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作者:离兮 她手抓着阳台栏杆,笑的凄美:“靳向东,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靳向东红了眼,暴喝:“不许跳,你要是死了,我立马把儿子送下来给你陪葬。” 古之渝这辈子就一个愿望,逃离靳向东的魔爪。 而靳向东这辈子也就一个愿望,娶古之渝为妻。 =============== 第1章:夜半爬床 半梦半醒间,古之渝闻到了一股酒精味,下一刻,胸口上多了一只宽厚的手,心下一惊,睡意顷刻间全没了,她猛地睁眼起身正要喊人,身子被人压着,嘴也被一只手捂上,她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房间里一片漆黑,她看不清身上的人是谁,只能徒劳的瞪着眸子盯着,脚不停的踹,挣扎。 四天前,她的丈夫攀岩失足落下悬崖,连尸骨都没有找到,这个忽然出现在她房间,在她床上的男人让她顿时慌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充满磁性且深邃的声音在耳边犹如魔音响起,呼吸间带着让人无法忍受的酒气,古之渝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不可置信的声音从男人的指缝间发出:“大……大哥?” 身上的男人声音醇厚的应了一声,古之渝更是吓的魂都快没了,愤怒与恐惧在脑子里跟麻绳一样绞着。 胸口上的手一直没拿下去,反而往下面深入,古之渝吓的猛然使劲推开身上的男人,伸手开了灯。 盯着呈大字仰躺在床上的男人,古之渝一手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手指着门口怒不可遏:“大哥,请你立马出去。” 她不敢太大声,不能让人知道靳向东在她的房间里。 靳向东眯着眼睛轻笑了一声,倏地从床上弹起来,像一头饿了许久的野兽,双手撑着床头,将她环在自己的双臂间,眉梢轻挑,红着眼:“渝儿,我说过,你早晚是我的女人,早晚都是。” “靳向东,你疯了,我是你的弟媳,向北才过世几天,家里的灵堂都还没撤下,你说这话,你对得起你弟弟吗?”古之渝气的脑袋都是昏沉,唇瓣抖动泄露她的恐惧:“现在你给我出去,我只当你是喝醉了,今晚什么事都没有,否则的话,就别怪我喊人了。” 靳向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对她进行骚扰,也不是第一次爬上她的床。 “我是疯了,疯了一般想要你,今晚,我觉得很有必要发生点什么事。”靳向东恍若未闻,手往被子里伸,抓住她的脚,酒精之下,失去了一些理智。 古之渝被吓的不轻,本能的往侧边躲,身子正好倒在了床上,方便了他的动作,她的手被他死死地捏着,像钉子一样将她钉在床上。 她嘴上威胁,却不敢真的喊人,就连挣扎也碍着九个月大的肚子不敢太大弧度,这更让靳向东为所欲为。 古之渝听到睡衣被撕破的声音,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前所未有的愤怒。 也在这时,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古之渝本能偏头看向门口,当看到婆婆刘敏胥与闺蜜欧菀脸色铁青的出现在门口,她心底划过一束光,又瞬间坠入黑暗。 “贱人,向北的尸骨未寒,你竟然勾引向东,你对得起向北,对得起靳家吗?你还大着肚子,就这么饥渴难忍,不知羞耻……” 婆婆愤怒的谩骂声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钻进古之渝的耳朵里,她张嘴想解释,却在触及到欧菀的冰凉目光,一切又梗在喉咙里。 “够了。”靳向东慢条斯理的从古之渝身上起来,扣着纽扣,眉心拧着,显然很是不悦。 欧菀的目光从古之渝的身上挪到一脸无所谓的靳向东身上,唇色发白:“向东,你不觉得该解释点什么吗?” 靳向东还没说什么,刘敏胥倒是一边给靳向东挤眉弄眼,一边忙着解释:“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小菀,这一看就是古之渝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向东,你可千万别误会了向东,你跟向东都要结婚了,可别因为这个扫把星坏了感情,更别动了胎气,古之渝,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克死了向北,现在还来祸害向东,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你给我滚,滚出靳家。” 第2章:不知羞耻 “妈,我没有勾引大哥,也没对不起向北。”如此大的屎盆子扣下来,古之渝急切解释,可哪个当妈的不信自己儿子,去信一个外姓人,她想从床上起来,这时,腹部一阵坠痛,她咬着牙向欧菀求助:“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你帮我向妈解释啊,姐……” 欧菀无动于衷,沉默着,甚至没去看古之渝,当下,古之渝顿觉心凉。 刘敏胥看了眼欧莞的脸色,囔道:“还在狡辩,事实都摆在眼前,难道还能有假不成,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不配做靳家儿媳妇,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靳向东薄唇轻勾:“妈,弟媳还怀着靳家的骨肉,你想让她去哪?” 刘敏胥尖酸道:“向北才过世几天这女人就不安分,谁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不是靳家的种,今天她必须离开靳家。” 说着上前拉人,刘敏胥力气大,古之渝猝不及防,加上肚子一阵阵的坠痛,让她无力反抗,人从床上滚了下来,肚子与地面相撞,疼的她惨叫了一声,在地上起不来。 “渝儿。”靳向东拉开刘敏胥,立刻将古之渝抱了起来,看了眼她身下,一抹血红从腿间流出,眉心狠狠一拧,二话不说,抱着就往外走。 刘敏胥瞥见地板上的一团血,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缓过神来,上前拦住靳向东:“向东,你不能送这女人去医院,妈让管家去送。” 靳向东根本不理会刘敏胥,直接抱着古之渝越过她走出了房间,刘敏胥气的在原地跺脚,看了眼呆立着的欧菀,又上前安抚道:“小菀,这一定是古之渝勾引的向东,你别放在心上……” “伯母,我还是跟着去医院看看,毕竟我跟小渝也是二十多年的姐妹。”欧菀声音凉凉打断刘敏胥,姐妹二字咬得极重,不等刘敏胥说什么,迈步追了出去。 古之渝疼的攥紧了靳向东的手臂,恨不得将指甲都扣进肉里,她厌恶又害怕靳向东的靠近,更别说被他抱着,可此刻,她没法反抗,也不能。 她感觉到身下血源源不断的流,恐惧占据了她所有思想。 开来家里的车,靳向东将古之渝放在车后座,欧菀追着出来:“向东,我也去吧。” 他本不想让欧菀跟着去,但他一个人也确实照顾不过来,只得点头:“嗯。” 靳向东立马驱车送去最近的妇幼医院,到医院时已经快凌晨了,医院里有些冷清,走廊里只有靳向东焦急喊医生的声音。 推车从房间里推出来,医生跟护士快步出来:“通知产房那边,马上准备手术。” “渝儿,别害怕,会没事的。”靳向东一直追着推车跑,直到产房门口,医生让家属都在外面等候,凝眉问:“医生,我可不可以陪产?” “不要。”说这话的是古之渝,她怎么可能让靳向东陪产。 欧菀拉着靳向东,说:“向东,生孩子是女人必经的事,不用担心。” 靳向东睨了一眼欧菀,医生让靳向东签了字,转身进了产房。 等到产房的门全部合上,靳向东才走到走廊另一侧的窗口点燃了一支烟,古之渝那边生产了多久,他就抽了多少根烟,欧菀心中就积攒了多少的怨。 当又一根烟点燃,欧菀走了过去,语气有点冲:“向东,小渝是我的妹妹,更是你弟弟的老婆,你对谁有想法,都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更何况,我有了你的孩子,我们就要结婚了……” 靳向东讥诮着唇角:“你心里很不爽?” 欧菀噎住,憋了两秒:“是,我是你的未婚妻,难道我不能有点情绪?不能表达我的不满?向东,此刻我在想,当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为了小渝。”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着,同样的冷若寒冰,只是一个是心寒,一个本就心冷。 吸了一口烟,靳向东云淡风轻道:“今晚喝多了,走错了房间,将弟媳当作你了,只是一场误会。” 第3章:断了肝肠 欧莞咬了咬牙,脸上染上笑意:“误会就好。” 古之渝是破腹产,待她醒来后,伤口疼的让她动都不敢动,就连呼吸都要放轻了。 目光环看了眼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动了动干涸的嘴唇,正要喊人,询问孩子的情况,就听到门外传来婆婆刘敏胥的声音。 “说不定就是这个带病的孩子克死了你弟弟,这样的孩子死了也就死了,你找人赶紧处理掉,看着晦气。” 死了也就死了…… 这句话落在古之渝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把重锤,砸的她全身都跟木了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靳向东说:“已经处理了。” “嗯,那就好,还有,向东,等里面那女人醒了,给一笔钱让她不要再踏足靳家,让她有多远走多远,别再把晦气带到靳家去。”刘敏胥苦口婆心说:“小菀那边,你好好去哄哄,不看在她是你未婚妻的份上,也要看在欧市长的面上,别影响了婚期,为了一个不知羞耻的贱人自毁前程,那是傻子才做的事,你以后想要在外面养多少女人妈都不管,但是古之渝绝对不行。” 古之渝动了动眸子,当时就跟疯了一样大叫了一声:“啊……” 拔掉手上的针管,不顾伤口撕裂的疼,强行起来,可还是因疼痛绊倒,跌在冰凉的地上,缝合不久的伤口裂开,血顷刻间染红了身上蓝白相间的衣服。 “渝儿。”靳向东听到动静立马进来,将地上的古之渝抱上床。 古之渝红着眼睛,抓着靳向东的衣服颤着声音急问:“我的孩子呢?孩子呢?他怎么了?大哥,你快去把孩子抱给我看好不好?” 靳向东瞥见古之渝出血了,知道伤口裂开,着急冲外面喊医生。 “大哥,你帮我把孩子抱过来好不好,好不好……” 古之渝情绪激动,导致伤口的血不断侵染衣服,靳向东眉梢一压,按着她的肩膀,冷声道:“古之渝,你听好了,你的孩子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了,你听懂了吗?” 古之渝愣了两秒,倏尔哭的撕心裂肺,靳向东握着她的肩膀,嗓音沉沉:“渝儿,你以后就跟着我,好好的跟着我。” 靳向东的话让她恶心不已,她可是他的弟媳啊,而且他很快就要跟欧菀结婚,她该叫他一声姐夫。 “靳向东,你会遭到报应的,你害了向北,又害了他的孩子,你不得好死。” 靳向北之所以去如此陡峭的地方攀岩,就是跟靳向东大吵了一架之后才去的,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向北的死是一场预谋。 江城无人不知,靳家兄弟不合,靳向东原本不姓靳,他是刘敏胥嫁入靳家带的拖油瓶,而靳向北是靳大海前妻留下的孩子。 换言之,靳向东与靳向北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既不同父,也不同母。 而她的孩子,之前产检一切都正常,就算昨晚从床上摔了下来,却也不至于让孩子没了命,这一切,一定是靳向东下的黑手,一定是。 靳向东眸子微闪,嘴角勾起一抹凉意,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渝儿,事情或许会比你想的更精彩也不一定。” 莫名其妙的话,古之渝没懂。 医生很快进来,重新给她处理伤口,因为几个小时前才打了麻药,已经不能再打第二次,这一次,她是硬扛着让医生处理伤口。 伤口疼的她冷汗直冒,衣服都被汗水湿了,仿佛从水里捞起来似的,可生理再疼,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疼。 她狠狠地咬着靳向东的手臂,对于她来说,靳向东就是她的噩梦,从她入靳家,就开始了的一场噩梦。 靳向东来了医院一次之后再也没来,刘敏胥更是没影,除了一名护工在医院照顾着古之渝,病房的门,再也没人踏足。 孩子从出生就没见过一眼,古之渝每天靠坐在床头,一言不语,目光毫无色彩的盯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直到在医院的第四天,欧菀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对她说:“想要见你的儿子,就跟我来。” 第4章:斩草除根 “姐,你说什么?”古之渝错愕,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靳向东明明跟她说了,她的孩子死了啊,可欧菀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欧菀柔和了声音说:“换件衣服跟我来吧,向东骗你的,你的孩子并没有死,今天我是瞒着向东过来的,那晚的事,向东已经向我解释了,他是喝多了走错了房间,误会一场而已,你我二十多年的姐妹,又叫我一声姐,我怎么能不信你,眼睁睁看着你跟孩子骨肉分离。” 走错了房间? “姐,那晚靳向……大哥他并不……” 古之渝不想欧菀受骗,想告诉她实情,欧菀却打断道:“行了,那晚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快换了衣服走吧。” 知道欧菀爱靳向东入了骨髓,陷在爱情中的女人,哪里听得了别人的劝,古之渝也迫切想见儿子,也就没再多说,立刻换了衣服跟着欧菀离开了医院。 欧菀带着她走的是医院后门,对她解释说,正门或许会遇上靳向东,小心为上,就走了后门。 医院后门不远就停着一辆红色小车,欧菀眼底掠过一抹阴狠,但也就稍纵即逝间敛去,拉开车门,声音一贯温柔:“上车吧,马上你就能见到你儿子了。” 古之渝不疑有它上了车,为见孩子,身上的疼痛都顾不得,又怎会想到欧菀话里面的深意。 此见非彼见。 一个小时后,古之渝坐在车里,看着车子越开越偏僻,而她的脑袋也越来越昏沉,动一动,身子软绵无力,空气中氤氲的淡淡花香味让她意识越来越模糊。 “姐,还有多远?” “马上就到了。”欧菀不带温度回答。 没行驶多久,车子骤然停下来,欧菀双手抓着方向盘,侧看着半昏迷的古之渝,卸下伪装:“小渝,从三岁那年在孤儿院认识,你叫了我二十年的姐,说实在的,我真的不忍心对你下手,可你知道吗,向东想要悔了婚约,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你知道吗?” 欧菀忽然暴怒起来。 古之渝头脑昏昏沉沉,但还是听明白了欧菀的话,却也正是听明白了,她心底说不出的震惊跟害怕。 “姐,你误会了,你一定是误会了,我跟靳向东真的没什么……” “是,你对他或许是没什么意思,可他对你有啊,我早就看出来了,他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可我没想,他连伦理道德都不顾了,若是那晚我们没赶去,后果会怎么样?小渝,你敢告诉我,这是向东第几次进入你房间了吗?” 古之渝愣住,她不敢,不敢告诉欧菀,从她嫁入靳家那天,只要靳向北没在,靳向东半夜一定会爬上她的床。 一切的屈辱跟害怕,她独自忍受着,几乎崩溃。 欧菀艰涩自嘲地笑了,尔后咬牙切齿,声音发狠:“二十年来,你虽叫我一声姐,可从来都是我是绿叶,不管走到哪,就算我有了体面的身份,被市长收养,成了市长千金,有你在的地方,我欧菀还是陪衬,小渝,别怪我了,我不能没了向东,只有牺牲你了,你跟向东本就不可能,让你离开也是伯母的意思,靳家的脸面不能让你给丢了。” 透过车挡风玻璃,可以清楚看见此刻是身在哪里,车子停在斜坡上,再往前几米,就是大海。 欧菀口中的离开,不是离开江城,而是离开这世界。 刘敏胥是要置她于死地,欧菀也要她死。 “为什么?”古之渝从来没想过,欧菀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怨恨,为了一个让人恶心的男人,就要葬送她们二十年的姐妹情? “向东对你的感情为世俗不容,断不了他的念想,只能牺牲你了,有你在,我又怎么能如愿逃离欧华强的魔爪。”欧菀最后一句说得极轻,轻的古之渝根本就听不见。 她不想死,想挣扎着起来,全身却是软绵无力,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欧菀下车,将她从副驾驶位置拖到主驾驶上,听着欧菀趴在车窗口笑着对她说:“小渝,别恨我,怪就怪你要跟我抢向东,你这么想见你儿子,去下面找吧。” 她的儿子真死了。 古之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炸开了,欧菀的话,引爆了她挤压许久的愤怒与恨意,可不等她做什么,说什么,车子已经朝斜坡下滑,冲向大海,海水灌进来,将她淹没。 她想伸手抓住什么,却是无能为力。 冰冷的海水从车窗灌进来,将车连人都淹没时,她才知道什么是濒临死亡。 她才知道,欧菀真的想要她的命。 第5章:金屋藏娇 悠悠醒来,耳边又是靳向东的声音,古之渝倍感绝望,昏暗中嘴角绝望的扬着,难道死了也逃不掉靳向东的魔爪吗? 动了动手指,她只觉得浑身都难受,滚烫的难受,喉咙好似要冒烟了,鼻子有些堵塞,呼吸都变得困难,这一系列状况让她很快意识过来,自己没死。 撑着身子试图起来,却引得连声咳嗽,门外跟家庭医生说话的靳向东听到动静立刻进来,他怕太强烈的光会刺到她眼睛,只开了床头一盏夜灯。 握着她的肩膀,嗓音温柔:“感觉哪里不舒服?” “走开。”借着柔和的夜灯,古之渝看清真是靳向东,她本能的打掉他的手,压着嗓子又是几声咳嗽。 靳向东清楚看到她眼底的厌恶,眉梢微微一压:“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吃了。” 古之渝环看了眼房间,一切陈设以及窗外的景色,都让她陌生:“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靳向东言简意赅,药都在床头抽屉里放着,他按着医生的嘱咐,每一瓶里倒出两颗或者一颗,又倒了一杯水过来,药递到古之渝的唇边:“是我亲自喂,还是你自己吃。” 她被他先后两句话都给惊住了,很快,她反应过来,愤怒道:“靳向东,你这是想把我软禁在这里吗?你这是犯……唔……” 靳向东俯身含住她的唇,在她惊诧中将药送进她的嘴里,瞬间,苦涩溢满口腔。 古之渝又气又恨,却下意识的咽下了药,这是一颗颗的药,她并不是每颗都咽下了,有的还在舌头上,在喉咙里梗着,湿濡的药更为苦涩,苦的她只想吐出来,靳向东却没给她机会,将水放她唇边,这次,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就着杯口猛喝了一口,将药咽下去。 因为喝的急,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咳出了生理的眼泪。 靳向东放下水杯,轻拍着她的后背:“吃了药再睡一觉,明早烧应该就会退了。” “靳向东,你真让我恶心。”古之渝狠狠地瞪着他,明明那么恨,却拿他毫无办法。 靳向东云淡风轻道:“慢慢习惯就好。” 古之渝被气的脑仁都犯疼。 忽然一道强光晃过窗玻璃,靳向东眸子跟着沉了沉,掖好被角,嘱咐古之渝早些休息,自己立马带上门离开。 “大哥,事情都调查清楚了,果然如你所说,就是欧菀干的。”林超一边走进来,一边冲下楼的靳向东说道。 这结果靳向东一点不意外,走向客厅,语气淡淡:“还有谁?” 林超一怔,想到还有一人,见靳向东这淡定的模样,倒是摸不透靳向东的意思,忐忑着说:“还有伯母,大哥,欧菀可是欧华强的女儿,虽说是养女,但欧家也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又怀着你的孩子,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真要为了一个古之渝,跟欧华强闹翻,送伯母跟欧菀去监狱?” 送自己母亲跟未来妻去坐牢,这谁也做不出啊。 靳向东点燃一支烟,沉吟了一会儿,跳过这个问题,问:“尚儿如何了?” “大哥放心,我让人专门照顾着,那小家伙,可好带得很,每天吃了就睡,也不闹腾。”林超提到孩子,眉飞色舞,而后正色道:“大哥,尚儿你打算什么时候接回去?靳向北已经死了,怎么说那也是靳家的骨血,总不能放外面养着。” 第6章:温柔以待 靳向东抽了一口烟,波澜不惊道:“尚儿是我的儿子,等时机合适,我会接回去,最近这段时间,得麻烦你了。” 林超震惊不已:“大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尚儿明明是古之渝生的,怎么会……”想到什么,林超脸色精彩,不可置信道:“大哥,莫非你跟古之渝真的……她可是靳向北的老婆。” 有些晦涩的话,他可不敢当着靳向东面前说,但确实被震惊了。 靳向东微敛的目光一阵闪动,带着奇异的光芒,轻哼一声:“以后她就不是了。” 见靳向东来真的,林超不知该说什么了。 靳向北死了,可古之渝始终是靳向东的弟媳,这是改变不了的。 这有悖伦理道德。 林超很快想到一件事,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大哥,你莫非是要将古之渝藏起来?” 现在的古之渝对于靳家、欧莞来说已经死了,靳向东将人带来这里,除了他还有家庭医生,可就没谁知道了。 靳向东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起身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照顾好尚儿,有什么事我会给你电话。” 这摆明的什么都不想说。 林超无奈,他今晚已经被靳向东的行为与说的话震惊了,若是再说下去,再冒出什么惊为天人的秘密,他可承受不起。 吃了药的古之渝昏昏沉沉,可身体的滚烫让她无法入睡,一直在床上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 忽然翻身触到一片冰冷,那是滚烫的她犹如在沙漠行走的人找到了一片绿洲,身子自然而然缠了上。 “今晚倒是主动。”靳向东对于她忽然抱住自己感到很是讶异且惊喜。 眸子倏地睁开,看到靳向东俊美的脸,古之渝吓的条件反射地从靳向东怀里退出去,低怒:“出去。” 发烧让她身子软绵无力,就连声音也是细若如蚊,哪怕是含着愤怒,却一丁点威慑力也没有,倒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靳向东一把将人拎到自己怀里,按着她挣扎的脑袋,出声警告:“你是想让我现在要了你?” 古之渝瞬间不敢动了,之前她怀着九个月的孩子他都敢无耻地爬上她的床,她自然相信就算她高烧了,他依然下得去手。 但嘴上依然逞强:“靳向东,你真是让我恶心。” “这句说过了,换句新鲜的。”靳向东将人搂着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给她降温,进来之前,他特意冲了十几分钟的冷水澡。 然而江城已经进入了寒冬。 “禽兽,混蛋……”古之渝将所有脏话都骂了,声音渐渐细小,在药效与靳向东冰冷的体温下,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安静下来的古之渝温顺不少,靳向东细细打量着,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浅浅弧度,伸手关了夜灯,将人搂的更紧了。 翌日。 古之渝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舒畅了不少,烧也退了,一点儿也不难受,而让她心情不错的便是靳向东没在,紧绷的心稍稍放松。 长舒了一口气下床拉开窗帘,冬日暖阳就像是照进了心里,唇角扬起笑意,柔软而优雅地伸出纤细的双手,做出拥抱阳光的姿势。 靳向东端着早饭进来的时候,正瞥见了这一幕,暖阳氤氲在她周身,犹如镀上一层圣洁的光,完美的侧脸,嘴角上扬,美若出尘。 他许久没见她笑了。 他生怕惊扰,可古之渝却已经从玻璃窗上看见了他的影子,嘴角笑意顷刻间消失,整个人就像是刺猬转身,全身戒备,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过来把早饭吃了,半个小时后再吃药。”靳向东敛去眸中柔情,走过去。 第7章:以死相逼 古之渝攥了攥拳头,壮大胆子:“我要离开这里。” “不行。”靳向东轻飘飘回绝,望向她:“是要自己吃,还是想再让我喂?” 古之渝气的心口发疼,咬牙:“我自己吃。” 靳向东深邃眸底划过一抹浅浅笑意,将半个小时后古之渝需要吃的药放在一旁,嘱咐:“待会我出去一趟,药你记得吃,别试图离开,在江城,除了这里,你别无去处,还是少动点歪脑筋,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我会让柳姐来照顾你,你的月子,就在这里坐,身体是你自己的,如果你想落下病根,就使劲儿作。” 她第一次听靳向东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每句话看似云淡风轻,里面却警告味十足。 而若不是靳向东提醒,她都忘了自己才生了孩子没几天,又在生死边缘上挣扎一回,海水灌进七窍的窒息感仿佛就在上一刻。 想到欧菀跟刘敏胥想要她的命,靳向北死了,孩子没了,如靳向东所说,靳家,她回不去,自己无父无母,这江城之大,世界之大,却没有去处。 口腔的粥忽然觉得寡淡,古之渝艰涩自嘲:“我的无依无靠,才让你肆无忌惮,靳向东,比起被你救起苟延残喘的活着,我更愿一死了之。” 手腕上忽然一疼,靳向东利鹰般的眸子紧锁着她:“最好收起这种想法,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有些话,我不想再三重复。” 淡淡语气,依然是威胁。 “待着?”古之渝冷笑:“让我在这大房子里做你见不得光的女人,满足你那让人恶心肮脏的私欲,大哥,你想要的就是这个?” “肮脏?”靳向东眼里怒气涌动,醇厚的嗓音让人心头一颤,力道加重,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古之渝却继续刺激着他:“对,就是肮脏,让人恶心想吐,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吗?就是一头畜生,只有畜生才会没有人性,没有伦理道德,就像是马路上发情的公狗,见到任何一条母狗都会冲上去。” “渝儿。”靳向东扬起手,盯着她那柔弱眼里的倔强,他克制着自己,将怒气强行压下,松开她,冷冽一笑:“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豢养的小母狗,如果你哪天再产生轻生的念头,在那之前,你还是想想你的好姐妹佟桑,还有那你当弟弟栽培的陆生,你敢死,我就敢送他们下去陪你。” “靳向东,你不是人,你敢动他们一下,我就是死也不放过你。”古之渝气的肝肺俱疼。 靳向东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声音清冷:“刚才你说我是狗了,我自然要做点不是人的事,好好配合你,他们如何,取决于你,给我老实待着,回来我好好检查。” ‘检查’二字咬的暧昧。 靳向东一走,古之渝就将桌上的早饭给摔了,大骂:“混蛋。” 柳姐听到声音,立马进来,瞄了眼地上的碎片,忙慌过去:“小古,你就别跟靳少置气了,你这才生产不久,月子里可最忌动肝火,要是真落下了病根,老了可不好受。” 古之渝坐在凳子上,看着柳姐收拾碎片,心里依然恨恨,但面上平和了些:“柳姐,麻烦你了。” 柳姐曾经在靳家干过两个月,后来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刘敏胥给赶出去了,她更不知道,靳向东怎么找到柳姐来照顾她。 不过对于柳姐,这个温柔的女人,她还是挺有好感,加上两人年纪也相差不大,以前在靳家,靳向北常常不在家,她又害怕靳向东,刘敏胥对她也是挑刺,公公靳大海什么都听刘敏胥的,她在靳家的日子可谓是如履薄冰,也就柳姐陪着说说话。 豪门的日子,真不是如表面看到的那般光鲜亮丽。 柳姐收拾好,笑了笑:“收拾东西这些都是小事而已,倒是你的身体,我听医生说了,得好好调养,我再去给你盛一碗粥来,这粥可是靳少亲自熬的,别再洒了。” “不用了,我不饿。” 若柳姐不说是靳向东熬的,她还能吃两口,这一说,瞬间没了胃口,就连吞下去的,都想立刻吐出来。 柳姐为难:“小古,这可是靳少的一片心意,还是多少吃点吧。” 古之渝身子一震,试探性地问:“柳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柳姐能知道什么?”柳姐笑道:“就是看着这粥不喝浪费怪可惜的,小古,听话,柳姐去给你再盛一碗。” 盯着柳姐出去的背影,古之渝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与难堪,她一直以为是秘密的事,却早不是秘密,欧菀知道,柳姐也是知道的。 第8章:梦中相见 “向东,这两天你都去哪里了?小菀说打你电话也没人接,去公司找你也没人。” 靳向东回到靳家,脚踏进大门,刘敏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扫了眼在客厅沙发的刘敏胥与欧菀两人,靳向东淡淡地说:“出差。” 两个字,敷衍以对。 刘敏胥早就给公司打了电话,知道靳向东并没有出差,但欧菀在这,她肯定不会再追问,遂以笑道:“向北出事,你爸身体也不好,公司的事都落在你一人身上,确实忙碌得很,不过再忙,你明天也要抽时间出来陪小菀去产检,你们俩的婚事,在三个月内必须办了。” 刘敏胥的话让一侧的欧菀脸色煞白,放在腹部上的手下意识抓紧了衣裙,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目光温柔望着靳向东,善解人意:“伯母,这些小事就不用向东陪了,公司的事一定挺多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靳向东消失的这两天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她不想去追问,古之渝坠入大海,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而且就在今天早上,有新闻报道说是海里面浮起一具女尸。 人都没了,再也没人跟她争了。 想到这,她心里就痛快。 但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只因靳向东眸色沉沉,问:“明天什么时候去产检?” 欧菀面色微僵,有些结巴:“九……九点,东南妇幼医院。” “那好,明天八点半我去欧家接你。” 丢下这话,靳向东折身上楼,刘敏胥对儿子态度的转变很是高兴,拉着欧菀的手,笑的开怀,正要说什么,走出几步的靳向东回头,似漫不经心的问:“妈,弟媳也在医院里住了一个礼拜,是时候接回来了,下午或者明天,派人去接回来吧,免得落下口实,向北不在了,我做大哥的,有责任代替弟弟好好照顾弟媳,你说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刘敏胥跟欧菀两人脸色同时大变。 刘敏胥完全结巴:“这……向东……” 还是欧菀反应快,站起来看向台阶上的靳向东,说:“向东,今天早上我刚去了医院,医院里的人说小渝已经出院了,小渝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是出去走走,散散心,我给小渝打了电话,没人接,刚没了丈夫,又没了孩子,心情肯定不好,回到家里触景伤情,不如让她在外面散散心,等她调节好自己,自然会跟我们联系。” “散散心。”靳向东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冷笑,半响又道:“也好,就让她在外好好散散心。” 心虚的欧菀低垂着眸子,压根不敢看靳向东,也就没看到靳向东眼底的冷意,倒是为靳向东的话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嗯,小渝跟我关系好,等我们结婚了,她一定会回来的,这几天,我也会试着联系联系,开导她。” “你们姐妹情深,是该多关心关心,但也别太操劳了,你还怀着孩子。” “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欧菀为靳向东后面的话欣喜不已,也就没留意到靳向东将‘操劳’二字咬出了别有深意的味道。 靳向东勾了勾唇上楼,留下刘敏胥与欧菀窃喜着,高兴着。 古之渝在别墅里闷了一天,柳姐以月子里的女人不能吹风,不能劳累为由,她连房间都出不了,只能躺在床上看电视,看一会儿,眼睛又涩涩的,闭眼睡觉。 她期待着靳向东回来,又害怕着。 她想出去,靳向北不在了,孩子没了,她不可能再回靳家,她想逃离靳家,逃离靳向东。 嫁入靳家不到一年,除了靳向北在的日子,她都要防备着靳向东半夜进入她房间,所以她的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着,哪怕睡着了,一点声响也能让她惊醒。 窸窸窣窣的声响使古之渝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看清是谁,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是柳姐啊。” 柳姐原本怕惊醒了古之渝,刻意放轻了脚步,没想却还是惊醒了,抱歉笑道:“我来拿靳少换下的衣服去洗,你再睡会儿吧,刚才靳少来电话,说是晚上就不过来了。” 古之渝轻松微笑:“好,知道了。” 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确实还觉得困,也就躺下重新睡,知道靳向东今晚不会回来,整个人也就放松了。 半夜,唇瓣上一片湿濡,那是亲吻的美好,她好似做了一个梦,梦见跟靳向北的第一次,在海峡会所的包厢里,缠绵,温热,全身的细胞都调动了起来,整个人如置身云端,妙不可言。 睡梦中,古之渝细声呢喃:“向北。” 第9章:等待时机 靳向东身子微僵,夜色里的眸子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郁痛。 薄唇在古之渝的唇瓣上轻轻一咬,不舍的离开,翻身在她身侧躺下。 男人体温本就比女人的高,而人的身体又是最诚实的,没过一会儿,古之渝的身子缠上靳向东,双手抱着他精壮的腰身,小脑袋在他的肩窝里蹭了蹭,像温顺的小猫。 靳向东宽厚的大手抚摸着她细软的发丝,叹息:“若是一直这样温顺就好了。” 古之渝肚皮上的伤口愈合发痒,第二天早上,她是从瘙痒中醒过来的,想挠,又不敢挠。 目光忽然间落到床头柜上,上面是一枚限量版的打火机,反光之处刻着一个‘东’,这是靳向东的东西。 昨晚她睡的时候,压根就没这东西,想到什么,她尖声喊:“柳姐,柳姐……” “小古,怎么了?”柳姐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古之渝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靳……大哥是不是回来了?” 不管柳姐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她都只能当不知道,她丢不起那个人,也撕不下那块遮羞布,就当是她自欺欺人。 柳姐笑说:“是啊,今天早上我起来做早饭时就见靳少回来了,应该是一早就过来的吧,靳少已经在楼下用餐了,小古,既然你醒了,那我去把你的早饭端上来。” 压根就不是早上,而是昨晚就回来了。 古之渝讷讷地点了点头,想起昨晚的梦,她抬手触摸自己的唇瓣,旋即用力不停地搓,好似上面有脏东西,嘴唇被搓得由嫣红变成红肿,但她觉得怎么搓都不够,还是脏,她全身上下都是脏的,想到这,心底涌起一阵悲戚,眼眶也泛着酸意。 清澈的眸子染上一层薄雾,变得晶莹。 “过来吃饭。”靳向东端着饭进来就见古之渝一直搓着嘴皮,脸色立刻沉了。 古之渝被靳向东的话惊的身子本能一跳,她没想是靳向东亲自端饭上来,原本想拒绝,但转念想到昨天靳向东威胁的话,她要想离开这里,就只能讨好他,到嘴边拒绝的话也就变成了:“谢谢大哥。” 靳向东对于她的温顺态度心情良好,但一声大哥,提醒着两人之间的身份,让他如吃了一只苍蝇难受。 这样一来,正负相抵,好心情荡然无存。 古之渝没去看靳向东的脸色,下床花了几分钟洗漱,再回床上躺下,靳向东在床上放了一张小桌,早饭摆好。 享受靳向东给的待遇,古之渝分秒都是提心吊胆的,她不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变了脸色,乖巧吃饭,尔后又强忍心中恶心,任他给自己擦拭嘴角。 察言观色,见他心情不错,她才试探性开口:“我想回靳家。” 这是她想了一整天后的决定,在靳向东这里,她永远别想逃掉,倒不如回靳家,刘敏胥不喜欢自己,欧菀更是想要她的命,但她已经死过一回,就不会再笨到栽第二次跟头,这两人只是她用来逃离靳向东的跳板,有她们在,靳向东就不会肆无忌惮。 靳向东心情确实不错,她难得如此乖巧,但她打的小算盘怎能瞒过他。 “我说过,这里就是你的家。” “难道你真打算将我囚禁一辈子?我是人,不是笼中鸟。”古之渝攥着拳头,温柔装不下去了,愤怒道:“这里不是我的家,靳向东,你要么放我回靳家,要么放我离开江城,否则……” 靳向东眉梢轻挑:“轻生还是要我的命?” 古之渝瞪着他,发誓般地恨恨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靳向东轻笑了一声,嗓音清凉:“我很期待。” 她咬牙切齿:“靳向东,你会后悔的。” 靳向东一笑置之,收拾好小桌子,看了眼时间,眸色沉沉:“需要吃什么找柳姐,这几天我可能都没法过来,你安分点,或许会让你见见你的好友。” “你会这么好心。”古之渝冷哼一声,心底却还是窜出了小火苗。 将她神情里淡淡地希冀尽收眼底,就在那一刻,靳向东在心中下了某种决定。 他轻勾唇角,噙着一抹玩味,单手撑着床头,好整以暇地睨着她:“让我爽了,什么都好说。” “无耻。”她听得出‘爽’字的真正含义,愤怒道:“靳向东,你怕我回靳家,不就是怕我找你妈麻烦吗?你妈跟欧菀想要我的命,杀人是要偿命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无权无势,根本不是刘敏胥跟欧菀的对手,但靳家,她必须回去,她不能自己的孩子跟丈夫死的不明不白。 得知孩子出事那几天,她沉浸在悲痛中,一直没回过味来,当时麻药渐渐褪去,她记得是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压根就不是医生说的什么一出生就死了。 靳向东低笑一声,凑近她,轻咬着她的耳垂:“告诉我,回靳家是想找人报仇还是想逃开我?” 迎上他淡漠无温的眸子,耳边是男人特有的气息,靳向东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古之渝怀着恨意说:“前者。” 两者都是她的目的,但在靳向东面前,她没胆子承认。 嘴角弧度扩大,靳向东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垂下的耳发,嗓音深邃好听:“很好。” 第10章:脱离牢笼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古之渝却觉得后背发凉,她不知道他说的很好是什么意思。 靳向东将手收回去,嘱咐几句就走了,她坐在床头,听着楼下传来靳向东让柳姐好生看着她的声音,顿时,她觉得跟靳向东斗,好似有些自不量力。 但她绝不能永远被靳向东掌控着。 接下来几天,靳向东果然没来,她在心里盘算着,等伤口好许多后,她能下床走动,便开始寻机会离开。 偌大的房子,除了照顾她的柳姐,门口更是有两名保镖轮流守着。 无法逃离。 有天半夜,她口干,也不想去麻烦柳姐,自己下楼倒水,路过柳姐门口,见房门虚掩着,里面隐隐有男女那种声音。 柳姐的呻吟声与男人粗重的喘息中在寂静的夜里是那样清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正要轻脚下楼,却猛然反应过来。 这房子里除了轮流看守的保镖,可没其它男人,听声音,是陌生的,那么里面的男人是谁? 她没听说过柳姐有对象,也从未想柳姐如此大胆豪放,将男人带了回来。 外面的人。 想到这点,古之渝蹑手蹑脚下楼,靳向东安排看守的人一人在大门口,一人已经休息。 事先躲在偏厅,她并没有开灯,整个屋子都处于黑暗中,但是待久了,黑暗中也能隐约夜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上面已经完事,听着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以及柳姐低声嘱咐:“从后门走,这是钥匙,别被人发现了,以后你别来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去找你,卡你拿着,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柳儿,你对我真好,等我妈病好了,我就带你去见她老人家,然后我们结婚。”黑暗中响起男人的甜言蜜语以及亲吻的声音。 “快走吧。”这是柳姐娇嗔的声音。 古之渝瞧着男人出了大厅,听着柳姐回房的声音,她才从偏厅跟着出去,随着黑夜里那抹高大的身影绕到房子后面。 她不知道这房子还有侧门,见男人停了下来,好似要掏出钥匙开门,她等了这么久,没想到真让她等到了能离开的机会,她本想着让这个男人给她带消息出去,但此刻,真是完全不用了。 听见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她立马上前,手搭在男人肩膀上:“带我一起走。” “啊……”开锁的男人吓的大叫了一声,身子本能一跳,钥匙哆嗦掉在地上。 古之渝没想男人如此胆小,男人的叫声让屋子很快亮起了灯,心道不好,幸好她一直待在黑暗里,已经有所适应,能看清钥匙掉在哪里,她立马捡起来,也不顾被吓的魂都没的男人,立即打开门。 见男人还愣着,古之渝喊了一声:“你还走不走,再不走,里面的人就要追出来了。” 男人借着阳台上的光看清眼前的是人不是鬼,连连点头:“走……走走。” 她之所以提醒,是因为她看见了马路上停着的一辆车,想必就是眼前这男人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哪里,总不能用脚走。 “古小姐……” 见保镖追上来,古之渝让男人赶紧开车。 男人整个人懵的,完全听古之渝的话,车子开出一段距离,男人才缓过神来问:“你是谁,怎么会在那套别墅里?” 古之渝盯着车窗外,呼吸从车窗口灌进来的风,她尝到了自由的味道。 她并没有回答男人,而是说:“去兴乐北路。” 此时,她不能立即回靳家。 两保镖跟柳姐追着出来,见人跑了,柳姐额头顿时冒出不少冷汗,战战兢兢的给靳向东打电话:“靳少,小古跑了。” 应酬完刚走出会所的靳向东接到电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跟着从后面上来的欧菀见靳向东脸色难看,疑惑:“向东,怎么了?” “让老邓送你先回去,我回一趟公司。” “向……” 刚张嘴,人已经坐进车里将车子启动,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车子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没有古之渝,她刚尝了几天甜日子,靳向东忽然将她抛下,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工作是能让泰山崩于前的靳向东变了神色且露出失控的神情,当下,她便警觉到不对。 司机老邓走上来:“欧小姐,上车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她想去追靳向东,但是已经不可能了,而她也不会傻到真相信他去了公司。 第11章:狭路相逢 一辆车子在兴乐北路停下,古之渝从车上下来,她疾走出几步,又回头对主驾驶上的男人冷冷警告:“我的行踪若是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今晚你潜入别墅里不管是为了什么,最后都只会成为入室行窃,明白吗。” 古之渝知道,柳姐肯定不会把这个男人扯进来,短时间内,若是这个男人不告诉柳姐她的行踪,那她就是安全的。 “明白明白。”男人忙不迭的点头,虽不知道眼前女人是什么身份,但能从那大别墅出来的人,身份能低了? 而且柳儿好像就是被一位有钱的雇主叫去伺候一个女人,保不准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他也不想惹事,就那大别墅里的摆件,他那是一件也买不起,若被扣上入室行窃的罪名,他得在牢里待上好几年了。 古之渝满意,看了眼对面破旧的民建房,捂着肚子上的伤口跑了过去。 轻车熟路的上了一间阁楼,叩响了门:“桑桑,桑桑……”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从阁楼里出来的女人见到古之渝,眼里是掩不住的喜悦与惊诧,激动的拥住她:“小渝,这些日子你都跑哪里去了,电话不接,也不给我回条短信什么的,你知不知道我跟陆生多担心你,你要急死我们啊。” 伤口隐隐作痛,古之渝白着脸色扯出一抹笑:“桑桑,你再抱这么紧,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对不起小渝,我太激动了。”佟桑这才注意到古之渝脸色不对,赶紧松开她,拉着她进屋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小渝,对不起,你生孩子的时,我有事耽搁了,等过后几天我去找你,欧菀告诉我,你的孩子没了,你受不了打击出去旅游散心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真是让我快担心死了,还好你回来了。” “旅游散心?她就是这么跟你解释的吗?”古之渝只觉得愤怒又悲凉,这可真是一个……敷衍的借口。 一个刚剖腹产的人能跑外面去旅游散心? 佟桑觉察不对,问:“这话什么意思?我现在才想起来,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忽然回来了,小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啊,你是要急死我啊。” 古之渝沉默了,半响才微笑着说:“没什么,就如欧菀所说,我是出去旅游散心了,今天赶的是末班飞机,回来的晚,也就没回靳家,先来你这里凑一晚了。” 她跟欧菀的事,不想将佟桑扯进来。 这话佟桑半信半疑,目光瞄到古之渝里面穿的睡衣,显然不是什么旅游回来的,之前莫名其妙的不接她电话,又忽然回来,现在说话支支吾吾的,她觉得今天的古之渝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 “小渝……” 不等佟桑说完,古之渝岔开话题:“桑桑,我累了,也好困,能不能先让我躺下睡一会儿。” 佟桑想到古之渝生产不足一个月,赶紧铺床让她躺下休息,她也是糊涂了,怎么一直拉着东问西问的。 阁楼就只有一张床,两人躺在一起,古之渝环看着十几平方的阁楼,这是房东以前拿来堆放杂物的隔间,因为便宜,后来佟桑租下了这里,收拾一下,很干净整洁,也很温馨,就是夏天的时候特别热,冬天特别冷。 已经十二月了,夜风从缝隙灌进来,冷的人直打哆嗦。 “桑桑,我好怀念以前在孤儿院的日子。” 那时,她,佟桑,欧菀,还有陆生,就像是一家人,因为她比佟桑欧菀都小,陆生又是男孩子,他们都让着她,什么好吃的都藏着留给她,直到后来欧菀与陆生相继被领养,在孤儿院能说上真心话的也就佟桑了。 孤儿院的日子是纯粹的,因为太过美好,所以当欧菀想要她命时,才会那样愤怒且难以置信。 佟桑在黑夜里睁着眼睛,喃喃:“我也很怀念,真想回到过去,永远长不大该多好。” 折腾了大半夜,古之渝确实很困,耳边听清了佟桑的话,却没听出那里面的忧伤。 迷迷糊糊睡过去,忽然,轿车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钻进耳朵里,古之渝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靳向东车子的声音,她太熟悉了。 佟桑也跟着醒来,揉着眼睛:“小渝,怎么了。” “靳向东来了,桑桑,我得马上离开这里,别让靳向东知道我来过这里。”古之渝掀开被子,一边穿鞋子一边说。 佟桑还在茫然中,古之渝已经拉开阁楼的门出去了。 阁楼是在三楼,古之渝正要下去,昏暗的楼梯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没等她逃,一束手电筒的光打在她身上。 第12章:分开睡 古之渝下意识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透过手指缝看清站在台阶上的人,拔腿就跑。 “站住。”靳向东怒喝,大步上前拽住逃离的古之渝。 “靳向东,你松手。”古之渝挣扎着,在狭促的楼梯口,她像一头受惊的猫。 她眼里的惊惶让靳向东心头一颤,但他并没有因为这点而放开她,而是嗓音质冷道:“渝儿,看来你真的很不听话。” 古之渝怒:“靳向……” “小渝……”话未落下,佟桑披上衣服追了出来,看见靳向东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的古之渝搂在怀里,从她的视角看过去,看不出古之渝的手被靳向东桎梏着,但觉得两人的姿势暧昧,且般配。 靳向东冷锐的目光看向佟桑,在古之渝耳边与两人听见的声音低语:“若不想让你的好朋友看见我吻你的画面,老实的跟我走。” 古之渝身子一僵,在心底将靳向东骂了千万遍,但她还是得咽下这口气,对佟桑扯出一抹微笑,将表情调到最自然的状态:“桑桑,外面天冷,你回去睡吧,大哥来接我回去,改天我再来找你。” 佟桑处在一头雾水里,刚才古之渝急急地走,还不让告诉靳向东她来过这里,可现在又改变说辞,她实在不明白现在什么状况。 没等她开口,靳向东已经半搂着古之渝下了阁楼。 为了不让佟桑怀疑什么,而且这楼梯本来就没有灯,又很窄,古之渝也只能配合靳向东。 一出楼梯口,一道冷风灌来,她冷的本能打了一个寒颤,而下一刻,身上多了件男士的外套。 “披着。”靳向东拢了拢给她披上的外套,声音沉沉:“月子里的女人吹不得风,你若还想多活几年,就别再作。” 靳向东有一米八五,每次看他,都要以仰视的角度,再加上他的口吻,总是让人很不爽,就算他这个动作很体贴,却还是减少不了她对他心里的厌恶。 “你若是放过我,我也不会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 靳向东轻哼一声,拉着倔强的她上了一旁停着的黑色轿车,车内开了空调,暖风拂在脸上,让人很是舒服。 既然已经被靳向东逮住,古之渝知道再也没法逃掉,只希望刚才给佟桑的暗示她能明白过来。 折腾了大半夜,此时已经凌晨三点了,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靳向东并没有再送她回原来的别墅,而是选择了就近的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我进去洗个澡,你若是还想再玩一次猫捉老鼠的游戏就只管出这间房。” 丢下这句平淡而俱威胁的话,靳向东拿了浴袍进了浴室,很快,里面传出流水的声音。 古之渝又气又怒,但她又无可奈何,就算再逃十次,结果还是一样。 她原本是想着在佟桑那暂住一晚,第二天再想办法,没想靳向东来的如此快,也是,在江城,她现在除了找佟桑就是陆生,这点靳向东完全了解。 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床,古之渝拿了一床被子,一个枕头去睡沙发。 她很累很困,闭上眼睛却不敢睡,她将自己蜷缩一团,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侧躺着。 耳边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流水声,渐渐地到最后,水声没了,她更是紧张起来,拽紧了被子,佯装睡熟。 靳向东裹着浴袍出来,如他所料,古之渝当真睡在了沙发,若是她乖乖地睡在床上,那才是意外。 见她如小猫的蜷缩在沙发里,靳向东心里泛起心疼,知道她是假睡,他也没急着过去,先将身上的水擦干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被窝暖了,身子热了,他才下床走过去。 “是你自己上床,还是让我抱你上去。” 第13章:发现秘密 原本听着他躺上床的声音,古之渝暗地里舒了一口气,没想才过几分钟他还是过来了,她的心立刻砰砰跳了起来。 知道假睡不了,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迎上他淡漠无温的眸子,冷讽:“难道你是想替你弟弟体贴我,你睡沙发?” “看来你是想让我抱你。” 话落,靳向东不跟她拐弯抹角,俯身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她很轻,原本就没二两肉,他几天没去别墅,她又瘦了许多。 古之渝没料靳向东忽然动作,下意识尖叫了一声,搂住靳向东的脖子,火了:“靳向东,我是你的弟媳,你有见过弟媳跟大哥睡一张床上的吗?” “我们睡的还少吗?”靳向东薄唇轻扬,将她放在床上,不等她反抗坐起,欺身而上,将她禁锢在怀里:“别试图反抗,我若是想对你做点什么,不管你如何反抗,跑到哪里,结果都一样。” 说话间,他的手摸向她的胸口,用行动来证实自己说的话。 “无耻。”古之渝恼羞成怒,拳头砸在他健硕的胸膛。 对于他,却如挠痒痒般,扣住她的手,又云淡风轻道:“睡吧,你若是想要,等你身体好了,会满足你。” “无耻,下流。” 她真不知道靳向东到底什么意思,自从嫁入靳家,他确实经常半夜摸上她的床,动手动脚,但却从来没有真正做什么。 那时,她以为他是碍于自己怀有身孕,但自从上次,她已经不那样认为了。 对于靳向东挑衅轻薄,她除了嘴上骂几句,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反抗,在他眼里只是情趣。 知道他今晚不会做什么,平复怒气后,睡意袭来,她也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因为昨晚折腾到后半夜才睡,这一觉,她睡到了晌午,醒来时,身侧没了靳向东,她正窃喜,靳向东的声音却从阳台外隐隐传进来。 “五点我会去医院接爸出院,晚宴你自己安排,我没意见……” 靳向东能跟人用这种看似平静却带着敷衍语气说话的就只有刘敏胥。 公公靳大海因为承受不住靳向北去世的消息,住进了医院,之后听说她孩子没了,更是再遭打击,只是她没想到,都已经过去大半月,靳大海还没出院。 “你在这里先休息,下午我从公司回来送你回别墅。”靳向东挂了电话进来。 古之渝冷笑:“靳向东,桑桑已经知道我回来了,你觉得你还能再囚禁我吗?” 靳向东嘴角噙着一抹玩味:“你是在提醒我,该让佟桑闭嘴吗?” 古之渝大骂:“靳向东,你就是个混蛋,禽兽。” “我给你叫了餐,无聊时你就看看电视,或者多睡一会儿,养足精神,恢复得快,这样我才能尽快让你见识什么是混蛋,禽兽。” 古之渝气的肝肺俱疼,在靳向东这里,她从来没有赢过。 而她也逃不掉,房门口有人看守着,他并不是很放心将自己就这么丢在酒店。 靳家。 刘敏胥笑呵呵的挂了电话,对一侧的欧菀笑道:“放心吧,今晚上将婚礼的细节谈谈也就差不多了,小菀,你就等着做新娘子吧,对了,前几天你们去拍的婚纱照,也该拿了吧。” “就在这几天。”欧菀心里没多少高兴,她心里总觉得不安。 昨晚靳向东将她撇下,她不好直接去问,这才来撺掇刘敏胥打电话询问,晚上的晚宴确实没问题了,但她怕婚事会有变。 刘敏胥瞧出欧菀的脸色不对,但也没多想,只当是婚前综合症,拉着她的手亲切笑说:“小菀,伯母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放轻松,回去跟你爸说说,晚上去望鹤楼商量婚礼的细节。” “嗯,伯母,我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晚上我会和我爸准时到的。”欧菀总觉不安,拿了手提包离开靳家,开车去了公司。 她不能这么冒冒失失去,在路上买了一份午餐带过去。 公司里的人没有不认识这位即将成为他们总裁夫人的欧菀,谁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坐电梯直到总裁办公室楼层,透过玻璃,见靳向东在办公室里办公,她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推开门进去,带上柔和的笑:“向东,还没吃午饭吧,我给你带了‘廖记私房菜’,这可是你最爱吃的。” 靳向东剑眉轻蹙,他刚回来,欧菀后脚就跟着过来,看来刚才欧菀就在靳家。 “先放着吧。” 欧菀知道靳向东不管是喜怒都不会表现在脸上,也习惯了,将饭盒放在桌上,笑着说:“工作再重要也不及身体,向东,你还是吃了再看这些文件吧。” 彼时,有秘书来报:“靳总,华夏银行的刘行长来了,正在会客室。” “我马上过去。”靳向东起身收拾了一下文件,走出几步,回头对欧菀说:“午饭你吃吧,你现在是两个人,多吃点。” 本有些失落的欧菀听到后面这句,心底又是止不住欣喜:“嗯,向东,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一起吃。” 靳向东没说什么,与秘书去了会客室。 欧菀心里泛起甜意,看来之前都是她的错觉,向东待她还是如之前,没变。 靳向东这一去会客室就是两个小时也没有回来,欧菀在沙发上等着几乎睡着,饭菜早就凉了,她正要去会客室看看,办公室里忽然响起短信提醒铃声。 那不是她的手机,而是搁在办公桌上,靳向东的手机。 在好奇跟女人第六感的驱使下,欧菀走了过去,按亮了屏幕,靳向东的手机设了密码,只有指纹跟密码才能打开,指纹她是没办法,但是密码…… 想到他对古之渝不容于世的感情,她试着按下了古之渝生日的数字,当最后一个数字输入,手机解开那一瞬,心底一股愤怒将之前的欣喜冲走,剩下的只有恨意灼烧全身。 自己的未婚夫,设下的密码却是别的女人的生日,而这个女人还是她的姐妹,瞬间,胸口恼意更甚,古之渝就算是死了,还是无所不在,给她添堵。 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欧莞压下愤怒,迅速打开短信,刚刚发来的是一条垃圾短信,为了不被靳向东发现,她并没有点开看,但是她的目光被另一条短信给吸住了。 这是一笔银行消费记录的短信,而且还是酒店消费。 欧菀顿时指尖冰凉,昨晚,靳向东根本就是在酒店过的夜。 第14章:三人一台戏 脚步声越近,欧菀赶紧将手机放下去,进来的是之前来叫靳向东去会客室的秘书。 “欧小姐,靳总让我转告你,让你不要等了,他跟刘行长还有事要谈。” 意思明了,那就是让她先走,想到手机上的短信,冰凉的指尖陷入手心,面上带上微笑:“知道了,蒋秘书,你帮我替向东说一声,晚上我们在望鹤楼等他。” “好的欧小姐。” 离开公司的欧菀,直接去了短信上所消费的酒店,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女人能让靳向东匆匆离去,并且一晚上没有回家。 古之渝趴在酒店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在靳向东回来将她送回别墅之前,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佟桑身上。 回到靳家她还有自由,落在靳向东手里,就是笼中鸟,她仿佛能想象那暗无天日且耻辱的日子。 只是她没想到,她等来的不是佟桑也不是靳向东,而是欧菀。 不管隔着几道门,她还是能听出门外欧菀与看守房门保镖的说话声。 保镖自然是拦不住欧菀,她们就在那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相见。 这辈子,她无法忘记欧菀当时见到她的眼神,惊诧,还有恐惧。 若不是是大白天的,欧菀肯定会以为见到了鬼。 两人对视了至少有半分钟,欧菀久久不能开口,最后还是她扬着手,微笑着喊了一声:“姐,好久不见。”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声姐喊的是多么的冷,带着恨不得喝掉欧菀血液的恨意。 没见到欧菀之前,她都还没那么恨,可当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她真是恨不得拿刀子上去捅一刀。 “你……你……”欧菀惊惧后退,食指哆嗦着指着古之渝,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会,她是亲自看着古之渝沉了海,怎么会活着,怎么会…… “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看见我回来了,高兴的是吧。”古之渝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拉着欧菀的手,浅笑着,热络着,一点都不像是仇人,反倒还是像以前一样,姐妹情深。 “啊……”欧菀尖叫一声,手迅速的抽回去,脸色煞白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是人是鬼……” 古之渝没想到欧菀这么不经吓,这还是在白天,若是晚上,那是不是会直接吓晕了过去? 有胆子要她命,怎么看见她活着回来,却没胆子了? 古之渝心中冷笑一声,蹲下身,亲切的拉着欧菀的手,凑近她的耳边,冷魅道:“姐,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大白天的,我当然是人了,姐这副反应,是心中有什么鬼吗?还是说不希望我回来?怕我回来?来,地上凉,你可还怀着大哥的孩子,得小心点了,否则婚事怕是要泡汤了。” 欧菀吓的两眼发直,身子僵硬,想将手再次抽出去,古之渝死死地扣着,将指甲掐入她的手背,让她没法动弹。 靳向东知道欧菀已经离开公司,很快与刘行长谈完事,准备去酒店,回到办公室,桌上的手机正好响了。 “靳总,欧小姐来了,我们没拦住……” 那边话还没落下,靳向东已经奔出了公司。 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酒店,当他阴沉着一张脸推开房间的门,见到的就是古之渝拉着欧菀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亲如姐妹。 见到他,古之渝微笑着冲他招手:“大哥,你来了,我跟姐聊起你,刚才姐好像有点不舒服,要不你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要是孩子有个什么万一,那可就麻烦了。” 房间里三人,古之渝笑着,欧菀煞白着一张脸,靳向东冷沉着一张脸,从他接到电话时,就知道完了。 终究,他还是不能将她牢牢的留在身边。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古之渝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扬眉吐气过,没等到佟桑,等到欧菀,她更能脱离靳向东。 更加难得的,靳向东不爽了。 欧菀望着靳向东,从他冷锐的眸子里寻回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强扯出一抹笑:“向东,我没事,倒是小渝旅游散心回来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她身体不好,住酒店怎么行,还是将她送回靳家才是。” 不管古之渝是人是鬼,她绝对不能让她跟靳向东待一起。 不等黑沉着一张脸的靳向东开口,古之渝抢先道:“大哥,姐说得对,昨晚回来的太晚,怕打扰了爸妈,现在我也休息好了,是时候该回去了,昨晚多谢大哥收留了。” 第15章:多事之秋 一人一句,古之渝跟欧菀都等着靳向东说话,古之渝一点都不怕靳向东还能将她囚禁。 良久,靳向东冷扯了一抹轻淡的笑,他听得出她语气里溢出来的喜悦,也能从她水墨般的眸子里看到一丝光亮。 对于逃离自己,她从来都是这样高兴,甚至是难以压制的兴奋。 靳向东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过去,面无表情对欧菀道:“本来打算晚上从望鹤楼回来再带弟妹回去,既然你来了,那你现在先将弟妹送回去。” “好。”欧菀笑着应下,放在手提包下的手却是攥紧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靳向东昨晚匆匆离去,竟然就是为了古之渝。 其实她也早该想到,除了古之渝,还能有谁能让他失控? 不管古之渝为什么表现的若无其事,从她下手那一刻,二十多年的姐妹情尽,以后,她们只会笑里藏刀。 靳向东盯着古之渝,却对欧莞说:“小菀,你先去外面等一会儿,有些话,我想单独对弟妹说。” “向……”接收到他的眼神,到喉咙的话最后却只能变成妥协:“好。” 不管她再不甘心,只要她还想嫁给靳向东,就得听话不是吗? 欧菀走出房间,靠在冰凉的墙壁,紧咬着牙齿,咽下古之渝给她的痛苦。 她一直以为自己当作不知道靳向东跟古之渝两个人的事,以为古之渝不在了,她就会跟靳向东好好的了,一切都是她天真。 那晚,她不该带着刘敏胥推开房间,撞破古之渝与靳向东的事,有些东西摆在台面上了,说不定就完了。 这个道理,古之渝如今倒的学的通透,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提过那晚将她沉海的事。 原本心里泛着雀跃的古之渝当房间门啪嗒一声关上时,看着靳向东阴鹜的脸,心随着关门声咯噔一声。 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直到跌坐在沙发上,她壮着胆子望着他说:“大哥,姐就在外面,你不能乱来。” “乱来?”靳向东鹰隼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嗓音质冷:“渝儿,我觉得自己对你还是太仁慈了,你以为回到靳家就能脱离我?我告诉你,这辈子,除了我死,否则你就别想逃。” 话落,旋即靳向东俯身噙住她柔软的唇瓣,带着攻略性,惩罚性,霸道索取,他不再温柔对待,恨不得将她吃下肚子,揉入骨髓。 古之渝被吻的晕头转向,整个脑子都是乱的,脸是烧的,心是怒的,唇上忽然一痛,口腔迅速充斥着血腥。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靳向东,心怒的同时,也是胆颤的。 靳向东见身下的女人不再反抗,学会了温顺,这才放开她,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醇厚,带着磁性:“渝儿,你赢了。” 丢下这句话,靳向东直起身子离开了房间,古之渝讷讷地坐在沙发上,直到她真能自由呼吸,才缓过神来。 她哪里赢了? 面对他,她从来都是无奈,不管再恨,都没法逃脱。 欧菀见靳向东如此快出来,且满身怒气,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立即站直了身子,又迅速低垂着眸子。 靳向东停下来,睨了一眼欧菀,凉声问:“你怎么会找到了这里?” 欧菀抬头,触及到靳向东阴鹜的眸子,神色闪烁,支支吾吾:“我……我……” 从欧菀的神情中,靳向东已经大概知道了,不再逼问,只说了一句:“将她好生送回去。”便迈步离开。 “向东,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最终,欧菀还是不甘心的叫住他。 “你若安分,或许还会是靳太太。” ‘安分’二字让欧菀打从脚板底发凉,她总觉得靳向东好像知道了什么。 靳向东刚离开酒店,林超的电话打了过来:“大哥,尚儿发高烧了,一直退不下去。” 闻言,靳向东差点暴走,压下脾气,一边向停车方向疾走,一边问:“送医院没有?多长时间了?” 林超在那端忐忑着心:“已经在医院了,发烧四个小时了。” “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第16章:卷土重来 古之渝讷讷地盯着地板,直到视线里多了一双漂亮的高跟鞋,才抬头,似笑非笑望着唇瓣气的发抖的欧菀:“你现在一定很恼,很恨吧,我也一样。” “不一样。”欧菀紧紧地攥着发凉的手,盯着古之渝微肿的唇,凌乱的发,愤恨几乎将她燃烧,但只需几秒,便扬起一抹凉笑:“小渝,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古之渝将欧菀精彩纷呈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觉得欧菀能忍住对她不动手,不破口大骂,真是难得。 站起身来,这酒店没有什么可要收拾的,自然是两手空空的走。 走出几步,古之渝回头,笑看着欧菀讥讽道:“还是给你未来的婆婆打个电话吧,免得她也被吓到,老人家可是不经吓的。” 欧菀暗暗咬牙切齿:“谢谢你的提醒,我也提醒你一句,小渝,既然你回来了,那最好老老实实的,别打向东的主意,否则,你下次可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这威胁的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委婉。 古之渝笑笑:“狼或许会来三次,但人不会蠢第二次,其实我倒觉得你跟大哥挺配的。” 两人各怀着心事与恨意回到靳家,欧菀还真在车上给刘敏胥通风报信了,所以当她活生生的出现在刘敏胥面前,虽然惊讶,却并不像欧菀之前那样吓得魂都没了。 反而很快进入婆婆角色,对她尖酸刻薄道:“生了个死婴还有脸回来,古之渝,我要是你,就死在外头,你在外面勾三搭四,向北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娶了你这个扫把星……” 婆婆从她一进门就一直骂个不停,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以前,她还会解释,或者是乖顺的听着,但现在…… “妈,你这话听着让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对向北可真好,不过也是,你对向北确实是好,虽然后妈不好做,向北却时常在我面前说妈的好话,向北是个孝顺的人,妈今天的这番话向北地下有知,晚上一定会托梦来感谢妈的。”古之渝目光冷冷地看了刘敏胥一眼,特意将感谢二字咬重,眼眸中的寒光,却似是化为实质的刀刃飞向刘敏胥。 刘敏胥一时间被古之渝的气势所震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靠近了欧菀。 看着刘敏胥那害怕心虚的模样,古之渝只觉得可笑至极。 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刘敏胥还以为她是以前的古之渝呢? 欧菀笑着说:“小渝,伯母说的是反话,你出去散心了这么久,伯母一直惦记着你,如今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那真是多谢妈的惦记了。”古之渝笑了笑,不想跟演戏二人组再唱双簧,转身上了楼。 今天她回来了这里,曾经的噩梦,从她今天回来那一刻起,就该重新来过。 盯着古之渝缓步上楼的单薄身影,欧菀皱眉,古之渝真的变了。 等人影消失在转角,刘敏胥气急败坏道:“真是反了,反了,小菀,古之渝竟然跟我顶嘴了,她这是想上天啊。” “伯母,现在的古之渝已经不是以前的古之渝了,能不要招惹,还是躲着点。” 一听这话,刘敏胥反应过来,急道:“小菀,你说古之渝会不会去警察局报案?让人来抓我们?” “她凭什么抓我们?她是出去旅游散心了,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刘敏胥会意:“对对对,小菀,还是你聪明。” 欧菀看了看刘敏胥,说:“伯母,你记住,以后别去招惹她。” 现在,她还没有嫁给靳向东,也还没弄清楚古之渝到底被谁救的,靳向东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现在,不是动古之渝的时候。 古之渝回到房间,继续休息,养精蓄锐。 晚上刘敏胥去了望鹤楼,就连刚从医院出来的靳大海也去了,看来今晚他们是一定要将婚事板上钉钉了。 大概是刘敏胥有过交代,晚上饭点佣人并没有煮饭,她饿了下楼去找吃的,佣人告诉说不知道她回来了,以为没人就没煮她的饭。 古之渝也不跟佣人计较,自己打开冰箱拿了一袋速冻饺子煮。 不是她懒不煮其它的,是冰箱里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问佣人,说是今天没买菜。 若是没买菜,那厨房垃圾桶里折的菜叶子又是哪里来的? 饺子煮好,盛了一碗去饭厅吃,刚没吃几个,靳向东却忽然从外面回来了,她以为怎么着也要十一点左右才回来,这才八点。 靳向东是一个人回来的,一张常年冷着的脸,见到饭厅的灯光,径直朝她走过来,睨了眼她碗里的饺子,脸色更冷:“谁让你吃这个?” “厨房里没有……喂……你倒了我吃什么。” 话没说完,靳向东已经将她刚吃了几个的饺子给倒垃圾桶里,带着怒气喊了一声:“江嫂。” 江嫂听见声音立马过来,胆战心惊道:“靳少,什么事?” 靳向东举着空碗,声音清冷:“若是连饭都不会做了,趁早给我卷铺盖走人。” 闻言,江嫂白了脸色,连忙道:“靳……靳少,我这就去做,少夫人,你想吃什么?” 古之渝刚想让靳向东被为难江嫂,刘敏胥下了交代,江嫂也只能听不是,可没等她开口,刘敏胥也忽然从外面回来。 不过她是人未至,声先至:“向东,你今晚到底去了哪里,妈现在也不盘问你了,你赶紧跟妈去医院,小菀出事了。” 第17章:孩子没了 刘敏胥拉着靳向东去了医院,江嫂半个小时后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里面还有鸡肉。 想来之前空荡的冰箱,她也就心里冷笑而已,端起面吃起来。 吃完后,靳大海回来了,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作孽啊,作孽啊。” 古之渝云里雾里,不过从靳大海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不知道她曾失踪了一段时间。 “爸,怎么了?什么作孽?” 靳大海见古之渝在,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小渝,你说靳家今年是怎么了,先是向北出了事,然后就是你的孩子没了,现在小菀的孩子也没了,唉……” 靳大海痛心疾首,古之渝愣住,这就出去吃个晚饭,欧菀就怎么把孩子给吃没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靳大海仿佛又老了十岁,头上的白发是蹭蹭的长。 江嫂过来扶着靳大海上楼休息,一时间,靳家忽然空旷了许多,冷清得很。 刘敏胥后半夜回来的,古之渝并没有睡着,躺在床上就听见刘敏胥在走廊里一阵长吁短叹:“向东,你明天早点过去看小菀,这刚没了孩子,心里肯定难受,你好好去安慰安慰。” “知道了。”靳向东的闷声传来。 欧菀的孩子没了,刘敏胥就如此的难受,可她的孩子没了,就是活该,到底是后妈,后婆婆啊。 夜里,古之渝一直担心靳向东又会半夜爬床,幸好的是,一晚上没动静,而接下来,靳向东都没有来打扰她,就算在家里碰见了,也只是错身而过,或者喊她一声弟妹。 虽然靳向东让人觉得不正常,但好在让她心里舒畅,安心不少。 靳向东与欧菀的婚礼原本是在元旦,现在孩子没了,刘敏胥也没敲锣打鼓的准备婚礼的事,每天都跟着一群麻友出去麻将,公公靳大海就由着江嫂照顾,有时会推着在后院散步,家里很少看见靳向东的影子。 这天,她在房间里捧着本书看,忽然听见有孩子的哭声从楼下传来,起初以为是幻听,直到孩子的哭声渐渐近了,响亮了,她一个激灵从沙发坐起来。 这时,靳向东推开门进来,将一个小奶娃塞她怀里:“以后这孩子就由你来带。” 还没缓过神,小奶娃就像是寻着味一样往她的胸口钻,在她胸上隔着衣服咬了一口,虽然她是才生过孩子没多久,但是因为一直没喂奶,奶水早就回流了。 小奶娃吃不到奶,急的小脸蛋通红,额头上冒出细汗。 古之渝僵住身子小心翼翼抱着孩子,生怕摔了,抱紧又勒着了:“大哥,这是谁家的孩子?” 仔细一看,小奶娃很漂亮,更奇特的是让她莫名觉得亲切。 “我的。” 靳向东简单的两个字就像是炸弹一样朝她投下来,当即愣了,抬头迎着他似笑非笑的眸子,结巴问:“大……大哥,你说这是你的孩子?” 欧菀不是才流了孩子没几天,怎么就冒出来这么大的孩子了? “如假包换,他叫尚儿,家里我看也就你是一个闲人,就带回来让你帮忙照顾着。”靳向东挑眉:“怎么弟妹,你不愿意?” 这还是第一次在没别人的时候靳向东叫她一声弟妹。 “大哥,这孩子的母亲是谁?你背着欧菀外面找女人生的?”她被靳向东忽然带回来的一个孩子给把脑子都搅乱了。 这孩子她喜欢,但若真是靳向东的儿子,她为什么要照顾? 就算是她闲着无聊,但那不是闲的蛋疼,去帮靳向东照顾儿子。 “这个你就别管了,你就说愿意不愿意?” “大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是不想跟欧菀结婚,所以拿一个孩子当借口,还是说,明知道我的孩子没了,带回一个孩子给我添堵吗?” “看来你是不愿意?”靳向东将一到古之渝怀里就停止哭泣的尚儿抱过来,淡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抱走了,你别后悔。” 孩子一离开怀里,张嘴就哇哇大哭,哭声仿佛就像两条无形的锁链,将古之渝的心往两边扯,疼痛不已,她一把将孩子抱过来:“谁说不愿意了,我反正没事,以后就让我来带。” 说来也怪,孩子一到她怀里,立马又不哭了。 靳向东眼底掠过一抹狡黠,唇角勾起浅浅弧度:“这话是你说的,到时可别再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抱着尚儿,古之渝觉得她的心好似被什么融化了,填满了:“大哥,这真的是你的孩子?” 古之渝还是不太相信的再次问,若真是靳向东的,那这将近一年来,他对自己的骚扰是什么意思?他让欧菀怀孕,又打算跟欧菀结婚,又是什么意思? 第18章:导演一场戏 靳向东难得的带上一丝愉悦,莞尔:“你看我像是说谎的人?” 古之渝呛道:“我看你不像是人,向北如此专情的一个人,没想你却如此花心且龌蹉,也是,说到底不是一个妈生的。” “专情?”靳向东带着别有深意说:“弟妹,一个连自己老婆都无法保护的男人,你觉得值得依靠?你不会真的相信靳向北不知道你与我的事?” 靳向东的话让古之渝心里骤然一紧,仿佛一阵阴风从背后刮过。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不敢承认,面对。 嫁给靳向北后,他从最初的晚归到最后几乎不回来,她不想去猜测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是不是如新闻里,或者言情小说里那样,出去找女人了。 若说靳向北的不回来是因为靳向东,那这一切也说得过去,自己的老婆被哥哥染指,怎么能接受得了,可靳向北知不知道,那些夜里,她有多害怕无助。 她也不明白,若是靳向北知道了,为什么不吭声? 一时之间,古之渝自己也不知道是相信靳向北知道还是相信他不知道,不管哪一种,好似她都不能接受。 “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你依赖的,口口声声夸赞的丈夫其实就是个窝囊废,一个无能的人,觉得失望?” 古之渝忽然怒声道:“不,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造成的,我跟向北本来就很好,一切都是你。” 靳向东冷笑一声:“自欺欺人。” “靳向……” “小渝,向东,你们在吵什么?”靳大海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见到乖巧可爱的尚儿,愣了愣,目光在古之渝与靳向东身上来回转动,疑声询问:“这孩子谁家的?” 这是靳向东的事,古之渝当然不去替他解释,也就没吭声,她倒要看靳向东会说实话还是假话。 靳向东说:“爸,这是你的孙子,他叫尚儿,已经两个月了。” 古之渝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靳向东说尚儿两个月的时候,心忽然有些失落,她想到自己那个也快一个月的孩子,心底泛起酸意。 “这是你的?我做爷爷了?”靳大海高兴不已,想要伸手过来抱,却又怕不会抱,高兴的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嘴里不停地笑说:“像靳家的孩子,老天爷长眼,靳家添人了,添人了。” 靳大海之前因为欧菀流产的事那可是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似的,如今一听靳向东有了儿子,高兴得跟个小孩似的。 古之渝皱了皱眉,靳向东是刘敏胥与前夫的孩子,可跟靳大海一点血缘都没有,这靳向东有了儿子,他高兴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晚上,刘敏胥打麻将回来,见家里多了一个小奶娃,知道是靳向东的,嘴上可是笑开了花,完全忘记了欧菀才流产,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问孩子的母亲,而是一直抱着尚儿逗乐,笑个不停。 由此可见,刘敏胥也不是特别喜欢欧菀,满意这个儿媳妇,怕是冲着欧菀的养父,欧华强市长的名头。 这样正好,先让这两人离心也不错。 脑子里闪过一条计划,当即古之渝拿起手机,给欧菀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她本想着欧菀怎么着也要明天再过来,没想如此沉不住气,当晚就过来了。 对了,为了刺激欧菀,能看一出好戏,她在短信后面附加了一条彩信,正是刘敏胥抱着尚儿逗乐的照片。 欧菀来的时候,正见着刘敏胥与靳大海抱着一个孩子在逗乐,客厅里全是笑声,古之渝恬静地坐在一旁,靳向东就坐沙发对面,嘴角带笑,很是温馨的画面。 一股怒意在胸膛膨胀,欧菀踩着高跟鞋进去,压下怒气,脸上换上笑容:“伯母,伯父,向东,有什么开心的事,大家这么高兴。” 欧菀来的不是一人,还有欧华强。 “亲家公,亲家母,小菀说得对,有什么喜事说出来大家分享分享,哟,这是谁家的小孩,真是漂亮。” 当即刘敏胥与靳大海的脸色变了,就连靳向东嘴角浅笑也没了,剑眉冷蹙。 第19章:恍然大悟 “亲家公,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刘敏胥脸色变得很快,立马恢复了笑,走过去亲切拉着欧菀:“小菀,你身体不好,吹不得风,今晚这么冷,有什么事明天不能说啊,看你这孩子,手这么凉,伯母看着就心疼。” 论虚情假意,还真是比不过刘敏胥。 古之渝在一旁看着热闹,没有吭声,今晚她倒是要看看欧菀会怎么做。 “是吗,没想到伯母如此心疼我,可今晚确实是有急事,听说向东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孩子,我就是过来瞧瞧,到底是真是假,不过看来,消息还真是真的,若是今晚我不来,元旦的婚礼靳家怕是要悔婚了吧。”欧菀带着凉笑,看似在对刘敏胥说话,却是说给靳向东听的。 欧华强也是趁机发难:“亲家公,亲家母,这孩子真是向东的?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有你这么欺负人的?是觉得小菀配不上你们家,高攀了?这hi啊没结婚就给小菀难堪,那以后嫁过来还得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从靳向东的方向冒出来:“既然如此,那婚礼取消了吧。” 众人皆诧,欧菀目光凄然地望着靳向东,声音都染上几分哽咽:“向东,你说什么?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请帖都发了出去,婚礼也准备好了,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刘敏胥看了欧华强跟欧菀的脸色,赶紧道:“儿子,你在胡说什么,亲家公,小菀,你们别听他胡说,请帖都发了出去,怎么会取消,婚礼一定照常举行。” 靳大海在这样的事情上,向来是以刘敏胥为主心骨,附和道:“对对,婚姻不是儿戏,这都定下了,怎么能取消。” 古之渝低垂着眸子,看着这场好戏,说实在的,她也是诧异靳向东说出取消婚礼的话,难道他对外面为他生孩子的女人是真爱,想换新娘? 真是有趣。 欧华强忽然大笑两声,旋即沉下脸:“看来靳家是不满意我这个女儿,是我欧家高攀了你们靳家,既然如此,取消婚礼,小菀,跟爸回去。” “不,爸,婚礼不能取消,不能……”欧菀退后两步,又跑到靳向东面前,哭泣道:“向东,你不能这样对我,孩子没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难过,但是我们还年轻啊,你喜欢孩子,我们还可以再生,你别取消婚礼,这是你的儿子吧,我不过问了,只要你跟我结婚,好不好。” 这剧情真是大反转。 刚才欧菀来的时候,以为占理了,还带着拿捏着态度,没想靳向东就一句话,欧菀就缴械投降了。 不对,这好像不对。 古之渝秀眉轻蹙,刚才欧华强想要上前拉欧菀,她是条件反射的退开,眼神里带着稍纵即逝的恐惧。 欧菀怕欧华强,这是为什么? 古之渝还没理出头绪,欧华强上前拽着欧菀往后拖:“别再这给我丢人现眼,他们靳家不娶,我欧家的女儿也不能廉价的跪在地上求着娶,想做欧家女婿的多得是,跟我回去。” 谁都没想忽然事情变成了这样,刘敏胥在一侧都有些手足无措,既担心着欧华强真不让欧菀嫁了,又担心着靳向东不娶。 靳向东这个当事人倒是沉得住气,真是一声不吭,仿佛就是局外人。 就在这时,尚儿忽然哭闹了起来,哇哇响亮的哭声震的人心头一颤,古之渝赶紧过去从靳大海手里将孩子接过,这场戏看来也就这样了,她也不在这逗留,说:“尚儿可能是饿了,我抱楼上去喂吧。” 尚儿的哭声让欧菀找回了一丝理智,她的目光随着古之渝抱着孩子离开的背影移动,再看看坐着的靳向东,那一刻,她心里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第20章:各怀鬼胎 欧菀镇静下来,欧华强满脸怒容:“小菀,我们回去。” 这次她没再反抗,随着欧华强走了,靳向东不想娶她,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娶。 刘敏胥与靳大海追着出去,一边挽留一边道歉,一边又保证着婚礼一定照常举行。 “你们靳家真想娶小菀,就让靳向东来欧家,否则,婚礼取消,至于以后你们靳氏企业会遇上什么困难,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这句下马威让刘敏胥与靳大海脸色变了变。 刘敏胥立马说:“亲家公,向东他不懂事,这婚姻是父母之言,不能取消,回头我一定让向东去欧家给小菀赔罪。” 欧华强冷笑了一声,欧菀也没吭声,两人上了车离开。 路上,欧华强拍了拍欧菀的大腿,笑的阴恻:“小菀,刚才你有些不听话。” 欧菀打了一个寒颤,眼里是藏不住的害怕:“爸,刚才我也只是怕靳向东不娶了,那爸之前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了。” 欧华强眯着眼睛问:“你真这样想?” 欧菀连忙点头,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真的,爸,你放心吧,我已经有办法让靳向东娶我,只要我嫁入靳家,以后靳氏企业还不是随爸怎么拿捏。” “如此甚好,爸养了你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回报一些回来了,待会来爸房间,爸给你准备了一份结婚礼物,提前送给你。” “爸,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刚刚没了孩子……” “你肚子里到底有没有肉,靳向东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让你来就来。” 欧菀攥了攥发凉的拳头,顺从道:“知道了,爸,待会我会过来的。” 欧华强轻轻拍了拍欧菀的大腿,笑眯眯道:“这才听话。” 刘敏胥与靳大海折身回去,立马对靳向东做思想工作,靳向东起身,一句话打发:“婚礼取不取消随你们,但我不能保证到时婚礼上有新郎。” 丢下这句话,靳向东上了楼,刘敏胥在身后气的骂:“向东,你要是不娶了小菀,你就是不孝。” 骂声传到古之渝房间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刘敏胥说如此重的话。 随后,她听到隔壁重重的关门声,仿佛要将房子都给震倒了似的,之后整个屋子就安静了。 尚儿很听话,吃了奶粉,陪着玩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半夜里除了饿的时候会哭,都是安安静静的睡。 靳向东说尚儿两个月了,这点大的孩子,也是除了吃就是睡了。 第二天,靳向东出门的时候来看了眼尚儿就去了公司,刘敏胥也没去打麻将了,也不知道是去欧家赔礼道歉了,还是追着去公司找靳向东去了。 古之渝在房间里带尚儿,江嫂忽然上来说有她的电话,是佟桑打来的,想着上次从佟桑那里匆匆离开,一直也没再去找她,而她带着尚儿走不开,就让佟桑过来靳家了。 公司。 靳向东接到一通电话,说是出口的货被扣下来了,挂了电话后,烦躁手一扫,桌子上的文件全飞了出去。 林超进来正好看见,纳闷道:“大哥,这都把尚儿送回去了,还愁眉苦脸的,怎么,古之渝不高兴?发这么大脾气。” 林超话落,蒋秘书踩着高跟鞋进来:“靳总,华夏银行的刘行长忽然反悔贷款的事,说是要出差,等他回来还要再考虑考虑。” 靳向东一脸阴沉,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是。”蒋秘书退下去。 林超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出声问:“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不用,欧华强不过是想给我下马威罢了。”靳向东剑眉轻蹙,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早知道他会用这招,当初跟刘行长谈了之后,又同时找了另外一家银行,对了,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我差点忘了,之前大哥让我去靳向北攀岩的地方查看,今天我就给大哥带消息过来了。”林超拉过皮椅坐下,表情严肃:“大哥,我觉得靳向北的死有蹊跷,我去看过,也尝试着去攀岩,询问过当地的人,那个地方攀岩的人很少,除非是胆大不要命的,当然,我是惜命的,攀了十几米我就下来了,我在所里的朋友也说,别说尸体了,就连件衣服都没找到,这意味着什么,想必大哥也清楚。” 靳向东食指漫不经心的轻敲着桌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有点儿意思。” 第20章:把柄在手 “可不是,那靳向北看着也不是像不要命的,能被刺激一句就跑去寻死了?”林超说的起劲:“大哥,我看靳向北八成没死,不过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却一直没有回来,这事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靳向东将问题抛给林超:“那你猜猜看,他会是因为什么没有回来?” 林超还真的思忖起来,半响道:“大哥,你看靳向北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你跟古之渝的事了,羞于男人的尊严,这才没回来?” 靳向东如墨玉般的眸子深深一眯,带着危险的味道,哼了一声:“若换成是你,你会因为这事躲着不回来?” 林超讪讪一笑:“那肯定不会,换成是我,那还不得拼命了,不过这种零概率的事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首先我没有哥哥弟弟,爸妈就生了我一个,无后顾之忧。” 靳向东嘴角噙着玩味的笑:“那可不好说,说不定你爸在外面给你生个弟弟妹妹的,你也不知道。” “大哥,有你这样咒兄弟的吗?”林超忽然又想到一个可能,说:“大哥,那你看会不会是靳向北想卧薪尝胆,养精蓄锐,然后回来将公司抢过去?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况且你跟靳向北又是不同父不同母,外界还有传言,说是你找人杀害了靳向北,就是为了图靳家的财产,为了家产相争,这合情合理啊。” “我建议你以后一个大男人还是少看点那种没营养的电视剧。”靳向东冷嗤一声:“靳向北没有你说的那么有魄力,不管他是为什么不回来,也不用管了,至于外界的传言,更是没必要听。” “牛。”林超竖起大拇指,赞道:“都说人言可畏,但像大哥这么稳坐泰山的,可真是少见,这才叫卧薪尝胆,养精蓄锐。”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给你语文老师丢脸。” “我语文老师都不记得是谁了,对了大哥,还有件事,你把尚儿带回去了,那欧菀能容忍这个孩子的存在?你们的婚事……” “婚礼取消。”靳向东一面处理文件,一面语气淡然地说。 “取消?”林超想到刚才贷款的事被阻:“大哥,你来真的?” 靳向东头也没抬:“你见我何时开过玩笑。” 想到靳向东心里装着的人,林超有些担心,说:“大哥,作为兄弟,还是劝你一句,欧菀娶不娶先另说,古之渝现在已经回到了靳家,一切又回到了之前,若哪天靳向北再回来,事情就更复杂麻烦了,你可以不担心,也无畏,但你想过古之渝与尚儿没有?尚儿在靳家,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林超真怕哪一天事情暴露了,不知道多少唾沫星子朝靳向东跟古之渝去。 靳向东手上的事停下来,这些事他也考虑过,就是担心着古之渝无法承受,这才一直压着,忍着,等着。 见靳向东沉思起来,林超心里也稍安了一些,至少靳向东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大哥,你好好想想吧,除非你什么都不要,带着古之渝跟尚儿离开江城,但古之渝她未必跟你走。” 林超的话戳中了靳向东心里最无奈的一件事,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古之渝不会跟他走,不然之前也不会用囚禁的方法了。 靳向东的眉心拧的越来越紧,这时,蒋秘书又敲门进来:“靳总,欧小姐来了。” 林超起身:“大哥,那我先走了。” 靳向东点了点头,林超出去,在门口与进来的欧菀相遇,两人彼此点了点头招呼。 欧菀今天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气色看起来很不错。 但靳向东脸色不是很好,甚至带着不悦:“你来做什么?” 欧菀依然笑意盈盈:“向东,今天工作忙吗?我在公司对面订了餐,一起吃个饭吧,关于婚礼的事,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再谈谈。” 靳向东的目光凉凉的落在欧菀的脖子上,虽然是穿的高领,有些痕迹还是遮不住,都是成年人,谁都明白那痕迹怎么来了。 被靳向东一直盯着,欧菀心里有些发虚,下意识的去摸脖子,疑问:“向东,你在看什么?” 靳向东明知故问:“你这脖子上怎么回事?” “护肤品过敏,已经看过医生了,说是过两天就好了。”欧菀为了避免靳向东再追问,岔开话题:“向东,中午有空吗?” 靳向东没有拆穿欧菀拙劣的谎言,看了眼腕表,唇线微抿:“待会还有个会,中午没空,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还有十分钟。” 欧菀心里有些寒,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靳向东也不会满足她。 “向东,十分钟时间我怕是不够聊婚礼的事,那又怎么能好好聊聊你带回靳家那个孩子什么来历,你说呢?” 第21章:合作婚姻 欧菀的一句话让靳向东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冷锐而犀利:“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向东,你都做出反应了,还能有什么意思,只要事关古之渝,你就沉不住气了,说来也真是讽刺得很,要跟你结婚的人是我,我才没了孩子,而且还是因为出去找你才没的,可你转眼抱回一个孩子,还要取消婚礼,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重要,凡是碰到古之渝的事,都要牺牲我吗?”欧菀冷笑着控诉,心底却越为发凉,发狠。 她还什么都没有挑明,靳向东却如此反应,根本不需要她再去找人做什么亲子鉴定,就已经可以很肯定了。 原本她只是试探,毕竟不可思议,古之渝当初生下的孩子医生可都宣布死亡了,没想到竟被靳向东瞒天过海了。 靳向东面色难看得很,沉吟了半响,嗓音质冷:“除了婚礼,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我只要婚礼。”欧菀上前一步,站在靳向东面前,眸光看向他,咄咄逼人:“不管你的心在哪里,人我都要抓在身边,向东,如果你想让古之渝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死,想让世人知道你跟古之渝龌蹉的事,且生下一个孩子,那你可以取消婚礼,我倒要看看,你舍不舍得将古之渝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敢。”靳向东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怒红了眼,幽深的眸底掠过一抹杀气:“你敢将事情捅出去,渝儿受多少苦,我就在你这十倍拿回。” 靳向东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砍在心口上,欧菀险些站不稳,但她旋即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浅笑:“所以,我们需要合作,你娶我,我帮你守住秘密。” 当初,她以为一个‘孩子’能捆住靳向东,可惜没用,其实,是她没抓住他的软肋,现在,有了筹码,她很笃定,靳向东别无选择。 有了这筹码,她也不用担心当初古之渝到底是不是被靳向东救的了。 靳向东真恨不得掐死欧菀,而他手上的力道也确实是在加重,看着欧菀因窒息脸色涨红,看着她眼珠子上翻,迫切的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在手里挣扎,只要他在加大一点力道,欧菀的脖子就能在他手里断掉。 让她尝够了濒临死亡的恐惧滋味,靳向东才缓缓松手,冷冽一笑:“欧菀,你既然这么想嫁入靳家,那我娶,到时别后悔。” 欧菀捂着脖子猛咳了几声,声音有些哑,却带着得意的笑,扬着下巴:“我不后悔。” “那你回去准备,婚礼照常举行。” 欧菀也不得寸进尺,只要能得到靳向东这句话就够了。 “好。” 欧菀走后,靳向东给刘敏胥打了一个电话:“婚礼照常举行,不过形式得按着我的意思来。” 刘敏胥一听靳向东同意结婚了,高兴还来不及,后面的话,自动忽略,乐得合不拢嘴,满口答应。 古之渝正跟佟桑聊着,刘敏胥忽然面带笑容的回来,边进门边喊着:“江嫂,晚上多加几道菜,向东跟小菀的婚礼照常举行,我就说这两人是天作之合,不是什么人都能破坏的。” 后面这句,刘敏胥瞄了眼古之渝,眼神里带着厌恶。 江嫂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水渍,一边跟着高兴道:“好的太太。” 刘敏胥上楼,走出几步,回头看向古之渝这边,带着施舍阴阳怪气道:“晚上就让你朋友留下来吃饭吧,看那瘦的跟猴似的样子,待会多吃点补补。” 从刘敏胥嘴里就别指望能听到好话。 古之渝看了眼脸色难看的佟桑,很是不好意思,对刘敏胥皮笑肉不笑说:“妈,不用了,靳家的饭菜吃了怕折寿,晚上我跟朋友出去吃,尚儿还在屋里,你去带着吧,怎么着那也是你的孙儿。” 对于古之渝的顶撞,刘敏胥沉了沉脸色,但想到当初欧菀的话,也就压下火气上楼去了。 待刘敏胥走后,古之渝拉着佟桑的手,抱歉道:“桑桑,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 “小渝,没事的,刘敏胥那老太婆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我都当她的话是放屁,倒是你,跟刘敏胥对着干,以后你在靳家可怎么生活,靳向北又不在了,而靳向东又……”佟桑话说一半,意识到说错了,赶紧闭嘴,余光瞄着古之渝的脸色。 佟桑的话,让古之渝心咯噔一声,瞬间紧张了起来,望着佟桑小心翼翼问:“桑桑,你刚才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就是想到上次靳向东强行将你拉走,以为你回到靳家会不好过,靳向东跟靳向北本来就不合,你又是靳向北的妻子,现在靳向北去世了,按着法律上来说,你还要分得靳向北的财产,像他们这样的豪门,我怕你会遇到不测。” 第22章:何处不相逢 佟桑的话让古之渝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佟桑知道了她跟靳向东之间的事,她真是羞愧的恨不得钻个洞。 “放心吧,他们不会因为钱对我怎么样,当初嫁给靳向北的时候,当着刘敏胥跟靳大海的面前签了一份婚前协议,靳向北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 协议的事她从来没有跟佟桑说过,就连欧菀也不知道。 佟桑震惊,愣了好一会儿道:“你傻啊,小渝,这种协议你也签,钱就是女人的保障,现在人没了,钱也没了,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靳家人对你这个态度,你还留在靳家干什么啊。” “桑桑,你别激动,有些话不是时候说,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让你担心。”古之渝岔开话题,说:“你在这里先等一会儿,我上楼换件外套,我们晚上出去吃吧,叫上陆生,我们许久没有聚一块了。” “你这身子能出去吗?你不是还在做月子吗?” “也不差这一两天了,相对于靳家,我觉得外面的空气更让我心情舒畅。” 今天外面天气比较冷,古之渝穿得厚实,保暖衣,高领的白色毛衣,外加一件羽绒服,两人出门,刘敏胥在房间里带尚儿,才不会管古之渝如何,走了不回来她更高兴。 两人打车来到陆生上班的地方,凯瑟酒吧,现在才八点,里面的人都很少。 陆生在这里兼职模特,走走秀,那一张俊朗的面孔能吸引不少饥饿的女人来,为店里面增加不少营业额。 陆生毕生所愿就是成为一名国际名模,只是这条路难走,最后只能在这里暂时混口饭吃。 后台准备的陆生听说古之渝跟佟桑来了,高兴的出来,见到二人,上前一人一个拥抱,尔后特别耍甩的摆了一个造型:“渝姐,桑姐,看我是不是又帅了?” 佟桑笑道:“帅,帅暴了,对了,你那黏人的小女友呢,今天怎么没跟在你屁股后面。” “桑姐,能不能别这么扫兴,提她干什么,对了渝姐,你身体好点了没有?我都听桑姐说了,若不是她拦着,我都冲进靳家抢人了,这也欺人太甚了。” “都过去了,看你,怎么就穿这么一点,也不多穿件衣裳,别仗着年轻火气大,要风度不要温度。”古之渝摸着陆生身上单薄的衣服料子一副姐姐教训弟弟的口吻责备道。 陆生一米八五,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就是一件半透明的黑丝紧身衣穿在他身上也是好看得很,外加一条黑皮裤,腰上挂着一条金色银色链子,清秀的脸配上这一身,一点也不娘,反而很邪魅,打眼一看,立马就会被吸住眼球。 陆生笑说:“这里面有空调,不冷,渝姐,桑姐,你们坐,待会我有一场秀,你们既然来了,就捧捧场,完事后我请你们二位吃饭。” 佟桑调侃:“小生,我们二位可都是穷光蛋,不像看上你的那些富婆,我们只能捧个人场,捧不了钱场啊。” “你们给钱,我也不敢要啊。”陆生被调侃惯了,也不在意:“你们就在这坐着,要吃什么,喝什么,让人拿,算我账上。” 陆生还忙着准备待会的走秀,也就聊了一会儿回了后台。 古之渝喝不了酒,饮料也算了,就要了一杯白开水,与佟桑选了一个全场最好视野的位置坐下,两人说说聊聊。 酒吧陆陆续续来人,很快就爆满了,不少一身名牌的女人,莺肥燕瘦,都指名要找陆生。 古之渝小声问佟桑:“我怎么不知道咱家的小生这么受欢迎,这么多粉丝。” “你不知道吧,还有不少富婆拿着钱说要捧小生进模特圈,不过小生跟你一样傻,一个也没答应,要换成我啊,早答应了,这可是捷径,谁不知道成名背后多辛酸,既然有机会,就得抓住,若是有人挖我,我也会抓住机会,一切成名的机会。” 佟桑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股狠劲,是那种豁出去又无所谓的样子。 古之渝看得有心惊,赶紧道:“桑桑,你受什么刺激了,以前你不会说这样的话,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它需要付出的可能更多。” 佟桑的工作是在剧组里跑龙套,以前是学的表演,古之渝怕佟桑在那圈子里待久了,在大染缸里失了本心。 “我就随口说说,看你紧张的。”佟桑笑笑,说:“我们几个,还是欧菀好,被一户好人家收养,现在又要嫁入靳家,从此衣食无忧了,公主般的日子也就像她那样了吧,当年你也傻,那欧华强原本是要收养你的,你却让给了欧菀,有了市长千金的名头,你在靳家也不会因为身份被人看低,受委屈了,小渝,说真的,要不你离开靳家,重新复出吧,你的资质好,当初若不是跟了靳向北,现在你在娱乐圈肯定大红大紫了。” 古之渝想到当年,她也是跟佟桑一样,在剧组里跑龙套,当时确实有个机会,一位导演让她演一部电视剧里女主的丫环,虽说是丫环,那也是一个镜头很多的角色,是见证女主一生坎坷经历的人。 当初那角色争取的人不少,不过谁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没办法接受潜规则,也就放弃了。 “暂时我还没想过,而且娱乐圈更替快,今天一张面孔,明天一张面孔,靳家人也不允许我进入娱乐圈。”在没有查清楚靳向北跟孩子的事之前,她没想过其它。 “随你吧,好了,不说这些了。”佟桑摆手说:“专心看小生的秀,我看好小生,以后他会成名的,一定会。” “我也相信。”古之渝将视线转向台上,也就那么不经意一眼,目光却穿过台上看见了另一侧走过的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立马站了起来。 第23章:隔墙有耳 佟桑注意到古之渝的动作,疑惑道:“小渝,怎么了?” “桑桑,我先去一趟洗手间。”古之渝没敢说她看见了靳向东。 她自己也没想到靳向东会来这里,也辛亏这里昏暗,不然被靳向东看见就糟了。 现在的古之渝见到靳向东,就像是老鼠见到猫。 凯瑟酒吧的格局古之渝并不太熟悉,绕来绕去,洗手间没找到,倒是无意间撞到了靳向东所在的包厢。 路过门口,听见包厢里传出来的声音,古之渝身子一下子绷直了。 鬼使神差的,她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靠近了房门,耳朵都贴在了门上,听着里面的声音。 “文先生,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尽快帮我找到照片上这个人。”靳向东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对面的男人。 照片上正是靳向北。 他不让林超继续找,是不想将林超牵扯进来,但又怎么能允许靳向北这颗定时炸弹在外面。 男人看了眼照片,说:“没问题,靳先生,这件事交给我们,你放心,一定尽快给你找到,不知靳先生能否提供更多的线索,这样更利于我们寻找。” “此人最后出现的地点在鼓山……” 因为房门隔音效果的关系,古之渝勉勉强强能听清大概意思就是找人,找什么人起初不明白,但是鼓山二字一出,她头皮都发麻了,那不就是靳向北出事的地点,这样说,靳向北出事真的跟靳向东有关? 靳向北的尸体到现在也没找到,靳向东这是不放心,想找人去查看? 古之渝使劲贴着房门想听清楚里面到底说的什么,可最后房间里却没声音了,当下,心下警惕,她也不敢冒失,立马离开。 她原本就不是想上洗手间,这下听到了这些,更不敢去了。 照着原路回去,陆生正开场走秀,佟桑拉着冒冒失失的古之渝坐下,触到她手心冰凉,着急道:“小渝,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手这么凉,要不先回去吧。” “没事,看秀吧,已经许久没看过小生走秀,下次说不定他就去更大的舞台,就不能这样免费看了,我喝点热水就好。”古之渝干笑着,捧着水杯猛喝了一口,缓解心里的冲击。 “那好吧,有哪里不舒服的,立即告诉我,别撑着。” 古之渝的眼睛虽然盯着台上,听着全场的人为陆生尖叫呐喊,却好似与整个世界隔绝了,目光穿过台上走秀的人,一直盯着后面那条过道。 走秀都完了,又是几场表演,古之渝也都没有看见靳向东从那里离开,难道是她眨眼间错过了,还是他真没离开? 陆生在后台换了衣服想过去找古之渝与佟桑,半路上就被粉丝们拦住,他只得先应付,一口一个姐姐的哄的女人们乐的不行,个个争着要请他去吃夜宵。 佟桑看着陆生那边,与古之渝笑说:“小渝你看,小生被一群女人围着,像不像唐僧路过女儿国?” 古之渝已经定下心神,随着玩笑道:“唐僧吃素,小生可不吃素。” 佟桑秒懂‘素’是什么意思,笑道:“小渝,没想到你三观比我还不正,看来我的三观不正都是被你带坏的。” 古之渝两手一摊:“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意会的,走吧,你去帮小生解围,我去外面等你们。” “好,对了小渝,要不要叫上欧菀?正好我们四个聚聚,欧菀要是嫁入靳家,你们两有伴了,我们以后想一起吃顿饭就不容易了。” 四个聚聚。 这话若是在以前,她很乐意,也会第一个给欧菀打电话,现在…… “不用了,她肯定忙着婚礼的事,不一定有时间过来。” 昏暗的灯光与嘈杂的声音隐去了古之渝眼底的恨意,佟桑并没有觉得异样,说道:“也是,那你先去外面等,我跟小生随后就来。” 兵分两路,古之渝先出去,此刻晚上十一点,在这个时候离开酒吧的人并不多,门口很空旷,她走向路口,准备先叫一辆车,要去路过,需要经过露天停车场。 哪想刚经过停车场地,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啊……”还没看清是谁,也没反应过来怎么了,人忽然被拽进一辆车内,身下是真皮座椅。 “都能出来闲逛,看来身体是没大碍了,那有些事是不是也该做了?嗯?” 靳向东醇厚的嗓音伴随着热气喷薄在脖颈,吓得古之渝打了一个激灵。 第24章:温柔宠溺 “靳向东,你敢。”古之渝火大,拿脚踹了靳向东一脚。 靳向东反应快,长腿一压,将她桎梏在身下,嗤笑一声:“你说我敢不敢?渝儿,我真是太纵容你了。” 古之渝近段时间受过靳向东太多警告与威胁,到最后都是没事,心想着这里是大庭广众,待会佟桑又跟陆生要出来,虽然气愤,但不怎么害怕,没想靳向东解下领带,将她反手捆住。 见靳向东动真格的,古之渝一下子慌了,破口大骂:“靳向东,你混蛋,给我松开。” 靳向东置若罔闻,将古之渝的腿往车座椅上一放,关上车门,他自己回了主驾驶发动车子。 古之渝在车上一直骂着,却一点用处也没有,佟桑跟陆生出来,没有看见人,环看一圈:“小渝哪里去了?不是说好在这里等吗?” 陆生说:“我给渝姐打个电话吧。” 古之渝口袋里手机响的时候,她不用猜也知道是陆生他们出来找她了,她拿脚不停地踹靳向东的车座椅,怒道:“靳向东,你给我停车,停车。” 靳向东的心里很烦躁,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很快驶出市区,开到郊外,最后在一条河边停下来。 此时路上都没什么车辆,就更别说人了,靳向东下车,将古之渝松开,不等古之渝开口,自己折身走向了河边,然后一个人烦躁的踢了一脚河边草地上安放的长椅,掏出一支烟点燃。 从他进酒吧就看见了古之渝,他也没想过去打扰她,知道她来酒吧肯定是找陆生跟佟桑,但古之渝就像是毒药一般,一旦沾上了,就不断地犯瘾。 若是当年他没有遇上她,她也没跟靳向北好,他或许就那样放过她了,可偏偏…… 古之渝远远地看着满身戾气的靳向东,不敢挪过去,她不知道靳向东又抽哪门子的风,大半夜的将她拉到这里吹冷风,她记得当年的靳向东不是这样的,至少他给她的第一印象不是。 口袋里的手机已经第十次响了,古之渝立马接了起来:“小渝,你在哪?我们在门口怎么没看见你,打你电话又不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桑桑,我没事,抱歉,不能跟你们一起宵夜了,刚才靳家打电话有点事就回去了,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已经打了十个电话,就算再急的事也应该接电话,佟桑知道古之渝有事瞒着自己,只要人没事,也就没再追问:“你没事就好。” 挂了电话,一阵冷风吹来,古之渝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她不知道靳向东要在这里站多久,河面上的风很冷,自从生了孩子再高烧一回,她就很怕冷,今天穿了这么多,依然是手脚冰凉。 古之渝没有勇气去跟靳向东说回去,也只能在路边陪着蹲着,双臂环着自己实在冷了,就搓搓手,跺跺脚。 靳向东一直面朝这河面,但身后古之渝冷的搓手跺脚的声音却能听见,他掐灭手中还剩下半支的烟走过去。 “你傻啊,冷了不知道回车上?” “啊?”古之渝抬头,她好像听出了靳向东语气里隐藏的宠溺,就在那个‘傻’字上面。 像笨蛋,丫头,你是猪啊,你傻啊这类贬义词,若是从有情人口中说出,那就是最甜的糖果,里面含着浓浓的宠溺与心疼。 靳向东不由分说的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将她冰凉的手放在他手心里悟着。 他的手心不似他这个人冰凉,很温暖,让人有些舍不得的温暖,是这最寒冷的冬季,清冷的夜,最渴望的暖。 古之渝有片刻贪婪,忘记了两人的关系,忘记了将手抽回来。 其实靳向东也没给她这个机会,牵着她的手朝车方向走,让她坐进副驾驶,车内的暖气开了一会儿就很暖和了。 靳向东并没有立马发动车子,两人就这么坐着,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古之渝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觉得压抑和害怕,心里有种淡淡地平静。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拿余光瞄了瞄靳向东,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哥,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件事?” 第25章:跟我走 车内又是一阵长长地沉默,长的古之渝以为靳向东不会开口,她已经捏紧了衣角。 这时,靳向东悠悠开口:“什么事?” 古之渝暗地里长舒一口气,鼓足勇气,用商量的口吻道:“大哥,以后我们可不可以就像普通的弟妹跟大哥一样相处,或者你就当我不存在也行,反正在靳家也没人待见我,我习惯了,好不好?” 一声冷哼从靳向东的鼻翼里发出来,他睨了她一眼:“你这是在向我埋怨靳家对你不公?”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古之渝懊恼,明知道靳向东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她却无法将那两个字说出口,咬咬牙:“大哥,向北不在了,我也没个去处,目前靳家就是我的容身之所,我只想自己找份事情做,代替向北孝敬爸,别的什么也不想了,还请大哥以后也别来打扰我,若是欧菀嫁进来了,大哥能搬出去的,就跟欧菀搬出去吧,我想你们也不想看见我。” 她想让靳向东别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这样,她就有时间去查靳向北的死因,孩子的事了。 靳向东微微一愣,唇角微动,挑眉:“孝敬爸?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份孝心,刚才不是还说靳家没人待见你,那你还作践自己做什么?渝儿,你脑子里打什么主意瞒不过我,你若真安分的待在靳家,那我也就成全你,可你好似不那么听话,昨晚的戏,好看吗?” 轻飘飘的话让古之渝两眼瞪大了,昨晚她挑拨欧菀来靳家闹的事靳向东知道了? 古之渝哼了一声:“大哥,你忽然带一个孩子回来,以欧菀的性子,肯定是容不下的,你这话的意思,怎么听起来是在怪我,那又不是我的孩子。” 靳向东忽然笑了,是那种从内心抑制不住发出来的,古之渝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有些心虚的板着脸补充了一句:“大哥若是娶了欧菀,到时候还是别把尚儿交给欧菀,否则的话,以她心狠的程度,尚儿估计得受罪。” “这个建议不错,只是……”靳向东摸着下巴,扬眉看着她:“你跟欧菀是好姐妹,这样背地里说别人坏话,你不怕我告诉欧菀?” 古之渝艰涩自嘲:“有你夹在中间,再好的姐妹也会成为红眼的仇人。” “哦?这么说是我让你们姐妹间反目成仇了?”靳向东勾唇:“你是想看在我的面上,跟欧菀和解?” 古之渝不知道靳向东脑子里是什么构造,她怎么可能会跟欧菀和解,而且还是看在他面子上,他算什么? 古之渝有些来气,语气就有点冲:“过了元旦,我就该喊她一声嫂子,都说家和万事兴,如果大哥觉得有必要,在人前我一定好好维持‘和解’的画面。” “渝儿,你生气的时候还真有点可爱。”靳向东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跟她和解,就不需要了,以后你也不必喊她嫂子。” 后面的话好似从靳向东嘴里淡淡飘出来的,听不出什么意味。 古之渝也难得去细想,再次将话题扯回去:“大哥,刚才我说的事,你考虑好了没有?” 靳向东依然沉默,只是这次沉默里,脸上的表情丰富了些,似乎在权衡什么,半响,他说:“渝儿,跟我走,去一个只有你,我,还有尚儿的地方,没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组成一个家庭,过平凡的日子,如何?” “大哥,你疯了。”这是古之渝脑子里闪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疯了?确实是疯了。”靳向东烦躁的砸了一下方向盘,情绪忽然膨胀了起来,林超说得对,古之渝怎么可能会同意跟他离开江城。 但他还是想问,想试最后一次。 古之渝的心随着靳向东那一砸猛地一跳,她正担心靳向东又忽然情绪失控做出什么事,忽然又听他平静地说:“我答应你,回去吧。” 车子发动都开出了好远,古之渝才反应过来靳向东说的答应是答应她以后都保持着一定距离生活。 这让古之渝的心跳跃了。 元旦也没几天了,靳向东与欧菀的婚事江城已经无人不知。 古之渝好奇欧菀为什么不介意尚儿就这么嫁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天不到,靳向东又改口说娶了。 这疑惑在刘敏胥之前高兴回来时就产生了,不过这些不关她的事,也就想想,并不深究,她倒是在琢磨着靳向东让人去鼓山找人的事。 靳向东要找的是靳向北吗? 第26章:寻找靳向北死亡真相 凡事琢磨久了就会魔症,得不到答案,就跟中了降头一样,非要寻出个结果。 自那晚之后,靳向东就像是在古之渝眼里消失里,哪怕知道他每天还是回靳家,却没有见到,他早出晚归的。 这正好,她出去也没有管着了。 刘敏胥跟靳大海更不会过问她的去处,去鼓山来回也就是半天的时间。 婚礼头两天,古之渝也就去了鼓山。 到山脚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上山两种方式,自己爬上前,或坐车上去。 以古之渝的身体,当然是坐车上去,靳向北的出事地点已经被立了‘危险请勿靠近’的牌子,她只能站在五米远外仰头看着。 这山确实陡峭,山面也完全不适合攀岩。 古之渝目光死死地盯着峭壁,越加肯定靳向北的死有蹊跷,他即将为人父,又怎么会丢下她跟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这里风很大,很冷,她却舍不得离开。 腿有些麻了,她正活动活动腿,忽然身后多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姑娘,你别靠近那里,危险,一个月前,这里才死过人。” 古之渝回头,是一名小贩大叔,肩膀上还挑着担子,里面都是面包矿泉水之类的零食。 鼓山还是挺多人来游玩,在山路间摆一个小摊,生意还是不错的。 古之渝走过去,出声询问:“大叔,你说这里一个月前死过人,当时具体怎么回事,你清楚吗?” 小贩有点警备的打量:“姑娘,你是记者还是警察?” 看来之前有不少记者来采访过,也有警察来盘问,谁都不想惹上麻烦事。 古之渝怆然:“不是,我是一个月前在这出事的人的妻子,大叔,你能多跟我说说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吗?我很想知道。” 小贩语气里带着不信:“你是死者家属?” “嗯。”古之渝看出小贩的不信,拿出手机,找出一张跟靳向北的合影给小贩看:“大叔,我真是死者的妻子,我怀疑我老公的死有蹊跷,这才过来问问,大叔,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我老公怎么出的事,又是什么具体时间,他身边有没有什么人,或者说那天有没有可疑的人也来过鼓山?你若是知道,麻烦告诉我好不好?” 小贩见了照片,眼神里忽然带上同情跟欲言又止:“姑娘,你还是别问了,这人死都已经死了,看开点……” “对,姑娘,那种负心的男人死了也就死了,你也用不着伤心难过。”一名淳朴女人这时从后面上来,打断小贩的话。 古之渝对于女人的话有点听不懂,小贩给女人挤眉弄眼:“不是说了今天我摆摊,你在家里带孩子,怎么上来了,你快回去,我待会就回来了。” 女人没理小贩,继续愤愤地说:“姑娘,若是从那山上摔死的男人真是你老公,你也别伤心,你把当他老公,可他没把你当老婆,那天,跟着一起的好几个女人,打扮的跟妖精似的,个个都叫那男人老公,当时其中一个女人拿了我们摊上的东西还不给钱,那男人还一脚踹了我们的摊,你说气不气人,我们是小本生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古之渝想,她一定是听错了,或者就是这两人弄错了。 靳向北怎么会……在外面乱来。 古之渝连忙又将照片给女人看:“你看是这照片上的人吗?” “没错啊,就是这个人,当时他还想打我老公来着,这张脸,我可记着的,当时这男人左拥右抱,跟那些个妖精似的女人又亲又搂,真是伤风败俗……” 小贩给女人一直使眼色,让她别说了,女人说来劲了,噼里啪啦将那天的事都说了。 古之渝感觉拿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她添了添唇,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问:“那当时,你们是亲眼看着我老公掉下去的吗?” “这个倒没有,当时我们就在那摆摊。”女人指了指不远处一块石阶,说:“当时我们正忙着,忽然听见有人大喊说是人掉下去了,我们这才知道,然后报警,警察来了,这里就被封锁了。” 古之渝缓缓地蹲坐在地上的一块石头上,女人劝着说:“姑娘,你别难过,那种男人,不值得,看你长这么好看,还怕找不到好男人吗?” 小贩扯了女人一把:“别说了,看你大嘴巴的,什么事都往外面突突个没完。” 古之渝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只记得,小贩让她早点下山,待会天黑了,就不好下山了,山上不安全。 后来就是小贩跟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跟声音。 小贩说:“说来奇怪,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有人过来问,这几天来查那件事的人可不少,刚才那女人说是死者的老婆,若真是老婆,怎么到这个时候才来?” 女人惊讶:“难道这也是一个小老婆?” “你就知道小老婆,没准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反正你以后还是管着点嘴巴,别再乱说,小心到时惹祸上身。” “我这不也是抱不平嘛……” 她本是来找靳向北死的真相,却没想听到的是这个。 难怪,当初她说靳向北专情时,靳向东是冷笑的,他早就知道这么一回事了,靳家除了她,恐怕都是知道的。 不知不觉,古之渝坐到了天黑,当她缓过神来时,这才着急该如何下山。 现在车也没了,缆车也停了,看了一眼手机,一格信号也没有。 她只得徒步下山,看山脚会不会有车。 幸好下山比上山容易多了,不过坡比较陡,走到山脚,费了她一个小时,背后全是热汗,稍稍停下来,冷风一吹,又直打哆嗦。 看了手机,终于找到一格信号,她正窃喜着要给陆生打电话,手机忽然被一只大手给夺了过去。 第27章:婚礼前夕 手机被抽走那一瞬,古之渝的身子因为害怕跟着一跳,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里,害怕的不敢回头,却在人的本能下,转了身。 刚才眼睛处于手机屏幕的光亮中,立马又至于黑暗中,现在她的眼睛就相当于瞎的,虽然知道眼前站着一个人,大概轮廓让她知道是个男人,却是看不清脸,恐惧让她身子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你是谁?” 男人按掉手机,又交给古之渝,声音挺温和的:“这位女士别怕,我叫文松,不是坏人,跟你一样,刚从山上下来,我只是提醒你,这个地方,不适合有亮光,否则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眼睛在黑暗里适应了一段时间,也能夜视,看得清眼前是一个比较清秀俊朗的男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态度很谦和,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而且那声音听起来还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古之渝哆嗦着接过手机,对男人还是有防备:“我刚才是给朋友打电话,这里没车了,文先生,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这里人迹罕至,但不代表真的没人,比如眼前这人,她一个人,若是忽然有亮光,别的人盯着亮光过来,确实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但那种概率很小,她打一个电话也就一两分钟时间,不会出事。 文松浅笑:“我想应该没有,不然这么美丽的女士,在下一定会记得,不知女士贵姓?” “古之渝。” “这名字挺好听的。”文松微笑,依然是客客气气的语气:“古女士,我那里有车,不知有没有那个荣幸,捎带你一程,我看你应该也是要回市区,我也正好回去。” 古之渝看了眼不远处,果然是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这个男人出现的莫名其妙,又邀请她坐车,陌生人的车,她可是不敢坐,拒绝道:“文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我让朋友来接就行了。” “古女士,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见你一个人在这山脚,很是危险,加上一个月前山上死了人,万一古女士出了什么意外,我心也不会安,相遇即是缘分,若是古女士不放心,我可以把身份证都押给你,到了市区,你再给我。”说着,文松还真将身份证都拿出来。 古之渝看了眼身份证,名字长相都没错,还是本地人,迟疑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那麻烦文先生了。” 她之所以上车,可不真是因为看了身份证,现在满大街办证的,一个假身份证也不稀奇,而是因为对方提到了一个月前死了人的事。 文松是个很健谈的男人,起初古之渝还防备着,眼睛时时刻刻盯着车窗外,就怕对方将自己乱带,幸好一直走的是大路,她也就放心了。 聊天之中,她得知对方竟然是一名侦探,开了一家私人侦探所,今天之所以去山上,就是受人之托,去查一件事。 侦探两个字在眼前一晃,这让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当车子开进市区,古之渝将想法提出来:“文先生,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你是私人侦探,想必要查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事,你很在行。” “古女士是想调查什么人?什么事?”文松有些敢兴趣:“有生意上门,我当然很乐意。” “查我孩子的真正死因。”古之渝目光里忽然充满着哀伤,悲愤,紧紧地捏着安全带,说:“文先生,三天后,我去你的侦探所里找你,到时咱们再详谈。” “行。”文松递上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欢迎古女士随时光临。” 接过名片,古之渝看了眼便收入包里。 离靳家还有一段距离,古之渝提出下车,半夜让一名陌生男人送她回家,如果被刘敏胥知道,肯定得闹事了。 她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文松也能猜到古之渝的顾忌,将车子停下,但他并没有立刻开走,而是看着古之渝进去,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靳先生,人已经安全送到家,明天我会把今天的费用算出来,对了,靳先生怕是要再额外支付一笔了,刚才古女士给了一桩生意,说是调查她孩子的真正死因,我想靳先生一定有兴趣。” “直接把钱算出来,到时打你账上。” “靳先生就是痛快人,合作愉快。” 挂了电话,靳向东听着隔壁房门一开一关的声音,整颗心也安定了下来。 翌日,古之渝准备下楼吃饭,还在楼梯口就听到刘敏胥的声音。 “向东,明天就是婚礼了,你到底准备的怎么样了?你不让妈插手,这些天,你又早出晚归,婚礼的事,你到底有没有放心上?” “公司还有事,爸,妈,你们慢吃。”靳向东直接岔开话题。 刘敏胥追着到门口:“向东,向东……” 靳向东已经走远,刘敏胥站在门口叹气,靳大海安慰道:“你就别操心了,向东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知道分寸。” “他知道什么,若是知道分寸,就不会不顾伦理道德跟古……”刘敏胥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改口:“儿子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我不会让他折在一个女人手里。” 古之渝抓紧了楼梯扶手,将刘敏胥脸上稍纵即逝的恨意尽收眼底。 转身回房间,古之渝也没下楼吃饭了,晚上,因为欧菀明天就要跟靳向东结婚,佟桑说四个人晚上聚聚。 这次她没理由再去拒绝,除非是她想把事情挑明,所以她去了。 电话里,佟桑说是她去酒吧接陆生,让她跟欧菀先过去,位置都已经定好了。 老地方,鼎沸火锅城。 说来也巧,她打车到的时候,欧菀也正好开车到了,两人在门口就遇上了。 古之渝站在路边上,脸上是一片冰霜,同样的,从车上下来的欧菀脸也是阴沉得很,走近就换上了假笑:“你还是输了,明天过后,我就是向东的妻子。”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你争过靳向东似的。”古之渝并没有跟她虚与委蛇,冷笑:“我说了,你们很配,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千万别再放了彼此,免得出去祸害别人。” 第28章:最狠不过你 欧莞这次并没有如之前的气急败坏或者是冷面讥嘲,而是带着让人瞧不真切的凉意,凑在古之渝耳边,说了一句让她心里发寒的话。 “小渝,我们二十多年的姐妹,一直以为很了解你,却不知你的心思埋得如此之深,我真不知道该为向东感到可悲还是为自己可喜,放弃自己深爱的人,成全对方,这份伟大,恐怕到头来的感动的只有你自己。” 欧莞的话让一直平静的古之渝瞬间炸了起来:“欧莞,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欧莞笑笑,看向夜幕,倏然说:“小渝,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也算是不谋而合,竟然你想放手,那就让给我,你把你心里最后一丝火苗给我灭了,记住,从明天开始,他就是你的姐夫。” 古之渝很想从欧莞的眼睛里找到一丝诈她话的痕迹,可是什么都没有,欧莞很狡猾,怎么可能让她看出真切,只是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让欧莞看出了她心里一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攥了攥手,古之渝盯着欧莞,当作没听懂她话里面的意思,平静道:“从小到大,我让给你的东西还少吗?从来没有争抢过的东西,你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但你欠我的东西,该拿回来的,我还是会让你一一奉还。” 欧莞自负道:“哦?你若有那个本事,随时奉陪。” “小雨,欧莞,你们怎么都在门口站着,也不进去。” 佟桑跟陆生这个时间正好从出租车上下来。 古之渝笑笑,靠近欧莞,两人肩并着肩:“我们也是刚到,门口碰上就聊了几句,姐,你说是吗?” 欧莞也是很快换了表情,跟古之渝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对,刚才我们还聊着待会要吃什么呢,小渝虽说出了月子,但太辣的东西也是不能吃的。” 佟桑是学表演的,面部表情的转换这点,她也很精,所以能看出两人满面笑意下的冷意,也就是面和心不和。 陆生倒是没有怀疑,笑说:“这点桑姐早就想到了,所以点的是鸳鸯锅,待会渝姐就吃清淡一点的,酒也别碰。” 佟桑带笑跟着说:“对,小渝待会就吃清淡一点的,进去吧,外面冷。” 陆生跟欧莞走前面,佟桑故意落在后面,走到古之渝身边,小声询问:“小渝,你跟欧莞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古之渝微怔,旋即道:“桑桑,你怎么会这么问,我们不是都很好吗?没闹矛盾。” “真的?”佟桑有些不信,说:“小渝,姐妹之间可别有什么隔夜仇,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立马解决。” “真没事,你想多了,走吧,进去吃饭,都快饿死了。”古之渝不想佟桑再追问下去,推着她走。 鼎沸火锅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吃了,他们跟这里的老板也很熟,留了一个靠窗的好位子,像吃火锅这种,就得在大厅吃,热闹。 他们一边吃着饭一边聊天,像以前一样说自己的梦想。 佟桑的梦想一直没变:“当大明星,赚好多好多钱,然后去找我亲生父母,告诉他们,当年不要我是他们的损失。” 佟桑说得特别的激昂,好似看到了她亲身父母的悔恨,看到了自己扬眉吐气的一天,咧嘴大笑,眼角却含着零星的晶莹。 陆生羞涩地说:“成为一名国际男模,给她一个家。” 佟桑起哄:“小生,动心了,快说,这个她指的是谁啊,不会是你的那个小女朋友吧。” 古之渝也是好奇:“对啊小生,有对象了也不跟渝姐说说,不够意思啊。” 陆生挠头:“桑姐,渝姐,你们就别问了,我跟她反正也是不可能的。” “单相思啊。”佟桑调侃道:“什么女人这么大魅力,啥时候带给姐瞧瞧。” 陆生红了耳根,目光往对面淡淡地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说:“好了好了,不说我了,渝姐有什愿望?” 被提名的古之渝苦涩的嚼着愿望这两个字,脑袋里闪过许多答案,但却选不出来一个,最后笑笑说:“希望大家的愿望都能成真吧。” “这也太敷衍了。”佟桑摆手:“不行,必须说一个,我们都说了,你可不许耍赖。” “不是还有一个人没说吗?”古之渝笑看着欧莞:“姐,我们都想听听你的愿望是什么。” 佟桑笑说:“欧莞的愿望当然是嫁给靳向东啊,这明天她的愿望也就实现了,从此过上豪门少奶奶的日子,多美啊。” 欧莞轻笑,意有所指道:“若是明天婚礼上不出现一些不识趣的人,我想日子应该会很美。” 佟桑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会,欧莞,你就是想太多了,来,大家吃菜吃菜。” 古之渝喝着白开水,余光瞄了眼欧莞,两人各怀着心思吃饭。 之后,陆生提议去KTV,他们又转战附近的KTV。 佟桑今天心里好像藏着事,一进KTV麦克风就没放下过,每次她心情不好,都是以此来发泄。 陆生陪着唱,欧莞在一侧静静地坐着,听着鬼哭狼嚎声,眉头已经皱了好几次。 古之渝看得出欧莞很不耐烦,欧莞其实很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出来,细细一想,这变化好像是从当初欧莞被收养之后开始的。 欧莞看他们的眼神里带着不屑,那是一种身份的藐视。 佟桑以前私底下跟她说过,她总觉得是佟桑多想了,现在才知道,是她想的太好了。 古之渝坐了一会儿,跟佟桑说出去透透气,包厢里太闷了,实则她是不想跟欧莞待一个空间,有些压抑。 明明自己拿着欧莞的把柄,可她总是不太敢看欧莞的眼睛,从在火锅城门口她对自己说那番话后,心里便一直忐忑着。 佟桑一直说她天赋好,其实最会演戏的,还属欧莞,至少她做不到能完全心平气和的跟欧莞处在同一片空间里。 她的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当初欧莞将自己沉海的画面。 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想着佟桑他们也该收场了,古之渝准备回包厢,却在经过一间包厢门口,又被人猝不及防的给拽住了手腕,拖进黑暗的包厢里。 可尽管再黑,她还是能凭着气息判断身后的人是靳向东。 到底什么时候,她对他已经熟悉到这种地步了。 这次,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大骂。 对于靳向东,她觉得还是别浪费力气为难自己为好。 所以她很平静地问:“大哥,今天你又唱的是哪出?” 靳向东将古之渝身子扳过来,抵着她,手探进她的毛衣里,抚上她的柔软,气息不稳道:“渝儿,再给我一次。” 第29章:最后的疯狂 在靳向东说话间,古之渝身子感到一阵凉意,那是衣服被剥落,光洁的背贴在真皮沙发的凉。 她身子立马一僵,一半是寒冷刺激下的本能反应,一半是害怕。 就在她怔愣几个瞬间,腿上也是一片凉意。 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靳向东来真的,但她虽知道意图,却没有明白那一个‘再’字的区别。 狼来了三次,最后总会成真。 “靳向……”她的话没说完,嘴巴已经被捂上,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她越是挣扎着双腿蹬他,反而让他更为疯狂。 “渝儿,别怕……”靳向东亲吻着身下的人儿,试图安抚,可他低沉的嗓音倒先带上了一丝哽咽。 也就是这,让古之渝震惊了,脑子空了,白了,懵了,思绪被抽空的瞬间,身子被他填满。 她攀在他背后的手,陷在他肉里的指甲,滑落两侧,就像她眼角的泪一样。 屈辱,悔恨,愤怒,咆哮,都归为沉寂,如一潭死水。 古之渝睁着眼睛盯着漆黑中的天花板,她其实什么也瞧不出,眼睛瞎了,耳朵聋了。 她后来有些恨自己,恨身体的诚实,在他的疯狂下,有了反应。 昏沉间,她犹记得当初,也是这样的包厢,但那时身上的人是靳向北,她的身体感到同样的欢愉,但清醒后,绝望好似相同,又有些不同。 她从来没有对靳向东说过,或者任何人说过,只在夜深人静里,对自己说,她不爱靳向北。 但她这人传统,身子给了谁,心也要渐渐地给出去,后来,她怀孕了,她跟靳向北顺理成章的结婚。 身上的人完事停下来时,突兀的铃声忽然在包厢里响起,那是她的手机。 古之渝眸子微闪,猛的一个激灵起来,从散乱的衣服里找到自己的衣服与手机。 来电的是佟桑。 她已经出来许久,佟桑一定是着急出来找她了。 “佟桑,还没找到小渝吗?难道是走了?”是欧莞的声音。 “应该不会,我再打电话看看。” 铃声再响,古之渝吓的赶紧按掉了手机。 佟桑担心的声音:“没人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出去找找吧,听说这附近都挺不安全的。” 随后就是两人走远的脚步声,古之渝听到没声音了,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她不敢在这里多停留,也来不及找靳向东算账,胡乱穿上衣服赶紧出去。 走到门口,靳向东的声音还是飘了过来:“渝儿,从今以后,就真如你所愿了,哪里开始,就哪里结束。” 古之渝攥紧了门把,将胸膛的怒意与眼中的泪都逼回去,带上门离开。 她并没有明白他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也不需要明白。 佟桑跟欧莞都出去找她了,陆生也应该出去找了,包厢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正要给佟桑打电话,陆生从走廊另一头焦急过来:“渝姐,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们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我就在楼梯口坐了坐。”古之渝抱歉道,明知故问:“桑桑跟欧莞呢?” “她们都出去找你了,我也快把KTV找遍了,你没事就好。” 给佟桑打了一个电话,她很快回来,不过回来的只有她一个,欧莞并没有跟着一起,说是靳向东来接欧莞,两人已经走了。 说话间,佟桑还发出羡慕声:“欧莞这次找了一个好男人,没有通知靳向东,他都能来接人,如此贴心,一点也不像外界传言的高冷啊。” 好男人。 古之渝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浅浅的,淡淡的,并没人发觉。 陆生说:“桑姐,渝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渝姐,我送你,你一个女孩子回去,路上不安全。” 佟桑一巴掌拍在陆生脑后:“小生,你偏心啊,我也是女孩子,怎么不见你送我,亏我刚才还去接你。” 陆生挠头一笑:“桑姐,你这么彪悍,哪里需要人保护啊。”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佟桑扬手作势要打,陆生躲得快。 古之渝见两人跟活宝似的,笑道:“好了,别闹了,小生,你送桑桑回去,她住的那地方附近不安全,我待会打车直接回去,没事的。” 看到佟桑跟陆生的笑,想到刚才靳向东对她做的事,她就觉得自己是脏的,黑暗的,越是出于笑声中,心里越发悲凉,所有负面情绪都涌上来了。 起初陆生不答应,坚持要送她,在她的坚持下,陆生去送佟桑,而她也并没有立刻打车回去,而是一个人走在冷风里。 人一旦陷入情绪低迷状态,看见一辆车子,都恨不得撞上去。 有句话叫有勇气死,为什么没有勇气活? 因为有一个词叫生不如死。 一年了,整整一年,她觉得自己没有崩溃,已经是一个奇迹。 欧莞其实说的不对,她把人让出去,不是伟大,也并不是要感动谁,而是她恐惧,是她不敢。 从她嫁给靳向北那天起,靳向东就只能是她的大哥,无论她曾经有过什么心思…… 矗立在十字路口,看着冷清的街,等红灯的就她一个,她才明白什么叫夜凉如水,悲如歌。 不,不是她一个人,她的身后,有脚步声,她走,后面走,她停,后面停,就连快慢都一样。 古之渝心骤然一紧,不敢回头,卯足了劲快走,然后快跑。 后面也跑了起来,她的心更为紧张与恐惧,前两天新闻还报道说这附近一名女大学生失联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跑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一辆出租车,古之渝连忙招手坐进去:“师傅,南公馆。” 车子启动,古之渝才松了一口气,才敢回头看,空荡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这让她心里又是一阵发毛。 车子驶出去很远,消失在夜幕下,一抹高大的身影从一棵榕树后面出来,目光如炬的盯着古之渝消失的方向。 第30章:被锁了 腿还没有迈进靳家大门,刘敏胥尖锐的声音夹杂着尚儿的哭闹声钻进古之渝耳朵里。 “向东到底去了哪里啊,大海,你给我打电话,一直打到人接为止。”刘敏胥一边声色厉人的吼靳大海,一边又柔声哄怀里的尚儿:“尚儿乖,不哭了,你一哭,奶奶的心都碎了。” 刘敏胥很疼爱这个孙子。 靳大海焦急道:“电话关机啊,你也别担心了,向东说不定是跟小莞在一起。” “就你心大,向东要是能跟小莞一起,那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妈,你也确实不用操心了,大哥确实跟姐在一起。”古之渝走上前,说:“把尚儿给我吧。” 刘敏胥不太愿意把尚儿给古之渝,但尚儿在见到古之渝,乌溜溜的眼珠子直转,哭声渐小,她也只得交给古之渝。 “好好抱着,别摔了。” 瞥见刘敏胥眼里的警告与防备,古之渝觉得好笑:“妈,你疼尚儿,我也疼尚儿,这么可爱又幼小的孩子,我不至于那么没分寸,伤了他,人心都是肉长的,虽不是自己亲生的,那也是大哥的不是。” 古之渝话里面的背后之意刘敏胥懂,也就是因为懂,才会看着古之渝的笑发怵,心虚的岔开话题:“你说向东跟小莞在一起,这是真的?” “这不是妈希望的吗?” 刘敏胥不悦:“你怎么说话的,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这才一会儿就维持不了,古之渝面带微笑,走到刘敏胥身侧,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刘女士,你教教我,如何对一名想要自己性命的人热情相待?” 许是靳向东给予她的刺激,让她根本无法再演,直接跟刘敏胥挑明了。 刘敏胥惊恐万状,立即镇定倒打一耙:“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古之渝,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向北不在了,你的心是不是就活泛了?” 古之渝真想笑,刘敏胥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她隔着近,还真的看不出刘敏胥的身子在轻颤,那是恐惧。 靳大海遇到这种事,从来不帮腔,古之渝笑笑,根本没有理会刘敏胥的跳脚,抱着尚儿上楼。 其实做不了一把刀要敌人的命,做一根刺梗在对方喉咙里,也是不错的。 从今天起,靳家将永无宁日。 将尚儿哄睡没多久,刘敏胥指使着江嫂来将孩子带走,刘敏胥到底是不放心她的,怕她对尚儿下黑手。 这一夜,她很是难眠,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四点了,到现在为止,她并没有听到隔壁有一点动静,也就是说,靳向东还没有回来。 忽觉口渴,古之渝起身下楼倒水喝,走到楼梯口,却见大厅的灯忽然亮了,她鬼使神差的将身子隐匿在转角。 刘敏胥也并没有睡,坐在大厅等靳向东,刚才的灯,就是她打开的。 盯着从外面回来的靳向东,刘敏胥一副审问的口吻:“向东,你今晚到底去哪了?明天你就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欧家现在咱们得罪不起,欧市长不计前嫌,让小莞嫁给你,你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靳向东眸子里布满血丝,神情疲惫,淡淡语气中带着自嘲:“妈,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你还担心什么?” 刘敏胥一噎,起身走过去,这才看见靳向东眸里的血丝跟疲惫,满眼心疼,好声好气道:“向东,你别怨妈,妈这都是为你好,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过得好的,只要你娶了小莞,有了欧市长的帮助,你才能在靳氏集团真正站稳脚跟,才能让公司壮大,娶一个女人带来这么多好处,又有什么不好,况且小莞温顺听话,心又向着你……” “妈,我很累了。” 言下之意,靳向东并不想听刘敏胥的唠叨跟她自以为是的认为。 刘敏胥好脸色变了变,说:“明天是你结婚的大日子,妈也不耽搁你去休息,但有句话,妈得提前知会你一声,我跟你爸都已经商量好了,你弟弟已经不在了,古之渝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也没有必要留在靳家,你帮忙物色物色,看有没有合适的单身男士,介绍给她,放心,我们靳家也不会小气,会拿她当女儿一样风光嫁出去。” 只要能把古之渝送走,就算花点钱,做做面子她也愿意,放在家里,总觉得不安。 靳向东错愕又觉得可笑:“妈,你到底要唱哪出?” “儿子,妈这也是为你好,万一你跟古之渝的事被捅出去了,你还要不要做人?靳家还要不要脸面了?小莞那好糊弄,可纸包不住火,你若是真诚心跟小莞结婚,把古之渝嫁了,这不是好事吗?”刘敏胥好言相劝:“听妈的话,古之渝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她心大着呢,这才出月子几天,就到处乱跑,昨天晚上妈还看着是一个男人的车将她送回来的,今天晚上又回来这么晚,身上还有一股子味道,那是男女之事才会留下的,这种勾三搭四的女人……” “够了。”靳向东脸色已经很难看:“妈,你要是睡不着就在这坐着,我先上楼了,将弟妹再嫁这念头,最好从现在就打消。” 楼梯转角的古之渝听得心里那是觉得可笑万分,刘敏胥为了让她走,可真是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 不过若是告诉刘敏胥,她今晚身上的气味是来自她儿子,不知道脸色该如何精彩纷呈。 在靳向东上楼之前,古之渝已经进了自己房间,短短几个小时间,刘敏胥已经盘算着将她嫁了,那她是不是,该给刘敏胥准备一点感谢‘礼物’? 翌日。 对于靳向东与欧莞的婚礼,古之渝还真是一点也不清楚两人是要在哪结,在哪办宴席,恐怕这点刘敏胥也不知道。 古之渝像往常一样八点起床,可等她洗漱好准备下楼,门却被人从外面给锁了,怎么都打不开。 古之渝有些慌,大喊几声江嫂,得到的都是回音,家里好像沉寂的只有她一个人。 第31章:靳向北回来了 古之渝当下意识到不对,她立马去拿手机给靳向东打电话,那一刻,至于为什么先跟靳向东打电话,她没有去追究。 电话打通了,却一直没人接,似乎每一部言情小说里都会这个桥段,当你要找一个人,就是死活也联系不上,你若不找,就是阴魂不散的围绕在你身边。 她总不能打给佟桑跟陆生,这是靳家,现在虽不知道是谁,又为什么将她关着,但无论是佟桑还是陆生,都进不了靳家大门,既然如此,她还徒劳什么?让他们跟着担心? 冷静下来,古之渝也大概猜想到一些原因了,恐怕是刘敏胥不想她去参加婚礼,才会出此下策。 欧家。 梳妆台前,欧莞穿着洁白婚纱,一袭盛装端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由内心散发出来的笑,心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被欧华强领养了十五年,今天,她终于可以逃离这个牢笼了,终于,不再提心吊胆…… 然而,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扩大,瞳孔倒是先骤然一缩,攥紧了婚纱,可不管怎么控制,眼眸深处一抹隐藏极深的恐惧还是让进来的欧华强从镜子里捕捉到了。 “小莞,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让爸给你瞧瞧。” 欧华强笑容和蔼,手搭上欧莞光洁的肩膀,浑浊的眸子里流露出异样的光芒。 欧莞吓的想要起身,却被欧华强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暗中狠狠咬牙,面上却挤出一抹笑:“爸,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没什么大碍,时间也快到了,向东应该来了吧,爸,你帮我下去看看行吗?” “不急,还早呢。”欧华强的手向下移,脸上带着陶醉与阴狠:“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爸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养了你十五年,将你从青涩的小丫头调教成妩媚多娇的女人,小莞,你说爸爸对你好不好?” “…好,多谢爸多年来的栽培,以后小莞一定好好的孝顺爸。”欧莞牙齿打着架,听到侧边拉链的声音,心里的恨意像藤蔓一样缠上来。 “小莞,爸真是舍不得你。”欧华强发出一声长叹,大手已经从侧边探进了婚纱里:“让爸好好验验这些年教你的都会了没有。” “爸……” 欧莞抗拒着,眼底掠过一抹杀意,死死地攥着婚纱。 欧华强见欧莞反抗怒意充斥着胸膛,当即扬手。 手未放下,佣人这时敲了门,说:“欧先生,迎亲的人来了。” 一听这话,欧莞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欧华强面色不悦,缓缓放下手,作势为欧莞理婚纱,说:“知道了,先下去。” 佣人下去,欧华强对欧莞嘱咐道:“小莞,记住当初答应爸的话,爸等你尽快回来。” “知道了,爸。”欧莞低垂着脑袋乖顺地应道,指甲狠狠地陷入肉里,待欧华强一出去,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扫地上去了,咬着牙齿,低吼了一声,镜子里的她,面容已经扭曲。 林超进来时,见到一地狼藉,愣了愣才走进去:“这是怎么了?” 欧莞已经将自己整理好了,包括婚纱,情绪,敷衍的回了一声:“没什么。”随即她探头看了眼林超身后,根本没有靳向东的影子,抬头问:“向东呢?” 林超笑着答非所问:“都收拾了好吧,那走吧,别错过了时间。” 见林超闪烁其词,欧莞当即站了起来,声音尖锐:“向东是不是想反悔?” “没有,大哥在教堂里等着呢。”林超叹口气,豁出去了,将靳向东的原话说了出来:“大哥说了,你要想嫁给他,就去教堂,不想嫁,就别去了。” 今天迎亲的只有他一个人,估计敢这么做的也只有靳向东了。 不只没有来迎亲,就连教堂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这就是一场没有祝福,没有人参加的婚礼。 不过欧莞更是例外中的例外,只沉默了两秒便说:“前面带路。” 林超惊的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你还真嫁?” “为什么不嫁?靳向东我嫁定了,谁也别想跟我抢,拦我的路。” 看到欧莞眼中的狠劲,林超忽然想到之前他帮忙调查古之渝被害一事,欧莞绝对不是个善茬,杀人的事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 林超错身让路:“那走吧。” 古之渝在房间里从天亮待到天黑,一粒米也没吃过,靳家安静的不像话,她不是没想过从阳台上下去,可楼下面又是一片仙人掌,她便放弃了。 古之渝很饿,她现在只能祈祷着靳向东的婚礼快结束,靳家回来一个活的人就好。 刘敏胥跟靳大海的电话她都快打爆了,后面他们都关机了,她也就识趣的没再打。 肚子忽然一疼,古之渝从床上翻起来去卫生间,她刚进去没一会儿,门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然后就是一阵拧门的响动,好像是有人开了门进来。 是皮鞋跟高跟鞋夹在一起的声音,是一男一女。 古之渝心下疑惑是谁回来了,因为这并不像是刘敏胥跟靳大海的脚步声,正要提裤子准备出去,却听到一道让她全身发寒的嗓音。 “宝贝儿,别心急,到床上去,待会好好疼你。” 这是……靳向北的声音? 怎么会……靳……靳向北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不要嘛,床上哪里有这里刺激,亲爱的,人家等不及了。”这是一道陌生女人的娇媚声,那声音能酥到人骨子里去。 “好好好,都依你,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那你说,是我好还是你老婆好?向北,你什么时候把她给休了,娶我回去。” “这事不急。” 外面的动静很大,娇喘跟呻吟的声音就连她这个生了孩子的人都听的面红耳赤。 起初听到靳向北的声音,古之渝还觉得后背一阵凉风,靳家空空荡荡的,又是晚上,还以为是靳向北的鬼魂回来了,可透过门缝看清沙发上不断做活塞运动的两人,凌乱一地的衣服,以及掉在地上的皮带,那是她买给靳向北的生日礼物。 什么鬼魂,靳向北根本就没死,而且还在她面前,搂着别的女人寻欢。 那一瞬,古之渝脑子一热,拉开卫生间的门,将房间里的灯全开了,目光如炬的盯着沙发上的两人:“向北,你回来了。” 第32章:心里住了一个人 没有疾言厉色,就那样平静又不平静地盯着不着一缕的二人。 古之渝也觉得很佩服自己出乎意料的镇静,佩服自己说出来的话。 她有千言万语,万千情绪,但最后只化作这一句普通的话,好似靳向北只是出了一趟远门,现在又回来了,只不过是以这种让人恶心的方式。 靳向北抬眼淡淡地扫了古之渝一眼,一点也没有被撞破的慌乱跟一丝悔意,慢条斯理的从女人身上下来,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穿上一边冷漠地说:“原来你在家,还以为你也去参加靳向东的婚礼了,怎么,你姘头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是不敢去?” 姘头二字就像是一只苍蝇一样卡在古之渝的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恶心至极。 但也就是靳向北的这句话,让她不能再自欺欺人,原来从头至尾,靳向北真是知道她跟靳向东的事。 若是再退个两天,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她跟靳向东没有关系,至少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可现在,她百口莫辩,但也似乎用不着了。 沙发上的女人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赤溜溜的就当着她的面缠上靳向北:“向北,你还理这个女人干什么,她哪里有我对你真心,你没有回来的这一个月里,还不知道她怎么跟你那大哥苟合呢,我们还是走吧,这里不知道有多脏。” 目光从靳向北身上凉凉地挪到有些欲求不满且尖酸刻薄的女人身上,胸膛的怒意膨胀,古之渝一下子炸了:“靳向北。你真是个孬种,废物,是我古之渝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在她以为靳向北死了,孩子没了,又被刘敏胥跟欧菀陷害,整个人生陷入黑暗里,可她的丈夫靳向北在干什么? 搂着别的女人在外寻欢作乐一个月。 警察局没有找到尸体,就连山上那对夫妻也说没亲眼看见人掉下去,靳向东也好似在派人暗中寻找,原来,还真是靳向北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他这样做。又为的是什么? 古之渝气的扬手就要打,真的,当初被沉海后再见欧菀,她都能忍住不动手,可在靳向北这里,她忍不了。 当你将希望全部放在一个人身上,你为他生孩子,咽下所有委屈,可到头来,自己的挣扎与忍耐却只是一场笑话,毫无意义。 因为你期盼的那个人,不仅袖手旁观。还落井下石。 靳向北截住古之渝的手,恶狠狠地甩开,古之渝一个重心不稳,连连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上,额角撞到床脚,痛意袭遍全身,有那么片刻,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谁是孬种,谁是废物。”靳向北气急败坏地掐住古之渝的脖子,梗着脖子:“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装,你的身子都不知道被靳向东睡了多少回了,还真以为我傻,不知道你们俩的事?你说这话,无非是想让我跟你离婚是不是?古之渝我告诉你,有我靳向北在一日,你就休想跟靳向东在一块,这一辈子,我都要你活在地狱里,生不如死,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价。” 古之渝瞪着眼睛盯着满眼愤怒且对她厌恶动了杀心的男人,心下一片冰凉。 虽说她并不是爱靳向北,但那也是喜欢。她相信,有了喜欢,有了孩子,婚姻,两个人就是要一辈子长长久久的走下去,为此,她将心里唯一对爱情燃过的火苗都掐灭了,尝试着,努着去爱上靳向北。 靳向北身后的女人添油加醋:“如此不要脸的贱人就该得到惩罚,向北,你被戴了这么久的绿帽子,也幸亏当初孩子一生下就死了,不然不仅戴绿帽子,连儿子都要替别人养,这两人都拿你当傻子呢,这口气,你能咽得下去?” 女人的一句话,将古之渝的脑袋炸开了,靳向北原来是知道他们的孩子没了,不,在靳向北眼里,那是野种。 “靳向北,你不能听这个女人胡说,那是你的孩子……”古之渝急切的解释,她被如何污蔑都行,但她那没有机会来到世上的可怜孩子,不能这么被人侮辱。 然而她的解释,靳向北根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女人的话引爆了靳向北所有的愤怒,对着古之渝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偷人,让你犯贱,你是不是真希望我死在外面,就好成全你跟靳向东……” 古之渝本能的护住头部,每一次拳打脚踢,都让她全身痛的痉挛。 这一个满身戾气与怨恨的靳向北,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靳向北。 在靳向北抓着她头发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真闪过靳向北干脆死在外面的恶毒的想法,这就是人的本性,当你养了一只兔子,可这只兔子到头来咬你一口,在你脑海里闪过的第一想法肯定不是‘这小兔子真可爱,性子真烈’,然后宠溺的抚摸着它的白毛安抚,而是想拿去红烧,再放点孜然。 即使她后来也遇到过宠溺安抚她的人,但她没有感恩。而是咬了第二口。 在如雨点般的拳脚下,古之渝狼狈又卑贱的缩在床脚,靳向北多数是踢在她肚子的伤口上,疼痛加倍,每拳每脚,狠毒至极,一点也没念夫妻之情,是将她往死里打,一股鲜血从喉咙里直接呕出来。 意识渐渐模糊,靳向北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打越狠,他每打在身上一下。心里的绝望就多一分,最后她脑袋一沉,彻底陷入黑暗,她对靳向北所有的希望也都暗了。 靳家没人,古之渝以为自己今天就要被靳向北打死在这,所以当她在医院里醒来时,有点恍惚,见到坐在椅子上睡着的林超,更是恍惚。 嘴唇干裂,喉咙也火辣辣的,张了张嘴,就跟要冒烟似的。全身也都疼,骨头好似散架了,动了动,疼的她喊了一声。 林超本就睡得浅,立马睁开了眼睛,见古之渝醒了,谢天谢地道:“你总算是醒了,你躺着别动,医生说你现在不宜活动,最好还是躺着,你需要什么,跟我说。” 动了动干裂的唇,古之渝艰难地问:“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她每一个字都问的极缓慢,因为稍稍用力,胸口就一阵闷痛。 “嗯,我替大哥回靳家拿东西,见你倒在房间里,就把你送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打的你?下手这么狠,这是往死里打啊” 这话林超纯属明知故问,他根本就不是回靳家拿什么东西,而是靳向东知道靳向北回来了,让他迅速赶过去。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当他到的时候,见到的是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古之渝。 靳向北的忽然回来,靳家现在已经乱套了,靳向东也只好让他在医院里陪着了。 靳向北将古之渝打成这样,这次靳向东跟靳向北的梁子算是结死了,以后靳家热闹了,古之渝夹在中间倒是难做了。 对于林超的话,古之渝没有过度去想,轻扯着嘴角,那是一抹自嘲,靳向北可不就是将她往死里打。 轻轻吁一口气。古之渝望着林超:“可以替我倒一杯水吗?谢谢。” “看我这粗心大意的,我马上给你倒。”林超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赶紧给古之渝倒水。 将病床摇起来,又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古之渝脑后,古之渝的手不方便,林超只好亲自喂,说实在的,林超心里有点虚,这种事若是被靳向东看见了,他肯定得被削了,靳向东可是护古之渝如命。 古之渝心里也有点别扭,可奈何她的手根本就没有力气,快速喝了几口,抿唇道:“谢谢。” “你跟我客气什么,这都是大哥……”林超意识到说漏嘴,脑子转得快,立马说:“你是大哥的弟妹,那就是我的弟妹,就别客客气气了,不然你就是没拿我当朋友。” 古之渝笑笑,她其实也不过只见了林超两次,算上这一次才第三次,说是朋友,着实谈不上,但今天若不是林超,她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这说话,这一份恩情,她必定铭记。 想起什么,古之渝问:“现在几点了?” 林超看了眼手上的腕表,说:“凌晨三点,怎么了?” “靳家有没有人来过?”一问出这句话,古之渝就后悔了,靳家人怎么会来医院看她,她被打死了,刘敏胥说不定还会放鞭炮庆祝。 林超委婉说:“现在都这么晚了,想必明天靳家会有人过来吧。” 古之渝觉得林超真会说话。她盯着天花板,讷讷道:“靳向北回来了,现在靳家一定很热闹,谁还顾得上我。” 靳向北出事时,她一直祈祷着那只是一个噩梦,靳向北会回来。 现在,她希望此刻才是噩梦。 “靳向北回来了?那你这一身伤,是他打的?”林超故作惊讶。 古之渝没说话,林超看见她眼里闪过的悲凉,脱口而出道:“靳家人既然如此待你,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离开靳家,或者说。离开江城,重新生活。” 林超心想,若是能劝古之渝离开,那他也算是为兄弟做一件好事了,眼下的情况,说实在的,古之渝离开挺好的,他相信靳向东为此放弃身份地位,金钱权力,那也是不皱眉头的决定,不爱江山爱美人,这本来就是靳向东的性格。 古之渝嚼着林超的话,离开江城。 这话好似靳向东也跟她说过,可是离开,她想都不敢想,她不能毁了他啊。 而且她也不甘心,她总觉得,自己跟靳家的缘分没尽,这一场孽缘,将会一直持续,直到有一方倒下。 古之渝闭了闭眼,轻声说:“我是靳向北的老婆,不管去了哪里都一样。” 这话林超没懂,但若是靳向东在这里。他一定会懂,并且会十分惊讶且惊喜。 见古之渝神色疲惫,林超也不再多说,心里只是觉得惋惜,也为靳向东有些不值,不过他虽很少接触古之渝,却还是知道她的性子倔,她若是能离开,那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林超想到尚儿,再看着闭眼休息的古之渝,心里连声叹气,真是孽缘。孽缘啊。 带上门离开,林超刚走到医院门口,靳向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已经醒了,刚才又睡了。”林超犹豫着说:“大哥,靳向北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说实在的,这乱七八糟的关系,林超一想就头疼,他既希望靳向东悬崖勒马,古之渝安心跟靳向北过日子得了,又想着两个人带着尚儿离开江城算了,可现在,好像是进不得,退不得。 靳向北对古之渝动了手,欧菀又嫁给了靳向东,这关系乱的。 靳向东在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 隔着手机,林超都能感觉到那端的冷气森森,赶紧又岔开话题:“大哥,医院这边也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医院看看吧。” 那端的靳向东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目光幽远地望着远处,面色一片清冷。 卧室里,席梦思床上,欧菀裹在被子里,眼睛睁着,并没有睡,今天本该是她最幸福的一天,可却因为古之渝,变成了最痛恨,屈辱的一天。 她用假怀孕,跟靳向东订了婚,用‘流产’。试图挽回,可最后,却不抵用古之渝的名声。 她是如愿嫁给了靳向东,可一名新娘该有的,她统统没有,她知道靳向东是在羞辱她,想让她知难而退,可她退无可退,她总不能再回到欧家。 欧菀死死地攥着被单,眸底掠过一抹阴狠:靳向东,古之渝,你们今天给予我的屈辱。来日,我欧菀定会加倍奉还。 听着靳向东折身回房的脚步声,欧菀立马闭上眼睛装睡,在靳向东眼里,欧菀一切的行为与心思都不会放在眼里,就算是娶了回来,却连桌上的一只茶杯都比不上,她就只有这一丁点地位。 拿了搁在沙发上的外套,靳向东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那一刻,欧菀从床上坐了起来,恼怒地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捧起来就要摔,可最后理智还是让她举在半空中愣是没摔下去。 隔壁就是靳向北。绕过一个转弯就是刘敏胥跟靳大海,她今天刚嫁进来,就算是靳向东在新婚夜走了,她也得装作他在房间里留宿了一晚,装作她很幸福。 欧菀将唇瓣都咬出了血才将心里的恨意平复下来,将台灯给放下。 她知道靳向东是不放心在医院里的古之渝,若是在平常,她定会闹的天翻地覆,利用靳向北,可今晚,她不能。 医院。 林超离开了好一会儿,古之渝都没有睡着。一半是因为身上实在疼,一半是因为靳向东与靳向北在她脑子里交织,矛盾。 对于靳向北,她是不会再抱有任何希望,她只是恨,恨自己的有眼无珠,看错了二十多年的姐妹,也看错了靳向北。 她想翻身,可动一动,伤口就扯着疼,她只能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咬着牙忍着疼。不断自我催眠,只要睡着了,就不会觉得疼了。 可她还没有睡着,门外倒先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是被刻意放慢,放轻的。 古之渝并没有睁开眼睛,但随着脚步声渐近,她能感觉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床边,与生俱来的气质,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那是靳向东身上特有的。 若说靳家还会有谁来看她,应该也就靳向东了。 以前挺恨挺怨的,但此刻,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悲戚。 靳向东的心被浑身是伤的古之渝刺痛,眸底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他想抬手摸一下她缠着绷带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了,看着她脸上的痛色,他在心里下了某种决定。 俯身而下,古之渝感觉唇瓣上覆上一片冰凉,但又不似以前的凉,这次带着一丝温暖。她下意识的想睁眼推开靳向东,但又是什么让她闭眼装睡,只是发出轻轻地‘梦呓’提醒身上的人? 她没有去细想那一刻她的心有所动摇,因为靳向东在她耳边以发誓般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他说:“渝儿,这一辈子,我想娶的从来只有一个你。” 后来,他走了,她哭了。 古之渝望着已经空荡的病房,悲伤逆流成河,轻喏着唇角:“靳向东,这一辈子,我都不能嫁给你啊。” 翌日。来医院看望古之渝的,是佟桑跟陆生。 佟桑听说是靳向北打的,挽起袖子愤愤道:“靳向北他疯了,还是不是人,把你打成这样,小渝,我这就去给你报仇,打死那龟孙子。” 陆生也火了:“靳向北那个王八羔子,陆爷爷今天我不废了他,老子就不姓陆。” “小生,桑桑,你们俩别乱来。” 古之渝之所以告诉两人,是不想什么事都瞒着,她这一身伤本就不好解释,找什么理由借口都说不过去,这才直言,但绝对不是想让二人去给她报仇的意思。 佟桑愤怒难平:“小渝,靳向北都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维护着,你脑子是不是也被打傻了。” “桑桑,我不是被打傻了,是更加清醒了。” 古之渝话音刚落,欧菀捧着一束花提着水果篮走了进来,古之渝清楚的感受到,欧菀进来那一瞬看她的眼神里好似藏着一枚淬了毒的银针,直直地朝她射过来。 须臾,敛了神情,不冷不热道:“现在你头脑清醒,是想跟靳向北离婚了?” 第33章:你是余生不能念的人 欧菀的话让病房一时陷入沉寂。 离婚这两个字眼,古之渝被打的时候,她想过,但是现在清醒了,她就不想了,就在靳向东昨晚说了那话之后,她更是不敢离。 不过她想,欧菀也并不希望她离,这是来试探她的口风。 对上欧菀冷漠的眸子,古之渝冷笑着明知故问:“你希望我跟靳向北离吗?” 欧菀看了眼佟桑跟陆生,说:“你们俩先出去,我有话跟小渝说。” 佟桑察觉出两人无形中的一股火药味,这比之前在火锅城还不对劲,她刚想说留下来,古之渝捏了捏她的手,说:“桑桑,我有些口渴,你跟小生出去帮我打点水吧。” 佟桑知道这是借口,却也无奈,只得跟陆生先离开。 两人一走,门刚关上,欧菀厉色道:“古之渝,你不能跟靳向北离婚。” 这话是一种命令的口吻。 古之渝望着床边的欧菀,好似看见当初要将自己沉海的欧菀,浑身充满戾气跟怨恨,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对她带着恨,恨不得她死。 古之渝也撕破脸皮,愤恨道:“你现在嫁给了靳向东,是半个靳家人,但也管不了我的事,我跟靳向北离不离,你管不着,欧菀,你要记得,就在你想要我命那一刻。你我就没有和颜悦色的一天,我将是你心中永远的一根刺,拔不掉的刺,时不时的刺着你,扎着你,大家都别想安生了。” “你想跟我斗吗?”欧菀冷下脸,两人吵起来:“你觉得跟靳向东睡觉,就能恶心我?古之渝,我告诉你,从前我羡慕你,嫉妒你,现在我觉得你跟我一样。可悲,可怜,一样肮脏,你要是觉得不恶心,你就顶着靳向北妻子的头衔去找我老公睡,我看到时候唾沫星子是把你淹死了,还是让靳向东身败名裂,你敢吗?啊?” 古之渝并没有全懂欧菀的话,所谓的肮脏是什么,她以为那是手段,欧菀的手段肮脏,毕竟欧菀的手上曾经差点就沾了她的血。要了她的命。 今天的欧菀就像是受了刺激的猫,张牙舞爪,呲牙咧嘴,比那个平日里玩阴的更让人可怕,因为从欧菀的话里面,古之渝听出了一个消息。 欧菀并不爱靳向东,至少她更爱自己。 若是逼急了,欧菀就会来个鱼死网破,毁了靳向东。 古之渝让自己很快镇定下来,用平静掩饰心里那一丝害怕,冷笑着说:“欧菀,从小到大,你都拿我做比较,在你心里,其实我早就是你一根拔不掉的刺,我也真是为你感到悲哀,这一辈子,不管你怎么争,就算你得到了你所有想要的,你都输给了我,从一开始,因为我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也别威胁我,唾沫星子算什么。只要你敢豁出去,我就陪你玩,我也很想看看,咱们姐妹俩,到底谁的手段更为高明,谁的心更狠,你想让靳向东身败名裂,那好啊,正如我的意,说不定我还要感谢你呢。” 论心计,古之渝知道,她就是再修炼个几百年也不是欧菀的对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真的豁得出去,她只不过是在用另一种方式,稳住欧菀,让欧菀觉得,她可以什么都无所谓。 这世上最可怕的有两种人,一是不要脸,二是不要命。 欧菀咬牙切齿,她想从古之渝的眼里看到一丝伪装,可该死的,古之渝学过表演,她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从欧家熬出头,她不会断了自己刚走出来的路。 她手里有一张能压制靳向东最大的王牌,如此有利的局面,傻子才会因为一个古之渝而毁了全局。 欧菀逼近一步,冷扯着嘴角:“小渝,我可是小瞧了你,既然如此,那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若是再让我知道你跟向东有什么牵扯,就别怪我心狠,在ktv的包厢里,你跟向东做了什么别以为没人知道,再有下一次,我一定送你跟靳向东一起下地狱。” 古之渝瞳孔扩大,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晚的事欧菀知道,而在知道的情况下,却还要嫁给靳向东。 这点,她一直没想明白。 她看得出欧菀不是真爱靳向东,那又为何千方百计,嫁给他? 忍受了她跟靳向东的事,也接受了尚儿。 那一刻,古之渝觉得,这个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姐妹。藏的比她想象中更深,欧菀的身上,肯定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稳定心神,古之渝凉笑:“我说了,别威胁我,到时不知道是谁让谁下地狱,你有那功夫,不如管好你丈夫,自己没本事管好男人,到时靳向东不知道在外面给你找多少姐妹呢。” 欧菀咬了咬牙:“怎么管丈夫那是我的事,古之渝,你不敢离婚。靳向北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靳家就是一个牢笼,你已经贴上了靳向北老婆的标签,现在靳向北回来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做靳家的二少奶奶,收起你的那些杂心思,不管靳向北怎么对你,你都不能离,你跟靳向东,永远都没有可能,永远。” 最后两个字,欧菀是狠狠地咬出来的。带着矜持的笑,就像是一种诅咒,一种宣判,一直在古之渝的耳边回响,直到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拽回了神。 门外,佟桑跟陆生与前来医院看望古之渝的靳向北起了争执,差点就要打起来,陆生性子急,佟桑又是个暴脾气,走廊里不少看热闹的人。 古之渝又不能下床,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特别大,心里很是着急,后来佟桑跟陆生还是没拦住靳向北,让他进来了。 而靳向北进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古之渝怎么也没想到的。 靳向北态度十分诚恳,捧着一束已经被挤坏的鲜花,挣脱陆生的桎梏,冲进来就跪在她床前,好声好气哄:“小渝,你还好吧?是我混账,昨晚我也是太气了,又喝了酒,这才动手打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吧,我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受不了我们孩子没了的事实,小渝,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任凭处置,老婆,只要你肯原谅我,要我怎么都行,孩子没了。我知道你很难受,不过没关系,等你养好身子了,我们再要孩子,你说好不好?” 古之渝被靳向北的道歉跌破眼镜,她总觉得这是在做梦,昨晚发了狠要打死她的人,今天既然好声好气的来求她原谅。 到底是她被打傻了,还是靳向北没吃药。 昨晚他可是带着女人在她面前该做的都做了,说话也是难听至极,他这是当她是什么?打了,骂了,再哄回去? 看着跟昨晚判若两人的靳向北,以及堵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古之渝觉得,这人生就是一场戏,每个人都在演,就看谁的演技更高一筹。 不知道靳向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原谅,绝不可能。 在她还在埋怨怀疑靳向东是不是害了靳向北的时候,靳向北却带着别的女人在外面快活,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这时,她也想起了靳向东当初在她耳边意味深长说的一句话,事情果然比她想象中的更精彩。 古之渝没说话,佟桑上前赶人:“靳向北,你还要不要点脸,你将小渝往死里打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她是你老婆?就你这种人渣,活着就是浪费空气,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给我滚,滚。” 佟桑拽着靳向北往外拖,又让陆生帮忙,陆生经常锻炼,上前拎着靳向北的衣领往外扔。若不是刚才靳向北趁着人多钻空子进来,靳向北连门都进不了。 靳向北囔囔:“你们俩放手,放手,这是我跟我老婆之间的事,你们俩别给我多管闲事,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昨晚只是一时失手,而且我都承认错误,赔礼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病房门口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欧菀微笑着当起和事佬:“佟桑,陆生。二弟话说的没错,这是他跟小渝的事,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姻,小渝都没有表态,你们这样拦着,不太好吧。” 佟桑跟陆生微讶,欧菀怎么帮起靳向北说起话来了? 靳向北趁机挣脱,冲欧菀笑道:“还是大嫂明事理,大哥真是娶了一位好老婆、” 佟桑气道:“欧菀,你现在是嫁入了靳家,但也不能不讲理,你看小渝浑身是伤,靳向北这就是明摆着要打死小渝,这样的男人,要来做什么?而且靳向北还带了女人鬼混……” 欧菀打断:“佟桑,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况且这是人家夫妻的事,小渝都没有说话,你们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古之渝睨了一眼欧菀,知道她的用意,目光幽冷道:“靳向北,你回去吧。我想休息。” 欧菀是在警告她,她确实不能跟靳向北离婚,既然如此,靳向北不管处于什么心思来跟她道歉,她不接受,但也不能拒绝。 佟桑都快气死了,欧菀给靳向北使了一个眼神,靳向北立马笑说:“小渝,你累了就休息,大家都散了,散了,别打扰我老婆休息。” 靳向北的每一个字都让古之渝觉得恶心。但她不能发作,对佟桑跟陆生说了句:“你们回去吧,我没事。”干脆闭上眼睛。 人最后都散了,就剩下靳向北还没走,古之渝才睁开眼睛,目光凉凉地盯着靳向北:“你到底想干什么?” 靳向北撤下笑脸,又是昨晚一副阴狠,阴恻恻道:“我的好老婆,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好好养着,来日方长,咱们慢慢地玩。” 古之渝觉得靳向北真是人格分裂,人前人后扮演着两种角色,不过今天的他,才让她看到了一小部分,之后的靳向北,才让她真正害怕,甚至是听到名字,就会全身不寒而栗。 医院外。 佟桑拦下欧菀,问道:“欧菀,你跟小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帮着靳向北?” 欧菀敷衍回答:“我只是帮理不帮亲。” “什么是理?什么是亲?”佟桑厉声道:“欧菀,你别在我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小渝面前。我也不戳穿你,但做人也要讲良心,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小渝的,若不是当年小渝故意让自己过敏,成为市长千金的就是她,不是你,小渝把什么好的都让给你,拿你当姐妹,但我看你倒是心里膨胀了,没太把我们当姐妹了。” 佟桑的话让欧菀脸色一下子变了,尖锐着声音问:“当年古之渝花粉过敏。是她故意的?” 佟桑以为欧菀知道真相觉得对不起古之渝了,承认道:“是,小渝知道你想离开孤儿院,才会放弃那次领养,欧菀,小渝虽然比我们都小,她叫你一声姐,但从来不是当姐姐的照顾着她,是她在帮衬着我们,靳家就没有一个人拿小渝当人看,靳向北也更是对她动手,你要还感恩一点。就帮忙让小渝跟靳向北离婚。” “离婚?感恩?”欧菀笑了,笑的有些癫狂,原来她噩梦的源头,竟然是古之渝,靳家人确实没把古之渝当人看,可至少她还有一个靳向东,如此维护着,可她呢?什么都没有,不管挣扎还是喘息,都只有自己,在那无数噩梦中,无人可怜她一分。 欧菀忽然如此。让佟桑有些不知所措:“欧菀,你怎么了?” 大笑几声后,欧菀狠狠咬牙,面容扭曲,眼中好似有一团怒火:“佟桑,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感恩,若不是古之渝,我欧菀怎么会有今天,我一定会好好的谢谢她,好好的。” 欧菀一直重复着最后一句话。一直笑着,那笑容有些阴森森的,在这冬日里,让佟桑冷上加冷。 目送着欧菀离开的背影,佟桑不知道欧菀到底怎么了,她是说错了什么吗?怎么感觉欧菀话里有话。 古之渝接下几天都在医院里住着,住院费用谁出的,她不知道,医院没人来催过她交钱。 靳向北时不时的过来,有人的时候,就是一副好老公形象,让护士医生们看着都说她有福气。找了这么好一个老公。 对此,古之渝只是默着,心里冷笑。 因为在没人的时候,靳向北就会露出丑恶的嘴脸,对她恶语相向,什么难听说什么,几次差点对她动手。 有一次,若不是林超恰好来了,她估计又得在医院里多住几天了。 住院期间,刘敏胥跟靳大海从来没有出现过,佟桑跟陆生每天都会来,欧菀来了一次,就再也没有过来。 而有一个人,总会在深夜,悄悄进入她的房间,就在房间里坐一会儿就走。 开始几天,古之渝也不想与靳向东面对面,也就装睡,直到出院的前一天,夜里听到脚步声,她直接睁开了眼睛,逮住半夜来偷看她的靳向东。 盯着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应该来。” 靳向东神色一怔,继而若无其事的在床边坐下,语气淡然:“正好路过医院就进来看看。” 真假。 古之渝没有去拆穿靳向东。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一时陷入沉默,但却并不尴尬,寂静中好似达成了一种默契,就连呼吸都保持在同一频率上。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像之前怕靳向东了。 靳向东凝视着古之渝已经渐好的伤,半响才道:“渝儿,只要你点头,我立马带你走。” 古之渝心骤然一紧,眼眶温热,她知道这可能是靳向东最后一次向她抛出橄榄枝,可她的回答,一如既往:“靳家就是我的家。我的丈夫回来了,我能去哪里?大哥,以后别再说这种让人误会且恶心的话了,或许你是同情我,可怜我,但没有你,向北不会这样对我,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才会一时失控,他已经向我道歉了,我也原谅他了,原本,就是我对不起他,我不能离开他,也不能……没有他。” 也幸得这番话在心里默念了千万遍,说出来才会那样流畅,带上了该有的感情,才会,骗过了自己,也骗过了他。 世上最完美的谎言,就是你真的去实践它,相信它。 靳向东如墨玉般深邃的眸子闪过几许光亮,然后啪的一声,又全都灭了,唇角含着一抹冷嘲的笑:“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靳向北对你如此重要,重要的让自己犯贱,卑微到尘埃里。” 古之渝心中一痛,面上不动声色轻笑着反问:“爱情不就是无论苦与甜,都让人甘之如饴?” 靳向东跳脚:“你已经过了为什么狗屁爱情豁出一切,奋不顾身的年纪,渝儿……” “是,我的是狗屁爱情,那大哥你呢?”古之渝迎上他鹰隼般的眸子,定定地问:“今年三十岁的你,是不是也该收敛一些你心里那些肮脏的思想,我请大哥好好记住,我是你弟妹,欧菀才是你老婆,尚儿是你的儿子,你要负责的人太多,就别博爱的到我这里惹大家不快了,我只是想好好的生活。” 第34章:分家 靳向东的腮帮子因为古之渝的话紧绷着,抽动着,他来这不是想跟古之渝吵架,可每次,都要闹的如此不愉快,不欢而散。 倏地眯了眯眼,靳向东轻吐了一口气,说:“你好好休息。” 丢下这句话,靳向东夹着火气离开,随着关门声的巨响,古之渝闭上了眼。 靳向东刚乘电梯离开,靳向北从一侧的楼梯口出来,目光阴鹜的盯着古之渝所在的病房。 第二天。 古之渝出院,来接她出院的自然是一直在人前扮演好丈夫形象的靳向北,佟桑也来了,看着靳向北忙前忙后,说:“小渝,都说狗改不了吃屎,靳向北的话,你可别信,我都跟你说了,跟靳向北离婚算了,还回那个靳家干什么啊。” 佟桑真担心古之渝回去了,下次再有个什么好歹。 古之渝握着佟桑的手,安慰:“别担心,有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向北这段时间对我挺好的,态度也挺不错,回去观察观察吧,离婚哪有那么容易,总不能什么东西坏了就扔,该补补的时候还是要补。” “这什么逻辑,这打人的男人就跟掉在屎上的钱,捡了恶心自己,不捡可惜,可这靳向北不仅打人还带着女人鬼混。就这一毛钱男人,直接离了也不可惜。”佟桑不赞同:“这男人动手打女人本来就不对,家暴这种事,有了一回就有第二回,我这接了一个角色,可能得离开江城一段时间,你要是有事,我都赶不过来,陆生也要进行训练,说是要参加一项模特比赛,到时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怎么能放心。要不这样吧,你就跟靳向北说你要复出,跟我一块出去跑龙套算了,那都比当什么徒有虚名的豪门少奶奶好。” 佟桑说的话,一点也不假,她当这个豪门少奶奶,真是不如跑龙套。 现在靳向北于她,可不就是恶心的一毛钱硬币? 可她不能丢,至少现在不能。 见靳向北办理了出院手续进来,古之渝小声说:“好了,我有分寸,到时你该忙的就去忙。不用担心我,你还有梦想要完成,等你大红大紫了,我就去投靠你,让你养。” 佟桑豪气万千:“好,等我赚钱了,我养你。” 像这种养不养的话,她们从小说到大,每次却都给人温暖与感动。 “小渝,走吧,车都在外面等着了。”靳向北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 古之渝淡淡地回:“知道了,你走前面吧,有桑桑搀着我走这一段路就行了,我还有点悄悄话要跟桑桑讲。” 大庭广众之下,靳向北要扮演好丈夫形象,对古之渝那是言听计从,什么也没说,笑着提着大包小包走前面。 古之渝与佟桑刻意走的很慢,佟桑看着前面的靳向北,嘀咕:“我就觉得靳向北这次回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总让人觉得阴气森森,让人渗得慌。” 古之渝真佩服佟桑这直觉,别说佟桑有这感觉,她也有。靳向北站在阳光下,温暖的跟向日葵似的,隐在黑暗里,就是一条冰凉的毒蛇,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来咬你一口。 “可能是经历过生死,所以你才觉得不一样。”古之渝为安佟桑的心,瞎扯着,靳向北回来对所有人的解释就是当初攀岩后跟朋友又出去玩了,并不知道有人掉下悬崖的事,所以也更不知道外界误认为他死了的消息。 这都是鬼扯,现在是互联网时代,靳向北若不是自导自演,存心的,能不知道? 佟桑将信将疑:“可能吧,不管如何,小渝,如果靳向北还敢打你,你就去找靳向东。” 闻言,古之渝立马看向佟桑:“桑桑,你……” 这已经不是佟桑第一次说类似的话了。 隐隐中,她总觉得佟桑是知道了什么。 佟桑停下来,认真地说:“小渝,我不清楚你们那些复杂的事,你不说,我也不会去问,但现在靳家,能护你的,只有靳向东,你跟欧菀一向感情好,我不知道你们俩最近因为什么事闹了矛盾,但我多说一句,你还是别跟欧菀走太近了,我怕你会吃亏,有时候,你还是多长一个心眼吧。” 长心眼。 这话,佟桑以前也跟她说过,可她没有听进去。 她与欧菀,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多年姐妹情就已经像臭水沟里的水,腐烂了,四人中,看的最为透彻的还属佟桑。 佟桑从来不跟欧菀私下有接触,除非四人都在一起。 看到这样的佟桑,古之渝心里忽然有点恍惚,记忆中的佟桑,不是这样的,她怕有一天,佟桑也会变。 古之渝抓紧了佟桑的手。想到什么,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声音有些急促道:“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到时你不在江城,我也没法去给你庆祝,这条项链送给你,作为生日礼物,桑桑,你知道这项链对于我的意义,你与它在我心中,同等重要。” 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这种类似家人的感情总是特别依赖。珍惜。 佟桑特别惊讶,连连拒绝:“小渝,这项链可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你以后还要靠着这个找到他们呢,我不能要,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家人。” 古之渝的反常让佟桑更加肯定,古之渝跟欧菀两人之间一定是闹了不能解开的矛盾,她很了解古之渝,她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特别是对于感情这方面。 古之渝将项链强塞给佟桑,说:“桑桑,你就是我的家人。” 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在哪,再说,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上哪里去找人。 前面的靳向北催促道:“小渝,爸妈还在家里等我们。” “马上。”古之渝应了一声,说:“桑桑,我先回去了。” “好,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佟桑只得将项链先收下,寻思着以后再还吧。 古之渝有些怕跟靳向北单独相处,但好在一路上靳向北都没有说话,两人都沉默着,虽然气氛压抑,但她觉得这跟靳向北发疯相比实在好太多了。 到了门口下车,古之渝刚要自己走进去,靳向北的手伸了过来,冷冷的语气:“挽着,记住,你是我靳向北的老婆,待会在爸妈面前,该怎么说怎么做,不用我教。” “知道。”古之渝同样冷冷回答:“就算我说真话。也没人会怪你,在靳家,我算什么,恐怕都不如后院养的那条狗。” “你有这种觉悟很好。”靳向北勾唇笑道:“给我笑的灿烂一点,别摆出一副死了老公的哭丧脸,在靳家,你只要将我伺候高兴了,才会有你的好日子过,否则的话,下一次就不是进医院躺几天了。” “你想多了,等哪天你死了,我一定不会哭丧着脸。”古之渝眼神倔强。刺激着靳向北:“在靳家,我觉得倒是把另外一位哄高兴了,日子才会过的更舒坦,一个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就别在窝里横,你有本事,跟大哥叫板去啊。” 既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还藏什么藏。 她知道靳向北丢不起这个人,这顶绿帽子,他是摘不下来了,而且靳氏集团的股份,靳向东占了大头,靳向北只是一个闲职,没有实权,他根本不敢跟靳向东叫板,除了拿她撒气,不会如何。 而她此刻之所以敢如此说,就是料定了靳向北不敢对她如何,因为她已经看见靳大海从里面出来了。 其实说来也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靳向北才是靳大海的亲生儿子,可靳大海似乎将家产大部分都给了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靳向东。 恐怕这点靳向北心里也十分不平衡。 靳大海笑着走出来:“小渝,向东,怎么一直站门口不进来,外面天冷,快进来,你妈今天让厨房专门炖了猪骨汤,待会多喝喝,补身子。” 一份猪骨汤,补哪门子的身子? 古之渝面上笑笑,不做声,靳向北皱眉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爸,小渝刚出院,正需要营养,弄什么猪骨汤,靳家是没钱了吗?拿这些打发人?” 靳向北这话是针对从楼上下来的刘敏胥。 在他的认为里。靳大海之所以将家产交给靳向东,就是刘敏胥吹的枕边风。 刘敏胥这个后妈可不好当,尴尬地装委屈:“向北,这猪骨汤很有营养,妈专门问了医生,说是小渝吃这个好……” “是吗,那还真是让妈费心了。”靳向北话里有话:“我还以为这家里已经没有我跟小渝的地位,连吃点东西都要跟乞丐一样,看人脸色了。” 靳向北以前跟刘敏胥与靳向东也不合,经常说话夹讥带讽,古之渝已经看习惯了,不过以前靳向北可不会当着靳家人‘维护’她。让人觉得他们俩的感情很好似的。 气氛一下子又尴尬起来,刘敏胥一副隐忍的表情,就像是满腹委屈,又碍于自己是个后妈,只好忍了靳向北的无理,将自己处在弱势,这样的刘敏胥,不管是在靳大海眼里,还是在外人眼里,没人会说她这个继母做的不好,只会觉得靳向北不尊重长辈。 刘敏胥就是如此擅长演戏,其实靳向北真不是对手。 靳大海当调和油:“向北,你这孩子,你妈对你好,那是实打实的,你想吃什么,直接让江嫂做就是,或者跟你妈说,小渝,你住院这么久,先上楼换一身衣服,待会下来吃饭。” 古之渝浅笑:“好的,爸。” 刚准备上楼,一抬头。就看见欧菀从楼上下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着,不知为何,古之渝感觉这次欧菀看她的眼神,不仅仅的是恨,还有一种更为可怕的东西,那是笑。 明明势如水火的两人,忽然对着你一笑,那比恨来的自然更为琢磨不透,因为有句话叫笑里藏刀。 两人在台阶上擦肩而过,错身时,欧菀以两个人听见的声音。笑着说:“欢迎回来。” 古之渝觉得后背一股凉风,欧菀是话里有话,是在向她宣战的意思。 被人捏住把斌的感觉很不爽,只要她没有找到欧菀的弱点,就只有被压着打,在靳向北那里,也翻不了身。 晚上,她以为靳向东不会回来吃饭,当她洗个澡换了衣服正开门准备下楼,就见靳向东带着一脸冰霜从外面回来。 长外套搁在他的手臂上,身姿挺拔,古之渝承认,靳向东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古之渝刚想挪开目光,哪知靳向东比她更快,步子朝隔壁走,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像是陌生人。 “大哥,回来的真巧,今天妈说给我老婆做了猪骨汤,是好东西,待会你也多喝两碗吧,这几晚你跟嫂子动静挺大的,也补补。”靳向北不知何时从身后上来,手搭在古之渝的肩膀上。面带笑意,话里面却不是那个意思了。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古之渝睨了靳向北一眼,他眼里淬着寒光。 靳向东拧开隔壁房门进去,完全将靳向北当空气,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靳向北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暴躁又无能为力:“靳向东,你什么意思,你拽什么拽,这是老子的家,你就是一个外姓人。你的姓都是我老子给的,你甩什么脸色。” 通常没有本事的人才会这样跟跳梁小丑一样,虚张声势。 古之渝觉得心里痛快,靳向东难得做一件让她大快人心的事,笑也就从嘴角溢出来,靳向北逮住,更为跳脚:“你笑什么笑?古之渝,你别忘了,你是我老婆。” 古之渝冷冷一笑:“之前不是你说的,让我笑的灿烂一点,我这可是遵从你的意思。” 丢下这句话,古之渝下楼。靳向北窝火的踢了一脚房门,也跟着下去。 刘敏胥跟靳大海是听见靳向北在楼上的囔囔声,但都假装不知,这已经不是靳向北第一次跟靳向东起冲突。 靳家添了人,热闹了,自然麻烦也跟着来了,晚饭时,又爆发了一场战争。 靳向东与欧菀两人做一侧,靳向北与古之渝坐一侧,刘敏胥跟靳大海坐两端,尚儿有保姆带着,饭吃一半。靳大海忽然说:“向北,小渝,你们也结婚一年了,爸跟你妈想过过清闲日子,爸给你们在外面找了一套房子,你们收拾收拾,搬过去吧,缺什么跟爸说。” 靳大海这是要分家的意思。 这话让靳向北将筷子往桌上一摔,冷笑着说:“爸,要不改天我们去做一个亲子鉴定,看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让继子留在家里。我跟小渝搬出去,凭什么?” 靳向北说话,从来就是这样带着刺,说实在的,这问题,古之渝也疑惑,但是靳向北之前出事,靳大海又确实挺悲恸的,这应该是亲生儿子才对。 “你这混账东西,说什么话。”靳大海也气的摔了筷子,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决定了,你跟小渝搬出去。爸还想多活几年,你们这样吵吵闹闹,靳家永无宁日,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的好,有那个能力,那你就不用搬,娶个老婆连孩子都保不住,若不是你大哥,恐怕我到死都抱不上孙子。” 这还是第一次将靳向北跟靳向东的矛盾摆在桌面上来说。 “爸,你老糊涂了吧,还是说这个女人给你吹了什么枕边风,让你什么都向着外人,不向着你亲生儿子?”靳向北怒极反笑,指了指刘敏胥,说:“行,你不就是想让我搬出去吗?我跟小渝搬,但是前提是得把一半家产分给我,我要拿回我应得的那部分,公司也要分一半给我。” 这话,说过分也不过分。 说到底,靳向北才是靳大海的儿子,靳向东本就该什么都得不到。 父子俩剑拔弩张,靳向东沉默着并没有说话,好似这就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刘敏胥笑着打哈哈:“向北。大海,别伤了和气,这分什么家呢,大家住一起多热闹,向北,公司你大哥管理的好好的,你也从来没有插手过公司的事,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你大哥还能要了你的东西不成,这不就是帮你打理……” “那我还真要感谢大哥将公司打理的如此好,这些年大哥也累了。以前做弟弟的不懂事,没能分担,现在我打算收了性子,好好的回公司上班。”靳向北打断刘敏胥,挑衅的看着靳向东:“大哥,妈刚才也说了,都是一家人,不伤和气,但妈有句话说错了,我的东西,大哥要的可不少,现在是不是该还点回来了?” 东西二字,靳向北咬得极重,古之渝心里咯噔一声,在场的人,恐怕除了靳大海,没人不清楚‘东西’二字指的是什么。 古之渝下意识的望向靳向东,所有人也都看向他,等着他怎么回答。 靳向东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又扯了纸巾擦了擦嘴角,相对靳向北的满身带刺,他就要气定神闲得多,语气也是寡淡,但挑衅力绝对不亚于靳向北:“什么东西,是你的?” 言下之意,什么都不是靳向北的,根本就没有资格说什么要回去的话。 第35章:谁在从中作梗 短短几个字,古之渝好似听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像是一种维护……宣告。 靳向东这是宣告一切都是他的,那也代表……她吗? 古之渝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如此想,为了甩去心里的杂念,端起面前的猪骨汤喝了一口,人总是在越慌乱的时候做错事,比如现在,她就忘记了此刻什么情况,全都放下筷子了,她这忽然喝一口汤,自然所有目光都掠向了她。 古之渝懊恼的想扇自己一耳光,突然,靳向北拍桌而起,拽着她胳膊起来,用一种恨不得捏碎她的力道,面上却带着自嘲对靳向东说:“是,我靳向北这些年什么都没有为公司做过,也没为家里出过力,我的全部家当,恐怕除了小渝,什么都没有,但那又如何,在我心里,小渝才是无价的,钱再多,世上却只有一个小渝,大哥,你说呢?” 古之渝觉得胳膊疼,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一丝,还要为靳向北这番‘深情’的话而作出感动的表情。 不知道靳向北今天为什么事事都在暗指她跟靳向东,他就这么想闹翻吗? 靳向东面上不显山露水,但从古之渝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靳向东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刘敏胥感觉到靳向北话不对,瞧了瞧桌上气氛,赶紧笑说:“向北,大家都知道你跟小渝恩爱,这成家了就该立业,人没有天生什么都会的,你想要好好奋发图强,当爸妈的自然高兴,这样,你去公司里跟你大哥学着管理公司,这一家人,就该和和睦睦的。” 说着。刘敏胥又对靳向东说:“向东,以后多帮衬帮衬你弟弟,兄弟俩,就要相亲相爱。” 相亲相爱,这四个字古之渝听的都觉得恶心,怕是在座的,除了靳大海,都会跟她相同认为。 靳大海很是感激:“向北不成器,这些年真是多亏了你,不然这孩子,还不知道成什么样了,向北。快谢谢你妈。” 刘敏胥摆手谦虚:“不用不用,这是我该做的,说什么谢不谢的。” 靳向北顺势笑道:“妈,有你这句话,我一定好好的跟着大哥学,毕竟我跟大哥相比,很多地方都是不如的。” 来虚的,靳家人真是一个不输一个。 靳向东很是不客气地说了一句:“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比如智商这东西。” 靳向北脸上立刻挂不住:“大哥,你什么意思?” “你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这个事实。”靳向东轻飘飘的回击。 古之渝知道靳向东一向毒舌,但没想能到这个地步。 欧菀目光复杂的看了靳向东一眼,靳向北又要跳脚,靳大海抢在之前厉声说:“向北,你坐下,现在你妈也发话了,你随时去公司上班,但你这急性子得改,什么时候能有你大哥一半稳重,我就放心了,小渝,你以后多管着点,这是房子的钥匙,你们这几天搬过去。” 最后一句态度强硬,这是非搬不可。 说实在的。搬出去古之渝那是一百个乐意,在靳家,她总能跟靳向东抬头不见低头见,既然都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何不走的彻底点? “爸,以后我会多管着点向北,你就放心好了。”古之渝笑眯眯的正要接过钥匙,忽然一声巨响。 靳向东的椅子倒在地上,而他本人,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我跟小菀搬出去。”然后上了楼。 靳向东也是在下通知,而不是在商量。 “爸妈,你们吃,我上楼看看。”欧菀也起身,立马跟着上楼。 靳向东坐在椭圆沙发里抽烟,欧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你真要搬出去?是为了古之渝还是什么?刚才你为什么不争?你不知道靳向北在以退为进达到进公司的目的?他这次回来,就是要从你手里将权力一点点拿回去,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不要吗?难道就因为靳向北刚才对古之渝动了手,你心疼了?” 刚才靳向北做得隐秘,古之渝也忍得很好,但真想看出什么,不是不可能。 靳向东语气敷衍:“你想多了,还有,不该你过问的事,别过问。” “什么是我该过问的,不该过问的?”欧菀冷笑中带着嘲讽:“向东,你记住,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靳向东深眸微微一眯,点点星光在他指尖骤然一灭,目光犀利:“欧菀,你未免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别拿你手里那点把柄虚张声势,你在我眼里,连一块抹布的分量都抵不上。” 欧菀心口一窒,盯着靳向东:“古之渝珍贵,但那是别人的女人,你又能如何?向东,对于一个男人,你该看重的是权力,金钱跟地位,只有这些东西拽在手里才是属于你的,不管你把我当什么,在我心里,你是我丈夫,那我就会竭尽一切帮你,我不能看着你自己毁了自己,你已经有了尚儿。就别惦记的太多,除非你想拉着古之渝与你一起下地狱。” 靳向东淡淡地睨了欧菀一眼,目光冷漠之极,唇角含着一抹讥讽:“说得真好,那我期待着你的表现,看你如何竭尽一切的帮我。” 凌厉的目光,嘲弄敷衍的语气,欧菀心里有些发虚,每次在她觉得自己处在优势的时候,却总感觉看不透靳向东,那双深邃的眸子,让人不敢对视。 就像是你总觉得在逗猴子玩。却在不知觉间,自己成为了猴子的玩具。 靳向东这晚没有留在靳家,接了一通电话就出去了。 欧菀想过问,但话还在嘴边,触到靳向东凛然的目光,也就咽回去了,反正古之渝就在靳家,靳向东就算出去,只要不是跟古之渝有关的,她也就不去招靳向东厌恶了。 凯瑟酒吧。 林超见靳向东来了,让服务员再来了一瓶洋酒。 林超选的这个位置离舞台较远,也就较为安静一些。看着靳向东已经连续喝下四杯洋酒,林超玩笑道:“大哥,我这叫你出来,可不是光喝酒的,照你这喝法,我恐怕要破产了。” 靳向东放下酒杯,掏出打火机点上一支烟:“什么事?” 林超面色有些凝重,将早就准备好的照片还有资料给靳向东:“看看吧,这个欧菀,比我们想的还要不省油。” 靳向东抽了一口烟,随意的翻看了两张照片,冷嗤道:“果真如我所料。” 林超瞠目结舌:“大哥,你事先知道?那你还跟她结婚,这不是往自己身上抹屎,恶心自己吗?你知道我当时看这照片什么感觉?背后打了一个寒颤啊,当初,我当欧菀是真心想嫁给你,可现在,这女人如此深的心计,留在身边,就如一条毒蛇。” 靳向东冷哼一声:“我碰没碰过她,这点我还能不知道?” 林超想想也觉得是,挠头笑了笑说:“那大哥现在打算怎么办?跟欧菀离婚?” 照片跟资料都是关于欧菀假怀孕,假流产的。 “不急。”靳向东狠狠抽了一口烟。说:“时机未到。” 林超试探性地问:“大哥,是不是你还顾忌着古之渝?” 靳向东沉默着,喝酒,抽烟,林超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靳向东言出必行,古之渝心想着,靳向东就算说了搬出去,也会在家里再多住几天,哪知第二天就跟欧菀两人搬出去了,靳大海都拦不住,刘敏胥也跟着出去追着劝,让留下。 但最后靳向东跟欧菀还是搬出去了。搬去了哪里,也没说。 古之渝在阳台上看着他们的车子离开,风很大,将头发吹的凌乱,迷离了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虚无。 明明靳向东只是搬出去,她却有种错觉,靳向东好似在一点点走出她的生命,心的某一处,空了。 今天的天空黑压压的,像是要来一场暴风雨似的,就像她跟他第一次相见一样的天气。 人的成长是用经历堆积起来的,靳向东的车子彻底消失在古之渝视线里时,脑子里冒出了一句话:错过,有的人错过是错了,有的是过了,而他们俩,错了,从今以后,也过了。 没过十几分钟,果然是一场暴雨,大雨倾盆,寒风萧瑟。 靳向北却很是得意,满面春风,在镜子面前来来回回换了好几套衣裳,在她面前,毫不掩饰的跟他那些外面的莺莺燕燕打电话,语气极其暧昧:“宝贝儿,别急,待会就过来了,今晚保证让你下不了床……” 古之渝在阳台上看着,靳向北后来终于选出满意的衣服,拿她当空气一般,一边跟人电话里调情,一边走了。 今晚,靳向北是不会回来了。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一段还未开始却已经结束了的爱情。 这就是她古之渝的结局。 靳家忽然冷清了,大雨冲刷着,洗涤着,同时也沉闷着,让人心里不由得烦躁,刘敏胥就是这样带着火气冲进了房间,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古之渝一记耳光。 指着古之渝的鼻子骂:“你这个扫把星,灾星,你一回来就没好事,靳向北怎么就没把你打死。都是因为你,才让向东搬了出去,你这个贱人……” 刘敏胥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现在靳向北靳向东都不在,她也不用伪装。 古之渝摸着火辣辣的脸,刘敏胥这一巴掌真是用足了力气,在刘敏胥的谩骂中,怒火在胸膛膨胀,在刘敏胥还想再打第二耳光时,她也是火了,抓住刘敏胥的手狠狠一推:“刘女士,那你是不是想将我再沉一次海?我古之渝以前敬你,畏你,那是因为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但以后,你若是再敢对我谩骂或者是动手,就别怪我不尊老。” 刘敏胥连连退后,扶着推拉门框,气的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古之渝,你真是反了,反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你跟靳向北两人联手就是想将向东逼出靳家,你一方面勾引我儿子。靳向北一方面施压试图进入公司,我告诉你,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得逞,绝对不会。” 古之渝很是佩服刘敏胥的脑子,这她都能想得出来。 跟靳向北联手? 冷冷一笑,古之渝盯着刘敏胥:“让靳向北进入公司可是你发的话,有你在爸耳边吹枕头风,有大哥铁血手腕,靳向北能做得了什么?搬出去是大哥自己提出来的,你要是不满,不同意。去将人叫回来啊,恐怕到时候,你又要跟防贼似的防着,生怕哪天你儿子进了我的房间。” 想起昨晚餐桌上的一幕,古之渝何尝不知道靳向北是在利用自己牵制靳向东,但她总隐隐觉得,靳大海忽然提出让靳向北跟她搬出去的话,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一时的决定。 餐桌上怕不只是刘敏胥跟靳向北唱了一出戏,每个人心里都有各自的心思。 她最近老是觉得有一张密集的大网朝自己越来越靠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刘敏胥经古之渝这话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靳向东的离开,未必不是好事,若是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保不齐又出什么幺蛾子,欧家那边可是不好交代。 意识到这点,刘敏胥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但目光依然像是要吃了古之渝一般,凶狠得很:“我警告你,最好离我儿子远一点,你不要脸,我儿子还要名声,你别以为凭着几分姿色就能迷男人一辈子。路还长着呢,至于沉海的事,我也就告诉你,你别想拿这个要挟我,只要你敢有一点对我儿子不利,我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除了你这个祸害。” 古之渝相信刘敏胥做得到这点,她可是跟欧菀同样心狠的女人,但又有一点不同,刘敏胥是为了儿子,欧菀是为了自己。 盯着这个为了儿子什么都能豁出去的母亲,古之渝吐了一口浊气,语气淡淡地说:“那你就好好的管住你的儿子。我还有事,请你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请你也不要进这个房间。” 刘敏胥被古之渝冷漠的态度气的不行,外面传来靳大海的声音,是在找她,她也只得出去,没再闹了。 古之渝长吁一口气,摸了摸还有些微疼的脸蛋,如果刘敏胥不是靳向东的母亲,她刚才绝对会直接一巴掌还回去。 下午,古之渝换了一件衣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按着上面的地址,准备去侦探所,房间门口遇到江嫂从之前尚儿的婴儿房出来,手里提着一袋垃圾。 靳向东走了,尚儿自然也是跟着走了,当初靳向东说将尚儿交给她带,尽管那是靳向东与别的女人的孩子,尽管……她刚失去自己的孩子,看着尚儿,她也是真心想带在身边,陪着长大。 靳向东每天去公司都很忙。欧菀肯定不会真心带尚儿,想到那个小小,软软的,在她怀里哭过,笑过的孩子,古之渝心如针扎似的疼。 握着衣服口袋里的名片,古之渝不知道她是该去侦探所,还是不去。 不管是孩子真的是死于意外,还是有蹊跷,那一道伤口,都让她疼的不敢触碰。 “二少奶奶,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江嫂见古之渝杵在门口。关切的问。 这也是在刘敏胥没在的时候江嫂才敢关心关心。 古之渝回神,摇头:“没事,江嫂,把这个玩具留给我吧。” 古之渝指了指江嫂手里一个熊猫娃娃,那是她之前经常拿来逗尚儿的,她想留下来做个纪念。 “这个啊,二少奶奶,你要就拿去吧,房间里还有好些小少爷的玩具,太太让都收起来,要不我给二少奶奶都留下?” “谢谢,不用了。就这个吧。” 古之渝将熊猫娃娃如珍如宝的收好,她并没有马上出去,在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出门。 按着地址来到一小区门口,古之渝撑着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不少小工作室都是在这种居住小区里,七拐八拐的找到写了侦探所三个字的门,门并未关,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关系,也或者是侦探这一行冷门,侦探所里也没个人。 古之渝目光扫了一眼,才在一堆书籍里找到一名睡着了的男人,也就是这侦探所的主人,当初送她下山的人,文松。 “文先生。”古之渝敲了敲桌子。 “嗯?”文松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将掉在脸上的眼镜扶正,看清来人,赶紧将搁在桌上的腿拿下来,也将搭在身上的书本都拿开,温笑着说:“古女士,你来了,见你这么长时间没来,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快请坐。” “被一些事耽搁了,抱歉。”古之渝坐下。直接切入主题:“文先生,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想请你帮忙调查这个人。”古之渝将一张照片拿出来,说:“这是当初为我主刀的医生,我不相信我的孩子是死于疾病,意外,我要一个真相。” 文松给古之渝倒了一杯水,捻起照片看了看,斯斯文文道:“古女士,不知可否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 古之渝轻轻蹙眉:“文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吧。” 文松将照片放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双手抱臂倚靠着桌子说:“你是觉得一名医生可能会害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吗?或者说,古女士心里其实是有数的,想让我从医生这,得到一个求证,来证明您心里所猜想的答案?不知道我这样推理,是否正确。” 古之渝微讶,她还什么都没有说,文松就已经将她心里所想剖析完了,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专业不是侦探,而是心理学,或者是算命看相的。 “你说的很正确,但这跟我让文先生办的事丝毫不冲突,你们侦探所办事,难道也要将雇主的事都摸清楚吗?” 文松笑笑:“古女士,您别误会,这纯属个人好奇,也是职业病,像古女士这种情况,头一次见,而且我觉得,这个证明对于您而言,好像不管什么结果,你都不太容易接受,既然如此,何不就这样让它尘封……” 古之渝倏地站起来,厉声问:“文先生,你调查过我?还是说有人找过你?” 第36章:转折十字路 “古女士,你别激动啊。”文松打哈哈说:“我这真纯属个人好奇,在这之前,我并没有调查过,刚才的问题,是我冒昧了,那现在咱们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古之渝有些不太信,没有调查,又怎么会如此清楚,没有人指使,又怎么会连生意都不接,劝她放弃? 是生意人,都想着赚钱,没有人会将钱往外面推的道理。 “文先生,我觉得我们已经没必要再继续谈下去了。”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手提包,古之渝转身就要走。 文松快一步上前拦着,态度诚恳道:“古女士,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刚才你一定有所误会,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这顿我请,算是刚才无礼的赔罪,你看怎么样?” 古之渝望着文松,神情淡漠:“如果文先生愿意说出背后之人,我或许还会考虑考虑。” “这……”文松懊恼死了,刚才他多什么嘴啊,直接谈完生意,走个过程就行了,反正背后有人付钱,他要做的是背后的一桩大生意,可现在这里谈崩了,大生意估计也就泡汤了。 见文松为难迟疑,古之渝心里已经有数了,她也想起当初第一次见文松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声音熟悉,因为他们之前见过。不,应该说是她听过文松跟靳向东的对话,就在凯瑟酒吧。 文松曾说受人之托去鼓山办事,这个人怕就是靳向东,他是受靳向东的委托去鼓山查靳向北的事吧。 “文先生,既然不方便透露,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我们的买卖不成,这仁义也怕是没有。”古之渝走出几步,顿住回头补充道:“给你身后之人带个话,我一定会查清楚我孩子的死因,谁也不能阻拦我。” 在没有来侦探所之前,她还犹豫着。就连进来了,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准备让文松帮忙查,但现在知道靳向东在背后搞鬼,那就说明她孩子的死确有蹊跷,她不能让她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 文松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摊手喃喃:“一桩生意又没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不过到底还是他好奇心重,搞砸了事情,对雇主,他还是要有交代,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惋惜的口吻:“靳先生,尾款你还是别打了。抱歉,定金我会立刻返还给你。” 接到这通电话,靳向东就已经知道出事了,拿起外套,丢下留下来加班开会的一群人,匆匆离去。 会议室里的人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家的总裁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怎么能让他们视工作如命的总裁丢下他们走了? 他们这还在商量着并购方案啊。 外面的雨势一点也没减,街道上都是匆匆赶回家的人,正值下班高峰,出租车那是供不应求,古之渝几次拦车都没有拦到,坐公交车,也是被人给挤来挤去,车没坐上,反而被车子溅了一身水,丝丝寒意侵透牛仔裤,钻进毛孔,腿都是凉的。 最后古之渝索性也就不去争不去挤,坐在公交车站,等着人们都坐车走了,街道上空荡了,她才坐上最后一辆末班车。 公交车上,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多位置。随便她坐,两块钱就包了一辆公交车,这是多么土豪的事。 其实有时候,让一让,退一退,收获的,得到的,远比你之前想要的更多。 古之渝一直就是这种恬静的性子,不争不抢。 但那绝对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不是么? 从前她不计较,换来的是欧菀的背叛。 她对爱情婚姻的将就,得到的是靳向北的家暴。 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出神的望着外面,雨势渐小,红灯绿灯投映在地面积水里,波光粼粼,闪闪烁烁,让这个城市看起来更为繁华,神秘。 江城还有一个名字叫不夜城,这里好似没有黑夜,到处拥挤着人群。 但这辆502公交车上,载着的却是一个无心人。 古之渝的视线直到下车也没有挪过,没有回头望一眼,若她回了头,会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一直不急不缓地跟在502公交车后面,车里的人,一直注视着她,深邃的眼里,盛满了温柔,温情脉脉。 靳向东在古之渝还在公交车站的时候就已经来了,他看着她被一次次挤下来,看着积水溅在她的裤腿上,最后索性不挤了,坐着等最后一班车。 他心,疼了。 她冷的不断搓手哈气,跺跺脚,又四处张望,却不知道看向哪里,匆忙而拥挤的城市与她格格不入,这城市的喧嚣无法装下一个对生活小心翼翼的她。 他懂她的渴望,却无法给予。 那一刻,他很想将她拥在怀里,带她远离,藏着她,霸着她,只属于他一个人,现实将他的理智拽回,他只能远远地望着,看着,身后跟随着。 一个十字路口。红灯跳了,公交车启动转弯进入蓉都大道,靳向东的车子刚启动跟上,一辆大货车失控的从侧边快速撞了上来。 世界好似在那一刻静止了,古之渝只听得身后一声巨响,心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四处灌风,她回头看过去,却只远远地看见好像是出车祸了,十字路口被堵了不少车,再之后的,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只能听见从很远处传来的救护车声。 502的公交车一直前行。直到终点站,古之渝下车时,雨已经停了下来,路边树叶上挂着雨珠,滴滴答答的,从这片树叶打在另一片树叶上。 雨后的空气很清晰,视线跟听力都提高了不少,仿佛几百米外人家夫妻的争吵声都能听见。 靳向北今夜并没有回来,江嫂背着刘敏胥给她留了饭菜,只要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古之渝很感激,江嫂说给她热,眼瞧着很晚了,她推着江嫂出了厨房。小声道:“江嫂,你快去休息吧,我来弄就好。” 本以为回来只能煮点饺子或者面条吃,江嫂却给她留了挺丰富的三菜一汤。 为了不吵醒刘敏胥,给江嫂也带来麻烦,古之渝都是小心翼翼,尽量将动作放轻,吃了饭后,洗了碗筷回房休息。 刚吃了饭也没这么快睡下,古之渝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着看,看了半天,还停留在最初翻开的一页,不知为何,她总觉的胸口闷得慌,眼皮也是一直跳。 没过一会儿,她好似听到刘敏胥与靳大海急匆匆的脚步声,好像是出去了,大半夜的出门,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靳家空荡了,这一晚,古之渝都是心绪不宁,而靳向东在生死线上徘徊着,一直未脱离危险。 古之渝坐了一夜,直到晨光拂晓,直到靳向北带着满身的酒气跟女人的香水味回来,嘴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真是报应。要死在医院里老天才长眼啊。” 谁在医院里? 古之渝皱眉,想问个清楚,靳向北已经呈大字趴在床上睡着了。 洗漱下楼,刘敏胥跟靳大海好似并没有回来,一夜未归? 江嫂在厨房里做早餐,见古之渝下楼,笑说道:“二少奶奶,你先等一会儿,马上就做好了。” 古之渝看了眼,江嫂只做了两个人的份量,不由得问:“江嫂,爸妈不回来么?” 江嫂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接下来几天,古之渝都没有看到过刘敏胥。靳大海回来过几次,都是早上走,到了晚上回来,靳向北去了公司,不知有什么喜事,很是春风得意,对她也不打骂,心情很好的时候,还会给她钱,让她去买点用的穿的。 所有人的行为都让她感到奇奇怪怪的。 空闲下来,她会想靳向东搬去了哪里,是不是公司的事很忙,因为他真没在她视线里出现了。 古之渝觉得自己疯了,也是太闲了,才会去想靳向东,这是绝对不行的,她给自己找了事情做,每天去跟踪当初为她主刀的医生,试图找到一点关于孩子死因真相。 可实则,她一无所获。 医院里。 靳向东连续几天被下病危通知书,就在刚才,医生才说度过危险期了。 闻言,刘敏胥激动的不停对医生鞠躬道谢,泪流不止,那一刻,她只是一名母亲,担心着自己的孩子。 欧菀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天以来第一次笑容,她很是感谢靳向东能挺过来,否则……她做这一切不都是白费吗? 靳向东虽脱离了危险期,却并未苏醒,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医生也给不出准话,欧菀安慰着刘敏胥:“妈,你也在医院守了几天,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等向东醒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不然向东还未醒,你又倒下了,那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靳大海也劝说:“小菀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回去,等向东醒了再过来,回去还能做点补品过来,向东醒了就可以吃不是。” “对,我回去给向东做点吃的让他补补,小菀,向东醒了,你一定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好的妈,你就放心吧。” 刘敏胥拉着欧菀的手,瞬间仿佛老了许多。怅然道:“向东交给你,妈放心,放心,你是妈的好儿媳妇,是向东的好老婆,向东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欧菀面上微笑着,心里却是一片苦涩,送走了刘敏胥与靳大海,她回到了靳向东的病房。 靳向东戴着氧气罩,手上也插着管子,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看到这样的靳向东,欧菀心里也觉得难受,拉过椅子坐下,盯着靳向东的面庞,自嘲一笑:“靳向东,你躺在这里,守在你身边的人,只会是我,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是你的老婆,哪天你要是再出事,你的生死就决定在我手上,你心心念念的人。不会来看你一眼,就算你死了,你跟她也是不可能,为什么你就不明白,不能多爱我一点,多看我一眼?” 欧菀执起靳向东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神里全所未有的柔和,再没有棱角:“向东,只要你对我在乎一点,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就一点点,没人天生就心狠手辣。我也需要人保护,可你是我的丈夫,心里却住着别的女人,我不甘心啊,我能为你做一切,可古之渝她不能,都说我心狠,可她更狠,一直以来,想要什么都得靠自己去争取,所以我不折手段,不惜一切,我不后悔,可你知道吗?古之渝就是个胆小鬼,她不敢争,不敢抢,她心里确实有你,可那又如何,她只能将你推开,她根本就不配你的爱,不配。” 沉睡中的靳向东,无法回应欧菀的任何一个字,也不知道,欧菀对他说了什么。 靳向东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欧菀跟刘敏胥开始着急了。而另一边,古之渝跟踪主刀的医生半个月都没有收获。 这天,她照常去跟踪,为她主刀的医生姓张,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明天的生活很规律,上班下班,两点一线生活,一点异常也没有,古之渝无从下手,但这天,有了异常。 张医生刚下班走到家门口,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尔后急匆匆的又出去了,她并不是回医院加班,而是去了一家休闲娱乐的茶楼。 古之渝跟在后面,因为不敢跟太近,到了茶楼,也就跟丢了,不知道张医生是进了哪间包厢,大厅喝茶的是没有张医生身影的。 有服务员来问她喝点什么,她摆手微笑:“我来找人的。” 古之渝只得一间一间的找,侧耳试着听包厢里面的声音,走过几间包厢,她正要贴耳听下一间包厢里的声音,忽然撞到了一堵肉墙。 “对不……”古之渝赶紧道歉。抬头见是林超,愣了愣:“你怎么在这?” 林超将包厢的门不着痕迹的带上,笑说:“跟朋友约在这里谈了点事,你呢?来这里喝茶?还是……?” “喝……喝茶。”古之渝心虚的撒谎:“我已经准备回去了,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林超‘呃’了一声。 古之渝转身走出一步,咬咬牙,回头问:“那……那个你知道大哥搬去了哪里吗?他最近是不是很忙?” 林超稍稍错愕,没想古之渝还能向他打听靳向东是事。 想到在医院里的靳向东,林超心中迟疑半响,故作惊讶道:“大哥出了车祸,在医院里都躺了半个月了,你不知道吗?” “车祸?”古之渝只觉得脑袋都被炸开了。 林超说:“嗯。现在大哥还没有苏醒,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昨天靳向北可还去医院虚情假意了一番。” 古之渝急切的抓着林超的手臂,带着命令的口吻,颤着声音:“他在哪家医院?现在带我去。” 见古之渝焦急的神情,林超点了点头,说:“你先去楼下等我,我跟朋友说一声,马上下来。” 刚才他只是想看看古之渝听到靳向东住院之后的反应,没想完全出乎意料,从古之渝焦急的神情来看,并不像之前那样狠心,无情。 古之渝先下楼去等。看着古之渝走了,林超才又推开包厢的门,对里面端坐的女人,也就是刚才古之渝一直跟踪的张医生说:“钱收好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用我说了。” 张医生赶紧站起来,连声道:“知道知道,林先生放心。” 交代好后,林超下楼,与古之渝一起去医院,路上,古之渝一直目光怔怔的盯着前方。不断地促催着开快点。 林超看了眼古之渝,忽然问:“你很关心大哥?” 林超的话将古之渝焦急的心拽回了一半理智,或许是因为心虚的原因,总觉得所有人一说她跟靳向东,不管是什么话,她都觉得别人好似知道了什么。 “他是向北的大哥,都是一家人,他出事了,我这个做弟妹的,关心一下不应该么?” 只是大哥与弟妹之间的关心? 林超很想直接问,却觉得自己没那个立场,他只是一名局外人,但为了靳向东,还是提醒道:“欧菀一直在医院里守着,这个时间点,伯母应该回去了,你若是以弟妹的身份进去看望,这个点不合适,若是别的身份,我待会就得想办法将欧菀引开一会儿,让你进去看望大哥。” 别的身份? 古之渝侧头看着林超,张了张嘴,又不敢问心底的疑惑。 沉默一会儿,车内响起古之渝轻问声:“我听说你跟大哥是多年的好哥们,亲如兄弟,男人们之间的友谊。就像是融化的铁水,浇筑在一起,你们也会无话不谈,无话不说,是吗?” “那是当然。”林超并没有听出古之渝话里面的弦外之音,激昂道:“我跟大哥放在战争年代,那就是革命友谊,什么是哥们儿?用现在流行的话说,那就是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脏。不过我刚才那都是比喻,我跟大哥可没有去嫖娼分赃啊,但友谊不假,小渝你可别误会啊,大哥那可是三好男人,不喝酒不抽烟不嫖娼,不过现在抽烟喝酒那是会了,但你放心,最后这一点,他绝对不会去碰,对了小渝,我这样叫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那就好。”林超说起与靳向东的兄弟感情,话就是滔滔不绝,把靳向东夸的只有天上有地上无的,说了两人在国外留学的经历趣事。 从别人嘴里听着关于靳向东的过去,古之渝觉得她也好似陪着走了一遭,在靳向东过去的人生里,出现过。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时已经八点了,古之渝下了车,却并没有进去,林超疑惑:“小渝,怎么不进去了?” 古之渝盯着医院门口许久,好似能穿过一层层墙壁,看见靳向东似的,讷讷道:“不了,还是改天让向北陪着一起来吧,我这样去,不合适。” 第37章:天堂地狱,死而复生 林超有些想吐血,说:“小渝,这到门口了,你难道真不想进去看看?大哥可是到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你是不知道,出车祸那晚,大哥被下了多少次病危通知书,多少次在生死线上徘徊。” 林超着实想不通古之渝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刚才不是还挺担心的,立马拉着他来医院,怎么到了节骨眼上,却反悔了? “现在他不是已经脱离了危险吗?”古之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我不是医生,进去看了也没用,而且我这样冒冒失失的来,也确实不妥,改天再来吧。” 林超跟靳向东的关系如此好,她刚才也真是乱了心,才会在林超面前没有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从她看着靳向东离开时,就已经想好了一条道路走到底,怎么能半路上,让他再有犹豫,再给他一丝希望? “小渝,这样,我进去将欧菀先支开,你再进去看行不?都到这了,你就进去看看吧,大哥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林超的劝解只会让古之渝走的步伐更加决绝。 林超盯着古之渝离开的背影,在原地懊恼跺脚,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他真是不明白,靳向东怎么会喜欢上这么冷血无情的女人。 病房里,欧菀刚从外面打了水进来,靳向东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危险信号,原本稳定的生命线已经接近直线。手中水壶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欧菀惊慌失措的大喊:“医生,医生……” 值班医生立马匆匆赶来,欧菀看着医生给靳向东检查,看着窗帘被拉上,听着医生说:“马上电击……” 欧菀站在病房外,手脚冰凉,林超刚才电梯出来,见欧菀在病房外焦急徘徊,门是关着的,医生护士不断进入,意识到出事。立即上前:“大哥怎么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欧菀已经懵了,语言也组织不好,她不能让靳向东死,抓着林超的手臂,红着眼问:“向东会没事的对不对?明明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忽然……” 欧菀的声音已经哽咽,是害怕。 她利用靳向东是真,可她现在是靳向东的妻子,她也想跟他好好的过日子啊,只有靳向东,才能让她脱离欧家。靳向东若是出事,那她岂不是又要回到欧家那个地狱里? 她不要,不要。 林超看着欧菀伤心不已,眼里真真切切的担心,对她的看法有所改观,不管欧菀什么目的,什么过去,至少她对靳向东是真心的,不是吗? 林超心里也是焦急,望着病房,轻拍着欧菀的肩膀安慰:“会没事的,大哥的命硬着,会挺过来的。” 两人在病房外焦急等待,谁也没去打电话通知刘敏胥,一是没想到,二是不敢。 看着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两人焦急又无奈,但心急担心的并不止两人,紧急通道口的门后,古之渝捂着嘴泪流不止,就在刚才她离开准备打车回去时,心猛然一疼,她回来了,所以靳向东。你也不要有事,好好的活着。 古之渝在心里祈祷着,向老天祈求了千万遍,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换靳向东的健康。 医生已经进行了三次电击,额头冒了不少热汗,可心电仪始终是一条线,医生垂下肩膀,看了眼时间,带着沉痛道:“死亡时间,八点三十分,去通知家属吧。” 等着病房的门打开,欧菀忙慌上前:“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林超也焦急地问:“快说啊,怎么样了?” “请二位节哀……” 林超暴跳:“节什么哀,你们快进去给我救人,不把人救活了,我拆了你们医院。” 节哀? 紧急通道口后的古之渝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好似整个世界都暗了,张嘴想要大喊靳向东的名字,可嘴里竟然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因为悲痛,心也疼的不能呼吸。 一定是她听错了,靳向东怎么会死,不会的,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她其实…… “活了活了。”一名护士从病房里忽然跑出来,兴奋道:“真是奇迹,病人有了心跳,活过来了。” 什么是从天堂到地狱?地狱到天堂? 这就是。 古之渝听到护士的话,自己整个人也像是活了过来,她喜极而泣,热泪盈眶,短短一分钟间,她经历失去靳向东,经历失而复得。 主治医生从病房里面出来,也一直直呼奇迹,明明没了心跳,也检查没有生命特征,人就这么忽然的又活了过来。 林超特别自豪地说:“我就说我大哥命硬,阎王爷也带不走。” 说这话的时候,林超眼睛已经红了。 欧菀也是喜极而泣,一直感谢着医生,两人进病房看了靳向东,这真是跟过山车一样的经历,待都收拾好了情绪,欧菀送林超出去,随口问:“你怎么忽然来医院了?” “原本是想明天来的。办事从这路过,顺道就过来了。”林超可不敢说他是带古之渝来的,怎么说欧菀才是靳向东的老婆,知道欧菀精明,他怕欧菀深问,岔开话题:“对了,车祸的事调查清楚没有,大哥怎么会出的车祸?” 欧菀说:“警察来过,说是向东一月二十号那晚一直跟着一辆502的公交车,原本是要转弯,还没来得及,一辆货车刹车失灵了。林超,你说为什么向东会跟着一辆公交车?” 这个问题欧菀百思不得其解,有什么让靳向东一直追着? 林超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哥怎么会跟着一辆公交车,我看大概只是巧合,大哥出事的地点正好是回靳家的方向,而502公交车的路线也是往那边,这应该是巧合。” “或许吧。” 古之渝听着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整个人跟柱子一样愣在原地,一月二十号,502公交车,车祸。这些字眼交汇在一起,让她的心就像是划开了一条大口子,血流不止。 如刘敏胥所说,她就是灾星,扫把星,靳向东沾上她必定倒霉。 若是你爱一个人,是要对方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甚至是赔上性命,你还会自私的霸占着他的爱吗? 古之渝不知道在别人那里会是什么答案,但在她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答案,不会。 她嫁给了靳向北,给靳向北生了孩子,就已经断了所有退路与可能。 欧菀出去送林超来回大概需要五分钟,古之渝用这五分钟时间,在靳向东耳边说了一句藏在她心里三年的话:“从见你第一眼,这颗心就是你的,这里住着的人,一直一直是你。” 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用心告诉他,让滴在他手背上的眼泪告诉他,她的话,是真的。心是热的。 可回应她的,只有滴滴的点滴声,靳向东无法回答。 古之渝没有太多时间陪靳向东,掐着欧菀回来的时间,她必须提前离开。 门被带上那一刻,古之渝并没有看见,病床上的靳向东,中指微微一动,氧气罩下凉薄的唇轻轻嗫喏,从嘴型上可以知道,那是‘渝儿’两个字。 古之渝去过医院一次,再也没去过。林超还一直等着古之渝第二天跟靳向北一起来,不管如何,至少在靳向东醒了的时候问起,他还能说古之渝来过,可从靳向东昏迷到苏醒,古之渝一次也没出现过,就像是不知道一般。 让他意外的,靳向东醒来,竟然也没有问,得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多管闲事。 已至年关,这个年,靳向东是要在医院里过了。 住院期间,欧菀是一直相陪着,刘敏胥跟靳向东说了欧菀不少好话,林超也在一旁实话实说,靳向东一直听着,对欧菀的态度,有所改变,这让欧菀欣喜不已。 过年这天,因为靳向东住院,靳家也并未像往年热闹,一家人坐一起吃饭,刘敏胥做了好吃的大清早的就去了医院,靳向北约了一群狐朋狗友出去聚会,靳大海比较传统,让江嫂做了一桌子饭菜,按着习俗,给靳家列祖列宗上了香,烧了纸,然后开饭。 偌大的饭厅里,吃饭的就只有古之渝跟靳大海,这个年过的很是特殊。 靳大海一向不是话多的人,古之渝跟他也一般没什么话说,埋着头吃饭。她晚上还要赶去跟陆生佟桑聚会。 古之渝想赶紧吃了出去,刚吃好放下碗筷,靳大海忽然开口:“小渝,你跟爸来一趟书房。” 古之渝诧异,但还是应道:“好的,爸。” 靳大海先起身去书房,古之渝心里甚是疑惑,靳大海找她能有什么事? 书房装饰的特别厚重,一进去就给人一种压抑感,今天的靳大海也有些反常,叫了她来,却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微躬着腰在书架上找着什么东西。 古之渝忍不住开口:“爸,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靳大海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文件袋,抬手笑眯眯说:“小渝,你先坐,时间过得真快,你也嫁入靳家有一年了,你跟向北的感情,爸看在眼里,这次向北回来后,性情大变,以至于对你动手,爸是过来人,看得出向北对你是真心的,男人有时候在外面逢场作戏,做老婆的,该体谅的还是要体谅。” 靳大海今天是来劝和的? 古之渝不太清楚靳大海的用意,低眉乖顺道:“爸,我知道,我会体谅向北的,他是我的丈夫,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向北因为上次孩子的事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说实在的。我心里也难受。” 演戏,谁都会。 靳大海看了古之渝好一会儿,叹息说:“靳家人丁单薄,上次向北出事,这次又是向东,爸这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他们这样折腾,小渝,爸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会帮助向北,向北虽然在能力上确实不如向东,可锻炼锻炼。那也是能独担一面,都说这夫妻同心,才能攻克困难,以后你还得多管教管教向北,你是向北的老婆,心就该向着自己的丈夫。” 古之渝心咯噔一下,靳大海这是话里有话? 这最后一句,靳大海是带着几分警告,好似在提醒她什么。 稳定心神,古之渝勉强扯出一抹笑,说:“爸,向北是我丈夫,心自然是向着他的。” “这就好。”靳大海好似松了一口气,将之前拿出来的文件袋递给古之渝:“你当初嫁给向北,什么也没有,连场像样的婚礼也没有,虽说孩子最后还是没了,但爸认你这个儿媳妇,也只有你才能成为向北的妻子,这是爸早就准备好的,希望能补偿你一点。” 古之渝诧异靳大海忽然的示好,迟疑着打开文件袋一看,里面有两把钥匙,一把是车钥匙。一把的房子钥匙,还有一张银行卡,车子跟房子都是写的她的名字,她还没从这天下掉馅饼的震惊中缓过神来,靳大海又说:“这张卡里有一百万,你看着花,这是向北的意思,年后,你就跟着向北一起去公司上班,爸虽然现在在公司不管事了,但给你安排一个职务还是可以的,听向北说你曾选修过会计这一门。那去财务部上班,你看如何?” 古之渝的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惊二字来形容了,靳大海忽然给她这么多钱,又是给车子房子,还让她去公司管财务,这怎么听起来很玄妙? 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她曾经是选修过会计这一门,但也没去上过几天课,可以说除了会看账本,其它的真是一窍不通了。 俗话说,天下掉馅饼的背后往往跟着陷阱,古之渝不相信靳大海跟靳向北忽然对她这么好。 深吸一口气,古之渝将价值千万的文件袋递给靳大海。说:“爸,这些东西我不能要,太贵重了,我本就是孤儿,靳家给我一个家,这已经让我很感谢,至于别的,当初我嫁给向北的时候就没想过要,不然也不会签下婚前协议书了,至于去公司上班,我对财务这块不是很懂……” “小渝,这东西是向北给的。可不是我这个爸给的,而且这东西,不止你有,小菀也有,同是靳家的媳妇,当然不能偏颇了谁。”靳大海打断道,将文件袋强行塞给古之渝:“好好收着,上班的事,你也考虑考虑,那是靳家的公司,你作为靳家人,也该出一份力。这不懂就得慢慢学,人都是一步步慢慢成长的,爸知道你一定行,财务这一块对公司很重要,若是交给别人,爸也不会放心。” “爸,大哥那……” 靳大海笑说:“向东那里爸会去说,好了,今天过年,向东住院家里也冷清,你若是跟朋友约了出去玩,就快去吧。别让人久等。” 出了书房,古之渝感觉手里的东西重如千金,靳大海的一番话,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现在不跟靳向北离婚,不代表一直不离,她只是在等一个时机,若是接了这些东西,去了公司上班,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想到刚才靳大海脸上的笑意,古之渝总觉得那笑里面好像还有点别的什么。 欧菀有这些东西,那是因为欧菀是欧华强的养女,有市长千金的身份,有这些东西无可厚非,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根本就不值得有这些,而说是靳向北给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手上的东西如烫手山芋,但又丢不出去。 佟桑来电,说是晚点再聚,她有点事,古之渝换了件衣服,觉得靳家压抑得很,先出去了。 佟桑说晚点。她也就没有急着去约定的地点,而是坐上了公交车,不知不觉来到了靳向东所住的医院。 医院里没有节日与普通日的区别,这里从来都是生离死别的地方,不挑时辰。 古之渝知道现在刘敏胥跟欧菀都在医院里,她出现不合适,也就没有进去,就在医院门口选了一个角落,来回徘徊着,原本是想等着佟桑来电,再去聚会,可她先等到了欧菀与刘敏胥一前一后离开。或许这就是天意。 一想到医院里只有靳向东了,那颗强行锁住的心,加了几把锁的心房,活泛了。 脚不受控制的走进了医院,病患与医护人员交替走过,消毒水味飘进鼻翼,古之渝带着一颗无措忐忑的心走近靳向东的病房,她没敢推开门进去,只能透过门上小小的玻璃,凝视她一直惦记着的靳向东。 身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的靳向东,额头上绑着绷带,坐在病床床头,手里拿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弧度。 就算脸色苍白,狭长的桃花眼,依然好看,清瘦了些的他轮廓更是棱角分明,让人心疼。 古之渝心底泛起丝丝酸涩,阻隔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这一扇门,他们有太多跨越不过去的,道德,伦理,欧菀与靳向北。 听见电梯打开的声音,有人朝这边过来,古之渝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迅速躲在一旁的楼梯口,从对面走过来的是欧菀。 她又折回来了? 刚才欧菀走的时候,急色匆匆,现在回来,脸上也是带着焦急的神色,古之渝心里纳闷,是出了什么事吗? 第38章:鸡飞狗跳的跨年 欧菀进入病房,看着靳向东气定神闲的靠坐在床头拿着平板看电影,她还真是很少见靳向东如此悠闲且安静的一面,面部冷硬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想到她刚收到的消息,她真不知道要不要跟靳向东摊牌。 靳向东头也没抬,淡淡地问:“怎么又回来了?” “你一个人在医院里不放心。”欧菀在床边坐下,靳向东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依然没有看她,这让她有点压不住火,转移情绪:“我给你削一个苹果吧。” “嗯。”靳向东又是轻应一声,眼睛没有从平板上移开过。 欧菀本也是习惯了靳向东的冷漠,通过这次住院,她每天在医院里伺候,靳向东虽然性子还是冷,但对她确实比以往好了许多,原本她还窃喜着,以为能看到一丝希望,可就在刚才,一个消息直接将她最后的希望粉碎。 她让派出所的人找出靳向东车祸那天晚上整个路线图,调出沿路上的监控,一段监控里,出现了古之渝的身影,她正是上了502公交车。 监控里凡是有502公交车的,后面必定会跟着靳向东的车子。 想到此,欧菀握着水果刀的手越发紧了,嘴上却笑着以玩笑的方式问:“向东,车祸那天,你的车一直跟着一辆502公交车,你也是因此才出的车祸,那公交车上有什么旷世美女,让你这么魂不守舍,差点连命都丢了。” 靳向东墨玉般的眸子微微一闪,继而云淡风轻的也以玩笑的口吻说:“还有人比我老婆更美吗?” 这句话让欧菀削苹果的手一顿,面上是掩不住的欣喜与惊讶,尽管知道靳向东这是在敷衍,也知道那502公交车上的是古之渝。靳向东是为了古之渝才出的车祸,她可悲的还是为靳向东这句话乐不可支。 这是靳向东第一次说她是他老婆。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欧菀沉吟几秒,看着靳向东说:“向东,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欧菀承认,靳向东很优秀,她嫉妒这么优秀的男人爱上的不是她,但没关系,人都是她的了,心也早晚是。 没人能跟她抢人。 靳向东回答欧菀的,是沉默。 欧菀有些尴尬,见靳向东一直盯着平板上看。也不知道他刚才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没有,她正想开口,靳向东又忽然说:“尚儿怎么样?” 尚儿,尚儿,在靳向东心里眼里,除了古之渝也就只有尚儿了吗? “尚儿很好,保姆带着。”欧菀暗地里狠狠咬牙,提醒说:“向东,你住院这段时间,古之渝她并没有来看过你一次,在医院里寸步不离的是我。” 靳向东讥诮着嘴角反问:“你希望她来医院?” 欧菀一噎,她怎么可能希望古之渝来。她巴不得古之渝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向东,什么时候,你才能看到我对你的好?古之渝她……”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靳向东骤然发火,将手里的平板给摔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墙壁上,碎了。 欧菀被吓的身子一跳,而在病房外的古之渝虽然听不到两人的说话声,因为她不能靠太近,但是这声巨响,她却是听到了,靳向东在发火。 欧菀错愕的看着忽然暴躁的靳向东,胆战心惊地喊了一声:“向东。” 靳向东脸色阴沉,目光凌厉:“记住,以后谁也不许再在我面前提古之渝这三个字。” “好好好,不提不提。”欧菀连忙说,不管靳向东是因为什么如此,但这不就是她希望的? 或许靳向东是经历过这次车祸,对古之渝彻底死心了也不是不可能,豁出命换来的是绝情,她就不信靳向东还能对古之渝念念不忘,世上没有谁会如此傻。 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欧菀用牙签插着递给靳向东,想到一件事,她不得不提到古之渝。放柔了声音:“向东,我听爸说,年后让古之渝去公司上班,并将她安排到财务部去,靳向北趁你住院的日子,在公司里也揽了不少权力,笼络了不少人心,我怕靳向北跟古之渝联手,以后公司可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向东,不如年后,你也让我进公司帮你吧。” 靳向东深眸微微一眯,轻挑着眉:“你想要什么职位?” 欧菀没想靳向东如此爽快答应,立马道:“财务部,这是公司最核心的部门,你看如何?” 靳向东思忖一会儿,淡淡地说:“年后你去公司报道。” 欧菀欣喜:“向东,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靳向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我知道。” 处在喜悦中的欧菀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也没有听出靳向东的弦外之音。 后来靳向东以跨年为由,让欧菀回娘家团聚,不用在医院里守着他。 欧菀一听让她回欧家,整个身子都是一哆嗦,刚要开口说什么,欧华强的电话恰巧打了过来,让她回家一趟。 最后欧菀不得不回去,哪怕知道今晚又是地狱般的折磨,她也得回去。 古之渝见欧菀离开,也没在医院里多停留,因为佟桑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焦急的说:“小渝,小生跟靳向北打架,进派出所了,你快来一趟。” 来不及问清缘由,古之渝立马赶去派出所。 一下车,就看见佟桑跟靳向北拉拉扯扯的从派出所出来,佟桑一脸愤怒,拽着靳向北不让走,让放了陆生。 靳向北头上还有血,已经干涸了,很不耐烦的推开佟桑,警告道:“想让我放了那小子,门都没有,你给老子放手,小心老子连你一块揍。” 佟桑大骂:“靳向北,你这王八蛋,畜生,回头我一定让小渝跟你离婚……” 佟桑抬头,正好看见古之渝从车上下来。赶紧道:“小渝,你总算来了,这个王八蛋,他跟一群女人玩sm,小生跟我撞见了,看不过去就打了起来,现在这王八蛋理直气壮的从派出所出来,小生却还在里面,连保释都不让。” 佟桑简短的几句话,古之渝已经明白了大概。 靳向北挑眉看向古之渝,一点也没有因为佟桑的话而有半丝歉意,或者想解释的。冷笑道:“来的这么快,怎么,那小子也跟你有一腿?” 靳向北这话说的很难听,可再难听的古之渝也听过了,这点算什么。 她并没有像佟桑那般激动,因为她了解靳向北的为人,走上前,很是冷静地说:“我们谈谈。” 四个字,没有一丝低头祈求的意思,在靳向北这里越是低头,他就越嚣张。 靳向北讶异,旋即不屑地看着她:“古之渝。你觉得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你看清了,我头上的伤就是陆生打的,我不仅让他今晚在派出所里待着,明天就我让律师起诉,让他在牢里待上个三五年,三五年,恐怕等他出来,什么也都完了。” 一听这话,佟桑怒不可遏,撕扯着靳向北的衣服:“你这个王八蛋,你敢毁了小生,老娘跟你拼命。” 陆生的梦想就是成为国际名模,若是在牢里待个三五年,真是什么都完了。 但古之渝也不是被吓大的,或许也多亏靳家这一年来给予她的痛苦,让她成长,才能在靳向北的威胁下,拉住佟桑,对靳向北挑着眉说:“靳向北,我再说一遍,我们谈谈,否则小生完了,你也完了,不信。你就试试看。” 佟桑怒道:“小渝,你还跟这种人废话什么,他要是不放了小生,就再在他脑袋上砸一个窟窿。” 古之渝死死地拽着佟桑,目光淡淡地盯着靳向北,等着他回答。 今晚的古之渝让靳向北刮目相看,冷笑着点头:“行啊,咱们好好谈谈,上车谈。” 靳向北率先走向对面的露天停车场,佟桑说:“小渝,你别去,靳向北那死变态的。肯定会对你不利。” “桑桑,放心,没事的,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会让靳向北放了小生,相信我。”古之渝捏了捏佟桑的手,安抚她,让她相信自己。 见古之渝坚定,佟桑说:“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着,若是靳向北对你动手,你立马喊我。” 古之渝笑了笑:“好。” 古之渝跟着过去,靳向北的车门并没有关,就是等着她的。 一点也没有犹豫,古之渝坐了进去,靳向北正抽着烟,转头目光盯着古之渝漂亮的脸蛋,冷嗤道:“还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老婆这么漂亮,也难怪,能将靳向东迷的神魂颠倒,说吧,我倒要听听,你要跟我谈什么,有什么本事,让我放了陆生。” 古之渝并没有单刀直入的切入主题,而是迂回的问了靳向北一个问题:“你自导自演假死,为的是什么?” 靳向北从回来后,不管从哪里的表现都能看得出他是想夺回公司,可她实在想不通,这跟他制造假死有什么关系? 靳向北微微一愣,目光忽然发冷,狠抽了一口烟:“这不是你该问的。” 古之渝轻笑了一声:“靳向北,我认识你多久了?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吗?你又知道孩子没了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知道在你将我往死里打的时候,我对你多绝望?曾经我或许傻过,但人不能蠢一辈子。被利用一次就够了,你若想再利用我,让进公司给你做事,那就将小生给放了,你记住,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除非你不想要拿回公司。” 靳向北被古之渝这一番话给惊了,呵了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我?” “那得看你怎么想。”古之渝淡淡地说:“你跟靳向东比,真的很差劲,除了利用我之外,你又如何能拿回公司?连进公司的机会都要靠我才能进去,你如此可悲。真是没有资格跟靳向东斗。” “靳向东他算个什么东西,我靳向北比他强一百倍。”靳向北忽然暴跳如雷,扼住古之渝的手腕,狠狠道:“你给我好好的看着,看我如何将靳向东打败,他从入靳家那天起就是一个失败者,是一个小偷,一个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就跟死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一样,都是野种,他想要靳氏集团,想要你,可他到头来,什么都不会得到,他永远都是一个小偷,一个肮脏变态的失败者。” 听着靳向北如此贬低靳向东,古之渝心里腾起一团怒火,她可以骂靳向东,但是别人不能。 愤怒之下,古之渝随手拿起放在车头的矿泉水瓶子朝靳向北头顶的伤口砸过去,目光冷锐:“靳向北,你要是再敢说一个字,我让你连跟他争的机会都没有,你算什么?你只是一只可怜虫。没有靳向东,靳家算什么?就算将公司给了你,也只会被你败掉,你就是个废物,窝囊废,强奸犯。” 若不是当初靳向北趁她酒醉让她误以为是靳向东,怎么会有后来一系列的事,她又怎么会因为孩子嫁给靳向北。 那一夜的缠绵温柔,都是在她以为是靳向东的情况下,可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靳向北,她一瞬间就崩溃了。完全就不知道那晚到底是靳向东还是靳向北。 在被靳向东囚禁在别墅的那晚,她实则并没有睡着,不,应该说是在听到靳向东半夜回来的脚步声,她又醒了,从梦中醒了,梦里,她还是以为是靳向东,但清醒的时候,她就无法自欺欺人,事实告诉她,那是靳向北,所以那晚,她在靳向东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喊了一声靳向北的名字。 因为不舍,人性的贪婪,她矛盾着,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所以才借着装睡,也只有装睡,才能麻醉自己,才能肆无忌惮的缠上他,拥抱他炙热的胸膛。 那一年里。靳向东无数次爬上她的床,她无数次内心挣扎,煎熬,想霸占着靳向东的爱,又不能拖着他道德沦丧。 她时而装睡,时而,抗拒挣扎。 她跟靳向东,只有在黑暗中偷偷摸摸,贪婪着,留恋着,又伤害着,但不如此。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靳向北头上伤口再次裂开,鲜血直流,流过脸庞,在车内仪表盘的红色亮光映衬下,显得很是恐怖阴森。 在头顶的痛与古之渝最后三个字的刺激下,靳向北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一巴掌发狠的扇在古之渝的脸上,随即将她的外套给扒了。 “你终于承认你心里装的是靳向东了,你就这么维护着他?啊?”靳向北一边说,一边扒古之渝的衣裳:“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具身体。到底有多诱人,能将靳向东迷住,我可还从来没有尝过你什么味道。” 狭小的空间里,手脚都很难伸开,就别说反抗了。 古之渝陷在惊恐中,根本就没有听清靳向北说了什么,大骂着:“靳向北,你这个畜生,放开我。” 马路对面的佟桑听到声音,也透过车窗看见了靳向北的行为,怒气直接冲到了头顶,立马冲过去。车门是被锁了,捡起路边花台里的砖头,直接朝车窗砸了过去,玻璃砰的一声就都碎了。 今夜可是跨年夜,又是在派出所对面,街道上冷清的很,但也因为冷清,巨大的响声将派出所里面的值班人员给惊动了,尔后,三人一起进了派出所。 古之渝整理好衣服,将刚才的害怕都收了起来,目光凌然地望着靳向北。在他身边说了一句话:“靳向北,你是要钱要公司还是毁了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小生,你自己掂量着,今天大家都没事,年后我就去公司上班,否则的话,鱼死网破。” 只要不是蠢货,都知道怎么选。 靳向北气的脸色青白,到了这个时候古之渝还镇定地拿捏住他,可心中不管如何气愤,陆生,他都得放了。 最后。靳向北不得不以家庭纠纷将这两场闹剧收场,也不起诉陆生了。 他以为拿房子车子跟钱就能让古之渝为他做事,没想到这女人软硬不吃,以前倒是没发觉她还有这骨气。 不过没关系,房子车子跟钱,这些旨在不是收买古之渝,而是在今后派上大用场,不管如何,古之渝只要收了东西,就是跳进黄河,也只能跟他同一条船上了。 靳向北夹着火气去了医院包扎头去了,佟桑跟陆生在派出所门口骂骂咧咧,还要干架的意思,古之渝抱歉道:“小生,桑桑,这次是我拖累了你们,对不起。” “跟我们你还客气什么。”佟桑愤慨道:“小渝,你回去跟靳向北离婚吧,都闹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留恋什么啊。” 古之渝不知如何解释,沉吟片刻说:“桑桑,有些话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但我不能跟靳向北离婚,并且年后。我还会去公司上班。” 佟桑不解:“这是为什么啊,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怎么就不能离了,靳向北他不仅打人,还在外面乱来,你们俩完全就没有感情,小渝,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说啊。” 古之渝沉默,让她将那些黑暗的一面,不被世俗所容的感情剖析在佟桑面前,她现在做不到。 佟桑真是急死了。正要开口再问,陆生忽然拉住她,说:“桑姐,让渝姐好好想想吧,我们应该相信她,渝姐,不管你现在面临着什么,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否则你就真没把我们当家人了。” 古之渝抬头,迎上陆生阳光般的笑,微笑着点头:“你们一直是我的家人,我坚强的后盾。” 时间已经很晚了,古之渝也没再跟佟桑陆生二人再去聚餐玩乐什么的,也没那个心情,她让佟桑带着陆生回去,换身衣服早点休息,陆生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因为打架,有些狼狈。 今夜跨年,过去的痛苦并没有过去,未来的希望,古之渝也没有看到。 望着长长好似看不到尽头的街道,晕黄的灯光下,唯有树影婆娑,冬风凛冽。 紧了紧身上被靳向北撕破的衣服,古之渝打算走一段路,想想以后的路如何走,沉浸沉浸今晚起伏的心。 然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在她身侧停了下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如一颗小石子投进平波无澜的湖水里,荡起层层涟漪。 “上车。” 第39章:只愿你一世安好 古之渝蓦然抬头,清澈的眸子倒映着靳向东清俊的面庞,心底微讶,涌起淡淡喜悦,嘴角咧起一丝笑意,但一想到两人的身份,她只得暗暗将那份窃喜埋藏在心里,语气平淡:“大哥,你的伤都没有好,怎么能到处乱跑。” 靳向东的额头上还缠着绷带,西装外套下依然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他显然就是这样从医院偷溜出来的。 靳向东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你也会关心我?” 古之渝一噎,低声道:“你是我的大哥,关心也是人之常情。” 靳向东食指漫不经心地轻敲着方向盘,好整以暇的凝着她,半响道:“医院里闷得慌,上车,陪我跨年。” 古之渝抬眸,她从靳向东的语气里竟然听到了一丝委屈,与以往强硬的态度完全不同,算来,靳向东也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以他的性子能住这么久,确实也够憋屈的。 左右看了看,街道上无人,古之渝犹豫了两秒,绕过车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系上安全带:“大哥,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靳向东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发动车子。虽然刚才她犹豫了,就在她犹豫的短暂间,他真害怕她又会拒绝,好在,这次她还算比较听话,老实坐了上来。 车内两人都没有说话,靳向东打开了音乐,悠扬婉转的音符就像是叮咚的泉水在山间流淌,又像是璀璨的星辰,在夜空里闪烁。让人心平和。 她用余光偷瞄他的时候,他狭长的眼眸里的光也如星辰璀璨,让人忍不住沉陷。 就在她还在考虑着怎么跟靳向东保持着距离时,他却总以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现在身边,打乱她刚坚定的心。 在她陷入迷思中时,靳向东忽然开口:“好听吗?” “呃?好听。”古之渝连忙敛了心绪,收回偷瞄的目光。 靳向东语气轻轻地说:“那就好。” 古之渝细细想来,这怕是她跟靳向东唯一一次和平相处,没有火药味与疾言厉色,就如这悠扬的旋律。轻轻飘飘,和和煦煦。 靳向东带她去的是一片大草地,因为太晚的缘故,四下无人,空旷得很,下车后,他直接去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烟花棒,递给她:“拿着。” 靳向东这是带她来放烟花? 古之渝讷讷地照做,靳向东从后备箱拿了不少东西出来,有毯子,还有喝的,吃的,就像是要去露营一样,而他一边从后备箱里搬东西,也确实这样说的:“原本是准备跟林超一起去野营,不过看来这些东西以后也用不着了,不如今晚拿出来,你先去那边空地上。” 古之渝偷偷瞄了眼靳向东后备箱里的东西,雨伞。水瓶,还有一瓶新的防晒霜,这些都是女性的东西,他这根本就不是要跟林超去野营,不过古之渝也没说什么,哦了一声,听话的拿着东西走向空地。 靳向东关了后备箱,看着古之渝单薄的背影,这些东西他是准备来打算跟她去野营,不过再也用不上了。 今晚,他本也没打算出来,如果她没去医院的话。 他支开欧菀匆匆地赶出来,远远地看着她跟靳向北在派出所门口争执,也看着她被靳向北在车内欺负,若佟桑不赶过去,他想,自己肯定会忍不住要了靳向北的命。 靳向东微微眯了眯眼,绕到车前,拿出准备的药,就着矿泉水吃下,缓了一会儿才走过去。 “大哥,你这样从医院里出来,会不会有事?你的伤……” “没事。”靳向东截下她后面的话,将毯子铺在地上,还有几件厚衣服,都搁在地上,尔后从她手里将烟花拿过去点燃,再给她:“现在还有三分钟。” 古之渝先是愣了愣,没有明白靳向东话里面的意思,但看到远处的绽放在夜空下的烟花,也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还有三分钟就跨过今年,新的一年来临。 看着烟花在手里像一朵花绽放着,燃尽着,古之渝心里忽生出悲凉,哪怕她身侧站着靳向东,这个年,她是跟靳向东一起跨的,也算是圆满,有时候也就是这种获得。才让人更惶恐失去。 她多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永远定格。 在最后一分钟时,靳向东让她许愿,她也是在心里这样默念的,但这愿望,恐怕只是奢望,是靳向东永远不会知道的秘密。 靳向东并没有像电影情节里问她许了什么愿望,她也没有问靳向东,两人放完手里的烟花。忽然就那样沉默了下来,就像是世界沉寂了下来,万籁俱寂。 两人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靳向东将古之渝所有神情尽收眼底,本想抽烟,想到她在身侧,又将烟给放了回去。 风吹过,古之渝瞄了靳向东一眼,迟疑着出声:“大哥,你还是回医院吧。” 靳向东可是从阎王爷那抢回了一条命。这样冷的天气,就算是有柔软地毯,他这身子也根本经不起折腾。 靳向东目光深邃幽远地看向远方,忽然说:“你不太想跟我待一起?你是在怕我,还是怕你自己?” 古之渝心咯噔一声,她是谁也怕,但更害怕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深吸一口气,语气不急不缓地说:“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怕你,如果我怕,又怎会跟你来这?” “对啊,你为何跟我来这。”靳向东手里拽着枯黄的青草,嘴角泛着一丝苦涩,他这话,也不知道在问谁。 古之渝很少,应该说从来没见过带着忧伤,满身忧郁的靳向东,周身染上一层落寞的光圈,女人都是感性且散发着母爱的动物。对任何人都可能激发那份感性与母性,她咽了咽涩涩的口水,狠下心来不去看他,目光眺望远方,喃喃道:“那得要问大哥,怎么会忽然出现了。” 冷风吹过,让刚出口的话语飘散,靳向东轻笑了声,忽然说:“听说爸想让你进公司,渝儿。你真想去公司上班?” 在只有两人时,只要他不发火,喊的永远是‘渝儿’,一个她喜欢听,却又害怕听的昵称。 靳大海让她进公司,也就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她不知道靳向东怎么会知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问,可她有的选择吗? 古之渝点头轻声说:“嗯,年后就去上班,我总不能一直没事做,靳家不养闲人,而我也不想成为一个连生存能力都没有的废人,爸能给我这次机会,我很感激,我会好好的上班,为靳家出一份力。” 不然她以后跟靳向北离婚后,如何生活? 话落,她听到靳向东好似笑了一声,不是不屑的冷笑,听不出什么意味。 正当她要开口再说什么时,靳向东忽然又含着笑意说:“很好,小菀也说年后去上班,我已经答应让她去财务部工作,我想你们俩姐妹一定会好好的为靳家出力,好好的合作,渝儿,你说对吗?” 欧菀也要去? 古之渝不知道靳向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要开口,靳向东已经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嗓音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时间不早了,多谢弟妹陪我跨年,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她倒觉得,谁都没法跟靳向东比,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弟妹二字,将他们之间的鸿沟又划的更大了些。 古之渝尴尬且苦涩。不知如何接话。 艰涩笑笑,古之渝也站了起来,与靳向东拉开一定的距离,淡漠而疏离:“我还是自己回去吧,不用大哥相送了。” “那好。” 淡淡地两个字,靳向东也真的是这样将她放在这里,自己开车走了。 想到刚才的烟花,再看已经空旷的草地,古之渝感觉自己走进了沙漠,一片荒芜。 一直以来,古之渝认为都是靳向东的霸道让他们不断地纠缠再纠缠,是她的自欺欺人,偶尔的自我麻醉,纵容着,当有一天,有一方离开,那些曾经的挣扎都将变成一笑了之的小事,如今,果然。 靳向东撒手了,从他喊她弟妹开始。 有的时候。轰轰烈烈,吵吵闹闹,指天发誓的说一句玩完了,并不是结束,也并不可怕,因为心里眷恋,才会索取,纠缠,才会以分手来得到对方的关注。 可怕的是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你爱的那个人已然走远,而你还在原地。 听着靳向东车子发动的声音,古之渝以为他真走了,那一刻,她做回了自己,对着夜空大喊一声发泄,蹲下身抱着自己失声痛哭。 被关上锁在躯壳里的灵魂,那一刻释放。 疾言厉色,只不过是她的保护色,是她推开他的伪装。 古之渝并不知,在不远处的榕树后,靳向东目光一直深深地凝视着她,犹如那晚,她在公交车上,他在身后一直跟随。 当大货车朝他撞过来时,他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娶她进门,当醒来后,知道她从未出现过,也就明了她的意思。遗憾也只能遗憾,他不能自私的拉着她,一同沦陷。 她给了他一个尚儿,他该知足了。 靳向东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路灯将他落寞的背影拉长,再拉长。 夜空里又是一轮烟花绽放,古之渝将埋在膝盖里的脑袋骤然抬起来,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而她也是这样做的,遵从自己心里的想法,几乎是哆嗦着手指拨通靳向东的电话,望着夜空里绚烂的烟花:“向东,回来吧。” 这是她第一次在靳向东面前喊出这个称呼,‘回来吧’三个字带着哽咽,一丝颤音,一丝祈求。 走出百米外的靳向东,听到这五个字,嘴角的笑意。几乎是在瞬间绽开。 不管上一刻多么冷漠决绝,靳向东没有犹豫,转脚回头奔跑,当古之渝看到靳向东高大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那一刻,她再顾不得,冲上去扑进他的怀里,什么道德伦理,什么世俗不容,统统都一边去了。 她的心颤抖。身子也在发抖,是激动,是豁出一切后的心在燃烧。 一次,她只要再放纵一次就好。 踮起脚尖,吻住他冰凉的薄唇,在他唇边语不成调的说:“让我……再做一次……你的女人。” 靳向东蓦然定住,心底的狂喜就在古之渝这句话后,顷刻间熄灭,她要的回来,只是最后一次放纵。 靳向东皱眉。心里压了一团火,怀里的女人,也在点火,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大胆豪放,笨拙急促的在他脖子上亲吻,青涩如他初见她那时一样。 靳向东深深吸了一口气,扣住怀里的女人,低哑着嗓音:“到车里去。” 原本是古之渝主动,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抱上了车。自己倒成了待宰的羔羊。 因为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古之渝很是主动,靳向东自然不必说,古之渝对于他来说就是毒药,哪怕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控制不住要她的心,两人忘情而投入,仿佛要榨干对方。 古之渝觉得靳向东还没有出院,身体没有完全复原,战斗力肯定不会好,没想在这狭促的车内,他要了一次又一次,战斗力惊人。 两人忘我缠绵,却不知不远处的摄像头正对着这边按下了数次快门。 两人是在车内过的夜,古之渝觉得累,但却不想睡,依偎在他的怀里,闭眼假寐,听着身侧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天亮了,有车辆从他们的旁边不断驶过。靳向东问:“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 古之渝还是同样的回答:“我自己回去。” 温情褪下,两人又恢复淡漠。 这次靳向东真走了,古之渝对着初升的太阳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在心里说了一句,愿你一世安好。 本想趁着靳家人还在睡熟中回去,古之渝没想当她推开房间门,就看见靳向北坐在沙发里,目光猩红地盯着她,也不知道他是一夜未睡。还是醒了。 古之渝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在靳向北未开口之前,先说:“昨晚我在桑桑那里住下了。” 话音刚落,靳向北骤然起身,大步流星过来,将一沓照片恶狠狠摔在她脸上,尔后一把抓起她的头发一拽,直接往墙上撞:“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古之渝,你怎么就这么骚,这么贱?” 第40章:你是我心中不能说的痛 古之渝处在懵然之中,脑袋被狠狠地撞在墙壁上,钝痛涌卷全身,目光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地上散乱的照片。 上面是她在住院期间,林超几次来照顾她的画面,也有进医院那晚,林超亲自喂她喝水的画面,也有上次她上了林超的车前往医院准备去看靳向东的瞬间,不知道是谁拍的照片,每一个瞬间都被拍的很暧昧,好似两个人有什么,就连错身而过也能被拍成像是接吻一般。 看到这些,古之渝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疼痛袭来,侧目迎上靳向北充血的眸子,里面仿佛住着一头狮子,还是一头饿久了,怒醒了的狮子。 “你相信这些?”古之渝讥嘲着说:“看来你比较喜欢戴绿帽子,或许你是不是也在想,你头上是不是绿成了草原?再说了,别说我跟林超没什么,就是真有什么,你有资格,你好意思管吗?你跟别的女人外面玩的时候,你怎么没觉得自己像一头种猪?” 靳向北将阴鹜的脸凑在古之渝眼前,在她耳边阴冷的吐出一句话:“你再给我说一遍?” “别说一遍,就是十遍,百遍也是一样,靳向北,你我最好是各玩各的,否则现在就去离婚。”古之渝也是火了,试图扳开靳向北的桎梏,眼神倔强而冷冽。 靳向北在古之渝的眼神里,恍然看见了靳向东,冷冽一笑:“你终于承认想跟我离婚了,你既然这么想,那我偏不如你的愿,从你的名字出现在我靳向北旁边时,你就别想逃开。就算是死,我也要拖你下地狱,这辈子,我不会成全你跟靳向东,有你攥我手里一天,靳向东他就得像条畏首畏尾的狗,小渝,说起来,我可真的要感谢你,自动成为我手里最大的王牌,只要扼住你,靳向东他还能如何?” 古之渝盯着靳向北阴狠的脸,嘲讽:“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你觉得你的老婆是天仙吗?能迷的一个男人连命跟尊严都不要,你高看我了,我也告诉你,你手里的这张牌,从今天开始,失效,你不打算放过我,正好,我也有此打算,跟你就这样缠一辈子也不错,都是祸害,就该在一起不是吗,免得出去祸害了别人。对了,你也别拿这些照片说事,我手里也不是没有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证据,不管如何,到最后丢脸的都是你,如你所说,我反正是又贱又骚,根本不在乎这些,你敢跟我耗,跟我赌吗?” 这番话,只不过是她在震慑靳向北的,并不是真的打算跟一个魔鬼,耗费自己。 但后来,她真的是豁出命也要将靳向北往地狱里拽,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靳向北那样伤害她,伤害她最珍视的人。 靳向北怒极反笑,下巴轻点着,手上的力道渐渐地松了:“古之渝,真没看出来啊,你想跟我耗,跟我赌,老子告诉你,从一开始你就输了,我可是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在海峡包厢里你的骚浪劲儿,比出去卖的人还贱。你在身下浪叫的样子,真他妈骚。” 一句比一句更难听的话钻进耳朵,古之渝气的肝肺都在颤抖,那晚是她人生中最大的错。 “靳向北,你王八蛋。” 都知道兔子急了会咬人,古之渝现在就是这样,气急的她,被恨意愤怒充斥着的她,张口就狠狠地咬在靳向北的手背上,牙齿嵌入肉里,真是恨不得撕下一块肉。 靳向北疼的惨叫一声,扬手一耳光狠狠地甩在古之渝脸上,口腔立马充斥着血腥味,古之渝被打的靠着墙角跌坐在地上。 “贱人,敢咬我……” 靳向北怒气未平,看着手上深深的牙印与鲜血,又是一脚踹在古之渝肚子上,当他正要踹第二脚时,江嫂忽然出现在门口,忐忑着说:“二少爷,楼下有你的电话,是一位姓秦的女人打来的,她说肚子疼,你再不过去的话,她就一尸两命了。” 江嫂的话将暴怒中的靳向北拽了回来,什么话也没留下,立马就跟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古之渝靠着墙角望着天花板苦笑,眼角滑下生理的泪。 江嫂站在门口叹息一声,并未走进来,古之渝说不出的感谢,感谢江嫂没有进来看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古之渝捂着绞痛的肚子在墙角坐了好一会儿,听着外面传来刘敏胥问江嫂鸡汤准备好没有,她还要去医院的声音,她才捂着肚子从地上起来。 没有去整理自己,也没有洗漱,古之渝将自己裹进被子,狠狠地睡了一觉。 刚才靳向北打她如此大的动静,刘敏胥跟靳大海想必早就听到了声音,可他们只是无动于衷,佟桑说得对,她在靳家,除了靳向东,无人会帮她,现在就连靳向东也帮不了她了。 昏天暗地的连续浑浑噩噩睡了几天,靳向北也是几天都没有回来,在靳家她虽没有多大的地位,但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睡个几天也还是可以的,估计刘敏胥巴不得她长睡不醒,从此废了。 其实若不是江嫂上来叫她,说是家里来了客人,刘敏胥跟靳大海都不在,而对方也点名见她。她估计也还会继续睡到靳大海催她去公司上班为止。 这天,她其实早醒了,江嫂在门外说有人想见她,在客厅等着。 从江嫂的语气里,古之渝听出了几分怜悯,隔着房门应了一声:“我马上下来。” 她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想见她。 洗漱梳妆好,换了衣服下楼,还在楼梯上就看见了坐在客厅里完全将自己当主人,对着江嫂指手画脚的所谓要见她的客人。 女人背对着她,她也看不清面容,但这尖酸刻薄的声音,她怎会忘? 那晚若不是这女人添油加醋。靳向北也不会将她往死里打。 听见脚步声,女人回头,看着古之渝优雅的走下楼梯,那一刻,女人的嫉妒心在燃烧,但一想到肚子里的肉,又多了几分自信与傲慢:“你怎么这个时候才下来,我都在这里等你半天了,你端什么架子,向北都不稀罕你。” “就是因为他不稀罕我,我才要更稀罕自己,看重自己。”古之渝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也无法就是对她挑衅。小三上门闹事,对于这种角色,她没看在眼里,直截了当的说:“想找靳向北,去公司,要找我挑衅,你还是省省,你要有本事缠着靳向北跟我离婚,娶了你,我一定会大摆宴席感谢你。” 女人一愣,她带着肚子里的肉兴冲冲的来给古之渝难堪,可她还什么都没有说,目的还没有达到,对方就这样轻飘飘一句,阻断了她酝酿许久的给古之渝难堪,下马威的话。 “江嫂,送客,以后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放。”古之渝对一侧的江嫂说着就打算上楼。 女人恼羞成怒,当即站起来,手摸着尚平坦的小腹说:“古之渝,我肚子里怀了向北的孩子,你要是识趣的话,就趁早滚出靳家,像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在我面前装什么装,我今天把话撂这。我秦晴才是向北的女人,二少奶奶的位置,最终会是我。” 那天靳向北急匆匆的离开,江嫂又说什么一尸两命的话,原来眼前这个叫秦晴的女人,已经怀了靳向北的孩子。 可是…… “那又如何?”古之渝望着靳家大门,好似对着空气在喃喃自语:“男人若真想娶你,就不会等到你肚子大了,还让你来为自己争取什么,一个男人不想娶你,哪怕你生一个足球队也是一样的,对了,我记得你好像是十八线的艺人。娱乐圈那条路,大多数是用来钓男人,妄图嫁入豪门的,但豪门哪里是那么好嫁的,若是有机会,你还是擦亮眼睛,重新再找一个吧。” 古之渝劝诫的话在秦晴听来,那就是一种讽刺。 当下,秦晴脸色一沉,声音尖锐:“古之渝,你说话阴阳怪气的做什么,你就是嫉妒我怀了向北的孩子,嫉妒向北心里有我是不是,你别不承认,我都知道的,只要你跟向我服软道歉,我到时候还能跟向北说说好话,到时给你一点钱,否则的话,我让向北让你净身出户,什么都捞不到……你别走啊,古之渝……” 古之渝懒得听一个没有理智女人的话,直接将秦晴气急败坏的声音关在楼下。 后来秦晴在家里闹了一会儿,最后好像是刘敏胥回来了,刘敏胥怎么解决秦晴的她不知道,不过没过一会儿就没有声音了。 靳大海晚饭对她说,让她礼拜一去公司上班,也就是后天。 靳向东已经出院,经靳向东住院一事,调查孩子的死因的事,古之渝也放下了,也没再跟踪张医生,紧接着又要去公司,她也只得暂缓了。 其实到底什么让她不想去探究真相的? 她想过,也想过文松当初问她的话,不管什么结果,她确实都没法接受,但真要它尘封吗? 那可是她的孩子啊。 上班前的头晚,古之渝跟靳大海交代了一声。去了佟桑的住处。 她事先并没有给佟桑电话,也不知道她在没在家里,但阁楼的钥匙她是有的,佟桑曾经说过,只要她有一个窝,就不会让她吹风淋雨。 她之所以今天来找佟桑,一是脸上被靳向北打的巴掌印记也消了,二是进入公司后,她不知道即将面对是怎样的风雨。 惶惑的心让她想在佟桑这里找到一丝安定。 但似乎,每个人都有事,佟桑的心情并不比她好,当她走到阁楼楼梯口,头顶传来佟桑跟一个男人的对话声。像是在争吵。 古之渝顿住脚步,隐在没有灯光的楼道里,望着上面阁楼门口,佟桑很是不耐烦的推开一位长得很好看的男人:“高显扬,你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请别再来了。” “说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而不是敷衍的借口。”高显扬一手撑着门框,脚抵着门角,让佟桑无法关上门,如星辰的眸子倔强的看着她。 佟桑心下没由来的慌,垂下眸子,冷冷道:“像我这种十八线都算不上的艺人,高总怎么会看得上眼,你公司里的都是一线大腕,来找我拍戏,天下的馅饼的事,傻子才会相信。” “那你想如何?我看上的就是你,你教我如何改变这个决定?”高显扬从兜里拿出一张卡硬塞在佟桑手里:“你心里若不安,就将这当成交易,娱乐圈这一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你若是想通了就来凯悦帝景来找我,你只有三天的时间,要大紫大红还是窝在这不足十平方的阁楼,你好好想想。” 男人的语气不急不缓,很是温和。又透着一股无奈。 古之渝见佟桑仿佛被抽光力气的靠在门框上,而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让她好好考虑考虑,尔后朝她这边过来。 在昏暗中,古之渝目光一直盯着朝她过来,且与她擦身而过的男人,听到他走远的声音,抬头望向已经蹲在地上的佟桑,忙慌上去。 “桑桑,你会答应吗?会答应刚才那个男人吗?”古之渝也曾在娱乐圈混过,哪怕是跑龙套的,也是知道娱乐圈里不成文的规矩。像这种大老板拿钱来捧你,潜规则你,她不是没见过,没遇到过。 佟桑想出名,她是知道的,她怕佟桑为此而出卖自己。 闻言,佟桑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惊愕的看着古之渝:“小渝,你什么时候来的?” 古之渝并未回答,固执的问:“桑桑,你会答应吗?” 佟桑陷入沉默,手里还攥着高显扬给的卡,越攥越紧,从这个举动中,古之渝已经得到了答案,有些心疼,心痛:“桑桑,我不希望你走上这一条不归路,这是没有尽头的。” 佟桑抿了抿唇,沉默半响,看着古之渝说:“小渝,你知道,我渴望出名是为的什么,我不想再这样生活,住在这个小破楼阁里,每天省吃俭用。看剧组里那些人的白眼,被人不当人的使唤,你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吗?高显扬,寰球娱乐的总裁,他可以说是娱乐圈的王,他的一句话,我之前的付出都只是一个笑话,我就算是再努力十年,也抵不过他的一句话。” 古之渝吸了一口气,说:“所以你是做好了选择是吗?像高显扬那种男人,女人对于他来说就如衣服,你陷进去了,吃亏的。失败的,只会是你。” “小渝,你觉得我会为这种男人将自己真搭进去吗?”佟桑说:“正因为女人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算,他要一时新鲜,我要成名,各取所需,这有什么不好?与其将自己交给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跟你有未来的男人身上,不如放在一个可以给你眼前利益的男人身上,小渝,我只是做了一个选择,大多数人都会的选择,我是普通人,经不住五色斑斓的诱惑。希望你,支持我,如果不能,也希望你,不要劝阻我。” 务实,佟桑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佟桑所说,她只是做了一个选择,一个会对她带来好处的选择。 现在很多女孩将自己献给爱情,可爱情会骗人,最后什么都没有,除了残破的身子。残破的心,可能打过几次胎受损的子宫,满目疮痍的记忆,还剩下什么? 恐怕那时大多数人都会想,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实一点,换点物质也好啊。 打着爱情的幌子,却比夜总会里的小姐还廉价,你说可悲不可悲? “桑桑。”古之渝轻轻喊了一声,张开手拥抱佟桑。 佟桑想出名,为的是找到她的亲生父母,想要站在最高处,让她的父母能看见她。这样的佟桑只会让人心疼,她又怎舍得责怪呢? 这晚,古之渝多少次相劝的话到嘴边都咽回去了,佟桑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两人躺在不是很大的床上,翻身抱着她,佟桑说:“小渝,人这一辈子,说长也短,当机会出现在面前时,只要你当时心动了,就去伸手抓住,因为下一刻。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令人悔恨终身的事,人,生下来,活下去,生活,就是在这两者的夹缝中,我们都在挣扎,矛盾,不知道为什么前进,却又无法停下脚步,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追求什么,哪怕以后我会后悔,但我也不要遗憾,你也一样,心里如何想的,就去争取,有的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上天可以给你第二次机会,但绝不会有第三次。” 佟桑话里有话,这次,古之渝也没再去惊讶或者过问佟桑是不是知道什么,又或者是想告诉她什么,她沉浸在佟桑的话语里,脑海里浮现医生宣布靳向东死亡的画面。 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可她,还是放弃了啊。 古之渝到最后也没有劝佟桑,第二天从佟桑的住处离开,佟桑握着她的手说:“小渝,别看不起我。” 将佟桑眼底的脆弱与惶惶不安收入眼底,古之渝反握住她的手,微笑道:“傻瓜,我怎么会看不起你。” 古之渝知道佟桑嘴上强硬着,心里也是有退怯,有害怕的,毕竟那不光彩,害怕别人带有色眼镜看她。 她很少见佟桑这般惶恐,也第一次对她说这种‘别看不起她的话’。但多年后,佟桑用了几乎相同的语气对她说“小渝,别怪我。” 那时的她,却无法握住她的手,再叫她一声傻瓜,无法原谅与包容。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到了楼下,靳向北就在马路对面朝她狂按喇叭,他是来接她一起去公司上班。 就在十分钟之前,靳向北给了她电话,她告诉了他地址,不过也没想他来的这么快。 古之渝心里很清楚靳向北让她与他一同进入公司的目的。 今天去公司报道的,不止她一个人,在公司门口,她见到了已经几天没见到的欧菀,而欧菀手里挽着的,是靳向东。 四人就这么在大门口相遇,靳向北暗中提醒她,让她挽住他的手,这是不想在靳向东面前,在公司员工们面前,毁了他们很‘恩爱’的形象。 古之渝当作没有看见靳向北的暗示,无动于衷,靳向北暗暗咬牙,无奈之下强行牵着古之渝的手,带笑上前:“大哥大嫂,真是巧啊,你们吃了早餐没有?小渝还没有吃,我正打算带她去吃早点,要不,一起?” 第41章:成人之美,掉入陷阱 “好啊,正好我跟向东也没……” “不必。” 欧莞言笑晏晏的话还没有说完,靳向东直接冷冷的截下后面的话,欧莞当场尴尬,没想靳向东让她如此下不来台。 脸色正挂不住时,靳向东很快也给了她一个台阶,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她:“我让蒋秘书已经给你带了早餐,以后不许不吃早饭,你胃不好。” 靳向东的话让欧莞凝在嘴角上的笑立即绽开,羞涩娇嗔道:“向东,你对我真好。” 靳向东温柔浅笑,古之渝心里忽觉酸涩,她极少见靳向东如此温柔,每一个眼神跟话都带着浓浓的关心与宠溺。 靳向北睨了古之渝一眼,将她拽得更紧,羡慕道:“大哥大嫂的感情真好,真是让人羡慕,小渝,既然大哥大嫂不去吃,那我们去吧,别饿坏了,你身体不好,听江嫂说,你最近胃口好似不太好。” 知道靳向北是演戏演全套,古之渝这次配合的点了点头,靳向北很是满意这次古之渝的配合。 “大哥,那我跟小渝……” 靳向北正要转头对靳向东挑衅。哪知靳向东已经带着欧莞先进去了。 靳向北立刻松了古之渝的手,脸色也变得快,正要发难,兜里的手机响了:“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整理了一下衣裳,冷看了古之渝一眼:“你自己去快餐厅吃点东西,然后来办公室找我,算了,你还是自己直接去人事部报道。以后在公司给我有点眼力见,我不希望刚才的事再发生。” 刚刚古之渝是听到了电话里面嗲嗲的女人声,是秦晴。 她很感谢秦晴这通及时的电话,巴不得秦晴能二十四小时将靳向北黏着。 看着靳向北急匆匆的开车离开,古之渝才转身进入公司。 她很清楚,这脚踏进去,不知道会踏出个什么事来,但绝对不会风平浪静,真让她在公司里好好的上班。 公司财务部忽然空降两位少奶奶。那自然是大事,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在没有摸清上头派两位少奶奶来财务部上班的目的前,个个都不敢轻怠,生怕被抓住了错,给开除了。 因着欧莞又是市长千金的身份,不少人都想巴结,没一会儿欧莞就收到了各种吹捧跟名牌包和化妆品。 相对于欧莞,古之渝这边就冷清许多,一是她本身的身份,二是公司掌权的是靳向东,并非靳向北,自然也就没人献媚,不过这正是古之渝要的,她不会也没心思去应付那些人。 将古之渝丢公司门口匆匆离开的靳向北被秦晴缠了一个小时,有些不耐烦道:“好了,你自己在家里好好安胎,我回公司了。” 靳向北正要从床上穿衣起来。秦晴白皙的手臂揽着他的腰,撒娇道:“向北,我肚子还是有点不舒服,就再陪陪我嘛。” 知道靳向北是着急回公司见古之渝,秦晴心里就有一股不甘。 靳向北喜欢秦晴温顺听话的性格,而她的第一次是给的自己,怀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就这三点古之渝就没法比,对于男人来说,听话的女人总是讨人喜欢一点。 但他不喜欢无理取闹,不懂分寸的女人。 靳向北将秦晴的手拿开,面色不悦:“要真不舒服就去医院。” 从他进门秦晴就缠着他要了两次,他怎么不懂女人的心思,若是平常也就纵容她的小任性了,但想到还在公司的古之渝,他就没心思应付秦晴。 知道靳向北不高兴了,秦晴识趣的撑起来坐着,媚声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这不就是想要你多陪陪嘛,现在你老婆也进了公司,你们成天朝夕相处的,人家心里也是因为爱你,怕你再回到她身边去了,到时候,我跟孩子怎么办?” 靳向北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尔后迅速扣上纽扣,敷衍的抚摸着秦晴的脸蛋笑说:“怎么会,别多想,我怎么会要那种破鞋,只要你好好生下孩子,想要什么都行。” 秦晴半玩笑半认真道:“那我想要二少奶奶的位置呢?” 靳向北脸色控制不住一沉:“晴晴,我还是喜欢你懂事听话一点,除了这个,其它的都可以答应你。” 秦晴将身子往后挪了挪,脸上的笑变得凄楚。我见犹怜:“向北,我都听你的,会好好的待在这里,跟孩子一起等你回来,只要你一回头,我跟孩子就在,我不介意你心里装着你老婆,我知道,不管多少个秦晴。给你生多少个孩子,都抵不过一个跟靳向东搞在一起背叛你的古之渝,哪怕她生的是靳向东的孩子,你也甘愿将她娶回去。” 靳向北脸色一沉,脾气又控制不住上来,低怒:“男人的事女人少管,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还有,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以后你若是再背着我去找她,就别怪我心狠,只要你听话,我一定好好的疼你。” “我一定听话。”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攥紧了,秦晴暗暗咬牙,想到之前去靳家挑衅古之渝,靳向北给她的惩罚,又是心底一寒,若不是她怀着孩子,恐怕连命都没了。 别看靳向北在人前对古之渝狠,其实她心里都明白,有多恨,就有多在乎,多爱。 虽然靳向北从来不承认。 靳氏集团。 古之渝坐在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目光盯着墙壁上的挂钟发呆,眨眼的频率跟秒针跳动是在同一频率上。 刚上任的她,因为不熟悉业务,身份的关系。没人给她安排工作,就相当于一个闲职,她去找财务部经理,也是以让她先适应适应环境,等上面的安排。 这上面指的就是靳向东了吧。 反正来公司是靳大海跟靳向北的意思,付了那么高的报酬让她来,肯定不会让她什么事都不干,所谓以静制动,她现在也就什么都不做。等着就好。 当时针跟分针都在12点的位置重合,欧莞踩着高跟鞋进来:“中午向东给我定了望鹤楼的饭,你午饭要是没有着落的话,不如来跟我一块儿吃,正好向东定的有点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得意的神情带着施舍的语气。 古之渝笑笑:“不了,我还是去吃食堂吧,听说公司的食堂挺不错的,而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对别人的食物感兴趣,你也不像是会分享的人。” “还是你最了解我,也是,二十多年的姐妹可不是白做的,你想去食堂,那我也不勉强,我先去吃向东给我定的午饭了。” 忽然来又忽然走,且一直是面无表情,情绪没有因她的话有丝毫变动,这让古之渝有点不明白,欧莞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只是来单纯的跟她炫耀靳向东对她好? 欧莞不是那种人,她做事,目的性很强。 想不明白的问题,古之渝一般都不会一直想,而是晾在一边,以静制动。 总裁办公室楼,靳向东看了眼腕表,将看完一半的文件收起,蒋秘书敲门而进:“靳总。你让给大少奶奶定的餐已经送到了,大少奶奶让我问一声,靳总是否下去一起用餐?” “回去告诉她,让她自己吃,理由你自己想。”靳向东顿了顿又说:“这里没有什么少奶奶。” 蒋秘书察言观色,有点摸不透上司的心思,这一边让订餐,看起来恩爱得很啊,怎么这态度…… 蒋秘书思索再三。忐忑着问:“那靳总,以后还要继续给大少……欧副经理订餐吗?” 欧莞被任命为财务部副经理。 “继续定,只要是工作日,早午餐都定。” “好的靳总。”蒋秘书这下彻底不明白上司意思,但照着做总没错。 “蒋秘书。”靳向东叫住准备离开的蒋秘书,沉吟一会儿问:“古助理用餐了没有?” 古之渝被任命为财务部经理助理,职务比欧莞低一点。 这些都是靳大海的意思。 “刚刚上来时碰到了古助理,她好似朝公司的食堂去了,想必是去食堂用餐吧。” “今天食堂有哪些饭菜?” 蒋秘书一愣,这些食堂里的安排,她哪里知道啊,她也从来没去食堂吃过,而且像这种小事,靳总从来不过问啊。 蒋秘书脑子转得快:“靳总,公司的食堂都是聘请的大酒店级别的厨师,也有营养师做营养搭配,公司的饭菜,既美味又营养。” 靳向东问:“你吃过?” 蒋秘书一怔。尴尬的在原地讪笑了一声,靳向东也就清楚了:“下去吧,以靳副总经理的名义给食堂那边通知,从今天起,改善改善伙食。” 这里的改善改善,蒋秘书也听出了不是一般的改善,但这等功劳,为什么要记在别人头上? 食堂伙食提高了,这可是收买底下员工的一种手段。这不是帮着靳副总经理拉拢人脉吗? 作为秘书,蒋秘书守职提醒:“靳总,以靳副总经理的名义恐怕对您不利。” 靳向东轻敲着桌面:“照我的话去办。” “好的靳总。” 没出半个小时,公司食堂就贴出了更新后的每日餐单,原本食堂伙食就够好了,新餐单一出,底下员工们激动了。 什么鸡鸭鱼肉弱爆了,鲍鱼海参才是牛逼,周一至周五,国外进口牛肉,五星级饭店的各种招牌菜,鲍鱼海参汤,各种滋补的炖品,进口水果,公司女同事,还能两天一盅燕窝,这哪里是食堂,伙食简直比五星级饭店还要好。 当员工们都知道是‘靳向北’下令改善伙食。又看着古之渝在食堂就餐,这其中的原因,当然就归在古之渝身上了。 每个路过古之渝身边的员工,都会微笑着打招呼,眼里带着羡慕,能嫁入豪门,还有一个这么疼爱自己的老公,能不羡慕吗? 对此,古之渝心里只是呵呵冷笑。这才第一天,靳向北就拿她来收买公司员工的人心,并且还是打着‘恩爱’的旗帜吗?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欧莞耳朵里,靳向东这边给她定了望鹤楼的饭菜,惹了不少人羡慕嫉妒,但跟靳向北直接将整个公司的伙食水平提高,就为了一个古之渝的举动相比,这就不算什么了。 真是没想到,靳向北也还有两把刷子。 回到公司里的靳向北感觉到今天员工们看他的眼神跟平日里不同。眼里多了一分尊重,这让他一头雾水,叫来自己的助理一问,知道原因后,靳向北当即知道是靳向东的安排,对于这所谓的好事功劳,靳向北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靳向北的老婆。用得着别人来疼吗? 助理一走,门一关,靳向北气的将办公桌上的一切摆件跟文件都扫到了地上,能砸的都砸了。 眼底掠过一抹阴狠:“靳向东,你要跟争,那咱们就好好的斗上一斗。” 临到下班,古之渝正准备收拾收拾下班,财务部经理来邀请她晚上进餐聚会,整个部门都去。说是财务部惯例,有新人进来,都会一起聚会用餐。 这恐怕是个借口,估计想巴结欧莞而已,自然,她不会以为那是巴结自己。 古之渝内心是不想跟一群目前为止还只能说是陌生人一起用餐聚会,但她刚刚上班,又是顶着靳家二少奶奶的名头空降,肯定是不能得罪人的。更别说一下子将整个部门都得罪,就算有欧莞在,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原本是财务部经理掏钱请客,有欧莞在,她肯定会借此打好关系,买单的最后自然是她。 吃了饭后,有同事们提议去唱歌,古之渝正想找个借口不去了,欧莞忽然转头笑说:“弟妹一起吧,今天大家都很高兴,别扫兴,不然就是看不起大家。” 这话一说,古之渝就算想说不去,也只得将话咽回去。 今晚她总觉得欧莞跟平日里不一样,跟她说话一点不凌厉,就像好姐妹,好妯娌似的。 欧莞称呼她的是弟妹,她只认两人是妯娌关系。否认了二十多年的姐妹情。 欧莞给大家叫了车,转战KTV。 临上车前,欧莞凑到她身边,态度转变的让人匪夷所思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有点不一样?明明该恨你,或者说该水火不容的两人,忽然转了性子,小渝,只要向东跟我好好过日子。你就还是我的好姐妹,为了向东,我愿意跟你重归于好,毕竟我们之间的矛盾就是向东,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回到从前像在孤儿院一样的感情,好吗?” 你会相信狗能改得了吃屎吗? 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古之渝是不会信的。 她回了欧莞一个冷笑:“若是你能去海里泡个半天,再来跟我说这番话,或许我还能信。” “小渝,之前我做的或许是过分了,我跟你道歉,但那都是刘敏胥的主意,我知道这样说很难让你相信,没关系,我会用行动证明。” 对,几个小时后,欧莞用她的行动更加证明了她们俩势如水火。 古之渝不信欧莞的话,晚上一直防备着欧莞,连同事们敬的酒她也是拒绝没喝,后来经理代表财务部发言表示欢迎新同事加入,大家都举着酒杯喝了,想着都是一个瓶子里倒出来的酒,她才敢意思意思的抿了一口。 尽管如此,还是着了欧莞的道。 后来她才知道,欧莞是将药抹在酒杯上的,那是在黑市上才能买到的迷情药。 在酒精作用下,药效被催发的更快。 在同事们高歌兴奋中,古之渝感觉眼前的人影都在晃动,身体燥热得很,她不知道最后是哪个同事见她脸太红太烫,说是带她出去吹吹风,最后将她带去了KTV后面的巷子里。 第42章:想知道尚儿的母亲是谁吗 古之渝被扔在巷子冰冷的地上,因为包厢里有空调,温度比较高,她将外套脱了,现在只穿着一件单衣,三月的江城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晚上特别冷,寒气从地面跟着衣服渗入毛孔,凉意席卷而来,冷的直打了一个哆嗦。 也正是这寒气让古之渝身体里的燥热有所缓解,借着巷子不远处暖橘色的灯光,她依稀看见将她扔在地上的同事正跟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小声低语,神情严肃。 尔后更是拿出一叠钱塞给两个男人。 身体的状况与眼前的情形,古之渝哪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怎么会不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趁着三人讨价还价时刻,古之渝强撑着地面起来跌跌撞撞,放轻动静赶紧从巷子另一端逃离。 忽然脚下踢到了什么,发出声响,引起三人的注意。 “快,把人给我逮回来,不把事情给办了,钱你们也别想要了。” 话音传进耳朵里的同时,两男人追上来的脚步声也紧随而至。 古之渝心里咯噔一声,跌跌撞撞的步伐更快。 巷子很长,加上深夜,这后巷根本没人,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只有不断地奔跑,朝尽头拼命的跑。 巷子尽头,文松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着前面停车场走,准备回一趟侦探所,忽然一名女人直接冲进他怀里,他能感受到女人浑身发烫,懵了几秒,正要开口说什么,怀里的女人倔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害怕的说:“帮我。” 文松下意识的看向巷子里,有两道高大的身影正快速追上来。三更半夜,一名身穿单衣的女人被两名男人追着,又是在这无人的巷子,这种情况下,他也来不及细问,甚至都没有看清怀里的是古之渝,将人立马带上车离开。 古之渝躺在后座,奔跑让她身上尽是汗水,发丝凌乱,眼神因药效迷离,从发丝下看眼睛,那可真是媚眼如丝,诱惑得很。胸口不断地起伏,有种峰峦叠翠的美,透过后视镜,文松被这一幕看得眼热。 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加上古之渝单衣有些紧身,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副像是被人蹂躏了的样子躺在后座,脑子里有点不健康的思想也是人之常情。 咽了咽口水,文松还是问:“这位女士,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 古之渝怎敢,她这个样子回去,先不说靳向北饶不饶她。刘敏胥肯定会拿此大做文章。 撑着最后的理智,古之渝狠狠咬唇,试图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语气里带着隐忍的难受:“麻烦帮我打一个电话……” 第一个浮现在脑子里的电话号码是靳向东的,可最后的理智让她放弃了,之前已经是最后一次,她不能拖靳向东下水,最后,她还是艰难的报了佟桑的电话。 手机在外套里,外套还落在包厢里。 强撑了半个小时后,她终于见到佟桑,下车时,一阵冷风吹来,让她清醒了一些,也看清了刚才帮她的人竟然是文松。 古之渝讶异,而文松也是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路边随便救的女人竟然会是古之渝,想到刚才古之渝在他身上的绝色,他也终是明白了,那位为什么对古之渝会有不容于世的感情。 看清文松,古之渝脑子里立马浮现靳向东,她不知道文松跟靳向东只是雇主的关系还是有别的联系,她恳求道:“文先生,今晚的事,请你保密,对任何人保密。” “古女士放心。我的嘴很严。”文松微笑着说,心里却是大概猜到了古之渝特意嘱咐他这句话的用意。 佟桑见古之渝的模样,着急的不行,赶紧将人带回阁楼:“小渝,这是怎么回事,谁对你下的药?” 佟桑一眼就看出古之渝中药了,但下药的,肯定不是刚才送她回来的男人,否则哪里还能将人给送回来。 古之渝抓着佟桑的手道:“帮我准备些冰块,放一些凉水。” 她现在受不了了,根本就没有思绪去回答佟桑任何一个问题。 佟桑懂古之渝的意思,可这三月如此冷,若是用凉水,人肯定得生病了,焦急之下,脱口而出道:“小渝,实在不行我给靳向东打电话吧,你这样哪里行啊。” 佟桑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古之渝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苦笑着坚持说:“桑桑,帮我准备冰块。” 佟桑叹了一口气,立即下阁楼准备冰块,又在浴缸里放满了冷水,将冰块扔进去,也将古之渝扶进去。 因为担心古之渝会出什么意外,佟桑一直在浴缸旁守着,看着古之渝咬唇忍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看着她痛苦的咬破了唇,又是心疼又是气愤:“若是让我知道是谁下的药,我他妈的找十个八个男人去伺候她全家。” 古之渝到了后半夜整个人才好点,脑子也清醒一点,身子冰冷,体内的燥热也渐渐地凉却,在忍受的这几个小时里,她不止一次想过靳向东,可越是想越是难受,她逼迫着自己不要去想,双手抱膝将自己埋在冰水里。 “小渝,差不多了,再在冰水里待着你身体肯定吃不消。”佟桑见古之渝脸色血色全无,担心得不行,拿来浴巾将她身上的水渍擦干净。 药效褪去后,古之渝除了冷也感受不到别的了,尽快是裹在厚厚的被子里,身子也依然发抖。 此刻的她很疲惫,却又一半清醒着无法睡下,眯着眼睛问:“桑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跟靳向东的事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很脏?” 佟桑心疼的握着古之渝的手,皱眉道:“当初你说自己是突然从外地旅游回来,靳向东匆匆来找你,你眼里的害怕与靳向东眼里的占有欲才让我确定。其实,我早该猜到,靳向东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他看任何人的眼神都是冷的,唯独对你,那里面的火苗,是藏也藏不住,小渝,你怎么这么傻,爱情都不分性别年龄,还什么恶心不恶心,脏不脏的,你对靳向东也不是没感情。不是吗?” 古之渝缓缓地睁开眼,眼角滑落的,不知是生理上的眼泪,还是想到靳向东心痛的眼泪。 到了这个时候,古之渝也没有必要瞒的,反而觉得压在她心口上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桑桑,一直以来,你是最通透的那个人,我跟靳向东怎么可能,他是欧菀的丈夫,是靳向北的大哥,我跟他。永远不可能的。” 佟桑恨铁不成钢:“当初你但凡为自己争一点,靳向东也不会成为欧菀的丈夫,再说了,靳向东跟靳向北又不是亲兄弟,你在乎什么世俗眼光?一辈子不长,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很难,小渝,你不该放弃的,若是哪天我爱上了谁,我一定会竭尽一切,跟他在一起,爱情是自私的,如果连这点自私的心思都没有,想将对方牢牢的攥在手里的想法都没有,以牺牲自己的爱情,不是伟大,是狗屁,你知道吗小渝。” 不惜手段,竭尽一切,将对方牢牢的锁在身边。 靳向东之前就是这样对她的。 她跟佟桑的爱情观不一样。 古之渝盯着天花板讷讷道:“桑桑,爱情是自私的,但不是毁了对方,靳向东是站在金字塔的人,他不该为我舍弃一切,牺牲一切,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你就当我是在给自己的懦弱找一个借口,哪怕这一场牺牲里,感动的只是我一个,我也不能毁了他。” 佟桑很生气,却又无法反驳,叹息道:“小渝,我们先不说这个,你告诉我,药是谁下的?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偏头看向佟桑,从佟桑的眼神里,古之渝知道自己什么都瞒不过佟桑,想到佟桑之前让她对欧菀留一个心眼。苦涩笑笑:“如你心中所想。” 闻言,佟桑差点暴走:“果真是欧菀,二十多年的姐妹,她怎么能如此狠心,之前我就觉得她不对劲,没想她做的如此绝,我这就去找她。”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古之渝拉住佟桑,摇头:“桑桑,别去了,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我会处理,你别掺合进来。” “以你的性子,怎么会是欧菀的对手,小渝,不是我说你,该狠的时候还是得狠,特别是女人,你不狠,就只能成为别人的鱼肉。”佟桑愤愤不平:“从小到大,你让给欧菀的东西还少吗?但这世上,并不是你对她好,她就会感激。” 佟桑的话太过于现实,然而现实残酷,古之渝用亲身经历验证了佟桑说的话。 她对别人的话,不是都换来感激,到最后,她什么都不剩,辽阔的世界里,孤单的只剩下她。 古之渝疲惫的闭上眼睛,轻声喃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绝对不会。” 她之所以一直没对欧菀下手,顾忌的人一直是靳向东,现在欧菀是他的妻子,若是她要报复欧菀,靳向东必定会受到影响,她好不容易才从靳向东那里退出来,让靳向东慢慢的走上‘正轨’,若是欧菀出了什么事。两人再闹离婚,那她守着靳向北还有什么意义? 不管是对付欧菀还是跟靳向北离婚,都会让靳向东的心死灰复燃,她不敢冒险。 但这次,她不会再让欧菀压着打。 这晚,古之渝熬过了催情药,却没熬过感冒发烧,病倒了。 天亮时,靳向北的电话打到了佟桑手机上,一夜未归的她,本以为会遭到靳向北的暴打,他将她接回去后,却什么都没做。并吩咐江嫂好生照顾。 古之渝觉得这一定是在做梦。 刘敏胥自从靳向东搬出去之后,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但攻击力因为靳向东的不在,倒比以前弱了许多。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下午,古之渝没想到因为她的生病,欧菀竟然跟靳向东回来了,打着看望她的名义,甚至在靳家留了下来。 睡了一天,躺的她身体都软了,晚饭也就是下楼吃的,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跟以前一样的让人觉得压抑。 靳向东今天将尚儿带来了,古之渝看着许久不见的尚儿,着实想抱,但碍于自己的感冒,怕传给尚儿,这才忍了下来。 这次吃饭倒是没什么大事,也算是吃了一顿比较安生的饭,刘敏胥因为靳向东的回来,高兴得很,一晚上脸上都带着笑,欧菀小鸟依人的一直跟随在靳向东身边,对她也是亲切招呼,好似昨晚下药的事,跟她毫无关系。 并关切的问:“小渝。昨晚你怎么提前走了,都没有打声招呼,还有,昨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感冒发烧了。” 刘敏胥接话,阴阳怪气道:“我看啊,没那个公主命,倒是有公主病,这才上班第一天就生病了,哪有这么巧的事,靳家可没这么娇贵的人。” 靳向北笑不达眼底地说:“都是我不好,将小渝给惯娇贵了,不过女人就是拿来宠的。小渝嫁给了我,我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也不配当人老公,小渝现在感冒了,就在家里休息几天再去上班一样的,大哥不是也很是宠大嫂,早午餐都让人订望鹤楼的饭菜。” 靳向东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抚着杯口:“我看弟妹的身体不适合再去公司上班,不如就别再去了。” 一听这话,古之渝赶紧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这身体自从上次生产后,一直不好,这才去公司第一天就给靳家丢了脸面,财务这一块,我也确实不太懂,为了不出笑话,给靳家丢脸,我以后还是就不去公司了吧。” 说实在,能不去公司,她求之不得,明知道进入公司可能对靳向东造成威胁,她自然是能脱离就脱离。 可靳向北怎会如她愿? “小渝,你怎么能妄自菲薄,我相信你有能力胜任财务这一块,我知道你还想着那个无缘的孩子,如此你就更不应该在家里待着。这样闷久了,身体会更差,得出去锻炼锻炼,也见识见识一些世面,放心,有我在,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靳向北含情脉脉,情真意切,说的好似很为她着想似的。 靳大海抢在刘敏胥前面说:“小渝,向北说得在理,天天闷在家里闷也闷出病来了,你去公司好好学习学习,开始的时候。就别累了自己,慢慢来。”说着,转头看向靳向东说:“向东,你给财务部打声招呼,先别给小渝太多工作,别累着了。” 这一唱一和,古之渝想要不去公司的事也就泡汤了,刘敏胥最后也没话可说,靳向东额首:“知道了爸,我会跟财务部打声招呼,好好关照弟妹。” 尚儿半夜都是要喝几次奶粉的,这种事,靳向东没有让江嫂去做。而是自己半夜亲自起来照顾,因此靳向东也就跟尚儿住在婴儿房,欧菀睡在卧室,就算欧菀心里不满,也毫无办法。 不知道是因为靳向北今晚在家,还是白天睡得太多了,古之渝夜里一点睡意也没有,瞧着靳向北睡着了,她也就蹑手蹑脚的带上门,披了一件外套出去了。 靳向东正在婴儿房给尚儿喂奶粉,光从虚掩的门透出来,听着尚儿的哭闹声,古之渝心里虽然难受。却也能控制住,转身下楼找水喝,可等她再上来时,尚儿的哭声不止,甚至是更为撕心裂肺,这下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推开了房门。 靳向东抱着尚儿坐在地毯上,尚儿很是不配合,不管靳向东说什么好话,还是不吃奶粉,一个劲的哭,靳向东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奈何怀里的是一个嫩的不行的小婴儿,靳向东除了皱眉轻声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到靳向东被尚儿弄的无可奈何的一幕,古之渝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走过去:“我来吧。” 靳向东抬头,怀里的尚儿也同时扭头看向古之渝,小家伙看到古之渝那眼神,就差没冒两颗小星星了,立马不哭了,欢喜得很,手脚并用的挥舞。 靳向东黑了黑脸,亏得他巴心巴肝,亲自喂奶粉,这臭小子还不领情,古之渝一出现。立马笑的比花儿还灿烂。 没错,靳向东吃醋了。 不过转念想到一个词,血溶于水,尚儿是从古之渝肚子里爬出来的,母子天性,无法割断。 靳向东将尚儿交给古之渝,并且找了口罩给她:“你来。” 古之渝想到自己的感冒,听话的将口罩戴上,与靳向东刚才一样的姿势,抱着尚儿坐在地毯上。 奶瓶一到古之渝手里,尚儿自己就钻着要含住奶嘴吃了,而且还吃的很香。 靳向东心里更加不平衡了,抽了抽嘴角:“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闻言,古之渝轻笑:“可能是我天生比较招小孩喜欢,这种属性,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靳向东盯着古之渝喂奶,抱着尚儿喂奶的古之渝充满着母性的光辉,嘴角带着笑意,浑身散发着一种韵味,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这种独特的魅力最是吸引人。 感受着靳向东炙热的目光,古之渝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蠢事,她怎么能来找靳向东,想到这里,她立即偏了头,垂眸盯着怀里的尚儿。 尚儿随了靳向东。特别是嘴巴跟眼睛,若是以后张开了,恐怕就是缩小版的靳向东。 如此可爱的孩子,古之渝真羡慕能生下尚儿的女人。 房间里寂静得很,只有尚儿吸允奶嘴的声音,忽然,靳向东开口问:“不是说再也没关系,为何还要来?” 古之渝抬头,靳向东的提醒,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是啊,囔着不要有关系的是她,可她私底下来找他做什么?说是尚儿?这种旗帜靳向东未免会信。 古之渝沉默不语。靳向东皱眉,咄咄逼人:“你心里有我?” 这话让古之渝的心立刻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膛,她无法直视靳向东的眼睛,慌乱否认:“没有。” “哦?”靳向东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好整以暇的凝着她:“渝儿,你想知道尚儿的母亲是谁吗?” 古之渝懵了懵,靳向东话锋转得快,她都有点跟不上节奏了,尚儿的母亲可是一直没人敢问,她几次想问,但又没那个资格,就没开口,靳向东忽然自己提起,是什么意思? 古之渝看了眼怀里闭眼吃奶的尚儿,顺着靳向东的话问:“是谁?” “她是……” 话未说完,门就忽然被靳向北推开了。 第43章:鱼与熊掌兼得 “小渝,原来你在这里,我说呢,刚才醒来身边没见到人。”靳向北笑着进来,脸上一点怒容也没有,对于古之渝出现在靳向东的房间里好似一点也没介意,伸手一下下地摸了摸古之渝的头,目光落在古之渝怀里的尚儿身上,笑说:“尚儿真是可爱,若是我们的孩子还活着,想必也如此可爱,小渝,我知道你一向喜欢孩子,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生一个,也正好给尚儿做伴,你说呢?” 对于靳向北的忽然出现,古之渝心里本能的产生害怕跟心虚,靳向北知道是一回事,可私底下看到她跟靳向东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靳向北这态度,她摸不透,不知道靳向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转念一想,靳向大概是不想将刘敏胥跟靳大海吵起来,否则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可就真的沸沸扬扬了。 哪怕她只是进来帮忙给尚儿喂奶,半夜出现在靳向东房间里,也会惹人非议。 古之渝皱眉,正要开口,一侧的靳向东冷不防的冒了一句:“不是谁的孩子都能跟我儿子相比。毕竟基因决定着结果。” 靳向东一边说着,一边将尚儿抱过去,离开古之渝的尚儿有点不高兴了,瘪嘴就要哭,靳向东暗地里一瞪,尚儿也就吓的将眼泪逼回去,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兮兮模样。 古之渝看得心疼,碍于靳向北在此,她也只得将心疼收回去。 靳向北被靳向东挤兑,脸色有些绷不住。将古之渝拽在自己身边:“论外貌基因,恐怕是比不上大哥,但只要是小渝生的,是自己的孩子,当然就是宝贝。” 靳向东冷冽勾唇:“听说之前有女人来家里闹事,说是怀了二弟的孩子,不知二弟如何处理?自己的孩子,那可是宝贝。” 这话就有点打靳向北的脸了,而且还是啪啪响的那种,古之渝站着看好戏。别看靳向东漫不经心,每句话都是呛得靳向北无法反驳,脸色精彩。 可靳向北也不是常人,笑里藏刀:“男人在外都是逢场作戏,我想小渝能理解,大哥不也是在外找了一个女人生了个儿子,我看大嫂很是大度,也没计较,小渝跟大嫂亲如姐妹,又喜欢小孩子,这点度量还是有的,一定会接受,不过这次到底是我的错,以后会好好补偿小渝。” 这话可真是够不要脸的,至少古之渝心里这样想。 甩开靳向北的手,古之渝冷冷道:“不好意思,我没那度量,你要是心里还有我,就处理了外面的麻烦,否则你就去找你的宝贝。” 丢下这句话。古之渝折身回房,靳向北气的脸色铁青,却不好发作:“大哥,你看来是真想跟我争了。” 靳向东抱着尚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尚儿的背,云淡风轻道:“二弟,我这人既护短又不讲道理,更有一个怪癖,我的东西,最不喜欢别人碰。” “你的东西?大哥,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古之渝是我老婆,我才是靳家的合法继承人,你算什么?” 靳向东目光忽然凌厉了几分,语气也冷了几分:“看来二弟是对拿回公司志在必得了,很有信心。” 靳向北上前一步,眼神里带着挑衅:“公司算什么,小渝可是无价的,有她在我靳向北配偶栏上一天,让大哥拿出公司所有股份,再加上你自己成立的公司,哪怕是倾家荡产,大哥也会毫不犹豫的送上不是。” “是吗?”靳向东冷冷勾唇,并未被靳向北的话激怒,面无表情道:“既是无价宝贝,那可要好好的对待了,否则最后鸡飞蛋打,二弟几年的算计,可都白费了。” “有大哥这句话,我一定好好的将小渝拽在手里。”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触即燃的火药味,一个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一个是太放在眼里,简直成了肉中刺,眼中钉。 古之渝回到房间没多久,靳向北带着满身怒火回来了,将门关的很响,像是要将整个楼都震倒了。 “古之渝,你还真是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靳向东一回来你就迫不及待的钻人屋里,你到底有多贱。” “你不是亲眼所见吗?你的老婆什么货色。你最清楚,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头上绿了,还在乎多这一点绿吗?” “古之渝。”靳向北怒红了眼,这次意外的没有动手,而是怒极反笑道:“对啊,我老婆什么货色我怎么不清楚,古之渝,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做我靳向北的老婆。” 靳向北发誓般的话只让古之渝觉得可笑:“现在来说这种话,靳向北。你早干嘛去了?” 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古之渝心里清楚,靳向北只不过是征服欲在作祟,想跟靳向东一较高下而已。 这晚,靳向北一个人在阳台上抽了一夜的烟,如此反常的他让古之渝心里觉得不安,一个人只有在情绪失控,暴跳如雷时才会泄露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但现在的靳向北,开始学会隐藏自己了。 昨晚闹的动静也不小。第二天早上,靳大海跟刘敏胥依然缄默不语,除了欧莞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对她投来怨毒的眼神,也没什么异样。 有时候古之渝觉得欧莞真是人格分裂,一边试图跟她修补关系,笑里藏刀,背地里却是整她一点不手下留情。 但有句话叫出来始终是要还的,欧莞劝她的,她会一笔笔讨回来。 因为感冒的关系,古之渝并没有再去上班,在家休息几天,本来就是小感冒,也没什么大事,她连药都没吃,睡一觉就行了,但能不去公司,能拖延就拖延。 但她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想到被下药那晚,古之渝买了礼品去了侦探所。 “文先生,多谢上次出手相救。不然真不知道后果会如何。”古之渝将礼品送上。 文松见古之渝来,笑脸相迎:“古女士,快请坐,我这里有点乱,你别介意,是喝咖啡还是茶。” “文先生客气了,白开水就行。” “说我客气,我看古女士更是客气。”文松一边倒水一边笑说:“上次只不过是碰巧,举手之劳而已,而且之前跟古女士闹了点不愉快。正想着如何弥补,正好,遇上了这么个机会,来,喝水。” 古之渝接过水杯:“谢谢,文先生,说起之前,是我脾气太冲了,该说抱歉的是我,不知道文先生今天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让我有个可以报恩的机会,小小礼品,也着实轻了点。” 文松打量着客客气气的古之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察言观色:“古女士今天来,看来不是简单的请吃饭,表达谢意,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然这顿饭,也是吃的不痛快,你说呢?” 古之渝佩服文松的敏锐力与洞察力,那双眸子可谓是洞若观火,思忖几秒,笑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文先生,今日来,确实有事相求,我想让文先生帮忙调查一个人。” “哦?张医生?”文松喝着水,问道:“古女士还没有死心?” “不是,这次让文先生帮忙调查的是市长千金。现在靳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欧莞。”古之渝看着文松,严肃了表情说:“文先生,我不管你跟靳向东有何关系,若是你答应接下这生意,还请保密。” 文松觉得有点意思,原本是受靳向东雇佣,才会接触古之渝,事情办砸之后,原本以为没有交集了。一次次的相遇让他对她身上的故事越来越感兴趣。 想一探究竟。 思忖几秒,文松接下这桩生意:“不知古女士想调查哪一方面的?或者有什么具体事件?” 说具体的,古之渝也不知道要调查什么,她跟欧莞相识多年,说到了解,估计也没人比她更熟悉欧莞的过去,但她要的不是欧莞的过去,而是欧莞藏着的秘密,直觉告诉她,欧莞一定有什么事瞒着。 “帮我调查她的可疑之处,凡是有不同寻常的事,都向我报告。” “这范畴有点大,我们侦探所是按时间收费的……”文松睁着眼睛说瞎话,开始敲竹杠。 古之渝见文松这神情,试探性地问:“你们收费标准是?” 虽然她是第一次找侦探所办事,但也没听过按时间收费的,不都是根据事情的难度来收费吗? 一听这话,文松一本正经道:“正常一天八个小时工作时间,额外的都算是加班,一个小时是一百块钱。加班是一百五一个小时,法定节假日是平常的三倍,也就是三百一个小时,我们侦探所都是按着国家劳动法收费,绝对良心价,童叟无欺。” 古之渝嘴角抽了抽,问:“那之前靳向东给你多少钱一个小时?” 文松脱口而出:“像靳总那样的大老板,自然是八百块一个小时……”意识到说漏嘴,文松赶紧闭嘴,轻咳了两声。他这不就是承认靳向东真找他办过事? 瞅了瞅古之渝,转移话题:“古女士,看在咱们也是熟人的份上,打个八折你看如何?我这绝对是友情价,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古之渝淡定的喝了一口水,并没有因为文松说漏嘴的话而有所异常,毕竟早就知道的事。 水也喝了,古之渝才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微笑道:“这里面有三万块钱,我没有靳总的财大气粗,就这点了,我全部家当,不管你调查多久,只要尽快拿到我想要的结果,这三万块就是你的,若是这三万块不够你所说的收费标准,那就只能说文先生的侦探能力还有待提高,现在办事可讲的都是效率。” 文松一愣。旋即哭笑不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感叹道:“本还以为钓到了大客户,没想揽了个瓷器活,既然古女士这样说了,我也得拿出点实力才行,钱,我收了,你想要的东西,我会尽快送上。至于请客,上次古女士拒绝了我,这心里还有个梗,今日不如我来请客。” 古之渝没有客气:“那行,反正我全部家当都在这了,也只能让文先生请客吃饭了。” 文松没想古之渝还有这幽默,收拾收拾侦探所,也就不做生意,提前关门请客。 文松为人大方,又是请女士吃饭。自然要有风度,带着古之渝去了望鹤楼。 古之渝一直听说望鹤楼的饭菜是整个江城最好吃的,最出名的,上流社会的人都经常跑这里来吃,以吃望鹤楼的饭菜为荣,因为这家店不像别的酒楼,每天规定只做多少道菜,每一道菜都是有量,有钱不一定能吃到。 物以稀为贵,大概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听说是一回事。今天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先不说那菜肴如何,就是那富丽堂皇又小桥流水的独特建造风格就让人觉得不一般。 望鹤楼的每一个包厢,包括大厅,装饰风格都不一样,你可以在这里看到各种风格,有的设计大胆又不失时尚,复古又带着现代风,明明是很矛盾,极端的两种风格。或者多种风格,在这都能很自然的揉为一体,又独成一趣,一景。 文松直接要了一个包间,这让古之渝对文松重新有了认识,能在望鹤楼要包间,并且还不用预约的人,江城恐怕没有多少人,看来这人都是不可貌相的。 菜都是文松点的,古之渝对这里不熟。什么菜好吃也不知道,不过那菜单上的价格让人瞠目结舌,就文松点那些,她估计自己付的报酬也去了一半了。 前脚跟她敲竹杠,后脚又大手笔请她吃饭,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不过她不会去说什么,默默吃饭就行。 她不爱去关心别人的私事。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古之渝话少,文松很是健谈,总能找到有趣的话题,而听着文松用诙谐的口吻说曾经调查过的趣事,见识过的奇葩人,奇葩事,古之渝也很是感兴趣,不知觉话也就多了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仿佛多年朋友。 而隔壁的包间里,靳向东也正跟林超聊着事,只是这边的气氛就凝重了些。林超表情严肃:“大哥,你确定要这么做?万一靳向北狗急跳墙了怎么办,这次他回来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心思沉得很。” 靳向东剑眉深锁:“渝儿进入公司,意图很明显,这次,必须让靳向北跟渝儿离婚,只有如此,才能让她远离这些算计。” “大哥,你处处为她着想。为了她,搬出靳家,将欧莞安排进公司,也是为了随时给她做替死鬼,到头来,我怕你赢了这一场较量,却输在了她的手里。”林超说:“你在住院期间,我有件事也就没有告诉你,她对孩子的事一直耿耿于怀,甚至跟踪张医生,我怕纸包不住火,你还是尽快将尚儿送走,要不你直接告诉她,尚儿是她生的,说不定她就跟你走了,靳向北也没法再拿捏住小渝,让你寸步难行。” 靳向东深邃的眸光盯着指尖明灭的烟:“你想让我带着她跟孩子东躲西藏?” 先不说古之渝跟不跟他走,没有跟靳向北离婚,他只能带着她跟孩子躲国外,他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跟孩子抬不起头做人。 林超纳闷:“之前你不就是这样打算的?” 之前将古之渝藏在别墅里,现在再带走,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靳向东眉心紧拧,看出林超的心思,抽了一口烟,旋即将烟头狠狠地在烟灰缸里一旋,语气带着几分凌厉:“这次,鱼与熊掌,兼得。” 第44章:请君入瓮 古之渝从望鹤楼离开,已经是夜里十点了,文松绅士提出相送,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拒绝了,自己打车回去。 而在她刚上车离开,靳向东与林超相继从望鹤楼出来,正准备离开的文松瞥见两人,顿了片刻,想到刚刚走了的古之渝,他并没有上前招呼,直接开车离开。 一辆出租车在靳家门口停下,古之渝付钱下车,她正准备进去,一道远灯照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车子是朝这边开过来的,本来是打算进去的,鬼使神差的,她并没有进去,而是躲在了一侧的雕塑柱后。 很快车子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的是刘敏胥。 古之渝皱眉,不想跟刘敏胥遇上起争执,也就没出去,哪知刘敏胥刚下车,一名小伙子,对,就是二十多左右的小伙子。长的白白净净的,个子很是高挑,看着又很有力量的小伙子从车上下来,微微蹲身,撒娇一般的在刘敏胥的胸前蹭了蹭。 刘敏胥虽然是五十多的人了,但保养得很好,如果不露出尖酸刻薄的一面,还是很有魅力的女人。 古之渝被眼前一幕惊讶了,但震惊的还在后面。只见刘敏胥抬手抚摸着小伙子,眼里都带着笑:“有空再去找你,这钱拿去花,没了再跟刘姐说。” 刘敏胥从限量版包包里拿出一张卡塞给小伙子,小伙子小男人般拿着卡在刘敏胥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刘姐。” 刘敏胥乐开了花,仿佛是被爱情滋润的女人,脸上泛着红润,在小伙子的臀部摸了一把。 古之渝心里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刘敏胥拿钱在外面包养小白脸? 虽说这上流圈里。有不少富婆包养小白脸,但古之渝绝对没想过,刘敏胥竟然也会,而且还大胆到让小情人送她回家。 古之渝一直躲在雕塑柱子后面,看着刘敏胥进屋,看着小伙子拿着钱离开。 若是靳向东知道自己的母亲如此行为,不知道会如何,别看靳向东面上对刘敏胥没什么母子感情,但血浓于水,靳向东不就是因为这点,才对刘敏胥将她沉海的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吗? 有了刘敏胥的把柄,她确实能威胁住刘敏胥,也能报了刘敏胥当初将她沉海之仇,可最后丢脸的还是靳向东。 他本来就有着不光彩的出身,若再因为刘敏胥被人诟病,那他就成为了江城的笑话。 只要刘敏胥不再犯她,她也不想再跟刘敏胥起什么冲突。 休息几天之后,靳向北提出让她回公司上班。她也没说什么,回了公司。 调查欧莞的事已经交给了文松,她只需要等待结果。 重新回到公司,古之渝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她真成了一个挂名的闲职,财务部的话语权已经不是经理说了算,而是欧莞。 每天她坐办公室里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甚至是打杂的小事,员工们对她的态度冷淡了许多,有的甚至当她如透明,挤兑,找茬。 她在公司的日常就是玩玩电脑,打打文字,复印文件,到点了就去食堂吃饭,欧莞每天吃着靳向东从望鹤楼给她订的饭菜,公司都流传开来,说靳向东与欧莞如何如何恩爱。 每听一次,古之渝就扎心一次,食堂的饭菜再好吃,也忽然觉得没了胃口。 你们看,人就是这么犯贱,一边要死要活的不扯上关系,当真没关系了,又犯贱的念着想着,期待着还能再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古之渝觉得自己病了,其实也是真病,也不知道怎么的有点低烧。 江城气温回暖,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渴睡,有时候刚睡醒,又想趴桌上再眯一会儿。 抱着反正是来打酱油的心态,也就经常趴在桌上睡了,低烧了几天,说不严重又难受,说严重,也不是烧的很厉害。自己拿体温计量了一下,就比平常高了一度,索性她也没去药店买药,多喝白开水了。 这天,正在睡梦中,一阵敲桌声将她惊醒,她的办公室里很少有人进来,靳向北就更别说了,自从她来公司‘上班’就很少见到靳向北。 靳向东也是很少很少见。有时都只是远远的看着靳向东带着一行人从走廊路过,所以当她睡眼惺忪抬头看见靳向东时,着实惊讶了,结结巴巴道:“大……大哥,有什么事吗?” 靳向东凝视着她,应该说是她嘴角的口水,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声音却一贯清冷:“很累?” “没……没有,我只是昨晚没睡好。眯了一会儿。”古之渝心虚的用拇指与食指掐出一截距离,又赶紧擦了嘴角的口水,第一次在靳向东面前觉得囧迫。 然而她不知道,靳向东已经在办公室里看了她一个小时,她一个小时都在睡觉,没有醒来过。 之前怕她在公司不适应,欧莞找茬,他让人安装了一枚监控,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最近,她好像很是嗜睡,至少他从监控里看她时,大半的时候都是她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画面。 他明明交代了,没给她安排什么重的工作,怎么一副很累的疲惫模样? 见靳向东一直没有说话,古之渝偷偷瞄了他一眼,不知道靳向东忽然来到底何事,见他脸沉着,心里打鼓。正要解释,忽然听他说:“没睡好就回去休息,公司不养闲人,也不是睡觉的地方。” 公司不养闲人? 古之渝心里呵呵了,她从进公司就是一枚闲人状态。 “大哥,我也知道自己对公司做不出什么贡献,所以……” 古之渝正要顺杆子爬,借机离开公司,一道清丽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向东。小渝刚来公司哪里那么快熟悉业务,不过这也都怪我,没有好好带着,一是怕累着了小渝让二弟心疼,二是小渝身体不好,也就想着让她多休息多休息,不过你说得对,公司不养闲人,而且小渝又是靳家二少奶奶,得做出表率,今晚正好有一个应酬,不如就让小渝跟我一起去,带她多认识认识一些人,增加见识。”欧莞笑看着古之渝:“小渝,你说呢?” 欧莞这一进来就把什么话都说了,说话滴水不漏可不就是欧莞的长项? 靳向东皱眉,正要替古之渝回绝,古之渝抢在之前笑说:“好啊,能跟大嫂出去见识见识,是我的荣幸,大嫂很多地方可都值得我去学习。” 一句大嫂,让靳向东脸色微沉,冷声道:“欧副经理,好好带古助理,让她尽快熟悉工作,薪水不是白付的。” 这话也不是冲欧莞发火还是冲古之渝。 古之渝秉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一侧不说话。 欧莞暗暗咬了咬牙,面上浅笑:“向东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带小渝。” 一声欧副经理让欧莞心里凉了凉,她知道,靳向东这并不是公私分明,只是在古之渝面前,他永远不想承认,她是他的老婆。 刚才她来了一会儿,在门口听到靳向东让古之渝回去休息的话才进来,别看靳向东面上冷漠,看似在指责古之渝。又何尝不是变相的心疼,才让古之渝回去。 她让整个部门都孤立古之渝,甚至是排挤,靳向东看在眼里,原本看着他的默认,她心里还有丝高兴,可就在刚才,她才知道自己多蠢,她孤立古之渝,那不是正如靳向东的意,让古之渝落的清闲? 靳向东走后,欧莞敛了笑意,目光冷冷的看着古之渝:“可真是好手段,小渝,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哪里吸引男人,令男人个个神魂颠倒?” 古之渝不明白欧莞嘴里的‘个个’是什么意思,除了靳向东。她古之渝也没有魅力吸引别的男人。 古之渝凉笑着回答:“你认识我二十多年,最了解我的莫过于你,不然,上次我又如何着了你的道,现在怎么会问这句话?” “对啊,我很了解你,很了解……”欧莞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恍惚,尔后眼神狠戾。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小渝,你知道猫捉老鼠游戏最大的乐趣在哪吗?不是一口咬死对方,而是看着老鼠徒劳挣扎,在恐惧中慢慢地死亡,那才有趣,不管如何反抗,结局都是一样的。” 欧莞意有所指,古之渝嚼着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知道那所谓的老鼠代表的是自己,但又不仅仅如此。 “大嫂的想法跟我一样,我也这么觉得,人在做,天在看,因果轮回,有些东西不是你的,真是抢也抢不来,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唇枪舌剑。两人没有输赢。 下班时,欧莞让人来通知古之渝去望鹤楼应酬,这次的客户,好像是某银行的行长,财务部跟这些人打好关系,那是必须的,说俗一点,跟钱打交道,首先跟人打交道。 靳向北知道她也要随着欧莞去应酬。提前给了她一句警告,那就是察言观色,别得罪了人,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跟对方打好关系。 这里指的是银行行长,所谓的打好关系,是私底下的关系,与公司无关,建立个人人脉。 靳向北对她如此郑重其事的嘱咐。看来对方对靳向北很重要。 但那又如何,让她给靳向北做事,不可能。 这次去应酬的不仅仅是欧莞跟她,财务部的经理也去,三人是一起坐车去的。 在去之前,古之渝给文松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提前过去,并且准备了好东西,专门为欧莞准备的。 她说过。会让欧莞将欠她的都还了。 三人前脚走,总裁办公室里,靳向东让秘书将晚上的应酬改为望鹤楼。 秘书有点疑惑,但什么也没问,照吩咐去做,将地点改为望鹤楼。 不过靳向东刚准备过去,就被事情绊住了脚,尚儿出事了,因保姆的疏忽。尚儿从婴儿床上翻了下来,而在之前,地上正打碎了一只碗,还没来得及收拾,尚儿的脸正好磕在上面,划破了,满脸是血。 保姆吓的六神无主,顿时就慌了,没有第一时间送孩子去医院。等靳向东赶到时,看到尚儿哭的撕心裂肺,泪水跟血混合在一起,触目惊心,那一刻,他真是气的杀了保姆的心都有。 “先生,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尚儿……” 保姆急切解释,靳向东哪里能听得了她的解释,一脚踹在保姆胸口上,将尚儿抱过来,眸底掠过一抹杀气:“你最好祈祷我的儿子没事。” 后面的话也不用说,保姆已经吓的魂都没了。 靳向东带着尚儿匆匆去了医院,尚儿脸上被划破了一条三厘米的口子,必须手术缝针,听着尚儿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看着尚儿疼的在怀里不断钻来钻去。靳向东的脸沉着,心疼着,眼眶红了。 他恨不得替尚儿受了这罪。 尚儿哭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是哭累了才睡着了,看着尚儿脸上的纱布,靳向东抬手擦了湿润的眼角。 林超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外界传言靳向东冷漠无情,心冷的跟捂不热的石头一样。只有真正认识了靳向东的人才会知道,这家伙是性情中人,外冷内热罢了,不然也不会在古之渝伤了他一次又一次之后,还一往情深。 这世上能影响靳向东的恐怕也就两人了,古之渝跟尚儿。 尚儿他也带了一段时间,知道尚儿出事,自然也是心疼,叹了叹气,上前拍了拍靳向东的肩膀:“医生说了,尚儿还小,以后不会留下伤疤。” 靳向东沉默着没有说话,林超也不多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见到一脸生人勿近的靳向东,上一次是古之渝被欧莞沉海,差点死了的时候。 就在林超以为靳向东不会再说话时,靳向东忽然放轻了声音问:“那件事准备好了没有?” 靳向东是怕吵了尚儿,但又不忍心离开病房。 林超知道靳向东说的是什么,迟疑道:“已经跟对方洽谈过了,只等靳向北入瓮。” 第45章:不可置信的猜测 正在望鹤楼应酬的古之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晚上心里慌慌的,手心也是冰冷,总觉得哪里不安。 “小渝,来陪方行长喝一杯,你看你从进来都两个小时了才喝了一杯酒,这哪里行啊。”欧莞忽然笑着倒了一杯酒递给古之渝,示意她向方行长敬酒。 一晚上都是欧莞在陪方行长聊天喝酒,说到应酬这方面,古之渝确实不如欧莞,而且今天她身体不舒服,不想喝酒,再说了,陪好了方行长,得益的要么是欧莞,要么是靳向北,这两则,她都不想帮忙,也不想被当枪使。 古之渝笑着拒绝:“大嫂,你知道我这酒量不好,今天又有点低烧,这样吧,方行长,要不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然后让大嫂好好陪你,以后有机会。我再好好的跟方行长喝一杯,你看如何?” 虽然一晚上她都没有关心欧莞跟方行长谈的什么,谈的如何,但是几次方行长朝她这边递过来的眼神,还是让她警惕。 方行长面上不悦,古之渝也不等方行长作出回应,先将杯里的水给喝了,欧莞正要发作时,一通电话打来。古之渝看了眼来电显示,赔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一个电话,大嫂,你可一定把方行长陪好了,多喝几杯。” 说着,在欧莞与方行长如菜色的脸色下,古之渝拿着手机出去了。 给她打电话的是文松,她并没有接。而是直接推开了隔壁的包间:“文先生,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 “当然,我可不想再让古女士对我的能力质疑。”文松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支褐色的瓶子,里面盛满褐色的液体。 古之渝拿在手上看了看,很满意,若是让她去弄这东西,可不一定弄得来:“谢了,改天请你吃饭,对了,你也别古女士古女士的称呼我,显得我多老似的,叫我名字就行。” “那行,你以后也别客气的喊什么先生先生,熟悉的人都喊我一声小文或者松哥,若是你不介意,喊一声松哥,我回头再给你打一点折扣。如何?” 古之渝笑了笑,虽然是有点占她便宜,但文松也确实比她大,叫一声松哥也是合理。 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古之渝笑说:“以后若是有事,还希望松哥出手帮忙,外加多打点折扣了。” “那是一定一定。”文松看了眼古之渝手里的瓶子,问道:“对了,这东西你准备拿来做什么?莫非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古之渝挑眉:“觉得过分吗?” “一点也不过。”文松想到上次见到古之渝时她正是中的瓶子里的药,若是换成他,估计会十倍还回去吧,不过他很好奇,到底古之渝要给谁下药,准确的说,是谁上次给她下了药? 脑子一转,文松想到隔壁的人,他知道古之渝今天出来应酬,隔壁的包间除了古之渝,就一名女人,这药肯定不是给男人下的,那这药是给……欧莞? 受古之渝之托调查欧莞也有一段时间,对于欧莞跟古之渝的恩怨,他也是知道一点,多年的姐妹因为一个男人成仇人,而这个男人…… 文松想到之前靳向东交给他办的事,再看看眼前的古之渝,这三人的关系,真是耐人寻味。 有趣。 古之渝也不能出来太久,这药,她也不能亲自下,欧莞对她有防备,正如她对欧莞一样。 将药丢给文松,古之渝一笑:“好事做到底。” 文松本能接住瓶子,哭笑不得,热闹可真不是白看的。 离开包间,古之渝正准备回之前的包间。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欧华强。 一群人簇拥着他从走廊另一端有说有笑的过来,然后进了888包间。 欧华强并没有看到她,站了一会儿,她也就回了自己的包间。 方行长已经被欧莞灌了不少酒,有些不行了,摆着手笑说:“小欧啊,你这酒量可了不得,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有你这酒量。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靳总可真是好福气,好福气。” 欧莞看了眼回来的古之渝,笑着假意谦虚:“哪里哪里,方行长,刚才我跟您说的事,如何?” 闻言,方行长顿了顿,打着哈哈说:“不急不急。喝酒喝酒。” 欧莞对于方行长的推辞有些不悦,但也没表现在脸上,倒了酒继续喝着。 私底下拽了拽古之渝,低声问:“刚才你去了哪里,古之渝,我让你来不是当陪衬背景的。” 古之渝皮笑肉不笑:“我记得你曾说在我这里你是陪衬,今天我做你一回陪衬,你不是该高兴吗?” 她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欧莞今天让她来陪应酬,醉翁之意不在酒,方行长可是出了名的好色,她以前跑龙套的时候,也跟着见过不少这样的人,所谓的合同交易,都不是酒喝出来的,而是女人拿身体在床上睡出来的。 欧莞什么身份? 先不说她是靳向东的老婆,就市长千金这一点,也没人敢打她主意。而这包间里除了欧莞就她一个女人,就算有靳家二少奶奶的名头,可当初她跟靳向北结婚,什么都没办,若是不说,谁人知道她是靳向北老婆?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她一口一个大嫂的喊欧莞,也为什么在来之前特意去洗手间化妆,丑化自己。 靳向北在她来之前特意嘱咐她好好陪客户,也是暗指她去陪睡吧。 为了夺回公司。忍受着她跟靳向东的纠缠,为了跟银行打好关系,让她陪睡,靳向北真是将她当成工具了。 “古之渝,你……” “别动气,对了,刚才我在走廊里看见了欧市长,大嫂,你是不是应该过去打一个招呼?”古之渝浅笑着打断,并细细观察欧莞的神情,果然,在听到欧华强的时候,欧莞眸底深处有一抹极致隐藏的恐惧一闪而过。 跟当初在靳家一样,欧莞听到一个名字都害怕成这样,这到底是为何? 欧莞稳定心神,说:“我过不过去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看着明显已经乱了阵脚的欧莞,古之渝心里思忖着事情,也不搭腔。 一会儿酒喝完了,欧莞又让服务员拿了酒过来,看着已经换了的服务员,古之渝知道文松已经成事了。 不过古之渝并没有给欧莞准备什么男人,她只是给欧莞提醒,她古之渝也不是软柿子,真让她拿捏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她心不够狠。 饭局在欧莞撑不住,知道自己中招了时散了。方行长也被灌醉了,不省人事,财务部经理给安排了酒店。 古之渝本想扶着欧莞离开望鹤楼,给欧莞找一个地方,让她自己忍过去,也尝尝当初她忍受这药效的罪,不过刚离开包间,就在走廊里碰上了欧华强。 “小莞,你怎么在这?” 欧华强看到欧莞。让身边的人都先走了,然后过来。 欧莞在古之渝的扶着之下连退了两步,连带着古之渝也跟着退了两步,因为她架着欧莞,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欧莞在发抖,那是害怕。 在欧华强过来时,欧莞带着一股绝望低声哀求:“小渝,别让我回欧家,别……” 欧莞的声音里带着恐惧的颤抖,在酒精与药效下,欧莞不似平日里的阴狠跋扈,她只是一只受了伤的兔子,想寻求一个安全的地方。 古之渝因欧莞这一声心头一颤,然而不等她作出反应,是带欧莞离开还是如何,欧华强已经上来从她手里将欧莞接了过去,眉心皱着,一副慈父样。责备中带着心疼:“怎么喝这么多酒。” 说着,欧华强又笑着对古之渝道:“小莞醉成这样,我还是带她回欧家吧,回头让女婿来欧家接小莞。” 古之渝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欧华强,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欧华强扶着欧莞离开,看着欧莞消失在电梯里时最后看她的眼神。 这一辈子古之渝也没法忘记,不是恨意滔天,也不是怨毒。而是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其实用另一个词形容更为贴切,那就是绝望,绝望之下,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平静,就像是一潭死水里,住着一头你永远不知道是什么的凶兽,在何时一跃而起,将你撕个粉碎。 “心软了?”文松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悠悠问道。 古之渝回神,轻轻摇了摇头,木讷道:“欧莞很怕欧华强,那一种怕很像……” 像她对靳向北的怕。 像她曾经对靳向东半夜爬床的怕。 猛然,古之渝脑子里划过什么,立即道:“不能让欧华强带走欧莞。” 古之渝为心中的猜测而震惊难信,但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脑子里给她的第一指令就是带回欧莞。 古之渝立即去按电梯,可电梯一直不上来。她急得只好走楼梯。 “古之渝,你干什么去?”文松一头雾水外加一脸茫然,跟着追上去。 想到欧莞即将可能面对什么,古之渝那一刻没再去想之前的恩恩怨怨,不管如何,一码归一码,欧莞是她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姐妹,她怎么能让欧华强…… 急急来到门口,古之渝张望着。四处找寻着,目光落在路边一辆白色的轿车上,欧华强正将欧莞塞进车内,欧莞明显抗拒着。 古之渝立刻喘着气奔过去,可始终晚了一步,她只摸到了一点车皮,车子从她眼前急速开了出去。 “你不要命了。”文松一出来就见古之渝拦车,赶紧将人给拽了回:“我真是搞不懂你,一边让我给你找药。以牙还牙,这边又担心着,欧莞是被欧华强带走的,那是她爸,那还能吃了她不成,你担心个什么劲。”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担心啊。”古之渝急的哭了,后悔极了,想到欧莞绝望的眼神,她脑子都要炸了。 文松完全不知道古之渝是为何这般。想到可能是自己语气重了,又放轻声音说:“好了,那药效没多厉害,说不定欧华强是带她去医院了,那种药去医院也是可以解决的。” 古之渝没有听讲文松任何一句话,拉着他说:“帮我好好调查欧华强,查查他这些年是如何对待欧莞的,帮我。” 尽管文松不知道古之渝为何这般,又忽然让他查欧华强。但这一趟浑水他是趟定了。 只因古之渝嘴里带着祈求的两个字‘帮我’。 第一次见她,对他满身戒备。 第二次见她,对他浑身是刺。 第三次见她,她被下药,当时也用的这样的语气。 几次相见,每次都是不同的面具,他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他很想看看,能让靳向东上心的女人。到底会给他什么惊喜。 这一整晚,古之渝都不敢去想欧莞被带回去会如何,更不敢将自己内心里的猜测再延伸。 她想去找佟桑,但想到现在的佟桑已经成为了高显扬的女人,搬出了阁楼,电话也就没有打出去。 找陆生? 让她如何说?真将猜测告诉陆生?让他来否定自己?亦或者是肯定? 有些事,你越不去想,越在你眼前挥之不去,翻来覆去睡不着,打开手机随便点开网页,新闻上报道的竟然是某地方某女孩被养父性.侵多年,然后下面是一片骂声跟讨伐。 古之渝吓的丟了手机,这时靳向北正回来:“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饭局如何?你有没有跟方行长打好关系?” 靳向北一回来就是这样的话,古之渝心里炸开了,情绪没能控制住,吼道:“靳向北,你就那么喜欢戴绿帽子。为了前途事业,让你老婆去陪酒陪睡,你也真他妈不是男人。” 古之渝说着从床上跳下去,摔门离开。 靳向北莫名其妙过后,对着关上的房门烦躁扒拉了一下头,踹了一脚床角:“我看你是疯了,神经病。” 这一夜,古之渝没睡,第二天早早去了公司。欧莞没来,靳向东也没来,靳向北来的时候,直接给了她一堆财务报表,冷声道:“将这些都核对了,整理好送到大哥办公室里去。” 古之渝没有心思,敷衍道:“知道了。” 一天欧莞都没有来,她又不敢打电话,整理好报表下班之前交到靳向东办公室里,因为心里记挂着欧莞被欧华强带走的事,她也没有去想为什么靳向北让她将整理好的报表送到靳向东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没人,放了报表,准备离开时碰上靳向东的秘书,才得知靳向东在医院里,尚儿出事了。 第46章:卸了欧莞胳膊 问清尚儿所住的医院,古之渝立即打车过去,医院门口,正好遇上同来医院看望的林超。 古之渝叫住林超,跑着上去问:“尚儿在哪个病房?” 林超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尚儿住院了?” 古之渝着急道:“听蒋秘书说的,尚儿现在如何?怎么回事?” 林超想到尚儿昨晚受的罪,避重就轻道:“保姆一时疏忽,从婴儿床上掉了下来,磕到了,这是给大哥的晚饭,正好你来了,我这还有事,你就帮忙送进去吧,尚儿的病房在五楼。” 林超将手里的保温桶给古之渝,从昨晚到现在靳向东都是一脸生人勿近的,为了小命,还是让古之渝去送饭合适。 古之渝正要说什么,林超已经溜的没影了。 心里担心着尚儿,古之渝也没去顾林超的心思,提着保温桶来到五楼。 靳向东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尚儿,就在半个小时前,尚儿疼的哭了两个小时,刚刚才睡下,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此刻的靳向东就像是一枚炸弹,一点就燃,忽然传来的敲门声让他正发怒,转头见是古之渝。硬生生将火气压了回去:“你怎么来了。” 古之渝一进来,目光首先落在病床上已经睡熟的尚儿身上,触及到尚儿脸上的纱布,眼角未干的泪,心狠狠一疼。 “怎么会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古之渝放下保温桶走了过去,林超说的轻描淡写,她就真以为是磕了一下,可磕了一下能磕成这样? 靳向东抹了一把脸。内疚道:“医生说尚儿还小,以后不会留疤……” “我问的是尚儿的伤,不是留不留疤的问题。”古之渝因心疼而有些失态,语气急了些:“大哥,你若是没时间带尚儿,就将尚儿交给孩子的母亲,或者让我带,不是亲生的,谁会真正上心心疼。现在的保姆,有几个能好好带孩子的,真以为花点钱将孩子扔给保姆就什么责任也不用负了,就是尽了父亲的职责吗?” 敢这么对靳向东说话的,指责的,估计也就古之渝了。 至少林超之前也想这么说,但是不敢啊。 靳向东眼里布满血丝,那是一夜未睡留下的,胡子也没刮,下巴泛着一层青色,带着几丝颓废与疲惫,这样的靳向东让古之渝心疼,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她也不是孩子的母亲,凭什么指责靳向东? 正要放轻语气抱歉,靳向东忽然说:“是我疏忽,没有尽到做父亲的义务。” 古之渝看得出靳向东很疼尚儿。尚儿出事,靳向东心里也肯定不好受,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并在医院里一直陪着。 “抱歉,刚才是我话说重了,我没有资格……” “你有资格。”靳向东骤然打断古之渝的话:“渝儿,你是……” “靳先生,外面一名自称是你家保姆的女人在大厅说是要见您。”一名护士忽然进来说道。 闻言,靳向东眸光倏尔变冷,看了眼尚儿,对古之渝道:“你先照看着,我去去就来。” 照顾尚儿的保姆是他亲自选的,就在早上,已经辞退了,他没有报警告保姆虐待他儿子,只是辞退,扣了一个月工资,没想保姆还有胆量来找他,真是不知死活。 保姆在医院大厅忐忑的等待着,她不敢上去,可孩子是在她手里出事了,心里也是愧疚,她不怕被辞退,甚至是被告,她只想当面说一声对不起。 她在这一行干了六年,因为口碑好,有钱人家都喜欢找她,给的价格也高,又因为为人老实本分,有的甚至出高价来请她,她从来没有如此失误过,一根筋的保姆心里自然过不去。 见到靳向东下来了,保姆赶紧上前,又碍于靳向东身上给人无形的威压,退了两步回去,急切的道歉:“先生。真是对不起,尚儿现在如何了?我能去看看吗?真的很是抱歉,因为我的疏忽,让尚儿受伤……” “够了。”靳向东冷喝打断:“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废话,就给我滚。” 靳向东性子虽冷,却极少说如此重的话。 保姆被吓住,好半天才说:“先生,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无法弥补我的过失。当时李婶让我去接夫人的电话,她帮忙看一会儿,等我回去的时候……” 靳向东抓住关键词:“你刚才说夫人让你接电话?她说了什么?为何给你打电话?” 李婶是家里的钟点工,一般早上十点去打扫,而尚儿出事是在下午,钟点工怎么会在?而且恰好,欧莞给保姆打电话。 保姆想了想说:“夫人当时也没特别说什么,就是让我帮她看看一副红色的耳环是不是在家里,当时李婶帮忙看着尚儿。我才敢去找的,不过无论如何,这次是我的疏忽,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靳向东眸子微微一眯,冷声道:“你暂时先回去。” 保姆不敢再说,只得先回去。 古之渝照看着尚儿,靳向东去了没一会儿,一脸冰霜的回来,她正要开口问保姆都说了什么,靳向东先说:“我回去一趟,尚儿就交给你了。” 不等古之渝说什么,靳向东拿起外套离开了。 离开医院的靳向东直接回了家里,路上,他给林超打了一个电话,让立马去找到钟点工,问清一些事情。 车子开进凯悦帝景,也就是靳向东搬出来住的地方,车子刚停好。林超就打电话过来,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靳向东的脸色在挂了电话后,一沉到底,开门瞥见玄关处的高跟鞋,直接上了楼。 欧莞也才回来不过十分钟,想到昨晚受的屈辱,将自己环抱着坐在床头,脑子里一浮现昨晚欧华强对她做的事,就狠狠的扯一把自己的头发发泄。 她哭着。恨着,发泄着,嘶吼着,将被子掀在了地上,正要大叫一声发泄,视线里忽然多了一双铮亮皮鞋。 目光缓缓上移,触到的便是靳向东嗜血的眼神。 欧莞心下一惊,本能的缩了缩,尔后迅速的敛去神情,从床上爬起来,换上笑脸:“向东,你回来了,今天我身子不舒服就没去公司,你不会生气吧……” 靳向东将欧莞的表情尽收眼底,能在短短几秒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甚至换上若无其事的笑,这份功力,也不是谁都有的,就连他都不得不佩服。 欧莞穿着一条比较保守的睡裙,但也遮不住她身上一些痕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的痕迹。 欧莞在见到靳向东时也就忘记了身上的痕迹,娇笑着靠过去,然而身子还没有挨着靳向东,就被靳向东拽住了手腕,一把给甩了出去,腰部正好撞在床尾,倒在床脚。疼的完全站不起来。 靳向东这次是真动了怒,在他这里,没有男人不能动手打女人的原则。 欧莞完全茫然,不知道为何靳向东会发如此大的火,甚至是对她动手。 很快,靳向东给了她答案。 “欧莞,我给过你警告,给我离尚儿远一点,可你似乎将我的话没听进去。恩?” 欧莞眸子顿时睁大,故作茫然道:“向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昨晚一直在陪方行长应酬,之后喝醉了就回了欧家……” “打电话特意支开保姆,让李婶对尚儿下手的不是你?”靳向东怒不可遏,将欧莞从地上拽起来,满身戾气:“尚儿脸上三厘米的口子,欧莞,你说我该怎么向你讨回来?” 欧莞死不承认,辩解:“向东,真不是我,我没有,我确实给保姆打了电话,可我没让李婶对尚儿下手,尚儿只是一个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你是想说你心地善良?”靳向东冷冽勾唇:“当初我看你将渝儿沉海的时候,也没体现出这一点。欧莞,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尚儿。” 在欧莞错愕的惊恐下,靳向东直接卸了她的胳膊,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别墅。 疼痛袭遍全身,被靳向东像一只破布偶丢在地上时,欧莞眼底掠过恐惧的同时,也滑过一抹嗜血的恨。 欧莞全身因疼痛浑身发抖,却死死地咬着牙。忍住没有痛喊出声,目光凄厉的望着靳向东:“在你心里,我就真的一文不值?” 在靳向东对她动手时,欧莞心里就已经清楚,这个男人,对她没有半分怜悯,从始至终,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对,她承认,昨晚让李婶对尚儿下手的是她,她知道靳向东一定会追着去望鹤楼,她必须绊住靳向东,而能绊住他的人,只有尚儿。 上次下药让古之渝逃了,这次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她逃脱,方行长出了名的好色,可最后,她撒下的网。没有将古之渝圈进去,自己倒是被下了药,被欧华强带回去,一夜折磨。 这一切都是古之渝造成的,是她,在尚儿脸上划三厘米的口子算什么,她的痛,她受的折磨,谁来同情了? 靳向东居高临下的盯着疼的冒冷汗的欧莞。脑子里划过尚儿在被缝针时哭的撕心裂肺,嗓子哭坏,现在又因为伤口而发着高烧,他就恨不得废了欧莞。 “你本就一文不值。” 闻言,欧莞躺在地板上癫狂大笑,尔后强忍着痛,抱着脱了臼的手,望着靳向东发狠道:“靳向东,是你放弃的我。是你逼的我,是你们,将我变成这样,你是我丈夫,可你却为了古之渝差点没命,502公交车上坐的人是古之渝,你是为了她,才差点死在车祸里,你把心剖出来给另外的女人。你有没有想过,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靳向东墨深的眸低没有半分怜惜,嗓音质冷:“这场婚姻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这次只是给你警告,若是你再敢打尚儿或者是渝儿的主意,就别怪我了。” 欧莞冷笑:“靳向东,你对古之渝这么一往情深。你有本事抢过来吗?你敢将尚儿的身世告诉她吗?你不能,不敢。” 靳向东不屑冷嗤,并未对欧莞多说。 欧莞看着靳向东离开,听着车子开出去的声音,面容变得扭曲,一抹阴狠从眼底掠过。 “靳向东,是你不要我的,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欧莞拿起床头手机,拨了出去:“一个小时后蓝色蔷薇咖啡店见。把准备好的照片带上。” 刘敏胥跟靳大海知道尚儿住院,匆匆赶到医院,见到古之渝在场,而靳向东没在,刘敏胥脸色立即沉了下去,拉着古之渝出去,到一旁质问:“你怎么在医院,向东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不是警告过你,离我儿子远一点。” 古之渝不想跟刘敏胥纠缠,冷冷道:“尚儿住院,我过来看望而已,至于你儿子在哪里,你自己打电话问不就知道了,我要是真知道你儿子在哪,估计你又得跳脚了。” “你这什么态度,古之渝,你反了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是没死心,还想勾引我儿子,我告诉你,你就是妄想,不要脸……” 古之渝火了:“对,我确实不要脸,但跟刘女士你相比,我觉得自己的脸还算干净。还有一点脸面在脸上,至少我没有拿钱在外面养什么小白脸。” 刘敏胥脸色大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刘女士不是心知肚明?”古之渝冷冷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骂别人的时候,也麻烦刘女士审视审视自己,摸摸自己的脸,看还在不在。”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听不懂,你这一口一个刘女士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刘敏胥眼神凶狠,倒打一耙,但也掩藏不住眼里的心虚。 古之渝心里记挂着尚儿,也懒得跟刘敏胥纠缠,靳大海正好出来,她也就进了病房。 蓝色蔷薇咖啡店门口,欧莞左手打着石膏,掉在脖子上,从车上下来,直接进了咖啡店。 径直走到咖啡店一个角落的位置,拉开帘子在沙发上坐下来。 对面早就来了的男人见欧莞这副模样,关切的问:“小莞,这是怎么了?是欧华强打的?” “不是,是靳向东。”欧莞皱眉,一脸不愿多谈的神情:“废话少说,我要的东西带来没有。” 男人将东西拿出来,是一枚优盘:“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我让人跟踪了刘敏胥一个月,这里面的内容,绝对能掀起大浪,不过小莞,你确定对你婆婆下手?” “这世界就是强者生存。”欧莞捻起优盘,眸色阴沉得很:“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能靠别人施舍,要自己去争取,哪怕不择手段。” 第47章:不期有孕来 欧莞狠狠的将优盘攥在手里,恨不得捏碎了,仿佛手中并不是什么优盘,而是让她恨的咬牙切齿的仇人。 男人被欧莞这阴狠的一面微摄住,缓了心神才道:“小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你说手臂是靳向东弄伤的,他怎么能伤了你,你可是为了他违抗了欧华强的话,你是他老婆……” “可不是他心里住着的人。”欧莞将优盘收了,眸色冰冷:“以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再手下留情,我让你调查欧华强跟靳家的恩怨,进度加快一点。” “已经催人加快速度了,小莞,你也知道欧华强是老狐狸,自从靳氏集团由靳向东接管之后,靳大海也藏得深。” 欧莞皱眉不悦打断:“我要的结果,必须赶在靳向东之前拿到是想要的东西。” 男人赶紧好声好气地哄:“好好好,我一定会尽快办好,别生气了,今晚上去我那还是回靳向东那?” 男人眸色里闪着一抹色欲,人从对面已经挪到了欧莞这边,手放在了欧莞的腰上。 若是以往,欧莞已经推开了男人,可这次,她用完好的手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带着一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说:“去你家。” 男人高兴不已。叫来服务员买单,之后搂着欧莞的肩膀离开了咖啡店。 夜色朦胧,在这一片漆黑里,谁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撒网之人。 靳向东回到医院后,古之渝也就被刘敏胥赶出了医院,尚儿情况已经稳定了,因伤口引起的高烧也退下了,古之渝也不跟刘敏胥争吵,回了靳家。 刘敏胥跟靳大海都还在医院里。靳家也就只有江嫂跟靳向北在,刚进门,江嫂就从厨房里出来:“二少奶奶,饿了吧,厨房里给你留了饭菜,我去给你热热。” “江嫂,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古之渝问的是靳向北。 江嫂心里清楚,回道:“才回来,好像在书房里。” 古之渝沉吟片刻。说:“江嫂,你先去热饭,我上楼换一身衣服下来。” 一向能不招惹靳向北的话,古之渝绝对是不会去招惹的,所以路过书房也是放轻脚步走,可也就在错身而过时,她听到靳向北讲电话的声音,应该是有什么好事,声音很是爽朗:“那真是太好了,若拿下这个项目,靳向东还有什么能力跟我争,尽快跟对方洽谈好,算了,还是约个时间,我亲自去谈。” 古之渝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除了听出靳向北在对抗靳向东,想将其挤出公司,也没别的了。 有件事。古之渝一直没想明白,靳大海上次让靳向北入了公司,这怎么看也是允许两人相争的意思,若是靳大海有意让靳向北继承公司,为何不直接任命,又为何当初将手里的股份全给了靳向东。 现在靳向东手持着百分之51的股份,是最大的股东,现在又想方设法让靳向北进入公司,这是为何? 是什么让靳大海当年做出了将公司交给靳向东的决定? 古之渝确定,这肯定跟刘敏胥脱不了干系,但具体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当初在饭桌上靳向北跟靳大海一唱一和,还是靳大海拿车子房子跟钱让她进入公司,她心里都明白,靳大海在帮靳向北争取。 靳家的事向来复杂,平静只是表面。 为了不让靳向北发现,古之渝快速回了房间洗澡换衣服,待她再出来时,靳向北已经出去了。 看来真的很忙啊。 下楼吃着江嫂热好的饭菜,古之渝环看了眼冷清的靳家,随口一问:“江嫂,你经常给我留饭,太太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没有,太太不知道。”江嫂赶紧摆手,欲言又止的说:“二少奶奶,二少爷经常打你,太太他们也不喜欢你,为什么你还要留在靳家?” 古之渝微微一愣,佟桑也问过一样的话,可叫她如何回答江嫂呢? 笑了笑,古之渝轻描淡写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什么都是要磨合的。” 这话说的真是很假,自然古之渝就没有骗过自己,也没骗过江嫂。 江嫂叹气道:“二少奶奶,这婚姻啊就跟鞋上的脚一样,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脚疼了千万不要等着磨破了皮。出了血才舍得换,再贵的鞋子,也得要舒适不是,这靳家除了靳少,也没个对二少奶奶真心的人,要不是靳少吩咐……” 江嫂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闭嘴,岔开话题:“二少奶奶你先吃着,我去收拾收拾厨房。” 古之渝拉住江嫂:“江嫂。你刚才说什么?大哥吩咐了什么?” 江嫂支支吾吾找着借口:“二少奶奶,我什么也没说,你先吃着,厨房里还有碗筷没洗……” “江嫂。”古之渝没死心,定定地望着江嫂,带着期待与恳求。 江嫂最终叹口气,说出了实情,从江嫂嘴里,古之渝得知江嫂对她的照顾。经常给她留饭,甚至是在靳向北对她动手时适时出现,都是靳向东的吩咐。 其实她早该知道,江嫂平日里很胆小,刘敏胥的话她是不敢违抗的,若没有靳向东的吩咐,又如何给她留饭? 虽然靳向东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但这温情让古之渝一晚上都辗转反侧,在心底,她萌生了跟靳向东在一起的想法,将佟桑曾对她说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一辈子说长也短,她真不为自己努力一次吗? 没等她想透彻这个问题,刘敏胥出事了。 翌日,关于刘敏胥外面包养小白脸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成了江城头条,霸占着热搜榜。 所谓有图有真相,现在网络上别说有图了,连视频都有,而且还是高清。未打马赛克的视频。 刘敏胥一夜之间出名了,靳大海看了新闻,气的两人在家里大吵了起来,质问刘敏胥怎么回事。 刘敏胥自然不会承认,哪怕视频都出来了,也要抵死不认,靳家有史以来最大的争吵,就是靳大海跟刘敏胥两人将家都砸的差不多了,玻璃。陶瓷,碎了一地,家门口被记者给围了。 如果刘敏胥平日里低调一点,靳向东不那么有本事,今日的影响力也不会那么大了。 靳大海吵完之后离开了靳家,靳向北追着出去了,刘敏胥坐在一片狼藉里毫无形象的哭泣,平日里的高贵端庄,高高在上都在这一刻毁了。 古之渝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点发懵,当刘敏胥的目光恶狠狠的掠过来,她在心底苦笑一声。 果然,刘敏胥从地上起来,直接冲上了楼梯,扬手向她而来:“你这个贱人,是你对不对,是你陷害我。” 因为有所防备,这一巴掌古之渝也就躲过去了,虽然知道没用,还是解释道:“我没那样做,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古之渝啊古之渝,我可真是小看了你,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刘敏胥拉扯着古之渝一边哭一边骂,昨晚古之渝才话里有话威胁了她,自然认定了就是古之渝搞得鬼。 受了刺激的刘敏胥力气很大。不断地骂啊扯啊,这让古之渝心底烦躁,也想起了当初刘敏胥将她从床上拽地上的回忆,她的孩子,就是那样没了的。 想到这里,古之渝也就没控制住情绪,在刘敏胥再次拉扯时,手一扬,推了刘敏胥一把。气急之下,也就懒得解释,脱口而出:“我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敢做,还怕别人知道吗?” 刘敏胥站在台阶上,这一推,一退,脚下踩空,古之渝反应过来想伸手去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刘敏胥一声惨叫滚到了地板上,当场昏迷了过去。 “妈……”靳向东赶回来时,看到的也就正是这样一幕,古之渝伸手去拉的动作变成了推的动作,因为结果摆在了眼前,刘敏胥昏迷了。 “我……”古之渝讷讷愕然。想要解释,触及到靳向东冰冷的眸子,喉咙里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靳向东抱起刘敏胥,抬头看了古之渝一眼,什么也没说,立即前往医院。 古之渝心下一惊,脚下一退,脚后跟碰到台阶,脚下一疼跌坐在台阶上。手扶着栏杆,她第一次在靳向东眼里看到一种叫失望的东西,她百口莫辩,想必刚才的话,他也是听见了,当了真。 古之渝目光怔怔的望着靳向东远去的方向,失魂落魄。 “心痛的滋味如何?”跟着靳向东刚才一起来的欧莞矜持的笑着:“古之渝,你的手段可真是厉害,这一出很是精彩,不过也是,妈曾经想将你沉海,要你的命,这仇如何不报?其实说来,这还算轻了,如果我是你,可不会如此轻易的饶了。” 欧莞心里无比痛快,她只是想让刘敏胥身败名裂,给靳向东一个教训。没想到还有古之渝来做替死鬼,亲口将事揽了过去。 古之渝盯着欧莞笑的得意离开,她并没有跟欧莞唇枪舌剑,她没那个心思,一是靳向东刚才的眼神,二是她的肚子很痛,疼的她脸色煞白。 望着一片狼藉的靳家,空荡荡的,正如古之渝的心。 江嫂听见动静停了。走出来:“二少奶奶,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去医院。” 古之渝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栏杆起来:“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古之渝的手脚却在发凉,有些站不起来。 她没有回房,捂着肚子一步步走出了靳家。 一个鸡飞狗跳,支离破碎的家。 靳大海跟刘敏胥都没在家。狗仔队在守着门口也没用,也不知道散了还是跟着去医院做后续报道了,总之靳家出名了,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古之渝也没有去医院,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她真不知道该去哪里,肚子疼的她坐在了广场的花台上,坐着坐着,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整个人不省人事。 古之渝的忽然晕倒吓坏了不少周围的过路人,立刻围了不少人,有的好心人叫了救护车,文松与朋友一起有说有笑路过,本也是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一看,当下冲了过去,将人扶起来:“古之渝,古之渝……” 古之渝醒来时是在医院。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正是文松,撑着身子起来:“是你送我来的?” 文松手里拿着古之渝的检查单子进来,帮忙拿了一个枕头给她垫身后:“恰好路过,见你晕倒在广场上,就将你送来了,感觉好点了没有?” 除了肚子还有点轻微的不舒服,也没哪里不适。 古之渝摇头,扯出一丝微笑:“感觉好多了,谢谢。又麻烦你了。” 文松捏着手里的检查单,迟疑着说:“你怀孕已经四十天了,你不知道吗?” “怀孕?”古之渝脸上的笑顷刻间变成震惊,手下意识的抚上平坦的小腹。 这里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 从古之渝的反应来看,文松了然:“看来你还真是不知道,医生说了,你这次是动了胎气,最好静养,不然这孩子不好保。” 文松说的还算委婉了,他不是在吓古之渝,而是提醒她,该爱护自己的身体。 从医生那里,他得知古之渝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孕育,但这话他又不能直接说,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委婉一点了。 古之渝心情复杂极了,矛盾,纠结,喜悦。惊讶,好的坏的,都涌了上来,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文松后面说了什么。 她有了靳向东的孩子,这让她如何不喜悦,可转念想到自己还是靳向北的老婆,恐惧也紧随而至。 文松并不知道古之渝复杂的心情,见她失神,晃了晃手道:“我知道现在靳家出了点麻烦。不过你现在的情况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你需不需要我通知你丈夫?” “不要。”古之渝立马回绝,她怎么能让靳向北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抓着文松的手,恳求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求求你,不要。” ‘求’这个字眼让文松心下一惊,心情也是极其复杂,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古之渝会对他说这个字,她语气里的害怕,他是听出来了的。 拍了拍古之渝的手,文松安抚道:“你放心,我什么也不知道。” 第48章:离婚 古之渝听文松的安排,在医院里住下,其实她也是没地方去了。 出来的时候她什么也没带,钱包,手机。 靳向北顾着安抚靳大海,靳向东陪刘敏胥去医院,一下子,她清净了,就连欧莞也找不上她麻烦。 公司那边她连招呼一声也没有,没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与不存在。 住院两天,古之渝都没有去看新闻,也不知道刘敏胥一事发展到何种地步了,也不知道,靳向东找不到她人,如何的心急如焚。 刘敏胥每天在医院里哭哭啼啼,靳向东安排了保镖,也没有狗仔记者能进来,不让刘敏胥看新闻电视,刘敏胥之所以哭,一是逮住机会在靳向东这里将古之渝的地位贬低,二是靳大海一直没有露面,她慌了。 “儿子,你说你爸会不会跟妈离婚?你还是不能联系上你爸吗?都住院两天了,你爸也没个影子,他肯定是想离婚了,我就说古之渝那贱人是个祸害,扫把星。她就没安好心,对靳家,她心里恨着呢,儿子,你一定要相信妈,妈是被古之渝陷害的……” 在这两天里,靳向东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脸上浮出几丝不耐烦:“你好生休息,我先回公司。” 现在靳向东就是刘敏胥的唯一稻草。怎么能让走了,抓住靳向东手,刘敏胥慌道:“儿子,你不能不管妈啊,这一切都是古之渝……” 靳向东疲惫打断:“妈,那你说说,弟妹为何会这样做?” 刘敏胥一噎,她可不敢说当初自己将古之渝沉海,古之渝这是来报复的。 靳向东扯下刘敏胥的手。抖了一下外套:“你还是在这里待几天,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刘敏胥最大的依靠就是靳向东,有了这句话,她心里安心不少,可是想到靳大海,还是说道:“儿子,妈看你爸这次是不会原谅妈了,如果你爸要跟妈离婚,公司你一定要牢牢抓住,那是妈给你谋划的最后的东西,绝不能便宜了靳向北,知道吗?” 到了这个时候,刘敏胥还想到这点,这让靳向东心里极其复杂,不管刘敏胥做了什么,行为如何,他没法否认,刘敏胥这些年为他谋划了太多太多东西。从母亲这一点来说,刘敏胥担得起这两个字。 靳向东拉开门准备离开,欧莞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浅笑着:“向东,我来给妈送饭。” 靳向东皱眉,欧莞显然来了一会儿,却站在门口没有进。 靳向东什么也没说,看欧莞的目光淡漠得很,错身从欧莞身边离开,欧莞脸上的笑意保持着,握着保温桶的手紧了几分。 刘敏胥见到欧莞,神色平和了不少,高兴道:“小莞,你来了,怎么又亲自送过来了,不是说了你的手伤着,这些事交给别人来做吗。” “妈,伺候你是儿媳妇的义务,况且这是小事而已。”欧莞笑着进去:“妈,好点了吗?” “还是头疼。”刘敏胥手揉着太阳穴,叹气声中带着恨意:“这古之渝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心歹毒得很,小莞啊,我现在就担心她会将矛盾指向你啊。” 欧莞笑着安抚:“妈,你就放心吧,她伤不到我,不仅如此,我还会为妈报了这次她陷害你的仇,如果不是她,妈也不会落的在医院里藏身,被整个江城的人唾骂……” 欧莞故作着说漏嘴的样子,立马停下来,转移话题道:“妈,我们不提那些事了,来尝尝今天的饭菜合不合口味。” “小莞,现在外面怎么样了?你把手机给妈看。”刘敏胥一听欧莞的话。那是又气又急又害怕,又恨,自然是对古之渝的恨。 欧莞故作为难,安抚道:“妈,你别激动,外面没什么的,向东说了,你不要看那些,等过几天事情也就淡了。没谁敢再嚼舌根了。” 看似安抚,却是在添油加醋。 刘敏胥的整个情绪都被吊了起来,急愤道:“小莞,你把手机给妈看,快。” 见刘敏胥情绪被激化的差不多了,欧莞这才将手机拿出来。 刘敏胥立马抢了过去,打开首页,刘敏胥包养小白脸一事还在热搜榜上,下面的评论是一片骂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刘敏胥脸色难看,手也在发抖,气的将手机扔了出去,砸碎在墙角:“这些人都是乱说,胡说八道。” 在刘敏胥看不见的地方,欧莞扬着嘴角,这还只是个开头,好戏还在后面。 欧莞为刘敏胥顺胸口,安慰道:“妈,你别气了,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 刘敏胥已经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拉着欧莞的手,眸色狠绝:“这次绝对饶不了她,小莞,你一定要帮妈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贱女人。” “妈,你就放心吧,儿媳是不会让你受这等委屈的。” 尚儿还在医院。靳向东从刘敏胥这里离开,并不是真的回了公司,而是去了儿童医院,林超正帮忙照看着,见靳向东回来了,起身说:“大哥,尚儿刚刚睡下,医生说情况一切都好,随时可以出院。三天后再来医院换药就行了。” 靳向东看着睡熟的尚儿,内心的烦躁得到了一点平静:“待会去给尚儿办理出院手续,这段时间,尚儿又得麻烦你了。” “大哥,跟兄弟客气什么,大哥的儿子,那也是我干儿子不是,以后我可还等着尚儿喊一声干爹,白捡一个儿子,多划算。”林超玩笑道,试图缓解气氛,但靳向东脸色一直阴沉着,这次事情闹得大,又是涉及到刘敏胥跟古之渝,靳向东烦躁是自然的。 迟疑了一会儿,林超才说:“大哥,将视频放在网络上的,真的是小渝?” 虽然在他看来,古之渝对靳向东是有点无情的那种,但做如此阴损的事,也不像是古之渝能做出来的,可想到刘敏胥曾想要古之渝的命,这他就不确定了。 而且将刘敏胥推下楼的,也确确实实是古之渝,听说还亲口承认了,不过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信。 靳向东凝视着尚儿。双手捧着脸揉揉眼睛,疲惫道:“不是她,她做不到这点。” 疲惫的神情下带着坚定,他从头至尾就没有怀疑过这件事会是古之渝做的。 他恼的是她会承认,恼的是自己没做好,将她牵扯了进来。 靳向东说不是,林超就相信,他知道靳向东不会因为私心而偏袒古之渝,至少在他这里。靳向东没说过假话。 “大哥,既然不是小渝,那会是谁?靳向北?或者是靳大海?”林超猜测着。 靳向东想的却不是这些问题,没有回答林超的话,而是反问道:“找到她没有?” “…没有。”林超讪讪挠头:“小渝从靳家出去之后也就没了踪迹,我也找过小渝的朋友,可是都不知道她在哪里,靳向北好像也在找人。” 靳向东脸色更沉:“找不到就给我继续找。” 古之渝偏头看向窗外,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文松像往常一样准时送饭,在医院里的这两天,都是文松在照顾着,就连医药费也是他给的。 住院期间里,她想了许多,想了以前,更多的在想以后,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而这个决定就伴随着另一个问题。与靳向北的婚姻。 她必须跟靳向北离婚,而且还得尽快。 靳向北是不会轻易跟她离婚,在没有想好办法之前,她没准备好回靳家。 看着文松忙前忙后,古之渝不好意思道:“真是麻烦了,等出院后,我会尽快把医药费给你。” 文松笑笑:“光给医药费可是不够的,我可是明码实价,一个小时八百。” “你这价格不是针对有钱人吗?我又不是有钱人。”知道文松开玩笑的古之渝也就顺着玩笑道:“松哥。打个折扣吧,不然我以后可连孩子的奶粉钱都没了。” “你要自己养孩子?”文松抓住关键词,讶异道:“你不打算告诉你丈夫?你跟你丈夫之间……” “我打算离婚。”古之渝直接说,文松这个人眼睛很毒,又敏锐,又是干侦探的,什么事都瞒不过,还不如提前摊牌:“我跟我丈夫感情已经破裂,想必你也了解靳家一些情况,孩子我留下,但婚得离了,不知道松哥有什么好的建议,能让我尽快离婚。” 文松愣了一下,靳家的情况他是知道一点,靳向东之前让他调查靳向北,尔后又让他阻止古之渝调查孩子死因,都说豪门秘事多,他干这行的。什么奇事没见过?但这靳家的事,还真是让人感兴趣,特别是靳向东对古之渝的禁忌之情。 想到这里,文松脑子里划过一个猜测,目光落在古之渝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古之渝急着跟靳向北离婚,莫非这孩子是…… 想到那种可能,文松心里也是一阵震惊,但他很快也就压下心底的猜测。面上笑说:“这个……离婚的建议,我干侦探多年,调查事情倒是在行,拆散婚姻这个就有点难为了,不过这离婚的原因好像概括来说也就两点,要么夫妻感情破裂,要么一方出轨,只要有这两点,去法院申诉离婚。也很是容易。” 感情破裂,出轨。 这两点古之渝跟靳向北都符合,靳向北在外面养了小三,还正在养胎,而她不也是出轨了? 两人的感情早就没了,应该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 但是离婚理由,她自然不会傻到牺牲自己,那就只能从秦晴下手了。 想到这里,古之渝道:“松哥。看来还得麻烦你一件事了,靳向北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叫秦晴。” 这一说,文松也就明白要什么了。 文松故作感叹道:“这一趟浑水看来是趟的有点深了,恐怕到时候得在望鹤楼连请我吃一个月才能还回来了。” 古之渝轻笑:“那望鹤楼的我一顿也请不起,请你吃一个月大排档还是没问题的。” “大排档,这个新鲜,到时候可以尝尝。” 从文松话语里,古之渝知道文松从来没有去过大排档。像靳向东那种身份的都去过,文松没有去过,这让古之渝对文松的身份背景有点好奇了。 一家冷清的侦探所,收费还这么高,办事能力嘛,也不是很强,至少她让文松查欧莞的事,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从种种行为来看。文松不简单。 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古之渝也就出院了,她依然没有回靳家,也拒绝了文松说给她找一处住所的好意。 佟桑虽然搬出了阁楼,但阁楼的租期没到,还是属于佟桑的,而她也有钥匙,就先去阁楼暂住了。 江城回暖,将阁楼的窗户推开,空气还很是清新,也很通风。 古之渝都打算好了,文松收集到靳向北跟秦晴关系的证据,向法院提出离婚,之后她带着孩子离开江城,她既然留下了孩子,选择了离婚,那也就得远离靳向东。 不管她如何恐惧又矛盾眷恋对靳向东的感情,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是礼物,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从知道孩子存在时,她就没想过不要,反而因孩子,她对生活多了一分憧憬。 古之渝依然没有跟任何人联系,但她住进阁楼不到半天,佟桑就找了过来,以前她们俩说过。没地方去了,对方的家就是自己的家。 佟桑拧开门见到古之渝正坐在窗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书看,宽松的白长衫,披肩的长发,恬静而温雅,给人岁月静美之感。 听见开门声,古之渝也知道是佟桑,除了佟桑,也没别人了,回头冲佟桑微笑着招呼:“桑桑,你回来了。” 佟桑回神,连忙关上门过去:“小渝,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我打你电话也不接,去靳家找人,靳向北也在找你,说是你离开了靳家,我都快急死了,阁楼已经来了三次,你要再不回来,我都报警了。” 佟桑上前抱着古之渝很是激动,古之渝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之前身体有些不舒服,在医院住着,才刚回来。” “住院?”一听这话,佟桑赶紧松开古之渝,上下查看:“小渝,你哪里不舒服?” 佟桑的关心让古之渝心底淌过一股暖流,牵着她的手笑道:“都好了,别担心。” “真没事了?” “身体是没事了,不过……”古之渝踌躇着,有点不好意思说,但佟桑是她最好的姐妹了,她总要有个人帮忙拿主意,佟桑早晚要知道,那当然还是由她亲口说为好:“桑桑,我跟你说一件事,我怀孕了。” 第49章:项链里的秘密 一听这话,佟桑的第一反应是:“你怎么还跟靳向北那渣男有孩子了,现在可怎么办,你不是就被靳向北给套牢了吗。” 古之渝松了松气,还好佟桑没有第一反应就认为这是靳向东的孩子。 虽然事实如此。 古之渝抿唇:“桑桑,我还要再说一件事,我已经打算跟靳向北离婚。” “你要离婚?那这孩子……”佟桑脑袋有点乱,抬手道:“先等等,让我捋捋,消化消化,你的意思是说怀孕了,但是要跟靳向北离婚,这之前靳向北对你家暴时都不离,现在有了孩子你要离婚,莫非这孩子……是靳向东的?” 佟桑已经知道古之渝跟靳向东的事,所以也不难推测。 古之渝沉默两秒,目光眺向远方,点了点头:“孩子来得突然,所以我必须跟靳向北尽快离婚。” 佟桑在古之渝点头那一瞬,内心震惊久久不能平复:“那你打算告诉靳向东吗?跟靳向北离婚后,你是打算一个人离开江城对不对?” 她太了解古之渝了。忽然做这种打算,再加上靳向东的身份,古之渝肯定会牺牲自己,把所有苦水自己咽。 古之渝动了动嘴角,轻应了一声:“没有别的选择,在肚子大起来之前,我必须跟靳向北离婚。离开江城。” 否则这个孩子她留不住,而让靳向东知道,以靳向东的脾气,估计又得将他拉下水了。 刘敏胥的事情已经让靳向东也跟着成为了江城笑柄,她看过网络上的新闻,语言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现在刘敏胥肯定恨死了她。认定她是始作俑者后,现在指不定如何诅咒她了。 若是她怀孕的事再抖出去,将靳向东牵连,那些所谓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喷子,都将靳向东跟她用口水淹了。 听了古之渝的打算后,佟桑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看着清瘦不少的古之渝,佟桑有些心疼:“小渝,一切都会好起来,离开江城也好,远离靳家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放心,以后有我,我来罩着你。” 古之渝一笑:“自然。你可是我的家人,以后我就靠你了。” 佟桑笑了笑,鼻尖有些酸涩,拥住古之渝,抿了抿唇,犹豫道:“小渝,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好。”古之渝笑着应下,并没有注意到佟桑语气里的不对。 古之渝自然不能在外面一直待着,有了盘算之后,拿到文松找到的证据,她给靳向北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这次文松也真是给力,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证明秦晴跟靳向北有不正当关系的证据,其中有靳向北给秦晴找房子住的证据,给秦晴买车子,首饰,还有一同去产检的照片。 这些可都是铁证如山,靳向北出轨的事就坐实了。 靳向北这几天一直没找到人,接到古之渝的电话,也就立马过去了。 古之渝坐在饮品店里,看着靳向北从车上下来,在她对面坐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几天你跑哪里去了?古之渝,你能耐了啊,是不是找靳向东去了,你这个贱女人,跟我回去。” 对于靳向北的跳脚跟愤怒,古之渝就显得平静多了。淡然的喝了一口橙汁,然后看着他说:“靳向北,我们离婚吧。” 靳向北愣了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拍了一下桌子,疾言厉色道:“古之渝,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想离婚。这是不可能的,我说过,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靳向北的老婆,你最好给我死了这条心。” 靳向北闹出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纷纷侧目,古之渝依然淡然,将准备好的一沓照片摔在桌上,道:“现在离不离婚不是你说了算。有这些东西,由不得你不离婚,靳向北,我一个人什么也无所谓,如果你也不要脸面,不怕再让靳家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咱们就法院见了。” 靳向北看了桌上的照片,怒极反笑:“古之渝,你来真的?这几天你就是在收集这些东西?你以为凭这些破照片就能离婚?我告诉你,没门,跟我回去。” 说着,靳向北上前欲拽古之渝,忽然,肩膀上多了一只手。按住着他没法前进。 “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手,未免有失风度,丢咱们男人的脸面。” 靳向北回头,见有人多管闲事,怒道:“你是谁,算哪根葱,老子跟我老婆说话。关你什么事。” 古之渝起身看着替自己出头的文松,在文松眼神示意下,两人装作不认识,对靳向北道:“靳向北,咱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你只有两个选择,礼拜一民政局见,或者法院见,你放心,我不会要靳家一分钱,跟你离婚后,我会离开江城,与你们靳家任何人都不再有任何瓜葛。” 古之渝知道,靳向北不愿放过自己的原因是靳向东,那她就给出这样的承诺。 但靳向北又怎会相信,而有古之渝在,靳向东就会对他忌惮,他又如何会放古之渝离开。 靳向北看了眼文松,又看了看古之渝,手指着古之渝,冷笑道:“古之渝。你行啊,想离婚是吧,想离开江城?很好,礼拜一,民政局见。” 得到靳向北如此答复,古之渝并没有一丝高兴,她知道靳向北不是如此轻易放弃之人。礼拜一的民政局,他不会出现,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她也只能期待着靳向北到时会出现。 靳向北走后,古之渝才对文松道:“这次又麻烦你了,你怎么会在这?” 文松指了指玻璃窗外面,正有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好似在等什么人。 “本来是准备跟朋友去谈点事,见你在这,就进来了。” “抱歉,耽搁你了,我这没事了,你去忙吧。” 虽然这偶遇的有点太巧,几次三番的相遇,但文松也实在是在帮古之渝。心里还是挺感激的。 约靳向北出来谈离婚的事,古之渝并没有告诉佟桑,当佟桑回到阁楼,没见着人,电话也就打了过来,告别文松后,佟桑也就正好过来。得知古之渝是跟靳向北谈离婚的事,说道:“这种事你怎么不叫上我,万一那畜生伤到你怎么办,对了,那王八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同意离婚了?” “我没事,他答应了礼拜一民政局见。” “这么爽快?”佟桑表示怀疑。 古之渝又何尝不是,靳向北的为人又不是不知道,越是爽快,猫腻越大。 见古之渝沉默,佟桑正要说什么,电话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秀眉一蹙。并没有接,而是迅速挂断了。 古之渝不经意也瞥见了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是高显扬。 “桑桑,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回阁楼。” 现在高显扬是佟桑的金主,她听佟桑说过,即将要拍摄一部电影。她是女一号,跑龙套多年,因为高显扬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自然是不能得罪了金主,放弃了机会。 佟桑有点为难,思忖着说:“小渝,这样吧。我让小生来陪你,我忙完事情立马回来。” 古之渝笑笑:“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小生也在准备他的比赛,就别麻烦了,你去忙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在古之渝再三保证下。佟桑才放心离开。 挂断高显扬的电话后,手机上多了一条短信:来凯悦帝景。 佟桑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拦车去了凯悦帝景,她知道自己这次如果去了,她将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手覆上胸口,那里正是古之渝之前送给佟桑的项链。这一条项链佟桑原本是打算再还给古之渝的,可现在,她没法再还了,从她踏上去凯悦帝景的路开始。 来到凯悦帝景,佟桑轻车熟路的来到高显扬的住处,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之前她就是住在这里。 开门的是高显扬。温润的眸子上下看了眼佟桑,目光最后落在露在佟桑胸口外面的项链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门啪嗒一声关上的同时,俯身吻住了佟桑柔软的唇。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佟桑耳边低语:“想通了?” 佟桑回应他的是加深了这个吻,并不着痕迹的将项链放回了衣服内。 回到阁楼的古之渝叫了餐,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看着书,享受着这安宁的一刻。 夕阳西下,暮色沉沉,华灯初上。 古之渝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这座城市,她即将要离开的城市。 说真的,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哪怕是没有亲人,她也不想离开这座城市,对这座城市,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 自然还有一个原因,她无法学佟桑站在高处去寻亲,就只能在原地等待,哪怕没有享受过亲情。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还在不在世,都是渴望着哪天,双亲站在面前,不管是给予拥抱还是冷漠,她都希望见见,将她带到这世上来的亲人。 “笛……” 楼下一道车喇叭声将古之渝从迷思中拽回,她下意识的低头去看,阁楼下的巷子里,一辆熟悉的轿车停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哪怕巷子里的灯光昏暗,透过身形,她还是立马认出了。 是靳向东来了。 第50章:你是我的一切 古之渝看着靳向东的身影进了这栋楼,很快,隔音不是很好的阁楼门外就传来脚步声,但也仅是如此,之后再没有动静。 侧耳倾听,没有脚步往还的声音,那就说明人没走。 古之渝心里忽然乱起来,靳向东就在门外面,可是却没有敲门,他竟然能来这,那一定是知道她在这里,到了门口不进,这不是靳向东的风格。 手下意识的覆上尚且平坦的小腹,或许是知道靳向东就在外面,这次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暖风在拂过,但是其中夹杂着一丝让人紧张的气息。 还有害怕。 人一旦有了秘密,就总是心虚着,会因为揣度着别人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而惶惶不安。 此时古之渝的心情就是如此。 孩子的父亲就在外面,离得如此之近,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一直没有动静,古之渝由心乱变成了猫爪挠心,到底还是忍不住心底疑惑,坐立不安后起身朝门口走过去。 阁楼没有猫眼,无法窥探门外,手紧张的覆上门把,默了几秒,眼睛一闭,也就决心将门打开。 可当眼睛睁开时,并没有看到靳向东的影子,楼道里一片漆黑,门口无人。 风从天窗灌进来。冷得很。 古之渝心里忽觉失落,唇角泛着苦涩的笑,看来是她想多了,或者是出现幻觉了,靳向东压根就没来。 不死心的在门口站了几秒,目光往漆黑楼道看了几眼,准备转身回房之际,身子忽然被人从后面拥住,清冽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喷薄在脖颈。 “渝儿,我想你。” 古之渝身子一顿,男人特有的气息包围着她。心底那份失落散去,不自主的涌起喜悦。 激动的她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回身拥抱。 “大哥,你……咛……” 话未落完,靳向东忽然轻咬一口她的耳垂,那是她最为敏感的地方,让她忍不住发出羞人的声音来,脸也立刻烧了起来。 靳向东顺势将她抱起来,带上阁楼的门,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关掉床头的灯,一番耳鬓厮磨后。古之渝身子已经烧了起来,想到不是很稳定的孩子,最后的理智让她出声阻止道:“向东,别这样。” 轻柔的声音让靳向东停了下来,将脑袋埋在她的胸口,过了一会儿,低沉的声音似流水缓缓传出:“渝儿,再喊一次。” 他喜欢她这样喊他,像温顺的猫儿依偎在怀里,没有张牙舞爪,他们之间再没有隔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连一个亲昵的称呼都是如此艰难。 他想他们像情人般,亲昵,缠绵,互诉思念。 他已经找了她几天,直到下午知道靳向北跟她见过面,才知道她在这里。 这几天里,他最害怕的就是她真这样离开了,不留只字片语的,哪怕知道那种概率很小,却依然怕。 古之渝能感受到靳向东的那一份害怕,这让她的心骤然一紧。泛起丝丝心疼,而且这时借着窗外的灯光她才看清近在眼前的他眼睛里布满血丝,不知道几天没有睡觉。 终是不忍地抬手抚上他深邃的眼眸,古之渝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向东,向东……” “再喊一次……” 靳向东满足的像个孩子,在她脖颈处蹭着,靳向东如此脆弱的一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更让古之渝心惊的,不一会儿,古之渝感觉肩膀上湿润一片,靳向东哭了。 他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揉入骨髓,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就像是含在嘴里的糖,怕化了,捧在手心里的水杯,怕摔了。 浓黑的夜色里,只听靳向东沙哑着嗓音说:“渝儿,别走。” 靳向东的话让古之渝心底悲伤逆流成河,同时也是心悸,他是知道她有了离开的打算吗? 今天的靳向东情绪很是不稳,不过她没有戳穿他,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是不会让人知道他靳向东哭了,他要面子。 过了许久,古之渝暗暗地抚摸着小腹,压住心底的悲戚,轻声道:“我不值得你如此对待,放下吧,就当我们从未相遇,不好吗?” 沉闷声从肩膀处传来,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郁痛:“渝儿,你告诉我如何放下?三年前是你闯进了这里……”靳向东拿着她的手,放在炙热的胸膛:“我的心眼小,只容得下你一人,渝儿,别再逃避了,伤我的从来不是你的恶语相向,而是你的一次次拒绝,这辈子跟你在一起我都嫌不够,如何再蹉跎?” 古之渝几乎热泪盈眶,不是不感动,不是不动容。可靳向东…… “我们到底还是错了,哪个男人会说自己的心眼小……” “错哪里了?”靳向东忽然支起身子,墨玉般的眸子定定地锁着她:“给我几天时间,我们带着尚儿离开江城,好不好?” 他又说这样的话,在外界不管靳向东是如何冷冽的男人,在古之渝这里,他始终是一个很傻很傻的男人,固执的让人心疼。 ‘好不好’这三个字就像是魔音一样在耳边一遍遍回响,萦绕,差一点。她就心动了。 “你的一切都在这里,公司,成就,家庭,你怎么能抛下离开?而且我是靳向北的老婆,我……” “我的一切是你。”靳向东很是生气地打断她的话,深情重复道:“你才是我的一切,而且我知道,你已经打算跟靳向北离婚。” 古之渝愕然,她决定跟靳向北离婚,摊牌。也就是白天的事情,靳向东怎么神通广大的知道了? “你见过靳向北了?” “恩。”靳向东重新将脑袋埋在古之渝的肩膀里,他只在她这里露出这样的一面。 他不仅见过了,知道了两人要离婚的事,而且还跟靳向北谈了几句。 天知道当他知道她要跟靳向北离婚时多么高兴与兴奋,他迫不及待的来了。 可转念想到她躲在这里,并且突然跟靳向北离婚,他很了解,她估计是打算离开江城,不要他了,也不要尚儿了。 所以刚才他在楼道里想了许多,一直没有敲门,如果她不开门,他想自己可能得在楼道里待一晚。 闻言,古之渝了然,难怪,靳向东会再次对她如此说。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她了解靳向北,两人对上,肯定不会如此简单的告诉靳向东他们要离婚了,靳向北肯定会抓着这件事来达到自己一些目的,比如公司。 刚才靳向东说‘她是他一切’,那是不是他已经有所选择。打算不要一切?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努力来的,靳大海交在他手里的靳氏集团只是一家小公司,不到一百名员工,可现在发展到了上市公司的位置,进入了五百强,并且蒸蒸日上。 他若放弃这一切,跟她走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还会落一个很不好的名声,她相信靳向北跟欧莞都不会如此轻易的让她跟靳向东离开。 靳向东不再回她的话,只在她锁骨处落下一吻。柔声道:“渝儿,你只需要点头,跟我走,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可是……” “没有可是,渝儿,我想听你再叫我的名字。”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古之渝盯着漆黑的夜色,一切疑问与话都咽了回去,最后只是声音轻柔的唤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肩膀上一重,他均匀的呼吸声萦绕耳边,他睡着了。 古之渝抬手覆上他的背,轻轻地拍着。 两人的身份就像是一条无形的铁链,将他们捆着,拉开,或将他们缠着,勒紧。 他刚才的话,将他们拉近了一点,让她心软,有那么一瞬,她真动过跟他走的念头。 身份又如何?如佟桑所说,他跟靳向北不是亲兄弟,人生苦短,难道要再蹉跎? 一时之间,古之渝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对她说:走吧,跟他走吧,错过了这一次,就真的再也无法回头了。 另一个对她说:你真舍得让他为你放弃一切?自私的拉着他,一无所有吗? 两个声音不断打架,最后她眼睛一闭,将那些东西都甩出去,此刻他只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眼下他在就好,在就好。 古之渝拉过被子,与靳向东相拥而眠,不过她再怎么放纵自己,在没有给靳向东确定答复之前,也是懂分寸,在靳向东醒来之前,她先醒了,穿戴好衣服,靠坐在窗前。等着靳向东醒来。 靳向东确实几天没合眼了,儿子出事后紧接着母亲又出事,古之渝几天没出现,他哪里能睡得着,昨夜他才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醒来就见到古之渝温婉娴静地坐在窗口,长发飘飘,靳向东险些以为这是梦。 醒来就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做着的梦。 “醒了。”古之渝见靳向东醒了,脸上换上冷漠的表情:“在桑桑没有回来之前,大哥还是赶紧离开,免得让人误会。” 靳向东心底闷痛,不过这才是现实。,她到底还是没有想好。 不过不急,她竟然要离婚了,那等她离婚了再来谈这些也不急,他有的是时间,而且欧莞那边,他也得处理了。 只有解决了她一切后顾之忧才能让她不受任何影响的选择。 靳向东起身拿起一侧的外套,一边穿上,一边说:“以后离文松远一点。” 忽然冒出来的话让古之渝一愣,靳向东知道她跟文松走得近? 想到靳向东之前让文松阻止她查孩子的死因,旋即也就释然。靳向东知道她跟文松走得近应该也不是件难事。 只是为什么要警告她不要跟文松走得近? 略微一想,靳向如此警告,怕是担心她再去找文松查孩子的事,想到这,古之渝微微皱眉。 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尽管那是靳向北的,到底还是在肚子里待了八个月,她如何舍得? 古之渝盯着靳向东沉思了几秒,最后下定决心问:“当初孩子莫名其妙的没了,我想要知道原因,这并不过分。大哥若是知道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是我,我想亲口听你说。” 靳向东不让她查,好,那就不查,其实不管什么结果都无法接受,那不如听靳向东如何解释。 靳向东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如星辰的眸子凝着她,半响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紧锁着她:“等离开江城,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这是在用这句话来让她回答昨晚的问题。 如果她点头了,就代表跟他走,若是不点头,那也就别想知道答案了。 靳向东终究是靳向东,心思沉得很。 古之渝略沉思几秒,迎着他温柔的眸子道:“那我就要看看你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了。” 她终究是心软的。 “真的?”靳向东心底涌起狂喜,激动的将她揽着怀里,俯身亲吻她额头,又是激动的在怀里,像一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渝儿,我很高兴。你放心,我会给你想要的答案,从现在起,你也别回靳家了,等我来接你离开。” 因他的欢喜,古之渝心里也跟着一暖,他的回答宽慰了她的心,她真的很怕他会给出令她失望的答案。 古之渝难得笑着调侃了一句:“还回得去吗?我一回去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还是在这里躲几天清静。” 靳向东眸色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说了句:“也好。” 刘敏胥的事外面还闹的沸沸扬扬,可靳向东到现在也字只未提。也看不出来是怪她,或者是信她与不信的意思。 想到几天前靳向东抱着刘敏胥去医院时看她的那一眼,还是解释了一句:“视频不是我放网络上的,我是恨你妈,对于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恨,但视频跟照片的事,与我无关。” 不管靳向东信不信,她还是想解释,或许是不想在她临走前,还在他心里落下一个阴毒女人的形象。还是想留下她好的一面。 不管最后她跟不跟他走,她到底还是要离开江城的。 古之渝盯着靳向东,等待着他的答案,害怕着他的不信,或者再次从他的眼里看到失望。 在静默了几秒钟后,靳向东只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他从来没有怀疑。 古之渝松了一口气。 从阁楼离开,靳向东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公司见。” 很是平淡的话,从靳向东嘴里出来却是很冷,也带着几分命令。 就在昨晚古之渝不断地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就在她有所动容的有了要跟他走的意思时。他已经改变了主意,下了决定,与她相比,这世上任何东西都算不得什么,更别说钱财而已。 昨天靳向北用离婚的事向他开出条件,他知道事情不会如此顺利,凭文松那几张破照片,向法院起诉离婚,那都不知道等到何时了。 靳向北要的是公司,只要让她获得自由,几家公司算得了什么? 靳家。 靳向北盯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愣了一会儿。虽然知道靳向东迟早会答应,但没想如此快,也就是一夜的事,他就考虑好了? 对面的靳大海见靳向北愣着,焦急的出声问道:“他怎么说?” “他让我去公司。”靳向北说:“听他语气里的意思,应该是答应了我提的条件。” 闻言,靳大海喜上眉梢:“这是好事,向北,你速去跟他谈,一定要将公司拿回来,靳家的东西。绝对不能流到外人手里。” 此时的靳大海早没有平日里的温和,目光凌厉,语气里对靳向东也不再是自豪,骄傲,而是一股怒意,就像是横在心里的刺。 靳向北倒没有靳大海那般高兴与心急,把玩着手机,冷笑道:“爸,靳氏集团被靳向东霸占了这么多年,仅仅是拿回来也太便宜了,怎么也要拿回点利息不是,精心筹备了这么久,一下子玩完了,也太没意思了。” “胡闹。”靳大海拍桌:“向北,别以为爸不知道你心里如何想的,靳家男儿绝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儿女情长,断送自己的前途,古之渝的利用价值也就到此了,跟靳向东谈妥之后,立马跟古之渝离婚。” 靳向北不以为意:“爸,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古之渝的利用价值可远不及此,当初我看中古之渝,千方百计的将人娶了回来,为的不只是靳氏集团,这件事我自有考量,你就放心,靳家的东西,到不了外人手里。” 靳向东压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会如此轻易成全了他,公司要,人。他也要,凡是靳向东的东西,他统统都要抢过来。 靳向北的自负让靳大海想到了年轻的自己,当初也就是太自负了,才因刘敏胥的一个谎言将公司交给了靳向东,这件事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儿子,这件事……” 不等靳大海再劝,靳向北起身道:“我先公司了。” “向北……”靳大海喊了一声,靳向北人已经离开了。 靳大海气的跺脚,他不能让靳向北毁在古之渝身上,不能重蹈复撤,走了靳向东的路。 回到公司,靳向北直接上了总裁办公室,靳向东坐在皮椅上。 靳向北看了办公室一眼,这里的一切原本都该属于他,是他的,是靳向东霸占了多年,他说过会把属于他的东西都拿回来,他就一定会做到。 靳向东看了靳向北一眼,将他眼底的贪婪尽收眼底,心底冷嗤一声。 扣了扣桌面,靳向东将一份准备好的文件丢向靳向北面前:“只要你在这上面签个字,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靳向北翻看看了两眼,笑了笑:“大哥,我想你是误会了,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并不在咱们之前谈的条件内容内。” 第51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靳向东知道靳向北不会如此轻易的放手,但想就此威胁住他,就未免有点痴心妄想了。 俊冷的眉梢轻轻一压,靳向东眸色阴沉,直戳靳向北的内心:“你想要远东集团?” 那是他自己成立的公司,与靳家毫无关系,本来他就没有打算要靳家的东西,如果不是靳大海欠了一笔就是拿命也还不了的债,他也不会认贼作父。 靳向北笑着,说出的话却很寡薄,阴狠:“大哥,我可是替你照顾了小渝这么久,老婆娶回家一年还从来没有碰过,肚子却大了,大哥,你说这笔账用一家公司来算,是亏还是赚?如果大哥舍不得,那没关系。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也不介意小渝的肚子里曾死过大哥的孩子,也不介意她肮脏的身子,就让她一直做我靳向北的老婆,替大哥继续照顾着,你说如何?” 闻言。靳向东砸桌怒起,冷笑:“你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守住?” 靳氏他发展了几家子公司,他就是想让靳大海看看,靳氏如何在他手里壮大,之后……毁灭。 为了古之渝,他愿意放弃原本的计划。将靳氏集团,包括名下的子公司作为条件,让靳向北跟古之渝离婚,没想,靳向北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靳向北手持着谈判的筹码,有持无恐,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大哥,守不守得住,那之后就跟大哥再无关系了,哪怕我转手卖了,也跟大哥无半毛钱关系,不过看大哥这模样。好像是不太舍得,我可以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不急。” 靳向东知道再这样谈下去,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冷哼一声:“让你跟渝儿离婚的方法有一百种,奉劝你一句,见好就收。” 靳向北挑衅着上前:“大哥,当初我能从你手里将人娶回去,也就有能力让她稳坐靳家二少奶奶的位置。” 靳向北心里有点火,到了这个时候靳向东还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姿态,完全没有想象中的低头。 要说当年靳向北如何娶了古之渝,这是靳向东一辈子最悔的事,因为阴差阳错,待他回来之后,他就得喊心爱的女人一声弟妹,当初如果…… 靳向东掐断回忆,拧着眉心,一向善谈判的他,此刻真是无法果断的做出决定。 远东集团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 靳向北笃定靳向东会答应,拖的不过是时间而已,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靳向北给了靳向东时间做决定,其实也由不得靳向东决定,一旦被人抓住软肋后。处在被动位置,就已经没了话语权。 更何况看到可爱的尚儿,靳向东再难决定的心,也下了决心,做了决定。 想清楚之后,靳向东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约了远东集团另一位拥有话语权的董事,也就是他的合作人。 半个小时后,靳向东换下平日里严谨的西装,换上了一套灰色的运动装出现在高尔夫球场。 球场上,一名戴着白色鸭舌帽,穿着蓝白相间运动服的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手握着高尔夫球杆,锐利的眸子目测着远方,手一扬,一个漂亮的动作,白色的球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顺利进洞。 中年男人身侧的几名陪同诌媚鼓掌,中年男人摆手与之笑谈,见到靳向东朝这边过来,中年男人与几位陪同之人说了几句,放下球杆朝靳向东过去。 “你这小子约我来球场,自己却迟到,待会一定陪我多打几杆。” “梁叔。”靳向东语气里带着尊敬:“待会一定陪你好好打几杆。” “好。这可是你说的。”梁建兴知道靳向东有事说,指了指前方的躺椅说:“有什么话去那边谈吧。” 两人在休闲区坐下,工作人员端上咖啡。 梁建兴说:“说吧,什么事,你这小子没事可不会主动约梁叔打球,是公司出了事?” 靳向东沉吟一会儿。说:“梁叔,我想将远东集团卖了。” 其实不是卖,而是直接送人。 只是靳向东真没那个脸说,如果不是梁建兴,哪里有他靳向东的现在。 梁建兴着实震惊了一把,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严肃道:“你是认真的?给梁叔一个理由。” 卖了公司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钱赚多赚少已经对他没什么意义,当初他也只是拿了一笔钱投资进这家公司,最初的时候也只是见靳向东这小子是块料子,能成大事,不过结果还是让他很意外,这小子只用了三年就将远东集团发展到了国际公司的水平。 三年来,他是亲眼目睹远东集团从一家小小的工作室到了今天的规模,这公司就像是母亲的孩子,或者是艺术家完美的作品,现在靳向东说卖,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他无法相信。 靳向东抱歉道:“我知道这样的决定有点突然,但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这些年也累了,想好好休息休息。” 这个理由无法说服梁建兴。 “向东,梁叔没有孩子,虽然我们是合作人的关系。但是梁叔欣赏你,是拿你当儿子看待,卖公司这件事,不是儿戏,你再回去考虑考虑,若是三天后,你依然坚持卖掉公司,那梁叔无话可说。”梁建兴拍了拍靳向东肩膀说:“不管什么样的事,总有办法解决,问题可能只有一个,但答案,却是无数的。全凭你如何去想,想想当初你为何走到现在,再想想卖掉公司是否就是你现在所遇到的问题的最好解决之法。” 梁建兴的一席话让靳向东陷入沉思,都说姜是老得辣,他自然是瞒不过的。 林超得知靳向东有打算‘卖掉公司’,并将靳氏集团以及子公司都给靳向北。当即找到了靳向东。 当时靳向东正打算去开一场会议,林超匆匆而来,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当即说:“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大哥,我怕等你回来,公司都变成别人的了。”林超看着靳向东说:“虽然早知道在小渝跟地位金钱相比,你一定要美人不要江山,但没想到连远东集团你也打算让出去,大哥,远东集团代表着什么,你我心里清楚,你以为拿一家公司就能让靳向北跟小渝离婚?靳向北的野心,不容易满足。到头来你只会是一无所有。” 他已经见识过靳向东几次为古之渝做出没有理智,没有原则的决定,他真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了,这点他很是想不通。 靳向东何尝不知道,但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带着古之渝跟孩子离开。 他做这些不是没有理智,他只是不想自己后悔。而那些钱财地位跟孩子与古之渝相比,真的什么都不算。 靳向东沉声道:“与她相比,一切都不算什么。” “为什么?”林超还是不解的问。 靳向东想到至今还躺在手机里的短信,嘴角轻扬:“我已经让她陷痛苦里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她能为我留下孩子。独自承担,我为何不能为她放弃这些身外之物?” 林超更加茫然:“留下孩子?尚儿他不是……” “不是尚儿。”靳向东嘴角带着幸福:“是我们即将来到人世的女儿或者儿子,我想还是女儿好一点,正好凑了一个‘好’字。” 那天他先遇到的并是靳向北,应该说,他之所以去阁楼找古之渝。并不全是因为靳向北的话,而是佟桑发给他的短信:小渝怀孕了,如何还是男人,就别再让小渝受苦,别让她一个人离开江城。 “又有了?”林超无法体会靳向东的喜悦与幸福,带着洋洋得意的自豪。他只知道靳向东要放弃一切,就为了古之渝,与她现在的孩子。 靳向东只是笑了笑,他不是一无所有,他得到的,远比放弃的多。 在阁楼躲清静的古之渝并不知道靳向东正在为她放弃一切。也并不知道,她一直想瞒的秘密,靳向东早就知道。 在与靳向北约定去民政局的前一天,靳向北给了她电话,说是推迟时间,他人在外地出差,尽管知道是借口,古之渝却没法,她早就知道,靳向北不会如此爽快放她离开,她决定再给靳向北最后的机会,如果再不同意。就走法律程序了。 靳向北确实不会放手,也确实没有出差,他只是在等靳向东的答复,等一切拿到手里,等靳向东一无所有之后,只能向他摇尾乞怜。 欧莞那边也很快得知靳向东打算放弃公司的消息。她嫁给靳向东,逃离了欧家,如果靳向东现在一无所有了,那她怎么办? 继续回到欧家? 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她不会让自己再回去,让靳向东为古之渝放弃一切,她是靳向东的妻子,他的一切,也该是她的。 想到这,欧莞立即出门打算去公司找靳向东,但她还没有走出凯悦帝景,先碰上了同住在凯悦帝景,提着保温桶从另一条路过来的佟桑。 在这之前,欧莞并不知道佟桑也住在这里面,在这见到佟桑,她很是讶异,但更讶异的是开车路过佟桑身边的男人,以及他们说的话。 车里的男人她见过,娱乐圈的帝王,高显扬。 高显扬瞥了眼佟桑手里的保温桶问:“去哪?” “给朋友送点炖品过去,她身体不好,现在又怀着孕,不放心。” 怀孕? 原本从另一个路口出来的欧莞听到这话后立即顿住了脚步,躲在一侧的告示栏后。 佟桑没有什么朋友,而能让佟桑上心就更少,除了一个人,古之渝。 第52章:暴风雨前的温馨 古之渝怀孕了? 高显扬与佟桑又说了几句,佟桑提着保温桶出了凯悦帝景。 待人走出一段距离,欧菀才从告示栏后走出来,看了眼前面的佟桑,立马跟了上去。 欧菀一路跟随,直到阁楼楼下,她才没有再跟上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坐,等着佟桑再次离开,她也没急着再去找靳向东了。 如果古之渝的怀孕是事实,靳向东又在此时放弃公司,两者肯定有关系,而她再去找靳向东可没有找古之渝有效了。 古之渝在阁楼窗口放了一张躺椅,正听着歌悠闲着,听见开门声,也就知道佟桑回来了,摘下耳机,歪头微笑道:“怎么又过来了?” 佟桑随手关上门,提着保温桶过去,将里面的炖品找碗倒出来,打趣道:“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可不放心,万一被什么人拐走了,我上哪去找人?” 古之渝见佟桑满面春风,心情很好,一定是有喜事,想到之前佟桑说过的角色一事,笑问道:“新作品开机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佟桑打了一个响指,将倒好的炖品递到古之渝面前,自己盘坐在地毯上:“后天开机,对了,后天你是要去医院做第一次产检吧,到时候我恐怕陪不了你了,我让小生过来。” 之前还只有四十天,因为身体缘故,也做不了B超,这才决定后天去。 古之渝喝了一口炖品,笑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有些事暂时还是不要跟小生说了,免得他那急性子去找靳向北。” 她是打算要离开的,不必要的麻烦,她是一点也不想惹上,不然也不会躲在这里,连靳家都不回去了。 “也是。”佟桑明白:“说到靳向北,我看他是真的没打算离婚,小渝,要不再想别的办法,你哪里是靳向北的对手,不如让靳向东……” “桑桑。这是我跟靳向北的事。”古之渝放下手里的炖品,认真道:“我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想到那晚靳向东说的话,她心里是害怕的,担心那傻瓜真为了她去放弃一切。 “你不想将他牵扯进来,可这件事原本就跟他脱不了关系,他是孩子的父亲,他要是个男人,就该负责。”佟桑的情绪有些激动,瞥见古之渝哀伤的神情,缓了缓神色,试探性的问:“你在这里也待了一段时间了,靳向东没过来找过你?他要真想找你,不会找不到。” 后面这句话,她只是说出来不想让古之渝怀疑,她是答应了不说,可一想到若是古之渝真就这样独自离开。带着孩子,而靳向东这边潇洒的生活着,她心里就为古之渝不平。 不可否认,她或许是想赎罪,想补偿,毕竟是她用古之渝的项链才有今天…… 思及此,佟桑总觉在古之渝这里有些抬不起头,矛盾,愧疚,五味杂陈。 见佟桑失神,古之渝拿手在晃了晃:“桑桑,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为你不平。”佟桑很快回神,用笑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说:“小渝,如果靳向东能带你离开。你就跟他走吧,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全心全意对你,能照顾你,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了。” 古之渝盯着自己的手指甲看了一会儿,抬头故作没听懂佟桑的话,笑说:“桑桑,你不就是吗?还有小生,你们一直对我很照顾,对我全心全意啊。” 古之渝的话让佟桑心里极为复杂,勉强扯了一抹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佟桑并没有在阁楼多待,古之渝喜静,哪怕是一个人在一个房间里待几天也不会觉得闷,不过今天尚早,刚吃了东西,她想下阁楼去走走。 刚准备出门,门外传来敲门声,心想着可能是佟桑忘记拿什么东西折回来,古之渝也就立马去开门:“桑桑,你……” 后面的话在看着门口站着的人,瞬间就咽回去了,笑也垮了下来,微微蹙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欧菀带着没有温度的浅笑,目光往房间里面看了眼,瞥见桌上的保温桶,那正是佟桑之前手里提着的,瞬间,眸光冷了几分:“没想到你这段时间躲在了这里,倒也是清静。” 欧菀自顾自地走进房间,古之渝有些恼:“请你出去。” “出去?”欧菀淡淡地瞄了眼古之渝,声音冷了几分:“古之渝。你在这里躲清静,难道就不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想知道,靳向东现在正在为了你要放弃一切,公司就要被靳向北拿走了,你觉得你有什么脸对我说这句话,你真想毁了他才甘心是不是。” 闻言,古之渝震惊的瞪大了眸子:“放弃公司?” 古之渝想到靳向北忽然的临时变卦,想到靳向东上次离开这里时说过的话,心里久久不能平复,那个傻瓜,还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怎么,你觉得让靳向东为你放弃这些,很骄傲自豪吗?”欧菀声色厉荏:“古之渝,你不能自私的毁了他,我也不会让你这样做,靳向北的野心有多大,你比我更清楚,他不会真的只要公司,真等到靳向东一无所有的那天,他不会放过你,放过你们。” 古之渝真没想毁了靳向东,如果不是听到欧菀这些话,是不是等他真来接她的时候,他才会告诉她? 对,她了解靳向北,如果靳向东没有能力压制靳向北的一天,那靳向北一定会,将靳向东死死地踩在脚下,根本就容不得他们离开江城。 而且,靳向北更不会离婚了。 但她也相信靳向东,她这几天,对靳向东的话,勾勒的未来,一直憧憬的,对,她心动了,她想跟靳向东离开,想永远在一起。 一无所有没关系,她就是他的一切,他们可以从头再来啊,她不怕吃苦,她也知道,他不怕,他既然能放弃所有跟她走,为何,她就不能为他,努力一次呢? 若在之前,古之渝还有所犹豫,就在听了欧菀的话后,她的心坚定了。 心里有所决定后,她觉得自己轻松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嘴里也不由得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这一抹笑落在欧菀眼里,刺眼极了,脸色尤为难看:“你笑什么?古之渝,到了现在,你还笑得出来,你是不是就巴不得靳向东一无所有?你怎么能如此自私。” 相对于欧菀的一脸怒色,古之渝脸上浮起淡淡笑意:“欧菀,我不会让他一无所有。” 她会给靳向东一直想要的,比金钱地位更为珍贵的东西。 欧菀完全不明古之渝的意思,厉色道:“古之渝,我告诉你,有我欧菀在的一天。你就永远别想跟靳向东在一起,你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欠? 古之渝盯着欧菀,噙着笑意道:“欧菀,到底谁欠谁了?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能让你想要了我的命?能让你一次次地陷害我?是我让给你的东西太多了?当初要你跟着欧华强走的人是我吗?你好像忘记了,是谁在欧华强领养的前一天晚上对我说,她想离开孤儿院,她要是有我的运气,能成为市长千金,那就满足了,我后来不就是满足了你的愿望?成全了你?这一切,到底是错哪了?谁欠谁了?” 古之渝的话让欧菀脸色煞白,因为从古之渝的话里面,她知道自己最肮脏的一面被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欧菀恼羞成怒:“古之渝,你当年是故意的对不对?当年欧华强来孤儿院领养的时候。他将你单独带去了房间,欧华强那个变态肯定是对你做了什么,你才会故意让自己过敏,让我顶替你去,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第一天进入欧家,那一个漫漫长夜,我是怎么度过的?你不知道,你永远不知道我的绝望与痛。” 欧菀很是激动,目赤欲裂,古之渝本只是诈欧菀的话,她根本就不确定,可没想,她会听到欧菀说出这些,让人震惊,不可置信的真相来。 当年欧菀被领养走的时候,不过八岁而已。 她无法体会。想象欧菀这些年遭遇的,因为没人会想到欧华强会是那样的畜生不如的人,如果不是上次她听到欧菀的哀求,不是几次看到欧菀对欧华强的害怕,她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当年欧华强来孤儿院领养的时候,她确实被单独带去了房间,虽然年岁久远,记忆有些模糊,但她还是知道,那天欧华强只是对她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事,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她无法去让欧菀相信,因为在欧菀心里,已经认定了是她故意让欧华强改变主意。 从八岁到如今,十几年的折磨,在那一刻,古之渝明白了欧菀的性情大变,可她不理解…… “十几年了,你为何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忍受着?若是你说了,我们不会让你留在欧家……”古之渝欲上前,在之前她恨欧菀,但知道这事之后,其实她也可以去试着原谅欧菀对不对? 不管欧菀是对她误解也好,当初让欧华强带走欧菀的始作俑者,确确实实是她。 “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欧菀推了古之渝一把,恨恨道:“不留在欧家,难道回到孤儿院吗?我欧菀是绝对不会活在别人同情的目光下,从我进欧家那一天起,我就回不了头,既然已经如此,为什么我不拿回点自己应得的?市长千金的名头,是我该得的,靳向东也是我的。古之渝,你识趣的最好别跟我争,因为你争不过我。” 从头至尾,古之渝都没有想过跟欧菀争什么,可冥冥之中,她们又不断地相争,从最初的市长千金的名头,到今天的靳向东,乃至今后…… “你并不爱靳向东,为何你不放了自己?” “我爱不爱不要紧,只要你古之渝爱,那就够了,你越爱,我才能让你更痛苦,我还就怕你不爱。”欧菀眸底掠过一抹阴狠:“我会将这些年所受的,都讨回来。” 欧菀离开撂下狠话离开阁楼后。古之渝坐在椅子里久久呆滞着,她无法站在欧菀的角度,去理解欧菀的思想,为了一个千金名头,真的是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她也无法理解欧菀的逻辑,就为了跟她较劲,她要牢牢的抓住一个不喜欢她,她也不是真爱的男人? 就在刚才,古之渝终于明白,欧菀当初能不计较一切的嫁给靳向东,为的只是逃离欧家,她那不是爱,就连刚才对她的一句句警告,那也只是不甘心,毕竟靳向东什么都没有了的话,她也什么都没有。 古之渝坐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立即给靳向东打电话。 电话是打通了,可是迟迟没有人接,打了几次,那端始终无人接听,她不知道去哪里找靳向东,她不知道靳向东搬出靳家后住在哪里。 她只能去公司碰碰运气。 带着愤怒从阁楼离开的欧菀,没有再去找靳向东,也没回凯悦帝景,而是给靳向北打了一个电话:“二弟,不想让你老婆带着孩子跟人跑了,半个小时后,蓝山咖啡馆见。” 一句话,让靳向北立马从秦晴的床上弹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裤子。 秦晴见人要走,而且刚才的电话她是听到的,立马支起身子质问道:“向北,你不是说不碰你老婆吗?她怎么就有了孩子,你老婆既然都有了,那我跟孩子还有什么地位,我还给你生什么孩子,你要是去找你老婆,我现在就去医院做流产手术。” 欧菀的一通电话,里面的信息已经让靳向北头大了,现在秦晴还跟他闹,当即不耐烦怒喝道:“随便你。” 靳向北穿戴好立马出去了,根本就没用半个小时就到了欧菀说的地点,找到欧菀,立即过去,双手撑着桌面,压着怒气问:“大嫂,你电话里什么意思?什么孩子?我怎么听不懂?” 欧菀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嘴角噙着笑:“哦?看来,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了,怎么,你连你老婆已经怀孕了,准备跟向东离开江城都不知道?” 欧菀是明知故问,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古之渝怀的是靳向东的,不然靳向东为何会突然放弃公司? 闻言,靳向北胸膛里一团怒火升起,气的砸了一下桌子:“她这么急着跟我离婚,原来是为了一个野种。” 他是知道古之渝想要离开江城,靳向东这么不留余力的拿所有来交换他跟古之渝的离婚证,当然也知道这两人打算一起离开,可他不知道,古之渝有了身孕。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放古之渝离开。现在,他更不可能放了。 “她要跟你离婚?”听到这话,欧菀也就知道靳向东为什么忽然要将公司让给靳向北,恐怕那就是靳向北跟古之渝的离婚条件。 但是靳向东也未免太天真了,靳向北的野心是一家公司就能满足的? 靳向北怒攥拳头,眸色阴鹜,冷嗤一声:“她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婚,大嫂,你这么急着找我,恐怕不是好心的来告诉我你老公跟我老婆搞在一起准备私奔了吧。” 从利益上来讲,欧菀跟靳向北是冲突的。 欧菀优雅的放下咖啡杯,脸上带上几分忧伤:“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都属于可怜人,不管二弟信不信,我今天来,确实只是好心的告诉你,我想你也不能忍受自己的老婆被人搞大了肚子,还要跟人私奔,这要是传出去了,恐怕你将是继刘敏胥之后江城的另一个笑柄,无论你跟向东谁是公司的总裁,这对于我没多大意义,你觉得我堂堂的市长千金,会在乎那样一家公司,我要的是脸面,如果让人知道我连老公都守不住,这个人我也丢不起,如果早知道向东跟小渝在一起,我是怎么也不会嫁给向东的。” 欧菀的一席话让靳向北心底的抵触降低了不少,在靳向北的眼里,欧菀还真是不足份量,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名柔弱的,被老公抛弃,被姐妹背叛的可怜女人。 靳向北坐了下来,他可以得罪靳向东,跟靳向东势如水火,但是能不得罪欧菀,他是绝对不会得罪的,欧菀可是欧华强唯一的养女,以后在一些生意上面,有了这一层关系,也会方便许多。 谁都不想多一名敌人。 “大嫂,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说得对,我们可不就是同是天涯沦落人?”靳向北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大嫂告诉我小渝怀孕了,恐怕到时候大哥跟小渝都离开了江城,我头上的绿帽子都成草原了还不知道。前几天大哥忽然找到我说是要将公司交给我打理,条件是让我跟小渝离婚,之前虽然听了些流言,但我也没当真,我爱小渝啊,我跟大哥虽然平时看似关系不好,可到底是兄弟不是?大嫂,你说这哪有大哥抢弟弟老婆的?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两人各自打着算盘,说着瞎话,这其实就是一场看谁演的更真,看谁更能坚持到最后的较量。 欧菀吸了吸鼻子,湿润了睫毛:“我也没想到小渝是这种人,亏我跟她二十多年的姐妹,她已经是二弟的老婆了,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向东?从小到大,我不知道让了她多少,可这次,我能让吗?二弟,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若是小渝生下了孩子,那你我都将是笑话了,我知道二弟对小渝是真心的,恐怕也是不忍心,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这忽然到来的孩子,若是没了这孩子……” 欧菀话到于此也就没再说了,但她的话让靳向北陷入沉思,眼底也划过一抹狠色。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欧菀心底冷笑,演戏对于她来说,真是太简单了,她是从小就戴着面具生活,像靳向北这种半罐子水平的。在她面前真是小菜一碟。 她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做,靳向北自会知道,而且还会给她一个很满意的结果。 利用靳向北,借刀杀人这招对她一点难度也没有,靳向北想要公司,古之渝是他的筹码,但那不代表孩子也是,饶是任何一个男人知道自己的老婆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也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 水至清则无鱼,她只有搅浑了这一淌水,利用靳向北的自负,古之渝的柔善,靳向东的痴情,欧华强的野心,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刚到了靳氏集团楼下的古之渝并不知道欧菀已经借用了靳向北这把刀。准备对自己下手,她看了眼集团大厦,已经七点,大厦里除了加班的员工,也没人了。 乘电梯来到总裁办公楼层,古之渝只是来碰运气,没想靳向东还真在办公室里,透过百叶窗,她看见办公室里靳向东在与人谈话,表情很是凝重。 古之渝站在门口,也没再进去。 办公室里的靳向东抬眼间,正瞥见外面的古之渝,凝重的表情忽然多了几分柔和,这让对面的梁建兴好奇,顺着靳向东的视线看过去,当看到古之渝时。心中略有几分讶色。 他第一次从靳向东脸上看到柔情,那温情的眼神,可是让他跌破眼镜,自然,惊讶的是能让靳向东这种铁汉柔情的并不是欧菀。 梁建兴好奇问:“向东,那位是?” 靳向东回神,目光却没从古之渝的身上挪开,嘴角噙着一抹宠溺的笑,在梁建兴这里,他没有必要隐瞒,直言道:“心里的人,梁叔,你也别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有了靳向东这句话,梁建兴也知道不必再劝了。 古之渝原想在外面等一会儿,随意在公司走走。等靳向东谈完事情,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靳向东送人离开的寒暄声。 古之渝并未上前打扰,梁建兴走的时候,朝古之渝看了一眼,恍惚间,他从古之渝身上好似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随后又觉得不太可能,二十多年来,他在大多女孩身上看到相似的影子,可到底也不是他要找的人。 梁建兴走后,靳向东朝古之渝走过去,对于她忽然的到来,他心里惊喜而讶异:“怎么来公司了?” “我再不来,怕以后就没机会再走进这家公司了。”古之渝佯装生气,故意板着脸。抬手摸着他清瘦的脸庞,却止不住心疼道:“你怎么这么傻,真什么都不要了?” 闻言,靳向东也就知道古之渝知道他打算将公司给靳向北的事,抓着她的手,放在温暖的手心,伸手将人揽在怀里,声音爽朗:“我这不是还有你?” 古之渝既然能来这里找他,并在眼神里流露出心疼,那她就是放下了心里最后一点犹豫,真正想要跟他走了。 这才是他想要的。 古之渝鼻尖微酸,也热泪盈眶,抬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胸膛的脸蛋蹭了蹭,笑道:“将一切都赌在我身上,也不怕输了?” “你才是我的一切。”靳向东眸色深情。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执起她的手,与之十指紧扣:“既然来了,陪我去林超那一趟。” “去他那里做什么?”古之渝纳闷,虽这样问着,却还是任由他牵着自己走,自己则小女人般一样踩着小碎步跟在后面。 “尚儿在他那。” 说来,她也好几天没见到尚儿了,着实想了。 想到尚儿,自然也就想到孩子的生母,迟疑了几秒,还是问道:“靳向东,我都跟你走了,是不是该告诉我尚儿的生母是谁,你老实交代,在外面到底沾了多少桃花。” 靳向东莞儿:“家里的田都来不及耕耘,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帮别人耕地。” 闻言,古之渝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她并没有将靳向东的话当真,只做玩笑,嗔怪道:“鬼才信你,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狡辩。” 下了楼,到了停车场,靳向东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为她拉开车门:“对你,从未有过假话。” 古之渝坐进车内,还是没有体味到靳向东话里的意思,惊讶道:“尚儿不是你的儿子?” “我跟尚儿长得不像?” 像,那眉眼,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她就真的猜不到了。 也不怪古之渝不敢往那方面想。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当初的孩子就是靳向北的,哪怕她能相信当初孩子没死,但也绝对不会将尚儿跟自己的孩子联系到一起,因为尚儿一看就知道是靳向东的孩子。 靳向东笑而不语,他没打算瞒,但现在也还不是说的时候,等离开了江城,一家四口团聚,在那个时候说出来,想必会更好。 见靳向东也一直不说实话,古之渝也没再问,他要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她既然都已经决定要跟他走了,那她还在乎那些吗? 不过那些不在乎了。现实的几个问题还是得面对。 “大……向东,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公司给靳向北?” 喊大哥习惯了,一时也不好改过来。 靳向东很满意这称呼,心情也自然跟着好,发动车子道:“半月内。” 如果不是靳向北还打着远东集团的主意,他要将梁叔手里持有远东集团的股份买回来,再给董事会们的人交代,他只需两天就能带着她离开了。 “靳向北的野心大,万一他拿了公司却不肯离婚,而欧菀那边……” “由不得他不离婚,欧菀那边我自会处理,不用担心这些事,你只需准备好半月跟我离开江城,想去哪座城市?” 靳向东都这样说了,古之渝也就将心都放肚子里去,至于离开江城去哪里,这点她还真没想过。 “容我想想,听说南方不错,我还从来没有离开过江城,如果能去南方走走,也不错,到时候找一处小镇,租一间屋子,有你,有尚儿,我们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你早九晚五的上班,我在家就负责带孩子,等孩子们大了,就送他们去幼儿园,然后我们一同上班,下班接孩子放学,周末了,我们要么窝在家里看肥皂剧,要么带着孩子出去玩……”古之渝憧憬着未来的生活,脸上洋溢着幸福,也带着兴奋,好似那样幸福而简单的生活就在眼前。 靳向东随着她的勾勒,也憧憬起来,嘴角也微微上扬着。 第53章:灌药流产 梦想总是丰满,现实却很是骨干。 多年之后,古之渝在回望今天,其实想来,一切可能都是注定,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从她当年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时,其实就注定了她颠沛流离的一生,她靠不住任何人,就像是浮萍。 两人为了能尽快离开,靳向东加快了脚步,很快召开了董事会,宣布出售公司,古之渝这边,带着对未来的憧憬,看什么都是彩色的。 产检这天明明下着雨,她却觉得这雨水也多一分可爱俏皮。 怀孕的事,她打算等离开江城再告诉靳向东,她想象着当靳向东听到这个消息的欣喜若狂,时常嘴角弯弯。 她是一个人去产检的,佟桑今日开机,没能来陪,而她也没告诉靳向东,后来她曾想,若是这天让靳向东陪同,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有些悲剧,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答案好像是不会。 古之渝撑着雨伞在路边等车,落在脚步的雨水透着凉意,让人心生不安。 她怀第一个孩子时也大多数是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产检,轻车熟路。来到医院,走着相似的流程,完成一系列的检查,拿着还热乎的检查单,手覆在小腹上,心里就像是开了花一样,酿了蜜一样。 坐在走廊长椅上,眼睛盯着检查单,就那样盯着,就那样。热泪盈眶,又哭又笑,她想大喊大叫,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此刻喜悦的心情,但那样肯定会有人觉得她是个疯子。 压抑着喜悦激动的心情,将单子塞进手提包里,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医院,她要去找靳向东,她等不到离开江城再告诉他这个消息。她想现在就去告诉他,他要做爸爸了,想看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模样。 雨还下着,却阻挡不了古之渝欢喜的心,可事实啊,总是要晚一步,命运之手横栏着。 没等她去找靳向东,还在医院门口就遇到靳向北。 雨下的不大不小,路边,靳向北一身黑色西装,倚在车门上,没有打伞,任凭雨水湿透他全身,可浑身湿透的他,并不显得狼狈,反而戾气逼人,特别是在抬头看她的那一眼,好似一把化为实质的利刃朝她射来,让她本能的退了一步,之后拔腿就跑。 她无暇去想靳向北为何会出现在这。她只有一个预感,今日若是落在靳向北手里,一切都完了。 但她到底是没跑掉,惊慌的心在靳向北抓住手腕那一刻,变成了恐惧。 “跟我回去。”靳向北只这一句话,拖着人就往车里塞。 古之渝抗拒着,脚抵着路边喊救命,可这雨天里,冷漠的行人里,谁会去在意她的呼救? 被塞进车内后,不等她坐稳,靳向北立即踩了油门,溅起无数水花。 古之渝抓着真皮座椅勉强坐稳,朝靳向北吼道:“停车,停车……” 靳向北只是冷冽一笑:“不想死的就给我坐好了。” 说着,靳向北在大转弯的路口急速转弯,由于惯性,古之渝的头撞到车门,再撞到车座椅上,整个脑袋都是钝痛昏沉的,让她极想骂人。 但又不敢,此时的靳向北就像对她家暴的那晚一样,红了眼,带着杀气,满身戾气,他说死,是真能做到的。 手下意识的覆上小腹,古之渝紧紧抓住了安全带,不再说一句。 靳向北将她这个小动作尽收眼底,再想到欧菀的话,怒从中烧,整个人就像是被愤怒燃烧着。 二十分钟后,靳向北将车子开进靳家,从车上将古之渝拽下来,直接拖回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巨大的关门声将整个房子都震上一震,靳大海疑惑的从房间里出来,敲门:“向北,儿子……”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江嫂在楼下瞅了瞅,意识到大事不好。赶紧去给靳向东打了一个电话。 房间内,古之渝被摔在沙发上,脑袋第三次被撞,有点眼冒金星的感觉,正当她要发火时,满身戾气的靳向北就在那一瞬间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气焰都熄灭了,恢复了正常坐在单人沙发里划燃了一支烟。 “想必你也知道,靳向东正为了让我跟你离婚,已经同意将靳氏集团总裁的位置的让出来。小渝,你可真是让我惊喜,就你这幅皮囊,竟然如此值钱,能让靳向东放弃一切,连公司也不要,真是不要江山只要美人的痴情种。”靳向北抽了一口烟,冷呵了一声:“做我靳向北的老婆,真的就这么让你痛苦,让你千方百计的想逃?” 冷笑中夹杂着一丝不明。一丝讥嘲,雨打窗户,再配着靳向北这话,显得格外地……朦胧。 古之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靳向北,不似以前的温文尔雅,也不似之后的暴戾无情,整个人被忧郁笼罩着。 饶是想过多种被靳向北带回来后的场景,也没有想过现在的安静,对,就是安静,就像是准备跟她长谈一番似的。 古之渝正了正身子,揣度不了靳向北的心思,冷冷道:“我们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你记住你答应的,等向东将公司给你,你就跟我离婚,放我们走。” “放你们走?”靳向北冷嗤一笑:“我可没有答应。” 古之渝怒起:“靳向北,你想反悔?” 靳向北抬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依然是冷笑,夹杂着阴狠的冷:“小渝。你应该是了解我靳向北,我的东西,除非毁了,否则任何人也别想拿走,不过今天,我可以大发慈悲一次,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 靳向北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古之渝知道,他在等自己给出条件,或许再等别的。 古之渝皱眉:“你想如何?” 果然。靳向北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就像一个瘾君子,尔后将未抽完的烟头在桌角狠狠一旋,碾灭。 站起身抖了抖衣服,嘴角泛着冷意盯着她:“小渝,或许你还不知道你在靳向东那里的价值,你可不止值一家靳氏集团,远东集团你想必听说过,但你应该还不知道,远东集团的幕后老板是靳向东,你既然在他心里如此珍贵,想要从我这里将你带走,自然要拿全部来换,靳向东什么时候将一切都双手奉上,我就什么时候放你离开,毕竟留着你的人,留不住心,也是枉然。” 靳向北才没这么深情,留什么心,他说这些只不过是想利用她将靳向东的一切掏空了。 远东集团她听过,那是一家上市公司,对这公司,她没有别的印象,只有一点,那就是远东集团的财力,对外公布的资产是近五十亿,但实际的,肯定远不止这些。 那个傻瓜,就为了让靳向北跟她离婚,拿如此大的代价? 她一直以为。靳向东只是将靳氏集团给靳向北,没想到靳向北还盯着后面一块大肥肉。 难怪,欧菀会说她自私,会那样激动的,说她毁了他,对啊,让靳向东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那不就是毁了他吗? 此刻,古之渝忽然有些后悔了,她哪里值得他放弃。跟靳向北离婚的方式很多种,不一定要拿如此大的代价,这完全就是不理智的行为。 当然,林超也这样说过靳向东,但在靳向东眼里,一切都不及一个古之渝,离婚的办法很多种,可这种是最快的,若是等到古之渝肚子大起来,那才是一切都完了,再多的钱,也堵不了悠悠众口,他失去的将更多。 只是他的想法,古之渝不知道。 此刻的古之渝,只知道她不能让他那样做,想到这,她欲去开门,她要去找靳向东。 “想去阻止靳向东?你觉得可能吗?”靳向北拽住她的手腕,笑的邪性:“小渝,让他放弃这一切的可是你。想让他收回,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关键在于你,不过,你若是拿另一样东西来换,我可以不要远东集团,还会放你离开,如何?” 原来靳向北在这等着,这才是他的目的。 靳向北会不要到手的几十亿?这让古之渝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就像是不相信公鸡会下蛋一样。 古之渝盯着他。冷声问:“什么东西?” 尽管不信,还是得问上一问,她倒是很想知道,到底她有什么,比价值几十亿的公司还值钱,能让靳向北放手。 靳向北笑了笑,松开她,自顾自地走到茶几旁,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她:“先喝口水,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盯着透明的水,古之渝心里没由来的发慌,开始紧张起来:“你有什么话直说。” “怕了?什么时候我让你害怕的连一杯普通的水都不敢喝了?”将古之渝的害怕跟迟疑尽收眼底,靳向北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自顾自地将自己手上的水喝了,冷笑着:“你怕我在水里下药?放心,对你,我真是提不起半点兴趣,对于被别人碰过的脏东西,我靳向北觉得恶心。而我若真是想对你做什么,下不下药结果都是一样,你是要靳向东将远东集团双手奉上,还是喝了这杯水,你自己衡量。” 靳向北这话很伤人,但这也打消不了古之渝心里的警惕。 哪怕靳向北当着她的面喝了水,她也不会去赌那一丝侥幸,她不相信所有的无缘无故。 “靳向北,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若是不想说。那我也就不再问,你也别故弄玄虚,但我告诉你,我不会让向东将公司交给你,婚,咱们是离定了。” 说完,古之渝拉开房门,就在门打开那一瞬,头皮传来撕裂的疼痛,是靳向北拽住了她的头发。并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痛,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痛。 透过黑色的发丝,她看见了那晚对她暴打的靳向北,满身戾气。 靳向北反手将门再次重重关上,脚暴怒的踢了一下茶几,放在茶几上的杯子晃出不少水来。 “古之渝,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当我靳向北是傻子,让你怀着靳向东的孩子。再跟他双宿双栖?” 靳向北这话点燃了古之渝所有恐惧,果然,他是知道了,在靳向北出现在医院门口时,她就该想到这一点。 听到这话,她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顾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然而她的头发再次被靳向北抓着,迫使着她仰头,并痛呼出声。 靳向北一手端起茶几上的水杯,阴恻恻的笑:“古之渝我早告诉过你。凡是靳向东的东西,我都要抢过来,毁了,包括你,包括你肚子里的野种。” “不要……” 在古之渝的惊惧下,靳向北强行将杯子里的水灌下:“喝,给我喝,都喝下去。” 靳向北大笑着,古之渝反抗,水从嘴角溢出。湿透了胸前的衣服,她紧紧地咬着牙,她心里清楚,这水喝下去,一切都完了。 那是她跟靳向东的孩子,她不能失去,不能啊…… “给我张嘴,喝……”靳向北捏住她的下颌,强行扳开,将水全都灌进去。 水入喉咙,在挣扎中滑入肚里,古之渝拼命的想吐出来,张大着嘴巴想要呼吸,可这更让大口大口的水往喉咙里去。 直到杯子里的水喝完,靳向北将水杯砸在墙角,放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恐惧的她,声音残酷决绝:“给我记住,牢牢的记住,这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我就是关,也要关你一辈子。” 碎玻璃裂在墙角,靳向北撂下这句话摔门离开,并将门给反锁了。 古之渝恐惧的哭了,她在地上爬着,嘶哑着声音:“孩子,孩子……” 靳向北是铁了心要她孩子的命,药下的特别重,没有多久,腹部就是一阵绞痛。她又急又怕,无助,绝望。 腹痛的厉害,她能感觉裤子里的温热,就像是灼热在心口,让她发疯一般的拍打着门,可她求救无门,没人来开门,哪怕这靳家还有人,也没人听见她痛苦绝望的呼救。 血从裤子里沁在木地板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让她崩溃,悲恸哭嚎,凄厉的喊声划破靳家死寂一般的上空。 古之渝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在她肚子里一点点地没了,毫无办法,她恨着,怒着,咆哮着,恐惧着,心里期盼着靳向东。 可她期盼的人却迟迟未来。 第54章:假孕欺骗 靳向东接到江嫂电话时,正在家里与梁建兴谈股份买卖的事宜,听到江嫂说古之渝被靳向北带回了靳家,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整个脸色也是在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低气压就像是从中央空调里吹出来的冷风,冷峻骇人。 挂了电话,靳向东对梁建兴抱歉一声,送人出门。 梁建兴看着神色慌张,焦急的靳向东,心里对古之渝的好奇又增加了一分,刚才的电话内容,他是听见了的。 知道靳向东有事,他也没多留。 送走梁建兴,靳向东准备前往靳家,就在他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时,车门上覆上来一只纤细白皙的手。 “向东,你这是急着去靳家?” 靳向东冷冷地睨了还打着石膏,手掉在脖子上的欧菀,眉梢一压:“让开。” 欧菀并未将人拿开,而是平视着靳向东,不急不缓地说:“古之渝是靳向北的老婆,向东,我希望你认清这点事实,不管你如何对我,我也不想看着你中了靳向北的圈套,这一切都是靳向北跟古之渝给你设下的套,你千万别被骗了,古之渝从头至尾就没想过跟你走,她跟靳向北联合起来。就是为了骗你将公司让出来,你清醒一点吧。” “我再说一次,给我让开。”欧菀的话,靳向东压根一个字都不信,心里担心着古之渝,见欧菀不动,他直接扳开欧菀的手,关上车门。 见靳向东铁了心要赶过去,这个时候,欧菀如何会让他过去。那她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心下一横,欧菀直接跑到车头前,伸手拦着,靳向东原本发动了车子,欧菀的忽然冲在前面,他不得不立即踩了刹车,正当他要发火之际,欧菀忽然大声说:“向东,我劝你不要昏了头了,这是一个阴谋。你不能去,你若是不信,我这里有证据,古之渝她真的是在骗你,她跟靳向北联合起来,就是为了将你赶出公司,为了让你一无所有,就连所谓的怀孕,也是假的,古之渝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欧菀从包里将早就准备好的证据拿出来,举在手里。 欧菀的话让靳向东整个人定住,特别是最后一句。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见靳向东已经被自己的话上心了,欧菀心里暗喜,拿着手里准备的资料给靳向东看:“向东,我真没骗你,这些都是证据,这些车子,房子都是在古之渝的名下,而她的户头上,也多了一百万。这些你不信都可以去查的,这些是靳向北给的,你想,靳向北为什么忽然给她这么多东西,之后又将她安排进公司,只要动脑子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古之渝又拿假怀孕的事来逼你退出,靳向北还让你连远东集团都双手奉上,这两人就是要你一无所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上当啊。” 在知道靳向东要跟古之渝双宿双栖时,她真的慌了,急了,而就在这时,她不知道该如何让靳向东回头时,欧华强送上了这些。 只要稍加利用,就足以离间了靳向东跟古之渝。 靳向东看着欧菀给的资料,脸色愈加难看,这些房子车子过户都是在古之渝进公司之前。 可这些都不重要。 “假怀孕是怎么回事?” 靳向东这样一问,欧菀心底更有谱了,说道:“向东,我知道你心里住着的人一直是古之渝,尚儿确实是古之渝生的,也是你的儿子,可那是在她以为是靳向北的孩子的前提下才会生下来,不是为了你,你就别再自作多情了,现在她肚子里现在这个,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只是她的一种手段,她是不是跟你说她怀孕了,想跟你离开江城?她不可能离开的,这都是假的,你想想,在这之前,她对你什么态度?你在医院里经历生死的时候,她根本就无动于衷,没来看过你一眼……” “够了。”靳向东将手里的资料捏成了团,声音质冷:“怀孕一事,并不是她告诉我的,而是佟桑。相对于你的话,我更信她,给我让开。” 见靳向东还如此相信古之渝,欧菀心里是又急又嫉妒:“向东,你就是不敢面对古之渝她根本不爱你的事实,你不信我的话,好,那你去亲自问她,看看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也可以去查。她到底怀没怀孕,现在你也用不着急着去靳家,不管我说的是真是假,靳向北都不会动古之渝,至少在你一无所有之前不会。” 欧菀的话一步步瓦解靳向东心底对古之渝的信任,相对于欧菀,他是更相信古之渝,可欧菀说的,每一句,并没有偏离。 古之渝之所以生下尚儿。确实是因为靳向北,在此之前,也对他一直拒人千里。 欧菀说的这些,h只要他去查,很容易就查到,若是说欧菀为了阻挡他一时撒下这样的谎,那真是没有必要。 靳向东的拳攥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凸显的厉害,面色更为阴沉难堪。 欧菀放轻了声音,察言观色道:“向东,你别忘了,佟桑跟古之渝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们什么感情,如果没有古之渝的示意,佟桑根本不会告诉你,她们就是联合起来骗你啊,你不信这是个阴谋,那你就尽管去相信你心爱的古之渝,看到时候你真的一无所有时,她会不会跟你离开。到了最后,留在你身边的,只会是我,向东,别执迷不悟了,古之渝她根本不爱你,她先是诬陷妈在外面包养小白脸,然后紧接着就拿怀孕的事来让你退出,如果不是阴谋,这一切哪里这么巧合。古之渝她什么时候不跟靳向北离婚,而选择现在?而且还恰好被你知道,佟桑又背着告诉你古之渝怀孕的事,你好生想想我说的话吧,这是古之渝去检查的医院。” 靳向东觉得整个人很是不自在,欧菀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知道视频的事不是古之渝,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但这怀孕的事,他确实只收到佟桑的一条短信,其余没有什么可证明古之渝怀孕的。 欧菀话点到即止,再多说,恐怕靳向东也就不会相信了。 她松开手,放靳向东离开,而靳向东这时,却沉默了起来,并没有再发动车子,直到将捏成团的纸已经揉扁了,才将纸扔出去,一踩油门。 靳向东去的不是靳家,而是医院。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找到为古之渝做检查的医生,得到的答案却是古之渝并没有怀孕,只是来做常规的身体检查时,靳向东只感觉天旋地转。 医生的话就像是一记闷棍,打的靳向东整个人都在抖。 他不死心的问了好几名医生,甚至是让将医院的监控调出来,他多希望医生口中说的不是他的渝儿,而是同名的人,可当从监控里看到古之渝的身影,时间上显示就在上午。他所有的信任都瓦解了。 欧菀能买通一名医生,总不能买通整家医院。 而就在这时,他在路上让人去查古之渝的户头上是不是多了一百万,车子房子是不是在古之渝的名下,对方也很快给了答复,如欧菀所说,一切都是真的。 靳向东颓然地从医院里离开,整个人就像是被掏了心一样,轻轻吸一口气都疼,他的心里就像是有千万把刀剑在不断地刺着。来回刺着,好似不知道疼。 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甘与失望怒恨,靳向东想去找古之渝,但又怕,他怕连最后一丝丝的希冀都被打破了。 一闭上眼,脑子里全都是她以往如何伤他的画面,如在伤口上撒盐,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痛。 想到这些,靳向东终于是忍不住,将车子开去了酒吧,将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林超最后去酒吧接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趴在卡座上,抱着沙发边沿难受的吐的狼狈的靳向东。 “大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发生什么事了?”皱眉过去将人给扶起来,在之前还满面春风的跟说要跟古之渝离开了,要去过新生活了,现在却在这里买醉,林超很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他第一次见靳向东醉的这么厉害。狼狈。 靳向东眸色郁痛,嘴角噙着一抹苦涩:“你说女人怎么都他妈的善变,都他妈的那么会演戏?我只是爱上她了,到底哪里错了,只是想娶她,怎么就这么难,阿超,你告诉我,怎么就这么难?” 清醒的靳向东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 林超心里震惊的同时也是替之无奈,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跟古之渝肯定是脱不了关系,靳向东的喜怒哀乐,可都是受那个女人影响。 “大哥,我们先回去。”林超架住靳向东,将他扶回车上,带了回去。 与之同时,在靳家痛了几个小时的古之渝看着双腿间已经流不出血了,眼神绝望而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就连眼珠子,都难得看见转动,如果不是胸口还微微起伏着,咋一看,绝对不会以为人还活着。 眼角的泪还未干涸,两行泪又滑落,也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靳向北跟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手里提着药箱。 靳向北冷酷无情地对白大褂女人说:“这里交给你了。赶紧给我处理了,晦气。” 听到靳向北的声音,古之渝动了动眸子,里面闪着滔天的恨意,透过黏在脸上的头发死死地盯着靳向北,她真想一跃而起,咬死靳向北,替她的孩子报仇,让他给她的孩子偿命,可她没有力气啊。她肚子疼啊,浑身都是汗水,就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 白大褂的女人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靳向北看了眼地上的古之渝,眼里透着复杂与一丝极致隐藏的不忍,之后什么也没说,离开了房间。 听到门啪嗒一声关上的声音,古之渝转动眼珠子,看向白大褂女人,声音虚弱残碎:“我的孩子还有救吗?” 明知不可能了。却还是不死心的问,当真听到白大褂女人微微叹息说:“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才心痛欲裂,彻底死心,眼泪哗啦哗啦的流。 不会再有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白大褂女人拿钱办事,也不知道这个中原因,豪门里那些事,她是不敢多问,也不去多猜测。否则只会给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烦,她拿钱给眼前这个女人清宫,背后故事与她无关。 古之渝早已经疼的麻木,不过白大褂女人还是不想她再受苦,给她打了麻醉。 靳向北连送她去医院都没有,他秘密的处理了这个孩子,为的只是那张脸面,也为了,不惊动靳向东,这一切。她心里都清楚。 靳向北可还打着靳氏集团的主意,打着远东集团的主意,可她又怎会让他如愿? 欧家。 挑拨离间后的欧菀接到欧华强的电话,赶回了欧家,进了欧华强的房间。 欧华强正洗了澡,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虽然欧华强已经五十好几了,除了头发丝里藏着的几根白发,看起来也不像是五十多岁的男人,欧菀记得。当年被欧华强带回来那一年,欧华强还是一表人才,衣冠楚楚。 只是这衣冠楚楚下,藏着一颗让人恶心的心。 欧华强生性风流,妻子死了之后,就没有再娶,娶回来干什么?没有婚姻的束缚,才能更自由,才能每天都带不同的女人回来,还能博一个好名声。 可事实却是,这二十年里,欧华强睡过的女人,没有四位数,也有三位数。 欧华强见欧菀回来,笑着道:“小菀回来了,过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欧菀恶心极了欧华强这故作出来的慈眉善目,可哪怕她心里再害怕,再恶心,她也得过去。并老老实实的说:“爸,靳向东已经信了我的话,想必他也去过了医院,只要他去,他心里最后一丝信任也会被击溃。” “小菀,真不愧是爸亲手调教出来的,爸真的很为你骄傲。”欧华强嘴上说着父亲对女儿的夸奖,事实上却一把抱住了欧菀,在她的脖子间变态的深深一吸。 欧菀身子不住颤栗,闭着眼睛道:“这一切都是爸的功劳。我也并没有做什么,如果不是爸给了我关于靳向北给古之渝的车房资料,将医院那边摆平,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顺利?事情没落实,爸这颗心就还悬着,靳向东现在是信了你的话,可要是真去找了那个古之渝对质,怕又会生出几分疑心。” “不会的,古之渝不会说,她会很配合的将这件事给揭过去。”欧菀咬着牙说:“我很了解她,她生性柔善,但又透着倔强,靳向北现在恐怕已经拿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自己的孩子被硬生生打掉,这足以激发她前所未有的恨,她跟靳向北的仇,这辈子都无法平了,没了孩子,她也不会再想着离开江城,而她心里装着靳向东,如圣母的她,为了不让靳向东为了她放弃一切,靳向东若去质问了,她只会承认,从头至尾,都没有什么孩子,很听话的配合我们设下的局。” 二十多年的姐妹,不是白做的,她很了解古之渝,将她的脾气秉性,摸的一清二楚。 “很好。” 第55章:靳大海的真面目 欧菀眯着眼睛忍受着脖子上的痒意,湿濡的感觉就像是蛇的舌头在不停地添,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忍住恶心,轻吸了一口气,问:“爸,你为何针对靳家,让靳家完蛋?靳家是得罪过你吗?” 她让人去查过,欧华强这老狐狸将过去的历史都删的干干净净,重新伪造了新的背景跟身份,关于过去,她无法查到。 欧华强的动作一顿,对于欧菀的提问很是不满,带着警告性的轻哼了一声:“不该你过问的别过问,你目前该做的是如何让靳向东爱上你,掌握住靳向东,其它的就别管了。” “知道了,爸。”欧菀带着颤栗刚应了一声,人已经被扔在了大床上。 这辈子,她最恨的人,莫过于身上的欧华强。 总有一天。她一定……一定会让欧华强为这些年对她所做的付出代价,惨重的代价。 晨曦洒在江城的每个角落,透过窗明几净的玻璃洒在厚实的地板上,柔软的棉絮上,可再温暖的光,也照不进古之渝凉透的心。 她早就已经醒了,却一动不动。头发依然凌乱的散在枕头上,脸上,干涸的嘴唇,空洞的眼眸,血色褪的干干净净的脸蛋。 靳向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古之渝,在那一瞬间里,他在心底自问了一下。他这次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悔意也就一瞬,在古之渝空洞的眼神对上他,瞳孔骤然一缩,害怕与愤恨呈相同比时,也就恢复了往日的残酷无情。 “起来,把这些吃了。”靳向北将手里的一碗粥放在床头柜上。 碗底刚落在床头柜上,古之渝撑着身子倏地起来,愤怒的将碗给扫了出去,凌乱发丝下的眸子已经怒红了,伸手去扇靳向北的耳光,去撕扯靳向北的衣服:“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我看你是疯了,你还有脸跟我提孩子,你不仅给老子戴绿帽子。还怀上野种,我现在只是将野种给处理了,没找你算账,你该感恩戴德。”靳向北扯开古之渝,将人推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被古之渝扯乱的衣服,怒指着古之渝,阴沉道:“等我把公司拿到手再跟你好好算账。” 古之渝伏在棉絮上,目赤欲裂,诅咒道:“靳向北,你不得好死,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那我可就等着了。”靳向北不屑的冷哼一声,也不管古之渝到底吃不吃了,只让江嫂进来收拾了,自己离开了靳家,去了公司。 江嫂进来的时候,古之渝还是躺在床上,像没有灵魂的陶瓷娃娃,江嫂一边收拾,嘴里一边叹息念叨:“二少奶奶啊,跟什么过不去,也千万别跟身子过不去,大少爷没有回来,你就更得爱惜自己了,说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昨天给大少爷打电话,他现在也没有回来。平常大少爷挺关心二少奶奶,这次怎么就……” 江嫂无心的话传进古之渝的耳朵里,让她呆滞空洞的眸子有了一丝色彩,目光转向江嫂,情绪有了一些起伏:“江嫂,你说你给大哥打了电话?” “是啊,昨天见二少爷气匆匆的带着二少奶奶回来。我怕出事,就赶紧给大少爷打了电话。”江嫂说:“或许大少爷被什么事绊住了吧,二少奶奶,二少爷又打你了?” 靳向北给古之渝下打胎的药,这事连靳大海都不知道,就更别说江嫂了,江嫂也就只知道昨天古之渝在房间里痛的叫喊了许久。靳向北就在外面守着,她也不敢进去看。 古之渝并没有回答江嫂的话,心底忽然一酸,想到昨天,悲戚从心底涌起,眼角的泪就像是决堤似的。 加上江嫂说昨天给靳向东打了电话,而靳向东到现在都没有来,她昨晚一直期盼着他来,祈祷着他来救他们的孩子,那一份期待落空,她只当靳向东不知道她被带回了靳家,可江嫂明明打了电话,他却迟迟未来…… 那样在乎她的靳向东,为什么没来? 他知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就在昨天没了啊。 他知不知道,昨天,她多么需要他啊。 这些,他都不知道。 江嫂见古之渝越哭越厉害,慌道:“二少奶奶,你别哭啊。这可怎么办啊,我再给大少爷打一个电话去。” 江嫂此时能想到的人也就靳向东,匆匆出去给靳向东打电话,古之渝并没有拦,她目光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心很痛很痛,她想见靳向东,哪怕是在他怀里哭一哭。 可她还是没有等到靳向东的到来。 此时的靳向东还刚从宿醉中醒来,电话响的时候,只是淡淡地睨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来电显示,眸子深深一眯,并未去接。 电话一遍遍地响,林超刚伺候好了尚儿路过靳向东的房门口,听到电话铃声,以为靳向东还没有醒来,也就推门进来,见人就靠着床头抽烟,十分纳闷地走过去:“大哥,谁的电话,怎么不接啊……” 林超见到来电显示也就噤声了。屏幕上显示三个未接来电后,手机就没再响起过了。 靳向东已经抽完一支烟,准备点燃第二支,并递给林超一支:“尚儿如何了?” 林超接了烟点燃,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我还以为你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尚儿从医院带回来后,你抱过几次?大哥。当小弟的本来不该多话,但这不说,心里不痛快啊,大哥,看看你现在,还是我当初认识的大哥吗?为了一个女人,不要命,不要名利,金钱,地位,最后落得一身伤不说,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古之渝是不是又不打算跟你走了?” 林超的话让靳向东滑打火机的动作一顿,眸色郁痛。旋即啪嗒一声点燃了烟,狠狠抽了一口,烟圈还没有吐出来,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靳向北打来的。 这个时候打来,靳向东自然知道靳向北为的是什么,他并没有接。而是继续抽完手里的烟,也没有回林超的话,整个人陷入沉思,仿佛被一片浓的化不开的忧郁给笼罩着。 林超瞄了瞄靳向东的神色也识趣的没有说话,等到两人手里的烟都抽完了,靳向东抬头,将手里的烟蒂狠狠地捻灭在烟灰缸里,面无表情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嗓音质冷:“我去一趟远东集团,尚儿你再帮忙带几天。” 靳向东的一句话,林超又认命的成了尚儿的老妈子。 离开之前,靳向东去婴儿房看了尚儿,保姆正带着尚儿在玩,小家伙刚刚吃了奶粉。精神头挺足的,见到靳向东,笑的眉眼弯弯,露出没有牙齿的粉嫩牙肉,可爱极了,挥着手就要抱。 这一个小动作落在靳向东的眼里,让他的眼角微微湿濡了。他将尚儿抱起来,在怀里抖了抖,又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 靳向东这一条命,若说一半是给了古之渝,那另一半就是给了怀里的小家伙,从今以后,他会将另一半给收回来。 尚儿脸上的纱布还没有拆。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可爱,就是伤口长肉发痒时,小家伙总拿手去抓。 抱了尚儿一会儿,靳向东不舍的将小家伙交给保姆,自己去了远东集团,改变了之前的决定。 靳向北多次打靳向东的电话,都没有人。后来是直接打不通了,这让他开始急了。 靳氏集团还没到手,就更别说远东集团了,原本就是在这几天办理股份转让,靳向东忽然失去的联系,能不慌吗? 靳大海也知道事情不对了,找到靳向北:“向北。靳向东那边是不是反悔了?你到底都做了什么,谁让你当初将古之渝带回来的……” 靳向北心里烦躁得很,根本不想听靳大海的话,不耐烦道:“爸,你就放心,靳向东不会反悔的。” 话虽这样说着,靳向北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可又说不出是哪个环节出错了。若说是因为他带回了古之渝,那不应该啊,如果是这点,靳向东该跟他联系,甚至是加快办理转让手续的进度,可现在这么无声无息的,着实让人摸不透。 给古之渝灌打胎药,是他自己下的手,靳向东那边应该还不知道,可不知道归不知道,总归是知道古之渝在他手里啊。 靳向北去公司找了人,靳向东却没去过靳氏集团,他又托人找到靳向东搬出去的住处,没见到靳向东。遇到了欧菀。 不过欧菀别说不知道靳向东在哪,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现在靳向东的反应与做法,正是她满意的,她怎么会让靳向北去破坏了? 自然是插科打诨,打哈哈的糊弄了过去。 古之渝在靳家住了几天,她始终没等来靳向东。江嫂除了那天说电话没人接,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过靳向东。 古之渝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浑浑噩噩,愤恨与痛苦几乎将她淹没了,靳向东的不闻不问,让她倍感绝望,并心底发慌。 靳向北没收了她的通讯工具,她无法去联系外界人,她也不想,没那心思去找谁,不过靳向北这几日在找靳向东的事,她是知道的。 心底,她既希望靳向北找到,又希望不要找到。 她与靳向北心里同样打鼓,靳向东这是反悔了吗? 她是希望靳向东不要为了她放弃所有,但这样毫无征兆的,心里怎会不疑惑? 疑团在心底一日日膨胀,靳向北在家里每天都发火,每次与靳大海在书房里谈了事情后,都会开车出去,然后第二天再回来。 对于靳大海,古之渝越来越看不懂,靳向北跟靳向东闹成这样,刘敏胥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在外面住着,视频一事争吵之后,就再没有碰面,那件事除了外界还在沸沸扬扬,刘敏胥从家里离开,一切好似都没有改变。 就这一点,怎么看都不正常。 这晚,一切疑惑也都解开了,就在她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靳大海的声音从走廊外传来:“向北,你找到靳向东没有?要不你让古之渝去找,靳向东对那个女人爱的死去活来的,肯定能找到人。” 靳大海的声音冷漠无情得很,再没有平日里笑着喊向东,小渝这称呼的亲切。 第56章:恍若如梦,面具下的真面容 古之渝将耳朵几乎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紧接着又传来的靳向北的声音:“爸,我都说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有古之渝在手,靳向东还能跑了,除非他变心了。” 变心。 靳向北随口的一句话让房内的古之渝心里发凉,这几天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人处在消极状态时,什么样的结果都会去想。 闻言,靳大海严肃了神色:“向北,你快让古之渝给靳向东打个电话,说不准,还真是变心了,若真是如此,那咱们这些年的筹谋都白费了,当初你费尽心机娶了古之渝,为的不就是牵制靳向东,若是那个女人无法牵制了,那咱们就得换法子把公司拿回来了。” 靳大海的话让古之渝心底震惊,身子一僵,手心都沁出了热汗。 靳向北当年娶她是一场阴谋? “这怎么可能,靳向东他爱了古之渝这么多年,一直想从我这里将人夺过去。肯定不会变心,好了好了,爸,你就回房睡你的,明天我去一趟远东集团看看。”靳向北十分不耐烦的打发了靳大海。 很快,古之渝听到隔壁房的关门声,对了,这几天。靳向北都是睡的隔壁,并未回房,估计是怕她趁他睡着了拿刀子捅死吧。 这一晚,古之渝心里反思想着靳大海的话,靳大海的真面目一出,之前很多事得到了解释,靳向北当初要进公司,靳大海果真是在与之演习。唱了一台双簧。 但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靳大海当初要将公司交给靳向东,现在又联合靳向北夺回去,这不觉得可笑吗? 第二天,古之渝虽没有见到靳向东,但靳向北同意了佟桑来靳家看她。 佟桑来的时候,古之渝正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台上,长发随风飞扬,如凝脂的手臂裸露在外面,阳光下,镀上一层淡淡地圣洁的光晕,原本很美的画面,可让推门进来的佟桑看得心惊,因为古之渝就站在阳台边上,为了美感,阳台这里的栏杆并没有做实了。留了一个可供人过去的口子,而古之渝正站在口子上,脚踩在了边沿,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 “小渝,你这是干什么?”佟桑放下包立刻过去将人给拽回来,心有余悸的看着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大圈的古之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靳向北他欺负你了?” 古之渝目光呆呆地看着佟桑,嘴角扯出一抹苦涩:“桑桑,你来了。” 虽然她确实是在这几天里想过很多次从这里跳下去,可她又为什么要死?靳向北都活的好好的,她怎么能死了,再说了,这跳下去摔不死,残了的话就太悲催了,生不如死。 见古之渝状态不太好,佟桑赶紧将人扶回房间,让在床上坐着:“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忽然回了靳家?你之前不是说要跟靳向东准备离开江城吗?” 古之渝之后是有给佟桑发过信息说过要跟靳向东一起离开的事,但她现在走不了了啊。 努力扯出一抹笑,牵强道:“桑桑,我觉得江城的风景还没看够,你跟小生也都在这里,想想,还是不走了。” “不走了?”佟桑惊讶,瞄了瞄古之渝的肚子,压低声音说:“那孩子怎么办?难道你要让靳向北知道?若靳向北知道了,后果……” “我已经知道后果了。”古之渝伤痛的闭了闭眼,轻声打断佟桑的话,痛苦道:“孩子已经……没了。” 话一出口,才知道声音已经哽咽,几天了,原来想到还是会心痛。 “什么?”佟桑惊呼出声,瞪大了眼睛。旋即猜到发生了什么,怒声问:“是靳向北那个畜生?我现在就去砍了他我。” 说着,佟桑是真撸袖子准备下楼找靳向北算账,给古之渝出气。 知道佟桑脾气的古之渝拉住她,望着她极其平静的说了一句:“他的命,留给我。” 人往往不是在暴跳如雷时才可怕,而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在平静下,你看不见的地方,给你致命一击。 佟桑被这六个字惊的定住了,她头一次在古之渝的眼里看到一种叫杀气的东西。 “小……小渝,你别吓我。”佟桑赶紧说:“我只当你刚才的话是在开玩笑,咱们不能冲动。” 古之渝笑了:“桑桑,你刚才不也说着要砍了靳向北吗?” “我……”佟桑一时语塞,尔后提高声量道:“我找靳向北算账那是我。你不能跟他硬对硬,这杀人偿命,你的命可比他值钱多了。” “你的命也很重要。”古之渝接着她的话说:“桑桑,以前的古之渝活的太没出息了,没用了,但以后她不会了,她没了两个孩子,一生想抓住的东西,没有一次抓住过,你说她是不是活该被抛弃,就这样的扫把星,根本就不能有家人,爱人,你说对吗?” 佟桑被古之渝的话吓了,忙说:“小渝,你赶紧把这个想法给打住。不许胡思乱想,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找到家人,让你跟靳向北离婚,让你自由,你的人生还长着呢,你会遇到你爱的,和爱你的。孩子没了以后会再有,一切都会有我,对了,我去找靳向东,孩子是他的,他作为男人,怎么能什么作为也没有。” 佟桑抱了抱古之渝,鼓励着,安抚着,正说到靳向东,江嫂忽然敲门说:“二少奶奶,大少爷跟大少奶奶回来了,太太也回来了,让你下楼一趟。” 靳向东跟欧菀一起来了? 刘敏胥也回来了? 一句话里的两个消息都让古之渝身子一震,佟桑也透着半疑惑,半惊讶看了看古之渝。 靳向东跟欧菀果然来了,古之渝衣服都没有换,穿着家居服,套着拖鞋就下楼了,她看到的画面,就像是一把刀刺进心口,恍惚又疼痛。 靳向东与欧菀坐在客厅沙发上,也不知道欧菀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好似很不错,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恩爱着,亲昵着。 刘敏胥与靳大海坐一方,两人也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争吵,没有视频那档子事,像往日里一样有说有笑,靳向北交叠着腿,抽着烟。时不时的附和着点头,或者简单的说几个字。 眼前的画面就像是被打碎的花瓶又重新黏合了起来,而已还丝毫没有缝隙,很是融洽。 若不是孩子确确实实没了,她真以为自己这段时间都是在做梦,现在梦醒了,靳家还是跟原来的一样,没变。 可靳大海昨晚跟靳向北在走廊的话又是那样真切的萦绕在耳畔,网络上的视频一事,到现在也还在热搜榜上没有撤下来。 孩子没了是真的,刘敏胥跟靳大海吵架是真的,而眼前的也是真的。 那什么是假的? 靳向东说要带着她离开是假的? 不仅古之渝被眼前一切给懵了,佟桑也是如此,小声的喊了一声:“小渝,这是怎么回事?” 古之渝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一直牢牢地盯着客厅沙发上嘴角带笑的靳向东身上,就那样疑惑的。痴迷的盯着,靳向东也抬头往这边看了她一眼,还是带着笑,只是多了几分陌生。 “小渝,还站在楼梯上干什么,大哥大嫂都回来了。”靳向北瞥见古之渝,朝她笑着招手:“大哥大嫂打算搬回来住了,小渝。妈刚才说晚上咱们一家人出去吃,一家人许久没有出去一起吃过了,你的身体不好,晚上是在家还是跟我们一起去?” 古之渝步子在移动着,耳边也是听见了靳向北的话,眼睛却掠过客厅的每一个人,落在一侧的行李箱,讷讷的没有回靳向北的话。 靳向北瞥了眼靳向东的神情,起身过去将古之渝拉在自己身边坐下,并对靳向东抱歉的笑道:“大哥真是抱歉了,小渝最近身子不好,要不这样吧,晚上你们去吃,我跟小渝就在家里好了。” 靳向东神色淡淡地睨了古之渝一眼,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车钥匙,眸色沉沉:“既然是一家人。自然得全都去了,弟妹若是身体不好,那就改天吧,弟妹什么时候身子好了,什么时候再去。” 疏离淡漠的话,就像是一槟短刀刺进古之渝的心口,在刚才的伤口上,补了一刀。 她等了几天。等来的却是一声弟妹的称呼,还有他跟欧菀的言笑晏晏? 刘敏胥冷着脸插了一句说:“这生什么病了,都在家里几天了,还没好?隔三差五的就身体不好,向北,我看你还是带着去大医院好好查查,把这病给治彻底了。” 欧菀笑着说:“妈,小渝从小就身体不好。之前早产不说,那个孩子又无缘的走了,加上当时二弟也出事,小渝月子里也没好好养,一旦没养好,这身体就差的不行,不过有句话叫月子病还得月子养,二弟跟小渝赶紧再生一个。这次好好养,也就没事了。” 靳向北笑着握着古之渝的手说:“等小渝这次身体好点了,我们就再要一个孩子。” 刘敏胥趁机说:“小菀,向东,你们也得抓紧了,靳家人丁少,最好来个双喜临门。” 靳大海像当初一样,都是附和着刘敏胥的话说:“你妈说得对。你们四个都赶紧抓紧了,我跟你们妈就等着抱孙子了。” 欧菀一脸娇羞的依偎着靳向东臂膀:“爸,妈,这种事可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行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欧菀瞄了瞄靳向东,看他的脸色。 靳向东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宠溺勾唇,话语极其暧昧:“晚上我们就努力。” 靳向东的话笑了欧菀。乐了刘敏胥,伤了古之渝。 古之渝几乎是呆愣的坐在靳向北身侧,手脚冰凉的,脸上血色也褪的干干净净,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切……一切怎么好像都变了? 跟着坐在旁边的佟桑也觉得诡异,但她没走,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古之渝需要她。 古之渝全程几乎都是茫然错愕外加心痛的坐着听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最后靳向东跟欧菀提着箱子回了原先的卧房,刘敏胥也跟靳大海上了楼,一切玄幻的就像是一场梦,如果靳向北没有在她耳边说那一句话,她一定会这么认为。 靳向北在靳向东他们都上楼了,稍稍凑近她耳边,警告地说:“别给我乱说话,刚才你也看到了。你在靳向东那里,什么都不是,你该清醒了,我也该清醒了,这他妈的一切就是假的,从头到尾,靳向东就没想过把公司交给我。” 靳向北有些不甘,窝火的踢了一脚沙发角。然后烦躁的出门去了。 佟桑想教训靳向北,古之渝却忽然脚下一软,跌坐在沙发里,她也顾不上去追靳向北,赶紧半蹲在古之渝脚边,担心道:“小渝,你别听靳向北乱说,这不可能的,靳向东他知道你怀了孩子,他不是说了要带你走……” 情急之下佟桑的脱口而出让原本没了魂的古之渝骤然将目光掠向她:“你刚才说,靳向东他知道?” 佟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而且事已至此,也就坦白道:“是,那天我看你决定要离开江城,我就把你怀孕的事告诉了靳向东,小渝,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看你受苦。” 闻言,古之渝忽然笑了,心也痛了。 她多想冲上楼去找靳向东问个明白,为什么知道她怀孕了,却在靳向北带她回来后,在江嫂几次打电话给他时,却迟迟不回来,现在回来了,却是带着欧菀。 她到底算什么啊? 眼泪不争气的滑落,古之渝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对佟桑道:“桑桑,你先回去吧。” 佟桑迟疑的瞄了眼楼上:“可是靳向东……” “桑桑,我现在脑子乱,你先回去吧。” 她真快要崩溃了,可她不想在佟桑面前大哭大闹,更不想在靳向东面前。 听着楼上传来欧菀欢快的声音,靳向东时不时回应的磁性嗓音,她想到孩子没了那天,双腿间涌出又渐渐干涸的血,真是崩溃的她想撞墙。 第57章:悲歌,默认下谎言 佟桑见古之渝很是痛苦,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别说古之渝了,就刚才靳向东跟欧菀那恩爱的表现,让她这个外人看的都很是扎心难受。 虽然说靳向东跟欧菀才是夫妻,恩爱也是正常,可不应该是那么一回事啊。 古之渝的情绪很不稳定,佟桑不放心,扶回房间才离开。 走时,她在门口与靳向东相遇,张嘴刚想问靳向东到底什么意思,欧菀忽然从后面房间出来,笑着说:“佟桑,你这是要走吗?留下来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见欧菀那副造作的样子,佟桑皱眉说:“不用了,小渝她……我先走了。” 本想说古之渝状态不好,但觉得也没那必要对欧菀说,也就算了。 房间里的古之渝将门口的对话听到耳朵里,也听着佟桑下楼离开的声音,以及欧菀后来对靳向东说:“向东,要不你去房间里看看小渝?” “不合适。”靳向东淡漠的说,而后也就没有了声音。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让古之渝痛苦的去抓头发,想拿脑袋去撞墙,也想咆哮出声,如果这不是在靳家,刘敏胥跟靳大海都在,她一定会这么做。 哪怕靳家人都是戴着面具在生活。她也不能去撕破了那层窗户纸。 古之渝一直想找个机会,单独跟靳向东谈谈,她想问问怎么回事,直到晚饭后,她才找到机会。 靳向东吃了晚饭,提着狗粮去了后园喂狗,后园养了一条金毛,平常喂狗这事都是江嫂去做的,见靳向东往后面走。古之渝看了眼在客厅聊天的刘敏胥等人,不做声响的跟着靳向东也去了后园。 靳向东将狗粮倒在盆子里,蹲下身抚摸着金毛的脑袋,说:“好家伙,一段时间没见,又长了不少肉。” 金毛拿脑袋在靳向东的手里蹭了蹭,很是亲昵,而后才低下头吃狗粮,听到古之渝的脚步声。脑袋从盆子里抬起来,冲古之渝嗷呼一声,又低下脑袋去吃东西。 “弟妹看起来精神不错,病好了?”靳向东回头淡淡地睨了古之渝一眼,语气淡然地说了一句,里头夹着一丝嘲讽。 古之渝听出来了,心头没由来的一酸,盯着靳向东讷讷地问:“江嫂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为什么没接?” 靳向东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金毛的脑袋,讥诮着唇角道:“弟妹有事该找二弟,让人打电话给我这个大哥,是何用意,勾引?” ‘勾引’二字特别的讽刺。 古之渝深吸了一口气,垂在两侧的手攥了攥衣角,才有勇气面对态度忽然转冷的靳向东:“向东,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很失望?你就这么想我落进你跟靳向北的圈套,然后一无所有?”靳向东厉声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可你都做了什么。啊?” 一听这话,再看靳向东满眼的讥嘲跟冷漠的神情,古之渝不知道哪个环节错了,她上前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圈套?我并没想过让你一无所有,向东,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怀孕……” “还在给我装。”靳向东突然一脚踢了狗盆子,狗粮洒了一地,金毛对于主人的突然发火,很是懵逼,缩了缩身子,立马钻进狗窝里,靳向东怒火燃起,淡漠到几乎冷漠的盯着古之渝:“继续给我演,你是不是想说我明明知道你已经怀孕,还是怀了我靳向东的孩子,却任由你被靳向北带回靳家?我怎么能不知道,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难啊,你一边对我瞒着,一边却让佟桑发短信告诉,古之渝,虽然知道你是表演班出来的,可没想你的演技如此之好,就这演技,奥斯卡影后奖该颁给你啊。” 古之渝被靳向东冷漠讽刺的话语刺的体无完肤,她承受着靳向东的怒火,却完全不知道靳向东为何突然变成这样,只得望着满眼讥嘲的靳向东,讷讷地问:“靳向东,到底谁给你说了什么?你为何突然会变成这样。” 她等靳向东几天,不是等他来说这些刺心窝子的话。 他怎么就认为是她让佟桑说的? 古之渝的不承认,让盛怒之下的靳向东又燃起那么一丝丝希望,他给她一次机会,尽量平复怒火问:“靳向北给了你一套万科的房子,还有一辆法拉利的车子,以及现金一百万,对于这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古之渝没想到靳向东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会知道这件事,一时,她不知道靳向东问这话的用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语言有点乱:“车子跟房子是靳向北给的没错,那是在进入公司之前,爸说欧菀也有,靳家的儿媳妇。一人一份,不能厚此薄彼……” “够了。”靳向东满眼失望且愤怒,冷笑道:“你继续编,古之渝,你真以为我靳向东是傻子?欧菀她并没有什么车子房子。” 古之渝愕然,这个她是真不知道,靳大海说一人一份的,尽管知道靳大海给她不是说看在她是靳家儿媳妇的份上,但她真没想过。靳大海只给了她一人。 当初拿到车子房子时,她就觉得那是烫手山芋,可那由得她不拿吗? 而现在,她总不能跟靳向东说,那是靳大海跟靳向北为了让她进公司才给的,那会让靳向东如何想? 可古之渝没去解释这一点,靳向东已经问了:“怎么?心虚了?让我来说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是靳向北给你作为进入公司的报酬,作为你跟他联手起来,给我下套的报酬。” 靳向东的话让古之渝百口莫辩,而她现在也明白了,当初靳向北跟靳大海给她这些,为的就是今天,为的就是让靳向东对她误会。 靳向北从娶她就是一场阴谋,在靳家这一年多里,她已经不知道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古之渝无话可说,包括接下来靳向东说的。她都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因为她万万没想到,靳向东会冷着一张脸,不屑的冷嗤道:“为了一栋房子,一辆车子,一百万,为了报复我妈,古之渝,你可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连假离婚,假怀孕的事都能干得出来,你可真行。” 假离婚? 假怀孕? 这六个字砸的古之渝晕头转向,懵了,她不知道靳向东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过了好久才颤抖着声音问:“这些是谁告诉你的?谁跟你说的?什么假怀孕,我真怀了,是你的孩子,可就在靳向北带回来那天,他给我下……”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靳向东的话就像一支利箭嗖的一下刺中了古之渝的心口。 “古之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我去医院查了,你根本就没怀孕。” “向东,不是这样的,我明明去医院产检了,孩子很健康,不信你问文松,当初是他送我去的医院,检查才发现有了孩子,不信你问他啊……”古之渝急了,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能让靳向东相信,她组织着语言,想用最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话,可就在这时,目光忽然瞥见隐匿在不远处的榕树下的欧菀,她正冷笑的看着她。像看跳梁小丑一样,那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欧菀曾说过,不会让靳向东一无所有,会阻止这一切,原来这就是她的方法。 步子虚浮的退后一步,古之渝嘴角带着残破而虚弱的笑,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 欧菀赢了。 她们都不想靳向东一无所有。现在目的不是都已经达到了,她还说什么?回房间拿出检查单子让靳向东看?恐怕就算检查单子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信自己了。 靳向东能信了欧菀的话,那一定也是有‘证据’的,不然他不会相信。 孩子本来就没了,痛苦就她一个人好了,又何必再拉着靳向东? 她不是已经做好跟靳向北死磕到底的准备?再多说,已然无意。 她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够了,靳大海跟靳向北心思都极深,若这次靳向东真为了她一无所有,中了靳向北的圈套,事情恐怕比现在更糟糕。 趁这一次,推开他也好……也好。 靳向东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他希望她能辩解一句,哪怕一句就够了,可正当他因为她的话而重燃希望之时,这个无情的女人,又将希望给掐灭了。 她一次次让他失望。 因为古之渝微微眯眼。扯了扯嘴角,不再狡辩,承认道:“我还以为能瞒过你,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可惜啊,就差几天了,靳向东,就差几天你就会一无所有。以前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生不如死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做到了,以后别太把一个女人当一回事了,因为女人都带毒,像蛇一样。” 古之渝的话让靳向东真是想生生凌迟了她,她不是毒蛇,而是罂粟,让人上瘾,犯罪。 承受着他冷锐如刀的眼神,她笑着,她想,这次他该心死了。 “古之渝,这些年,算我爱错了。”靳向东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带着低气压走了。 就在靳向东与古之渝错身而过那一瞬。古之渝沉痛的闭上眼,心一阵抽痛,脚下一软,跌坐在草地上,可这并没有阻止靳向东的脚步,也好,断的干净,走的决绝,才能让错误终结了。 可为什么。心这么痛呢? 靳向东捂着心口,迈着沉重的步子,听到身后噗通的一声,那一刻,他差点就忍不住回头了,可他在古之渝这里犯贱的时候已经够多了,再回头,他真是连男人最后一点尊严都没了。 古之渝双手撑在湿凉的地上,一会儿。视线里多出一双高跟鞋,头顶响起欧菀的凉笑声:“古之渝,做的很好。” 带着得意的喜悦,欧菀这样向她说着。 她是输了,可输的有点不明不白,她抬起头,盯着欧菀问:“你是如何知道我怀孕,又如何让他相信你的胡说八道?” 欧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道:“这就得多谢你的好姐妹佟桑了。古之渝,这就是天意,你跟靳向东根本就不可能,还是打消了念头为好,现在孩子都没了,我想你也不会真想再让靳向东为你一无所有,以后这个秘密还是烂在肚子里好,毕竟一个野种,也不是多光彩的事。不然靳向北也不会秘密的处理了,说起来,靳向北也是个心狠之人,没让我失望,我就稍稍怂恿一下,他立刻就没了理智将你给带回了靳家,不过这也正如我的意,不然靳向东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古之渝看着欧菀,忽然笑了。以前她觉得已经够认识欧菀了,现在才领教她的可怕与厉害之处。 她相信佟桑不会亲口对欧菀说她怀孕的事,至于欧菀如何得知的,现在也好像没多大意义了,只是能怂恿了靳向北,又能欺骗了靳向东,欧菀的厉害,她真的是佩服。 要说更令人佩服的,是欧菀抓住了她的弱点,让她不得不配合着她,将谎给圆过去了,所以欧菀也能大方的在她面前说出真相。 靳向北做着夺了靳向东一切的美梦,却因欧菀小小的怂恿就将多年的筹划付之东流了,恐怕到现在靳向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古之渝撑着从地上起来,眸光凉锐的盯着欧菀,艰涩自嘲:“跟你比,我真的是再修炼个几年也比不上,当初知道欧华强对你做下的龌蹉事。我还对你感到愧疚,现在想想,已经不知道谁才是谁手中的棋子了。” 她有预感,欧华强迟早栽在欧菀手里。 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不到最后,谁又知道呢? 从靳家离开的靳向北,在秦晴那里吃了晚饭后,坐在沙发里烦躁的抽烟。他是越想就越觉得窝火,明明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也不知道哪个环节错了,靳向东忽然反悔,更是强势带着刘敏胥回来。 现在可以说整个靳家就都得听靳向东的话,靳向东没有撕破脸皮,那他就得俯首称臣,低头哈腰,着实窝囊。 秦晴洗了澡从浴室出来,卧室里已经被浓烟覆盖了,就像是着火了一样,赶紧道:“向北,别抽了,你不要命了。” 秦晴只裹着一条浴巾,里面什么都没有穿,靳向北将烟头掐灭,上前猛地狠狠抱住她,将人压在床上,扯了浴巾,直接进入,发泄着怒火。 秦晴疼的大叫,被靳向北如狼般的样子给吓着了,语不成调道:“向……向北……停下来……孩子还不稳定……医生说了……” 第58章:靳向东寻求答案,迷雾重重 靳向北不管不顾的发泄着,权当秦晴的话是放屁,只要自己爽了就行,窝火的男人就想在女人身上找点快感。 秦晴知道靳向北什么脾气,因为靳向北的用力过猛,她的肚子开始痛了,可她没办法推开,就只能咬着牙受着。 她心里也慌,怕把孩子给做没了。 完事后,秦晴已经躺在床上不动了,脸色煞白,双腿间全是血,染红了床单,靳向北吓着了,随后骂了一句:“怎么他妈的这么不经艹,真是晦气。” 靳向北用骂声掩饰了心里的害怕,对,他心里是怕的,看到秦晴的样子,他就想到了前几日古之渝也是如此。 药是他亲手灌下去的,孩子是他给打没的。当时古之渝看他的眼神,历历在目,让人瘆得慌。 靳向北的话让秦晴原本血色褪的干干净净的脸蛋再次一白,心里着实悲凉,那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靳向北这领教什么叫无情,可哪一次都没有此刻来的锥心。 之前听着靳向北对她倾诉,说是亲自打了古之渝的孩子。她心里还洋洋得意,虽然这个男人心狠,但至少不是对自己,哪知才没过多久,靳向北的无情就用在了她身上。 靳向北将秦晴送去医院,医生一检查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数落道:“你们男人就不能忍着点那玩意儿。孕妇才多少个月?正是危险期,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孩子了,再送来晚一点,大罗神仙也保不住。” 靳向北脸臊得慌,没敢看医生的脸色,但医生的喋喋不休让他很烦,皱眉说了一句:“没了就没了,大不了再怀,谁知道她这么经不住,人就交给你们了,保得住就保,保不住就算了。” 医生头一回听到这样的回答,愣了一会儿,想再训靳向北。靳向北已经不耐烦的走了,医生是气得够呛:“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待秦晴从手术室出来清醒后,医生实在不忍,将靳向北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她听,劝她赶紧离开这个男人,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 没把女人当人啊。 秦晴目光怔怔地盯着墙面,嘴角微微扯着:“他不是心狠,只是我不是他心里那个人,若是那个女人,他就不会这样了。” 她知道靳向北之所以打了古之渝的孩子,是因为那不是他的种,若是,他估计得当宝贝捧在手心里。 古之渝半夜醒来,睡眼朦胧的想要伸手去开灯,却依稀看清发现沙发里坐着一个人,指尖星火明灭,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向东。” 在靳家这一年多里,靳向东多少次半夜进她房间,她已经记不清了,很多东西一旦形成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叫的可真是亲热。”黑暗中响起靳向北的声音,讥笑的,凉凉的。 听见靳向北的声音,古之渝不再害怕,也不再心虚发慌,心口堵着一股火,开了床头的灯。目光冷锐的盯着靳向北,这时她才看清靳向北手上,身上都带着血,淡淡地血腥味就飘在空气里,让人很是恶心。 古之渝指着门口,厉声道:“给我出去。” 靳向北坐着没动,一口一口的抽烟:“我就在这坐一会儿。” 靳向北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疲倦。可这都跟她没有关系,他是杀她孩子的凶手。 一想到这,古之渝胸膛里的火气就越来越大,恨不得将靳向北生生凌迟了,若是用眼神能杀人的话,那靳向北已经死了无数次。 古之渝压抑着低吼:“给我滚。” 闻言,靳向北也火了起来。倏地站起来,一把走到床边将古之渝下巴捏住:“我说过,在老子面前,你就得讨好,顺从,在这靳家,除了我,没人会让你好过,靳向东从来就没有把你当一回事,从此你给老子死心,老子都不介意你身子肮脏,你这个贱人还敢矫情……嘶……” 靳向北话未说完,一把水果刀已经划破了他的手背,手本能的缩回去。手背已经冒出血珠子来,而持刀的正是古之渝,她眸光冰凉的盯着靳向北,面无表情:“给我滚。” 水果刀已经藏在枕头下有几天了,自从被灌药后,靳向北就没敢单独跟她待在一起,也没夜里回来睡过。她这才没有机会,否则这把水果刀早就插进了靳向北的心脏。 靳向北愤怒又错愕的盯着古之渝,愤怒的下巴一点点的,捂着受伤的手,怒极反笑道:“古之渝,你给老子等着。” 靳向北摔门走后,古之渝盯着落在被单上的血,让她心里一阵厌恶,立马将被子给卷起来,扔在了垃圾桶旁边,然后自己又从柜子里拿了新被子。 第二天江嫂来整理房间,看到带血的被子,也就只以为是女人来那个了,并没有多想,收走了。 靳向东跟欧菀搬回来,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古之渝以为她没有那个勇气坐上桌,可当屁股落在椅子上时,粘稠的粥滑入喉咙,一切也没那么难。只要内心足够强大,能忽视周遭的一切。 饭桌上,靳大海笑眯眯的说:“现在一家人也齐了,这一家人就是要高高兴兴,团团圆圆的,之前那些不愉快的,都过去了。对了向东,怎么没把尚儿带回来?” 靳向东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包,言简意赅:“送到他母亲那里去了。” 一句话,欧菀抬了头,有些不明的看了眼靳向东,这尚儿的母亲可就是古之渝,靳向东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 古之渝喝粥的动作顿了顿,继而若无其事的喝粥,像是没有听见靳向东的话。 靳大海笑了笑,识趣的并没有深问,看了眼埋头吃粥的古之渝,又说了一句:“小渝,身体养好了就去公司上班……” “爸,公司我就不去了。办事能力我不如大嫂,而且大哥坐镇公司,凭大哥的能力,也不需要我为公司出什么力,等养好了身子,我还是做原来的。” 这一番话让靳大海跟靳向北一愣,古之渝这是公然在违抗他们。 不等靳大海沉脸说什么。古之渝又补充道:“爸,我知道您看不起混娱乐圈的,不过爸放心,绝对没人会知道我是靳家的儿媳妇,不会给您,给靳家丢脸的。” 古之渝将靳大海的后话都给堵完了,靳家都是一群戴面具生活的人,到了这个地步,靳大海还想着让她进公司,可那有用吗? 靳向东也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靳向北跟靳大海的算盘,在座的,都是心明眼亮的,就看怎么演。看配不配合了。 靳大海的脸色很难看,有些绷不住的感觉,靳向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靳向北暗地里警告古之渝,给她使眼色,让她说句软话,但古之渝就当没看见似的。这让靳向北又是窝火,但他没敢发作,只得说道:“爸,小渝喜欢拍戏就让她去好了,公司有大哥大嫂,小渝去也只是添乱。” 古之渝不知为何靳向北会替她说话,不过为何也好。靳向北都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有了靳向北说话,靳大海也就缓了缓脸色,没再说什么。 看着这一群群演戏的人,古之渝觉得,还不如回剧组,那里的人都会演戏,但起码不会如此让人瘆得慌。 而且当你不是敌人的对手时。就别跟傻子一样冲上去,她自诩自己不是欧菀跟靳向北的对手,那她就得暂避风头。 靳向北跟欧菀合伙杀死她孩子的这笔账,是要还的。 在靳家再休养了几天之后,她先给佟桑打了一个电话,让帮忙介绍一个角色,随便什么角色都行。只要能让她忙碌一点。 佟桑现在傍上了高显扬,想要什么角色没有? 当时古之渝打电话来时,高显扬正坐在对面,交叠着腿看文件,听到两人的电话,所以当佟桑对高显扬说的时候,他放下文件:“你这部戏不是正缺一名演员?不如就让你那朋友来担任。” 一听这话。佟桑心咯噔一沉,她答应给古之渝找角色,但她绝不能将人放在离高显扬近的地方,也就赶紧说道:“这部戏我已经担任了女一号,我跟小渝是好姐妹,怎么也不能让她演一个小配角,还是重新给她找一个角色,她身体不好,最好轻松一点,镜头也有点多的那种。” 高显扬也觉得佟桑说得在理,也就没有多作他想,看在佟桑的面子上,给正拍另一部古装戏的导演打了一个招呼,很快就跟古之渝安排了一个角色。饰演一名多才多艺的深闺小姐。 这件事搞定之后,古之渝请佟桑吃了饭,就算好姐妹,也是要感谢,意思意思。 角色定了之后,因为还没有到自己的戏份,古之渝也去没有去剧组。而是去找了一趟文松。 只是她没想到,在侦探所,会碰上靳向东。 当时她去时,还在门口就听到了靳向东的声音,听见他问:“她果真没有怀孕?” 听到这话时,当时她是怎么想的呢? 脑子闪过文松如实回答,也闪过他帮忙作假。 可文松怎么会作假呢? 对啊,这个问题古之渝百思不得其解,可当时她在门外,确确实实听到文松是这样回答靳向东的:“没有,当时我见她晕倒在广场就送去医院,医生只说她身体状况差,没说怀孕了啊,靳先生,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第59章:靳向东,相信我 古之渝清楚知道,就在文松说那句话之后,靳向东再也不会相信她了,她真的是百口莫辩,所以在靳向东准备离开侦探所时,她闪退到一侧,并没有上前力争。 目送着靳向东高大的背影走远,古之渝放在墙壁上的手慢慢地合拢,攥紧,并将指甲陷入肉里,这才忍住冲上去的冲动。 靳向东离开后,文松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你让办的事已经办妥,记得将尾款打入账内。” “放心,不会少你一分钱。”对方是一道有些难听的男音,像是被人捏住嗓子发出的声音。 “那我可就等着了。”文松扬了扬唇角,挂了电话正准备转身,余光瞥见一双白色的平底鞋,眼珠子跟着身子一起立马转了过去,当触及到古之渝冰凉的眸子时,脸上的表情一僵,旋即热情的笑说:“你怎么来了,喝咖啡还是喝茶?” 古之渝没动,目光如冰窖般冰冷,凉凉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为什么?” 一听这话,文松便知道古之渝已经来了一会儿,并听见了他刚才与靳向东的对话。 倒水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才反问:“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吗?难道你希望我对他实话实说。” 文松的反问让古之渝哑口无言,她确实不希望。可这是哪跟哪? 古之渝笑了,是冷笑:“我还不知道原来文先生这么懂人心思,我还没说,你就已经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倒是我看半天,也没把文先生看透了,不知道是谁给文先生高价钱,让你说出刚才那番话。” 说真的,她觉得心寒,文松几次出手帮忙。就算文松开门做生意赚钱,但经过几次的接触,她以为他们会是朋友,没想,还是逃不过被出卖利用。 从文松刚才问她喝什么的话里,她得出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文松已经知道她的孩子没了,可是谁告诉他的? 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谁? 欧菀或者是靳向北? 文松自然是听得出古之渝语气里的嘲讽跟失望,有些不敢看古之渝。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的歉疚跟心虚:“抱歉,做我们这行的,保护客户的隐私这是我们基本的操守……” “操守?”古之渝火了:“说来我也算是你的客户,怎么你就能把我的隐私告诉了别人,是我的钱没给够?文先生,你真是让我失望。” 现在她才知道,文松并不是为一个人办事,也不一定就是为了钱而办事,他的背后,不知道多少名客户。 文松见古之渝情绪激动,转了转手里的水杯,表情认真地说道:“有些事我无法跟你言明,但请你相信,我没想过利用你,我这样做是为你好,你以后会知道的。” 古之渝气极反笑:“我还真不知道满口谎言就是为我好,文先生这般为我着想,说来还是我的荣幸,文松,我原本拿你当朋友。但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了,不管是欧菀的事还是欧华强,也不必你再查了,不然什么时候又被出卖了都不知道。” 这是古之渝第一次指名道姓的喊文松的名字,文松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见古之渝欲走,文松犹豫了两秒,还是叫住道:“古之渝,我为这件事向你道歉,有些话我现在没法说,等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我现在做的,是为你好,还有,既然跟靳向东断了,还是别再回头了,否则痛苦的只会是你。” 古之渝顿了顿脚步,背对着文松凉笑道:“文先生,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当一个人走到绝境,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时候,人是会抓住她紧剩的,而靳向东就是我最后的,你知不知道,我能走到现在,都是因为有他,现在我才明白,人有的时候真不能太傻了,自私一点才好。” 古之渝的话让文松心骤然一紧,皱眉道:“你想回到他的身边?你知道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古之渝,别一错再错,你们根本就不可能,现在就算你能让靳向东回头,可最后,你一定会再次离开,这句话我放在这,你一定会再舍弃他,到时候。他对你就不再是怨这么简单了。” 文松的话特别笃定,就像是知道什么似的,古之渝沉吟了一会儿,半响回头看着他说:“那就等那天来了再说。” 文松还想在劝,古之渝却已经迈步拉开门离开了侦探所。 离开侦探所的古之渝立马掏出手机给靳向东打了一个电话,不过意料之中的,靳向东直接按掉了。 站在行人道上的古之渝回想着文松刚才的话,心里其实是有些后怕的,文松虽说刚才对靳向东撒谎,也算是利用她赚钱。可细想下来,文松绝对不会仅仅是因为钱。 文松比她想象中的知道多,他清楚的知道靳向东跟她的纠葛,知道她一切迷惑的事。 都说女人有第六感,而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文松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打不通靳向东的电话,沮丧之下,古之渝只好去了阁楼,给佟桑打了一个电话。 古之渝心里乱得很,闷得很。一次次的欺骗,短短不到三个月内,失去两个孩子,如果不是恨支撑着她,不是靳向东支撑着她,她早就崩溃,或许都已经跳江城河了。 在阁楼下的小超市里,心情烦闷的古之渝也没再顾忌身体,买了两瓶二锅头来喝,几口酒下去,整个人都感觉好像烧了起来,脸颊也烫得很。 佟桑从剧组那边匆匆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不要命买醉的古之渝。 她立马过去将古之渝手里的二锅头夺过去,气的大骂:“你真是不要命了,你什么身子你不知道,还喝白酒。” 古之渝靠着床头,对着佟桑一个劲儿傻笑,也一边哭:“桑桑,你说我看起来是不是像个傻瓜,怎么大家都喜欢骗我。靳向北娶我,是一场阴谋,文松帮我调查欧菀,目的也不纯粹,你知道吗?就在一个小时前,我去找文松,你猜我听到了什么?他既然跟靳向东说我没怀孕,是假的,我跟你说哦,我身边好多好多骗子。都戴着面具生活,桑桑,还好有你,如果你也背叛我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古之渝醉了,伏在佟桑的肩膀上,眯着眼睛开始说胡话,可每句胡话,都让佟桑胆战心惊。 佟桑轻拍着古之渝的背,目光有点发怔,喃喃道:“小渝,以后谁的话也不要听,谁的也都不要。” 有些醉了的古之渝没有听清,眯着眼睛问:“桑桑,你说什么呢?” 佟桑晃了晃神,说道:“没什么,好了,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我给你下楼去买点醒酒的。” “桑桑,我没醉。”古之渝撑着迷离的眼睛,扯着嘴角说:“桑桑,我真的好想好想跟靳向东说,我想他,我爱他,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没有骗他,说我后悔了,之前那些都是假话,可他不接我电话了,他现在肯定对我很失望。心底一定恨我,觉得我是个阴毒的女人,可我不是,不是……” 话没说完,哇的一声,古之渝吐了。 佟桑赶紧拿来垃圾桶,又是给她顺背,又是拿纸巾给她擦嘴。 古之渝吐的厉害,之后也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佟桑看着脸上不知何时挂满了眼泪的古之渝,手抚上胸口上的项链。对着已经睡着的古之渝,轻声说:“小渝,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过,知道你最讨厌欺骗,可我不能没了高显扬,正如你不能没了靳向东一样,你反正也不记得他了,就把他让给我吧。” 在古之渝清醒的时候,佟桑绝对说不出这道歉的话,佟桑知道,纸总有保不住火的那天,看到了今日古之渝为欺骗买醉,她可以想象当有一天古之渝发现她也欺骗了她会如何崩溃。 当然,就算清醒,古之渝也不知道佟桑在说什么,因为她早就不记得,这辈子她忘记了一个人。 从醉酒中醒来时,房间里漆黑一片,天早已经黑了。揉了揉干涩的眼,却忽然发现床边坐了一个人,虽然看不清是谁,但直觉告诉她,不是佟桑。 心下顿时一紧,古之渝正要伸手去开头,坐在床边的人忽然朝她扑来,按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嗓音低沉地说:“听佟桑说你很想我?有多想?” 是靳向东,是他。 他的一句话。顿时让古之渝热泪盈眶,并放声哭了出来,她没有去反驳,相反的在黑夜里连连点头:“很想很想……唔……” 冰凉的唇附上来,带着绻缱深情。 当靳向东的气息将她包围时,心底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儿的跑出来,或许是酒醉后的心里脆弱,也或许是借着余醉,肆无忌惮,可她就想告诉他,她想他,她用吻回应着他。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回应,靳向东心底止不住涌出欣喜,原谅他这么没出息,当古之渝给他电话时,他决绝的挂了,可当佟桑打电话来时,他还是忍不住接了,然后来了,一直守着。 靳向东只是吻她。抚摸她,却并没有动过想要她的心思,因为他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一吻之后,昏暗中古之渝眷恋地抱着他,流着泪道:“靳向东,你要信我,我上次都是骗你的,我真怀孕了,靳向北他给我灌药,孩子就没了。” 古之渝一想到那晚。悲伤就止不住,在靳向东怀里哭的厉害,身子也轻颤着。 靳向东听着这哭声,心如刀割,同时也眸底一寒,抚摸着她的脑袋,温声道:“渝儿,你听我说,你真没有怀孕。” 闻言,古之渝身子一僵。停止了哭泣,昏暗中望着他,急切道:“你还是不信我?向东,文松他是骗你的,那天是他带我去的医院,医生说真的怀了,不信我们可以再去医院。” “渝儿,你冷静点,文松他并没有骗我,而是你。他骗的是你。”靳向东打开了床头灯,说:“我去医院查过,当初医生只给你做了常规的身体检查,而文松拿给你的孕检单,只是一个跟你同名的人的,不是你,今天我去找文松,就是为了确定这个答案,他若回答是,我还不会如此肯定。。” 古之渝完全错愕着。脑子里是懵的,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不对啊,我之后去产检时,医生也说怀了啊,而且靳向北给我灌了打胎药,我亲眼看着我们的孩子化作一滩血没了的,怎么会没有怀,而且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文松当初告诉她怀孕的事是假的,那他就不可能是欧菀或者靳向北的人。不管是欧菀还是靳向北也好,都不希望她有孩子。 既然如此,那文松为何会编造如此大的一个谎言,这对他根本没有丝毫益处,在侦探所里,文松打电话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古之渝觉得头都大了,脑子里一团浆糊。 靳向东拥着她说:“无论怀没怀,吃了打胎药,都会造成出血,渝儿,目前我不知道文松为何这样做,这个人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他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是假的,在摸不清楚文松用意之前,最好离他远点。” 之前靳向东也这样告诫过她,可她没有上心。 手抚上平坦的小腹,古之渝有些出神,喃喃道:“真的没有怀过吗?当初文松拿着检查单给我看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那可是我们的孩子,我还想着等我们离开江城了就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原来……一切都是一场空。” 此时的她不知道是该喜该悲。 孩子若从最初就没有,她该高兴的,因为她不必再承受着失去孩子的那份痛。 可若没有,最初的欣喜也都是白高兴一场。 而她真的很期待,很期待,能为靳向东孕育一个孩子,或许是觉得。就算两人没有结果,至少她还有一个孩子,跟他长得像的孩子。 靳向东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额头,看出她的心思,低声笑道:“以后我们生一个足球队,给尚儿做伴。” 闻言,古之渝脸颊一阵发热,瞪了他一眼:“谁要跟你生孩子了。” 还生一个足球队呢。 靳向东眉眼俱笑,许久没见她这般小女儿情态的模样了。 想到一件事,古之渝补充道:“对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些,为什么之前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的?你就是故意的。” “嗯。”靳向东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这是对你的惩罚,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许瞒着,不许再从我身边离开,记住,一切有我,很快我就能让靳向北跟你离婚,并让他为伤害你付出代价。” 他气她的不做声,气她一次次推开他,难道他就那样不堪一击,需要一个女人来护? 代价? 饶是想过许多种,古之渝也没想到过靳向东所说的代价是将靳向北进监狱。 第60章:靳向北进监狱了 靳向北被检察院带走的那天,古之渝到剧组刚跟导演讨论了一下角色的问题,电话是靳大海打来的,这是嫁入靳家一年多了,靳大海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当时靳大海在电话里特别焦急的说:“小渝,向北被检察院的带走了,你赶紧回来一趟。” 听到这个消息,古之渝是懵的,就在她来之前,靳向北才开着车去公司,怎么一下子被检察院带走了? 挂了电话后,她跟导演抱歉的说了一声家里有事,打车回靳家,她能回靳家,不是担心靳向北,只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而已。 她巴不得靳向北进去了就别出来。 路上,她给靳向东打了一个电话,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肯定跟靳向东有关系。 而也真是如此,靳向东在电话那头说:“渝儿,先来凯悦帝景。” 不知道靳向东做什么,半路上古之渝让师傅掉头,去了凯悦帝景,到了她才知道。靳向东之前搬出来的地方原来是在这。 古之渝按门铃,开门的却不是靳向东,而是一名漂亮的女人。 女人疑惑地问:“你找谁?” 古之渝以为自己找错了,目光掠过女人,落在客厅小婴儿床的尚儿身上,她确定自己没找错。女人打量她的同时,她也打量着女人,长直发,鹅蛋脸,素颜朝天,天生丽质,是很有气质的一名美女,难道这就是尚儿的亲生母亲? 当时古之渝脑子里闪过这猜想,干涩着嗓子正要开口,里面忽然传来靳向东的声音:“渝儿,过来。” “你是古小姐吧,快请进。”女人反应过来。侧身让古之渝进来。 古之渝觉得很是尴尬,朝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径直朝靳向东走过去,靳向东很自然的揽着她的腰肢,介绍道:“这位是廖林,廖琳,这就是……” “我知道,当年你常挂在嘴边的古之渝吧。”廖琳不等靳向东说完,对古之渝浅笑道:“常听师兄说起你的名字,我一直对你很好奇,想着到底是怎样一名女子,能将师兄这样高冷又傲娇的男人给迷的神魂颠倒,今日得见真容,才知道这其中原因,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廖琳,跟师兄以前一个学校的,你可以跟师兄一样叫我琳子,之前一年都在国外,昨天才回国,今天就来师兄这坐坐喝喝茶。” 一年都在国外,那就不是尚儿的母亲了,古之渝心底松了一口气。 高冷又傲娇,这对靳向东的评价很到位。 当年? 古之渝饶有趣味的看了眼靳向东。她倒是很想知道当年靳向东是如何常在这位叫廖琳的女人面前提她。 靳向东故作一本正经,招呼道:“琳子,你不是说来喝茶的,我那刚得了上好的大红袍,今天你就来露露茶艺,让师兄看看你这茶艺退步了没有。” 廖琳瞪圆了眸子:“师兄。我可是客人。” 靳向东搂着古之渝在沙发上坐下,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说:“不是有句话叫客随主便?” 这句话好像不是这样用的。 古之渝第一次觉得靳向东原来也有幽默的一面,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廖琳努了努嘴道:“好,我去,师兄。你可跟当年一样,一点没变,也不知道就你这对女士不绅士的男人是怎么将这位大美女给骗到手的。” 靳向东当没听到廖琳的损话,指了指客厅一侧的柜子道:“茶在那。” 廖琳翻了一个白眼,认命去拿茶叶来煮,不过嘴里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总算知道为何我让林超一起过来他不过来了,也不知道这一年里,你是怎样摧残了他。” 从廖琳与靳向东谈话的氛围里,古之渝知道这两人的感情很好,但又让人嫉妒不起来的那种。 古之渝一边轻轻摇着婴儿床,拿手肘靠了靠靳向东,低声问:“你半路将我叫过来。不是真的来喝茶的吧,靳向北那到底怎么回事?” 尚儿已经睡着了,还睡的很是香甜,靳向东悠闲的从茶几上拿了果盘里的苹果给古之渝削:“先让他进去吃几天苦头而已,若是他识趣,乖乖地跟你签字离婚。或许我会考虑考虑向法官说情,让他在里面少待几年。” 古之渝惊愕:“你是以什么名义让他进去的?” 靳向东停下削水果的动作,云淡风轻道:“挪用公款,偷税漏税,这两条够不够?不够的话可以再加一条,行贿,现在检察院跟反贪局的都找上了他,想出来,怕是难了。” 古之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靳向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将人给往死里整。 “这件事,你策划了多久?”古之渝明白,这可不是一朝一日的事,要检举靳向北,那就得靳向北有这些行为,现在靳向东不说,她也猜得到,怕是靳向东一步步将靳向北引进这个圈套里的。 “有两个月了。”靳向东三下两下将苹果削好。切成小块,上面插了牙签,若不是古之渝脸皮薄,他直接亲自喂了。 古之渝吃了一口苹果,若有所思道:“那你之前为何不直接送他进去,还傻不拉唧的将公司拱手相让。” “傻不拉唧?”靳向东脸色黑了黑。眼里的宠溺却一如既往:“若不是你这个傻瓜忽然跟靳向北离婚,佟桑又说你怀孕了,那件事没有准备齐全,又怎么会被靳向北牵着鼻子走。”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请组织原谅。”古之渝挽着靳向东的胳膊认错态度十足,带上几分俏皮,靳向东正要展颜,古之渝话锋一转:“不过也就几天时间而已,只要你再撑一撑,或者你跟我说明,也不就没有那档子事了。说到底,还是你的错啊。” “几天时间,我可能会错过你一生。”靳向东忽然深情道:“多少钱都难买不到后悔药,与你相比,什么都不重要。” 古之渝被这煽情的话感动的就差掉几滴泪了,笑道:“刚刚廖琳还说你高冷。不绅士,我看你这哄女孩子的话是溜得很,树上的喜鹊都能被你哄下来了,不过这傻不拉唧配傻瓜,这不就是天生一对嘛,正好,正好。” 天生一对,这句话大大愉悦了靳向东,眉梢都染着笑意:“这就是注定。” 古之渝被靳向东喊到了凯悦帝景,两人是话里抹蜜,蜜里调油,就连廖琳一侧看的都羡慕。找到了茶叶,弄来茶具,三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喝着茶。 而靳家这边,却已经乱成了粥,应该说靳大海心急如焚。一直等着古之渝回来,他如何不知道靳向北被抓走是谁在背后搞鬼,现在还不能直接跟靳向东撕破脸,他只能让古之渝去求情,可这人迟迟都不回来,又接着打几个电话都关机。 刘敏胥一旁假意关心:“大海。你就别担心了,这肯定是弄错了,向北那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我已经让向东去问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实则,刘敏胥根本就没让靳向东去问。她是巴不得靳向北进去了就出不来,嫁入靳家这么多年,她为的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将靳大海跟靳向北伺候的好好的? 怎么可能。 靳大海气的在客厅来回踱步,明知道刘敏胥是敷衍的话,却不好说什么。只得对欧菀道:“小菀,要不你让亲家公看看,向北肯定不会做出挪用公款的事来,这件事一定是个误会。” 欧菀目光望着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淡淡地说道:“爸。如果这事是误会,二弟很快就会回来,如果不是,就算我爸出面,也无济于事。” 这话将靳大海气的是脸色一白,有点敢怒又不敢言的意思。 憋红了脸说:“小菀,你是靳家的儿媳妇,向北现在出事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爸,我说的是事实,二弟若是没犯事,检察院跟反贪局的怎么会找上。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可总得面对现实。”欧菀冷漠道:“好了爸,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妈,晚上我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欧菀忽然转变态度。靳大海气的差点跺脚,刘敏胥心里倒是挺满意的,不过面上却作势的哼了一声,没显得太热情。 到了晚上,检察院那边没有消息,靳向东也没有回来,靳大海实在忍不住,准备出去找人,这时才见古之渝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笑,当即心口上堵着一口气,冷着脸道:“小渝,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向北出事了,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个妻子是怎么当的。” 对于靳大海的发难,古之渝早有所料,敛了敛神情,按着回来之前靳向东的吩咐,上前道:“爸,你别生气,我已经去检察院那边问过了,他们说向北的情况比较复杂……” “复杂?”靳大海冷哼一声,打断了古之渝的话,眯了眯眼,忽然说道:“小渝,你先跟我来书房一趟。” 靳大海的突然变脸,这让古之渝心里有点发怵,因为她在靳大海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跟靳向北一样的阴狠。 第61章:被人抓住了尾巴 发怵归发怵,古之渝想了想,还是跟这靳大海去了书房,在楼梯口的时候迎面碰上刘敏胥,错身而过时,在她耳边哼了一声说:“古之渝,咱们的账还没算完。” 敬刘敏胥是靳向东的母亲,古之渝没跟刘敏胥计较,面不改色的进了书房,靳大海面对着窗口背对着她而立。 “小渝,你嫁进靳家这一年多以来,靳家对你如何?” 不知靳大海忽然问这样没有营养的话是何意。 眉头微微蹙起,古之渝言不由衷,给出了两个字评价:“不错。” “不错?”靳大海凉笑了笑。转过身来,目光如鹰的盯着她:“确实不错,靳家对你不薄,向北更是对你情深意切,可你怎么对靳家,怎么对向北的?小渝啊,虽然爸老了,但心还亮着,没瞎尽,这一年来,向东多少趁向北不在的时候溜进你的房间,弟媳妇跟大伯搞在一起,真的是丢脸啊,靳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靳大海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话的时候,还不停的捶着胸口。 搞在一起? 多么难听又直白的话。 如果之前不知道靳大海的面目,今日也就被靳大海给唬住了,可现在…… 靳大海的话已经说的如此明了,就是想利用她跟靳向东的事为要挟,放了靳向北。 这一切还果真如靳向东意料的,不过靳向东没意料到靳大海如此沉不住气,才半天,靳大海就已经忍不住拿出自以为的筹码为要挟了。 心中冷笑,古之渝抬眸正视着靳大海,微微一笑:“爸,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太了解你的儿子,情深意切,若说对我家暴。一次次的利用是情深,一场算计将我娶进靳家是意切的话,那我还真是无话可说,毕竟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而我,也是按着你们的算计,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不是吗?爸。” 最后这一声爸喊的靳大海心底一惊,脚下有些发软,不可置信的看着古之渝:“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算计?小渝,你真是让爸失望,现在向北进去了,你就胆敢目无尊长,说出这样的话,这些话到底是谁教你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论演技,靳大海一点都比不上欧菀,看穿这一点,古之渝还是有点功底的。 此刻的靳大海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爸,演了这么久的戏,你也不嫌累,我知道你想救靳向北,想让我去求靳向东,对不对?”古之渝咄咄逼人道:“在你心里,可没把我当靳家的儿媳妇来看,还有,爸,你高看我了,我没办法去求靳向东,而且他可是你的儿子,继子也算是儿子不是,怎么也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来插手,我看不如爸亲自去说,或许还能有点效。” 靳大海恼羞成怒:“古之渝。你这是在跟谁说话了,你这什么态度?” 古之渝恍若未闻,继续道:“对了,有句话想提醒爸一声,虽说大哥不是爸的亲儿子,这一碗水还是得端平了,向北之前可是扬言要将公司拿回去。不仅如此,还想要大哥在外面自己成立的公司,向北如此对大哥,若不让向北亲自道歉,大哥那脾气,怕是不太会管这档子事,爸。当初公司是你亲自交给大哥的,这个时候,你若真想给向北留点什么,直接跟大哥说,一家人讲的是和气对不对。” 这句话是靳大海曾经常说的,现在被古之渝拿来呛他,靳大海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若真能直接跟靳向东说,还能筹划这么多年?若是知道今日,他当初也不会将公司交给靳向东,真是悔不当初。 从古之渝的话里面,靳大海知道古之渝对他们父子俩起疑了,不过还好,靳向东那边还不知道他想拿回公司,摊牌的,只是古之渝这枚棋子这件事。 只是就是不知道古之渝是从何处而知这件事的,不过现在靳大海也管不了这么多,此刻是让靳向北赶紧出来才是真。 从古之渝这里,靳大海知道靳向东那边并未将之前争夺公司的事与他联系在一起,那就说明还不用撕破脸皮,这些年,靳向东与向北相争的地方太多了,以靳向东的脾气确实会让向北吃苦头,但他出马的话,或许就不一样了。 只不过这次靳大海的算盘落空了,当他将算盘打得响亮时,靳向东那边早就将他的心思猜透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靳大海是连靳向东的人都没见到。 刘敏胥也说没见到,联系不上,欧菀那边就更别说了,因为她确确实实没见到过靳向东。 靳向东玩失踪,这让靳大海恼火得很,去外面找律师,按着被检察院跟反贪局查出的那些罪名,被判十年有期徒刑都有可能。 靳向北挪用的公款数额巨大,就连整个靳氏集团都被调查,影响很大, 靳大海急出了白发,古之渝也是早出晚归,完全没管靳向北的事,等到第三天。靳向东才现身,去看守所‘看望’靳向北。 “只要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兴许我会让你少坐几年。” 两兄弟隔着冰冷的铁栏杆,从进来这里那天起,靳向北就知道靳向东会现身,所以也不觉得诧异,反而悠闲的翘着腿,斜眼瞄了瞄靳向东身侧站着的律师手里的离婚协议书,笑的有些邪性的看着靳向东:“靳向东,你为了跟我抢女人,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彼此彼此。”靳向东嘴角噙着一抹寒意。 靳向北食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大腿,动作忽然一顿,有些阴冷的笑了笑:“可到底,你还是争不过我。当年我敢冒充你,让古之渝她嫁给我,今日,我就能将她的名字留在我的配偶栏上,还要你将总裁之位,拱手相让,你信不信?” “哦?那我倒要看看现在你还有什么筹码。你在里面,其实签不签字也没多大关系。”靳向东在靳向北的眼里看到了自信,从容不迫,像靳向北这种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在刚才他进来时,就已经对他咆哮了。 可到底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最后这句话让靳向北几乎压不住伪装的神情,面部表情几乎皲裂:“靳向东,你想这样带她走,你就不怕她被世人诟病吗?被人拿唾沫星子淹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吗?” 靳向东站起来,整理整理西装,笑的冷冽:“你觉得我跟渝儿会在乎那些?” “不在乎?”靳向北倏地从椅子上起来,双手抓住冰冷的栏杆,冷笑道:“靳向东,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就是毁了也不会让给你。” “那咱们拭目以待。”靳向东不屑的冷嗤一声。 靳向北今日是不会签下离婚协议书的,而他也没指望靳向北如此快速答应,毕竟这一张纸是靳向北最后的底牌,自然要拿来谈条件,不过这次容不得他了。 世事难料,靳向东这次估错了一件事,靳向北的底牌,不止是这一张离婚协议,还有几组精彩的照片,而很快,照片的持有者就找上了古之渝。 秦晴可不敢找靳向东,她是没有把握从靳向东那里用手里的东西换到自己想要的,而相对而言,在古之渝这,她能站在主动的位置。 在回靳家的必经之路上,古之渝看着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秦晴,愣了愣,旋即明白秦晴来找她的用意,面无表情道:“秦小姐,若是有关靳向北的话题,我想我们没必要谈。” 秦晴笑着:“那如果是靳向东跟你在野外车震的呢?古小姐,你也不愿意移步谈谈吗?” 野外车震这四个字穿透古之渝的耳膜,让她脑袋有点发晕。 她大脑浮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在新年那晚,靳向东带着她去放烟花,那晚,他们在野外,在车里…… 她不知道秦晴所说的跟她脑子里想的是否一致,但秦晴忽然这样说,而且也事实存在,她只能跟秦晴移步,到附近路边的一家烧烤摊上坐了下来。 秦晴的肚子已经显了,特别是坐下去的时候,肚子上鼓出来的那一团,特别明显。 对于这个老公外面的情人,古之渝无感,若不是秦晴的那句话,她绝对不会坐在这里。 两人都不是来吃东西的,但坐了位置也不能不点,就让老板随便来了点,两人相对而坐,最先开口的还是古之渝:“你有什么想谈的。说吧。” 她总不能直接问什么野外车震,这里吃烧烤的人挺多的,秦晴故意选这样的地方,为的就是压制着她,让她处于被动的状态。 秦晴手抚摸着肚子,开门见山道:“放向北出来,还有。跟向北离婚,我手里关于你跟靳向东苟合的照片就永远不会见天,三天之后,若我没看到向北出来,我保证头版头条跟热搜榜上一定是你们俩违背道德伦理,被骂奸夫淫妇的的精彩新闻,还附带着精彩画面,而且还是高清,到时什么后果,我可就不知道了。” 被人威胁的滋味很是不好受。 古之渝拿起面前的加多宝猛喝了一口,算是降火。 而后目光盯着秦晴道:“仅凭你一句话,先不说照片存不存在,你觉得我会信你最后会将照片删了?况且靳向北是犯罪,我又不是执法人员。你觉得我怎么放他?” “看来古小姐是想看三天后的头条了。”秦晴有恃无恐:“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至于信不信,或者怎么让向北出来,我不管,这些是其中的一部分,先让你过过目,顺便回味回味你们当时苟合的画面。” 秦晴甩出一叠照片在桌上。话语里极尽轻蔑。 第62章:似曾相识 古之渝瞄着桌上的照片,脸色当即就白了,果真是跨年那一夜,她跟靳向东在车内的画面。 就像是被人扯掉了最后的遮羞布,古之渝慌张的将桌上的照片都收起来,愤怒之下,正要撕碎,便听秦晴笑着说:“随便撕吧,底片在我那,这样的照片,要多少洗多少,就算是江城一人手里一张,那也是没问题的。” 古之渝的动作立马顿住,她真想撕破秦晴微笑的面具。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秀眉冷蹙:“照片是怎么来的?” 她肯定不会相信这是秦晴亲自拍的,而在跨年那一晚,她跟靳向北在派出所门口闹了,明明看着靳向北走了,应该也不是他。 可秦晴说:“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跟靳向东苟且的事,你当真以为向北什么都不知道?他早就知道,从将你娶回去的那天,甚至多少次他都是刻意晚上不回去,就是为了给你跟靳向东制造机会,那些他没有回去的夜,你也应该知道他在哪里过得夜了,没错,就是我秦晴的床上,你古之渝,只不过是娶回去的筹码,用来压制靳向东的而已,你以为你是谁。” 她就是要在古之渝面前毁坏了靳向北的形象,让古之渝以为靳向北彻头彻尾都是在利用古之渝,她绝不会说,这照片是她亲自拍的,不会说靳向北看到这些照片后曾怒极成狂,让她将底片交出去,毁了。 她怎么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毁了,好不容易因为跟踪靳向北,在派出所的门口看见了古之渝跟靳向东。拍下这些照片,又怎么会放弃了。 有这东西在手,那就是尚方宝剑,除非古之渝跟靳向东真的不要脸不要皮,不怕被社会议论。 不过秦晴想的这些,古之渝从不在意,她从不在意靳向北对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她此刻在乎的是这些照片流传出去,靳向东会毁了。 大伯跟弟媳妇,靳家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靳向东更是商业界的精英领袖,时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如果闹出如此丑闻,对靳向东个人,对公司,都会有影响。 如此大的筹码,也难怪秦晴如此镇定,丝毫不怕她不答应。 古之渝心里燃烧着一把火,将照片捏成团,抬眸对视着秦晴从头至尾轻蔑的眸子,说道:“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秦晴提的两个条件,离婚是双方都想要的结果,可让靳向北出来,她没那个本事。 秦晴也知道她没那个本事,只不过是通过她,迂回一下,让她去找靳向东而已。 “好,三天,三天后的十点钟,我若没见到向北出来,那就该你们见到照片新闻登上每一个新闻头条了。”秦晴撂下这句话,拿起放在一侧的手提包离开。 秦晴走后,古之渝坐在位子上,承受着来自邻桌好奇的眼神。她赶紧将照片收拾了,结账离开。 此时已经有些晚了,她没有去凯悦帝景,靳向东说是搬回来了,但大多数是没有回来住,还是在那边,欧菀倒是因为搬回来这个原因。没有过去凯悦帝景,只能在靳家住。 她也没有立马去找靳向东,而是先回了靳家,照片的事肯定是要告诉靳向东的,毕竟这样的事,她没办法处理,一个弄不好。她跟靳向东都玩完了。 以前勾勒的那些离开江城,一家人生活的憧憬都将成泡影。 古之渝怀着心事回到靳家,靳大海没有在家,想必是为了靳向北的事在外面奔走,用一张老脸求情。 现在最高兴的莫过于刘敏胥,听江嫂说正在外面打麻将,现在还没有回来。 刘敏胥这次回来后。她跟靳大海之间的相处模式明显发生了变化,表面夫妻和鸣,背地里刘敏胥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靳大海一声不吭,应该是不敢说话,现在靳家的一切都被靳向东掌握着,哪里有胆子敢吭声。 就在古之渝拧开房门准备休息时,唯一在家的欧菀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靳向北进去了,你好像一点影响也没有。” 透过不太明亮的橘黄色的走廊灯光,古之渝见欧菀身穿着黑色蕾丝睡裙,有点露肉,性感的那种,边上是白色,正倚着房门抽着烟,姿势熟练而妩媚,有的女人抽烟让人觉得厌恶,但欧菀不一样,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成熟女人般的媚韵。 “你这不是就是明知故问,靳向北恐怕真失足掉入悬崖死了,我估计也不会有一滴眼泪,顶多叹息一声。” “挺无情的。”欧菀忽然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又将纤细指尖中的烟放入嫣红的唇,深深吸了一口,说:“你是觉得靳向北进去了,你跟靳向东又有了一丝复燃的机会吧,小渝,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的想法太简单,而且幼稚。” 丢下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欧菀像看小丑一样的看了古之渝一眼,推开房门抽着烟进去了。 古之渝有点茫然,这段时间她跟靳向东的见面都是很隐匿的,欧菀不可能知道,那欧菀何出此言? 古之渝猜不透,一想到照片脑子就有点乱,也无暇去细想欧菀的话。总之对欧菀凡是小心一点就行了。 翌日,古之渝去凯悦帝景准备找靳向东,却在门口碰见了高显扬。 上次在阁楼的楼梯口里,因为光线昏暗,彼此都没有看清,但她从杂志上看到过高显扬,现在佟桑跟着这个男人,她自然要上心一点,也就认识高显扬,但高显扬并不认识她。 高显扬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应该是晨跑了,正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喝水休息,引起她注意的是高显扬身边一名靓丽的女人,女人也是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像是情侣装似的,与高显扬同喝一瓶水,很是亲昵的样子,两人有说有笑。 女人的笑声很是爽朗,高显扬则内敛多了,只是时而浅浅一笑。 感受到注视的目光,高显扬掠过女人的后脑勺朝古之渝看过去。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一眼对上,他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来,就像是……似曾相识。 可他又清楚的记得,他并没有见过眼前的女人。 古之渝见高显扬的目光看了过来,有点心虚的感觉,回神后立马掉头走,身后却传来高显扬的声音,以及脚步声:“这位美女,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高显扬追了上去,挡在古之渝面前,近距离的打量让他心底那份熟悉感更深,特别是那双眼睛,他在佟桑身上一直没有找到这种感觉,哪怕佟桑是他寻找多年的人,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好友说他是忽然找到人,欣喜过头了,原本他也是这样以为。 古之渝看了眼高显扬,再看了看坐在长椅上已经拿出耳机听歌的女人,一想到佟桑,语气就有点冲:“这位先生,这种搭讪的方式未免俗套了些。” 外界传言,高显扬花心得很,这也是之前她担心佟桑会陷进去的原因,男人抽身容易,女人就难了。 高显扬一愣,笑容干净:“搭讪?如果刚才没看错的话,好像是美女你先看我的,刚才你注视了我有三十秒,通常一个女人忽然如此专注的注视一个男人,那就说明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有意思。” 这样的理论古之渝头一次听,如果不是因为佟桑,鬼才去注意高显扬。 “这位先生很博爱,不过请你不要太自恋了,我刚才只不过是在看花花草草而已。”古之渝心里有点为佟桑生气,高显扬这边有美女陪着,现在又来跟她说这样轻浮的话,难道有钱真的就不把女人当人?只是一件衣服?玩物? 古之渝觉得多跟高显扬待一会儿都不自在,回头她一定要好好劝劝佟桑,还是早点离开高显扬为好。 正当高显扬想问古之渝什么名字,是不是住这里面,人已经走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敢拂了他的面子。 古之渝轻车熟路进了靳向东屋,她正赶上靳向东给尚儿喂奶粉,不过这次靳向东可比之前熟练多了,小家伙也挺配合的,含着奶嘴就吃了起来,欢喜得很,那双黑葡萄般的眸子转来转去,特别灵气可爱。 “要不我来吧。”放下包,古之渝走了过去,她真的很喜欢喜欢尚儿,没有任何理由的。 靳向东将尚儿小心翼翼的交给古之渝,正好林超打了一个电话来,他去阳台接电话。 靳向东出去接电话大概就三分钟时间。古之渝正喂着尚儿,见靳向东忽然黑沉着脸进来,疑惑道:“怎么了?” “欧菀去了看守所。”靳向东面色凝重,刚才林超告诉他,欧菀跟欧华强介入了此事,有找替死鬼,让靳向北出来的意思。 一听到欧菀的名字。古之渝下意识的就想到昨晚欧菀对她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见靳向东脸色不好看,就知道事情不太好,迟疑着说道:“向东,今日来,我有一件事要说,就在昨晚,秦晴找到了我,拿着我们跨年那夜的照片要挟放了靳向北,她只给了三天时间。” 只要提到跨年那夜,靳向东也就知道了怎么回事,此刻他也明白靳向北在看守所里的自信,原来是出自这里。 靳向东沉了沉脸色,对古之渝道:“你先就在这里。尚儿交给你了,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我出去一趟,放心,照片没有见世的那一天。” 靳向东的保证让古之渝无条件的信任,原本的担心,也都放在肚子里去了。 靳向东走后。她按着靳向东的吩咐没有出门,直到下午有人敲了门。 第63章:将人卖去山区 家里来人时,古之渝正在楼上陪尚儿玩,门是保姆开的,她是听到了楼下说话的声音才抱着尚儿下楼,原本以为是靳向东回来了,哪知是刘敏胥。 也难怪保姆会开门了。 古之渝抱着尚儿在楼梯上愣住,看到刘敏胥同样讶异且转怒的神情,抱着尚儿的手紧了紧。 “你还真在这里,古之渝,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从家里都勾引到外面来了,你到底害不害臊。”刘敏胥张嘴就骂。 ‘真在这里’跟‘怎么会在这里’那可是天囊之别,刘敏胥早就知道她在这里,是特意过来的。 刘敏胥就是这样,每次说的话都是极尽尖酸刻薄,又让你真的无从反驳。 古之渝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接话,说是来帮忙照看尚儿,有点假了,不如就沉默着,抱着尚儿转身上楼。 “古之渝,你给我站住。”刘敏胥更为火了,几步跨上楼梯,完全没有贵妇的形象,直接抢孩子:“把我的孙子还给我,你给我滚出去,滚滚滚。” 刘敏胥一边抢孩子。一边推搡着古之渝。 古之渝怕伤当尚儿,没敢大力跟刘敏胥争,尚儿直接被刘敏胥抢了过去,这过程中将尚儿吓到了,哇哇大哭起来,古之渝也连连退了几步,扶着楼梯扶手站稳,尚儿的哭声让古之渝恼了,急怒道:“你别伤了尚儿。” 古之渝真的很想跟刘敏胥不留脸面的撕,可偏生刘敏胥是靳向东母亲,而现在这是靳向东的家,她现在的身份是弟妹。 这让她窝火得很。 刘敏胥一副要吃了古之渝的表情,很凶的说:“我的孙子轮不到你来紧张,古之渝,我警告过你多次,不许再缠着我的儿子,你是将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似的,你当真觉得你跟向东能在一起,你怎么就真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你别忘了,你的老公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向东永远都是你的大哥,你别给我痴心妄想,我只认小菀是我的儿媳妇。” 闻言,古之渝脸色泛白,刘敏胥真是不留余地的使劲儿戳她的痛处。 刘敏胥一次次将现实鲜血淋漓的摊开给她看,总是让人无反击之力,她这辈子也别想跟刘敏胥关系有所缓和。 欧菀跟靳向北是横在她跟靳向东之间很难跨越的鸿沟,可她还是想努力一次,期许着问:“如果我跟靳向北离婚了,欧菀也跟向东离婚,你也不能接受我做向东的妻子?” “可笑,荒唐。”刘敏胥怒笑着说:“古之渝,我虽知道你无父无母,是孤儿院长大的,但基本的廉耻你也应该懂,可你看看都说的是什么话,你想跟我儿子在一起,你觉得你哪里配得上?除非我死了,否则你这辈子想也别想。” 刘敏胥已经把话直接说死了,望着满脸怒容的刘敏胥以及哭闹不止的尚儿,古之渝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说:“那我就只能在这说一声对不起了,你可能会因此失去你的儿子,你也放心,我不会对你感到内疚,这就权当你还了之前欠我的,我们两不相欠。” 见古之渝是铁了心要跟靳向东了,刘敏胥是怒火中烧:“古之渝,你恶心不恶心,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将尚儿交给保姆,刘敏胥气的直接将古之渝给轰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古之渝盯着铁门,耳边回响着刘敏胥的话。恶心?以前她也觉得自己恶心,可她只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啊。 原本,她是不会嫁给靳向北的,命运捉弄啊。 之前听到靳大海跟靳向北的对话,知道当年靳向北娶她是一个阴谋,她想去找文松查,又撞破了文松的真面目,自始自终,她还不知道,当年包厢那一次,是不是就是靳向北计划好的,那也是他的圈套? 若时光倒回,她又怎么会嫁给靳向北。 将古之渝赶出去之后。刘敏胥依然气得很,特别是古之渝最后那句话,让她心里怒不可遏,哭闹不止的孙子也不管了,上楼给人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将人赶出江城,最好卖到山区去,别再让我看见,多少钱我都给。” 看守所。 欧菀见了靳向北从里面走出来,耳边萦绕着靳向北说的话:“靳向东他想要我签字跟古之渝离婚,大嫂,到底靳向东还是没把你放心上啊。” 她要的不是靳向东将她放在心上,但也轮不到让靳向北来奚落她。 这几日靳向东总是见不到人,古之渝明里是去剧组拍戏,事实到底如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嘴角挂着自嘲的冷笑,到底她欧菀输古之渝一分,不管她为靳向东做多少,都没有她欧菀容身之所,安生之地。 脚下一节节台阶到了尽头,忽然视线里多出了一双男士皮鞋,铮亮的让人心底敬畏,就跟它的主人一样。 欧菀笑着道:“向东,真巧,你也来看二弟。” 靳向东眸色沉沉,不跟欧菀虚与委蛇:“你当真要跟我对着干?” 欧菀装傻:“不知道我又哪里惹到了老公,这些日子以来,我可是一直都听着你的话,配合着你演戏,又哪里跟老公对着干了?” 欧菀一声声老公,叫的靳向东眉头骤然皱紧,语气冷了三分:“欧菀,你刚才进去跟靳向北承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想到刚才在看守所里对靳向北的承诺,欧菀笑了笑说:“二弟进了看守所,作为大嫂,进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宽慰他不要太担心,很快就会出来了,这有什么不对吗?向东,有的时候,话还是不要挑明了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想让靳向北跟古之渝离婚,我也不干涉,但你让他们离婚了又如何,别忘了,你的老婆是我,我爸是市长,我倒想看看,向东你能到时找什么理由让我跟你离婚。” “理由?”靳向东微微眯了眯眸子,冷嗤了一声。凑近一步,冷冽一笑:“让你彻底脱离欧家,这足不足够?给你靳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这够你一生衣食无忧,够不够?” 闻言,欧菀身子一僵,抬眼撞进靳向东洞若观火的眸子,心下更是一惊,一寒,脸色一白,几乎失语。 欧菀清清楚楚的从靳向东的眼里,看到轻蔑与厌恶,看她就像是看什么肮脏东西一般。看跳梁小丑一样。 他清楚的知道一切。 她想离开欧家,但她不能什么都没有离开,她恨欧华强,但也必须依附于他。 欧菀用了五秒时间将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勾了勾嘴角:“向东,我是欧华强的女儿,虽然我嫁给了你,但现在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就真是泼出去的水了,你这话让我真是不懂,对了,晚上爸让我们一起回去吃晚饭,本来要去凯悦帝景找你,在这遇到了。也就不必再去找你了,不然看到什么不堪的画面,我这人嫉妒心强,怕会忍不住做什么。” 靳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很有吸引力,但她欧菀,就值这些? 靳向东可是有一整个远东集团,她是远东集团的总裁夫人,为了芝麻将位置空出来让给古之渝,她办不到。 对于油盐不进的欧菀,靳向东很恼,他不是没有办法治欧菀,只是如欧菀所说,她到底还是市长千金。 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结婚容易,真要离婚,真是难如登天。 原本他就抱着跟古之渝再无可能的心娶了欧菀,这倒好了,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可不管再难,他都要给古之渝名分,风风光光的将人娶回去,向所有人宣布古之渝是他老婆。 靳向东目光冷锐的盯着欧菀,两人都是心知肚明,什么心思都明明白白的。 知道欧菀野心大,但百分之十已经是他给出的最后的让步。 “不愧是欧华强调教出来的。”靳向东别有深意的说了这么一句,冷冷一笑离开。 欧菀脸色难看至极,‘调教’二字让她想到数千个夜晚的耻辱,她很想冲上去问靳向东为何知道她的肮脏还要娶,转念一想,又觉得可笑,她当初千方百计,拿古之渝逼他娶的她啊。 靳向东回到车里,脸色也是不好看,这些年在生意场上,他遇到过很多难缠的对手,他生来并不是含着金汤勺,他有今日,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走正道解决不了的事,黑道他也走,他要的是结果,欧菀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头疼且棘手的人。 比靳向北更不好应付。 在车上思忖稍许,正准备发动车子回凯悦,林超的电话打了过来:“大哥,这边出了点问题,那女人被送去了医院,孩子没了。” 闻言,靳向东脸色简直沉得不能再沉了:“胶卷呢?” “胶卷已经拿到了。” 准备回靳家的古之渝并不知道危险正朝她靠近,也不知道靳向东为了拿回胶卷,派林超去的时候,因为失误,秦晴的孩子没了,欧菀那边,因为秘密被靳向东知晓,也回了欧家,正跟欧华强商量对策。 今天古之渝并没有坐到直达的公交车,所以在离靳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下了车,打算走路回去。 此时天根本就没黑下来,路边也有行人,可以说是光天化日之下,她就被后面开上来的一辆车给掳走了,完全的猝不及防。 人被掳上车后,立马踩油门,瞬间就飚了出去,就连那救命声都显得飘远了。 古之渝只喊了那么一声,嘴巴就被胶布给封住,没看见到底是什么人绑架了她,只知道是三个男人,团伙作案,眼睛就被黑布给蒙上了,手脚也迅速被绳子给捆了。 东西准备的如此齐全,一看就知道是早有预谋。 尔后,她听见前面开车的男人粗着嗓音说:“虎子,通知对方,把尾款打卡上。” “好的大哥。” 除了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古之渝完全是处于懵逼的状态。 她没看清对方,也不知道是谁让人绑架的她。 脑子里倒是闪过几个人,欧菀,靳大海。或者刘敏胥,因为她也就跟这三人有过过节。 刘敏胥,她刚刚跟刘敏胥发生争执,对方准备到如此齐全,从时间上来看是不够的,她也就将刘敏胥先排除了。 因为手脚都被捆住,古之渝不知道对方是勒索绑架还是要人命的那种,她不敢反抗,车子开的很快,很颠簸,这种路况肯定是出了市区,到了郊区外,甚至更偏僻。 随着车子越开越久,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古之渝心急了,拿被捆住的脚胡乱踢了一下,正踢中一个男人。 男人骂了一声:“臭娘们,给我老实点。” 这声音跟刚才那两人不一样,是第三个人。 大概判断下,车子至少开了两个多小时,古之渝哪里能老实得下来,身子挣扎,因为嘴巴被胶布封上,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这时前面开车的人威胁的说了一句:“最好给老子别乱动,兄弟三人只想赚一笔钱,可若你不配合。兄弟三人许久没有开荤,正好拿你泄泄火。” 闻言,古之渝打了一个激灵,她知道对方说的不只是言语上的威胁,而是真敢那样做,绑架的事都敢,还怕再添一条强奸的罪名吗? 古之渝不敢再动,三人也应该是怕话多了暴露自己,也没再说话,车内很安静,只听得到车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直到车子又大概开出两个小时,应该是之前开车的人累了。轮流换班时,车子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古之渝看不见,只能凭靠听见的来判断。 三人拿了车上准备的水跟食物下车找了石头坐下,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车子开到了半山腰上,月亮又圆又亮的挂在夜空里。 开车的男人是个光头,开了这么久的车,早了累了,出了一身汗,咬了几口面包,拧开矿泉水从头上冲了冲,又用水抹了抹:“真爽。” 之前被叫虎子的男人,是一名高瘦的男人,脸跟猴子似的,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样虎。 虎子看了眼车内安安静静的古之渝,搓了搓手,打起主意:“大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女人,比洗脚店里那的些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反正这人也在我们手里,那位靳太太只要求我们送到蓉城那穷山沟里给瘸子做媳妇,其它可没有别的要求,不如我们三人先享受享受?” 虎子话音刚落,光头男直接一巴掌将人扇的连方向都找不到,厉声喝道:“给我管好你的嘴。” 虎子捂着脸,都没明白为什么被打了,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光头男,另一名男人赶紧将他拉到一侧,眼神示意他看车内,并小声道:“做我们这行的,得守规矩,收了人钱,就得替人保密。” 虎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将雇主的身份透露出来了,不过也就一个称呼,试探性的说:“刚子,应该不会吧,就一个称呼,而且我们都不知道雇主具体身份,她哪里知道,隔的这么远,她也不一定听到,我看她都吓傻了,动都不动了。” 可惜,古之渝听到了,刚才虎子的声音不大,但正好够古之渝听见,一听这话,黑布下的眸子睁了睁,哪怕知道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依然不可置信的瞪着眸子。 她很急,很怕,现在她就是人手里的鱼肉,怎能不害怕。 嘴巴被封上,她连跟人沟通,花钱收买的机会的都没有。 就更别说试图套对方的话,但虎子刚才的话却让她明白,绑架她的是刘敏胥。 从凯悦出来到被绑架的地点,前后时间不过四十分钟,就这么点时间里,刘敏胥肯定找不到人,还能在她回家的路上堵着,准备好作案工具,那就只能说明,刘敏胥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今天的争执引燃了刘敏胥的愤恨。 在刘敏胥看来,她还是‘刘敏胥包养小白脸’丑闻的罪魁祸首,又怎么放过她。 对了,她还听出一个消息,刘敏胥是让这三人将她送到蓉城,卖给山区的人,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让欧菀将她沉海,这次只是贩卖,她是不是该感谢刘敏胥的一点‘仁慈’? 她听说过蓉城有一个地方,那里的男人娶不到老婆,都是攒钱去外面买。 贩卖妇女这件事曾在新闻里曝光过,当地都受到调查,也被解救了不少被拐卖的妇女,没想到那边还是有人敢花钱买媳妇。 什么叫顶风作案,这就是。 三个男人很快吃了面包上车,那名叫刚子的看了看古之渝,犹豫着说:“大哥,要不给她吃点东西,喝点水,这去蓉城还要开六个小时的车,这天又热,咱们是赚钱,也不必把人给饿着渴着。” 一听这话,古之渝心里暗喜,她焦急的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光头男说:“只扯掉胶布,眼睛蒙着。” “知道大哥。” 嘴巴上传来疼痛,胶布被撕掉,古之渝并没有直接跟人谈条件,拿钱砸人什么的,而是很平静的说了一声:“谢谢。” 知道三人是将她带去哪里,也知道是谁绑架的她,心里的害怕也就减了一大半。 古之渝客气的一声谢谢让三人愣了愣,他们帮着贩卖过不少女人,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对他们说谢谢的。 虎子嘀咕道:“大哥,这女人不会是真被吓傻了吧,她竟然跟我们说谢谢。” 古之渝没将虎子的话放心上,她说谢谢。是谢谢刚子的这份人情,也是稳定三人的心,大吵大闹,哭喊威胁对这三人肯定没用,不如就反其道而行了。 刚子看了看光头男,撕了一块面包递到古之渝的嘴边,说道:“吃吧,待会还有六个小时的车程。” 古之渝听话的吃了,也喝了水,全程,光头男都看在眼里,这么镇定的女人他是第一次见,等着古之渝吃面包的时候。光头男抽了一根烟。 吃好喝好的古之渝,在刚子准备将胶布再次给她贴上时,开口了:“听三位的口音,应该是H市的人,我知道你们绑架我为的是钱,讨生活而已,那肯定是跟钱最亲,不会跟钱过不去,我不知道你们的雇主付给你们多少钱,但我能在她给你的数目上再加两倍。” 一听到钱,虎子眼睛都亮了亮,光头男对古之渝的话早有预料,没有惊讶,也没有被金钱数目所震撼,刚子倒是接话道:“你想付三十万,让我们放了你?” 三十万? 原来她在刘敏胥那里只值十万。 古之渝摇了摇头说:“不,只需你们给一个人带一句话,你们就可赚我给的三十万,还有你们雇主给的十万,放心,带一句话而已,打个电话都行,不会暴露你们,而且我也不认识你们,没看到过你们的脸,就算报警。也没用,你们将我送到蓉城去后,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那接下来出什么变故,就跟你们无关了,你们说呢?” “就这么简单?”光头男终于不淡定了。 “就这么简单。” 靳向东接到林超的电话后,去了医院,他并没有进病房,只在门口看了眼里面刚刚做了手术的秦晴。 一侧的林超见靳向东脸色不太好看,忐忑道:“大哥,这次都是我做事没把握好分寸,这笔命债要算就算在我头上好了,现在胶卷也已经拿到了。大哥,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我守着就行。” 林超去找秦晴时,靳向东对他交代过,秦晴怀有身孕,拿回胶卷就好,不伤人。 他也没想伤,可这秦晴不识好歹,他带人直接去秦晴的住处找的,秦晴阻挠,拉扯间也就这样了。 靳向东剑眉一直冷蹙着,手里捏着胶卷,道:“不关你的事,或许这就是因果。” 以前的靳向东做事不会去顾着什么,自从有了尚儿之后,对小孩,他多了一份恻隐之心,原本只想拿回胶卷,但事情变成这样,就只能说是天意了。 林超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想想,最后也就算了。 靳向东从医院离开是七点,回到凯悦帝景,他并没见到古之渝,刘敏胥在楼上哄孙子,从保姆口中,他得知刘敏胥来了,还跟古之渝发生过争执,最后将人赶了出去,立马冲上了楼。 推开婴儿房的门,面若冰霜:“你怎么来了?” 第64章:她就是我孩子的妈 靳向东的语气很不好,刘敏胥心里知道靳向东这是知道了她将古之渝赶出去的事,上来兴师问罪的,在儿子的心里,她连一个古之渝的地位都及不上,这让她心里很是不痛快,遂怨道:“向东,我可是你妈,我来看看你,看看孙子,这有什么不对?你还不许妈过来了?娶了媳妇忘了娘是吧。” 一般婆媳矛盾就是这么来的,原本两个女人都爱着同一个女人,却会争风吃醋,更何况古之渝也还不是靳向东的老婆,这让刘敏胥心里如何平衡? 靳向东拧着眉心,冷脸道:“下次来之前说一声,还有,没有什么事,就不要过来了,电话里说就行。或者我回靳家。” 一听这话,刘敏胥红了眼,一边哭着,一边声声控诉道:“向东,我可是你妈,你这说的什么话,当妈的来儿子的住处,那是天经地义,你算算你多少天没有回去了,你把小菀扔家里,自己倒好,跑到外面住着不回去,还把那个古之渝带回来,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离古之渝远点,别被她迷惑了,你在外面养什么样的女人,妈都不阻挠你,但这古之渝,坚决不行,哪怕她跟靳向北离婚了,也不行。” “我也说过多少次,我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靳向东已经很不耐烦了:“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还有,现在靳向北虽然在看守所里,靳家的一切是掌握在我手里,靳大海不得不重新让你回去,断了外面的流言,但凡事适可而止。” 靳向东真的很头疼,他不说明,不代表什么不知道,原以为刘敏胥会收敛,没想也就几天时间,又故态复萌,在外面乱来,作为儿子,有时候感到无奈和羞耻。 以前靳向东也因为古之渝说了不少重话,这次警告却跟以往不一样。刘敏胥听靳向东提到适可而止,想到她在外面养小白脸的事,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太敢看靳向东,没有刚才的气势。 瞧着靳向东的脸色,刘敏胥软了语气:“好了,妈知道分寸,以后妈不乱来了,对了,妈听说琳子回来了。有空你让她去靳家找妈,一年多没见,那孩子也不知道来看看妈,琳子那女孩,妈挺满意的,若是你没有跟小菀结婚,她倒是个合适的人选,以后你就得跟这样的女孩交往,别随便跟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还有,尚儿的母亲,你什么时候带来给妈瞧瞧,若是那女人你觉得满意,也可以养起来,人家为你生了个儿子,总不能就这样不要人家了。” 靳向东听到这些话,心里直觉冷笑,他怎不知刘敏胥什么意思。 “妈,你放心,你儿子我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妈的大胆作风我一成也没学到,她给我生了儿子,人也一定给你带回来,让她叫你一声妈,只是到时候,你可别再将人给赶了出去。”靳向东冷笑着说。 大胆作风只是比放荡委婉一些,儿子总不能说自己的母亲放荡,哪怕事实如此。 “赶……赶出去?”刘敏胥脸色精彩纷呈,看着靳向东,不可置信的赶紧说:“向东,你是在骗妈的对不对,尚儿的母亲怎么会是她,你别以为这样说,妈就能接受了她,你们俩的关系是畸形的存在,不合理的。” 刘敏胥被靳向东的话着着实实吓到了,就在几个小时前,她才将古之渝赶出去。 靳向东看了眼在婴儿床内睡熟的尚儿,讥笑着说:“妈,你的思想何时变得这样迂腐。刚才不是还让儿子出去多找几个,又如何独独不能接受她,她是我孩子的母亲,这个女人,我迟早娶回来,让她喊你一声妈。” 刘敏胥尖声道:“不,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刘敏胥刚才之所以让靳向东多找几个女人,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哪知道尚儿的母亲会是古之渝。她想到曾经古之渝生产那会儿,靳向东告诉她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也处理了,一个月后,又抱着尚儿回来,前后联系起来,这让她不得不信。 可想到也就在几个小时前,让人绑架了古之渝,将人卖去山区,刘敏胥心里更心慌了起来。 她试图劝道:“儿子啊。别被她给骗了,这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妈,你既然想住这里,那我让人给你腾出一间客房你先住着,明天再回靳家。”靳向东的话很是强势,也不想再多说了。 靳向东将尚儿从婴儿床上抱起来,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刘敏胥是站在原地,心焦灼得很。她这儿子什么脾气,她清楚,就是一根筋,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跩不回来,但这股劲儿,怎么就偏偏用在了古之渝身上,这两人不可能啊,不可能。 思及此,刘敏胥赶紧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几百公里外,一辆面包车正行驶在马路上,绑架团伙没敢走高速,那是找死,自投罗网。 现在开车的人是刚子,电话铃声响起,虎子一看上面的显示的电话号码,原本昏昏欲睡的他精神大作:“大哥,大哥,雇主的电话。” 靠在车座椅上眯着眼休息的光头男立刻睁开眼:“把电话给我,停车。” 被捆了手脚的古之渝也是听到了动静,听到雇主来了电话,一路上颠簸疲惫的她也有些精神了。 她在想,刘敏胥现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是做什么? 车停下来,光头男谨慎的下车接的电话。 “人已经送到哪里了?”刘敏胥刻意改变了声音问。 “已经进入蓉城,最迟四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 有了这答复,刘敏胥心里一下安了,天亮之后,古之渝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江城了。 与此同时,抱着尚儿刚回到房间的靳向东给古之渝打电话,打了几次无人接听,他又打给了江嫂,一问之下才知道古之渝并没有回去,这让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了。 已经这么晚了,古之渝除了靳家,也没别的地方去,不可能不回去,并且电话也一直不接。 脑子里还想到一个地方,靳向东又立刻给佟桑打电话。 此时的佟桑刚洗了澡,裹着浴巾,里面完全真空,正依偎在高显扬的怀里,火都已经挑起来了,靳向东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靳向东能找她,除了古之渝的事,也不会有别的,她只得喊停,伸出纤细的手拿起手机接了。 “她有没有回你那?” “没有,出什么事了?”若是古之渝回了阁楼,佟桑是会知道的。 一听这话,靳向东更为心慌。知道古之渝没去找佟桑,也就不必再问了,挂了电话后,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只得一遍遍打电话,将古之渝能去的地方都去找一遍。 他去派出所报案,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人家也不会受理。 直到晨光拂晓了,靳向东还是没有找到人,此刻他是又急又火,想过一切可能,甚至去找过欧菀。 这边焦急若狂,而古之渝这边,在车子开了十个小时后,达到了目的地,车子停下来后,绑架团伙都下了车,独留古之渝在车上。 眼睛还是看不到,也没法说话,唯一能听到的就是牛叫声。从声音传来的大小可判断,距离不是很远,牛叫声中隐隐夹杂着男人女人的说话声,小孩的嬉闹声,他们的话她听不懂,说的是客家话。 这是到了蓉城山区? 三人去了没多久,她听到了回来的脚步声,不止三个人的脚步声,随后她听到光头男的声音:“看看,满不满意。这可是上等的货,这个数已经是最低的了。” 光头男伸出五根手指,看了看身侧的老汉。 拿女人跟货物相比,在人贩子的心中,小孩妇女大概就是这定位。 古之渝看不见,但听这话也能知道,光头男是在跟买家说话,那多出来的脚步声,应该就是买家了,这是带来看货。 旋即,买家像是买到了物美价廉的东西一样高兴的说:“满意满意,我这就回家取钱,给了钱,这人就是我儿子的媳妇了?” 原来是替儿子买老婆。 这个村不少外来媳妇,都是花钱买来的,这个村穷,父母省吃俭用攒一辈子的几万块,也就是拿来给儿子买老婆的。 不过村里面大多买来的都只能说是女的,相貌平平,买家原本也就给儿子买一个老婆,传宗接代,没想到五万块就能买到如此漂亮的媳妇,当然满意。 价格上根本就不用谈,直接一手交钱,一人交‘货’。 古之渝被人拽下车后,也没有慌张跟害怕,蒙着眼睛的她,只在上来拽她下车的光头男身边低声报了一组电话号码,说了一句:“打一个电话,三十万。” 老汉叫来媳妇,一起将古之渝给带回了家,从头到尾,古之渝都是被蒙着,手是捆着的,就是脚上的绳子解开了,方便走路,嘴巴上的胶布也撕开了,反正这个村里面花钱买媳妇早就不是新鲜事,老汉的媳妇也是买来的,这里喊天天不应的。 古之渝也知道这点,也没浪费口舌,她相信,光头男肯定会打电话,在金钱的利诱下。 村里人听说老汉家买了媳妇回来,都来瞧个热闹,看到老汉买来这么美的儿媳妇,不少男人再看看自家的媳妇,羡慕得就差冒酸水了。 有人问:“刘大叔,这么美的儿媳妇,花多少钱买的?” 刘老汉见这么多人羡慕,觉得这钱花的真值,笑呵呵伸出五根手指说:“这么多。” “五万就买到了?”有人不信:“这哪里买的?这可是好货啊。” 也有人酸言酸语:“买这么美的儿媳妇,跟花瓶似的,那不是只能拿来看,咱们都是庄稼人,家里的活多着呢,刘老汉,你儿子是瘸子,现在再加一个细皮嫩肉,一看就不会干活的儿媳妇,你们家的地,得荒着了吧。” 这些人说的客家话,很多话古之渝都靠猜才能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 见这些人讨论着她,只将她当一件货品,而非人,她没有气愤,只觉得悲哀,议论中不乏女人,她们附和着男人们的话,这些人都病了,却不自知,完全没有意识到买卖人口是犯罪的,他们只将这当成街上买卖猪肉蔬菜一样。 你说这可不可悲? 被带回去后,她眼睛上的黑布就被扯掉了,手上的绳子也被解开,她这才看清眼前买她的刘老汉跟刘老汉媳妇的面貌。 刘老汉大约有六十了,是地地道道的客家人,庄稼汉,因为这边紫外线相对来说强一些,刘老汉的皮肤很黑。加上常年劳作,感觉都黑的发光了。 但他的媳妇不一样,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比刘老汉年轻多了,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古之渝也就明白,刘老汉的媳妇也是被买来的。 至于这个家,很破,很穷,入目的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家徒四壁也不为过,恐怕家里的积蓄都用来买她了。 她被两人推进隔壁的一间房,刘老汉用着不太清楚的普通话说:“你就先在这里待着,我儿子下午就回来了。” 做庄家的,哪怕是六十的人了,力气也很大,古之渝被推的一个踉跄站稳,盯着刘老汉说:“你们这是在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虽然知道这些人对法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她还是这样说了。 她心里有点急,哪怕现在光头男给靳向东打了电话,要在天黑之前赶到这里,找到这里,很难。 果然,刘老汉摆手说:“我不懂那些犯法不犯法,只知道刘家要是断了香火,没脸去见祖宗。” 说着,刘老汉将门给拉上,锁上。 古之渝拉了几下门,门咯吱咯吱的响。却拉不开,外面的锁倒是打着门发出闷向声。 环看房子,这不比城里是玻璃窗,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是用手指粗的钢筋每隔十五厘米左右做成的。 钢筋虽然因为年久已经有所腐蚀,但到底还是钢筋,没法弄断。 古之渝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走,想着晚上要怎么应付刘老汉的瘸腿儿子,并祈祷着靳向东赶紧找到这里来。 人贩子这边,将人交了出去之后,给雇主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事情办妥了,挂电话后,虎子凑上来问:“大哥,那三十万,我们赚还是不赚?那可是三十万啊,打一个电话就能拿到手了。” 刚子则有点谨慎的说:“那女人说是这样说,就怕到时我们电话打了出去,对方不给钱,反而暴露了我们,大哥,咱们这这行也几年了,这事得谨慎,否则咱们都得进里面蹲下半辈子了。” 钱是个好东西,就怕没命享受。 光头男想了想,心一横说:“刚子,咱们这几年都是战战兢兢,哪件事不是走在刀刃上,三十万,我们就是干十票都不一定能赚到,钱送到手上,哪有不要的道理,不过这电话,得回去再打,以防万一。” 不等刚子说什么,虎子抢先道:“好,都听大哥的。” 第65章:断绝关系 接到人贩子的电话,一听古之渝被卖到了山区,刘敏胥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那女人走了,就再也不会缠上她儿子了,这世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就不信一个古之渝能永永远远占据着她儿子的心。 刘敏胥高兴得笑的合不拢嘴,正要准备准备换一件衣裳出去,一转头,门嘭地一声被踹开,没错,就是被靳向东一脚给踹开的,那踹门声震的刘敏胥心跟着猛地一跳,再看着眼睛里布满血丝,满身戾气冰霜的靳向东,心更是咯噔了一声。 拍了拍胸口,刘敏胥强笑着走过去拉靳向东的手:“儿子,昨晚没休息好吗?脸色这么难看。” 靳向东直接甩开刘敏胥。冷怒质问:“人在哪里?你把人弄哪里去了?” 刘敏胥愣了愣,装傻,担心道:“什么人弄去哪里了?儿子,你没事吧。” 靳向东极其失望,因为担心着古之渝,语气特别冲,几乎是吼道:“妈,我真想问问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你为什么一次次伤害我喜欢的女人,你之前与欧菀合伙将渝儿沉海,看在你是我妈的面上,我没提一个字,更是饶过了欧菀,因为我就怕把你给弄进去做坐牢了,你再怎么也是我妈,可现在呢?你又对她做了什么?若这次渝儿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你是我亲妈,也绝不心慈手软。” 刘敏胥被吼的有点傻愣了。靳向东是第一次这么对她吼,而且更是说出了当初将古之渝沉海的事,靳向东是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 刘敏胥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痛心疾首道:“向东,我可是你妈,你亲妈,你这是用什么态度在对你妈说话?你要将我抓去坐牢是吧,那你就将妈送进去,妈不怪你。怪就怪,妈没有教好你,让你为了一个外人连你亲妈都要送去坐牢,不过妈不后悔,只要能让你迷途知返,就算是死,也值得。” 靳向东真的气的有想动手的冲动,前提眼前的不是他妈。 “好,现在不说这些,妈,你告诉我,渝儿现在在哪里?”靳向东心急如焚的看着刘敏胥。 刘敏胥侧过身去,坐在沙发上,坚决道:“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女人走了好,这样就再也不能祸害你了,让你连妈都不认。” 刚才刘敏胥接电话的声音靳向东是听见的,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一抹寒光从眼底掠过:“妈,你这是在逼我。” “儿子,妈这都是为你好啊。”刘敏胥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桌子,看着靳向东说:“那个古之渝她就是个祸害,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为了她,真是差点连我这个妈都不要了,公司也不要了,要带着人私奔,儿子,你今年三十了,不是小孩子,私奔,你难道就不觉得幼稚?你已经不是十七八的小伙子,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年纪,我告诉你,你再为了那个女人失去理智,做出不要命,不要公司的事,妈就死给你看,你就别再叫我妈。” 靳向东沉吟几秒,继而冷漠道:“妈,或许这是儿子最后一次叫你,若是渝儿有什么事,你也就不再是我妈,你一天不接受渝儿,你就当我没这个儿子。” 闻言,刘敏胥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惊愕的看着靳向东:“儿子,你真要为了那个女人不要妈?不行,绝对不行,儿子,你不能这样做……儿子。” 刘敏胥话没说完。靳向东就回了她一个连房子都要震上一震的关门声。 刘敏胥愣了愣,跟着追出去,她最后听到的只是车子启动的声音,看着远去的车子,她知道靳向东这是来真的,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哭,保姆都劝不住,一边哭,一边给欧菀打电话哭诉:“小菀啊。向东他要为了古之渝那个贱人不要我这个妈了……” 从凯悦帝景离开的靳向东将车子最后停在了派出所门口,来的路上,他给梁建兴打了电话,让他帮忙,这次他进去派出所,让将昨晚古之渝沿路回去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 梁建兴在江城,黑白两道都要给几分面子,梁家在江城的地位,靳家完全不能比。 就连他。在梁建兴面前也真的是不算什么,他的那些成就,在梁家看来,真真只是九牛一毛吧。 监控调出来,查看了十几分钟,也就找到了古之渝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在靳家的附近,离一处公交站牌不远,现在江城的监控这方面做的挺好的,也幸运。古之渝走路的那一段正好也在监控区域内。 从监控上,可以看到古之渝被人掳上车,之后车子迅速开出监控区域。 靳向东的心被古之渝被掳上车的画面狠狠的一揪,急促道:“快,把这辆车牌号放大。” 派出所人员将车牌号放大,车牌是看清楚了,可最后一查,却是套牌,要真查到车子开去了哪里,得费时间。 靳向东心里着急得很,可又不得不等,但他也不是真的干等,一边让派出所查,自己也先回凯悦帝景,为了尽快找到人,他只得再找刘敏胥。 此刻的靳向东可真的是生人勿进,他不知道刘敏胥让人只是绑架,还只是像上次一样,要人命。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远在山区的古之渝心里越加慌了,手心都是冷汗,她没法坐下来,只要一想到晚上可能会发生什么,她就恨不得将用钢筋做的窗户给砍断,但那只是她的妄想。 中午的时候,刘老汉夫妻俩做了庄稼回来了一次,给了她一碗稀饭跟一玉米馍馍,她从来没有吃过的玉米馍馍,纯玉米做的,不像城里添加这个,添加那个,金灿灿的,闻着也香,可她哪里吃得下啊,哪怕她是真饿的肚子叫了。 夜幕降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古之渝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说话声。是刘老汉夫妇俩回来了。 夫妇俩透过窗户朝房间里看了看,见她还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然后就去做饭了。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外面忽然传来狗吠声,尔后就是脚步声,跟平常人不同的脚步声。 古之渝立马跑到窗口一看,朦胧夜色下,一名高大的平头男人,面部轮廓十分刚硬,穿着黑色宽松的T短袖恤,手臂十分结实,一看就非常有力量,但那不是常年做庄稼才会有的肌肉力量,下面是一条同色的裤子,裤腿挽着,腿也一样带着力量感,脚背上沾了不少黄泥,穿着虽然普通,但人是非常有型的那种,这样的型男,在城里很受女人欢迎,可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男人的腿是瘸的,正一深一浅的走进堂屋。 这应该就是刘老汉的儿子。 这男人,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仿佛身上本身带着杀气,哪怕被刻意收敛,身上的那股气质与这山区的劳作人们格格不入。 若不是那瘸腿,若不是听见刘老汉高兴的喊男人的名字,男人喊了刘老汉一声爸,她是不会相信的,因为刚才那男人一看就是不属于这里的。 从刘老汉的喊声中,她知道男人的名字叫刘志武。 古之渝本以为刘志武会很快来房间看她,毕竟她是刘老汉给他买的老婆,可刘志武并没有,反而她听到了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刘志武跟刘老汉争吵了起来,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她听到门外有开锁声,很快门就被刘志武给推开了。 刘志武已经冲了一个澡,也换了一套干净一点的衣服,头发上还湿漉漉的,这一看,还真的挺有魅力的。 这样的男人,哪怕就是在山区,瘸了腿,应该也不缺老婆啊。 “你不用怕,吃了这碗面,明天我送你回去。”这是刘志武进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不冷不热,不轻不淡,。 他将手里的面放在木桌上,没再说任何多余的话,一瘸一拐的又出去,连门都不锁。一点不害怕她跑了。 古之渝有点懵逼,她刚才还想着怎么对付这个男人,从力量上肯定不行,本想着智取,哪知道她什么都没说,人家就说要送她回去。 刘志武刚走出去,刘老汉听见话就来了,很是生气道:“这女人不能放,小武,这可是爸跟你妈花了一生的积蓄给你买来的老婆,怎么能说放就放了,你都三十了,还没个老婆,你这是要让老刘家绝后啊。” “爸,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是犯罪,我现在就算是退伍了,曾经也还是军人,不能知法犯法。” “我不管什么法不法的。只要你能给刘家留个种,犯罪坐牢爸都认,这钱不能白花,今晚上你就在这间屋里睡,你要是孝顺,就让爸入土前抱上孙子。”刘老汉不讲理,说着就将刘志武给推搡了一把,刘志武脚不对,加上对方是自己的父亲,肯定不会还手,也就被推进了屋里来,刘老汉立马将门拉上,锁了。 走时还对着门大声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有好消息了,什么时候开门。” 刘老汉的妻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古之渝看了眼神情无奈的刘志武,后退了两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古之渝的这个动作,刘志武是看在眼里的。他自己走到墙角的凳子坐下,环包双臂,闭目养神:“今晚上你睡床上,我就坐这里。” 刘志武的这个举动让古之渝放心了不少,她有点看不透这个男人,想到刚才刘老汉跟刘志武的对话,在沉寂中,开口道:“我可是你爸妈花了一生的积蓄买的,你真会放我走?” “嗯。” 古之渝想问为什么,但觉得那太傻了,人家能放她走,她当然是什么都不要说,能走就走。 不过还真没看出来,眼前这男人是当过兵的。 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上辈子积福了,担心一整天的心总算安了一些,但她也没真睡,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没真离开这里之前,她都不能放松警惕。 古之渝半靠在床头,眯眼假寐,夜很静,静的有些不真实。 江城,靳向东都快急疯了,因为人贩子没有走高速,找起来很不容易,刘敏胥也是闭口不言。软的硬的都不行,逼急了,就一哭二闹,欧菀又加入其中,尚儿一整晚都哭个不停,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都说母子连心,靳向东此时就像是放在火上烤的蚂蚁,若不是一通陌生号码打来,胸口压的火还不知道怎么发泄。 电话就是那伙人贩子打来的。开口就要三十万,然后告诉古之渝的下落。 一听这话,靳向东就知道对方就是绑架古之渝的人,已经急的不行的靳向东,根本就没有费口舌跟对方讨价还价,立即打过去二十万,剩下的十万,真找到了人再给。 光头男头一次见到这么爽快的生意,也不废话,就算真只拿二十万,那也是他们赚的啊。 光头男三人回到江城找熟人查过雇主刘敏胥的身份,又知道古之渝让他们打电话给的人是靳向东,这当妈的雇人绑架,当儿子的找,这一看就是家庭矛盾,也就没了后顾之忧,打了这一通电话。 靳向东得知了古之渝的下落,立即前往蓉城,在凯悦帝景门口遇到同是从外面找了一天古之渝的佟桑,佟桑得知人找到了,因为不放心,要求跟着一起去蓉城。 佟桑是古之渝当家人的朋友,靳向东见佟桑也是担心,就让人上车了,十个小时的车程,不可能真开车过去,这十个小时里,有太多变数了,直升飞机早就准备好了。 从江城到蓉城,飞机需要一个多小时,路上,两人不可能不说话,当佟桑得知是刘敏胥干的,当即就爆粗口:“那老妖婆,心怎么这么歹毒,靳向东,你就任由着你妈欺负小渝是不是?你还是不是男人?” “给我闭嘴。”靳向东一记凌厉的目光甩过去,就佟桑这话,若不是看在古之渝的面上,真能将人给扔下飞机。 蓉城下起了小雨,古之渝原本忐忑的等着一夜过去,可到了后半夜,还是出事了。 大半夜了,刘老汉夫妇俩还没有睡,忽然开门将刘志武给叫了出去,大约十几分钟刘志武回来后就完全变了样,忽然就像一头饿狼朝她扑了过来。 第66章:误会大了 刘志武扑过来时,古之渝有所防备,但在力量上,就跟蚍蜉撼树一般,而且刘志武动作迅速,真如他所说的,是当过兵,训练过的,她连挣扎都没有机会就被压在身下。 刘志武面色微红,就连脖子也是。这症状她再熟悉不过了,曾经,她就中了欧菀下的药,痛苦了一夜。 刚才刘志武出去,被刘老汉下药了? 正猜测间,古之渝听见窗外有声音。 刘老汉跟媳妇透过窗户见里面来真的,对媳妇窃喜道:“看来离抱孙子不远了,走吧,我们回去睡觉。” 随后是两人离开的脚步声。 因为刘老汉媳妇不是本地人,哪怕被拐卖这里三十余年。这里的客家话还是听不太懂,刘老汉刚才说的是蹩脚的普通话,古之渝听懂了。 她用力想要推开身上的刘志武,才觉得失算,她一整天没吃东西。哪来的力气啊。 古之渝又慌又怕,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刘志武,你说过放我走的,你是军人,不能失信于人,你清醒一点。” 此刻的她只能祈求着刘志武能清醒,否则她在劫难逃,靳向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她经历过太多绝望,从满怀期待到失望。哪怕一次次相信靳向东,可他最后还是会让自己失望,这次,她也不敢对他抱以全部希望。 正当绝望时,不知是不是老天这次可怜她了,刘志武忽然从她身上起来,将挂在墙壁上的灯泡用凳子打烂,随后又噼里啪啦的砸了不少东西,动静很大,跟发神经似的,让人害怕。 古之渝瑟缩在床头,身子因害怕在发抖,她不知道刘志武为什么忽然这样,只能小声的,怯怯的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刘志武的名字。 房间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可砸,之后刘志武抓着床尾,不停的摇,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是很大声的那种,如果不是因为处于惧怕中。处于摇晃中,这场景倒有点像床震。 在床震中,古之渝听到窗外面好似什么东西被绊倒了,随后是轻微的脚步声,那时她才反应过来。刘老汉刚刚没走,这才真的走了。 刘老汉走了没一会儿,昏暗的屋子里,刘志武忽然安静了下来,因为看不清楚。只能听声辩位,刘志武就在床尾,忽然一声响动,他人坐地上去了,寂静的房间里。他的粗喘声特别清晰。 古之渝抓着被角,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刘志武……” 黑夜中,男性粗犷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别怕。” 就两个字,奇怪的,她还真就不怕了,忽然明白过来刚才刘志武的所作所为:“你刚才是做给你爸看的?为什么?” ‘为什么’问的不是为什么做戏,而是为什么被下了药,按着常理,一个下药的男人与一名女人在一个房间内,还能忍住,这真的不可思议。 若换成是靳向东,恐怕早就扑上来啃的干干净净。 靳向东若是知道古之渝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受到一万点伤害,他就算是扑,那也只扑一人啊。 刘志武忍的有些痛苦,像是能明白她话里面的意思,苦笑着说:“我对女人没兴趣。” 这回古之渝震惊了。 对女人没兴趣,那就是对男人了? 想到刘志武身材魁梧,长的也好看,又当过兵。听说部队里面不少男人有这种倾向,而刘志武也真有那方面的气质。 脑子里闪过这些,古之渝真觉得自己思想有点歪了,正要说话,刘志武忽然又说:“一个男人都无法对女人有兴趣,又如何传宗接代,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是个变态?” “不,这怎么会,现在同性恋很正常,我们不歧视,爱情本来就是无关性别年龄,只在于你对谁会有荷尔蒙反应。”古之渝宽慰着,心里是庆幸刘志武是个同志,否则的话,她就遭殃了不是。 刘志武像是找到了知音,言语里带了些许轻松与愉悦:“这里没人理解,但在部队里,我已经见过太多,起初我也以为自己病了,直到遇上了那个人。” 那个人? 刘志武忽然没了声音。像是不打算讲诉那段不太被人所接受的故事。 刘志武的话不太多,这是他说过最长的话,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古之渝也不再说话,一人靠在床头,一人靠在床尾。 刘志武还是很难受,在忍受着,就在屋内寂静半响后,她听见了皮带解开的声音,她抖了抖身子,绷紧了神经,她预想的没有发生,倒是房间里传出舒畅的喘息声,再接着就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的声音。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之前靳向东每次释放时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那刚刘志武是在……用五姑娘解决? 古之渝轻轻拍了拍胸口,暗地里舒了一口气,现在她才是真正的安全了。 外面的雨还下着,本以为刘志武不再说话,却忽然听到他开口:“听你口音应该是江城的人。你认识……一个叫徐文松的人吗?” 徐文松? 这是刘志武刚刚说直到遇上的那个人? 徐文松她不认识,倒是认识一个叫文松的。 漆黑中,明知道刘志武看不到她的动作,却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哦。”刘志武轻应了一声,沉吟了一会儿,转移话题说:“明天我送你走,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离开这里之后,不能报警,我代我爸妈跟你说一声抱歉,买卖人口是犯罪的行为。但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 这点古之渝懂,人之常情的事,就像靳向东,刘敏胥再怎么狠,也不能大义灭亲啊。可是…… “这个村里不少女人都是买来的,你是军人,就算退伍了,难道你能对这样的行为麻木着?” “这个村历来如此,几十年了。不是一朝一日就能改变的,而且你也看见了,这里很穷,除了买人,根本就……” 刘志武话没说完。忽然一道强烈的光线直透过窗户照进来,尔后是车子与地面发出的刺耳声。 这山区能买上车的没两个,听声音就知道这只能是轿车才有的声音,不是劳作用的三轮车,半夜三更里忽然来了一辆轿车。到底是什么人? 刘志武因为经过训练,特别敏感,立马站了起来,古之渝下意识偏头过去,借着车灯。正好能看清屋内的一片狼藉,还有刘志武裤子松垮在膝盖上的一幕。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熟悉的喊声。 “渝儿,渝儿……” “小渝……” 是靳向东跟佟桑来了。 听声,古之渝立马跳下床。兴奋的冲外面回应:“我在这里……” 刘老汉夫妇俩听到声音早就起来了,外面传来刘老汉的怒问声:“你们是谁?” 古之渝没有听到靳向东的回答,因为刘老汉话音刚落被锁上的门被连踹了几脚,直接将门给踹的斜开了。 要不是锁还挂在门上,门早就倒下了。 靳向东跟佟桑先后低着身子钻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愣了,怒了。 靳向东上前二话没说给了刘志武一拳,这时古之渝才反应过来,靳向东这是误会了。 第67章:孩子跟你很像 刘志武瘸腿,又加上裤子垮在膝盖上,有所妨碍,靳向东的一拳挥过去,刘志武连连退了几步,抵到墙壁。 靳向东怒火中烧,打得狠,一丝鲜血从刘志武的嘴角溢出,刘志武抬手擦了擦嘴角,举止不粗狂,透着几分冷厉,那是军人特有的棱角分明,动作缓慢,眸子被这一抹鲜血,染成血光。 在刘老汉夫妇的惊吓尖叫中,刘志武目光扫向靳向东,逼出一分沉戾,手攥成拳,力量,速度。干净利落。 很快,两人打了起来。 刘志武就算是瘸腿,到底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而且从动作来看,一定不是普通的兵,没过几招,靳向东就落了下风,脸上挨了一拳。 佟桑赶紧上下检查古之渝,焦急道:“小渝,没事吧?” “我没事。”古之渝心急如焚,对打架的两人大声吼:“你们住手,快住手,这都是误会,靳向东,你停手……” 打红了眼的人,又怎会听劝? 迫不得已下,古之渝也只能在两人再次出手前,用力拉住靳向东,并对刘志武大声道:“这是我老公,不要再打了。” 一句老公。靳向东还真就立即停手了,刘志武打出去的拳头也立马收住,看了眼靳向东,疑惑的看向古之渝:“这是你丈夫?” 古之渝看了眼靳向东,他应该是匆匆赶来,衣服上都沾了雨水,再合着刚刚打架的汗水,很是狼狈,但那双眸子却在听到她的话后,亮了。 “是。”说着。古之渝又向靳向东说:“这都是误会,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我待会再给你解释。” 刘老汉夫妇在这,她总不能当着人家父母的面说他们的儿子是个同性恋,说刚才两人做戏了一场。 有了古之渝这话,靳向东的脸色稍缓了些。 古之渝朝刘志武递了一个眼神,刘志武顺着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裤子,赶紧提上。 刘老汉见自己的儿子被打了,那是不得了了,夫妇俩一人拉一只刘志武的胳膊,眼里含着泪,也含着愤,对靳向东怒道:“你们到底是谁,怎么能说打人就打人,我们这就报警,报警。” 刘老汉也是气愤过了头,忘记了他买卖人口,若是报警,他只有坐牢的份。 靳向东将古之渝拉在身后护着,眉梢一冷:“不知死活。” 刘志武也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知道靳向东来历不凡,赶紧道:“这位先生,这事确实错在我们,但先生不来,我明早也是打算送你太太回去,这都是个误会,若是先生要追究,就冲我来,与我爸妈无关。” 说话的时候,刘志武看了眼古之渝,希望她能帮忙说情。 古之渝知道靳向东的脾气,拽了拽他的袖子:“他说的没错,他没有恶意的,也承诺了送我回去,这件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反正我也没事。” 古之渝话音刚落,刘老汉大声道:“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不管你是这个女人什么人,我只知道这个女人是我花了五万块给我儿子买的老婆,你不能带走了。” “爸,别再说了。”刘志武见靳向东的脸色愈加冷沉,立刻喝止道:“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们去买什么女人回来给我做老婆,就算你们买十个八个回来,也不可能抱到孙子,你们的儿子从女人没兴趣,没兴趣,这下听懂了?” 刘志武也是怕对方真去报警,这才不得已说出自己隐瞒多年的秘密。 这话将刘老汉惊的两眼发直,随即重重打了刘志武一下,捶胸顿足:“小武,你说什么呢,你这是要气死你爸啊。” 刘志武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瘸着腿走到门口,手大力一扳木板门,直接将门给卸下来,然后对着靳向东跟古之渝道:“你们走吧,报不报警都随你们。” 在刘志武的眼里,靳向东只看见两个字,坦荡。 外面的雨下着。越来越大,屋内的气氛特别紧张,刘老汉说什么都不肯让人走:“不能走,这是花了全部积蓄买来的,说什么也不能走。” 一直憋着没有说话的佟桑气的也不尊老了,直接说道:“不让走,你们这是买卖人口,是犯罪,你信不信姑奶奶让你后半辈子就去牢里过了。” 靳向东的脸色也是阴沉得很,如果刘老汉不是一名六十多的老人。估计也就动手了,先出气,后送人进监狱。 最后是刘志武拦着人,古之渝也拽着靳向东跟佟桑一起走,等上了车,刘志武一深一浅的出来,就站在院子里看着车俩离开,古之渝知道,他那是想让她放过他父母,表面说他们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也就因为没说,要不要报警,决定权在他们手里。 车子发动时,古之渝也没给刘志武一个肯定的答复,这个村里被拐卖过来的妇女不少,她是因为有靳向东,运气好,遇上的是刘志武,如果换成别的人,这次她也是遭了。 山路不太好走。又下了雨,后半夜了,靳向东将车子开的很慢,到了县城,已经凌晨五点了,雨渐渐小了。 一路上除了佟桑愤愤不平的说了几句,靳向东是什么也没说,古之渝也瞧不真切靳向东的意思,也没多说话。 到了县城,找了酒店住下,开的是两间房,在佟桑在的情况下,古之渝自然是要跟佟桑一起住一个房间,不管她跟靳向东实质如何,表面如何,她跟靳向东始终还隔着靳向北跟欧菀呢,可没等她跟佟桑一起进入房间,靳向东直接将她拽到了隔壁房,并对佟桑说了一句:“今晚上她跟我睡。” 这句话特么的理直气壮,占有欲多么的强。 古之渝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佟桑笑了:“奔波了一夜,我也想好好的休息休息,一个人睡一张大床最舒服。” 古之渝想说什么,两扇门同时关了。 “靳向东,那个……” 靳向东拽着她到浴室,还没说上话呢,劈天盖地的吻落下,靳向东将她拥得很紧,舌头交缠的时候,她还能感觉到他的后怕。 靳向东当然怕了,天知道冲进屋内看到那样的场景,他是杀人的心都有,愤怒,自责。 幸好,幸好她没事,这两天一夜的不眠不休,值了。 耳鬓厮磨后,古之渝躺在靳向东怀里,绯红着脸颊埋怨说:“刚才桑桑在,你不该那样说的。现在不知道桑桑怎么看我了。” “老婆跟老公睡,天经地义。”靳向东十分霸道。 古之渝想到之前说的话,脸颊更烫:“我那是怕你们再打才说的……”过了一会儿,又说:“靳向东,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你们女人就是矫情,睡都睡了,哪有什么不对,好好睡觉,后天回去你就自由了。”靳向东抱着她亲了亲额头,声线清冽,带着发誓般的说:“我一定会娶你,让你做我靳向东的老婆。” 自由,指的是离婚。 靳向东前面的话虽然让人有点生气,后面却又让人感动。 古之渝在他怀里蹭了蹭,反应过来问:“为什么要后天回去?” “你难道真让我就这样算了?我的女人,谁都不能欺负。” 古之渝沉默了几秒,想到刘志武最后看他们的眼神,说道:“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怎么说刘志武也对我手下留情了,否则等你来,黄瓜菜都凉了。” “对不起。”靳向东的道歉在耳边响起。 知道靳向东心里内疚的要死,古之渝也不再多说,只搂紧了他的腰,闭眼休息,她也不想去提绑架她的罪魁祸首是刘敏胥了,说了除了让靳向东为难,也没别的了。 之前一直不敢放心睡,现在是困得要死,很快也就睡着了。 靳向东做事情雷厉风行,也是心里窝着火,所以第二天就去了刘家村,看在古之渝的面子上,靳向东没真让刘老汉下辈子都坐牢,而且那样做的话,刘志武一定会站出来扛下罪名,最后也就跟派出所那边捡轻了说,让刘老汉进去蹲个半年,再罚款,至于村里面其它被拐卖的妇女,也趁这个机会。大部分被解救了,有一些是已经做了母亲,或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她们不愿意走,政府那边也没法。 绑架她的那三人,最后也是一个没跑掉,全都进去了,至于刘敏胥,古之渝不知道靳向东是如何封住那三人的口,将刘敏胥摘了出来。 处理这些自然都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是后话了。 也是这次卖了刘志武一个人情,才在最后得到了一个福报,放别人一马,就是给自己多留条活路,这正应了那句话,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靳向东只用了一天时间将这边的事处理好,之后三人回了江城。 几天没回靳家,那边什么情况,古之渝都不知道,从靳向东那里,她只得知靳向北还在看守所里,欧菀有意救靳向北出来。 现在的靳家再也不是她的安身之所,她回去与不回去,都对于靳家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她也不想再回那里,靳向东让她搬去凯悦,自然,现在她也是拒绝了。 她现在算什么?以弟妹的身份住进去?恐怕会再跟刘敏胥争执起来。 回阁楼,靳向东又怎会让古之渝去住那地方。之前就是尊重她的意思,才让靳向北将她给带了回去,受罪。 所以最后折中下来,靳向东将自己另一套公寓给古之渝暂住,里面什么都有,拎包就可入住。 他要加快速度处理了靳向北这边,古之渝这边他怕是也顾不过来,住外面是最好的选择。 这下都没有意见了。 住进公寓之后,靳向东以怕她闷的理由,将尚儿扔给她带。 刘敏胥知道靳向东回来后。给他打电话,又去凯悦找人,都没找到人,最后还是在公司堵到了人,但靳向东只给了她一句话:“什么时候你接受了渝儿,什么时候,我才又是你的儿子。” 他这次已经是第二次姑息,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刘敏胥气啊,恨啊,怨啊,她这辛辛苦苦带大的儿子,就这么向着别的女人了。 靳向东后来又去了看守所,原本以为会威逼利诱一番才能让靳向北同意签下离婚协议书,没想他还什么都没说,靳向北见到他,倒是先说:“改天让律师来,我同意跟古之渝离婚。” 靳向北能同意离婚是好事,但靳向东肯定不会就仅轻信表面,他找了林超,询问他不在的这两天。除了欧菀,还有谁去过看守所。 林超说:“除了欧菀,再没有人进去过……”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对了,跟欧菀一起去的,还有欧华强。” 原来如此。 他离开江城时,一直让林超注意着看守所这边,没想到欧华强还真去了。 有欧华强出面,若是想再让靳向北坐牢,那他就只能去找梁建兴帮忙。但这件事,他不打算再找梁建兴。 靳向东在外面忙,古之渝在家里带着尚儿,过得很是充实,尚儿之前都安安静静的,可能是大了些的缘故,现在真是闹腾得很,你不陪他玩,他就抓你的头发,或者哭给你看。哪怕实在困得不行,也要起来陪着尚儿咿咿哦哦说话。 古之渝自信自己能一个人带好尚儿,她又不是什么富家千金,没找什么保姆,带了三天,她就深深领会到什么叫出门跟搬家似的,上厕所耳朵尖的跟雷达似的,吃饭跟打仗似的这句话。 这些形容真是太贴切了。 佟桑来看古之渝的时候,古之渝正带着尚儿在床上玩,应该说古之渝靠着床头昏昏欲睡。而尚儿玩的很嗨。 佟桑打趣道:“哟,这觉悟高啊,这么快就把孩子给带上了,对了,这后妈好不好当?” 古之渝翻白眼:“你就别调侃我了,现在我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两只脚,变成两个人。” “带个孩子而已,有这么累人吗?”佟桑没带过孩子,不知道辛苦,瞧着尚儿肉嘟嘟的脸蛋。上面一道浅浅的疤痕,有点破坏美感,不过孩子还小,长长疤痕也就淡了,消了。 “你要不信,我把尚儿给你带一天,就一天你就能体会什么叫累。” “那还是算了,我这又不上赶着当后妈。”佟桑笑道,尚儿也跟着笑,躺在床上的尚儿手舞足蹈。眉眼弯弯,眸子清澈得很,笑起来露出粉嫩的牙肉,可爱的紧,佟桑原本想摸摸,抬眸正要对古之渝说什么来着,瞧着古之渝精致的五官,那一刻,她的眼在尚儿与古之渝脸上来回看了看:“你这才带了三天,怎么这孩子长得有点随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生的。” 佟桑无心的一句话让古之渝心咯噔一声,就像是一颗石子砸了过来,瞌睡都醒了。 第68章:是你先不要他的 古之渝手抚上肚皮,隔着单薄的一层布料摸着一道伤口,这一道疤痕永远不散,因为早就烙印在心口上。 见古之渝脸色不好看,佟桑意识到自己又揭了她的伤疤,补充说道:“小渝,对不起,你看我这口无遮拦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不提了,不提了。” 古之渝浅笑着摇头:“没事,其实我也曾有你刚刚的想法,多么希望这个孩子就是我生的,你看。多可爱,要真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是死也足矣。”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佟桑小心翼翼的问:“小渝,这靳向东没跟你说尚儿的母亲是谁吗?你这都跟着他了,知道这些,是你的权力,其实我一直纳闷一件事,我看那靳向东对你是真情实意的,你不知道这次你被绑架,他有多着急,都敢对我吼。还跟刘敏胥断了母子关系,就这么一个男人,你说他怎么就在外面找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什么?靳向东跟刘敏胥断绝了母子关系?”古之渝的注意力都在这个消息上。 佟桑疑惑:“对啊,靳向东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古之渝讷讷地摇头,她一直没跟靳向东说是刘敏胥背后指使的,可她怎么没想到,靳向东又如何不会知道啊。 佟桑说:“要我说。靳向东这次就做得对,他没把人送去监狱,若还不做点什么给你一个交代,也太不是男人了,刘敏胥那老妖婆可是要将你给卖了,这么歹毒的事,也就那老妖婆做得出了,也就你好欺负,要是我,跟那老妖婆没完。” “桑桑,我也恨啊,当初若不是刘敏胥,我的孩子可能就不会死,可她是靳向东的母亲。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做,现在我只希望不要跟她碰面就好。” “这个也是,你跟靳向东,事情也太复杂了,你能有勇气站在他身边都已经很不错了,等你跟靳向北离婚后,一切都好了,会好的。” “桑桑,你真赞同我跟靳向东在一起,你不觉得,很怪吗?难以接受吗?他是欧菀的丈夫,又是靳向北的大哥。” “这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喜欢就在一起呗,现在嫁给兄弟的也不是没有,还不说他们又不是亲兄弟了,至于欧菀,她都那样对你了,闹翻就闹翻,撕逼就撕逼,谁怕谁啊,反正是我的话,只要这个男人是我喜欢的,就会竭尽一切抓住。” 听到佟桑这话,古之渝想到当初在凯悦帝景见到的高显扬,忧心忡忡道:“桑桑,你不会是爱上了高显扬吧?当妹妹的说句劝你的话,如果你没陷进去,尽早离开他。他换女人如衣服,上次我还看到在凯悦帝景,他跟一名女人穿着情侣装,有说有笑的。” 古之渝选择将高显扬对她说的话去掉,总不能在佟桑面前说高显扬跟她搭讪。 佟桑蹙眉:“这不可能,小渝,外界传言高显扬花心。可其实他不是,我跟他也有一段时间,了解他,至于你说的那个女人,我想是一场误会。” 高显扬的花心,若是没接触过,人人都会那样认为。但了解了一些,她才知道,所谓的花心只不过是他在找寻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她现在脖子上项链真正的主人,这些话,让她如何言明? 告诉古之渝。高显扬一直在找她? 可佟桑的话在古之渝听来,那就是为高显扬辩解的说辞,从而也知道,佟桑是真爱上了高显扬,这让古之渝很是担心:“桑桑,日久见人心,你跟高显扬才接触多少时间,我怕你受到伤害啊。” 佟桑笑笑:“我是谁啊,怎么会有人伤害到我,好了,你也别担心我,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现在就是我的金主,等我火了,红了,就一脚踹了他,这总放心了吧,对了小渝,你刚才说见过他,那你跟他有接触?他看见了你吗?” 之前靳向东说让古之渝住进凯悦帝景,她就是投的反对票,就是怕在凯悦帝景跟高显扬相遇,哪怕现在古之渝可能不记得高显扬,高显扬也认不出人,在确定高显扬已经也爱上她之前,一丝丝的险,她也不敢冒。 “这个没有,我就是远远地看见了而已。”古之渝心虚着回答。 佟桑松了一口气。沉思了许久,才试探性的问:“小渝,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你在孤儿院后面的池塘救过一个人的事?” 古之渝想了想:“十年前啊,那么远的事,还真有点记不太清楚了,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佟桑尴尬笑笑:“随口问的,就是忽然想起了,就问问,看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救的那个小伙子,长的还挺帅的,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人会来找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成功的企业家,很优秀又帅气的人……” “打住,桑桑,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那个时候我才十二岁,我可是十九岁才对靳向东动的心,没有早恋。”古之渝双手交叉做了一个手势,提到靳向东,脸上就带着笑容:“在我心里,向东就是最好的,谁都及不上他的帅气优秀,再说了,我记得十年前救的那个人,白白净净。又挺瘦的,现在就算长成熟了,估计也比不上靳向东吧。” 这是她唯一还有的印象,若是当年那人再重点,胖点,她可是拖不动的。 “你看看你提起靳向东那一脸花痴的样,之前打死都不承认对人家动心,现在又承认动心三年,你丫的不会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吧。”见古之渝确实对当年的人没印象,而且也爱着靳向东,佟桑心里放心了许多。 她希望有一天窗户纸捅破的时候,古之渝别怪她,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言,也不是说让就让,而且她已经确定过,古之渝除了靳向东不会再有别人。 古之渝红了脸:“说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见古之渝不好意思,佟桑打趣道:“好了,我不说,知道你脸皮薄,要是靳向东回来看见我欺负你。还不知道怎么黑脸呢,你是不知道,那天在飞机上我就吼了一声,看他那脸色,八成有想将我扔下飞机的冲动。” 古之渝扬唇笑道:“那你还能好好的在这跟我贫嘴,说明你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去你的。你丫的重色轻友,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佟桑翻白眼,忽然想到一件事,说:“对了,小生比赛就在礼拜一,让我们过去看,到时候你去不去?” “去,肯定去,小生的比赛,怎么能错过。” 佟桑待到下午就走了,因为靳向东回来了,而她也得赶回凯悦伺候金主高显扬去了。 靳向东还在门口就听见两人的笑声,见古之渝心情不错,而尚儿又睡着了。走过去拥着古之渝,轻声道:“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 古之渝在他怀里歪头看他,挑眉:“不会是黑暗料理吧。” 靳向东额头落下一连串的黑线,他在她心里,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挽了袖子,靳向东说:“一个小时后。下楼吃饭。” 说着人就下楼去了厨房,古之渝原本就是打趣一下,这男人,还真是不经逗,不过靳向东的厨艺,其实她是尝过的,当初被他囚禁在别墅时。她吃的那些粥都是他熬的,柳姐都跟她说过,每天早上靳向东很早就起来给她熬粥了。 一个愿为你洗手做羹汤的男人,遇到了,就真的不要放手。 现在她真的不想去顾什么欧菀,什么靳向北,什么伦理道德。不说爱情高于一切,毕竟在物欲横流的现实中,不止有爱情,可能让自己舒心的,开心的事,为什么不去做呢? 对付欧菀的最好方法,就是将靳向东抢过来。以前她是不想用那些玷污了心里的纯粹,可不为了报复欧菀,她也是想跟靳向东在一起不是吗? 那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古之渝没有提刘敏胥的事,不管靳向东如何对待刘敏胥,是断绝关系,还是最后原谅,她都站他这边。 在楼上待了一会儿。古之渝抱着尚儿下楼,就在饭厅看着靳向东做饭,这房子不大,却因为有了靳向东,有了尚儿在,她觉得很温馨,像一个家。 她期盼已久的家。 靳向东知道古之渝下楼了。手里不得空,却还跟她聊天,就是那种瞎聊,挑高兴的事说。 “靳向北已经答应了跟你离婚,很快,你就自由了。” 离婚这事,早几天晚几天,对她来说是一样的,不过见靳向东高兴,她自然也高兴:“大概什么时候?” “礼拜一。”靳向东切着番茄,顿了顿说:“渝儿,靳向北这几天也会出来了。” 古之渝惊讶:“他不是偷税漏税,还挪用公款,这样也能无罪吗?” “欧华强保释了他。”靳向东只简单的说了这些,再深层次的,他也就没说,那些复杂,交错的,说了可能古之渝也不会明白。 国家更多的是讲人情,而非法律,加上靳大海趁他没在的时候,给靳向北找了替死鬼,又塞钱,靳向北的罪轻了不少,再加上欧华强的帮助,出来也就是时日的问题。 现在,靳向北出不出来,也无关紧要,离婚才是关键。 靳向东这言简意赅的话也让古之渝知道一些靳向东的无奈,毕竟靳向东只是一名商人,是人,不是神,能在江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第69章:又不是你亲人 古之渝坐在沙发里,歪着脑袋说:“向东,我来采访你一个比较……白痴的问题。” “白痴的问题?”靳向东饶有趣味勾唇:“说说看。” 古之渝轻咳一声,庄重道:“那个……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能让你不要命,也不要名利金钱,我不觉得自己长的什么美若天仙,美出了天际,能吸引靳大总裁,当年,追你的人可不少,而且整个江城女人都拿你当梦中情人,你随便选一个,都比我好啊。” 靳向东停下手里的活,特别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半响道:“或许是我不喜欢漂亮的,你这样就好。” 古之渝:“……” “那我总有什么优点,有吸引你的地方吧。”古之渝磨磨牙,面上笑眯眯,话里面却有一种你敢说不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就一巴掌拍死你的意思。 靳向东墨深的眼底带着浅浅笑意:“要说优点,还真有。” “快说快说。”古之渝来劲了。兴奋的看着靳向东。 靳向东眸底笑意更甚,面上却特别能装:“最大的优点,就是饭量是平常女人的三倍,若不是当年你蹲在马路边上,一个人吃了三份盒饭,还一口气喝了一瓶水,外加两个鸡蛋,三个面包,想必也引不起我的注意。” “我什么时候有猪一般的食量。”古之渝冷着脸,想了想,怎么都觉得靳向东这话说的不是她啊。 靳向东轻笑出声:“三年前,跨年夜,也不知道哪个小姑娘蹲在江音学院的门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靳向东想到三年前的那一幕,心还是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当年古之渝蹲在学校门口,很冷的天,穿的很是单薄,是一条薄纱的长裙,冷的瑟瑟发抖,路过她身边的人过冬天,而她像是在过夏天。手里端着一份盒饭,边上还放着两盒,后来才知道,她是在拍戏,敬业的精神,却是跑龙套的角色。 经靳向东这么一说,古之渝也想起来了,那不是她的饭量大,而是她一天都没有吃饭,就为了省钱。 古之渝笑笑:“还以为是多浪漫的邂逅,没想到你对我的第一印象竟然是那样丢脸的一面。真是失策,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我觉得很可爱。”若没那次相遇,他心底也不会产生想给她温暖,将她护在怀里的念头,而那念头一产生,便一发不可收拾。 “口是心非,我知道你是在哄我呢。”古之渝瘪嘴:“既然知道我这么能吃,那晚饭多弄点,我也不求其它,只求喂养。” 靳向东莞尔:“好,绝对养的白白胖胖的。” “白就好,胖就算了。” 凯悦帝景。 佟桑打开门,里面又是空荡荡的,盛满了冷清,高显扬其实很少住这里,更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 上了楼,放下包,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换,衣服正脱在头上,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刚想出手,就听见高显扬的声音:“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佟桑松了一口气。将衣服脱下里面就剩一件内衣,回身看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告诉我?” “想给你一个惊喜,不过看来倒是你在给我惊喜,想要了?”高显扬笑的邪性,话语暧昧又轻佻,目光落在佟桑光洁的胸口,嘴角的笑僵了僵:“怎么没戴项链?” 佟桑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垂眸,没看高显扬:“收起来了,拍戏的时候不方便,也怕弄丢了。” “我还是喜欢你戴着。”高显扬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佟桑白皙的胸口,漫不经心道:“若不是这项链,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佟桑,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十年前你救了我,十年后,老天还能让我找到你。” 听高显扬提到这事,佟桑心下更为心虚,努力挤出一丝笑说:“确实缘分,没想到当年那样狼狈的你,竟然会是娱乐圈的王,有了你这靠山,我又何愁不红呢?” “你只想要名?”高显扬剑眉轻蹙,逼近她:“没想过……要我的心?” 佟桑微微一愣,抬手覆上他胸口,隔着衬衫也能感觉那薄薄的肌肉,带着力量感,她微微失神后,明媚一笑:“能拿到高少的心,那可比什么名利都值钱,只是高少……愿意?” 高显扬长手搂住佟桑的腰,带进怀里,笑得邪性:“这条命都是你给的,给你心,又何妨?” 闻言,佟桑心里既幸福,又心酸:“那我可拿了。” 佟桑在高显扬的心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出牙印,高显扬发出一声闷哼声,并未阻止,只轻拍着她的脑袋说:“礼拜一带你去游泳。” 佟桑身子微僵,她根本不会游泳。不知道高显扬为何突然提出去游泳,面上却笑道:“好。” 礼拜一的头一天晚上,古之渝一想到明天就能跟靳向北离婚,心情很不错,靳向东发短信过来,说出去一起吃饭,孩子也一起带上。 看到短信时,古之渝心里犯了嘀咕,靳向东很少给她发短信,都是打电话的。 不过古之渝也没多想,收拾了下。抱着尚儿一起出门,打车去靳向东发短信的酒楼。 也就是望鹤楼。 报了靳向东的名字,服务员就领着她去了包厢。 在包厢等了一会儿,靳向东也没来,她拿起手机正准备给靳向东打电话,问走哪里了,门在这时被推开:“向东,你……” 在看见推门进来的是欧莞时,后面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 “约你的人是我,不用这种办法,还真不知道向东将你藏哪里了。”欧莞神色淡淡。坐下来说:“坐吧,今天我们姐妹好好的吃一顿饭,顺便跟你聊聊,明天的事。” 欧莞这里指的是明天离婚的事,古之渝当然明白。 可她不想跟她聊。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古之渝抱起尚儿就要走。 欧莞端着面前的茶,慢饮着:“向东并未跟我离婚,而你在没离婚之前,就是有夫之妇,可现在你却跟有妇之夫住在一起,古之渝,我想问问你。你的羞耻心在哪里?” 话落,欧莞手中的茶杯也重重掷在桌上,目光如炬的盯着古之渝。 羞耻心,刘敏胥也这样说过,不过是同样的戏码而已。 怀里的尚儿因茶杯巨响被吓的身子一抖,古之渝赶紧轻抖着,哄着。 并未看欧莞,侧对着说:“欧莞,若当初你对我有一分心慈手软,今日我也不会跟你抢男人。” 曾经的纠结,在欧莞将她置于死地时都没了。 “哦?这么说来,还是我成全了你了。”欧莞起身,手指着门口,冷笑道:“古之渝,今日你走出这扇门,明日,我就让靳向东身败名裂。” “若真是如此,我也会陪着他。”欧莞这样的把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古之渝迈步离开,而她一走,欧莞立马打了一个电话:“爸,就按你说的做吧。” 礼拜一这天,早上靳向东带着古之渝去了看守所,这是古之渝第一次来看守所,隔着栏杆看着长满胡茬的靳向北,她的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靳向北目光极冷的盯着两人,在律师将离婚协议给他签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说,立马签字,刷刷的声音在寂静的探视房内显得突兀。 看着离婚协议书上‘靳向北’三个大字,古之渝心里没有想象中的舒了一口气,反而胸口上有什么堵着,闷得很,又发泄不出的那种。 写下后,靳向北起身,眼神透着光说:“这次是我靳向北输了,下次,我绝对会让你无法东山再起,将你踩在脚下。” 这话是对靳向东说的。 “我等着那天。”靳向东没把这句狠话放眼里,抖了抖离婚协议书,让古之渝签字。 古之渝看着靳向北发狠的眼神,握着笔的手很凉,几乎是机械的签下字。 离婚协议书已经签好,靳向东说了,靳向北也就这几天出来。到时就能去民政局拿离婚证。 从看守所出来,古之渝有点失神,靳向东摆手让律师先走,自己走到古之身侧:“怎么了?” 古之渝摸着心口,说:“觉得有点慌,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向东,那个照片的事,你都处理了?” “都处理了。”靳向东笑着:“就算要发生,也是发生好事,我那边约了梁叔谈事,你是跟我一起过去,还是先回公寓?” “今天小生有比赛,我跟佟桑都要过去,就不跟你去了。” “什么地方,我送你过去。” “你不是有事吗?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了。” “我不放心。”靳向东牵着她朝停车场走。 古之渝也不知道他是放不了哪门子的心,感觉到手心的暖,她也就跟着走了。 上车后,靳向东很绅士的为她系好安全带,并塞给她一张银行卡:“喜欢什么,就去买,别给我节约。” 古之渝连忙摇头:“我不要,我有钱。” “从今天起,你的人生我负责,将靳向北给你的统统还了,以后只能花我一个人的钱。”靳向东将卡强行塞进她手里。 古之渝摸着银行卡,心里觉得丝丝甜蜜,不是因为一张可以随便买的卡,而是靳向东的话。 靳向东将人送到陆生的比赛地方,一番嘱咐后才离开,去远东集团。 佟桑比古之渝早到,两人聚合后,先去后台看陆生,这次的比赛很重要,关乎着他能不能继续在男模圈里混,他第一次感到紧张。 见到佟桑跟古之渝来了,搓了搓手道:“两位姐姐,你们快给我打打气,都快紧张死我了。” 佟桑打趣道:“你陆生还怕这种比赛啊?冠军你稳拿啊,别怂,就算拿了第二,姐也照样请你吃饭。” “桑姐,你这是来损我的吧。” 古之渝抿唇笑道:“小生,你桑姐这是变相鼓励你。加油,我们可是看好你哦,只要你进了前十,姐带你胡吃海喝一个礼拜,怎么样?” “怎么都请吃饭,就没点别的奖励?”陆生垮着脸说:“你们明知道为了保持身材,连多喝一口水都不行,你们这哪是奖励,我看是故意的。” “为了保持身材连水都不敢喝的,那是女人,你一个男人,哪里需要,再说了,我刚刚一路看过来,没有一个身材及得上你的,你就放心的多吃几餐,他们也赶不上你。”佟桑恭维着说。 陆生对这句话还算满意,三人聊了一会儿,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也没那么紧张了。 比赛快要开始,古之渝与佟桑先去前面,T台的灯光已经准备好,第一排的评委也就位了,前来观看比赛的不少,女性占了百分之八十,这等看肉的好机会,女人们哪里会错过。 摸不着,过过眼瘾也不错。 今天这个是最后的决赛,听说前三名有能去国外的机会那就离成为国际男模又近了一步,陆生为了这个比赛,已经准备了几个月。 今天陆生不负所望,超常发挥,还真拿了一个冠军回来。他的粉丝都尖叫着,恨不得把喉咙都喊破了。 下场后的陆生被美女鲜花给埋了,古之渝跟佟桑根本挤不进去,这时一个穿着奇奇怪怪的女孩,个子很娇小,却费力的挤进了人群,将一束已经挤的只剩下一朵玫瑰的花递给陆生,喘着气,笑容璀璨:“阿生,恭喜你啊,拿了第一名。我就知道你最棒,一定会成功的,我爱你,阿生,我永远永远是你最忠实的粉丝。” “小渝,你看,那个就是小生的小女友。”佟桑看见了,拿手肘碰了古之渝一下,示意她看。 “哪里?”古之渝好奇的顺着佟桑的视线看过去,才在人群里找到被挤来挤去的,佟桑口中的陆生的小女友。 看到那个打扮奇奇怪怪,很是另类的女孩,古之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亲切。 五色的裙子,上面画满了蝴蝶,明明是夏日,却带着一顶毛绒帽子,五官精致,皮肤白的有些病态的意思,巴掌大的脸蛋上冒着細汗,娇小的她被人挤来挤去,眼睛却一直炙热的看着陆生,脸上是最明媚的笑。 好像还带着点讨好的意思。 陆生眉头却皱得紧。很是头疼的样子,没有接女孩手里的玫瑰。 对了,女孩送陆生的是红玫瑰,而陆生最讨厌的花,就是红玫瑰。 最后女孩被挤出了人群,摔倒了,陆生被簇拥着,粉丝们找他要签名,看着被挤出的女孩,古之渝下意识的走了过去,扶起她:“你没事吧?” 手摸着女孩细小胳膊。古之渝心里产生一种叫心疼的东西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女孩的手背,上面乌青一片,还有不少针孔,那是扎针留下的,只有在医院里输液的病人才会有,而像这么多针孔的,一定是长期住院的。 想到这里,再一看女孩过于白皙的皮肤,娇小的身子,以及脚上一双医院里才会有的拖鞋,问道:“你是从医院里赶来的?” 女孩像是受了惊一样。将手立即收回去,急急的说了一句:“不是。”捡起地上连最后一朵玫瑰都被踩没了的花,逃一般的离开。 古之渝有些出神的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手还保持着刚刚扶那女孩的姿势。 佟桑走过来,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怎么了这是,你那眼神跟见了多年的亲人似的。” 古之渝回神,收了手说:“桑桑,那女孩叫什么名字?确定是小生的小女友?小生看起来对她很冷淡啊。” “那女孩啊,叫梁伊来着,至于那小女友的称呼,是我给按上的。那女孩黏小生得很,估摸着她也不过就十七八岁吧。” “她好像生病了。”古之渝望着女孩离开的方向说:“以后让小生对人家好点,能有人喜欢,被人比爱自己还爱着,该感恩。” “小渝,你没事吧,这才见人家一面,刚才那女孩好像没领你情啊,怎么还做起媒来了。” “随意发发感慨,好了,先出去吧。不然小生真被那群女人给生吞活剥了。”古之渝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刚才会说出那番话。 两人出去的时候,陆生已经摆脱了那群粉丝,自由了,为了庆祝陆生拿了第一,说是去吃饭,佟桑举手道:“我恐怕去不了,改天吧,我那大财主已经提早约了我。” 高显扬说了,今天去游泳,想找借口不去,早上高显扬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遍。她只得先去,之后再随机应变了。 陆生白了佟桑一眼:“重色轻友,那渝姐你呢?总没事吧,晚上不如我们俩去吃?” “我没事……”古之渝话没说完,手机忽然响了,接了电话后,脸色立刻变了,匆匆说了一句:“小生,桑桑,我有事先走了1。” 古之渝走得很快,陆生跟佟桑莫名其妙。古之渝前脚刚走,女孩梁伊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阿生,我陪你去吃饭吧,我有时间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陆生吓的一跳,看着梁伊,拍着胸脯道:“你哪里冒出来的,谁要跟你吃饭。” 第70章:双双闹上了头条 “阿生。”梁伊委屈中带着一丝怯意喊了一声。 陆生一听,更为头疼,拉着梁伊朝马路边上走,招手替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你这个年纪,好好上你的学,别七想八想。” “阿生,我已经不小了。都十八了。”梁伊被塞进出租车,双手抓着车门,可怜兮兮的望着陆生:“别不要我,我不想回去。” “师傅,开车。”陆生让自己不去看梁伊的眼神,对司机说,之后头也不回的掉头走。 佟桑站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包里的手机这时响起。打电话来的正是高显扬。 “还在比赛场地?” “恩,已经结束了,正准备去你说的泳池,你呢。在哪里?” “大概还有五分钟到你所在的地方,等我过来接你。”高显扬说了这话就挂了电话。 “桑姐,你去泳池做什么?你不是最怕水吗?”陆生忽然出现在身后。 佟桑急中生智道:“拍戏,我只是去走过场,会有替身代替的。” “哦,看来今天我得一个人找个地方庆祝了,刚才渝姐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走了。” “或许是真有事吧。小生,我那位财主马上过来,你要不先回去吧,等明天,姐姐再给你庆祝,顺带一份大礼物。”佟桑不想待会高显扬看见陆生,不然不知道陆生会说出什么令人起疑的话,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最近的高显扬有些不一样了。 “这可是你说的,那明天我可就等着收礼物了。” “好。” 陆生先行离开,没走一会儿,高显扬的车子就到了,见只有佟桑一人,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不是说来看你弟弟的比赛,人呢?” “他有事。就先走了,再说了,我们约会,他一大灯泡跟着。你不介意?”佟桑笑着说。 高显扬食指轻敲方向盘,勾唇:“我那边约了一群灯泡,也不差他一个,上车吧。车后面给你准备了泳衣,待会你一定是艳压群芳的那个。” 佟桑带着高显扬不明的苦涩笑了笑,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后,陆生从一侧走出来。他刚刚是想折回来跟佟桑说一声明天有事,可能不去吃饭了,没想会听到两人如此对话。 桑姐明明跟他说是拍戏需要,怎么刚刚高显扬说的却不一样? 桑姐玩什么要撒谎,她明明不会游泳,却还跟着高显扬去泳池。 原地沉思几秒,陆生拦车跟了上去,虽然高显扬是桑姐的金主,但也不能玩出了人命。 靳向东正跟梁建兴谈事,梁建接了一通电话后,说:“向东,梁叔有事就先走一步,我那调皮的侄女又从医院跑了出去,她身体没好全,可经不起折腾,我得过去找人。” “好。梁叔,你去忙吧。”靳向东是听说过梁建兴那生病侄女,好像患得是白血病。 梁建兴走后,靳向东给古之渝打电话,想着过去接人,却听那边焦急中带着一丝颤音说:“向东,完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古之渝此时正坐在一辆出租车上,想到刚才她在网页上看到的新闻,江城第一狗仔爆出的猛料‘靳向东婚内出轨,对象是自己的弟妹’,下面并附上了照片,虽不是像跨年夜那样大尺度的照片。却是从榕城回来那天,靳向东抱着她出机场的画面。 欧莞说让靳向东身败名裂,不是玩笑。 靳向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古之渝在那头自责啜泣,他刚想问人在哪里,林超神色凝重的进来说:“大哥,快看新闻,出事了。” 林超将新闻头条翻出来给靳向东看,一看到那标题,也就知道古之渝为何哭泣,发布此爆料的记者还说此后有更大的猛料。 林超急的没法:“大哥,这可怎么办。这事一闹开,大哥跟远东集团都会受到影响。” 说是影响都是轻的,堂堂的远东集团执行总裁,靳氏集团的领导人。却被爆出如此丑闻,后果不堪设想。 但现在,靳向东心里只担心着古之渝,忙声对电话那头的古之渝轻声安慰:“别怕,我马上回来。” 说着,靳向东就要回去,林超急的拉住他:“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着她的情绪,现在公司门口都堵满了记者,欧华强也肯定会趁势找茬,你不急着解决这头。却关心那边,到底哪个轻哪个重?” “什么都没有她重要。”靳向东拿开林超的手,还是走了。 林超是真的皇帝不急太监急,都快急死了。靳向东却还有心情去哄女人。 重重叹口气,林超给公关公司打了个电话,谁让他喊靳向东一声大哥呢,这忙能不帮吗? 当初他就担心着会有这么一天。没想还真来了,流言,议论,比他想象中更为迅猛。 古之渝有了靳向东的话。心神稳定了些,她回到公寓,临时将凯悦那边叫过来照顾尚儿的保姆,抱着啼哭的尚儿急道:“古小姐。你看尚儿这是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停,我量了温度,又没发生。又不吃东西,急死人了都。” “给我抱吧。”古之渝将尚儿接过来,这次尚儿不像以前一样,一到她手里就停止哭泣,还是一样的哭个不停,怎么都哄不住。 古之渝心里也开始急起来,就怕尚儿哭出什么好歹。 靳向东匆匆回来,就见古之渝抱着尚儿在客厅来回走动,哄哭闹都尚儿。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怎么都哄不住。”古之渝急的额头都冒了細汗,连新闻的事情都忘记了。 “我来抱。”靳向东将尚儿接过去,看着已经哭的声音沙哑的尚儿,皱了皱眉,大手轻拍着尚儿的背没一会儿尚儿就渐渐止了哭声,缓缓地睡过去,大抵是哭累了。 古之渝焦急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盯着尚儿说:“尚儿是不是知道出事了,才会这么哭闹,向东,是我连累了你。” 靳向东将尚儿交给保姆双手握着古之渝的肩膀,将她的内疚都看在眼里:“傻瓜,要说连累,那也是连累了你,是我一直想将你绑在身边,一直都是我想要你。” “向东……你还是带着尚儿回靳家吧,不用管我……”古之渝抓着靳向东的袖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欧莞刚才给她打电话时说了,只要她放手,就能站出来替靳向东澄清了这事。 有了欧莞这位妻子的‘力证’,头条的事就能减少一些影响,若是由着事态发展,那绝对比之前刘敏胥的事更为严重。 第71章:多年棋子 “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靳向东语气重了些,显然是生气了:“渝儿,你要是信我,这几天就好好待在家里,什么新闻都不要看,无聊了就让佟桑过来陪你聊聊天,你什么都不要管,我会处理好那些麻烦事。” “可是……” 靳向东打断道:“没有可是。相信我。” 最后三个字,直击古之渝心底,让那颗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跟着高显扬去泳池的佟桑,正想着找什么借口不用下水,打开手机时,关于靳向东与古之渝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她立即大喊了一声:“停车。高显扬,我要下车,小渝出事了。” 高显扬并没有停下来,问:“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佟桑想到自己打车也需要时间。也就报了古之渝所住的地址一边给古之渝打电话,哪知一直是关机状态。 靳向东为了不让古之渝看到那些烦心的新闻,受到陌生人的电话骚扰,已经关机。 “怎么打不通啊。”佟桑心急。 高显扬问:“发生什么事了?” 佟桑骂:“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王八蛋在网上乱说,诋毁小渝,她跟靳向东那是真心相爱,靳家的事复杂去了,这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跟着人云亦云,现在网上骂什么的都有,简直气死人了,难怪刚才小渝走得急。” 高显扬听得有点糊涂,他没记错的话,佟桑嘴里的那个古之渝应该是靳向北的老婆,而靳向东的妻子,是欧莞。 这一听,靳家还真是有些乱。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看在佟桑的面上,高显扬客气一声。 佟桑经高显扬这样一说,忽然想到娱乐圈最买谁的账?高显扬啊,那有他出面,什么事摆不平? 先不之后事态如何,又是谁爆料的这些能压下来就先压下来。 想到这,佟桑侧头看着高显扬问:“你有什么办法将这头条撤下来让议论少些?” “看来你们姐妹关系很好,之前帮她接角色。现在又想为她压下头条。”高显扬赞许的勾唇:“我的桑桑心底真善良。” 这是高显扬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她桑桑。 善良吗? 在古之渝面前,她永远配不上这两个字。 扯嘴笑了笑:“我们一起长大,说得上是同病相怜,我们是彼此的家人。家人出事,自然要帮。” 也算是减少点心里的亏欠。 “好,我给助手打个电话,让他将新到手的一条新闻放出去。应该能让你那姐妹的新闻少点热度。” 高显扬能让人爆出去的新闻,那肯定是爆炸性新闻,古之渝现在在圈内没有知名度,上次被绑架后。剧组那边推迟了她的戏,现在若是爆出哪个当红明星的料,肯定能压一压古之渝这一条。 原本坐着出租车跟着佟桑的陆生,见高显扬的车掉头,心里更为疑惑,让司机也跟着掉头。 来到古之渝所住公寓,高显扬原本说送佟桑进去,佟桑拒绝了,她还是不想让高显扬跟古之渝碰面,在她能阻止的范围内。 高显扬开车走,陆生也到了,喊住正往电梯通道走的佟桑:“桑姐。” 佟桑闻声回头,见到陆生,诧异道:“小生,你怎么在这?” “我是跟着你来的,刚刚我听见你跟……” 陆生话没说完佟桑拉着他说:“既然来了就跟我去小渝那。出事了。” 陆生来不及问,佟桑已经拉着他进了电梯。 古之渝正坐在熟睡的尚儿身边出神,靳向东已经出去处理,保姆上来告诉她,佟桑跟陆生来了,她才收拾收拾情绪下去。 “小渝,没事吧,我打你电话关机,就赶了过来。”佟桑一见古之渝下楼,立即说。 “向东把我手机拿走关机了,说是不想我看那些新闻。”佟桑跟陆生一来,古之渝就知道他们已经知道新闻的事了,说:“让你们担心了。” “出了这么大事,你也不说一声,手机关机就好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就该别听。”佟桑义愤填膺说:“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在嚼舌根。背后捅刀子,我撕了她。” 上楼的空挡,佟桑也将事情跟陆生说了,他难以置信得很,但现在古之渝的情绪才最重要,担心道:“渝姐,你真没事吧,你告诉我到底是谁陷害你,对了,欧莞是靳向东的老婆,你跟欧莞那可是姐妹,怎么会如新闻里说的那样。你渝姐不可能跟靳向东有什么,我们让欧莞出来证明,或许能有点帮助,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不许打。”古之渝喝止。夺过陆生的手机,红着眼睛,怔怔的说:“不许打,她不会帮忙的。” 陆生对于古之渝的过激反应有所茫然:“这怎么会啊,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 佟桑瞧出苗头不对,看着古之渝问:“这件事是不是她干的?她这是想做什么?害了你一次不够,还想如何害你?” “我跟她的恩怨,这辈子都解不开了。”古之渝颓坐在沙发里。抱着头,神色有些痛苦:“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不会。” “还真是她,她这到底想做什么。”佟桑很气。说:“小渝,你先别太担心,我已经让高显扬帮忙压下新闻,现在我就去找她。” 佟桑说去。就真去了,古之渝拦都拦不住,陆生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古之渝让他去将佟桑追回来,他也只是下意识的就去了。 不过佟桑根本就没见着人。 高显扬将得来的新闻放出去,是某当红男星与十几名三线女星的艳照,尺度之大。牵扯甚广,这一条新闻就像是深水炸弹,将整个娱乐圈都炸开了。 一下子占据了热搜榜,一打开网页。全都是这样的内容,很快就将古之渝与靳向东的新闻给挤下去了。 佟桑看到新闻后,拍手称快,高显扬这次太给力了。 正在找公关公司解决此事的林超也看到了新闻。心里想到真是老天庇佑啊,这也太幸运了。 他起先以为是靳向东干的,打电话问了,才知道不是,那不是运气是什么? 靳向东对欧莞放出的料,采用的是不回避,不回应态度,他知道根本问题在于与欧莞的婚姻,若是离婚了,就再也没有可说的。 所以他去找了欧莞。 而刘敏胥看到新闻,怒不可遏,若古之渝在她面前,估计想杀了的心都有,她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棋子,最后竟然折在古之渝手里。 当看到后面的新闻,她的心里也只是平缓了一点。 第72章:谈判失败 靳向东给欧菀打电话,打了三次才接,知道这是欧菀故意的,现在他也没法。 欧菀能躲了佟桑,靳向东,她是不会躲,干嘛躲啊?她就是等着他来找自己,笑得无辜又灿烂的在电话里报了一串地址,给了靳向东半个小时,若是半个小时没有过来,哪怕是现在他们的新闻被暂时性压下去了,她也有本事再让两人上热搜。 挂了电话后。靳向东暴躁的踹了一脚车轮子,拉开车门朝欧菀所说的地方去。 凯瑟酒吧。 欧菀身姿妖娆的半躺在一间包厢内的真皮沙发上,身子只一件半透明的粉色薄纱裙,只遮住臀部,上面的风光,一览无余,特别是胸前那雪白的浑圆,令男人喷血。 手撑着脑袋,欧菀漫不经意的摇曳着手里高脚杯,妖冶的红色衬得她更为媚惑,嫣红的唇抿了一口红酒,慵懒的抬了抬眼皮。看向身侧正在给自己按摩小腿的男人:“华生,你说我魅力够吗?有女人味吗?” 华生正是当初在咖啡店里,欧菀让他去查欧华强跟靳家有何恩怨的男人。 “够,当然够,小菀,你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让人一尝,便再也戒不掉。”华生色迷迷的眸子恨不得将欧菀身上薄薄的纱裙都给剥开,按摩腿部的手顺着欧菀白皙的小腿缓缓朝上,直到大腿根部。 欧菀任由着华生动作,她享受着,哪怕知道身上的男人只是贪恋她的身体,但总算有条听话的狗,任她差使。 “可是为什么靳向东就是对我没兴趣?连碰都不碰我?”欧菀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纤细的手指抚上华生的脸,一笑:“还是你对我最好,不过你只有十分钟,不然我那亲爱的丈夫过来。看着我们这样就不好了。” 华生微微蹙眉,握着丰盈的手顿了顿,看着欧菀问:“小菀,难道你只当我是你的床伴?” 欧菀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难道不是吗?不想做就走,扫人兴致。” 欧菀长腿踹了华生一脚,自己靠着沙发坐起来,点了一支烟,刚才的妩媚尽褪,换上了冷漠:“别跟我说玩真的,华生,你该知道我这身体多少人玩过。” “我不在乎……” 欧菀冷笑一声,妖娆的将一只腿曲着,薄纱顺着大腿滑落,春光乍泄:“华生,别太幼稚了,等你有能力将欧华强拉下马,将靳向东整垮,那我就跟你,否则,别说这样幼稚的话,你还有九分钟……” 话未落下,华生已经扑了上去,欧菀心中冷笑,男人果然是男人。 靳向东没用半个小时就到了凯瑟酒吧。天色早就暗了下来,直接到了欧菀所说的包厢,推开门,一股腥味扑鼻而来,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目光随即落在一侧垃圾桶里一堆皱巴巴的纸巾上。随后再落在妖娆躺在沙发上,粉色薄纱下若隐若现的美足以让男人化身为狼。 包厢里只有欧菀一人,只开来昏暗的彩光,让欧菀看起来更有一种朦胧之美,但在靳向东眼里,躺在他眼前的只不过是一条冰冷毒蛇。 “说出你的条件。”靳向东直截了当。 “向东。这么急干什么。”欧菀笑了笑,指了指桌上倒好的一杯红酒说:“喝一杯吧,今天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靳向北跟我的好姐妹小渝签字离婚了,这可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你说是不是?” 靳向东十分不想跟欧菀虚与委蛇。 靳向东勾着眸子。压着怒火:“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曝光了我跟渝儿,难道你就不怕,我将你跟欧华强的事捅出去?” “我跟爸能有什么事?向东,你说的话,我真是一句都不明白。”欧菀起身,赤脚踩在软毯上,身子软若无骨的投进靳向东的怀里,刻意挑逗着他:“向东,我记得你之前说要跟我一起生一个孩子,可结婚以来,你还没碰过我,不如今夜就当作是我们的新婚夜,如何?” 靳向东冷冽勾唇,手握着欧菀的肩膀,扣着她,将她与自己拉出一定距离:“戴多少顶绿帽子我倒是无所谓,可若是最后连是不是自己的种都分不清,你说我还敢碰你?” 欧菀笑意一僵,靳向东这打脸是打的拍拍响,让她很是难堪,脸上的血色褪了褪。 “原来你是嫌弃我了。”欧菀扬唇笑了笑,纤细的手抚上靳向东的胸膛,眨眼道:“向东,当初只要你将这里留一点位置出来。也不至于走到现在,其实,只要你现在说一句爱我,不再跟古之渝有任何瓜葛,我还是会像最初一样,辅佐你,帮助你,我也绝不会再跟别的男人乱来,我会帮你,将欧华强拉下来,如何?” “不可能。”欧菀再次依偎过来,靳向东眉梢渐冷,将人甩了出去,欧菀一半身子倒在沙发上,粉色的薄纱因为靳向东的力道过大,基本都走光了,臀部更是遮都遮不住,让男人喷血的一幕,在靳向东看来,却是恶心无比。 “欧菀,今天来,我只给你一个机会,明天去民政局离婚,并发出声明。说我们早已经离婚。” 欧菀趴在沙发上,笑了:“离婚?发出声明?你是想我给古之渝洗白?替你们证明?靳向东,你觉得我欧菀是傻子吗?会将自己的丈夫让出去?” 她千想万想,没想靳向东会是来跟她离婚,她原本以为,靳向东会向她低头。 “你觉得你有选择?”靳向东蹲下身,目光冷锐无比的锁着欧菀,眸底的厌恶,毫不掩饰:“你不傻,但就是太自作聪明了,你觉得自己能仗着欧华强为所欲为?真是蠢,你是他手里的棋子,永远翻不了身的棋子,在欧华强那里,你什么都讨不到,若是你能答应离婚,我还能可怜可怜你,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欧菀冷笑道:“靳向东。你所有的考虑都是为了她,你从来不会为我想,当初你卸掉我胳膊的时候,何尝念过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告诉你,就算我永远成为欧华强手中的棋子,我也不会让你跟古之渝好过。要痛苦,大家都痛苦,你根本不能把我如何,但我能将你跟古之渝拽入地狱,明天还有更大的料爆出来,我看你这次,怎么解决。” “欧菀。”靳向东骤然怒喝了一声,对于油盐不进的欧菀,靳向东有所失去理智,大手如钳子一般掐住了欧菀的脖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想逼我杀了你?” “好啊,那就一起下地狱。只要你能舍得古之渝,舍得你那才几个月的儿子。”欧菀压下心底的恐惧,望着靳向东阴骛的眸子。 欧菀一向聪明,能很好抓住人的软肋,而她自己,却是连一点弱点也没有。没有什么软肋,若说有,大抵就是她这条命了。 靳向东手里关于欧华强跟欧菀关系的证据不够,无法真正扳倒欧华强。 欧菀的话一字字都在刺激着靳向东,让他红了脖子,青筋暴现。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服务员的声音:“欧小姐,靳先生,欧市长在888包厢,说是要让你们过去一趟。” 服务员的声音将靳向东的理智唤回一丝,他这才刚来一会儿,欧华强就让人过来叫他过去。显然是他从进入酒吧,欧华强就是知道的。 服务员的话让欧菀也是惊讶,她根本就不知道欧华强也在这家酒吧。 现在欧华强要见他们,恐怕不是为她解围而已。 靳向东掐着欧菀的手有所放松,欧菀卡着嗓子朝外面应了一声:“我们马上过去。” 欧菀起来,她自然不会穿这身衣服出去。包间里有换的衣服,她当着靳向东的面褪去身上的薄纱,几近赤裸的在靳向东面前换衣服。 她知道自己不管身材再火辣,再妩媚,也勾不起靳向东半点性欲。 欧菀讥笑着说:“向东,你也收拾收拾。待会一起过去吧,别到时候新闻的事没有解决,我爸那边将你公司出口的货给压下,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你也知道我爸那个人,护内。” “确实护内。你这身体,这十几年来不知道被他操了多少次,也真正说得上是自己人了。”靳向东第一次说这么难听的话。 欧菀换衣服的动作一顿,心底涌出羞耻与愤怒,随后跟没事人似的,换了衣服,笑的温婉挽着靳向东的手臂,道:“不想让外面的新闻再炒得厉害点,就算是假恩爱,还是要秀一秀。” 欧菀说得没错,要击破外面的流言,那就得欧菀配合着,上演一出恩爱的画面。 可他靳向东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只能抵制一点流言,对之后他跟古之渝在一起,只会是雪上加霜,让古之渝陷入更难,更让人唾弃的地步。 靳向东抽出欧菀的手,神色冷冽:“你自己去见欧华强,明天上午十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离婚的条件,远东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若是不来,明年你的坟头一定长了人高的草。” 第73章:尚儿就是你的儿子 靳向东撂下这句威胁的话,迈步离开包厢,当真是连欧华强都不去见了。 欧菀忽觉后背发凉,刚才堆砌的伪装,在门关上那一刻,都塌掉了,她颓坐在沙发上,她对靳向东的一次次相逼,终于让他忍不住出手,对她动了杀心是吗? 欧菀坐了一会儿,靳向东说得对,她想拉下欧华强,不容易,她有可能一辈子都是欧华强的棋子,直到没有利用价值的那天。 外人都道她多么风光,欧华强唯一收养的养女,不是亲生,却戴她胜是亲生。又嫁给了靳向东这样优秀的人,女人做到她这个份上,也该是知足了。 是啊,若是欧华强真拿对待女儿的心对她,靳向东与她琴瑟和鸣,她是真知足了。 可是统统都不是,不是。 想着想着,欧菀抹了抹脸,才知道自己哭了,她盯着指尖上的眼泪冷笑,她欧菀怎么能哭呢,一向要强的她,是不会哭,也不会认输的啊。 门在这时忽然被推开,华生着急进来:“小菀,怎么了?靳向东他欺负你了?” 华生第一次见欧菀哭,流泪的她跟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惹人怜爱。 “他怎么会欺负我。只会想要我的命。”欧菀擦了泪,自嘲的倔强着,说:“你回去吧,我先去一趟888包厢,欧华强找我。” “不用去了,根本没什么欧华强,是我故意让服务员那样说的。”华生拉着欧菀的手,说:“小菀,跟我离开江城如何?我一定给你好的生活。我们远离这些,不要再去惦记靳向东,不再受欧华强的控制。” “离开?”欧菀冷笑,毫不留情的轻蔑道:“就凭你那一个月三千块的工资?华生,你身上这一身行头都是我给你置办的,若没有我养你,你连在江城生存下去都难,你凭什么跟欧华强,靳向东斗?真是不自量力,还说什么带我离开,以后这话,你想都别想,除非哪天你能站在比欧华强更高的位置,比靳向东更有实力,再来说这话。” 华生脸上一阵难看,那是自尊受到践踏的恼羞,只是欧菀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她只听到华生说:“知道了。我不会妄想,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在,不需要的时候,绝不打扰你。” 既然不去见欧华强,欧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问:“让你调查的事,到底有没有进展?” “有了些眉目。”华生说:“欧华强与曾经的妻子原本有一个儿子,在儿子两岁的时候,妻子跟人跑了,那儿子也被带走了,至今以后,再也没有下落。” 欧菀发火:“我让你查的是靳家跟欧华强的恩怨,让你查他老婆干什么?” “小菀,你先别生气,二十多年前的欧华强,还只是镇上一名书记,他花了二十多年坐到现在的位置,老婆带着孩子跟人跑了之后,他就没再娶,更甚至对女人有一种仇视,而你可能想不到,当初拐走欧华强老婆的,就是现在的靳大海。” 欧菀抽烟的动作猛然顿住,这个消息真是惊了她。 “刘敏胥?” “不,是靳大海前一任死掉的老婆。”华生说:“当年的欧华强是一名刚毕业分配到镇上的穷小子,在金钱与感情之间,女人大多数都抵不过金钱的诱惑。” “那欧华强的那个儿子呢?” 华生摇头:“这点没有查到,我让人去当初欧华强工作的镇上查了,但是已经过去了接近三十年,能有这点消息,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小菀你应该知道,当初靳大海的第一任老婆嫁给靳大海时,并没有带什么孩子。” 这不查,还真不知道欧华强有那样的过去。难怪他处处针对靳家,但又不直接搞垮,就像是猫捉老鼠一般,慢慢地玩。 欧菀若有所思,抽了一口烟说:“给我继续查,我要知道当年那孩子现在在哪里,那是最能击垮欧华强的底牌。” 华生为难:“小菀,欧华强都找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找到,我这上哪去找啊。再说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靳大海前任妻子都死了,难道去地下问啊?” 经华生这一提醒,欧菀脑子里倒是浮现一个人,起身说:“不用去地下问,有一个人应该会知道一些线索。” “小菀,你去哪里?明天你说要放的料,还发上去吗?” 欧菀将手里的烟往垃圾桶里一抛。手握着门把,迟疑了一会儿,眼底带着狠决说:“发出去。” 远东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固然有吸引力,但都走到这一步了,她不会回头,死也不会。 古之渝是凌晨两点才等到靳向东回来,当时她都已经昏昏欲睡了,听见动静,朦胧的睁开眼:“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靳向东一面脱下外套。一面说。 “等你。”古之渝的声音刻意降低了,因为尚儿正在一旁的婴儿床里睡着,支着身子坐起来些,说:“桑桑让高显扬帮忙,我们的新闻暂时被压下了,你看见了吗?” “嗯,看见了,我就说,事情没那么严重,不用担心,早点睡吧。”靳向东宽慰着,并没有将自己见了欧菀的事告诉古之渝。 古之渝还想说什么,见靳向东神色疲惫,也就没再说了。 翌日,靳向东九点就去了民政局,他不确定欧菀会不会来,他只有等,若真不来,那么他一定会让欧菀后悔。 与之同时,看守所里,脸色略有些苍白的秦晴坐在探视窗前,目光凄楚的望着里面的靳向北,哽咽着声音说:“我们的孩子……没了,是古之渝跟靳向东,是他们害的,向北,你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你说什么?”靳向北脸上的表情立刻丰富起来,陡然间拔高了声音:“怎么回事?孩子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 对于靳向北的指责,秦晴心里委屈,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向北,对不起,我也是想救你出来,就拿了照片去找古之渝,哪知道她让靳向东派人来抢胶卷,孩子就那样没了,向北。你一定要替孩子报仇,一定要。” 靳向北还没有失去基本判断,冷冷的语气了带着质问:“谁让你将照片拿出去的,我不是让你都毁了,你拿照片威胁她什么了?现在胶卷还在不在你手里?” 连续几个询问,却没有一句关于孩子,关于秦晴的,这让她心里一阵发寒,凄厉控诉:“向北,那可是你的孩子,现在没了,你连问都不问,却一直关心我把古之渝怎么了,难道你没看到,现在是我的孩子没了,我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怎么你都没有问问我,好不好。” 靳向北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声音软了几分:“你还好吗?” “我很不好,这几天,一想到孩子没了,我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杀了古之渝。”秦晴盯着靳向北道:“不过古之渝她也不好,现在她跟靳向东可是江城的名人了,弟妹勾引大伯,她就是一名荡妇,正被千夫所指呢……”见靳向北脸色瞬然冷了,补充道说:“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不过不管是谁,我都高兴,她那种荡妇,就该受到惩罚,这样的女人,你就该跟她离婚……” 靳向北很不满秦晴如此说古之渝,那是他的人。就算他怎么打骂,也轮不到别人来议论,特别是秦晴。 “够了,秦晴,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靳向北的冷言提醒,秦晴才想到自己只是一名小三的身份。 秦晴痛心:“向北,你还在维护她?我们的孩子因她没了,你是因她才进来的,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 “在我跟她还没有离婚之前,她一日就是我靳向北的老婆,只有我能诋毁她,别人的诋毁,都是在打老子的脸,你知道个屁,别在老子面前哭,过几天我就能出来了,等我出来,靳向东欠下的债,我会讨回来。” 靳向北很不想再跟秦晴说什么,丢下这句话,起身进去了。 秦晴根本就不明白靳向北的意思,在她心里,靳向北这一切,都是在护着古之渝,这让她的嫉恨心更强。 民政局这边的靳向东等到十点,却始终没见到欧菀到来,他已经明白了欧菀的选择。多一分钟他都没有等,直接发动车子,一边给梁建兴打电话,一边朝梁建兴的住所开去。 十点整的时候,欧菀让人继续发了关于古之渝跟靳向东的新闻,这次的是视频,比之前的更为劲爆,因为视频里,正是古之渝出入凯悦帝景的画面。还有当初靳向东出入阁楼,与古之渝一前一后的画面,再配上二人早已秘密同居的标题,并且将尚儿也拿出来做文章,暗指尚儿就是两人的孩子。 这一下,那不就说明了两人早已经在一起许久了? 这下,就算想洗白,都难了。 在欧菀的字典里,靳向东不仁,她就不义。 铺天盖地的新闻又直接窜上了热搜,欧菀在逼靳向东,同时也在破坏欧华强的计划。 第一次的爆料欧华强知道,但这二次的爆料,欧华强就不知道了,因为欧华强还指望着靠第一次爆料让靳向东低头,从而拿到远东集团或者靳氏集团的股份,哪怕是一部分,他也要慢慢蚕食。 欧菀这一举。直接粉碎了欧华强的计划,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成全欧华强。 其实这也是欧菀不答应靳向东条件的原因之一,因为她根本没法拿到股份,最后还是得进欧华强的手里。 既然如此,那她就把这水,搅得更浑。 古之渝没看新闻,但是保姆当时调频道的时候正好切换到了新闻频道,上面报道的正是她跟靳向东。 原本以为今天的议论会少一些。哪知道势头更甚了,连高显扬发布的爆料,都没法将这头条撤下来。 陆生跟佟桑纷纷打电话过来,古之渝整个人是懵的,盯着上面说尚儿是她跟靳向东的儿子,再听到尚儿适时传来的哭声,她整个绷紧的神经,仿佛断了一般。 她猛然转头去看尚儿,咋一看。还真有几分相似,几分亲切,就连佟桑之前都说,尚儿跟她很有母子相,难道这孩子,真是她的? 她知道料是欧菀爆出去的,欧菀能爆出这点,那一定就不是空穴来风。 靳向东看到新闻,眸色沉沉。猛踩油门,直接开进了梁建兴的家里,同时也一面让林超拿钱去将热搜撤下来。 梁建兴知道靳向东的来意,两人进书房谈。 “梁叔,不好意思,这次又来麻烦你了。” 梁建兴责备道:“你这小子就是好强,遇到什么事也都不跟梁叔说,事情都到了现在这一步,你小子才肯来找梁叔。” “这不是不想给梁叔添麻烦。”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梁建兴也不多说其它,问道:“知道是谁爆料的这些?” “欧菀。” “你找她谈过了?”梁建兴并不是很惊讶,问:“这其中是女人之间的嫉妒成分多,还是商业利益的成分多一些,这些,你都分析了?” 梁建兴不愧是在商界摸爬打滚多年的,敏锐得很,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靳向东陷入沉思,说:“嫉妒的成分多一些。若是欧华强想要从中取得利益,我给出的百分之十股份的条件,足以让他点头。” “若是女人之间的嫉妒,那就难办了些,梁叔可不擅长处理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梁建兴说:“因为你跟那个叫古之渝的事,现在远东集团的股票已经跌停,你必须在三天之内,不,两天之内解决。否则董事会那边你不好交代。” 这一点靳向东心里十分清楚。 见靳向东沉思,梁建兴试探性的问:“向东,若让你放弃那个古之渝,你会同意吗?现在就只有这个方法是解决事情最快的办法了。” “不行。”靳向东想也不想的回答,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坚定:“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 梁建兴早知道靳向东这个脾气是不容易放手,沉默了些许,指出一条路:“向东,你在商界里可以纵横,对付女人却还是欠点火候,梁叔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提个醒,男人要的是利,女人则就难办了些。” 什么叫一语惊醒梦中人,梁建兴的话让靳向东想到还在看守所里的靳向北,欧菀心里本就存着对古之渝的意见,不容易放手,但靳向北是唯利是图的人,只要给足筹码,就容易多了。 “谢谢梁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74章:有你在,什么都不怕 梁建兴点了点头,想到一件事说:“向东,尚儿的母亲,可当真是古之渝?若是的话,议论怕是得再持长一段时间了。” “不是。”靳向东回了两个字,对外不是,对内就是。 “不是就好。” 两人正谈话,梁建兴的保姆急匆匆的来说:“先生,小姐又不肯吃药了。” 梁建兴皱了皱眉头,颇为头疼:“就跟小姐说,若是不吃药,我就把她送她父母那去,好好治治她这任性的毛病。” 靳向东见梁建兴还有家事要处理,先行告别。 古之渝在家里心急如焚。到了晚上,靳向东还没有回来,她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但声音却不是陌生的,是文松打来的,约她见面,说是有办法,平息这一场风波。 现在的古之渝是急的不行,也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赴约。 今夜的空气有些干燥,闷热,就像是马上要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文松约的地点是在一处河边的茶馆,点一杯茶,一些小吃。或者再多几个人聊聊天,打打纸牌,是个很惬意的地方。 文松是个很打眼的男人,一眼就能看见,她走过去,并未先坐下,而是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别急。先坐下来,喝杯茶。”文松招来服务员,给她点了一杯清火的菊花茶。 既然来了,肯定是不会走的。 古之渝坐下来,还是盯着他:“现在时间过去一分,议论就多一分,不戴口罩,我都没法出门,你想要多少钱才能平息?尽管开口。” 出门时,古之渝真是将自己伪装了一番。 文松打量着戴着口罩,披着头发的她:“这次倒是挺大方的,看来是真急了,我早提醒过你,你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事。” 古之渝柳叶眉一蹙,冷声道:“我不是来听你这话的,如果你没有好的方法,只是让我来听你劝我离开的话,那我先走了。” “自然不是来劝你。”文松看着她说:“你现在唯一能减少点议论的法子就只有找靳向北尽快拿到离婚证,并让他出面声明,你们早已离婚,并且也要让靳向东跟欧菀离婚,发同样的声明。” “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欧菀怎么可能会跟靳向东离婚,若是会答应,靳向东也不会一天到晚在外面忙,去想办法消一些那些议论了。”古之渝觉得,文松真的不是来提供法子的,他说的这些,自然都想得到,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 爆料的可是欧菀。 “若是有了这东西,不可能的事,兴许会变为可能。”文松将准备好的档案袋拿出来,推到她面前:“看看吧,之前收了你三万块钱,虽然办事的效率低了点,但总算是不负所望。” 古之渝疑惑的看了文松一眼,很是好奇档案袋里会装了什么。 古之渝打开档案袋,真是被里面的内容给吓了一跳,颤抖着指尖问:“你怎么会收集到这些?” 文松摊了摊手,笑说:“能力有限,只能调查到这些,想必这些应该够让欧菀松口。不过也是没想到,堂堂的市长千金作风如此豪放,不过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档案袋里是欧菀曾在国外留学一年的资料,在国外,欧菀曾作风大胆的同时与几个男人搞在一起,并录下视频。 玩就玩,还录下这些。欧菀当年也真的是够大胆的,恐怕也是想到不会传到国内来,才会如此放肆。 古之渝捏了捏档案袋,摇头说:“你不了解欧菀,她不会受这个威胁,而是前脚才爆出靳向东跟我的事,现在又爆出欧菀的大胆作风。娱乐了观众,受损失最大的,是靳向东,他的公司已经被这件事牵扯的股票下跌,自身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此时爆出这个,谁都能想到是两方掐架。若欧菀再一说是诬蔑,根本就无济于事,毕竟她先占得先机。” 对于古之渝的冷静分析,文松赞许的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会立刻拿着这份资料曝光,没想你还能想到这么深,你说的没错,你们失去了先机,现在处于被动的状态,但这份资料你收着,保不准哪天有用,为了弥补我工作上的能力不足,再赠送你一件密事,关于欧华强与靳家恩怨的,想不想听?” 今天文松如此之好,送她一则密事? “说说看。”古之渝面上表现的不是太感兴趣,但心底却很好奇。 文松察言观色,看出古之渝的小心思,浅酌了一口茶,言简意赅:“靳大海第一任妻子曾是欧华强的老婆。” “当真?”古之渝被这句话给惊了,惊讶程度,不亚于之前的欧菀。 文松再爆猛料:“千真万确,当初欧华强的老婆带着两岁的儿子离开了他,之后改嫁给靳大海。” 古之渝捋了捋其中的关系,若真是如此,也难怪欧华强会针对靳家了,对,就是针对,看似亲家。却摆明在针对,那靳向东说欧华强保释了靳向北,又是为何? 那看是他的前妻跟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他竟然会救?可能吗? “那靳大海知道这事?” 文松摇头:“应该不知道,不然当初也不会让靳向东娶了欧菀。” “那我可以猜测,欧华强让欧菀嫁给靳向东,嫁入靳家,是想搞垮靳家?” “完全可以。”文松打了一个响指,笑道:“若是当初你没有先一步嫁给了靳向北,欧菀那就会嫁给靳向北,毕竟,靳向北才是靳家的继承人,而靳向东,怎么说也只是一名继子,但也就是这继子,阻碍了欧华强,成为了欧华强的绊脚石。” 古之渝听的有些不敢相信,她让文松查欧华强,却没想他还真给自己查出了大秘密。 “那欧华强当初的妻子,带着的那个孩子呢?” “这个,我就查不到了。”文松说:“反正这靳家跟欧家的怨不是一天两天,靳家早晚会完蛋,你要是能跟靳向北离婚,脱离靳家也是件好事。” “你怎么忽然对我说这些?之前你明明就出卖了我。” “一码归一码,而且,我这不就是来赎罪了?”文松笑笑,忽然间话锋一转:“我帮忙,只因这次你被牵连其中。但绝不是同意你跟靳向东在一起,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你们更大的劫难,还在后面。” 后面的话,文松说的飘渺,有些不像是在对她说话,像是在对这空气,对他自己说。 “别再这危言耸听,只要过了这关,我们会好好的,一定会。” “但愿……你以后还会说这句话。” 古之渝很不喜欢文松用这样高深莫测的调调说话,拿起桌上的档案袋说:“我先走了,这个我拿走,之前的那三万,还算花得值了。” 文松并没有说什么,让她将东西带走。 古之渝走后一会儿,在路边拦车,却发现手机落在刚才的茶馆,她赶紧回去取,还没走近,正见文松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的身边站了一名男人,对他带着尊敬的喊了一声:“徐先生。” 徐先生?为什么不是文先生? 古之渝忽然想到当初靳向东说,文松这个人不简单,藏得深,他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是假的,那代表名字也是假的? 他根本就不是叫什么文松,而是姓徐? 古之渝没有立刻过去取手机。而是站了一会儿,原本还想听两人的谈话,却见男人朝文松额首之后走了。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离开的男人与正在喝茶的文松,等了一会儿她才走过去,手机果然在桌上。 “就知道你会回来,刚才看你手机落下了,又来不及喊你,就在这等了。” 古之渝拿了手机:“谢谢。” 她本想问文松点什么,却又觉得多此一举,既然文松隐瞒着,那她能问出个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拿着手机回了公寓。 古之渝回去没一会儿,靳向东就回来了,看着外面忙碌一天的靳向东。心疼道:“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古之渝还没进厨房,靳向东已经拉着她,拥在怀里:“渝儿,委屈你了。” 他的一句话,让她觉得再多的委屈都不是委屈,再大的事。都不是事。 “我没事,别把我想的跟瓷娃娃一样脆弱,这点事我还经得起,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点还看不透吗?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古之渝扬着笑,她是真无所谓。就怕靳向东受牵连影响,毕竟他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常在财经杂志上露面,而她本就是默默无闻的人,没什么影响的。 靳向东吻了吻她的发丝,半响说:“明天,靳向北就会从看守所出来。到时你跟他去民政局离婚,之后他会发出声明,说明你们早已经离婚,而且这段时间,你都必须住在这里,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从明天起,尚儿我会让人带走。” 古之渝被他话里面的信息惊到,抬头看着他问:“靳向北同意发声明?你带走尚儿,是因为外面人说尚儿是我们孩子的事吗?” 文松前脚刚跟她说了如何化解这场公关危机,靳向东已经让靳向北答应发声明了,这速度也太快了。 至于尚儿的身世,她有太多的疑惑了。真想问问,那是不是自己的,可又不敢问,一直都不敢。 靳向东摸着她的脑袋,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嗯,短时间内,我不能再来这里。而我也没办法短时间内跟欧菀离婚,就只能委屈你了,你放心,给你的承诺,我一定会做到。” 这是他在路上想的办法,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他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立刻将古之渝跟尚儿相认,否则以她的性格,事情怕是更复杂了,他只能先将她摘出去,用时间来平息风波。 第75 :离婚证在手 古之渝知道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她没什么意见:“你决定就好,我没关系的,只是向东……尚儿的母亲到底是谁?他是我儿子吗?” 古之渝望着靳向东,希望她能给自己一颗定心丸,现在她脑子里乱得很,她很希望很希望,尚儿就是她的孩子。 可是靳向东最终回她的却是:“不是。” 闻言。古之渝眸子里的流光溢彩一下子暗了,强扯出一抹笑:“我还是去给你煮点吃的吧,饺子可以吗?” “好。”靳向东看着转身进厨房的古之渝,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渝儿,再等等,一定让你跟尚儿相认,一定。 欧家。 欧莞被欧华强急匆匆的叫回来,她知道是为的何事,这些年,每次一进这个家门,心里就在止不住发寒。 刚到客厅,佣人走出来说:“大小姐,先生说在房间里等你。” “知道了。”欧莞知道佣人所说的是欧华强的房间。 欧莞深吸了一口气才敢推门进去,房间里的灯没有开,她一进去。什么都看不见,手腕忽然被人拽住往床上一扔,随后她就听到皮带解开的声音,接着身子狠狠一疼,那是皮带抽在身上的疼。 皮带在空中带出风,可见欧华强打得有多狠。 可她却并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被打的哭天喊地,现在的她能咬住牙关,忍住疼。 欧华强打得很狠,每一次都像是将她往死里打,大概打了二十几鞭,或许是累了,才停止,打开了灯,看着躺在床上已经被打的浑身发抖,眼里充满恐惧的欧莞。 丢了手里的皮带,捏住她的下颌冷怒道:“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擅作主张?小莞,你真的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计,因为你的私自做主继续爆料靳向东跟古之渝的事,现在再让他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经是不可能了。你是翅膀硬了,想飞了是吧。” 对于一枚不听话的棋子欧华强宁愿毁了也不让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欧莞早知道欧华强会因此跟她发难,也打好了腹稿,想好了说辞。 忍着疼。欧莞撑着身子,哆嗦着唇瓣道:“爸,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你帮你整垮靳家没有半点私心。” “为我好?”欧华强松了欧莞。冷嗤着说:“我倒听听怎么就为我好了?你可是把到手的百分之十股份给毁了。” “爸,关于股份的事,我已经找靳向东谈过,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打算拿出股份来平息这一场风波。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畏惧这点小风小浪吗?”欧莞半真半假说:“爸,靳向东不仅不给股份,还想要跟我离婚,要我的命,让我的坟头明年长草,您也知道远东集团一年的年增长是多少,百分之十的股份那可是一年将近一个亿的分红,拿这么多钱,他都能买下这则新闻,等风头一过,谁还记得这件事。” “他当真这样说?” “爸,问是你培养的,我能骗您吗?只有你在,我才能在靳向东那里立足,在靳家立足,怎么可能背叛您。”欧莞说的言辞凿凿。 欧华强还是有几分信任欧莞的话。靳向东的脾气,他还是摸到了些,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周折来对付靳向东。 欧华强实在打累了,坐一旁休息。思忖着欧莞的话:“你说的有道理,看来还是得在靳向北身上下功夫了。” 翌日。 靳向东带着古之渝先去民政局门口等,靳向北在上午十点,出现在了民政局门口。他是刚刚从看守所里出来,然后直接来了这。 离婚所需的东西,都是秦晴准备的,秦晴是跟靳向北一起来的。 见靳向北来了,靳向东原本是想送古之渝进去,古之渝却说:“你在车上等吧,不然被有心人看见,又得闹出事情了。” 靳向东再不放心。在古之渝坚持下,他也只得在车上等。 靳向北也让秦晴在外面等,看了眼古之渝,率先进了民政局。 古之渝跟在后面。因为资料准备齐全,又没有孩子抚养权,财产的纠葛,古之渝甘愿净身出户,所以两人很快就办完了手续,拿到了热乎的离婚证。 捏着还有些发热的离婚证,古之渝觉得有点恍惚,她这就自由了? 她真跟靳向北离婚了? 她真有些不敢相信。 靳向北将古之渝脸上所有微表情都尽收眼底。捏紧了离婚证,冷冷一笑说:“现在你满意了?” 古之渝抬头,撞进靳向北冰冷且布满血丝的眼,微微怔了怔:“谢谢你的成全。” 靳向北见古之渝那如释重负的神情。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别谢的太早,一切都还没完,这次我是不想跟着你一起丢脸,不想让别人说我靳向北戴了一年多的绿帽子才跟你离婚。再怎么说,你都是我媳妇,总不能真看着你被千夫所指,不过就算你拿了离婚证也未必能跟靳向东在一起。” 前面的话倒还是中听。后面的话就有点让人皱眉了。 “不用你担心,不管我跟向东有没有结果,跟你,是再也不会有瓜葛了。这就足够了。” “那可未必。”靳向北意味深长的说:“小渝,你可还欠着我一条命呐。” 一条命? 古之渝皱眉,想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靳向北却已经抬步走了。 待古之渝出去后。靳向北已经跟秦晴离开,她吐了一口浊气,走向靳向东的车子,坐进去:“回去吧。” 古之渝的兴致不高。这点靳向东是看出来了,抓着她的手,柔声问:“怎么了?你不开心?” “没有,可能是太容易了。反而不太习惯,过一会儿就好了。”古之渝笑说:“晚上我找了桑桑跟小生来庆祝外面的流言蜚语我也不去看,不去管了,就安心的窝在家里好好的休养休养,偷偷懒。” 顺便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才23岁,路还长着呢。 “你有这想法就好,不如出去报个旅游团散散心,去W市吧,过一段时间,我正好去那边工厂看看,也就忙里偷闲,跟你过过闲暇时光。” “好啊,那我可得早点过去等你喽。” 第76章:秘密即将被撞破 现在正是风头正甚的时候,古之渝也没去拍什么戏,原先本就是用来逃避靳家,逃避去靳氏集团的命运,现在既然都跟靳家没有关系了,那去不去拍戏,也无所谓了。 她不在乎那些名利。 靳向东将人送回公寓,尚儿已经被带走了,公寓里空荡荡的,空气中飘着的奶粉味证明尚儿曾经在这待过。 “你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若是觉得闷了,可以让你那好姐妹过来陪你,也可以去楼下跑跑步,认识认识新朋友,知道你喜欢看书,我让人搬了一整书柜的书,还有阳台上新买回来一些花草。你也可以照料照料,打发时间……”靳向东就怕古之渝一个人在这里住着会闷,找些能转移她注意力的事,但又不会累人的那种。 听着他的安排,从进屋就一直说着,古之渝还第一次见靳向东这么多话,像个唠叨的小老头,心里暖暖的,这大概就是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吧。 古之渝吊着他的胳膊,扬唇笑道:“好了,你一下子找这么多事给我做,也不怕把我累着,照料花那种细活我可不太会干,我可不能保证养得活。” 靳向东搂着她的腰,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女人,心里满满的幸福与满足,勾唇:“养不活没关系,反正也才几万块一株,养死了,我再给你买。” 古之渝呀了一声,惊讶的看着靳向东,舌头打结:“几……几万块一株?你怎么这么败家啊,我去看看是什么花草这么值钱,比我还值钱。” 说着,古之渝还真噔噔的上楼去看阳台的花草,靳向东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抹纤细身影,有多久没见她如此俏皮又真实的一面了? 靳向东跟着上楼,就见古之渝在阳台花草堆里嘀咕着:“这些花花草草怎么这么贵啊,不能吃又不能用的,还只是花骨朵,连看的都没有,能买这些的都是有钱烧的。” 靳向东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走过去:“照料好了,等花一开拿到市面上去买,估计能值个十几万。” “真的?”古之渝眼睛都亮了,对于花草她没什么研究。就只知道有的花草确实很珍贵,因为稀有又难养,一株花,一根草都可能是天价。 靳向东双手插在西裤里,慵懒的倚靠着门框:“千真万确。” “那我可得好好养了,等开花了我就拿去卖,岂不是赚了一笔?”古之渝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着想着就咧嘴笑了。 靳向东将她那财迷样收入眼底,嘴角弧度更甚,见她笑了,他心里也就放心了。 靳向北的车子行驶在公路上,秦晴开着车,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看了眼闭目养神的靳向北,再将目光落在他手里一直捏着没有放手的离婚证。 靳向北离婚了,她该高兴的,可见着他这副不舍的模样,心里难受得很。 十字路口车子转弯,靳向北忽然睁开了眼,声音冷冷:“直走。” 秦晴心里疑惑:“不是回靳家吗?” “去你那。”靳向北说了这句话,又闭上了眼睛,因为刚才看守所出来,胡子都没有刮,下巴上泛着一层青色,看起来确实很疲惫颓然。 秦晴心里更为委屈,她想跟着靳向北回靳家,现在古之渝都已经不是靳向北的老婆了,那也该她上位了,可见靳向北,根本就没那个打算。 知道靳向北现在心情不好,秦晴也没敢说什么,照着他的话将车子直走。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才迟疑着开口问:“向北,你现在是靳氏集团的总裁了,不再是有名无权的挂名经理,伯父若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你刚刚从里面出来,伯父一定很想见你……” 靳向北打断她的话:“我的事,不用你管。” 秦晴心里憋屈得很,一时没忍住,大声道:“向北,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已经跟古之渝离婚了,还惦记什么呢,现在你是不是还要去替她声明?你不要再为她做什么了。” “你懂什么。发声明是我跟靳向东达成的协议,你以为靳向东真这么便宜的将公司给我?”靳向北有些不耐烦,说:“秦晴,你记住自己的身份,该给你的,老子一分不少,不是你的,别妄想。” 闻言,秦晴将车子骤然刹车停在路边上。侧头看着靳向北:“什么叫不是我的不要妄想?向北,你没想过娶我?” 若真是如此,她真不知道这些年的相伴,到底都算什么? 靳向北冷嗤一声:“娶你?我靳向北的老婆只可能是古之渝,你要想继续留在我身边,那就待着,不想就滚蛋。” 说完,靳向北拉开车门下车离去,秦晴急了。慌了:“向北……” 靳向北头也没回,秦晴想去追,心里却堵着一口气,她知道追过去什么也改变不了,只会让靳向北更加厌烦她。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输给了古之渝,哪怕古之渝连笑都不对他笑,连心都不属于他,他却一边打着,一边又爱着。 那种复杂的心理。他可能自己都矛盾得很,但她看的清清楚楚。 越是清楚,越是嫉妒。 靳向北在下午两点发了一条微博,为古之渝声明,说是两人早已经离婚,只是一直没有公布,而对于外面流传古之渝与靳向东同居的事,靳向北映射中给出了解释,因为两人早已离婚,并还闹着矛盾,而靳向东作为大伯,又作为与古之渝相识多年的好友,这才提供了一处住所,同居的事,纯属子虚乌有。 为了提高声明的可信度,靳向北还发了一组图片,是古之渝与欧菀曾在孤儿院的照片,意指两人是多年姐妹,古之渝更不可能跟欧菀抢什么男人。 欧菀这次爆料的毕竟不像秦晴之前拍到的,这些可以用捕风捉影来解释,剩下的,那就只有看靳向东那边如何回应了。 靳向东看到靳向北后面多此一举的解释,剑眉冷蹙,对面坐着的林超忽然感觉有点冷,他也看到了靳向北发的微博,小心翼翼问:“大哥,靳向北这是断了你跟古之渝的后路啊,他这一说,你们哪里还有可能,靳向北好像还是不愿放手。” 靳向东不屑的冷嗤一声:“小把戏而已,他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当初能让他将人娶回去,是他的一场阴谋,现在还想阻止,并再将人抢过去,只是白日做梦。” 靳向东才从公寓离开,来找到林超。靳向北以为靠这些小聪明就能阻止什么,真是自不量力。 见靳向东这么自信,林超也不担心了,可一想到靳向东为此退出了靳氏集团,还是可惜道:“就为了一个声明,一本离婚证,你将公司都让出去,就没有一点犹豫?真舍得?” 靳向东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食指轻敲着桌面:“欧华强盯上了靳氏。不如我就退出来,让靳向北跟欧华强去周旋,我早有打算退出公司,这次正好是一个契机,靳氏集团现在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的壳子,用一个壳子换取渝儿的自由,值,难道只需靳向北耍点小聪明,就不允许我摆他一道?” 林超还能说什么? 竖起大拇指。真心佩服道:“妙,绝,我还以为大哥真将公司好好的给靳向北,那也太亏了,这样以来也好,之前有欧华强处处阻碍着,大哥很多事都只能受欧华强的桎梏,现在就让欧华强去找靳向北,也少了不少麻烦,靳向北的声明一出,外面的议论该少些了,现在就让时间来冲淡这一切了。” 两人正聊着,林超的电话忽然响了,一看来电,立马焉了,靳向东一眼就猜到是谁:“最近琳子跟你走的很近,看来有好事了。” 林超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正是廖琳。 “大哥,你就别挖苦我了。那样的女人,我可无福消受。”林超苦着一张脸,将手机调成静音,没接也没挂,他哪里敢挂啊,就当着没听见得了。 “琳子挺好的,若不是我有渝儿了,她做老婆是个不错的人选,你还是抓紧点。别到时候后悔。”靳向东放下交叠的腿,又添了一杯茶,说:“琳子这次回来可就是为了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林超一副受惊的表情:“大哥,你不会说真的吧,我都要喊她一声姐,你跟我说她回来是为了我,我一定是在做梦,还是噩梦。” “所谓女大三抱金砖,你们刚好一匹砖,我劝你还是赶紧接电话,否则以琳子的脾气,大哥到时候都帮不了你。” 廖琳的电话还在一直打,林超看到来电就头皮发憷,最后眼睛一闭,心一横,拿起手机走到一旁,脸都笑烂了:“琳姐姐。什么风把你吹的想起我了,有什么小弟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那边河东狮吼:“死林超,限你十分钟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就完了。” 饶是早有准备,将手机已经拿离耳朵,却还是被余震波及,林超掏了掏耳朵,笑的那个贱:“好好好,马上来马上来。不过琳姐姐能不能再宽限十分钟,十分钟我到不了……嘟嘟嘟……” 话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 林超立刻收起贱样脸,吐槽道:“大哥,你看,就这暴脾气,谁受得了啊,我那有高血压的妈肯定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儿媳妇。” 靳向东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了林超一眼,起身理了理衣服。说:“你再多喊几声琳姐姐,她会对你更温柔。” 温柔得加上双引号。 林超还是没明白过来,就见靳向东已经准备离开,囔声道:“大哥,你不能见死不救,说明白点啊。” “你已经无药可救,自求多福吧。” 靳向北发出的声明,很快就收到了效果,虽然还有恶意的喷子在上面搅事。但总算有了好评,大多部分人都醒悟,原来这就是一场误会。 正在华生那处理被欧华强打的伤口的欧菀看到靳向北发出的微博,气的将手机都扔了出去:“那个孬种,既然会为古之渝洗白,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还带上我。” 因为动怒,动作过大,扯到了刚敷好药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华生好声好气安慰:“小菀,你冷静点。” 欧菀的腰上,背上,全是被打的淤青,很是触目惊心。 “你要我怎么冷静,那个靳向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了我的好事,我这一顿打不就是白受了。”欧菀越想越气愤。 华生一边给欧菀上药,一边心疼道:“小菀。这可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总归你跟靳向东还没有离婚,古之渝现在能洗白一点,可她到底去靳向北的前妻了,她没有资格跟你相争。” “你知道什么?古之渝有尚儿,有靳向东的心,我再怎么做都没用,而且我现在将靳向东得罪了,我们势如水火。欧华强那边也对我起了疑心,近段时间内,我没法再做什么。” “小菀,你这就错了,不管你跟靳向东再势如水火,你才是他的老婆,你不用跟他修复关系,只需让外人看着你们很恩爱就好,所以你得多去他公司转转。至于男人的心,那是最不稳定的,想要靳向东将心收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华生的话让欧菀给了他一个正眼:“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偌大的公寓里,只有古之渝一人住着,她在楼下小区超市里买了一些菜,然后给佟桑和陆生打了电话,叫他们都来吃晚饭。 她没有看过手机,也不知道现在网上的议论风向已经转变,但她依然好心情。 佟桑跟陆生都是看到了靳向北发的微博,古之渝邀请吃饭,两人自然是赴约,佟桑是从剧组匆匆赶过去,她换了衣服就走了,以至于忘记了放在化妆台上的项链,古之渝当初送给她的。 佟桑很是高兴古之渝那边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去附近花店买了花,又去蛋糕店买了蛋糕,赶去公寓庆祝。 所以佟桑并不知道,她前脚刚走,高显扬后脚就来剧组接她。 高显扬没见着人,佟桑的经纪人拾到了佟桑的项链,见高显扬来了,经纪人知道两人的关系,便将项链交给了他:“高总,这是佟桑落下的,本想给她打电话,既然你来了,那就交给你吧。” 高显扬拿着项链,点了点头,他一直对佟桑说一定要戴上这项链,可佟桑却好似不太珍视。 “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经纪人想了想,说:“刚刚听她打电话,好像是要去跟一个叫小渝的朋友吃饭吧,看她挺高兴的,还问我附近哪里有花店,蛋糕店呢。” “知道了。” 小渝,那应该就是古之渝了。 网上靳向北发布的微博,他刚刚也是看到了。 第77章:出差 高显扬没见到佟桑人,知道她去给好朋友庆祝,也知道古之渝住什么地方,上次他送佟桑去过。 高显扬本打算回一趟老宅,车子却不知不觉的开到了古之渝所住的公寓附近,他没有给佟桑打电话,只是将车子停在一边,拇指摩挲着手里的项链。 这条项链很普通,唯一特别的地方,大概是在项链上面刻的一个字母‘LJ’。 这字母代表什么,他不清楚,也不像是佟桑名字的缩写。 高显扬无聊研究着。忽然有人敲车窗,他偏头一看,玻璃上映着一张美女脸,面带笑容:“高总,真是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高显扬略想了想,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欧小姐,真的很巧。” 以前他也在商务酒会上见过欧莞,只是印象不是很深刻。 “高总,你来这是找小渝的,还是……” 欧莞本来是想来找古之渝,没想到会在这遇见高显扬,古之渝的住处,还是她让华生查到的,刚刚老远就见高显扬对着一条项链研究,她也知道高显扬跟佟桑的关系了,可高显扬此时手里拿的却是古之渝的项链这就耐人寻味了。 “不是,本来是想将项链还给佟桑,但是又不好上去打扰她们姐妹的聚会。” 高显扬并不知道欧莞跟古之渝那点恩怨,他只以为两人就是妯娌关系,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靳向北在微博上发了一组两人曾经在孤儿院的照片,而佟桑也是从那孤儿院出来的,虽没有听佟桑提起过欧莞。但也是能根据于此大概知道三人都是认识。 “还给佟桑?”欧莞将目光落在高显扬手里的项链上,这原本就是古之渝的,怎么会还给佟桑?这项链她可是见古之渝从小戴到大的,一直没有离过身。 高显扬浅笑:“恩,那小迷糊将项链落在剧组了,欧小姐也是跟佟桑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我想了解更多她的过去,不知欧小姐方便吗?” “方便,我刚刚过来时,看见前面十字路口有家咖啡店,不如进去坐坐吧,我跟小渝还有佟桑从小关系就好,高总要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佟桑从小命苦,能有高总真心相待,我也为她高兴。” 高显扬很想多了解了解佟桑的过去,也就跟欧莞去了咖啡店,两人点了一些喝的,高显扬见欧莞坐下时小心翼翼,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问道:“欧小姐身体不舒服?” “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腰,不过没有大碍。”欧莞强撑着笑随口扯了一个谎:“对了,我都还不知道高总是怎么跟佟桑认识的,之前只听她提起你们在一起了,当时还挺惊讶的,她能遇到高总,佟桑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事实上,佟桑从来没有跟欧莞提起过高显扬。 高显扬看着手里的项链。陷入回忆:“说起认识,那还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也幸亏有这个,才能让我再在人海茫茫中找到她,我知道她这些年不易,以后有我在。她不会再受苦。” “十年前?”欧莞没太明白高显扬的话。 “十年前,我不小心掉入孤儿院后面的池塘,是她救了我一命,不然可没现在的高显扬了。”高显扬笑道:“幸亏老天能让我再次遇见她,欧小姐,你能多给我说说佟桑在孤儿院的生活吗?她性子孤傲。我知道她想找亲生父母,却又不肯让我帮忙。” 欧莞捋清高显扬话里面的意思:“高总是说佟桑十年前救过你?你凭着这项链找到了她?” 据她所知,佟桑可不会游泳,项链是古之渝的,那么说来,当年救高显扬的是古之渝。而非佟桑…… 想到这,欧莞心里笑了,古之渝啊古之渝,你自认为佟桑是你最好的姐妹,却没想被人给摆了一道,让佟桑踩着你的肩膀上位,你说你可悲不可悲啊。 “嗯,欧小姐,你知道她除了想找到亲生父母以外,还有什么心愿吗?” “有,她一直想成名,不过有高总在,成名也就是件很容易的事了,想想还真是羡慕佟桑,十年前竟然能救下高总,看高总待她如此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不急,等到了那天,一定邀请欧小姐来喝一杯喜酒。”高显扬确实动过娶佟桑的念头,但心里的顾忌也不少。 正在古之渝公寓的佟桑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欧菀知晓,她正高兴的跟古之渝还有陆生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聊天。 陆生说:“渝姐现在终于跟靳向北离婚了,以后就自由了,为自由。咱们干一杯。” “对对对,这个必须干一杯。”佟桑附和,拿了靳向东珍藏的美酒倒上。 古之渝切了一盘水果出来,看着桌上的拉菲,惊讶道:“桑桑,你去哪里把酒给找出来了?” 她都不知道靳向东酒放在哪里。 “这等好日子。就该喝点酒庆祝庆祝,怎么,靳向东他还小气的不愿给啊。”佟桑给古之渝也倒了一杯:“来,干了。” 古之渝哭笑不得:“今天确实是好日子,小生也要去国外发展,而你的电影也很快要杀青。就等上映一炮而红,咱们仨啊,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来,干一个。” 杯子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声音,最后三人都喝醉了,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 清凉的月光从窗户泄进来,静谧的好似跟外面的灯红酒绿都阻隔了。 古之渝难得做了一个美梦。 这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靳向北在酒吧里买了一个醉,最后踉踉跄跄的回到靳家,靳大海可是等了足足一天。他等到的是靳向北发声明,等到的是醉醺醺的靳向北,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 “向北,你今天都去哪了,怎么不回来,你为什么要发那个声明。你跟古之渝真离婚了?”靳大海追着踉跄的靳向北到楼上。 靳向北因醉酒脸已经红了,走路有些不稳,扶着门,自嘲道:“爸,这不都是你想要的,现在婚离了,公司也到手了,你满意了?爸,我很想问你,为什么你当年做错的事,要我这个做儿子的来买单?是你自己糊涂,信了刘敏胥的话。以为靳向东是你亲儿子,是你将公司给了他,现在又要我去拿回来……” 靳向北真的是醉了,借着酒醉,说了许多平日里不敢说的话。 最后说着说着,就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睡着了。 靳大海看着睡着的靳向北。心里五味杂陈,最后费力将人扶到床上去休息,而自己则在床边上坐了一夜。 随着时间的推移,议论的事一点点淡了,每天都有那么多事发生,也就几天的时间。头条的事就翻篇了,靳向东的公司也股票也渐渐的涨上去。 靳向北回到靳氏上班,了解了整个公司的情况,才知道靳氏已经外强中干了,他被靳向东摆了一道。 靳向东忍着几天都没有回公寓看古之渝,下班除了应酬就是回凯悦。欧菀也趁着议论浪尖风头跟着住进去,没回靳家。 为了尽快平息风波,靳向东也就任由欧菀住进来,但也就只当做是空气一般,甚至住同一个屋檐下,也见不到面。 最为尴尬的当属刘敏胥了。靳向北拿回公司,靳大海高兴得很,也时不时的跟着去公司指导,刘敏胥是儿子不待见她,丈夫拿她当空气,住在靳家。却跟一个外人一样,靳大海现在觉得公司在手了,也不再对她和颜悦色,想搬出去,靳向东却跟她这个母亲断绝了关系。 越想,刘敏胥心里真是越难受。她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归结于古之渝身上。 没有古之渝,靳向东就不会不要她这个妈。 思想一旦偏激了,就容易做出一些偏激的事。 刘敏胥想到之前靳向东说尚儿是古之渝生的,她将矛盾对准了尚儿。 现在的尚儿不在古之渝那,也不在凯悦,靳向东交给了林超这个‘奶妈’。除了林超,别的人他也不放心。 待风头渐渐过去时,靳向东给古之渝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先去W市,他随后就会过去。 每天照顾花花草草的古之渝心情很好,身上带着一种空灵的气质,多了一份淡然,接到靳向东电话后,她并没有收拾东西去w市,相反更是拒绝了。 这段时间她想了许多,不管她再怎么想跟靳向东在一起,在靳向东未离婚前,她都不会再插足了。 更不会再跟靳向东偷偷摸摸在一起。 远东集团,总裁办公室内,靳向东盯着被挂断的电话,古之渝拒绝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又何尝不知道古之渝的顾忌。 确实,是他未考虑周全,若是偷偷摸摸,那不就等同于让她做地下情人吗? 可跟欧菀离婚,是件棘手的事。 正想着,桌上的电话响了,内线转进来,说是欧菀来了公司。 原本想让说他不在,转念一想,沉声说:“让人上来。” 没几分钟,欧菀提着保温桶敲门进来,脸上永远是伪装的让人想要撕掉的笑:“向东,我给你带了午饭,知道你在公司忙,肯定会不按时好好吃饭。” 靳向东没说话,看着欧菀将保温桶里的饭菜一一摆出来,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机,半响才道:“最近有没有空,陪我去一趟海南出差。” 第78章:靳向东醋劲大 欧莞错愕,靳向东提出让她去海南出差,这也太意外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脸上的笑抽了抽:“向东,你是说……就我们两个去海南出差?” “恩,有没有时间?” “有,什么时候出发,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欧莞有点受宠若惊,但心里的防备还是在的,都是千年的狐狸,彼此心里打什么算盘。哪怕猜不透,也能警醒三分。 靳向东难得给了一个好脸:“明天早上九点,我让助理订好机票。” “好,那我待会回去收拾行李。”欧莞笑意盈盈:“向东,我们先吃饭,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还热着呢。” 古之渝现在已经习惯了淡然的生活,清晨下楼跑跑步,没事就在家做做家务,照顾花草,当然,她也在找工作,女人只有自己独立,才能让别人给予你尊重。 她没去选择进什么娱乐圈了,只想找一份安稳的工作,朝九晚五的。 她在网上投了好几份简历,佟桑来她这做客时,听到她要去做朝九晚五的工作,有些讶异:“你想好了,你要安分的做一名职员,估计到时候以江城的消费水平连自己都养不起。” “桑桑,你别忘了,从最初我们就什么都没有,最初跑龙套。也是连饭都吃不饱,可我们不都走过来了?”古之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目光平视远方:“路都是要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这一年多以来,我觉得过得太不真实而飘渺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踩在云端上,不踏实。” “你想好就行,找一份轻松的文员工作,先做着,等哪天你心境变了,再说其它的。”佟桑歪着脑袋说:“你跟靳向东的事,打算如何?” 古之渝深吸一口气说:“看缘分吧,这种事不强求,我相信那句话,该是你的,跑不掉,不该是你的,抢不来。” 佟桑竖起大拇指:“够超脱的,看来这几天你对着这四面墙,自我反思做的很不错,要不要我帮忙给你介绍工作,我认识不少老总,可以给你推荐。” 古之渝笑笑:“还是算了,不让你去欠这个人情了,我已收到了一家公司回复,明天就去面试。” “那我先在这恭喜你了。”佟桑看了眼时间,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打电话啊。” 见佟桑这么急,古之渝想应该是跟高显扬有关。 这猜测还真没错。因为上次高显扬让她去游泳,她才惊觉到,如果让高显扬知道她不会游泳,那一切都完了,所以她报了一个游泳班,在最短的时间内。她一定要学会游泳。 晚上,古之渝简单的做了晚饭,刚吃了就听见钥匙旋转门孔的声音,能有这公寓钥匙的除了她就是靳向东。 靳向东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古之渝有些恍惚,但看到真的是靳向东。她愣了愣,扬起唇角:“吃了吗?锅里还有,我去给你盛。” “好。”靳向东在玄关换了鞋,两人的相处模式,不自觉中还真有点老夫老妻的样子。 古之渝盛了饭出来,随口问:“今天怎么过来了?” “明天要出差一趟。可能得走几天,就过来看看你。”靳向东看着素颜朝天的古之渝,眉眼之间都带着一抹淡然,最近看来心情不错。 “那你在外要注意身体,别太拼命了,对了我也找了份工作,明天就去面试,每天好吃懒做的也不是个事,还是得找点事做做,有份收入。”古之渝坐在靳向东对面,手趴在桌上望着他几天没见,她很想他,但她不敢打一个电话。 靳向东享受她这样的注视,眼里只有他一人,心里那是满满的骄傲。 “什么公司?什么工作?”靳向东知道古之渝心里的想法,或许正是因为爱,才会知道她说每句话做每个动作背后的含义,了解她真正想要什么。 一份稳定的工作跟收入,自食其力,她是不想让自己养着。 他这样的她,仿佛让他看见了当年那个努力拼搏的,什么哭都当甜一样吃的乐观主义的古之渝。 “一家小公司,文员,我原本学的是表演。也只能找份文员从头做起了。”古之渝绘声绘色的说:“我了解过这家公司,老板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自主创业,里面的员工大多数都是学生,说起来惭愧,我还比人家大一岁。却一事无成,我觉得我需要这样的机会,多跟社会新血液接触,也能多点正能量,你不知道,以前我还想着创业。不过都被现实啪的一声打醒了。” “我觉得你不合适进这样的公司。”靳向东霸道否定:“我给你推荐一家公司,上次你见过的梁叔,他公司里面正招人,你去应聘。” “靳向东,为什么?我想自己找工作,不想靠你……” “我没有让你靠我的意思,若如不然,我也就不让你出去工作了,或者直接让你进远东集团,但是那种刚起步的小公司太累,不适合你,你去梁叔的公司。上升空间很大,对你会更有帮助。”靳向东一本正经的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其实压根都是胡扯。 大学生自主创业的公司,那里面不都是一群小鲜肉?整天跟那些人接触多了,审美观也会有所改变。 靳向东觉得他的担心很合理。 古之渝怎会知道靳向东心里的小九九,还生气着靳向东的擅作主张跟霸道。起身说:“我还是喜欢待小公司,压力小,关键接触的都是同龄人,青春活力,朝气蓬勃,沟通起来也不费劲……” “你喜欢小鲜肉?”靳向东放下筷子,望着古之渝,打断她的话。 “呃?”古之渝愣了愣,旋即才反应过来靳向东的担心,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靳向东,我才发现原来你醋劲这么大,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干别的,说不定我一去,还是那的大姐姐呢,对那些小屁孩,我怎么会有兴趣。” 靳向东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不过为了永绝后患。他是不会给这样一个能让古之渝变心的机会,面上不动声色的问:“明天几点去面试?公司叫什么?回头给我看看这家公司的资料,替你把把关。” 名为把关,实则是打算捣乱。 古之渝还是了解一些靳向东的为人,问:“你不会是想做什么吧,我这都还没有去面试呢。不知道人家用不用我,你别乱来。” “不会。”靳向东给了古之渝一个放心的笑:“我就是替你把把关,现在很多皮包公司,我怕你上当受骗。” 这靳向东一本正经的说辞还是挺有道理的,古之渝想了想道:“好,那我上楼去给你整理一下这家公司的资料。你先吃着,碗待会就放洗碗池里,我来洗。” 靳向东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风卷云残的很快就吃完了,并把碗筷都洗了。 靳向东原本就没打算让古之渝去什么大学生自主创业的公司上班,所以对着古之渝给出的公司资料。那是能找瑕疵就挑刺,批的一无是处总而言之,就是让古之渝不要去,要上班就去梁建兴的公司。 知道靳向东打什么算盘,古之渝坚持要去面试,还三令五申的让靳向东不要捣乱。 可靳向东是听话的人吗? 晚上耍赖皮留在了公寓。第二天去机场的路上就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古之渝的面试自然是泡汤了。 欧莞收拾了行李,在机场等着靳向东,靳向东昨夜没有回来,反而是让她直接来机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是去见了古之渝。 不过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在什么时候沉默。欧莞选择了什么都不问,就算问了,那也没有答案,反而会触怒靳向东。 两人登上飞机,前往海南,欧莞心知肚明。这一趟海南之行肯定不是简简单单的出差。 古之渝面试失败后,接到了嘉实集团有限公司的电话,说她被录取了。 她根本就没有给这家公司投过简历,一查才知道,这家公司的老总,正是梁建兴。 不用猜也知道是靳向东搞得鬼了。 她起初没有回应,因为走后门这事,有点儿不好意思,没过多久梁建兴亲自打来电话,让她去面试,她懵了几秒,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嘉实集团可比靳向东的远东集团还要大,古之渝站在楼下,犹豫了好一阵才敢进去。 说了名字,前台就让她去三十六楼的会客室等。 这栋楼总共五十层,三十六楼这层正是高层办公室处。 怀着忐忑的心情,古之渝一出电梯就撞到了一个人,雍容华贵的妇人。 她赶紧退后一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撞到您的,您没事吧?” 华贵的妇人身体好似有些不舒服,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说了句没关系,尔后对身后的梁建兴道:“建兴,你一定要找到我们的女儿,我真梦见她了,这次不会错。” 梁建兴安抚:“好,让小刘送你回去,找人的事我会让人去办,这都已经找了二十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找到的。” 第79章:不要命了 古之渝识趣的退到一旁,让贵妇人过。 两人刚才的话引起她一丝疑惑,她曾听靳向东说过,梁建兴没有孩子,拿他当儿子对待,支持,听刚才两人的对话,他们不是没有孩子,是孩子丢了吗? 梁建兴是早看到了古之渝,他先送妻子离开,嘱咐秘书小刘将人送回去,才折身对古之渝微笑打量:“小古是吧,进我办公室谈吧。” 古之渝愣了愣,她就是来面试文员。用不着梁建兴给她面试吧。 梁建兴走出几步,见古之渝没有跟上来,笑容慈祥:“小古,进来吧。” 古之渝回神,只好跟着进去。 梁建兴给她倒了一杯水,一点架子也没有,很是随和笑说:“坐吧,我在网上看到了你投的简历,我这正缺一名秘书,不知你有没有意向来我公司上班?” “秘书?”古之渝微讶:“梁总,是靳向东的意思是吗?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才让我进您公司上班,我觉得自己并不太符合贵公司的招聘标准。” 嘉实集团的招聘标准,她在网上看到过,普通职员都需要大学生文凭,秘书的文凭更高,还需要有五年的工作经历。 梁建兴笑道:“说实话,向东是跟我提过,但是最终决定录取你,可跟向东没有关系,规矩是死的,你今年才23岁,从头再来也还来得及,今天我给一个机会,要不要抓住,还是看你,小古,就我个人而言。是很希望你能在我公司上班,你回去考虑考虑。” 能在嘉实集团从头来过,有梁建兴的提携,前途一定很好。 “梁总,你可以说录用我的原因吗?”古之渝耸肩微笑:“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嘉实集团,若不是靳向东的原因,梁总是想来培养我这个……这个对这行完全不懂。甚至是陌生的新人,让我很是受宠若惊,当接到您的电话时,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梁建兴爽朗大笑,说:“这样说吧,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缘分,你是能走进向东心里的人,对你,我有一份好奇,不过更多的,还是觉得你该在这个岗位上,嘉实集团是最适合你的,你若想提升自我,有一天能抬着头站在向东身边,嘉实集团就是你成长的地方。” 从嘉实集团出来,古之渝一直想着梁建兴的话。 梁建兴说得句句实在,也算坦然,她需要成长,要想好好的站在靳向东身边,她就不能不努力。 梁建兴给了她三天时间回去考虑,若是考虑清楚了,三天后就直接去上班。 古之渝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天空,正要走,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刘志武,该换班了。” 刘志武? 古之渝下意识循声看过去,正从太阳伞下瘸着脚下来。穿着保安服的男人不是刘志武又是谁。 他怎么来江城了? 有人跟刘志武换了班,刘志武一深一浅的跛着脚朝古之渝这边过来,抬眼间见到古之渝,踏出去的脚停住。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还是古之渝先开的口:“刘志武,你在这工作?什么时候来的江城?” “来了有三天了,真巧。”刘志武迟钝了一下。问:“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古之渝,你叫我名字就行,那个你爸他现在怎么样了?”提起那件事,古之渝心里还是有所抱歉,对刘志武的抱歉。 “我去看过,还好。”半年的刑,不算重。他还是得感谢当初对方的手下留情,或者肯定得坐个五年十年的。 “那就好。”一时间,忽然陷入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刘志武指了指马路对面说:“我这下班了,你打算……” “那你下班回去吧,我不打扰你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同事呢。” 刘志武不擅长言语。冲古之渝笑了笑,也就一深一浅的跛着脚走了。 古之渝也坐公交车回去,她本想打个电话问问靳向东,她是否该进嘉实集团,但想到问了也是白问,靳向东的答案肯定是让她去,也就没打了。 三天时间也就在转瞬间,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古之渝作出了决定,打开衣柜,扫了眼里面的衣服,要么是牛仔裤,要么就是长裙,没有适合上班的,看来她还得出点血,置办一些上班穿的衣服。 看了看时间,下午六点,现在去商场买几件也是完全来得及。 远在海南的靳向东西装革履,正双手插在西裤里,面对着落地窗而站,深邃的眸子凝视着窗外微波粼粼的游泳池。落日余晖洒在水面上,却没有丝毫温度,冰凉幽深,正如靳向东那双黑眸让人猜不透,淡漠无温。 欧菀一袭水蓝色的抹胸晚礼服,身姿窈窕的推门进来:“向东,车子已经在门口了,我们该过去了。” “嗯。”靳向东嗓音低沉地应了一声,落地窗里映着他冷峻的脸,重新理了理领带,铮亮的皮鞋挪动。 欧菀自然而然的挽着靳向东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两人一看,还真有点相配的意思,不过始终也是貌合神离。 两人走到门口,靳向东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他让欧菀先上车,自己走远了一些接通。 刚接通,那端林超火急火燎的问:“大哥,你现在是不是在海南?你真是疯了,为了跟欧菀离婚,连命都不要了,你不能那样做,要是出个什么意外,尚儿怎么办,我可先说明,尚儿我可不管了。你的儿子,你自己带,否则我就丢孤儿院去,连古之渝我都不给。” 林超很气,靳向东却神色淡然:“放心,不会有事。” “大哥……” 林超刚喊了一声,靳向东已经掐断了电话,朝不远处车里的欧菀点了点头,揣好手机,走了过去。 这边的林超盯着挂掉的电话,真的是气的想骂人,他重新拨打过去,却再也无人接听。 “打不通你就赶紧赶去海南啊,还愣着干什么。师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削了你。”廖琳一边哄着尚儿,一边说。 “我这马上定机票去海南,廖琳,尚儿我可就交给你,这是大哥的宝贝疙瘩,好好带着。有什么不懂的,问保姆,切记,千万不要……” “我知道了,你赶快去吧,一个小奶娃还有什么不好带的。”廖琳受不了林超那磨叽的样,催促道:“一定把师兄毫发未损的带回来。” 林超本想说让廖琳小心点刘敏胥,千万不要将尚儿交给了刘敏胥,但靳向东那头也确实是急,想到也就一天的时间,刘敏胥不一定就能出什么幺蛾子。 林超立马让司机送他去机场,路上就定好了去海南的机票,一个小时也就到了,希望他能来得及阻止靳向东愚蠢的行为。 当他得知靳向东跟欧菀去了海南出差,就知道不对,他跟靳向东认识多少年了?就算靳向东不说,只要一撅屁股,他就知道靳向东要干嘛了。 林超前脚一走,廖琳正打算抱着尚儿上楼,刘敏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伯母好啊。” 廖琳接电话时。尚儿也正发出咿哦的声音,电话那端的刘敏胥听到了,问:“琳子,我孙子在你那?” “嗯,我这不是正好有空嘛,就帮忙带带了,伯母,找我有什么事吗?”廖琳并没有设防,实话实说。 刘敏胥一听,立即问:“向东没在?他去哪了?” “师兄出差了,恐怕得要些日子才能回来,伯母你不知道吗?师兄他没跟你说吗?”廖琳进了房间,将尚儿放在床上。 “琳子,你也知道。向东他忙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哪里还记得跟我这个妈打报告,这不,我都好几天没看见孙子了,打向东电话没人接,就打给你试试了,既然尚儿在你那。那我现在就过来吧。” 廖琳想了想,这当奶奶的看孙子也是理所当然,就说道:“伯母,我现在跟尚儿在林超家里,你直接过来这边吧。” “好好好,我这就过来。” 靳向东与欧菀来到一家酒店,今晚他们参加的是一房地产大亨的生日宴,大亨包下了整个三楼大厅,亮出请帖后,两人进入香槟魅影的大厅。 欧菀原先还猜测着靳向东带她来海南是打的什么主意,可来的这几天,他们就是见客户,吃饭应酬,除了晚上回去各睡各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跟着靳向东在海南的这两天,在外人面前,他是宠妻入骨的丈夫,她是体贴丈夫的好妻子,夫妻俩如影随形,令人羡慕不已。 跟靳向东结婚这么久以来,欧菀第一次体会到做靳太太的美好,做靳向东妻子的那份虚荣。 沉浸在美好之中的欧菀,被一通电话拽回现实,她看了来电,悄悄按掉,对靳向东笑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靳向东当作没有看见欧菀刚才的动作,目光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丝,柔声道:“早点回来。” 靳向东的深情让大家都忍不住羡慕道:“靳总跟靳太太感情真好。让人羡慕。” “可不是嘛,这男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欧菀娇羞的看了靳向东一眼,小女儿情态尽显。 第80章:计中计 靳向东笑而不语,目光一直没有从欧菀身上移开过,大手滑至欧菀的后脑勺,在她的鼻尖轻轻一吻。 欧菀如触电般,完全不知如何反应,呆呆的,望着深情的他,听着周围人的起哄羡慕声,她的脸颊瞬间就烫了起来。 她第一次尝到了害羞,忙慌退出一步。与靳向东拉开距离,急急地说了句:“我去洗手间。” 红着脸跑开了。 手提包里的手机还在响,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接通,而是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娇羞的自己,在靳向东深情看她那一眼,在她鼻尖一吻时,明知道是逢场作戏,她却第一次尝到了甜蜜的滋味,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只知道,就那一个眼神,那一个吻,足以让她将之前靳向东卸她胳膊的恨,对古之渝的嫉恨,在那一刻都消散了。 摸着红润的脸蛋,食指点着靳向东亲吻过的鼻尖,欧菀有些恍惚,她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由能让她豁出一切去获得,没有什么可值得她不顾一切的,从进入欧家那一天起,她就为了自由,为了报复欧华强而活着。 就在刚才。她觉得还有一种东西,凌驾于自由之上,值得她一试,去争取,那就是爱情。 手提包里的手机第三次响的时候欧菀才接起:“什么事,这么急?” 电话那端是华生的声音:“小菀,你跟靳向东是不是在海南的维也纳酒店?” “嗯,怎么了?” “小菀,你听我说,你一定要等到我过来才能离开,我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华生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狠劲说:“欧华强想要靳向东永远留在海南,他的计划里,也要牺牲了你,你一定一定要跟靳向东保持距离,知道吗?” “欧华强想要靳向东的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跟我说?”欧菀一听就急了,问:“到底怎么回事,欧华强什么计划?” 欧菀没有去质问,去愤怒欧华强这个时候选择放弃她,第一反应是不能让靳向东死。 “制造车祸。欧华强已经找人对靳向东的车做了手脚,所以待会你一定不能跟他坐同一辆车……” 话未完,欧菀已经挂了电话,急匆匆的前往地下停车场。 被挂断电话的‘华生’立刻又给靳向东发了一条信息:鱼已上钩。 正在大厅跟人交谈的靳向东看了眼手机,随即就将信息给删了。 欧菀找到靳向东的车。打电话叫来刚才开车的司机,一看,果然,车子的刹车被破坏了。 欧菀皱眉,对司机说:“半个小时之内将刹车给我修好了。” 刹车的零件被取了。只需要换零件即可,这样也不会引起靳向东起疑。 她要破坏了欧华强的计划,但也不能引起靳向东的怀疑,否则两边她都不会好过,靳向东对她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正有所改观。她现在还吃不准,她不敢冒险弃掉欧华强,投靠靳向东,那就只能保持中立了。 司机很快换好了零件,躬身道:“靳太太,已经好了。” 欧菀看了眼刹车,从包里拿出一叠钱说:“这是给你的,别把这件事声张出去。” “明白明白。”司机笑着接下钞票。 欧菀先让司机走,自己随后坐了电梯上了三楼,在她走后,一道人影从一辆车后出来,视线幽深的看了看车上方的摄像头,性感的薄唇冷冽的勾了勾。 宴会还在继续,欧菀先去了洗手间整理了一下仪容才回去,见靳向东还在跟人交谈。她松了一口气走过去。 宴会到九点时,靳向东酒喝的有点多了,头疼,便跟宴会主人告辞,与欧菀先走了。 原先的司机回来开车,车子开出了停车场,一家便利超市门口,靳向东难受的仰躺在车座椅,扯了扯领带,对欧菀说:“我想喝水。” “好,我去给你买。”欧菀让司机将车子停下来,自己下车去便利超市买水,顺便买了解酒药,可等她买好回来,门口已经没有了车子,连个影子都没有。 欧菀是懵的,她立刻给靳向东打电话,打了两个电话,通了,可她听到的不是靳向东的声音。而是一道轰鸣,是车子相撞的声音。 江城,正在商场里试衣服的古之渝,忽然觉得心口刺了一下,莫名的难受起来。 导购员微笑问:“这衣服您穿起来真好看,我们店今天正好打折,很划算的,要包起来吗?” 古之渝完全没有听清楚导购员在说什么,她慌急从包里翻出手机,给靳向东打过去。回应她的是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瞬间,古之渝觉得心里空了,那感觉她不陌生,曾经靳向东出车祸那晚,也像今晚这般。 她也没那心思买衣服。立刻换下后,一直给靳向东打电话,除了这,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打不通,她就想到林超,翻出林超的手机号码,那是以前她住院的时候,存下的。 林超的电话倒是很快打通了,但是林超回她的话,却令她的心一瞬间坠入冰窖:“大哥出事了,现在正在海南市医院,古之渝,这是你第二次,让他连命都不要了。” 电话那端的林超很是气冲冲的。但这些古之渝都不在意,她恨不得立刻去海南,出现在靳向东身边。 廖琳给尚儿喂了奶粉,玩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刘敏胥也就在这个时候来了,她抱着下楼给刘敏胥开门:“伯母,都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有点事耽搁了,我可爱的孙子呢?”刘敏胥笑容慈爱,一进门就问:“几天不见我可爱的孙子。真是想得紧啊。” “在楼上呢,刚睡着了。”廖琳不疑有它,领着刘敏胥上楼:“尚儿真的很可爱,又好带,让我都想要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了。” 刘敏胥一副长辈的口吻亲切问:“琳子。这是有对象了?” “还没呢,我这喜欢人家,也不知道人家对我有没有意思……”廖琳话说一半,林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只说了一句话:大哥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廖琳一时间愣住,她看了看正坐在床边眉目慈祥的看着尚儿的刘敏胥,半天才说:“我知道了。” 刘敏胥见廖琳脸色不好,疑惑问:“琳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事,就我一个朋友找我出去喝一杯,伯母,你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帮忙带一下尚儿,我得赶过去一趟。” “尚儿是我孙子,哪里有什么帮忙不帮忙的,琳子,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把尚儿带回去照顾。”刘敏胥正愁着找不到借口带走尚儿。这不就是送上门的机会? 廖琳哪里知道刘敏胥的心思,尚儿是刘敏胥的亲孙子,这交给她,肯定比交给保姆放心。 安排好了尚儿,廖琳立刻买机票去海南。 现在都快十点了,廖琳买了最后一趟航班的机票过去。 与之同时,古之渝也在前往机场。 第81章:欧菀涉嫌谋杀 海南医院里,林超在手术室外等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走廊里医生护士脚步匆忙,却没有一人停下来回答他一句,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事。 这时,欧菀从医院走廊的另一头跌跌撞撞而来,神色凄厉的望着手术室门,呆了几秒,忽然朝林超吼:“他怎么样了?怎么会出事的?不是都已经修好了吗?怎么还会出事。” 明明,她让人将刹车都弄好了啊。 林超听不懂欧菀的话,但也不太愿意跟欧菀说话。当初靳向东车祸住院,欧菀确实是在医院里日夜照顾,也是情深意重,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让他才看清欧菀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是自私自利的人。 “你说话啊,向东到底怎么样了?”欧菀扯着林超的袖子咆哮着问。 “怎么样了?欧小姐,这就要问问你了,你想让我大哥如何?是要他的命,还是要他躺一辈子?”不管靳向东现在如何,已经导演出这一场戏了,他做兄弟的,自然是要陪着唱下去。 “你什么意思?”欧菀云里雾里。 就在这时,当地派出所的两警察走了过来,问:“谁是欧菀?” 欧菀更茫然了,良久才收拾了一些情绪,讷讷说:“我是。” 俩警察出示证件后,说:“我们接到有人报案,怀疑你涉嫌一起谋杀,请跟我们走一趟。” “谋杀?”欧菀惊愣道:“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怎么可能,我谋杀谁了。” 俩警察面面相觑一眼,其中一名高个子的男人说:“一个小时前,学院路发生一起车祸。有人报案说这是一起谋杀,车子的刹车被人为破坏,有没有弄错,之后自然会查清楚。” 学院路的车祸不就是靳向东出事的地点,欧菀完全处于茫然的状态被警察给带走了。 而就在她被带走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出来,林超赶紧上前:“医生,我大哥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回去多注意休息就行了。” “不用住院?”林超讶异,这在手术室里待了大半天,连院都不用住? 医生比林超还狐疑:“就擦破了点皮,住什么院。” 林超正要问什么,靳向东忽然从手术室里大摇大摆走出来,正如医生所说,除了额头上擦破了点皮,啥事没有,一样的玉树临风,身姿挺拔。 林超惊的张大了嘴巴:“大……大哥,你没事?” “你希望我有什么事?”靳向东一记傲娇的眼神扫过去。 林超已经结巴了:“那个……不……我的意思是说不是出车祸了,这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靳向东理了理袖口,指了指贴着创可贴的额头:“这不是有事?” 林超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不过靳向东没事,这也是好事,拿手捶了靳向东肩膀一拳,点着头笑了笑:“大哥,你这真是差点没把我吓死,还以为你要拿自己的命去赌,对了,刚才警察已经把欧菀给带走了。这步棋你到底怎么算的?” 他只猜到个大概,靳向东是拿自己的安危来让欧菀入局,现在也别说什么谁卑鄙不卑鄙了,欧菀敢发照片视频,连人都敢杀,相对于来说。靳向东的手段也算是温和了。 靳向东迈着长腿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我的目的是让欧菀心甘情愿离婚,而不是将自己的命都赔上了,至于这局怎么布的,以你的思维,说了也不一定懂。” “大哥。你这么埋汰我的理解能力,是在质疑我智商?”林超跟在右侧。 “能听懂还算不是无药可救。” 走到电梯口,靳向东伸手正要按电梯,林超忽然笑眯眯说:“大哥,我忘了跟你说一件事,在大哥进手术室时。小渝可能打大哥电话没打通,打到了我手机上,当时我在气头上,话说的重了些,然后也说了你在医院的事,现在应该在来海南的飞机上吧,你说你这出院了,小渝过来了,我怎么解释呢?” 靳向东伸出去的手收回来,迈步往回走:“让医院空一间病房出来。” 看着往回走的靳向东,林超在身后摇头失笑,这苦肉计看来得用到底了。 医院本来病房就紧张,靳向东没必要住院,却非要一间病房,住院部那边肯定不给,但是这世界上的事,没有是钱办不到的,只要砸钱。vip病房都到手了。 靳向东舒舒服服的住进vip病房,还有模有样的,在额头上多缠了几圈,手上也打着石膏,‘插’着输液管,脸上抹了一点白,咋一看,还真有点‘病入膏肓’的样子。 林超倚着门,调侃道:“大哥,用不着糟蹋自己吧,这人都追上来了,来这招,万一过火了怎么办?” “你一个没谈恋爱的懂什么,这叫情趣。”靳向东斜睨了林超一眼:“没事就别在门口杵着,该干什么干什么。” “大哥,你是要卸磨杀驴的意思?我大半夜的从江城过来,可就是为了你,现在你这要赶人,我能去哪啊。”林超可怜兮兮道:“这正好有个沙发,我呢也不嫌弃,就在这将就一晚得了,再说了,待会小渝跟廖琳过来了看见大哥一人在病房,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是不是也有点过不去了?很容易穿帮,我这也是为了大哥着想。” 一堆歪理,但也是在理。 靳向东‘好心’的丢了一个枕头给他:“待会嘴给我严实点。” 林超在嘴巴上一拉,说:“放心,我嘴最严实,肯定不会说大哥是在装病。” 林超查了从江城到海南最后一趟航班,还有飞机落地的时间,最迟十一点两人就能到医院,时间也差不多了,该‘病’的病,该睡的睡。 古之渝跟廖琳在机场遇上,两人还没到十一点就赶到了医院。问了靳向东住哪个病房,二人又匆匆到住院部,找到靳向东住的病房。 二人推开门,见到的一副画面就是林超抱着一个枕头蜷缩在沙发上,靳向东满身带伤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向东。”古之渝眼眶瞬间红了。湿濡了睫毛,一路的担心在看见‘浑身是伤’的靳向东时,心跟针扎似的疼。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动了腿走到了床边,又是如何颤抖着手,将靳向东冰冷的手握在手心里,哽咽着声音又喊了一声:“向东。” 靳向东没病也没睡,听见古之渝那令人心颤的哽咽声,他有些后悔了,可这步棋都走了,已经下不了台,只得硬着头皮‘病’下去。 廖琳看得也红了眼睛,急的拿手重重拍了一下睡在沙发上的林超:“给我起来,你是猪啊,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 刚睡着的林超吃痛醒了,正要发火,见到廖琳的脸,火焰立刻消了下去,笑的跟花儿一样:“琳姐姐。你来了,来,快坐,小渝也来了,你们一定还没有吃东西吧,要不要我去给你们整点夜宵。” 廖琳火一下子上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就知道吃吃吃,师兄现在什么情况,师兄都这样了,你也睡得着,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琳姐姐,你先别发火啊。医生说了,大哥只要明天能醒过来那就没大碍了。” 一听那声琳姐姐,廖琳火更大:“那也是明天,现在人都还没醒,你睡什么睡,林超。我就知道你办事不靠谱,但也没想到这么不靠谱,你说你还能办成什么事。” “琳姐姐,大哥还躺那呢,你小声点,你就放心吧,大哥福大命大,这次肯定没事的。”林超拉着廖琳,对古之渝道:“小渝,既然你来了,那大哥就交给你了,我也实在太困了。就跟琳姐姐先走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啊。” 廖琳都还没好好的看看靳向东,就被林超拽着出了病房:“林超,你这是做什么了,师兄都没有脱离危险,你拽我走是做什么。” 林超将人拽老远,确定病房听不到声音才放开廖琳,说:“放心吧,大哥真没事,小渝在那,大哥还需要我们照顾?我们在,只是两大碍事的电灯泡。” 林超对廖琳挤眉弄眼。廖琳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怒道:“你们这样做也太过分了,我跟小渝急忙忙的过来,你们却骗我们。” 林超耸耸肩:“我也是被骗的那个。” 林超朝外走,廖琳在原地朝病房望了一眼,追上去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欧菀呢?她不是跟着师兄来的海南,怎么没见到人?” “你要见,恐怕得去派出所见了,我也不知道大哥摆了什么局,让欧菀钻了进去。”林超说:“大哥为了能摆脱欧菀,可真是绞尽脑汁了,琳姐姐,你真去吃宵夜?我饿了,正好一起去。” “你再喊我琳姐姐,你信不信我削你。”廖琳扬手就要打。 林超叫唤:“你本来就比我大三岁,喊你一声琳姐姐合情合理啊,怎么,你怕让人知道你比我大,比我老?没事,俗话说得好,女人还是老得有韵味……哎哟。” 话没说完,廖琳在林超后脑勺上直接拍了下去:“你再说一句试试。” 林超抱着脑袋跑:“女大三抱金砖,这可是大哥说的,琳姐姐,你别怕啊,就你这么美的,还怕没男人追吗?” “死林超,你给我站住。”一向淑女的廖琳,在林超面前分分钟变为女疯子。 病房里,还以为靳向东天亮后不醒就会有生命危险的古之渝已经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在靳向东的手背上,靳向东心里那个心疼啊。 第82章:演的一手好戏 古之渝抓着靳向东的手,一个劲的说了许多话,肉麻的,埋怨的,最后吻了吻靳向东手背,轻声说:“向东,你一定要醒过来,不然我该怎么办呢?” 在古之渝抬手擦眼角的时候,靳向东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瞧着梨花带雨的古之渝,真想立马‘醒’过来。 古之渝一夜未睡在医院里照顾着靳向东,大清早的去打热水给靳向东洗脸擦手,忙完这一切,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了,林超昨晚说是今天早上不醒就会有危险,想到这,看着还未醒来的靳向东,着急的正要去找医生,林超跟廖琳正好来了。 “小渝,这是干嘛去啊。”林超问。 古之渝看了眼病床上的靳向东,焦急道:“向东到现在还没有醒,医生到现在也没来,我正要去找医生来给向东检查。” “小渝,那个……不急不急。”林超想找借口拖住古之渝,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情急之下的借口有点勉强了,他眼神求救廖琳。 廖琳当没看见,但这谎要是撒下去,可就没法圆了,她一来就看见靳向东‘醒’了,对她挤眉弄眼,让她帮忙,他不能就这么突然‘醒’了啊。 廖琳本不想管,但看在靳向东的面上,还是出手帮帮忙好了。 径直走到病床边上,手在靳向东胸口上重重一拍,靳向东一个没忍住就痛呼出声,廖琳故作惊讶道:“小渝你看,师兄醒了。” 林超:“……” 这他不得不服。 靳向东:“……” 有一种所托非人的感觉。 一见靳向东‘醒’了,古之渝激动上前,抓着靳向东的手。热泪盈眶:“向东,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不……不用了,我没事。”靳向东觉得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他本想来一场温馨的戏码,这倒好了,演过头了。他想自然地‘醒’来,却觉得有些假。 “还是让医生来看看才放心,不能大意。”古之渝哪里放心,这怎么都出了车祸,而且之前还说天亮不醒就有危险,她正要说什么,抬头却见到输了一晚上的吊瓶一直未动,还是满的。 心里疑惑一起,目光就顺着输液的管子落在靳向东的手背上。 靳向东正‘虚弱’的靠在床头,反抓着古之渝的手:“渝儿,有你在,比什么医生看都有用,昨晚我做梦,梦见你为我哭了,以后我不希望看见你再为我掉眼泪。” 这肉麻的话让林超跟廖琳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抖了抖说:“师兄,你还虚弱着,就别说这么多话了,好好养病,也不枉费我跟小渝大半夜的坐飞机过来。” 虚弱跟养病廖琳都故意咬重了。 廖琳话一落,还没轮到靳向东再演,古之渝忽然扯掉了靳向东手背上的针头,这猝不及防的让三人都愣了愣。 靳向东当时就一个念头,完了。 林超则幸灾乐祸,什么叫不做不死,他这大哥智商情商都高,但在古之渝这,什么都为负数。 廖琳暗地扶额。她现在也爱莫能助了。 古之渝盯着针头,再看了看靳向东,直接将针头扔靳向东身上:“下次要装也要装像点,打一晚上吊瓶,都还是满的,针头连针帽都没有打开,靳向东。你真混蛋。” 被人欺骗的滋味让古之渝气的真想揍靳向东两拳,不过她觉得连那都是多余。 古之渝直接离开了医院,廖琳两手一摊:“师兄,这次不是我不帮你啊,是你真的太过分了。” 林超附和道:“对对对,大哥,这烂摊子你还是自己去收拾吧。不过这情趣还真的与众不同啊。” 靳向东阴沉着脸,左右看看两人:“有主意的就帮忙,没有的赶紧消失。” 林超调侃道:“大哥,淡定淡定,这生活就得起点涟漪才有趣,小渝心软,顶多就是一个人生几天闷气。外加半个月可能不理你,没什么损失的。” 靳向东觉得,林超已经可以走了。 廖琳说:“师兄,你要再不追过去,恐怕小渝就回江城了,时过境迁后,怕是不好哄啊。” 这话还算在理,靳向东下床正要出去找古之渝,昨晚派出所的那两人又来了。 从医院离开的古之渝,并没有走远,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处广场上找了处长椅坐下,靳向东的欺骗让她很是生气,她如此担心,可到头来他却是装的,拿这种事开玩笑,她怎么也没法释然。 在广场上坐了一会儿,她以为靳向东会来,最后来的却是廖琳。 “小渝,你别跟师兄生气,他那只是跟你玩笑。”廖琳也不太会安慰人。 古之渝背着廖琳抹了抹眼角,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他这玩笑开的未免过大了。他拿什么开玩笑不好,拿身体,廖琳,你知道这一晚上我多担心他吗?在来的路上,我想过多少种可能,可现在竟然是一场闹剧,这让我心里如何好受。” 廖琳叹口气,在古之渝身侧坐下来:“这次师兄确实做的不对,不过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他不是真的要骗你,而是要瞒过警方那边,你应该还不知道,欧菀被抓了,师兄现在也去了派出所。” 闻言,古之渝震惊道:“欧菀被抓了?向东去了派出所,怎么回事?” 古之渝一下子急了起来,廖琳说:“小渝,你先别急,听我说,昨晚的车祸是因为有人蓄意破坏了刹车导致的,幸亏当时师兄酒醉的厉害,就让司机减速,准备下车休息一会儿吹吹冷风,也就这时,侧面一辆车撞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师兄从车上跳了下来,这才让他逃过一劫。但司机就没有那么幸运,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也是多处骨折。” “那这跟欧菀有什么关系?” “破坏刹车的人就是欧菀。”廖琳说:“从停车场的监控录像上来看,当时就是欧菀让人毁了刹车,而司机也承认,正是欧菀指使他干的。” 古之渝听的心惊肉跳:“欧菀她怎么会想要向东的命。” 她想不通,欧菀就算不爱靳向东,她也做不出杀人的事啊,至少不会对靳向东下手。 派出所,审讯室里,欧菀已经在这里待了十二个小时,两次被审讯,她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知道自己落进了靳向东的圈套里。 第三次审讯,又换了人。 进来的两人,一人做笔录,一人对她进行审讯,还是之前那些问题:“昨晚八点,你在哪里,干什么。有谁可以为你作证。” 八点时,她正在地下停车场,正在让人给靳向东车子修刹车。 “让你们上级来。”欧菀并没有回答,目光凌厉的盯着审讯她的警官。 警官大声道:“欧菀,请你配合点,不要以为你是江城欧市长的千金就可以目空一切,这里是海南,不是江城,老实回答,昨晚八点左右,你在哪里,干什么,有没有去过停车场。” 这里是海南,不是江城,靳向东将她带来这里,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若是在江城,欧华强的面子,谁敢拂? 别说在派出所里待十二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她也待不到就被恭恭敬敬的送出去了。 欧菀眯了眯眼睛。回答道:“昨晚八点,我去了停车场,我去车里拿东西,发现刹车坏了,然后我找来司机,让他帮忙将刹车零件换了,就这么简单。” “只是拿东西,修刹车?难道不是蓄意破坏刹车?”警官说:“我们询问了司机,他说是你给了他钱,让他破坏了刹车,而据我们所知,你跟你的丈夫感情并不和睦,你在外面包养了小白脸,你敢说不是要蓄意谋害你的丈夫。以此来获得财产,跟外面的情人在一起?” 欧菀目瞪口呆,情绪激动:“这都是没有的事,是污蔑,我真的是让司机修刹车,不是破坏,还有。我也没有要蓄意谋害我的丈夫,更没有什么情人,这统统都是污蔑。” “冷静。”警官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拿出一张照片给欧菀看:“这人你认识吗?” 上面的人是华生。 “认识,这是我……” “是你在外面包养的小情人对吗?”警官对于欧菀这种潘金莲的行为,深恶痛绝:“此人在昨晚九点出现在酒店附近,你还不承认这是你们蓄谋已久的,不然为什么出事的时候,你正好不在车上。” “不是的,华生只是我的朋友,我们俩什么都没有,我更不知道他也来了海南,至于车祸时我没在车上,是因为当时我去给我丈夫买水。他说口渴了,等我买水回来后,车子就开走了,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我要求见司机,当面对质。”欧菀觉得自己要疯了,一扣扣一环环,靳向东将她算计的死死的,连她都没有察觉,甚至她还觉得这是一场梦。 靳向东怎么会如此狠心,拿自己算计她。 她没法去说明当时华生给她电话,说欧华强要靳向东的性命,她只能用另一种借口来解释。 如果不是这是海南,是靳向东提议让她来的。司机又反咬她一口,她都不会想到靳向东身上去。 此时的靳向东正站在审讯室外面,透过单面玻璃看着里面几近抓狂的欧菀,派出所所长站在身侧,说道:“靳总,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公安局那边,他们已经派人过来提人了,在海南,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谋杀亲夫的案子,上面比较重视,听说江城的欧市长也打了电话过来询问。” 靳向东点了点头,带着一脸痛惜:“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尽管调查出真相,还我太太一个清白,我相信……她不是那种红杏出墙心狠之人。” 靳向东演的一把好戏,说着还重咳了一声,派出所所长都对其有三分同情,赶紧说道:“放心吧靳总,我们定不会冤枉了靳太太,只是现在人证物证都有,靳太太想要洗清嫌疑,不容易啊。” 第83章:千年的狐狸唱聊斋 靳向东这老狐狸,又是一脸被人戴了绿帽子,且妻子要谋害自己的痛苦神情,所长赶紧闭嘴不说话了,哪个男人遇到这种事都挺糟心的。 其实也不能说靳向东全靠演,毕竟欧菀给他确实戴了绿帽子,还不止一顶。 知道欧菀跟欧华强的事,那是在婚后没多久,而那个叫华生的,则是自己找人调查出来的,欧华强现在他还没有那个能力动,但是让欧菀离婚,他还是能做到的,哪个男人愿意一直被老婆戴绿帽子。 里面的人正在盘问欧菀,靳向东则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趣。 所长送靳向东出去,林超在门外的车里等着。靳向东接受了所长一番安慰跟同情,上车后,立刻换了脸色,林超看的竖大拇指:“大哥,没想到演技如此高,小弟佩服,欧菀怎么样了?” “这次就算欧华强能保得了她,婚也是离定了。”靳向东面无表情的说:“现在我倒要看看,欧华强对这颗棋子是舍还是留。” “大哥,欧菀让人‘破坏’刹车,按上谋杀的罪名,不过大哥没事,也只能算是犯罪中止,加上欧华强的面子,欧菀肯定不会认罪,而那司机,大哥你确定他不会改口?” “所以这方面,就得你去盯着了,以防万一。”靳向东拍了拍林超的肩膀,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哄女人?”林超怎不知靳向东的心思,幸灾乐祸道:“我就说这玩大了,现在烂摊子可不好收拾啊。” 靳向东给了林超一个闭嘴的眼神,林超笑了两声,识趣的闭嘴,发动车子。 司机那边咬死了就是欧菀给钱让他破坏刹车,停车场的监控里,也正好录下了这么一幕,就连欧菀给司机钱的一幕都录下来了,至于是修刹车还是破坏,那是车内的事,无法拍到,这让欧菀百口莫辩。 司机是海南本地人。缺钱,也就答应了这件事,加上他会是‘受人指使’,加上靳向东没事,司机也不会被判太重,能答应这件事,司机也就做好了坐牢的准备。 古之渝听廖琳说了之后,想去派出所找靳向东。但被廖琳拦下了,让先去酒店等,去了派出所也是无济于事。 焦急的在房间里等了大约一个小时,靳向东才跟林超回来,见人回来了,林超跟廖琳识趣的带上门出去。 古之渝上下检查了一下靳向东,见他没事,悬着的心才放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知道那很危险吗?” 古之渝气的打了靳向东胸口一下,靳向东笑笑,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我都算好了,不会有事,你看现在我不就是好好的?” 靳向东将人圈在怀里,本打算了怎么怎么哄,看样子廖琳已经替他铺好了路。 古之渝心里还是那个气啊,在靳向东怀里挣扎了两下,知道挣不开才作罢,想到还在派出所的欧菀,问:“欧菀……她会不会坐牢?靳向东,你这么做,会不会过了?” 廖琳刚刚都跟她说了,什么谋害都是靳向东设的局。 靳向东就知道古之渝会问这个,哪怕欧菀对她做了再过分的事,他的渝儿还是心地善良。 “渝儿,我只是做了欧菀心里想做的事,我不导演这一出,这一天始终会来的,你应该知道,以欧菀的心狠程度,她能做到这点。” 靳向东说的这点古之渝相信,欧菀很有可能走上这一条路,她以前能害自己。那就能害靳向东。 古之渝心里始终觉得不安,或许她是有点害怕,现在的靳向东,有太多算计的靳向东。 古之渝从靳向东怀里退出,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然后抬头讷讷地问靳向东:“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算计的日子?” 靳向北算计她。靳向东算计欧菀,而欧菀也不是善良之辈,然后就是靳大海,欧华强,大家各自为自己的目的,私欲,戴面具,算计。 身陷其中的她。无力,挣扎,以为从与靳向北的婚姻里逃出来,那些恩恩怨怨,她就可以不用去在乎了,与她无关了,可事实告诉她,她是逃不掉。因为冥冥之中注定了。 后来她也觉得,真是太傻太天真。 她无法像靳向东一样,设下环环相扣的陷阱,让欧菀跳下去,她也没法去陷害,欧菀当初害她命,她确实想还回去,甚至想送欧菀进监狱,但不是靠另一种子虚乌有的设计。 这一点上矛盾纠结,靳向东不会明白,也不会明白,她对他的担心。 靳向东知道古之渝疲惫,是身心俱疲,他在古之渝身侧坐下来,揽着她的肩膀,嗓音低沉:“很快就结束了,很快。” 古之渝靠在靳向东的肩头,一夜未睡的她缓缓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欧华强下午赶到了海南,了解了事情大概之后,他站在欧菀面前,满目失望:“愚蠢,这件事你从头到尾好好想想,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爸,这都是靳向东陷害我的,我没有要谋害他。”欧菀见到欧华强,如见到救星,激动道:“爸,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爸,救救我,我以后都听你的话,绝对不会乱来了。” “你要我怎么救你,现在司机咬死了就是你拿钱贿赂,而且刹车被损坏,靳向东险些出事,这都是事实。”欧华强也是气,欧菀虽然是养女,但在外界,欧菀做错了事,他也会受到牵连,更别说这等谋杀的大事,而事发地点在海南,他的手伸不过来,没法压下此事,不仅如此,他的仕途还会被欧菀连累。 若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连这一趟都不想来。 欧菀不敢直接说,她是接到华生的电话,知道欧华强要害靳向东才会去停车场,找来司机修刹车,到现在,她都还不清楚,到底欧华强有没有要谋害靳向东的意思。如若有,现在事情失败,欧华强肯定当作不知道,而现在又有她做替死鬼,欧华强更不会趟浑水了。 欧菀慌了,脑子乱了,没法思考,烦恼的扯着头发,想到什么,激动的说:“爸,你去找司机,去掉停车场的监控,他们所说的物证人证关键都在这里,只要司机改口,物证没有了可信度,那就跟我无关了。” 如果刹车最后真是坏了。那在她离开之后,一定还有人出现在停车场,破坏了刹车。 她离开时,检查过了,刹车已经修好,而且她明明只让司机修,没让破坏,那所谓的钱。也是感谢,根本就不是什么封口费。 欧华强说:“你能想到的,靳向东他想不到?现在就算让司机改口,也不能完全洗清你的嫌疑,出事时,你没在车上,这一点可大可小,是精心安排,是巧合,你觉得办案的人会信哪一个?” “爸,你是市长,我是你女儿,他们一定会卖你面子的,当时真的是靳向东让我去买水才下的车,不信可以找靳向东来问啊,我没做过,他们凭什么给我按上莫须有的罪名。”欧菀脑子里一团乱,完全忘记了,靳向东怎么会来承认。 欧菀忘记了,她曾经也对古之渝泼了不少莫须有的脏水,这世界不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若真是,当初她害古之渝时。就不会还好好的在外逍遥。 欧华强见欧菀情绪有些失控,知道再说下去也没多大意义,也就说:“你先在里面好好待着,我已经打了招呼,暂时不会有人为难你,但这罪,你一定咬死了不能认,否则连我都跟着你完蛋,靳向东那里,我去找他,只要他肯放你一马,事情就容易多了。” 靳向东现在虽然明面上是相信欧菀,让一定要将事情查清楚,还欧菀清白,但也就是这份让人查清楚的意思才更难办。 欧华强走后,欧菀摸着曾经被靳向东亲吻过的鼻尖。她认为的甜原来真是害人的毒药,若不是靳向东的那个举动,她也不会去停车场,哪怕欧华强真要靳向东的命,她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可到底,她没有靳向东心狠啊。 酒店。 靳向东正守着睡熟中的古之渝,林超敲门进来。看了眼在沙发上还没有睡醒的古之渝,放低分贝说:“大哥,欧华强来了,已经到酒店大厅了。” “来的还真快。”靳向东冷哼一声:“想必他也去看过欧菀了,这老狐狸不比欧菀好应付,你去盯好司机那边。” “放心吧大哥,保证完成任务。” 林超出去,靳向东将睡着的古之渝抱到内室里,盖好被子,关上门,刚弄好这一切,外面就传来敲门声,欧华强来了。 靳向东额头上的纱布没拆,就这样过去开门。 门外的欧华强见到靳向东额头上的纱布,愣了愣,他来之前询问过靳向东的伤势。根本就没有这么严重。 压下心中狐疑,欧华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说:“女婿,你没事吧?我听说了事情立刻就赶了过来,我真是没想到,小菀会做出谋杀亲夫的事,这让我怎么都想不通啊。” “爸,先进来吧。”靳向东侧身让出一条道,他没打算跟欧华强撕破脸,那自然是要好好演了。 欧华强进去坐下,依旧是一副心痛的神情,连连叹气的那种:“女婿,我去看过小菀了,也了解了一些情况,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小菀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又怎么会作出这等事来。” 靳向东凝眉:“爸,说真的,我也不太相信,可现在人证物证都在,那个叫华生的跟小菀的关系……”说到这里,靳向东也就停了下来,好似难以启齿。 两人都会演,就看谁最后技高一筹了。 靳向东自然也明白欧华强来找他的目的,欧华强也知道靳向东在等他给出一个条件,低个头。 第84章:终究不过一场算计 欧华强拍胸脯保证:“女婿,这绝对是误会,那个华生我好像听说过,是某酒吧卖酒的,那样的一个穷小子,小菀怎么会跟他有瓜葛,女婿,这车祸的事,可大可小,小菀可是你的妻子。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欧华强开始打亲情牌。 靳向东态度并未有所改变:“爸,你也是男人,小菀现在做出这样的事,让我怎么相信?男人的面子往哪儿搁?那个华生当晚就出现在酒店附近,现在被派出所的带走了,我也不太相信小菀会作出背叛我的事,你说我哪里对她不好?如果不是那些证据,我真没办法相信。” 靳向东说着,面部表情还十分到位,划燃了一支烟,一脸被人背叛,被老婆戴绿帽子的憋屈痛苦样,带着一股悲愤,手拍了拍茶几:“爸,你说这件事我该怎么办?” 欧华强想在靳向东脸上找出一丝伪装,还真是不好找。 点头附和道:“女婿,我能明白你心里的苦闷,不管如何,这次小菀也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无论如何。这谋害亲夫的事,小菀是断断做不出来的,这件事,我会让小菀给你一个交代。” 靳向东瞄了一眼欧华强,抽了一口烟说:“我相信这件事欧市长一定会公平处理。而我的态度,若小菀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这个婚也就只能离了,至于谋害的事,我也相信警方会给出一个真相。” 欧华强在听到靳向东喊的一声欧市长时,精明的目光闪了闪,他来就是试探靳向东的态度,现在靳向东将态度摆到桌面上来,并且撇清了关系,看样子是表明了离婚,要公事公办了。 他来之前,就想过靳向东的目的,果真是旨在离婚。 他好不容易让欧菀嫁给了靳向东,现在让抽身回来,那他这些年的计划,不都打水漂? 欧华强陷入沉思中,靳向东也不急,等着欧华强的回复。 良久后,欧华强问:“女婿,没有再转圜的余地?这肯定是个误会……” “欧市长。是不是误会,我相信警方那边会给出答案。”靳向东打断,显然不想再聊下去了。 卧室里的古之渝早就醒了,应该说在靳向东将她放在床上时就醒了,欧华强与靳向东外面的对话。她都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她也是将事情前后都想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都设想了。 不管欧华强如何利用欧菀,靳向东又如何算计欧菀。别看着欧菀现在在派出所里,但是欧华强不会不管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为她‘洗清罪名’,因为他不会让欧菀影响他的仕途。 想必靳向东也算到了这点,他只是借这场所谓的车祸将华生跟欧菀的事引出来。达到离婚的目的。 古之渝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睁着,看着窗外海南的天,听着外面开关门的声音,欧华强走了。 靳向东进来,见古之渝醒了,绕过床尾,在床沿边上坐下,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在想什么?” 古之渝微微转了一个身,脸蛋在他的大手里蹭了蹭,微笑:“想回江城了。” “好,明天我们就回去。”靳向东拇指摩挲着她的脸蛋:“起来洗漱,我们去吃晚饭。” “嗯。”古之渝伸出手,睡了一天,什么都还没吃。说起吃的,肚子还真饿了。 靳向东拉着她的手,轻轻一用力,将人从被窝里拉起来,古之渝顺势趴在他的肩膀上一会儿:“向东,等你跟欧菀离婚了,以后别再动那些算计的心思了,跟欧菀的账,我也不想去计较了,一切都到此结束吧,靳家跟欧家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的,既然你已经撤出来,就别再搅进去了。” 本是好姐妹,却一直算计来算计去,不是很可悲吗? 欧菀的性子,她了解,你越是跟她争,她越是极端。 今天也是靳向东提醒,让她知道。再这样下去,欧菀真能万劫不复。 她信因果,她怕靳向东也会有那一天。 靳向东算计了靳向北,现在又是欧菀,这两人都不是善良之辈,岂会罢休。 靳向东原本不姓靳,文松说了,欧华强之所以将矛头对上靳向东,就是因为靳向东挡了路,那让开了这路。欧华强就不会再找靳向东的事了。 靳向东深眸凝视着她古之渝,他岂会不懂她的意思,罢了罢了,只要能安她的心,给她一个承诺又何妨? “嗯。都听你的。” 有了靳向东这句话,古之渝安心不少,洗了一把脸后,叫上廖琳,三人去附近的餐厅吃饭,没见到林超,古之渝疑惑问:“林超去哪了?” “他去办点事,晚点过来。”靳向东点好了菜说道。 廖琳一手撑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两人,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师兄,你们吃饭带我这么大一电灯泡,不会介意吧?” “你如果不说话,自觉一点,我会自动忽略你的存在。”靳向东的目光一直黏在古之渝身上,当真是忽略了廖琳的存在。 廖琳啧啧道:“算了。我一向知道师兄的为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你是没少干,我还是多吃点,来安慰安慰自己。” 古之渝失笑道:“向东他就是看着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实际上……” 靳向东等着被夸,廖琳也好奇古之渝会说什么,哪知古之渝很是意外的说了一句:“实际上是非常的不近人情,脾气硬不说,整天一张冰山脸。自动的移动的空调,夏天绝对是走哪都凉爽。” 廖琳觉得找到了知音,附和道:“对对对,我也就是不敢说,其实这话我早就想说了。小渝,你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受到某人低气压的威胁,廖琳话锋一转道:“不过师兄也有很暖的时候,比如现在,跟小渝你坐一块,我敢打赌,师兄的手心绝对因为紧张而冒汗了,小渝,我跟你说,师兄有个毛病。就是……” “菜来了,多吃点。”靳向东赶紧打断廖琳的话,暗地里给了廖琳一记警告的眼神。 廖琳眼珠子乱转,当没看到,古之渝将靳向东的警告看在眼里,不禁笑了出来,给靳向东夹了一筷子菜:“病人,多吃点。” 一听病人二字,靳向东就知道古之渝是要翻旧账了,赶紧转移话题。问廖琳:“你跟林超过来了,尚儿是交给了保姆?” 廖琳一边吃,一边说:“不是,交给保姆多不放心啊,昨晚正巧伯母来了,我就交给伯母了……” “尚儿在我妈那?”靳向东眸色一沉,夹菜的动作也顿住了。 第85章:疑心大起,亲子鉴定 廖琳对靳向东如此大的反应有点茫然:“怎么了师兄?伯母说她许久没看见孙子了,就过来看看,正巧林超打电话过来,我这要赶着来海南,将尚儿交给保姆肯定没有交给伯母放心啊。” 古之渝也看向靳向东,只见他捏紧了筷子,面色十分凝重,只一瞬间又缓和下来,淡淡道:“吃饭吧。” 古之渝心里打着鼓,尚儿交给刘敏胥,靳向东为何会如此反应? 那可是她的孙子,难道还能对自己的孙子不利不成? 想想。或许是靳向东跟刘敏胥断绝关系,不想刘敏胥接触尚儿吧。 林超是在饭吃了一半回来的,从说了尚儿被刘敏胥带走后,靳向东的脸色就有些不好,廖琳疑惑,只得在饭后刻意落在后面,压低声音问林超:“师兄是不是跟伯母闹矛盾了?为什么我说尚儿被伯母带走了,师兄的反应如此之大。” 一听这话,林超的反应也挺大的:“你怎么能让伯母将尚儿带走,你这不是添乱吗?伯母跟大哥断绝了母子关系,而且尚儿还是……” 林超正要说尚儿是古之渝的孩子,刘敏胥肯定不会好好待的,可话到嘴边,意识到后就咽了回去,改口:“算了,也怪我当时走得急,没有跟你说。” 四人回到酒店,廖琳都是处在云里雾里的,莫名其妙被林超埋怨,又让靳向东好像不高兴了,她找不到原因,挺纳闷的,想不通孙子交给奶奶带怎么了,就算是断绝关系。那也是亲孙子不是。 廖琳的想不明白,也正是古之渝疑惑之处,回到酒店后,她正想着如何开口询问,靳向东就说:“渝儿,你去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就回江城。” “向东,尚儿在你妈那里,是不是有危险?”见靳向东如此急,古之渝还是问出了这话:“从廖琳说的时候,你的神色就一直不对,你在担心,对不对?你妈能对我狠,残忍,难道她还能对自己的孙子不好?这其中一定有原因的对不对?”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收拾一下,我去找林超有点事,待会我们就出发去机场。”靳向东哪里可能在这个时候说明情况。 丢下这句话,靳向东就去隔壁找林超,说是找林超,实则靳向东只是借一个地方给刘敏胥打电话。 刘敏胥从将尚儿抱回去就一直等着靳向东的电话,听到电话响了,她瞥了一眼,立马接了起来,高兴道:“儿子,你终于给妈打电话了,你现在在哪啊?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妈几次去你公司找你,都说你没在公司。” 刘敏胥自然知道,那是靳向东特意交代了的回答。 靳向东没有跟刘敏胥周旋,直接问:“尚儿是不是在你那里?” “对啊。在妈这呢,尚儿挺听话的,这不刚吃了奶粉,正自己吐着泡泡玩呢,那可爱模样,跟你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刘敏胥一个劲的说。故作不明白靳向东打这通电话的意义,还问道:“向东,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不在啊,靳大海跟靳向北都给妈脸色看,这日子没法过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妈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连下人都不把妈当回事啊。” 尚儿就躺在旁边,真吐着泡泡玩,或许是知道电话那端的是自己的爹地,自己玩的很嗨,还发出噢噢的声音。隔着电话,靳向东都听到了儿子的声音,一颗为人父的心焦灼着,也没跟刘敏胥多话,说:“十点回来。” 现在已经七点了,机票在回酒店的路上订的,八点半的飞机,等到江城,也差不多十点了。 挂了电话,靳向东的脸色越发冷沉了,林超说:“大哥,你也别担心,伯母带走尚儿,估计就是想逼你回去而已,怎么说尚儿是她的孙子,不至于做出伤害尚儿的事。” “你不了解我妈,如果她不知道尚儿是渝儿生的,那一切好说。若是知道了,就另当别论了。”靳向东眸底划过深深的担忧。 林超说:“大哥,我就不明白了,伯母怎么就接受不了小渝,当初本来就是靳向北骗的,若不是当初你正好离开了江城,哪里能让靳向北钻了空子,酿下这么大的错,要不你把这些事跟伯母说清楚,兴许就答应了呢。” 原先说真的,他也对古之渝还是有意见的,知道当年的事后,也明白了古之渝这一年来的矛盾跟挣扎,两人还能走到今天就不错了。 靳向东看了看林超,说:“收拾收拾,去机场。” 刘敏胥那里,不是说清楚就可以了,而就连靳向东都不是很明白,刘敏胥的反对,打着以爱为名义的反对。 林超叹气:“大哥,小渝那你总得说明,事情再瞒下去,就要纸包不住火了。” 靳向东顿了顿脚步,眉心紧拧着:“等这件事之后再说。” 靳向东没有买到四张同航班的机票。就只能他跟林超先走,至于没让古之渝一起,也是不想古之渝察觉一些事。 古之渝跟廖琳要迟一个航班,但也一同去机场,先送走了靳向东他们,她们就在VIP休息室等下一趟航班。 古之渝神情恍惚着,廖琳给她拿了一杯咖啡:“小渝,在想什么呢?” 古之渝回神,笑笑:“没什么,对了琳子,你跟林超还有向东都这么好,你知道尚儿的母亲是谁吗?” 直觉告诉她。林超一定是知道的,而廖琳看林超的眼神,就是瞎子也看得出那里面写着:我很喜欢你。 她想,那廖琳是不是知道什么呢。 廖琳摇头,纳闷说:“这师兄没跟我说过,开始的时候。要是不说,我还以为尚儿是你生的,哪知道你后来嫁给了靳向北,师兄娶了欧菀,我就走了一年,回来都变了样,不过也是奇怪了,生尚儿的是个什么女人,师兄这么藏着掖着的,好似见不得人似的,现在一听尚儿在伯母那,又急着回去,好似伯母要吃了尚儿一样,那可是她的亲孙子,怎么可能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廖琳的一句话,让古之渝联想到之前佟桑说的,她们个个都以为尚儿那是她的儿子。若靳向东不当着她面否认,她也真的那样以为了。 从头至尾,靳向东都没有将尚儿的亲生母亲真正的带到大家面前,一切都只是他在说而已。 这一次,古之渝的心又活泛了,比之前的感觉更甚,她焦急的等着广播里通知可以上飞机,她急切的想要回到江城,见到尚儿。 是不是她的儿子,只要做一个亲子鉴定就什么都明白了。 林超跟靳向东还没有十点就抵达了江城机场,林超自然不会跟着去靳家添乱,靳向东匆匆回到靳家时。十点过一点。 刘敏胥一直等着靳向东的回来,在房间里听见声音,立刻起身跑到阳台上去看,见楼下快步进门的人果真是靳向东,脸上笑的跟花儿一样。 靳向北今晚也正好在家里,听见动静。从房间里出来,见靳向东额头上还贴着创可贴,神色匆匆,一回来就进了刘敏胥的房间,不禁疑惑起来。 海南的事并没有传到江城来,靳向北自然是不知道海南靳向东导演的那一出,只是奇怪靳向东既然还会回来,还敢回来。 靳大海也是知道靳向东回来,却装作不知道,也没出房门,目前为止,靳向北虽掌管了靳氏集团。但公司远不如靳向东手里的远东集团,他们还是没有资本跟靳向东撕破脸,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刘敏胥态度转变,却迟迟没有提离婚的原因。 其实都到了现在,离不离婚都没多大意义。 两人现在已经是分房睡的状态,各玩各的状态。 靳向东一推开刘敏胥的房间,先扫了一眼房内,见尚儿在放在床边的婴儿床里睡着了,他走过去,虽满身风霜与戾气,在抱尚儿时,动作却很轻。很小心翼翼。 见靳向东抱着尚儿就要走,刘敏胥见到儿子那份喜悦与笑意都没了,上前拦着:“向东,你怎么刚回来就要走,尚儿都已经睡着了,就让他在这里吧。” 靳向东眸色沉沉:“以后离我的儿子远一点。” 刘敏胥被靳向东的冷漠态度一愣,恍然的摇着头道:“不……向东,你不能这样对妈妈,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带尚儿回来,只是见没人照顾,也想着让你能回来看看我,真没别的意思,你看尚儿不都好好的吗?妈是不会伤害尚儿的,这可是我的亲孙子啊,向东,你回来吧,妈需要你,靳大海他对妈不好,公司给了靳向北之后,那父子俩就没把妈放眼里。” 刘敏胥的一手亲情牌打的还算好,靳向东确实有所动容,看着眼前双鬓多添了些白发的刘敏胥,为人之子的那颗心添了几分内疚。 靳向东眯了眯眼,说:“只要你能接受渝儿,以后不再找渝儿的麻烦,我自会来接你出去住。” 第86章:从头至尾,骗我的是你啊 刘敏胥一怔,说道:“儿子,妈不是不接受古之渝,而是小菀才是你的妻子,你这样做,会得罪欧华强的,之前网络上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你为了让古之渝跟靳向北离婚,又将公司都拱手让出去,这些别以为妈都不知道,你昏了头,妈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啊,只要你回来,妈会为你筹谋,将公司再拿回来。” 刘敏胥的一番话,将靳向东刚起的那点为人之子的愧疚打散了:“我不怕得罪任何人,而且很快,我就会和欧菀离婚。至于公司,我没兴趣,你要执迷不悟,你就在靳家守着,别怪做儿子的不孝了。” “离婚?”刘敏胥惊愕道:“你要跟小菀离婚?这不……不可能,小菀不会答应的,儿子,妈知道你有本事,可靳家的东西原本就该是你的,是靳家……” 说到这里,刘敏胥谨慎的看了看门外,见没人,将门关上,才敢放低分贝说:“向东,你难道忘记了你爸是怎么死的,妈带着你嫁给了靳大海,不是让你来跟古之渝谈情说爱,是要你拿回靳氏集团,拿回赵家的东西,让你爸在九泉之下安息,那个古之渝她帮不了你什么,只会拖累你,只有小莞,她才能帮你。” 靳向东原本是姓赵,后来随着刘敏胥嫁给靳大海后,也就改名换姓了。 靳向东眉心已经拧成了川字,显然十分不耐烦,又不想惊醒了尚儿,压低嗓音,质冷道:“爸的仇,我记着,但你指望着欧莞能帮忙,那就大错特错了,欧莞嫁给我,为的就是靳氏集团,妈。你或许还不知道,靳大海的前妻可是欧华强的老婆,当年是欧华强的老婆带着儿子背叛了欧华强,你觉得欧家会真心相助?会帮忙?” “杨雪琴是欧华强的老婆?”刘敏胥震惊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杨雪琴嫁给靳大海之前,还跟过欧华强,那当年她带着的那个孩子岂不是就是欧华强的儿子? 想到这,刘敏胥整张脸都白了。毫无血色,目光更是像见鬼了一般掠向靳向东,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事恐怕靳大海也不知道,但杨雪琴确确实实是欧华强的老婆。”靳向东继续冷说道:“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初将视频照片放网上的正是欧莞,你觉得最满意的儿媳妇欧莞,现在,梦醒了吗?” 杨雪琴就是当年背叛欧华强,带着儿子出走的人。 刘敏胥已经惊讶的不行,脑子都是懵的,阴差阳错,她万万没想到,杨雪琴跟过欧华强。 刘敏胥脚下发软,扶着床沿坐下,冷汗直冒,目光有些发呆的望着靳向东,颤着声音问:“儿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刘敏胥关心的不是欧莞当初曝光她包养小白脸的事,那事跟杨雪琴曾是欧华强妻子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 “你的儿子,你应该最了解。”靳向东面无表情道:“若是想通了,我就来接你,享受天伦之乐,若是执迷不悟,儿子也没法了。” 丢下这话,靳向东抱着尚儿离开,刘敏胥张嘴想说什么,到了嘴边,涩涩的咽了回去。 靳向东走后,刘敏胥跌跌撞撞的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一个小匣子,锁都已经生锈了,看得出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锁是挂在上面,并没有锁,刘敏胥因为激动,手都在发抖。她打开匣子,里面躺着的是一叠叠照片,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两名身着朴素的年轻漂亮女人面带微笑,穿着碎花衣,像姐妹花一样,左边头发放下来的女人怀里抱着一名男孩,不过两岁左右。 虽然已经过去快三十年,却还能从脸上看出。右边的是刘敏胥,而左边女人抱着的孩子,从眉眼上来看,跟尚儿像极了,这是小时候的靳向东,也正是如此,当初靳向东将尚儿带回来,她连亲子鉴定都不用做,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就是靳向东的孩子。 刘敏胥指腹摩挲着照片。忽然笑了:“杨雪琴啊杨雪琴,当年你跟靳大海合伙毁了我,现在,你的儿子管我叫一声妈,还跟他的亲生父亲结仇怨,这就是报应,报应啊,原本我只是想着让向东跟向北俩兄弟相残相争,这下好了。真的是老天有眼,杨雪琴你在天上好好看着,你的两个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斗的头破血流的下场。” 刘敏胥眼底掠过一抹阴毒,捏着照片的手用足了力,恨不得将照片上抱着孩子的女人给生吞活剥了。 靳向东抱着尚儿刚走出靳家大门,靳向北的声音从后面悠悠传来:“靳向东,你还真将靳家当旅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么急匆匆的回来带走尚儿,怎么,你是怕我伤害你儿子?拿你儿子给我儿子偿命?” “你高估了自己。” 言下之意,压根就没把靳向北放在眼里。 靳向北一呛,有些挂不住脸恼羞成怒道:“靳向东,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下,会将古之渝抢过来,让你给我跪地求饶。” “恐怕你永远看不到那天了。”靳向东冷冽勾唇,之所以拖到现在才让古之渝跟靳向北离婚,那是因为当初古之渝正好怀着孩子,若是离婚,他没法将孩子拿过来,并且会遭受比现在更大的议论,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才能让尚儿名正言顺喊他父亲,而不是喊靳向北。 这点,虽然对古之渝不公平。以后就算两人在一起,对外古之渝也只是后妈,可到时候只要他们一家人心知肚明就行,而尚儿以后也不会因身世被外界的诟病。 靳向东完全不看靳向北的脸色,带着尚儿回了公寓,之前给古之渝住的公寓。 因为此刻是深夜了,而且那件事也消停了,靳向东才敢带着尚儿回公寓。 将尚儿放回自己的小床上,靳向东看了看时间,古之渝也快要回来了,他想去煮点东西等古之渝回来吃,但尚儿这里离不开人,他只得守着。 古之渝到达公寓时已经快凌晨了,因为晚点,廖琳跟林超通过电话,也知道靳向东去靳家将尚儿带了回来,也就识趣的将古之渝送到公寓门口就走了。 廖琳打电话时,古之渝是听见的,也就知道靳向东带着尚儿回了公寓,她打开门后,明知道靳向东跟尚儿就在楼上,却坐在客厅沙发上,迟迟不敢上去。 她其实宁愿今晚靳向东没有过来,她现在脑子很乱,一路上都在要不要做亲子鉴定的问题上思考着,一想到尚儿就在楼上,心就跟猫爪挠心一样,想上去,又怕上去。 靳向东听到楼下的开关门声,却迟迟没见人上来,确定尚儿短时间内不会醒,这才下楼。 客厅的灯没有开,但窗外透进来的光将客厅沙发上古之渝的影子拉长,投影在地板上,只要稍稍适应不明亮的光线,就能看清古之渝坐在沙发上。单薄的身子,消瘦的肩膀在轻颤着,有轻微的啜泣声传来。 靳向东的心骤然一紧,快速下楼梯,手搭上她的肩膀:“渝儿,怎么了?” 听见声音,古之渝在昏暗里擦了泪,扬头看着靳向东,故作讶异道:“你在啊,我以为你会待在靳家呢,对了,尚儿回来了吗?” “渝儿,你刚才……” “尚儿在楼上对吧,我上去看看,许久没见了,怪想的,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尚儿今晚上就我带吧,海南那边警方一定还会再找你,你明天估计又得过去一趟。”古之渝说了一长串,完全阻止了靳向东的话,之后也没给靳向东说话的机会,上楼后进了房间就关上了门。 靳向东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而这头的古之渝,盯着婴儿床上睡熟的尚儿,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就是那种控制不住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哭,她也没有难过啊。 这晚,靳向东在门口徘徊了几次,最后没敢敲门,而是给廖琳打了一个电话,问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才让古之渝情绪忽然如此低落。 廖琳纳闷,飞机上也没发生过什么事啊。 这下倒是靳向东更纳闷了。 翌日,靳向东有事,也没法顾及古之渝,只得先去忙。 欧莞的事,还没有解决。 听见靳向东出门的声音,古之渝悄然又从门口退回来,看着床上睁着乌溜溜眼珠子乱转的尚儿,笑道:“尚儿,阿姨带你出去好不好?” 尚儿肯定听不懂,但还是咧嘴笑了,好似很乐意出去。 古之渝亲了亲尚儿的脸蛋,换了衣服,抱着尚儿离开公寓,去了鉴定中心。 在路上,古之渝也犹豫过,她瞒着靳向东,若是被知道了,这尚儿不管是不是她儿子,这鉴定一做,她跟靳向东之间肯定会有隔阂。 可不做。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特别是看着尚儿,她就十分想知道答案。 看着怀里的尚儿,古之渝最后还是心一横,进了鉴定中心,随着流程做完之后出来,她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堵着,心慌,紧张,但也有轻松。 鉴定得要七个工作日才能拿,等待是最煎熬的,她连欧莞那边跟靳向东协议离婚了的事都没上心,欧莞最后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她也没去在意,一心等着结果。 期间,梁建兴又给她打了电话,她这才想起,之前答应三天给梁建兴答案。现在三天都过了,她也没有回复。 梁建兴以为古之渝真不去,这才打了电话问。 古之渝电话里抱歉道:“不好意思梁总,之前有事耽搁了,谢谢梁总的厚爱,梁总能给我一次机会,这么好的工作,若是放过了,那也是不识抬举了。不过我这有点事,可能得下周二才能去公司报道,您看行吗?” 下周一就拿报告,现在不知道什么结果,她也没心思去上班。 梁建兴一听古之渝答应了,高兴道:“只要你能来,随时欢迎。” 海南那件事,梁建兴还是有所耳闻,所以他才打电话过来问问。 挂了电话后,梁建兴心里无比舒畅,从见古之渝第一眼起,他就觉得莫名亲切,觉得缘分。 正高兴着,桌上的电话响了,接起后,听到对方说:“梁总,我们已经有了些线索,我们怀疑梁小姐最后被孤儿院收留了。不过具体哪家孤儿院,我们还在找。” “孤儿院?你们加快进度找,一定要把人找到,等找到了人,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一件高兴的事接一件,梁建兴许久没有如此高兴过了。 靳向东拿到离婚证,第一时间赶回公寓,想把这事告诉古之渝,这几天古之渝的不对劲,对他的冷淡,心不在焉,他都看在眼里。 想着这件事能让她高兴一点,他匆匆回公寓,带孩子的却是廖琳,古之渝没在。 靳向东皱眉问:“渝儿呢?” 廖琳手忙脚乱的带着尚儿,说:“师兄,你先来帮忙抱抱你儿子,我都快累瘫了。小渝有事出去了,让我过来帮个忙,这一走就是一整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闻言,靳向东心里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也没有立即抱儿子,而是先给古之渝打电话,电话是通了,却无人接听。 而在阁楼的古之渝看着来电,心紧了一下,佟桑拿了一瓶水给她:“想接就接吧,这事情还没出结果,你就先把人家凉着,万一不是,你们之间不是得起疙瘩。” 话说的是,可让她接电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接了水喝了一口,古之渝迟疑着说:“桑桑,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妥吗?明天就出结果了,一天天临近,我就越怕面对靳向东,总感觉他能看穿我的心思,心虚,我现在有些怕,万一不是,就像你说的,两人之间的信任肯定会降低,但若是呢?如果是,靳向东却瞒着我,还骗我孩子死了,你说我是找靳向东闹?还是等着他亲口承认?桑桑我怕……” 现在她的手心都是凉的。 第87章:尚儿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俩 佟桑瞥了眼还在响的手机,说:“既然不想接,那就挂掉吧,你这样,他会一直打的,说不定不出半个小时,他就能在楼下堵着,谁让你每次心情不好都往这躲呢。” 古之渝盯着手机,迟疑了几秒,还是按掉了,想想,又给发了一条短信:我在桑桑这,晚上不回去了。 靳向东看着发来的短信,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古之渝从来不会在挂了他的电话后还发来一条短信,此时她这样做,只能说明她现在的心里很矛盾,纠结,可又为什么而纠结? 这靳向东就想不到了。 廖琳见人发神,将尚儿塞靳向东的怀里:“师兄,你可是孩子的父亲,带孩子,责无旁贷,我还得去约会呢,尚儿我就交你手上了,拜。” 廖琳赶紧脱手,也没留意到靳向东的不对,挥手走人。 尚儿平时就喜欢粘靳向东,一到他怀里,小手就不安分的去挠,去抓。 靳向东带着尚儿坐在空旷的客厅里,脑子里全是古之渝发的那条短信,他总觉得古之渝像是知道了什么,但又不太对,如果知道,按着古之渝的脾气,不会躲着他,是会来找他问个清楚的。 靳向东的心,不平静了,尽管他能找到古之渝,可他没去,或许也是源于没想好。要怎么去解释尚儿的事。 发了短信后,古之渝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儿神,之后将手机扔一边,笑的勉强:“不管了,反正横竖都是一刀,早死早超生了。” “哪有人像你这么说话的。”佟桑坐于对面,手撑着下巴。思忖着说:“要我说,你也可以这样想,若尚儿是你的儿子,这不就正好了,皆大欢喜,你们一家三口齐了,若不是,以靳向东对你那如痴如醉的深情,也不会刮起什么大台风,你就安心的等着明天去拿结果,放宽心。” 古之渝失笑:“我也像你这样想过,觉得不管我做什么,反正有靳向东在背后撑腰,有他的包容,我可以无所畏惧啊,就像靳向东不管对我做什么,我想,我顶多就是恼一会儿,最后还是舍不得,可桑桑,我发现这样下去,有一天我们会精疲力尽,我们会爱着爱着就累了,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靳向东他为我折腾了三年,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黑暗,就像一个无底洞。” 古之渝只要一想到靳向东是如何设计了靳向北,又是如何算计了欧菀。她就觉得后怕,靳向东能将他们都算计去牢里,最后看似都出来了,但靳向东的目的也达到了,外面那些所谓的沸沸扬扬的议论,真是什么都不算,欧菀的小打小闹。靳向北的虚张声势放狠话,到最后都怎么了? 还不是栽在靳向东手里。 若是亲子鉴定出来,她也是那个被算计的人,让她情何以堪? 佟桑食指敲着脑袋,说:“靳向东能坚持三年,又能算计的你跟靳向北离婚,欧菀跟他离婚。要我换成你,也会多少带着余悸,像靳向北跟欧菀那样的人,离婚一般都是不太可能的事,因为你们都不只是婚姻这么简单,牵扯的东西广了去,刚才听你说海南那件事。靳向东算计欧菀,以车祸牵扯出华生,再用谋杀亲夫的罪名,制造一些议论,欧华强还想要仕途,他就没法干涉两人的婚姻,靳向东不怕被人说戴绿帽子,也真是豁得出去。” 失去欧华强庇护的欧菀,就像是没有爪子的猫。 车祸的计划,看似周密,也漏洞百出,可不管如何,华生的事是真实的,就凭着这点,再加上一点议论,欧华强就只得不管两人的婚姻,先保欧菀,洗掉罪名要紧。 “我知道他们商人,没点这个东西不行。”古之渝点了点脑袋说:“但靳向东有点过度了,有句话叫过犹不及,我就怕靳向东会回不了头。欧菀跟靳向北那性子,都是清楚的,吃这么大亏,肯定得做些疯狂的事。” “但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就是为了我,我才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我才怕。”古之渝略有些激动说:“桑桑,爱情是爱情,我想要纯粹的,我可以等,一直等他,也可以不要什么名分,错的开头,过程就不会顺利,结局也许也不会尽人意,但我希望,他能好好的,你明白吗?我们可以爱累了,在一起,或者分开,都ok,我不想里面掺杂了太多算计成分。” 古之渝一句无心话戳到了佟桑内心隐藏的秘密,她跟高显扬,从一开始就是算计,一场她算计他的游戏,这场算计就算多了真情,可还是无法与算计剥离开来,若有天高显扬知道了事情真相,也会像古之渝这般痛苦吗? 一时间。佟桑陷入了苦恼当中,惴惴不安中,她看着古之渝问:“若明天的结果出来,尚儿是你的儿子,知道靳向东从头到尾都在骗你,就算是为了你好,是想维护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也会怪他吗?” “怨,不是怪。”古之渝艰涩的笑了笑:“桑桑,爱情里,两人的相处里,有的事可以当作情趣闹闹也就过了,可有的不能,那是原则。是底线。” 听着古之渝的回答,佟桑仿佛能看见高显扬面对相似问题的回答,她了解高显扬,正如了解古之渝一样,他们都是完美主义者,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欺骗。 佟桑知道,别看古之渝现在还在矛盾着。若是结果一出,她跟靳向东肯定会有一场漫长的冷战期。 古之渝不太擅长大闹,但是两人之间,冷暴力才是最可怕的。 这一夜,古之渝没有睡着,她是睁着眼睛,直到晨光拂晓,佟桑昨晚就走了,她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出结果,现在才七点。 公寓里,靳向东也是一夜未睡,他就像是等着被判刑的人一样,等着古之渝回来,不管是什么结果都好,就怕……她不回来。 上午十点,古之渝出现在鉴定中心门口,一夜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做好思想准备去面对即将的结果。 拿出凭证,到出结果的窗口拿了她等待一个礼拜的鉴定报告,黄皮袋子装着。她没敢看,只觉得手里的东西,烫手得很,走出鉴定中心,找了一处花台坐下,她盯着袋子发了一阵呆,才敢缓缓打开,将里面的A4纸抽出来,一直到最下面的结果…… 古之渝眼睛死死地盯着,直到眼前模糊了,泪水打湿了99.999%的数字,她手悟着嘴巴,肩膀剧烈抽动着,从低低的啜泣到大声大哭大笑。让过路的行人像看疯子一样看她。 再多的猜测,再好的准备,当结果摆在眼前时,情绪根本无法控制。 她曾经的痛苦都像是个笑话,她的孩子明明还活着,靳向东却偷走她的孩子,谎称是他的。更带到她面前来。 脑袋全被欺骗占据的古之渝,没有想到尚儿跟靳向东像的这一点,她捏紧了报告,抹了泪,拦了一辆车,去了公寓。 她的情绪越是离公寓近,越是没法控制,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脑袋就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到了公寓门口,她感觉自己整个身子抖的厉害,钥匙几次都插不进门孔,急的一身热汗。 最后还是靳向东听见响动从里面开了门,靳向东看着黑眼圈又哭的红肿。满头大汗的古之渝,目光落在她手里几乎皱的不行的鉴定报告上,他就知道完了。 一人在门内,一人在门外,古之渝瞪大了眼睛看了靳向东足足十几秒,才抖动着手举起手里的鉴定报告,红着眼,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我给你机会……一次机会。” 这句话是在来的路上,在心底打了无数次腹稿才组织出来的语言,她也想知道,靳向东要用什么理由,平复她此刻的心情。 像一个世纪漫长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就在古之渝几乎控制不住情绪时。靳向东沙哑着声音说:“还没吃早饭吧,先进来,我去给你做。” 说着,靳向东牵起她的手,自然也摸到了她手心里的冷汗。 靳向东将她按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水,柔声问:“煎蛋可以吗?” “靳向东,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你现在说这些,是想浪费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是想逃避?”古之渝压着怒气低吼。 靳向东看着失控的古之渝,嗫喏着嘴角,抬手想替她捋捋凌乱的头发,却被她下意识的偏头躲避,他的手,就那样僵硬的横在半空中。 靳向东动了动指头,看着她,半响道:“尚儿他确实是你的儿子,当初是我欺骗了你,这点,我无话可说,原本我想等着跟欧菀离婚了,再跟你说明,可没想到你会带着尚儿去做亲子鉴定,我该察觉的,这几天,你刻意在回避我,不敢面对我,昨夜我还在想,若你回来了,我就告诉你,尚儿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是我们共同的。” “共同的?” 第88章:我想静静 “对,是我们的儿子。”靳向东双手搭在她的肩膀,眸色温和:“渝儿,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瞒了你。” 古之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听不到靳向东在说什么,目光发怔,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靳向东,你又想骗我,又想玩什么把戏,你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现在,你是连我也要算计是不是?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件事是真的,那件事又是编造的,尚儿怎么会是我们的儿子,不可能的。” 靳向东目光郁痛,捏着她肩膀的力道大了些,声量也拔高了些:“渝儿,你看着我,看着我……” 靳向东迫使她看着他,眸光紧紧地锁着她,将她那份气愤跟惶惑都尽收眼底,心疼地又放低声量:“渝儿,你的男人,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我也不会让你被任何人碰,你明白吗?你是我的。” “那当年的人是你?这怎么可能,明明是靳向北的啊,醒来后,我看着是他坐在我旁边的,这一定是梦,是梦……”古之渝痛苦的抱着脑袋,她头很痛,一切都乱了,她一直想将那次当做梦,当作靳向东,她以为此刻的想法又是梦,她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说不定一切醒来都变了。 尚儿跟她没关系。当年的人还是靳向北,这种梦,她做过太多了。 靳向东抬手为她擦着满脸的泪,看着她陷入矛盾痛苦之中,心如刀割:“渝儿,都是我的错,是我错过了你。才让靳向北趁虚而入,才你跟他结婚,这一年多以来,我一直都在想着怎么分开你们,怎么跟你言明,可我不能,那时的你,怀着尚儿,我一旦说了,只会陷入更难的境地,我只能等,等着你分娩的那天,将尚儿带走,这样名义上他就不会是靳向北的儿子,我靳向东的儿子,怎么能认别人为父。” 听着靳向东的一字一句,认真而耐心的解释,古之渝就那样看着他,深邃的眸,薄唇,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好似能明白他那份隐忍,也能理解他所做的选择,可靳向东还是不明白,她到底在气什么,在意的是什么。 她连着大口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少,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静的可怕。说出的话也很平静:“靳向东,在你眼里,我是如此的脆弱不堪?需要你的庇护是吗?我连知道一个真相的权力都没有是吗?你一边说着为我着想,为了尚儿着想,你扪心问问自己,是这样吗?” 她的一连串问让靳向东沉默了。 她笑了:“你到底是为了我们母子俩,还是你自己?你一边不言明。却每次趁着靳向北不在来我房间里,你知道那一年里,我是在何种煎熬里度过的?我想靠近你,却又害怕,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怀着靳向北的孩子,怎么能跟你亲近。后来孩子没了,我的痛苦,你视若无睹,你说,你有一瞬间的心软吗?” 如果有,他怎么能如此残忍对她。 他的爱,太深沉。太沉重了,充满着算计,带着他的自以为是。 靳向东微敛的目光一阵闪动,太多的话想说,最后却嗫喏着唇角,一个字也没有说,解释,从来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的缄默让她更为气恼,这时楼上尚儿的哭声忽然传来,古之渝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打掉靳向东的手,讷讷地说:“我上楼去看尚儿,这段时间我想静静,要么我带着尚儿离开公寓,要么你走,在也没什么能让我跟我儿子分开,不能。” 林超曾就说了,靳向东总有一天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这次靳向东信了,而且砸的还挺疼的。 他的目光随着古之渝的背影一直到楼梯转角,说:“公寓留给你。我给你时间冷静,消化,但是渝儿,你不能从我的生命里离开,也不可能。” 古之渝顿了顿脚步,背脊微僵,随后继续迈步进入婴儿房。 靳向东在客厅里坐了许久,听着楼上时不时传来古之渝哄尚儿的声音,他看着茶几上的亲子鉴定报告,以及他昨夜匆匆拿回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的与欧菀的离婚证,耳边回响着古之渝说的话,曾经的自以为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错了。 他都想好了,跟欧菀离婚后,找个适当的时机,就跟古之渝结婚,按着她的性格,大操大办肯定不会,毕竟之前她是靳向北的妻子,这个事实,就算他再怎么都改变不了,他就想着,等一切都淡去了,带着他离开江城,慢慢的将公司移到国外,然后一家人定居国外,在国外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但好似,就如她所说。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以为是,他做的一切,从来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只按着他觉得对的方向去做。 不是所有的事,一句对不起就行了。 靳向东苦闷的约了林超出来喝酒,当听靳向东说古之渝带着尚儿去做了亲子鉴定,林超愣了一下,旋即摇头叨叨道:“看来我这张乌鸦嘴还真说灵验了,火把纸给烧没了,大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知道怎么办,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喝酒?听你乌鸦嘴说一些好的不灵,坏的灵的话。”靳向东睨了林超一眼,又烦闷的灌了一口酒。 林超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灵光一闪,说:“大哥,不如让廖琳去游说游说,她们女人家好说话,试探试探小渝到底是要跟你一刀两断,还是想给你一个惩罚就过去了。” 林超的提议让靳向东给了他一个正眼,略思忖半响:“你给廖琳打电话。渝儿一个人在家带尚儿,恐怕也忙不过来,再打包些饭菜过去,渝儿不喜欢吃香菜,菜里面千万不要加这些……” 靳向东说了一大堆这个古之渝不喜欢,那个不要加,林超听的瞠目结舌,能把一个人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若不是上心,哪里可能做到,恐怕他跟靳向东相识了这么多年,靳向东也不知道他也不喜欢吃香菜这点。 林超按着靳向东所说的,一字不落的复述给廖琳,电话那头的廖琳,跟林超是同样的反应,要是谁有这么用心的男朋友,那可是福气啊。 廖琳按着靳向东的要求买了饭菜去公寓,虽不知道两人这是闹什么矛盾了,林超电话没有说,不过看样子事情有点大。 佟桑知道古之渝今天去拿结果,给古之渝打了电话。知道她在公寓,并且跟靳向东吵了一架,她放下手里的事赶了过去。 古之渝抱着尚儿给她开门,眼睛因为哭了许久都红肿了,看的佟桑一惊:“小渝,没什么事吧?靳向东走了?” 佟桑在后面关上门,古之渝抱着尚儿进去:“他走了,我们现在需要彼此冷静,好好想想两人之间的关系。” 尚儿现在可精神了,一双眼珠子跟着佟桑转,那模样,萌极了,看的佟桑叹道:“你们俩之间有个孩子,那关系是扯不断的。小渝,冷静冷静几天,看在孩子的面上,还是算了。” 古之渝讶异,‘算了’两个字竟然能从佟桑的嘴里说出来,按着佟桑的性格,应该会让她狠狠给靳向东一个教训。不会就这么轻易就放过靳向东的。 “桑桑,你觉得靳向东骗了我这么久,更是拿这么大的事为儿戏,你觉得我用几天时间就能原谅吗?现在尚儿已经半岁了,我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渐渐缓过来,可现在又是怎样的?我的孩子好好的,而且就在那一个月后,靳向东就大摇大摆的带着尚儿来我面前,明明是我的儿子,却让我们不相认,现在我一想到曾经尚儿离我如此近,我错过了那么多陪伴他的日子,我就气不过,就恼靳向东的一意孤行。” 女子虽弱。为母则刚。 靳向东拿孩子的事来算计,这不是几天时间就能原谅的,而且她也没想好,要不要原谅。 当年靳向北的算计又是怎么一回事,她也没再去细问,细想,只要确定了跟靳向北没关系,她的心就松一口气,减少一些负罪,但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的被靳向东骗着,两两相抵,也没多少好心情,也幸好她还有儿子。否则真是要崩溃了。 佟桑没做过母亲,不明白古之渝那份心情,摸着尚儿软软地小手,叹息道:“小渝,我们都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我们无父无母,最渴望的就是家人,亲情,那些在别人眼里不屑一顾的东西,却是我们怎么也奢求不来的,尚儿还小,他明明有父母,难道你能让他只认母,或者只认父?” 佟桑的话让古之渝陷入两难,纠结之中,她已经尝过那份苦,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尝。 看着怀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尚儿,古之渝觉得她在怪靳向东残忍的时候,若她那样做了,不也一样残忍? 古之渝觉得心里一阵悲戚,拿脸蹭了蹭尚儿柔软的脸蛋,一滴泪滴在尚儿嫩白的脸蛋上:“桑桑,哪怕是要了我的命,也不会让我的儿子受我曾经受过的白眼跟苦。” 第89章:搅乱一池春水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尚儿可不知道古之渝的纠结,清澈的眸子茫然的看着古之渝,那眼神,让古之渝的心一下就软了。 佟桑说:“是啊,我们都是受过白眼的人,肯定是不会让尚儿走上老路,不管怎么说,往好的方面想,儿子还在,靳向东呢,是孩子的父亲,这事实改变不了,实在心里过不去。就凉靳向东一段时间,给他点惩罚。” 古之渝没说话,这时门铃响了,她与佟桑互看了一眼,难道是靳向东回来了? 也不像,若是靳向东,该是有钥匙的。 佟桑拍了拍古之渝的手背说:“我去看看。” 古之渝点了点头,佟桑先看了看猫眼,见外面是一名女人,疑惑的开了门:“你是?” 门外站着的正是受靳向东之托过来的廖琳,佟桑没见过廖琳,自然不认识。 古之渝已经看到了,起身道:“琳子,你来了,快进来吧。” 佟桑侧身让人进来,古之渝为两人简单介绍:“桑桑,这是廖琳,以前跟靳向东一个学校的,琳子,这是我好姐妹,佟桑。” “桑桑是吧。你好,叫我琳子就行。”廖琳自来熟,一点不拘谨。 佟桑同样微笑道:“你好。” 廖琳坐下,一边将买来的饭菜摆出来,一边说:“小渝,这都是师兄特意交代的,还热着的,我买了立马就过来了,师兄也真是好男人,你不知道,他让我买个饭菜,有多少要求,这不要,那不要的,以前也没瞧他是个多细心的人,没想对你真的是事无巨细,什么都想到了,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快尝尝。” 看见是廖琳时,古之渝心里已经有所猜测,恐怕是跟靳向东让来的。 看着还热腾腾的饭菜,一时间,她觉得堵得慌:“先放着吧,我还不太饿,等尚儿睡了再吃。” 廖琳一愣,瞧着古之渝的脸色不太好看,眼睛还红红的,问:“小渝,你跟师兄吵架了?” 她刚才那样说,就是想试探两人是不是闹矛盾了,哪知还真是。 古之渝不太好在廖琳面前说她跟靳向东的事,佟桑看了眼古之渝,对廖琳说:“靳向东他让你过来的,那他人呢?” “师兄跟林超喝酒去了,电话里听着醉醺醺的,喝的不少,师兄很少喝酒,更别说喝醉了,看来这次心里是藏了事了。”廖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古之渝的神情,略微夸大说:“记得以前有一次师兄喝的胃出血,直接进了医院。当时林超劝都劝不住,上次的车祸吧,虽说没大碍,但到底还是车祸,听说之前又一场车祸中差点丧命,我怕这次要喝下去,就不是胃出血的事了。” 古之渝随着廖琳的话。心一点点紧起来,却口是心非道:“他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胃出血也好,不要命也好,都是他自己的事。” 佟桑旁观者清,自然知道廖琳是在夸大,为靳向东说话。古之渝如此大的反应,她想劝,想想还是作罢,同时也跟廖琳一个眼神,示意还是让古之渝多冷静几天再说。 廖琳会意,佟桑说:“小渝,尚儿还小。离不开人,你一个人带也忙不过来,晚上我就留下来吧。” 古之渝知道佟桑忙,她已经不像以前,一个人,她还有高显扬,能来看她就很好了,要让留下来陪,古之渝心里过意不去,说道:“桑桑,不用了,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吧,我一个人可以的,若真忙不过来,再给你们电话。” 廖琳与佟桑相视一眼,佟桑说:“那好,有什么事一定打电话,要拿我当外人,我就跟你急。” 古之渝之后送两人出门,有的时候有些事能麻烦朋友,可一直依赖别人。那就不行了,但佟桑的话给她一个提醒。 带孩子能忙过来,可尚儿还小,根本离不开人,而她,冷战期间是不会将孩子给靳向东带,她想陪着孩子成长,见证他成长中的每一个变化,那这样,她就没法去工作,至少短期内不能,而她之前又答应了梁建兴明天去公司。 两则之间,很好选择,没什么比孩子更重要。就是有些不好意思拂了梁建兴的意。 之前她攒了一些钱,后来给文松拿去办事了,又没有收入,单靠她,不工作肯定养不起孩子。 她跟靳向东是在冷战,闹矛盾,但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骨气。不花靳向东之前给的钱,拿孩子赌气。 从公寓离开的佟桑与廖琳在路口分开,佟桑正要打车回凯悦,背后忽然有人在喊她:“佟桑。” 佟桑顿住脚步回头,叫她的人是欧菀。 见到欧菀,佟桑没什么好脸色:“刚从派出所出来就又想来害人了是不是,你还来找小渝做什么,你害她害的还不够。” 欧菀出现在古之渝住的附近,佟桑自然而然的认为欧菀是来找古之渝的。 哪知欧菀冷笑说:“我是来找你的,佟桑,别在我面前表现的跟古之渝多么的姐妹情深,其实你我不过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利用她,不对,应该说你比我手段更高明,你是在古之渝看不见的地方捅刀子,而我,至少光明正大。” 闻言,佟桑脸色煞白,愠怒:“欧菀,你胡说八道什么。” “喲,恼羞成怒了?”欧菀冷嗤一声,手伸向佟桑脖子上的项链,佟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欧菀也不在意,笑了笑:“这项链戴你脖子上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如果古之渝知道她的东西被所谓的好姐妹拿去作为垫脚石,借着她攀上高显扬,会做何感想,高显扬知道自己找错了人,不知道还会不会要你呢?” “你找过高显扬了?”欧菀挑明的话将佟桑最后一丝侥幸都给打没了,她不知欧菀是如何知道的,但她很快能反应过来,欧菀拿此事找上她,绝对没有好事。 欧菀凉凉一笑:“见过了,顺便跟他随意的聊了聊,他对你挺上心的,一个劲的询问我你以前在孤儿院的事,想更好的了解你,好像还有跟你结婚的打算,佟桑,你说你能钓上这么一个优质男,连我都嫉妒,可惜啊,就怕到最后是一场泡影,不过你放心,看在好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没说这项链是古之渝的,没将你给卖了。但以后会不会,就得看你配不配合了。” 佟桑抓着脖子的项链,闭了闭眼说:“你想要让我帮你害小渝,这绝对不可能。” 她是爱高显扬,也怕事情被拆穿,可她已经对不起古之渝了,不能再做伤害她的事。 欧菀敏锐的眸子探进佟桑挣扎的心里。上前一步,凑在佟桑耳边凉凉一笑:“要姐妹还是要男人,你自己好好斟酌斟酌,你错过了高显扬这样的男人,可不会再遇到下一个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太过火的事,只需要你在古之渝耳边多挑拨几句,让她跟靳向东再无可能,就这么简单。” 佟桑抬眸盯着欧菀:“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手里掌握着我的秘密,你不会只让我办点所谓的小事,你也应该了解我佟桑,没人能威胁得了我。” 只要答应了一次,有一就有二,然后有无穷,一直受欧菀的控制。 佟桑的拒绝让欧菀脸色冷了几分,冷哼一声:“佟桑,别跟我装高义,古之渝是我们俩共同的敌人,只要高显扬知道了真相。你的下场只有一个,被他狠狠地踹了,一无所有,然后你只能看着你爱的男人,转身爱上古之渝,而如果我们联手,你跟高显扬天作之合,靳向东也能回到我身边,两全其美。” “欧菀,你太天真了,靳向东是不会喜欢你的,他跟小渝有一个儿子,他们才是一家人,你永远插足不了。而小渝不会爱上高显扬,她不会是我的敌人。” 欧菀讶异:“古之渝知道尚儿是她儿子了?” 从欧菀的反应来看,佟桑知道,欧菀早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也不怕你威胁,我会找个适当的机会坦白……” “佟桑,天真的是你,古之渝不会爱上高显扬,那你能保证高显扬不爱上古之渝?靳向北为她疯,靳向东也为她不要命,你就不怕高显扬成为下一个靳向东?”欧菀笃定道:“我把话放这,我们俩才是永远的朋友,你会答应我今天的条件,心甘情愿的答应。” 欧菀最后走的时候,还在佟桑耳边说了一句:“你要敢承认,当初就不会默认下,也不会到现在都不敢开口,佟桑,别装了,坦白的面对你自己,虚伪的自己。” 佟桑没想过,她的秘密是欧菀来揭穿,她想过会是高显扬,会是古之渝,但也正如欧菀所说,她还是怕的,怕被揭穿。 浑浑噩噩回到凯悦的佟桑,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起初她以为是钟点工做的饭菜,没想却是高显扬穿着休闲的家居服,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来回走动。 高显扬侧头对她粲然一笑:“回来了,洗手准备吃饭,让你见识见识你男人的厨艺。” 佟桑驻足在原地,高显扬的笑,忙碌的身影,还有那句‘你男人’的话,像巨石砸进平静的湖水,在她心底掀起狂浪。 第90章:闹小别扭 佟桑站了一会儿,目光紧紧地锁着高显扬,一想到欧菀的话,她放下包走过去,侧抱着他腰,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撒娇:“显扬,你爱我吗?你对我说你爱我好不好?” “怎么了?”高显扬第一次听佟桑这么温柔又眷恋的抱着他,更是撒娇的喊他显扬。 “我就是想听你说,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心到底在不在我手里。” 佟桑带着一丝迫切,一丝期待,但高显扬根本就不知道佟桑心里的惶恐不安急需‘我爱你’这三个字来安抚,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丝,温笑道:“傻瓜。这三个字不是从嘴里说的,好了,牛排马上就煎好了,去开一瓶红酒。” 男人永远都不会理解女人要的‘我爱你’是说出来的,不管现实多残忍,女人还是感性的,不管经历多少,嘴上说着不信,听到那三个字时,心还是会悸动,遗失的少女心还是会回来。 佟桑仰头,非要高显扬一句能安定她内心的话:“显扬,如果没有这条项链,没有十年前的事,你还会喜欢我……对吗?” 她多想听高显扬说一句会,她想他对她的好,只因她是佟桑,不是什么十年前的恩情,不是什么报恩。 高显扬拇指摩挲着佟桑脖子上的项链,动作缓慢,珍视。小心翼翼:“若没有这条项链,我去哪里找你?今天是不是拍戏累了,要不要先上楼休息?” 佟桑流光溢彩的眸子在高显扬的回答下,一下子黯然了,手失落地收回来,强颜欢笑:“是有点累,我先上楼休息一会儿。” 从高显扬的怀里依依不舍离开,佟桑失魂落魄的上楼,高显扬站在厨房里有些不明所以。 女人希望男人能明白自己的心,可在男人的眼里,你不说,他又怎么知道女人心里的想法,所以也就有了那句,女人的心,海底针。 佟桑回到卧室,双手圈着腿,她就想让高显扬说一句,三个字就行,哪怕点个头,但她没有得到回应,若是在平常,她也不觉得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交易,她要他的权力,可在听了欧菀的那番话后,她慌了,怕了,若是高显扬知道真相后,他会怎么做?真踹了她吗? 高显扬做的牛排最后凉掉倒进了垃圾桶里,今夜,他连佟桑的门都没能进,而佟桑也在床头坐了一夜。 今夜,注定不少人难眠,古之渝一个人带尚儿,也别指望能睡好觉,靳向东就更别说了,早就烂醉如泥了。 半夜里,古之渝收到了林超发来的几张照片,照片上是靳向东喝醉狼狈的样子,林超还在下面附上了一句话:嫂子,没有你,你看大哥他多狼狈。多憔悴,多让人心疼啊,就这喝醉酒的空档,都喊了你的名字八百零一遍了,你就日行一善,当做好事,来欢乐迪接他回去吧。 照片上靳向东吐的很厉害。面色很红,看起来神情也很是难受。 这样的靳向东让古之渝心里五味杂陈,可想到靳向东欺骗她的事,赌气的打出一句话:别乱叫,我不是什么嫂子…… 话没打完,指尖忽然停下来,旋即又都删了。没有回林超,将手机丢一旁,也当没看见照片。 酒吧里的林超等啊等,手机怎么都没有来消息,最后叹口气,十分同情的架起醉醺醺的靳向东说:“大哥,别说做弟弟的不帮忙。是你这次找的女人太没同情心了,你说你一世英明,怎么就在她身上栽了呢,而且一栽还栽的扶不起来了,真是罪过啊,罪过啊,其实吧,还是单身好,女人都是麻烦的生物……” 林超一边唠唠叨叨的说,一边架着人离开酒吧。 翌日,古之渝觉得在电话里说不去上班了也不太好,最后决定还是去一趟嘉实集团,当面说。 尚儿她自然也只能带着一起去,带着孩子出门,那准备的东西就多了,等收拾好出门,都快十点了,到嘉实集团时,正好十一点,路上堵了一会儿车。 太阳正猛烈,古之渝抱着尚儿先在公司大厅给梁建兴打了一个电话。 梁建兴正在开会。他看了眼来电,抬手停止了会议,自己走出了会议室,接通:“小渝啊,你来公司了?我下楼去接你。” 听到梁建兴如此热情,古之渝还真有点不好说她是来说不工作的,她正迟疑着,怀里的尚儿忽然哭了,电话那头的梁建兴听到孩子的声音,疑惑问:“小渝,你这是在哪里?” 古之渝一边哄着尚儿,一边讲电话:“梁总,我正在您公司楼下,是这样的。可能我没办法来您公司上班了,但又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还是过来跟您亲自说一声。” “是这样啊,那个……小渝,你先在楼下等一会儿,我这马上下来。”梁建兴挂了电话后招来刘秘书:“通知一声,会议改在下午三点。” “好的梁总。” 交代好后。梁建兴乘电梯下了楼,当电梯到了楼下,打开那一瞬,他看着古之渝抱着尚儿正在大厅来回走,轻哄着尚儿,脸上带着微笑,那侧脸,那情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古之渝见尚儿好奇地往一个方向看,她也顺着看过去,也就看到了下来的梁建兴,隔着距离微笑着点头。 梁建兴走过来,目光温和慈爱:“尚儿怎么是你带着?” 古之渝想说,她的儿子,自然是她带,但她觉得这话说出去,肯定会给靳向东带来麻烦,靳向东应该还没跟梁建兴说过,尚儿是她的儿子。 心思电转间,她已经想好了借口:“向东有事,我就只好帮忙带着了,这孩子黏人,梁总,工作的事,真的很抱歉,您对我带着期望,可我让你失望了。” “小渝,你也别叫我梁总,就随着向东喊我一声梁叔吧。”梁建兴对古之渝很有好感,看了眼尚儿,笑问:“你决定不来公司上班,是因为这孩子吧?” 梁建兴看事情透彻,古之渝迟疑了几秒,点头:“嗯,我想多陪陪尚儿,不想错过他的每一瞬成长。” 古之渝的话落在梁建兴耳朵里,让他看古之渝的眼神多了一种东西,随后慈眉善目的笑道:“不错,很好,孩子长得快,一眨眼说不定就能满地跑了,小渝,你看这也马上中午了,陪梁叔吃一顿饭如何?” 梁建兴突然请吃饭,古之渝很是意外,她想拒绝,却又想到自己说来公司上班,又不来了,现在人家亲自下来。她再拒绝,又实在过意不去,只好点头。 梁建兴带着她去的一家门面不是很高档,但里面却很清新雅致的地方吃饭,梁建兴应该是常客,他一来,服务员就热情的来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包厢。 这里的菜也很别致。梁建兴笑说:“这里的蔬菜都是有机的,多吃一点。” “谢谢梁总。”古之渝很不好意思,客气的微笑点头,尚儿已经睡着了,放在一侧的婴儿车里。 “怎么又叫梁总了,随着向东喊梁叔就行。” 古之渝迟疑地喊了一声:“梁叔。” 梁建兴高兴道:“这就对了,来,多吃点,别拘谨,小渝,梁叔就跟你说句实话,从第一次见到你,梁叔就觉得亲切,其实本来梁叔也有个女儿,后来丢失了,这找了二十多年也没找到,这二十年来,我跟淑华一直没放弃,也没再要孩子,我呢,就拿向东当自己的孩子。那小子,可了不得。” 提到丢失的女儿,梁建兴脸上带着惆怅悔恨,提到靳向东,他言语里都是自豪,仿佛那是自己孩子一般,给自己长脸了。 知道梁建兴是因为失算多年的女儿和靳向东才会对她特别热情,她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不少。 古之渝没有问丢失的孩子怎么回事,那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而靳向东的这个话题,她也不太好接,两人正闹矛盾了,就只是微笑的听着梁建兴说话。 梁建兴看出古之渝有心事,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说:“小渝,向东这人做生意有头脑,有胆识,但在女人方面,就有点欠缺,那个欧小姐,不太适合向东,我已经听说两人已经离婚了,若是你能跟向东走在一起,梁叔倒挺高兴的。” 梁建兴的话让古之渝怔了怔:“梁叔,你不觉得,我跟他的关系……会让人不好接受吗?” 梁建兴笑了笑:“现在这社会,没什么接受不了的,若梁叔有女儿,一定选向东做我的女婿。” 梁建兴对靳向东真的很赏识,字里行间里,都特别满意靳向东,又带着自豪。 古之渝有些不太懂梁建兴请她吃饭的目的,饭桌上更多时候是梁建兴在说,她点头微笑,偶尔说两句,到后来吃好了,在餐厅门口告别时,梁建兴说的一句话才让她明白吃饭的原因在哪。 梁建兴摸了摸尚儿的脸蛋说:“那小子,连我都瞒,小渝,好好抓紧这段缘分,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且行且珍惜啊。” 她以为梁建兴不知道,哪知梁建兴知道尚儿是她的儿子。 古之渝在餐厅门口站了一会儿,等着梁建兴走了,她才走向路边打车,手刚伸出去,身侧忽然响起一道悦耳的男声:“好巧,我们又见面了,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第91章:不要脸皮的靳向东 古之渝循声回头,没想在她身后说话的是高显扬,佟桑说过,之前网络上一事,高显扬有帮忙,想到这,态度较之前也好了许多:“高总,真巧,您也在这里面吃饭?” “嗯,你想去哪里?凯悦?我也正好回去,顺路送你一程吧。”高显扬确实是刚在餐厅里与朋友们吃了饭出来,见到古之渝的身影,也就过来看看,本还以为看错了。没想还真是。 “不用了,谢谢,我想高总是误会了,我不住凯悦。”古之渝礼节性微笑:“高总,之前网络上的事谢谢你的出手相助,桑桑都跟我说了,看到高总对桑桑如此好,我也放心了,不过若是哪天高总辜负了桑桑,到处勾搭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作为朋友,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古之渝知道佟桑是栽在高显扬手里了,她劝不了,就只能尽点小力了。 “佟桑?你是……古之渝?”高显扬很是惊讶,之前他是看过网络上的照片,但那跟现实中还是有不少区别,一时间,他也真没认出来。 “嗯,我是古之渝。” 高显扬忽然想到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再一回味古之渝刚才的话,不禁笑了:“小渝。我叫你小渝不介意吧,我听佟桑也是这样叫的,我想你之前对我应该有误会,上次在凯悦,我可没有乱勾搭什么人,真的,我是觉得你有点面熟,没想到你跟佟桑是朋友。” “那当时跟你一起有说有笑的女人呢?高总,桑桑是个好女孩,她整颗心都放你这,不管高总以前如何花心,希望以后专情一点,别辜负了桑桑。” 对于高显扬,古之渝还是不太放心,总是害怕佟桑会吃亏。 “有这样的女人吗?”高显扬想了想,说:“哦,我想起来了,那是我堂姐,小渝,你不会把那件事告诉了佟桑吧,若真是,那我可就冤枉了。” “真是你堂姐?”高显扬的话,她怎么就有点不信呢? “千真万确。”高显扬笑:“小渝,佟桑有你这样的朋友可真好,既然你是佟桑的朋友,那就是我朋友,现在让我送你一程,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真的不用了,我们不顺路,我真不住凯悦帝景。”婴儿车里的尚儿开始有点闹了,太阳太大了,很热,古之渝说:“高总,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好好感谢高总上次相助。” 一码是一码,该感谢的感谢,该警告的警告。 高显扬注意到婴儿车里可爱的尚儿,疑惑问:“这是……” “我儿子。”古之渝笑了笑,说:“高总,下次再聊。” 高显扬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东靳向东,自然而然的理解为这是靳向东的孩子。而古之渝现在跟靳向东在一起,这说法也说得过去。 见古之渝坚持不让他送,高显扬也没再强求,招手替她叫了一辆车,并帮忙将婴儿车放到车后去,古之渝道了谢,对司机报了公寓的地址。 高显扬在原地目送着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之中。有朋友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笑着打趣:“高总,这什么时候改口味了,喜欢少妇这一款了?” “别乱说话,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不信,笑着摇头:“多少男女关系都是从朋友关系开始,高总。刚才我看那美女好像不太买你的账啊,像这种高冷的女人,追起来才刺激,你我都是男人,都懂。” 朋友给了高显扬一个男人都能领会的眼神,高显扬真是哭笑不得,跟朋友俩寒暄后道别。 回到车里的高显扬。想起朋友刚才的一番话,他对古之渝没有那种目的,只是古之渝身上又确实有一股吸引他的东西,让他想要多接近一点。 朋友的话也同时给了他提醒,他现在有了佟桑,对古之渝,他再好奇,也得清楚这点。 在车上沉思了一会儿,这时有电话打进来,高显扬也没看来电,直接接通,听到里面人的话,脸色当即凝重起来,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立马发动了车子。 电话是佟桑的经纪人打来的,佟桑在拍戏的时候出了点状况,吊威亚的时候,忽然绳子断了,从二楼高的地方掉下来。 回到公寓的古之渝,哄睡了尚儿,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思绪空下来时。靳向东就趁机钻进了脑子里,挥之不去。 忍了大概十分钟,她还是忍不住给林超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一看到来电,林超就差点给跪了:“我的姑奶奶,你终于打电话过来了,是要找大哥吧,他还在卫生间里吐呢,嫂子,你是不知道,大哥昨晚吐的多厉害,吐到天亮才消停一会儿,这不刚醒过来,又去吐了,这宿醉可真是难受的哟。大哥出来了,要不我把电话给他……” “别……林超,不要给他,你好好照顾他吧,没事了,我挂了。” “嫂子……” 古之渝急急的挂了电话,就那么一会儿。手心都全是汗,心也在狂跳。 从卫生间出来的靳向东听见林超在打电话,还叫人嫂子,一阵风的过去:“是渝儿的电话?给我……” 林超特别同情的说:“挂了。” 靳向东的激动就这样被林超两个字给打没了,整个人一下焉了:“她还在生气。” 林超见不得靳向东这副颓废样,分析道:“大哥,这家里的主权都掌握在嫂子手里了,你肯定是被打压的那一方啊,要我说,这女人就不能惯着,越惯着,毛病就出来了,你看现在不就是,你把嫂子宠的哪个男人忍受的了,当然,除了你自己,女人被宠成这样,那脾气还不是跟着上去,最后吃苦的不就是自己嘛,虽说大哥骗了她,还孩子给拿了过来,但也是为大局考虑啊。” 这一番歪理听的有那么点煞有其事的样子,但坏就坏在林超说了古之渝脾气差,靳向东哪里忍受得了有人编排自己的女人,就算是好兄弟也不行,当即一巴掌拍在林超后脑勺上:“我女人,我乐意宠着。” “行行行,你宠着,宠没关系,可这问题是宠出了问题啊,不过既然大哥你乐意,那我也就不说了,你就自个儿闷着吧,我得去我妈那一趟,不行,我得先再洗个澡,浑身都是你的味,让我妈闻见了,瞎猜测什么就不好了。” 靳向东被恶心的差点吐了:“你别在这膈应我了,要走赶紧走,走的时候记得叫个餐。” “大哥,你还真在我这住下了?” 靳向东十分厚脸皮:“暂时征用。” 林超仰天长叹:“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林超收拾出门,给靳向东叫了一个餐,但这饭,最后靳向东是直接提着去了公寓,在门口犹豫了许久,也是没胆子开门。 兜里的钥匙都没有拿出来。 靳向东想到自己以前想做什么做什么,说半夜爬床就爬床。然后再来个囚禁,这些事都干了,现在却怂了,连开个门都犹豫半天。 但又回过头来说,以前他真的没顾忌过古之渝的感受,两人之间,始终没有那份坦白跟尊重。 华灯初上。古之渝给尚儿喂了奶粉,忽然接到陆生的电话,说佟桑出事了,现在医院里,听到这消息,她立刻收拾了一下前往医院。 自然,尚儿她也只能带着,哪知一开门就看见靳向东在门口徘徊。 靳向东见门开了,古之渝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嘴角轻扬,心底泛起喜悦:“渝儿,我给你买了晚饭,特意给你送过来。” 这借口找的也是没谁了,林超若在这,肯定得损两句了。 古之渝瞄了瞄靳向东手里的外卖,抱着尚儿,转身关门,也没理靳向东,径直走向小区大门口。 靳向东一看,慌了,立即追着上前:“渝儿。我这次真错了,我认错,我改过,请领导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就当看在尚儿的面,让我赎罪……” 若是平时,这话古之渝早在心里闷着笑了,但她现在急着去医院。 “靳向东,我现在没空去思考我们俩的问题,你先让开,我要去医院看桑桑,她出事了,你要改过,要赎罪。那你先回去想清楚自己错哪了,等我回来再来验收。” 一听这话,靳向东就知道有好苗头,赶紧说:“我送你去医院,你抱着尚儿,多累,多不方便,我来抱。” 古之渝还在犹豫,怀里的小家伙可真没良心,就那样对靳向东笑了,十分想要靳向东抱。 靳向东心里乐,还是他儿子给力啊。 古之渝不想跟靳向东磨叽,就说:“你抱着还怎么开车。” 靳向东笑了:“渝儿,你在门口等等,我这就去将车开过来。” 古之渝见靳向东笑起来跟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似的,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严谨跟深沉,嘴角自然轻扬。 两人一起去医院,佟桑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送进了病房。 陆生也在,见古之渝来,面色很是难看,他顾忌的看了看靳向东,古之渝明白其意思,说:“直接说吧,桑桑怎么样了?” “情况不好。”陆生欲言又止,说:“不知道是谁故意割断了绳子,让桑姐掉了下来,虽然下面有气囊,但一旁的摄影机架子倒下来,正好砸中了脑袋,而且……” 说到这里,陆生实在不好说下去了,古之渝正要问,就见高显扬跟医生从对面一边走过来,医生一边宽慰着说:“高先生,佟小姐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第92章:逐渐改变的佟桑 佟桑怀孕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没有听佟桑提起过? 古之渝目光掠向陆生:“怎么回事?你刚才说有人故意隔断了绳子?是谁?” 陆生看向高显扬,语气里带着怨气:“这就得要问他了,桑姐估计还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等她醒来,不知道会怎样。” 陆生一说,古之渝立即目光凌厉的看向已经跟医生聊完,走过来的高显扬,正要开口,靳向东扯了她一把,并在耳边低声说:“别冲动,还是先进去看佟桑吧。” 高显扬面色沮丧,他也完全没想到佟桑怀了孩子,也没想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他接收到来自陆生跟古之渝责怪的眼神,薄唇紧抿着,推开佟桑的病房。 佟桑正在昏迷中,脸色十分苍白。额头包扎着纱布,戴着氧气罩,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因为佟桑出事,医院外面堵着不少媒体,也不知道是谁把消息给捅出去的,就连佟桑流产的事狗仔那边也知道了。 之前佟桑宣传电影时,就已经有不小议论,说她是被潜规则,现在一流产,而高显扬又在医院,有些猜测也就被证实了。 若不是高显扬找人拦住了记者们,现在都已经冲进医院了。 古之渝看着病床上的佟桑,不知道等她醒来面对外界如此大的议论时能承受得了吗? 还有孩子没了的事。 古之渝心疼着病床上的佟桑,同时也很气愤,佟桑需要静养,他们不宜在病房里太久,最后也只得离开,高显扬在医院里守着,古之渝也想留下来,被靳向东拉走了,走的时候,给高显扬留了一句话:“你必须给桑桑一个交代。” 陆生没事,就在医院里留了下来,古之渝让他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回去的路上,古之渝一想到医院里的佟桑,心里就堵得慌,这不管什么圈子都有黑暗的一面。有竞争,但若是玩出人命,那绝对不会这样算了。 靳向东开着车,见古之渝一脸担忧,安慰道:“别担心了,会好起来的,佟桑是个挺坚强的女孩。” “希望她能挺过去。” 坚强只是表面,古之渝了解佟桑,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心里却不一定能承受得起如此打击,若只是摔下来,她跟高显扬的事曝光,这点议论她还能承受,但是孩子,她估计没办法承受。 古之渝看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尚儿,目光最后落在靳向东身上,想到梁建兴的话,且行且珍惜,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一家三口都在,她的孩子失而复得,爱人也在身边,她该珍惜的。 车子开进公寓地下停车场,靳向东送母子俩到门口,本还怕被赶出去,没想古之渝什么也没说,抱着尚儿上楼,就那样任由着他进来了。 靳向东也不管是不是因为佟桑的事古之渝心情低落没空来搭理他,这样的好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古之渝将尚儿小心翼翼放进婴儿床后,靳向东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渝儿,洗澡水已经给你放好了,你先去洗澡,尚儿我来看着。” 这时古之渝才注意到靳向东跟了进来,张了张嘴,想开口让人走吧,这又是人家的房子,而且想到之前林超给她发的照片,照片中靳向东狼狈的样子,心也有所软了。 “那你看着吧,我去洗澡。” 古之渝的退步让靳向东心里涌起喜悦,今天辛亏他来得及时,否则就错过了如此大好机会。 不过晚上,靳向东没能爬得了古之渝的床,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公司里的事还得忙,靳向东见古之渝一个人带孩子,现在又遇上佟桑出事,肯定兼顾不过来,提议让之前凯悦那边的钟点工过来帮忙。 这点古之渝没异议,最近事多,她也怕自己忙不过来,毕竟尚儿是不能离开视线的。 佟桑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在这三天里,靳向东就这样赖在了公寓。两人也没再提欺骗的事,更多的是顺其而然。 顺其而然的靳向东爬上了床,半夜里醒来四五次给尚儿要么换尿片,要么就喂奶粉,奶爸这一角色,十分称职。 一听佟桑醒过来了,并且情绪不对,古之渝将孩子交给靳向东,立刻去了医院。她到病房门口时,一只枕头忽然飞了过来,条件反射下躲开了,就听见佟桑指着门口对高显扬吼:“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高显扬眉头紧拧着,瞥见古之渝,抿了抿唇说:“你好好休息,下午再过来看你。” “别来了,最好永远别来了。”佟桑负气说。 高显扬脸色不太好看。这三天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医院里,也很是疲惫,佟桑醒来后,一听孩子没了,忽然就冲他发脾气,这让他很莫名其妙,难以理解。 高显扬走到门口,在古之渝身边停下来。说:“估计只有你能开导她了。” 割断绳子的凶手找到了,是当初跟佟桑竞争女一号的一位演员,两人在剧组里一直明争暗斗,这次是想给佟桑一个教训,哪知道摄影机架子正好砸下来,更不知道佟桑怀孕了,就连佟桑自己也真是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那位女演员被高显扬封杀了,也送去了公安局,以后就算出来了,也没人敢用。 古之渝点了点头,两人交头接耳这一幕佟桑是看见的,她不知道为何,觉得很是刺目,两人站在一起,是那样相配,她一直辛苦的阻挡着两人相见,可到底,两人还是认识了。 此时她想到了欧菀的话,人在脆弱的时候,很多负能量就会衍生出来,趁机钻空子,侵占人的灵魂。 古之渝走过去在床边椅子上坐下,轻声安抚:“桑桑,一切都过去的,会好的,别难过。” “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上的?”佟桑目光怔怔地盯着古之渝,从刚才两人的眼神交流来看。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们不像是她昏迷这三天才认识的。 古之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佟桑问的是什么,她有些意外佟桑问这个,也心惊佟桑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陌生。 “桑桑,你怎么了?”古之渝伸手想要握佟桑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古之渝略惊异的看着佟桑,佟桑跟魔症了一样,还是那句话:“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是不是早就认识他了?你们背着我私底下有联系是不是?” 佟桑有些激动,古之渝赶紧说:“桑桑,你别这样,我们私底下没有联系,就是偶然碰见过两次,真的。” 刚才还不明白佟桑异常的行为,这句话之后,古之渝也明白了,佟桑是将她当成情敌了。她在害怕着,怕她抢走了高显扬,可那又怎么可能呢。 佟桑怎么会这么紧张她跟高显扬呢。 “只是偶然见过两面吗?”佟桑充满着怀疑,整个人仿佛没有安全感一样将自己圈着,忽然哭了:“小渝,你知道吗,我问几次高显扬他喜不喜欢我,他都没有回答,而且就在我刚醒来时。我听见他跟他爷爷在外面的说话声,高显扬是有未婚妻的,是梁家的千金,两人门当户对,像我这种孤儿院出来的人,在他们有钱人眼里就只是个卖艺的,他爷爷看不起我,高显扬也很快会不要我的,我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他不会要我的,我本来就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古之渝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不堪的佟桑,仿佛全部信仰都被瓦解了,她没真正听明白佟桑的意有所指,只以为佟桑以为自己不是高显扬命中注定的人。 “桑桑,你别这样,高显扬他不会的,他这几天都在医院里守着你,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有感情的,别瞎想。”古之渝拥抱着佟桑安慰:“快别哭了,以后眼睛会坏的。” 佟桑忽然找到了感情的宣泄口,抱着古之渝大哭起来。 古之渝挺意外佟桑醒来后的表现,佟桑最后是苦累了睡了过去,她才叹了一口气,给她盖好被子。 陆生这时提着刚煲好的汤回来,他听说小产后的女人需要大补,特意回去炖的,哪知回来佟桑就睡了,他也没将人叫醒,将东西放在桌上,与古之渝两人出去走走。 陆生说:“渝姐,桑姐这次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你有没有觉得?” “确实有点跟她的性格还有以往不一样,或许是这次的打击有点大吧,加上高显扬好像有什么未婚妻,桑桑受了刺激才会这样。”古之渝原本以为佟桑醒来后会先悲伤孩子没了,之后就会问害她的罪魁祸首,并杀气腾腾的找人算账,可她没有提,反而是害怕高显扬会抛弃她,她一点自信也没有。 “什么?我就说那高显扬不是什么好人,有钱的,有几个是好的,高显扬身价百亿的人,怎么会跟桑姐在一起,他果然就只是玩玩而已。”陆生十分气愤。 “小生,你别激动,我看未必,之前我跟你有一样的看法,可你看这三天以来,高显扬除了去处理罪魁祸首跟媒体的事,一直都待在医院里陪桑桑,或许他对桑桑有真感情的。” “渝姐,你怎么跟桑姐一样傻,高显扬他要真心里有桑姐,记者堵在医院门口问他跟桑姐关系的时候,他为什么没种承认?还说什么只是上下级关系,说桑姐只是他公司旗下签约的艺人,他完全否定了桑姐。” 陆生的话让古之渝忽然也找不到辩解的理由,她想说高显扬可能是为了大局着想,可想到靳向东曾为她的不顾一切,相对比后,她觉得陆生也说的有几分道理。 晚上回去时,心里没有确定答案的古之渝。问靳向东:“你觉得高显扬心里有桑桑吗?站在你们男人角度来说,是不是一个女人的身份地位,男人的金钱名誉才是第一位?” 古之渝问的一本正经,靳向东答的有点不正经了,手更是不正经的探进她的衣裙里:“渝儿,在我心里,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古之渝按住某人的手,瞪眼道:“我跟你说认真的,还有。别以为我不追究你之前欺骗的事,那事就这么过了。” “渝儿,那事就翻篇了,你看尚儿都这么大了,我们也都这么大的人了,再闹别扭,不是很幼稚?” “我看某人现在就挺幼稚的。”古之渝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说:“你给我分析分析,高显扬对桑桑到底是什么意思。” 靳向东与古之渝耳鬓厮磨,手还是不老实,他已经饿了这么久,再不吃点,哪里能行。 所以最后呢,古之渝是什么也没问到,其实在靳向东看来,那是别人感情的事,外人插不了手,他也不想古之渝卷入两人之间去,将心思要么放在孩子身上,要么放在朋友身上,他不能跟儿子吃醋,但总得拿回点主权啊。 古之渝被折腾累了后,嘟囔的骂了一声:“禽兽。”翻个身就睡去了,反正夜里有靳向东起来照顾孩子。 过了两天,佟桑的情绪就稳定了许多,之前脆弱的那个她仿佛就是假象。对于孩子的失去,她没提,对于外界闹的沸沸扬扬的新闻,她也没去在意,仿佛那不是自己,对着电视,也就感叹一句:“这些人的想象力真丰富,可以去当编剧了。” 之后一切正常,一点没被新闻给影响,只是高显扬来医院,佟桑没有再给过好脸色,高显扬来了几天,之后也没来了,不知道是跟佟桑怄气,还是真放弃了佟桑。 自从跟靳向北离婚后,古之渝一直没再见过靳向北,也没打听靳家里有什么事,在佟桑住院后的第十天。她在医院里碰见了秦晴,才从秦晴口中得知,靳向北要跟秦晴结婚了。 在离婚也就个把月的样子。 秦晴在她面前挺趾高气昂的,好似一双腿已经都迈进了靳家,头上挂着靳家少奶奶的名头,笑的那叫个灿烂。 “古之渝,我早就说过,向北会是我的,少奶奶的位置也是我的。” “嗯,恭喜了。”古之渝不冷不热的回道。 第93章:妻奴 古之渝不想跟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跟口舌,她还急着给佟桑送饭,也就想走,但秦晴哪里会让她走,快一步挡在她面前:“古之渝,你一定很痛苦对不对,向北要跟我结婚了,你跟他再无可能了。” “有病。”古之渝真不知道要怎么来接秦晴的话,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怎么想的,她是从哪里看出她对靳向北很恋恋不舍?看出她很痛苦? 秦晴跳脚:“古之渝,你说什么呢,你敢骂我。” “对,骂的就是你,我跟靳向北已经离婚了,你要稀罕他,你稀罕去,别拿来恶心我。” 古之渝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靳向北的声音:“恶心你?古之渝。在你心里,我就一点位置也没有?” 古之渝回头看到靳向北那满脸受伤的神情,觉得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一下遇到两个神经病。 秦晴一见靳向北,脸上立刻展颜,上前挽着手臂:“向北,你是来接我的吧,真的好巧,能在这碰见你前妻,正打算邀请她参加我们的婚礼呢,你不会介意吧?” 靳向北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看向古之渝:“下月十五,有没有时间,来喝杯喜酒?” 这演技,古之渝也真是服了,什么叫不是一人家不进一家门,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没时间。”古之渝直接硬生生回过去。 靳向北脸色微沉,秦晴皮笑肉不笑:“估计是不好意思参加我们的婚礼吧,上次跟靳向东的丑事闹的沸沸扬扬,要我是你,也不敢出席,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这事,对了,你现在跟靳向东同居了吧,真是没想到,曾经靳家的少奶奶竟然给人做小三。不知道欧家人知道了会如何,真替你担心。” 靳向东跟欧菀离婚的事并没有对外公布,秦晴不知道理所当然。 对于满嘴喷粪的秦晴,古之渝忍耐已经到了限度,跟一只疯狗计较,只会沦为同类,在秦晴还在喋喋不休时,古之渝提着给佟桑的饭才住院部走,直接忽略身后两人。 “古之渝,你别跟我走,我还没说完呢……” 秦晴心里憋着一口气,当初靳向东将她孩子给弄没的气,好不容易逮住古之渝,想撒撒气,哪知道古之渝理都不理她。 “够了,还嫌不丢人。”靳向北拽住秦晴,脸色难看:“给我回去。” “怎么了,心疼了?她已经跟靳向东都住一起去了,你还想着她呢,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想过为咱们的孩子报仇,我们下个月可是要结婚了,你都答应我了……向北,你别走啊。” 靳向北听不得秦晴的唠叨,转身就走。 秦晴心里气得不行,跺跺脚,踩着高跟鞋追上去。 古之渝走到病房门口,听见有高显扬的声音,也就没进去,在外面等着。 今天的佟桑没再赶高显扬,只是靠坐在床头,面色平静地看着他,问:“你今天是来分手的?不,不对,我们俩之间不存在分手,分手是男女朋友之间才用的词,我们俩算什么,顶多就是炮友。” 佟桑艰涩自嘲,高显扬眉心拧了拧,语气有些没耐心:“佟桑,你说话非得这样夹讥带讽的?婚事是爷爷二十年前就跟梁爷爷定下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而且这事我也没同意,你就非要跟我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找了你十年,你当我高显扬吃饱了没事做,花十年找一个人就为了打几炮?我高显扬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跟你在一起,你看我跟哪个女人有过过分的接触?” 不提十年的事还好,一提,佟桑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高显扬,你到底在乎的是我佟桑这个人,还是只是为了圆你十年的一个梦,若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还会说出现在这样的话吗?” “佟桑。我现在不跟你吵,孩子没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段时间你也别去拍戏了,出院后在家好好休息,什么时候你情绪能控制了,咱们什么时候再聊,就这样。”高显扬说着拿起搁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就走。 这次高显扬在门外见到古之渝,也没说什么让好好开导佟桑的话。直接走了。 两人的吵架古之渝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什么找了十年,又是什么找的那个人。 高显扬走后,佟桑抓着被子,啜泣声从被子里传出来,古之渝叹口气,走进去,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子上,轻微的动静让佟桑立即抬头。见是古之渝,一想到刚才跟高显扬的吵架,有些紧张和心虚,试探性的问:“小渝,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我跟高显扬让你笑话了吧。” “刚来,桑桑,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也惶恐。但你心里如果还想跟高显扬在一起,你这样跟他吵,跟他闹,只会磨光男人的耐性。”这之前吵不就是几天没来吗?这好不容易来了,又吵,男人可没有女人那么感性。 佟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怕啊。 害怕失去。 佟桑抱着膝盖,下巴搁在上面,目光有些呆滞地盯着被子:“小渝,男人就像手中沙,攥得越紧,流的越快,更别说那沙子原本还不属于自己。” “桑桑,你说什么不属于自己,我怎么听不懂。”最近佟桑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古之渝以为佟桑精神快出现问题了。 “听不懂好,懂了就该烦恼了。”佟桑笑笑,转移话题:“你跟靳向东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你脸上最近没什么愁绪了,应该是和好了吧。” “暂时的吧,还得看他表现呢。”提到靳向东,古之渝脸色自然流露出娇羞的神情,她希望不再有人打扰她跟靳向东的生活,她现在很享受一家三口这样的相处状态。 佟桑问:“那你们打算结婚吗?” 这个问题,古之渝还真没想过,在外人眼里,她是靳向北的前妻,靳向东是她的大伯。但实际上,尚儿又是两人的孩子,当年只是靳向北的设计才让他们错过了这么久,但这种离谱又挺电视剧的事,外人是不会信的。 “暂时不想这个,且行且珍惜,不一定非要那张结婚证才快乐。”古之渝将带来的汤盛出来,说:“趁热把这个喝了,过两天你就能出院了,回去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若是觉得闷,跟我回公寓,正好还有个伴,现在尚儿越来越活泼了,挺好玩的,有尚儿,你也不会觉得闷……” 见佟桑脸色越发不对。古之渝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原本是想让尚儿的天真活泼开解佟桑,但佟桑刚没了孩子,再让她看到小孩子,很容易勾起伤心事,她也就赶紧不说了,将碗递给她:“多喝点这个吧。” “嗯,好。”佟桑舀了一口喝,笑说:“真好喝。一喝就知道这不是你的手艺。” “说好的吃人的嘴软呢,哪有你这样损我的,不过我煲汤你肯定是下不去嘴,这是钟点工做的。” 佟桑一边喝,一边说:“回头你真该练练你那厨艺,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从他的胃开始,知道吗?” “等有时间再说吧,厨艺这事吧,我发现有些人笨就是天生的,或者跟遗传也有关系,说不定我那不知道在哪里的父母,就是个不下厨的。”古之渝不好意思的拢了拢头发,靳向东也曾这么嘲笑过她,所以现在不是钟点工做饭,就是他回来做。 两人将话题越扯越远,远离不愉快的话题,佟桑脸上也多了些笑。 远东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靳向东对面的梁建兴正一脸惊讶,手中的咖啡杯放下,不确定地问:“向东,你真打算收购靳氏集团?现在的靳氏就是外强中干,收购来也没什么利润可言,创造不了价值。” 靳向东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咖啡,脑子里浮现刘敏胥曾对他说过的话,眼底掠过一抹冷意:“梁叔,靳氏曾经是我管理,只要它到了我手里,自然能创造出价值。” “那梁叔有些糊涂了,你这意思是打算跟靳家撕破脸皮,既然如此,当初你完全有机会暗地里收购,或者直接归于远东集团名下,想必靳大海也没什么作为,现在董事会那边,恐怕没几个人会同意这提议。” “所以这不是来找梁叔谈了,您是第二大股东,您同意了,还有人有异议?” 梁建兴一愣,旋即笑道:“你这小子,原来是在这等着梁叔,摆了梁叔一道。” 梁建兴不清楚靳向东跟靳家的恩怨,但也是知道有故事的,这靳向东要收购,他自然不会投反对票。 靳向东说:“我相信最后创造出的利润,不会让梁叔失望。” “这点我信,你小子做事,还从来没让梁叔失望过,也是梁叔没女儿,不然非让你做我女婿不可。”梁建兴惋惜道:“我有两侄女,一个已经跟高家有婚约,一个又带着病,不然,你小子可跑不掉。” “梁叔,你说的跟高家有婚约,是梁茹与高显扬?”靳向东知道梁建兴玩笑,他有古之渝,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他之前听古之渝好像说过这件事,佟桑就为这事在跟高显扬闹矛盾。 “嗯,这是两家老爷子很多年前就定下的,原本是给我们小静定下的,但是小静已经丢失了二十多年。小伊又带着病,就只能让小茹完成当年给高家的承诺了。”梁建兴说:“不过高家那边,好像有点麻烦,高显扬那小子在外面跟一个女艺人闹的沸沸扬扬,听说那女艺人还流产了。” “小茹跟高显扬还是挺配的,郎才女貌,高显扬什么态度?”这话是靳向东替古之渝问的。 古之渝最近挺担心佟桑,他这试探一下,也算是给个交代。 梁建兴说:“这婚事是长辈定下的。高显扬那小子,除了在与女艺人事上不太让人满意,其它各方面都很是不错,小茹也挺认可高显扬的,最近在商量婚期。” 言下之意,不管高显扬有什么态度,意见,都是没用。 靳向东很是清楚这种商业联姻,高梁两家又是世家,这婚事跑不掉了。 靳向东回去犹豫了许久,才将事情告诉古之渝,这样也能让佟桑那边有个心理准备。 古之渝正逗笑着尚儿,一听这话,猛然抬头:“那你的意思,桑桑跟高显扬就只能这样了?那怎么能行,高显扬就是桑桑的命,她的支柱,若是高显扬娶了别人,桑桑指不定会怎么样,高显扬就不能不娶那个什么梁茹吗?” 这段时间她是看明白了,佟桑比她想象中还要在乎高显扬。 “渝儿,你别激动。”靳向东手搭在她肩膀上,柔声说:“这事高显扬估计也没话语权,佟桑的身份摆在那,加上梁高两家婚姻是在二十年前就定下的,梁茹就是高显扬的未婚妻,这事改变不了。你只能多宽慰宽慰佟桑了。” “我懂你的意思,就像当初你不喜欢欧菀,但也得娶欧菀一样,因为利益,高家,梁家,都是江城的豪门世家,人们眼里的门当户对,高显扬跟梁茹一结婚,两家的生意就彼此分不开,这叫商业联姻,可你刚才不是说,跟高显扬定下婚姻的也不是梁茹,是那个什么梁静吗?这人都丢了,那婚姻也该取消,怎么能换人顶替呢。” 如此一来,佟桑该怎么办啊。 靳向东薄唇轻抿:“渝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觉得我们该讨论讨论我们的事。” “我们有什么事?” 靳向东有些挫败,提醒说:“渝儿你看,现在你我都是单身了,儿子也有了,也住在一起了,这段时间我的表现还可以吧,那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转正了?” 这是要让领证的意思。 古之渝当没听懂:“我只听说工作有转正的,这也有?你想我给你颁好男人奖?” “渝儿,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还差点什么东西吗?比如一张纸什么的。”靳向东再耐着性子提醒。 “不觉得啊,我觉得挺好的,对了,你提起纸,我倒想起尚儿的尿片好像用完了,你去楼下超市买一提回来,不然夜里没得用了。” 第94章:刘敏胥找上门来 古之渝瞧着靳向东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憋着笑,补充道:“记得买原来那个牌子的,买别的,怕尚儿用不惯。” “知道了,我现在去买。”靳向东有点酸酸地说:“现在我在你心里,能排到第二的位置都算不错了,唉,儿子果然都是来讨债的,不过我也要我的福利。” “什么福利?” 古之渝抬脸。话刚问出口,唇瓣上就覆上了一片柔软,靳向东一吻即分,看着耳根子一下子红了且一脸迷情的她,不禁笑道:“别急,剩下的回来再继续。” “不正经,儿子都看着呢。”古之渝别过脸,脸颊烧的更厉害。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想到了什么去了?”靳向东眼里藏着笑意,低头看着古之渝的表情,凑在她耳边嗓音磁性:“看来老婆懂的比我多,回来好好请教。” “靳向东,你……” 古之渝红着脸作势要打,靳向东早就跑了。 靳向东是知道古之渝不愿在领证的事上谈下去才说出刚才的话,他也是不想逼她。才愿意打住话题,下楼去超市买尿片。 靳向东走后,古之渝摸着发烫的脸,征求儿子的意见:“宝贝儿,你说妈妈是该嫁还是再等等呢?妈妈知道你爸爸的想法,可现在事情还没完全过去,这个浪尖上结婚,恐怕又会给你爸爸惹来麻烦了。” 尚儿哪里听得懂,只会哦哦噢噢的发出声音,以为古之渝是在陪他玩呢。 古之渝叹气,这段时间欧菀跟靳向北倒是安分,可越是安分,倒越显得反常,她有些不太确信靳向北会娶秦晴,靳大海也不会同意,除非秦晴有好的背景,或者有利用价值,能帮助到靳向北的事业。 但现在看来,好似秦晴都不具备这两点。 当然,在她与靳向东之间,她最为担心的还是刘敏胥,毕竟那是靳向东亲妈。 这些担心,古之渝自然不会跟靳向东说,环看着房间,这一百多个平方的公寓,虽然没有凯悦房子大,也没有靳家大,但这房子,才让她有家的感觉,只是总还缺点什么。 缺点什么呢? 这个问题直到靳向东回来。古之渝想到了,缺照片,尚儿满月后没能拍满月照,家里也没有可摆的。 “拍照?只拍尚儿的,还是渝儿想拍婚纱照了?”靳向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古之渝已经习惯了他的扯皮。弯唇笑:“拍你跟尚儿的,至于婚纱照,等哪天你表现为一百分的时候,我再考虑考虑。” 这也是变相的回复了靳向东的变相求婚,或许等过一段时间。她也就没有心里那层顾虑了。 若不是靳向东的公司在这,家底,根都在这,她早就开口让搬出江城,远离这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就可以一家三口生活了,就是自私了点。 得到古之渝的松口,靳向东心里狂喜,面上却装得很,摇头,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两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道:“一家三口,怎么能落下你,婚纱照可以等表现好再拍,但全家福得先拍了。” 古之渝想了想,说:“那行,回头我去网上查查。什么影楼好,到时你可一定要空出时间来,别说出差或者开会什么的没时间。” “我的时间支配,你跟儿子有优先权。” 古之渝被靳向东时不时的甜言蜜语浇灌着,面若桃花,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而靳向东也是如此,一脸写着我心情很好的字样,员工们工作也松了一口气,不再像之前战战兢兢的。就怕一个错误惹怒了上司,饭碗不保。 有天廖琳来公寓做客,啧啧道:“师兄,我们都知道你抱得美人归,但也别天天笑的跟花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中邪了。” 靳向东还真笑的邪气,说:“像你追一个男人追了几年都没有追上的,自然是不懂师兄的心情,有句话怎么说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廖琳:“……” “谁说我追不上的,今晚上我就把人给拿下。”廖琳猛喝了一口水,放下豪言壮语走了。 古之渝目瞪口呆,回头问:“琳子看上谁了,几年都没拿下?” “还能是谁,我那个情商为负的弟弟。” 靳向东说的时候,古之渝一下子想到了靳向北,但一想也不对,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林超,林超整天大哥大哥地喊,不过也真是没想到,廖琳对林超有那种意思,而且还倒追了几年都没追上手。 古之渝纳闷:“林超平时也没跟别的女人来往,琳子这人不错,怎么就不喜欢?” 靳向东喝了一口茶:“可能是缘分没到。” “我看未必。”古之渝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猜林超可能喜欢男人,我看他没事就来缠着你,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连琳子这样的美女都拒绝,我不得不怀疑。” 靳向东刚喝进去的茶险些没喷出来,手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那个……渝儿,我跟林超可什么都没有,我性取向可是正常的,这个你知道的。” “你我是知道的,可我不放心林超啊,不行,以后你必须跟他保持点距离。”古之渝说的煞有其事。 靳向东哭笑不得:“渝儿,你不觉得防备错了对象吗?或许你应该把眼光放在别的身上,比如女的。” 一听这话,古之渝立马站了起来:“靳向东,原来你还真有暧昧对象。是你公司的?还是外面结交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给我老实交代。” 靳向东这下终于知道什么叫挖坑埋自己了,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被古之渝拿着这句话问,怎么表明心迹。还是得了一句: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的话。 女人果真是不讲理的动物,古人诚我不欺啊。 佟桑出院,高显扬并没有出现,只让佟桑的经纪人来了,古之渝看着高显扬的态度有点来气,靳向东之前转达她的话,她并没有转达给佟桑,此时佟桑的情绪低落,哪里接受得了第二次打击。 佟桑跟高显扬的绯闻之前闹的沸沸扬扬,自然是不能在回凯悦去住,而高家那边现在已经插手,佟桑只能被雪藏起来,这是经纪人传达的话,就连现在佟桑接的通告都取消了。拍的戏也推后了。 对此,佟桑冷冷一笑:“男人果然是不能信的。” 高显扬给佟桑另外准备了一套房子,佟桑坚决不住,她就是回阁楼住,也不会去住高显扬安排的地方。 佟桑的身体没好全,而且还有小月子要坐,古之渝当然不会让她回阁楼,让住公寓,她又不肯,没办法之下。只能让靳向东出面,另外找了一套房子暂时让佟桑安顿下来。 靳向东房子好几套,选了一套离公寓最近的,方便照顾。 现在佟桑正是最低谷的时候,古之渝自然要陪着,多加开导,但让人气愤的是,在这个时候,高显扬跟梁茹的婚姻忽然传出来。 古之渝怕佟桑会看到新闻,她一看到这则消息时立刻就往佟桑那去,哪知刚开门,外面站了一个她不敢见的人。 “还真是让我好找,没想向东将你藏在这,怎么,你都跟我儿子住一块了,不让我进去坐坐?” 刘敏胥话说的不轻不重,也没有带着怨恨,顶多就是一丝她把她儿子拐走的不满。 古之渝愣了好一会儿,对刘敏胥还是有戒备的,并没有让开身子,问:“向东不在,你有什么事去公司找他吧。” “我不找他,我找你。”刘敏胥说话时竟然带上了笑容:“向东跟我断绝了关系,说我不认你做儿媳妇,他就不认我这个当妈的,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95章:要搞事情啊 这是什么意思? 刘敏胥是要来求和? 趁古之渝怔愣间,刘敏胥已经进去了,并对房子一番打量:“房子这么小,向东哪里住得惯,小渝,不如你跟向东带着尚儿搬回凯悦吧,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回靳家,以你现在的身份,也确实不好回,但凯悦那边总比这房子好,尚儿住着也舒服不是。” 钟点工在楼上帮忙带着尚儿,古之渝紧张地看了眼楼上,对刘敏胥说:“你到底什么目的?” 古之渝自然不会相信,一向针对她。并想要她命的人忽然变好了。 刘敏胥笑笑,想要去拉古之渝的手,古之渝退开了,刘敏胥脸上有些尴尬:“你这傻孩子,我能有什么目的,当妈的不都希望孩子们好,之前我对你有太多的误会,向东也跟我说了,当初将照片上传到网上的是欧菀,不是你,是我误会你了,这件事,我向你道歉,是我做的不对。” 古之渝并不买账,凉笑:“刘女士,我们认识也不是三五天,你对我做过的过分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你对我道歉,你觉得有用吗?” 刘敏胥极力辩驳:“小渝,之前是我不对。当初将你沉海的主意并不是我出的,是欧菀,我原以为她只是将你送走,根本没想到她会作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那找人绑架我的事呢?” “那也是个误会,我以为你要帮着靳向北害向东,而且那时欧菀跟向东感情好,我那样做,完全是为了向东。”刘敏胥懊悔道:“小渝,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搞清楚事情,没看清欧菀的真面目,你也是做母亲的,你能理解我那份为儿子的心情吗?我带着向东嫁给靳大海,这些年在靳家我是兢兢业业,我为向东谋划,骗靳大海那是他的亲儿子,才让靳大海把公司给向东作为补偿,可现在这一切都打了水漂,你说我这个当妈的能甘心吗?向东不理解我这份心意,难道你也不清楚吗?” 古之渝十分震惊,原来靳大海当初能甘愿将公司给靳向东,是因为刘敏胥撒下的谎,这枕边风吹的可真是厉害。 刘敏胥话语里都透着‘我是为了儿子着想’的中心思想,好似为了靳向东,她做的一切都该被谅解。 并且道德绑架她,让她去理解一个为人母的心情,所做的事情。 古之渝看着一脸真诚道歉,又期待着她原谅的刘敏胥,语气淡淡地说:“为了儿子,我可以不要命,但是不会以此为借口,伤害别人,刘女士,请你离开,我还有事,你要有什么话,去找你儿子说。” 刘敏胥忽然大声说:“小渝,你难道要让我跪下来求你吗?” “我没那个意思,你……” 话都没说完,刘敏胥还真的跪了下去:“小渝,你就原谅我吧,是我老糊涂了。才会做出那些伤害你的事……” “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古之渝震撼了,赶紧拉刘敏胥起来。 “我不起来,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向东现在都听你的话,他不就是要我来求你原谅吗。现在我来了,为了儿子,我愿意给你下跪。”刘敏胥可怜兮兮中又带着一份责怪,她是为了儿子才向古之渝下跪:“向东现在他不要我这个妈,靳大海也不拿我当回事,还说要跟我离婚,你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丈夫要离婚,儿子不要我,我还活着干什么啊,不如死了算了。” “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古之渝是被刘敏胥的举动给吓着了,她是听出了刘敏胥的意思,她的跪是为了儿子。并不是真心跪她,不管什么跪,她都不需要。 刘敏胥不起来,古之渝就使力将人拽起来,双手将她按在沙发上坐着,看着她说:“你先给我坐好了,刘女士,别在我面前使什么苦肉计,靳向东他没在,也看不到,你就是跪也是白跪,要我是你,就该选在一个他在的时间,不过不管你做什么,道歉也好,下跪也好,我都不会原谅,但看在靳向东的面上,我不会再追究你以往对我做的事,至于你跟靳向东的关系怎么修复,你自己想办法。我不会插手。” 自始自终,她要的都不是刘敏胥的接受,而是不捣乱,就算是相见不说话,面上看着不是太过,不让靳向东难做,她觉得就行了。 不是所有的错用对不起就可以解决了,那这样,杀人也不犯法了。 她是心软,但不是对所有人,所谓日久见人心,她并不觉得刘敏胥会真改,若真改了,往后的日子还长。到时她再表态也不迟。 见古之渝不松口,一点也没心软,刘敏胥暗地里咬牙,嘴上倒打一耙:“小渝,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都给你下跪了,你还是不原谅。向东只听你的话,你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先别这样说,我没那么大能耐,能让靳向东什么都听我的,你也不用去死。”古之渝觉得刘敏胥真是好笑,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回去好好想想到底为什么你儿子不认你,难道真是因为我?我真没时间跟你在这浪费口舌,请你离开。” 靳向东又不是愚孝的人,刘敏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倒是都推给她了,这哪里是道歉,就是来指责的。 古之渝将人给‘请’了出去后,郑重嘱咐钟点工,除了她跟靳向东,任何人敲门都不能开,她这才放心的去佟桑那。 因为刘敏胥的耽搁,她赶到佟桑那时,佟桑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新闻,高显扬与梁茹婚讯这一条新闻被她反反复复的看,不知道按了多少次回看键。 “小渝,你来了啊,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佟桑见古之渝来了,笑着起身询问,面色平静得很,仿佛一点也没被新闻所影响。 但这反常更让古之渝心里害怕,拉着佟桑冰凉的手说:“桑桑,你别吓我,你要是难受想哭,你就哭出来,别闷在心里,憋出病来可如何是好。” 佟桑笑了笑,抽回手:“小渝,看你这么紧张的,你难道以为我会因为电视上的新闻而难受?” 难道这不是很合理的吗? “茶叶好像没买,速溶咖啡如何?”佟桑一面说,一面去拿速溶咖啡。 古之渝看着一切都正常的佟桑,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等冲好的速溶咖啡端到她面前时,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佟桑,再次问:“确定没事?” “真没事,之前是我拎不清身份,妄想了,这段时间,我也想的很清楚了,过去的那些日子,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梦,什么出名啊。富足的生活,甜蜜的爱情,都是假的,而现在,我脚下踩的才是真实的。”佟桑指了指电视里还在回放的新闻,说:“这梁茹站在高显扬身边,两人还挺般配的。不过你有没有发觉,那个梁茹竟跟你还有几分相似,特别是侧脸,真挺像的。” 古之渝看了眼电视里,她没觉得自己跟梁茹哪里像,也只当佟桑是受了刺激,胡言乱语的,佟桑表面看着没事,心里确实是有事的。 古之渝不放心,一下午都陪着佟桑,心里又惦记着儿子,每隔半个小时就给钟点工打个电话问问。 佟桑看得出古之渝有事,后来也就让她早点回去,并坚持说自己没事。 古之渝是确定佟桑真没什么事才敢离开,到楼下小区门口,忽然瞥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一旁,思虑了一下走近,果然是高显扬。 高显扬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并没有察觉有人走近,直到古之渝敲车窗才睁开眼。 “既然都来了,怎么不上去。”古之渝想到新闻。对高显扬还是有点来气,但人能来,还算有点良心。 高显扬苦笑一声:“新闻想必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我上去现在有用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不好。”古之渝说:“你上去不一定有用,但在这里坐着,那肯定没用,高显扬,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若是有桑桑,就去把跟梁家的婚姻退了,若没有,你来这里又是几个意思,让桑桑看到。再对你念念不忘?” 高显扬手捏着方向盘,沉吟了半响,忽然说:“有空吗,陪我吃个饭。” 见古之渝忽然难看的脸色,高显扬也觉得自己唐突,补充道:“有些话我不好跟佟桑说,你是她的好姐妹,我想有些事通过你传达,效果会好点。” 古之渝心里有些不想去,她还急着回家看儿子,一下午没看见了,心里想得很,但佟桑的事也是赶在了这里,不解决,还不知道佟桑之后会如何,佟桑一向帮她,她也不能撒手不管,不如就先看看高显扬到底是什么意思。 拉开车门,上车,高显扬发动车子,选了当初梁建兴带她去过的餐厅。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却没看见,在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华生看着朝里面走的古之渝跟高显扬,招手对后面的欧菀说:“小菀,你看,那不是古之渝跟高显扬吗?” 欧菀一听立马过来:“还真是,这两人怎么走在了一起。” 第96章:知晓真相 欧菀勾了勾唇:“华生,你去看看两人去的是哪间包厢,我正愁着手里没点精彩的故事讲给佟桑听,现在他们送上点料到我手上,自然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不是。” 华生不太明白:“小菀,什么精彩的故事,你是说高显扬跟古之渝?这怎么可能,高显扬不是刚跟梁家的小姐订婚。” “没有可能,难道我们就不能制造点可能?”欧菀眸底藏着一片冰凉:“快去,要是给我把事办砸了,我让你好看。” “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去。”华生立刻跟上去。 古之渝随着高显扬进了一间包厢,这是一间有窗户的包厢。推开窗,还能看见别的包厢里的景象,院子里好像种了夜来香,一股香味氤氲在鼻尖,在这种别致的环境就餐,是一种享受。 高显扬叫来服务员点餐,古之渝先说明:“我还急着回家,就不用太麻烦了,随便点一些,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她可不是真来陪高显扬吃饭的。 高显扬笑了笑,点了三道菜,再让先拿点喝的跟前菜。 “你跟佟桑性格还真差不多。都是直性子。”高显扬双手交叉,放在交叠的腿上:“我知道新闻上的事让你对我有点误会……” 古之渝打断道:“高总,你误会了,我对你有没有误会不重要,当然,你对不起桑桑,我肯定会对你带着成见,现在你就说说,你想怎么办,是打算放手,还是?” 高显扬沉默了,放手,他没有过这想法。 “小渝,佟桑是我认定的那个人,现在我们之间是有点误会,但这根本不是问题,等她冷静下来,我会去说明,你也知道,现在我忽然多出了一名未婚妻,如果我这么去见佟桑。以她的脾气,恐怕我连门都进不了,我现在需要时间,给佟桑一个交代。” 高显扬字字诚恳,但言语间里的苦恼矛盾还是能听出来的。 “既然你没有想过抛弃桑桑,不管你怎么处理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未婚妻,我想你最好还是给桑桑一句准话,在你们男人看来做大于说,可能只要把事实摆在面前,付出了行动,女人就该理解,该接受,但其实不是,你若不说,只会让桑桑在这段时间内胡思乱想,然后这结就会打的越来越死,到最后将消极的情绪最大化。”古之渝说:“这句忠告是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的,两人之间,信任不可缺,但坦诚,也是必须的,你们男人不想去猜测女人想什么,也猜不到,女人也一样,她们也不一定猜到。” 高显扬听的一愣一愣的,旋即勾唇道:“看来我很幸运,让靳总前面去探路了。” “确实,你都这样说了。我当然也得讨个人情,对待你未婚妻这件事上,尽快解决,给桑桑一个交代,她刚没了孩子,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桑桑的性子我们都了解。容易走极端,到时做出什么让你后悔莫及的事来,大家都不好受。” “小渝,我明白你急切想要我给佟桑一个交代的心情,但我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梁家你应该知道什么身份地位,这婚事一公布出去。再想悔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点,我想你家那位深有体会。” 古之渝抿唇,果然跟靳向东当初说的一样,高显扬除了是高显扬以外,还是高家的继承人。想要美人,又要担负着作为高家人的责任,根本不可能做到潇洒自如,高梁两家就是不联姻都已经分不开了,联姻只是亲上加亲,但悔婚,那事情就大了。 “你做不到抛弃一切不要跟桑桑在一起,对吗?”问题一问出来,古之渝就觉得这问题傻,高显扬不是靳向东,个人背景与想法都不同,她是不能将自己的观念,强加在别人身上。 高显扬笑了笑,带着一丝苦涩:“小渝,我知道靳总能为你付出一切,你们有很好的感情基础,而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不可能为佟桑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但佟桑,我也不会放弃。十年前若是没有佟桑救我,就没有现在的高显扬,有时我也矛盾,这是报恩,还是真的喜欢佟桑,但有一点我得承认,我不想失去她。” 对于高显扬的坦诚。古之渝有所惊讶,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关于十年前的话题,说:“十年前桑桑救过你?你现在是在说,你可能还分不清是喜欢,还是感恩?那你当桑桑是什么?” “十年前,我不幸掉入你们孤儿院后面的池塘,是佟桑救了我,我用十年的时间找到了她,十年的时间让期待融入了骨髓,找了佟桑,我想把一切好的都给她,包括命,但有时我也迷茫,找到佟桑。好像并没有填补那种期待,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还应该寻找,就好像佟桑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但她手里又确确实实有那条项链,也确确实实是从孤儿院出来的。”高显扬矛盾而烦恼,他的这种纠结迷茫只在今天对古之渝说过,或许他是想通过她,传达给佟桑。 高显扬的话让古之渝险些失手打碎手中的水杯,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你所说的项链,是那条刻有‘LJ’字母的?” “对,就是佟桑脖子上戴着的那条。” “十年前,你掉进了孤儿院后面的池塘,是桑桑救你的?” “是。” 高显扬的一个‘是’字一落,古之渝手中的水杯也落在了桌上,里面的饮料都倒了出来,她忙慌站起来,胡乱扯着纸巾擦拭。 高显扬对古之渝忽然奇怪的行为跟反应有些不明所以,帮忙拿纸巾给她擦拭倒在衣服上的污渍:“小渝,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高显扬蹲下给古之渝擦衣服那一瞬,对面包厢里的华生快速抓拍下来。 古之渝见高显扬给她擦衣服。赶紧退了一步,手拽着被饮料打湿的那一块衣服,急急地说:“高总,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古之渝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到了门口,咬了咬牙还是说:“桑桑那。高总尽快给个交代吧,别让她等太久了。” 丢下这句话,古之渝就走了,高显扬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刚才哪里说错了,才让古之渝走的这么快。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出来什么有事都是借口。 出了餐厅的古之渝。慢慢将脚步放慢下来,慢到最后在人行道上一颗树下停下来,当初佟桑在她耳边说过的每一句话,试探的每一句话,都在耳边嗡嗡的响。 佟桑问她,还记不记得十年前她救过的少年。 佟桑问她,有没有想过那个少年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来找她。 佟桑在医院里的情绪失控,害怕她跟高显扬有什么,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佟桑冒认了她。 冒认了高显扬的救命恩人,拿着她的项链。 她多想去质问佟桑为什么这么做,可又问来有什么用呢? 爱高显扬的人是佟桑,现在佟桑已经如此了,她再去问,又能有什么意思? 她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是佟桑骗了她,若是跟她说明,她还真能跟她抢人吗? 同时,她又觉得佟桑傻,骗来的爱情。哪里能长的,高显扬明显对佟桑不是真真正正的爱,他现在自己都在迷茫。 回到公寓,靳向东已经下班回来了,钟点工做好了饭就走了,尚儿靳向东带着。 古之渝看着靳向东抱着尚儿坐在地上哄,明明不苟言笑。在尚儿面前都快成话痨了,尚儿今天也给力,还会吐泡泡回应,乐的靳向东眉梢飞扬的。 “回来了,我还想着等会就带尚儿去佟桑那接你呢。”靳向东歪头看见古之渝,笑道。 古之渝走过去,从靳向东背后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下巴放在他头上蹭了蹭:“就这点路,我走都走回来了,哪里需要你接,最近你都没有应酬了。” “我哪里还敢啊,我再去应酬,表现分都为负了,那什么时候才能把老婆娶到手。”靳向东油嘴滑舌。 古之渝轻拍了一下他的头,失笑道:“贫嘴,我看你就是心里虚,有鬼才不敢去。” “看吧,又来了又来了,有你这话,我还不得乖乖回来带孩子。”靳向东勾了勾唇,腾出一只手将古之渝拉到自己腿上坐着,这一边坐着儿子,一边搂着女人,人生美事,特别满足:“应酬喝酒哪里有回来跟你们聊聊天,说说话幸福,渝儿,说真的,我现在正准备将公司迁到国外,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定居国外,再也不用看那些异样眼光。” “你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古之渝诧异:“那……你妈呢?” 她还只想过离开江城,没想靳向东有打算出国,他们都是这土生土长的,为了躲避世俗的眼光背井离乡,这代价有点大。 若出国,她这辈子怕是就真见不到她的亲生父母了。 “她来找过你?” 第97章:靳向东的花式撩人 古之渝不知道靳向东这话是在问她,还是在陈诉,一时也没有回答。 靳向东了然:“她来找你有什么事?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她哪里能对我怎么样,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古之渝从靳向东怀里起来,顺势也将尚儿抱自己怀里来:“你妈说靳大海要跟她离婚,这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你又不要她,靳大海又不要她,也是可怜,不过你们母子俩之间的事,我不插手,你也别带着我的因素,来主观的看待你跟你妈的问题。” 靳向东一愣,随即笑了,手撑着脑袋微扬着看她:“渝儿,你怎么能这么好,你明明就是在替我妈说话。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好的福气,遇上了你。” 古之渝口是心非:“我只是不想背黑锅,没你想的那么伟大,不然回头你妈找我算账,我可倒霉了。” 古之渝还想说,总不能不要亲妈,不过这话不说,靳向东也该懂,都三十岁的人了,这点还不懂,就白活了。 “我妈不通情达理,还是我的渝儿大度,之前我妈让你受的委屈,晚上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补偿’二字就说的有点暧昧了。 古之渝瞪眼:“又不正经了,以后尚儿要跟你一样,我可找你算账,我肚子饿了,还没吃东西呢。” 靳向东立刻从地上起来:“我马上去给你热菜。女王大人待会就等着享用。” 靳向东真是越来越没正形了,这是古之渝心里得下的结论。 因为靳向东已经吃过了,热好菜端上来之后,也就将尚儿接手过去,看着古之渝吃。 被人盯着吃饭的感觉,有点怪怪的,吃了几口,古之渝故意轻咳了几声,提醒靳向东不要盯着她看,可某人装作没明白过来,眼珠子都没转过,这下古之渝放下筷子,撩了一下头发,微微一笑:“虽然我觉得自己长的秀色可餐,但也不至于盯着连眼睛都不眨的吧。” 靳向东眸底带笑:“渝儿,我就喜欢你这样子。” 古之渝哭笑不得:“我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但请你让我好好吃顿饭行吗?不然我可要改口吃别的地方了。” 不是老司机,还不懂这话里面的意思,靳向东谁啊,常年开车的人,老司机了,哪里不懂这话,一脸‘任君采撷’的表情:“夜宵管够。” 有靳向东在这厚脸皮的逗笑,古之渝已经将佟桑欺骗带给她的难受都抛之脑后了,心情好了许多。 其实在古之渝回来时,靳向东就已经看出她的不对劲,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不过像古之渝这性格的人,她不主动说,你主动问,只会让情绪更低落,不如先把人逗开心了。 古之渝的性格有这点好处,她不想让自己烦恼的,花点时间想通,想不通的就转移,之后也就不在意了,经过靳向东的插科打诨,她也重新审视了佟桑欺骗她这件事,她想自己还是可以理解佟桑的。 在爱情面前,不管是阴谋诡计还是实打实的,其实都一个目的,佟桑只是想要跟高显扬在一起,无可厚非。 吃了晚饭后,半夜还真是来了一波夜宵,古之渝几度吃不消,求饶,靳向东哪里会放过,趁儿子睡着,能吃到点肉肯定是卯足劲吃。 有了古之渝的话之后,靳向东也打算找个时间跟刘敏胥谈谈,或者去靳家探探,靳大海是不是提出了离婚,不过他这还没去,刘敏胥倒先来公司找人了。 这次,靳向东没再让秘书编造出差或者开会的谎话,而是让带到了办公室。 刘敏胥一进办公室,脸就哭丧着,受了天大委屈一样:“儿子,你总算是见妈了,你要再不见妈,妈真是要去跳河了。” 靳向东让秘书煮两杯咖啡进来,并将办公室里的百叶窗落下。语气淡漠:“听说靳大海要跟你离婚?” 刘敏胥一愣,她之前那话是诓古之渝的,没想古之渝都跟靳向东说了。 “靳大海确实是这样提过。”刘敏胥不敢说没有,面色凄然道:“儿子,现在你离开了靳家,靳大海跟靳向北知道你对公司动过手脚,都把气撒妈身上,你不是让妈去给古之渝道歉吗,只要她原谅了妈。你就认我了是不是,我昨天去了,妈都给她跪下来了,她还是不肯原谅,还说什么要让你一辈子不认我。” 刘敏胥半真半假的掺合着说,靳向东的眉头一下子拧紧了,刘敏胥一看,以为是自己的话起效果了,继续说道:“儿子啊。不是妈不接受她,是她不原谅妈啊,她没跟你说下跪这事吧,她怎么可能在你的面前说出来,那个女人就是装的,在妈这里一套,在你那里又是一套。” “够了。”靳向东失望地低喝了一声,随后声音冰冷道:“我待会还有会要开,让秘书送你回去。” “儿子。你不信妈?你信那个狐狸精也不信是不是。”刘敏胥有些慌,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抓着靳向东的手,抽泣道:“儿子,你不能这样对妈,妈就是曾经犯了错,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难道就不能原谅妈吗?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让你有出息,现在你有出息就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连你亲妈都不要是不是。” 这控诉,让身为儿子的靳向东十分无力且窝火,眸色沉了沉,说:“你要在靳家呆不惯,我去跟靳大海说,你们离婚,然后你搬出来,以后每个月我会按时给你赡养费,做儿子的,这点义务一定会尽到,没别的事,你也就不用来找我了。” “不。”刘敏胥尖声道:“不行,妈不能跟靳大海离婚,也不会搬出去,儿子啊,你别这样对妈行不行,妈不能没有你啊,要不我再去给小渝道歉。求她原谅好不好。” “以后你也别再去找她了,否则就真别怪做儿子的心狠。”靳向东哪里还敢让刘敏胥是找古之渝,他早该知道,两人的恩怨不是一时半会解开的,不是道歉就了了的事,失去所有耐性的靳向东叫秘书将刘敏胥给带了出去。 靳向东也并不是真有什么会议要开,只是一个借口,刘敏胥走了之后,靳向东坐在转椅里。陷入了沉思,他想着刘敏胥跟古之渝两人的恩怨,到底要如何才能化解。 他想不明白,刘敏胥怎么就不满意古之渝。 在办公室里还哭哭啼啼的刘敏胥,一出公司门口,立刻收起了脸上所有凄然的表情,心里对靳向东十分信任古之渝这点,她是气的要命,亏她之前还真的给古之渝跪下了。 刘敏胥暗暗攥拳:“不行,她绝不能让古之渝继续粘着靳向东,她必须想办法,将靳向东给拉回靳家,让靳向东与靳家没办法再分开,这样欧华强针对靳家,就不只是靳向北一个人而已了。” 回到靳家的刘敏胥一直在琢磨着这事,正巧在楼上听到靳向北回来的声音,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她立马出房门。在门口堵住了靳向北,笑盈盈地:“向北啊,回来了,这段工作挺累的吧,看你都瘦了,我让江嫂给你炖点鸡汤补补。” 对于刘敏胥突然的献殷勤,靳向北愣了愣,冷哼道:“不用了。” “向北,妈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这都是为你好,妈知道你一直想让小渝回来,昨天我去找过小渝了,从她嘴里,我听得出,她对你还是有点……”刘敏胥话戛然而止。 靳向北好奇心被提起来,追问:“小渝对我怎么样?” 刘敏胥笑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进屋说吧。” 靳向北不知道刘敏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空档也足够让他将刚才那没有理智,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反思一遍,压下心头的好奇,说:“有什么话就这里说,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房了。” “你这孩子,你爸不喜欢你跟小渝再在一起,我这是怕你爸听见,你还不领情,你不听那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的,小渝就是好像有点放不下你而已。” “你说什么,小渝真这么说?”靳向北不可置信,这不像是从古之渝嘴里说出来的,但他心里又多么渴望这就是。 见靳向北如此心急,刘敏胥道:“妈还能骗你不成,你跟小渝做了一年的夫妻,这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这女人的心思啊,你们男人就是不懂,要不是妈昨天我试探了一下,也不相信,可这就是真的啊。” “可之前我遇上她,她态度冷的很。” 刘敏胥忽悠:“女孩子脸皮薄,你这刚离婚又要准备结婚,换谁也不会给你好脸色不是。” 靳向北倒是恍然大悟,心底忍不住泛起喜悦。对,一定是古之渝听到他要娶秦晴才会故意那样说的。 刘敏胥不喜欢古之渝跟靳向东在一起,关于她说的,他就是不全相信,也要信三成。 刘敏胥要撮合他跟古之渝,不管这里面有多少因素,只要目的一致,也不是不能合作。 因为项链一事,古之渝几天都没有去看佟桑。理解佟桑,但不代表同意她的做法,她心里还是存在芥蒂。 也就在这空隙,欧菀上门找到了佟桑。 当时佟桑在家里闷着,一直没出过门,家里堆满了零食,泡面,欧菀一进屋,全都是泡面味,拿手在鼻子上扇了扇:“你还真在这里自暴自弃了,佟桑,你要再这样下去,你的男人,可就真被别人抢走了。” 佟桑没心情跟欧菀两人勾心斗角,自顾自地又窝回沙发里,捧着零食吃:“他本来就不是我的,他要跟梁家千金在一起是好事,他们门当户对。天生一对,我算什么。” “梁家千金?”欧菀笑了:“你这傻瓜,还真以为高显扬是跟梁茹在一起呢,你看看吧,看看你的高显扬,是在跟谁约会吃饭。” 欧菀将几张照片丢佟桑面前的茶几上,照片上,高显扬给古之渝擦衣服的动作,因为角度拍得好。看起来两人都重叠在一起了,很是亲昵,而高显扬起身那一瞬间的抓拍,看起来像两人在亲吻。 几张照片,点燃了佟桑所有的神经,她将手里的零食丢了出去,拿着照片反反复复看,嘴里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欧菀很满意佟桑的反应。俯身笑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倒是你,在这里自暴自弃,他们可是逍遥得很啊,古之渝一边吊着靳向东,现在又勾搭上高显扬,这哪一边啊都足够让她衣食无忧,挥霍一辈子,这段时间里,高显扬可有一次来看过你?事情出了之后就将你藏起来,佟桑,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像情妇,你就是被高显扬圈养的床伴。” “不要说了。”佟桑怒红着眼吼,照片上的画面刺眼极了,胸口上一股气上不来,几张照片全给撕碎了,空中一撒,沸沸扬扬,她双手痛苦的抱着脑袋:“小渝不会那样对我的,她说了,跟高显扬没关系,她不会骗我的。” “现在事情可摆在你面前,你要还想自欺欺人,那我也没办法。”欧菀微微一笑,眼眸里却是冰冷:“当初你还狠不下心来,现在你好好看看,你的男人,早就被抢走了,你名没了,孩子没了,再看看你这张脸,憔悴的我都看不下去,更何况高显扬,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跟古之渝比美貌,你差远了,哪怕高显扬认为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可这不等同于你就是他心里的人。” 欧菀的话让佟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她看不到自己脸色的憔悴,但她能感觉到自己长肉了,这几天的暴饮暴食让她体重剧增,平时的她站在古之渝面前都要逊色,现在的她,怎么能跟古之渝比,若是高显扬看见了,会不会嫌弃? 将佟桑的惶恐跟自卑尽收眼底,欧菀再给了佟桑最后一击:“若我是你,一定将自己收拾的好好的,打扮的美美的,趁着刚失去孩子,高显扬还对你愧疚,还以为你是当年救他的人,将男人抢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第98章:夜半遭袭 不惜一切代价。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直在佟桑耳边回响,欧菀走后,佟桑双手环抱着自己,目光怔怔地盯着地上碎照片,零零碎碎,却还是能组合成刺眼的画面。 忽然,佟桑跳下沙发,跟魔症了似的,将碎了的照片又一点点捡起来。全都放进烟灰缸里,然后拿起打火机,全烧了。 佟桑就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被燃烧的照片,烟雾缭绕,将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拨打经纪人的电话:“高显扬在哪,我要见他。” 经纪人有点为难,迟疑了一会儿才打哈哈道:“小佟啊,身体好点了吗?” “我要见高显扬。”佟桑再次拔高了音量。 经纪人打着商量说:“小佟,你先别激动。高总他出差了,你是有什么事吗?要不我替你转告他,等他回来再去找你,怎么样?” “出差了?他真出差了吗?”佟桑冷冷一笑,说:“替我转告高显扬,若是天黑之前我没见到他,就让他来给我收尸,孩子没了,正好我下去陪他。” 说完,佟桑立马掐断电话,那头的经纪人吓的是魂飞魄散,赶紧给高显扬打电话。 而高显扬这头正在梁家做客,高老爷子与梁老爷子正聊两家的婚事,梁茹就坐边上,看见来电。高显扬只得按掉。 电话连响了几次,高显扬怕经纪人找他是因为佟桑的事,正想出去接电话,手背忽觉温暖,是梁茹的手覆在上面,微笑着小声道:“今天能暂时放下工作吗?” 电话又震动起来,高显扬将梁茹的手拿下去,抱歉的话还在嘴里,高老爷子忽然点名:“显扬,你觉得刚才爷爷跟你梁爷爷定下的婚期怎么样?” 刚才高显扬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他们说了什么,哪里知道婚期好不好,又是哪天,敷衍道:“一切爷爷安排了就好。” 高老爷子高兴,侧身对梁老爷子笑说:“那老弟,咱们就这么定下了,就那天了。” “好好好。”梁老爷子也是高兴。 高显扬心不在焉,经纪人最后一通电话打过来没被接,也就没再打了,高显扬盯着安静下来的手机,心倒是不安静了。只盼着早点结束。 梁茹将高显扬的举动跟表情收入眼底,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几通电话,一定是跟那个女艺人有关。 高显扬一直没能脱身,梁家让留下来吃晚饭。等吃了晚饭之后,已经十点了,他这才赶紧给经纪人那边回电过去:“是不是佟桑出了什么事?” 佟桑从早上等到下午,又到晚上,自从欧菀走后。那通电话打出去之后,她将自己打扮一番,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就在地板上坐着,一直望着门口。她期待着那扇门能被推开,高显扬的身影能出现。 可等到八点,九点,十点,她渐渐地心感悲凉,绝望。 照片的灰烬还在烟灰缸里,她对经纪人说的那番话只是威胁,可她都已经那样说了,高显扬还是不愿来见她,这哪里是怕她被暴露受到伤害,高显扬这明明就是要抛弃她。 想着与高显扬曾经的过往,佟桑手抚上脖子上的项链,她今晚特意穿了一件低胸的裙子,露出好看的锁骨,再配着项链。很好看,高显扬以前就这样说过。 欧菀说得对,高显扬就是将她当情妇一样圈养着,想来看了,就看一眼。没空,就凉着。 她就算有项链,可也不是高显扬心里那个人,寻找十年的人。 当时间走到十点十分时,佟桑从地上站起来,坐太久,腿已经麻了,她揉了揉腿,缓步走出了房子,古之渝施舍给她的安身之处。 她没有带任何东西。这里面也没什么是属于她的,甚至,连手机也没带,带上门,失魂落魄的一直沿着人行道走。 夜空里忽然一道闪电而过,看来是要下雨了,古之渝走到窗前,关了窗,见靳向东这时还没有回来,有些担心,刚准备打电话,楼下忽然传来怪声,挺渗人的那种。 尚儿已经睡了,钟点工早走了,靳向东又没回来。她还真不敢下楼去看,当怪声第二次传来,她看了看睡熟的尚儿,才心下一横,壮着胆子下楼。 她在心里安慰着。可能是楼下窗户没关,是风刮进来了,把什么东西弄倒了才会发出怪声,可她一下楼,手还没伸向开关。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这时外面一道闪电劈下来,将整个世界仿佛都照亮了,自然,屋内也是短暂的明亮了。就那一瞬间,她看见房门敞开着,外面的风猛灌进来,像一张大嘴,仿佛要将人都吞噬了。 身后的人一手捂着她的嘴防止她叫出声,一手圈着她的肚子,将她往后面拖。 后面是一间空房,里面除了一张空床和几张多余的桌子椅子,什么都没有,背后的人。好像很熟悉家里的布置,拧开门就将她拽了进去,扔在空床上,脑袋撞到墙壁上,钝痛传来。让她来不及喊救命,黑暗里的男人又覆上来,钳住她的手脚,捏开她的嘴,然后嘴里多了一个东西。像是领带什么的,她被堵着发不了声。 房间里的灯依然没开,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黑暗里的男人是谁,浑身因恐惧发抖着,风卷着窗帘翻飞。 狂风,闪电,黑暗,恐惧,还有尚儿从楼上传下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这一切的一切,将古之渝拽入黑暗,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 雨大颗大颗的打下来,高显扬心急如焚的赶到佟桑是住处,除了烟灰缸里烧尽的灰烬,哪里还有人,他找遍整个房子,又打了电话,但是佟桑的手机就在茶几上响着。 佟桑不见了。 高显扬一想到经纪人说的那句话,又立即出去找人,他从来没想过佟桑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用生命来逼他。 古之渝之前说得都应验了,佟桑是个极端的人,难保会做出让大家都悔恨的事。 高显扬发了疯一样的在大街上寻找着佟桑,因为问了门口的保安,知道佟桑出去不久,应该没走远,人还在附近,他粗略想了想,这附近好像有一条河。 想到此,高显扬立即朝河边跑过去,果然,远远地他就看见佟桑站在河边,而且正是没有护栏的那一块地,大风吹着,卷着她的衣裙翻飞,头发飞扬,仿佛整个人随时都能掉下去。 高显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佟桑,不许跳……” 雨越下越大,河面水流湍急,狂风掀起浪来,形成一个个小漩涡,似乎能把人吸进去。 佟桑听见高显扬的喊声,她回头,冷的青紫的脸上扬起一抹笑,脚轻轻一抬,身子朝后稍稍倾斜,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掉入河里。 第99章:砍断两根手指 高显扬拼命奔过去,也只是抓到一片空气,冰冷的雨水打在手上,他往河里一看,湍急的河水里,哪里还有佟桑的影子,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可佟桑确实已经跳了下去。 “佟桑……”高显扬没有思考,跟着跳了下去,他在河水里找,钻进水里又浮起来,心急让他忽略了河水的冰冷。 水是朝下面流的,高显扬又立马钻进水里,往下游找。 一番水里摸索。最后终于将人捞到,带上岸时,高显扬顾不得自己,赶紧探了探佟桑的鼻翼,还有气息,又立马做急救,将佟桑吸入胸腔里的水给压出来。 手机在跟着跳河的时候已经掉了,高显扬最后好不容易拦下一辆车,让帮忙送去医院,一切忙活完,佟桑就在病房里昏迷着,高显扬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没有进去,身上的水顺着裤腿都流到了地板上。医生劝他去换身衣服,这样下去肯定感冒,他坐着没动,双手抹了一把脸。 找了手机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送两套衣服过来。 助理一接到电话匆匆赶来,高显扬伸手:“有没有烟?” 助理愣了愣,立即将裤兜里的烟拿出来,见高显扬一身是水,劝说:“高总,还是先把衣服给换了吧。” 高显扬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苦笑地说:“这次真是招惹了一个惹不起的女人,小李,你说对于一个要寻死的女人,我该怎么办?” 以前也有人为他要死要活的,可他管过吗?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可佟桑跳河,那一瞬,他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助理不明白自家上司的烦恼,挠挠头说:“高总,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事,不过佟小姐跟高总以往的好似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才难办。”高显扬似喃喃地说了一句,之后便沉默着一直抽烟。 闪电没有了,雨却还一直下着,风也没减,卷着窗帘翻飞,古之渝挣扎着,试图挣脱身上男人的桎梏。 同时,她也期盼着靳向东赶快回来。 半夜里,一个男人撬门进了她家,古之渝已经害怕的没能去思考,这小区的安保怎么会让这样的人进来,她在一件件衣服被剥掉的恐惧里垂死挣扎,逮着机会吐掉了嘴里的领带,一口咬住了男人的手臂,可男人只是闷哼了一声,什么声音也没再发出来,就是这种的不说话才让她更恐惧。 风灌进来,身上一片凉意,她身上一片布都没有了。 男人猴急的解开皮带,那声音在黑暗里,特别特别地清楚。 男人高大的身影,像黑暗里的鬼魅,古之渝大脑被恐惧占据着,就在对方要进来时,整个房间忽然刺眼的亮起来,身上的重量一下子没了,多了一件勉强能遮住上半身的西装外套。上面是她熟悉的味道,是靳向东的味道。 “渝儿。”靳向东看到寸不着一缕的古之渝,再看到已经连裤子都脱了的靳向北,整个脑子都烧了起来,眸子充血,凌厉如刀的看向地上已经被挨了一拳,嘴角是血的靳向北身上:“畜生。” 靳向东一把提着靳向北。又是连揍了几拳,发狠的往死里揍。 古之渝从被吓傻的呆滞中缓神过来,手紧紧地拽着身上的外套,将自己蜷缩在床角,看清是谁之后,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崩溃了。抱着脑袋尖叫了一声:“啊……” 靳向东即将打下的一拳在听到古之渝的声音后,立即松开,将古之渝搂在怀里柔声安抚:“渝儿,别怕,别怕,有我在……” 古之渝在靳向东怀里嚎啕大哭,将恐惧跟委屈全都哭出来。躺在地上靳向北,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邪笑道:“靳向东,我告诉你,小渝心里装的是我,我迟早会将人给夺回去,迟早,有种你打死我。” 靳向北刺激的话让靳向东整个人冷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怀里的古之渝受了惊吓,瑟瑟发抖,这些都将靳向东推向暴戾的边缘,靳向东骤然松开古之渝,将靳向北提了出去,提到厨房,从架子上抽出菜刀。 一看靳向东还来真的,靳向北吓的脸色一白,眸底最深处掠过一抹恐惧:“靳向东,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事实,你来晚了,小渝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只是将当初你加在我身上的还了一点利息而已……啊……” 靳向北话未完。靳向东已经一刀子下去,斩断了靳向北一根手指,靳向北的惨叫声响彻了这栋公寓。 靳向东冷冷地,如看死人一样看着靳向北,声音冷绝:“你哪里碰了她,我就砍了哪里。” 靳向北一听,下意识的瞄了瞄下身。眸子里的恐惧更甚:“靳向……向东,你敢,你不能这样做,我们可是兄弟,我们同是一个姓,你不能这样做……” 靳向北忍着断指的痛已经开始向靳向东求饶,但那对靳向东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手里的刀扬起,刀刃上是靳向北断指的血,鲜红衬着冰冷的刀更为寒气森森,杀气逼人。 靳向北的惨叫声惊醒脑子一片混乱的古之渝,她匆匆地赶到厨房,看到的就是靳向东扬起刀子要杀靳向北的情景。她吓的整个身子都定住,大喊一声:“住手。” 杀人是要坐牢偿命的,她怎么能让靳向东杀了靳向北,哪怕她也恨的想要一刀砍了靳向北。 古之渝的喊声并没有阻止靳向东,只是让他的刀偏了一个角度,最后砍在了靳向北的无名指上,两根手指虽无法消了心里的怒气,但他不能真当着古之渝的面废了靳向北。 靳向东松开靳向北,菜刀还在手里,指着魂都吓没了的靳向北,冷冷道:“滚。” 靳向北因痛而脸色血色全无,额头更是冷汗涔涔,盯着地上两根断指,手捂着被砍了的手,眼里带着恐惧的同时也夹杂着恨意,看着古之渝只披着一件靳向东的外套,白皙的双腿露在外面,嘴角冷勾了勾,捡起地上的断指,带着恨意离开。 走的时候,靳向北经过古之渝身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而那一眼,让古之渝感觉身上有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她身上爬来爬去,所以当靳向东过来牵她时,她本能地躲开了,缓过神看清是靳向东,又抱歉道:“对不起。” “渝儿。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 靳向东想要再次试图拥抱古之渝,她还是退了,强忍着心里的恶心与害怕说:“我去洗澡。” 说着,古之渝只看了一眼地板上的血迹就跑开了,她回的并不是两人的卧室,而是客房。 靳向东十分担心。但尚儿还在楼上哭着,他只得先上楼看儿子。 古之渝打开花洒,没有等到热水,就站在了花洒下,任由那凉水从头顶冲下来,冷的全身不住打了个哆嗦。 想到刚才,她心里仍有余悸。就差一点了,差一点她就毁在了靳向北手里。 冷水是个好东西,能让人镇定下来,但是噩梦却没有停止,想到今晚靳向北对她做的事,靳向东扬起刀那一幕,她明白,事情不会就这样算了,她无法像普通人一样跟靳向东过日子。 靳向北忽然进入公寓,对她不轨,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平日里的作风,而且没有钥匙,她相信靳向北是没有那个本事撬开门进来。 而且很巧的是,选在了靳向东晚回来的这一夜。 平日里靳向东一下班就回来。应酬几乎都推了,真正的生意也不是真喝几口酒就谈出来了,但今晚,靳向东却到了这个点才回来,太巧了。 靳向东哄好了尚儿,担心着一直没有从浴室里出来的古之渝,紧张地在外面敲门:“渝儿。你有没有事,我进来了。” 靳向东外面喊了几声,生怕古之渝出了意外,正要撞门,古之渝忽然打开了门,头发湿漉漉地看着他:“我想一个人静静,求你。给我一点空间。” 触及到古之渝哀求的眸光,靳向东心狠狠一疼,刚压下的一股怒火,又涌了上来,这个时候,他知道不能逼她太紧。 “我就门外,有事喊我一声。” 这一夜,古之渝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坐了一夜,靳向东在隔壁房,一边照顾着尚儿,一边还要注意到古之渝那边的动静。 翌日,靳向东给儿子喂了奶粉,一边带着儿子,一边做早餐,之后再送到楼上,本还想着怎么敲门,怎么让古之渝出来,手还举着,门已经被古之渝从里面打开。 “你去上班吧,儿子交给我。”古之渝若无其事的朝隔壁房走,看着又在婴儿车里睡着了的儿子,她的心里有所安定。 她虽没看见靳向东早上是如何手忙脚乱的又带着尚儿,又把早餐做了,就看尚儿睡在婴儿车里,就知道靳向东的不容易。 靳向东跟着进房间,将早餐放在桌上,看着古之渝眉宇间浓的化不开的哀伤,想到靳向北昨晚说的话,垂在两侧的拳头攥紧了。 “你吃点东西,今天我不去公司了,就在家里陪你们母子。” 古之渝知道靳向东的用意,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下他留在家里。 第100章:挑拨离间 平常家里气氛很好,因昨晚的事,靳向东就算是有心逗古之渝开心,看到古之渝的脸色与想到昨晚靳向北的话,也都咽回去了,只是默默地守在一旁。 到饭点时做饭,古之渝给尚儿换衣服喂奶粉时,他就在一旁搭把手,尚儿好似能感觉到两人的突变,今天也变得异常安分。 看似很平和的气氛却让人压抑地连呼吸都觉得憋得慌,这样的沉默,直到下午高显扬打来一通电话才被打破。 古之渝很不想接高显扬的电话,她心里清楚,高显扬找她,无非就是佟桑的事,她现在自己都很烦躁得很。不想再卷入其它事情里,可高显扬好像很不识趣,电话打了一次又一次,靳向东都看不过去,说道:“交给我处理吧。” 靳向东打算按掉关机,古之渝拿过手机,淡淡地说:“你先看着点尚儿,我出去接个电话。” 古之渝没看靳向东沮丧的表情,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她无颜面对靳向东,昨晚的事,会是一个污点,跟着她一辈子,在她跟靳向东之间扎下一根拔不掉的刺。 接通电话:“高总,有什么事?” “你来医院一趟,昨晚佟桑跳河自杀了,不过她现在没事了,我们刚才谈判失败了,只能打给你,麻烦了。” 高显扬话说的有歧义,前半句差点没把古之渝给吓死,震惊之后,问清地址,将尚儿交给靳向东。她赶去了医院。 这是知道佟桑骗她后,第一次去见她。 高显扬还在病房里,就坐在墙边沙发里,目光平静地看着病床上的佟桑,说:“我没办法跟梁茹解除婚姻,至少目前不能,这点我希望你能理解,而对于你。我说了,不会放手,你给我点时间。” “时间我可以给,但我也希望你这不是拖延之法,等到你跟梁茹结婚了,一切都完了,或者说,你是想让我做你的情人。高显扬,你知道这不可能,我佟桑身份是低贱卑微,但不可能卑微的连尊严都没有。”佟桑脑子里浮现昨晚高显扬过来找她的情景,舒了一口气说:“你要是觉得为难,也可以收回你的承诺,我当没听到过,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不会逼你,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干,十年前我救你一次,昨晚你救我一次,扯平了。” “不可能扯平。”高显扬忽然站了起来,双手撑着床沿,目光深邃地看着佟桑:“你已经住在了这里,扯不平了,佟桑,我知道你刚才说的是负气的话,昨晚你用极端的方式证明了你心里有我,你想挽回这段感情,你也证明了,我心里有你,当时看着你跳下去,我完全没有想过,你是会游泳的,根本不需要我跳下去,那一刻在我脑子里,满脑子都是你的安危,或许我的喜欢并不是你想要的爱,但我会将全部,都给你。十年的寻找让我分不清是报恩还是喜欢,我希望你能给我时间,去认清自己。” 佟桑尽管去报了游泳班,却还是没有学会,而且在那种水流湍急的情况下,就更是连教练教的基本的都忘记了。 高显扬不知道,她是在拿命赌,赌高显扬会跳下去。 拿命去证明。高显扬值不值得她不惜一切去期待。 结果,高显扬没让她失望。 佟桑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脸色柔和:“我并没有试探你,当年的我会游,十年过去了,早就不会了,昨晚我是真抱着一死了之的心态跳下去的,没想过你会跟着跳下来。我知道你为难,恨就只恨,我不是那个跟你有婚姻的,恨在我是孤儿,我们不门当户对。” 站在门外的古之渝听着佟桑的这一番话,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点闷闷地,涩涩地。心口像是什么堵着似的,从高显扬那知道佟桑欺骗是一回事,亲眼看着佟桑在高显扬面前演戏,说谎,那又是另一回事。 爱情,果然是个会令人疯狂的东西,而佟桑的爱情理念就是,只要她爱的那个人还爱着她,不管有什么阻拦,都会踏平。 在佟桑的身上,她看到一些靳向东的影子,但又有些不一样。 看到高显扬跟佟桑两人已经谈好,她也没有必要再进去,悄然退了出去,她本想离开医院,却觉得来都来了,有些话梗在心里,很是堵得慌。 她想跟佟桑谈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在医院走廊里坐着。 高显扬以为古之渝人没来,安抚了佟桑之后,他正打算去门口看看,哪知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坐在走廊椅子上。 “来多久了?”高显扬走过去。 “一会儿了,见你跟桑桑好像聊好了。就没进去。”古之渝强扯着笑容。 高显扬并没有注意到古之渝的勉强,说:“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佟桑的情绪现在稳定了,不如你进去看看她吧。” “嗯,来都来了,肯定是要看的。”古之渝抿唇,迟疑着问:“高总。你是真心爱桑桑的对吗?” 不管佟桑是试探也好,演戏也罢,她也是拿命在试探,是真爱高显扬。 而高显扬不管是以为佟桑是真会游泳还是假游泳,他也跳下去了,那代表,心里还是有佟桑的。 高显扬沉吟着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我还是那句话。不想失去佟桑,我跟梁茹的婚姻,我会尽快给佟桑一个交代,不会委屈了她。” 古之渝观察了一会儿高显扬的神情,见他说的是实话,心里也就放心了:“那就好,好好待她吧,她对你是真心的。” 跟高显扬聊了一会儿,古之渝才走进病房,佟桑讶异她的到来,旋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是高显扬让你来的吧。” 因为照片的事,佟桑言语上有些疏离,那不是刻意,而是在不经意间里表露出来的。 “嗯,你怎么样了,怎么能那么傻,明明不会游泳却还拿生命开玩笑,挽回高显扬的方法很多种,不一定要选这么危险的。”古之渝并没有听出佟桑话语里的冷漠,其实也完全不是,她是没将那当回事,只以为佟桑是近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事才发生的变化。 ‘游泳’二字让佟桑脸色微白,自嘲一笑:“小渝,你也看见了。我佟桑身份卑微,脸蛋又比不上你,论才艺,我也及不上,在娱乐圈混迹这么久,刚有点起色,因为梁家,我的梦都成了幻影。而你,如果你不退出这一行,你迟早会发光,我没有你那么幸运,有一个可以为你不要命的靳向东,孩子失而复得,欧菀幸运的遇上了欧华强这样养父,而我想要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争取,小渝,还记得曾经我说过的话吗?只要能成功,我不会在意过程是如何。” 佟桑的话让古之渝有些出神,她幸运吗? 幸运的话,又为何会遇上靳向北,刘敏胥跟欧菀这样的人?他们就像是摆不脱的厄运,一直缠着她。 而欧菀,遇上欧华强,那恐怕不是她的幸运,而是一辈子的恶梦。 若是佟桑知道这些,她还羡慕她们吗?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谁都可以活的光鲜亮丽,但不是谁都能活的表里如一。 多少人为了目的,梦想,生存。用欺骗,谎言,甚至做出丧天害理的事去达到。 古之渝盯着佟桑脖子上的项链,讷讷地说:“希望你活得快乐,这条项链,真的很适合你。” 或许是因为心虚,佟桑觉得古之渝话里有话,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上的项链,微笑道:“这原本就是你的东西,小渝,你要是想要回去了,随时可以给你。” 古之渝浅笑,并不在意佟桑的客套:“不用了,你戴着吧,对于你来说,它很重要。于我而言,已经没多少意义了。” 古之渝心里清楚,这项链,她是拿不回来了,佟桑是不会再还给她,而她,也不想要回。 只是她觉得有些可悲,曾经将这项链给佟桑,是想巩固两人的姐妹情,没想,就是这条项链让她发现,原来不管是谁,多要好的姐妹,只要产生了利益冲突,都可能被牺牲。 换位思考,若是让她在靳向东跟佟桑之间做选择,也是难以抉择,也可能会选择靳向东,而牺牲佟桑。 她不指责,也不怨怪,这项链在她手里并没有什么用处,而在佟桑这,却成就了一段姻缘,也是好事。 “小渝,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佟桑心里打着鼓,若说古之渝第一次的话是她多想,那这一句,可就不是她多想了,古之渝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你就戴着吧,以后别做傻事了,好了,我还要回去照顾尚儿,你好好休息。”古之渝强忍住鼻尖的酸涩,她怕再多说,真会无法用高尚的语言说服自己,从而找佟桑问个清楚,结束这段姐妹情。 她已经跟欧菀闹的水火不容,佟桑就一个小错。她若拿佟桑当姐妹,这点就不该再计较。 这样反复安慰着自己,古之渝也就没再提项链的事,嘱咐佟桑好好休息之后离开。 古之渝前脚离开,欧菀后脚来了医院:“刚才我在门口看到了古之渝,她来看你了,可真是好心啊,前脚吊着你的男人,后脚又来安慰你,论演技,佟桑你还真比不过她啊。” “我不需要你在这里添油加醋,你不过就是想要挑拨我跟小渝之间的关系,让我为你做事。” 第101章:噩梦 欧菀笑着摇头:“不,你跟古之渝之间的关系,不需要我来挑拨,你更要搞清楚,不是我要你做什么事,而是你心里自己想做点什么事,不要用我做借口,佟桑,坦白面对你自己,正视你跟古之渝的友情并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佟桑紧紧地攥着床单,目光冷冷地看着欧菀:“我只是想夺回高显扬的心,我跟你不一样。” 欧菀冷笑。也不置可否:“那我就祝你好运了,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对了,你这次的对手是梁家的千金,就以你的身份,连人都见不得,更别说跟别人竞争了,这是我替你收集的梁茹的个人资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欧菀将手里的文件给佟桑,佟桑脸色有些难看,身份是她最在意的东西,可欧菀却偏偏戳中了她的痛楚。 “你都说了我身份低人不止多少,就算有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相信你会好好利用的,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对你或许有用处。”欧菀坐在床沿。说:“我听说原本跟高显扬有婚姻的是梁建兴的女儿,而不是梁建国的大女儿梁茹,梁建兴的女儿失踪了二十多年,这才让梁茹顶上,梁建兴一直在找这个丢失的女儿,若你在这找到突破口。就有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嫁给高显扬,并名正言顺。” 佟桑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欧菀打的什么主意,惊讶道:“你想让我冒充梁建兴丢失的女儿?这怎么可能,这种事无法假冒,现在DNA一验。什么都清楚了。” 欧菀不以为意:“现在只要你钱,或者有权,真真假假都是你说了算,有什么需要,你尽可找我,我很乐意帮忙,但我这人也不是不要回报的帮忙,我帮你,你自然也得帮我一件事。” 佟桑蹙眉,欧菀这是暗指她可以帮忙作假,这是个很诱人的条件。 但她更知道,她的初衷是赢回高显扬的心,并在一起,至于嫁不嫁这个问题,她没有真正去想过,若是答应了欧菀,被欧菀一直推着走,直到无路可退,直到谎言像雪球越滚越大,获得越多,越怕失去,不甘失去,那时,她就只能受欧菀的摆布。且一点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佟桑将腿缓缓地弯曲,双手圈着腿,陷入抉择,微微咬牙:“你让我帮忙做的事是什么。” 不管佟桑答没答应,就这一问,欧菀知道。佟桑的心开始动摇了,笑说:“现在古之渝跟靳向东之间出了点问题,我要你将他们俩的矛盾扩大,古之渝的弱点是什么,你心里也清楚,她喜欢假高尚。不洁的身子,就像是一滴墨滴进水里,她会将这当成污点,只要稍稍推动一下,就可让她主动离开靳向东。” 一听,佟桑猛然抬头:“不洁的身子?你们对小渝做了什么?” “别这么激动。也没做什么,就是昨晚,靳向北潜入古之渝的住处,做了些该做的事。”欧菀凉笑道:“是要朋友还是男人,你自己好好想想,高显扬跟梁茹的婚姻就在十月,时间很紧,别到时后悔莫及。” 欧菀后面的话,佟桑仿佛没有接收到,她的脑子里浮现起刚才古之渝的神情跟脸色,现在才反应过来,古之渝的脸色很不好,眼圈也是红的,眼睛是肿的,明显是哭了又一夜未睡的后果。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却还来看自己,这点让佟桑心里犹豫了,她没有立刻给欧菀答复。而是在欧菀走后,办理了出院手续,她想去找古之渝,到了公寓门口,却又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再来找。 就这样,佟桑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古之渝抱着尚儿站在窗前看着佟桑离去,她刚才陪着儿子说话,目光不经意间瞥向窗外楼下,虽然隔着距离,但是佟桑的身影,她还是熟悉的。 佟桑在楼下站了多久。她也在窗前站了多久,她明白佟桑过来又离开的矛盾。 她欣喜佟桑的到来,同时又挺失望,失望佟桑的离去,随着她渐远的身影,拉长的影子,仿佛将两人之间的情谊,也无限拉长,两人背道而驰。 靳向东进来就看见古之渝站在窗前发呆,走过去接过已经睡着了的尚儿,温声说:“我买了两张去S市的机票,那边的风景不错,又靠着海,我一直没带你出去旅游过,这次不如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出去旅游一番,你看如何?” 古之渝明白靳向东的用心,看着靳向东小心翼翼的将尚儿放回婴儿床,温馨的气氛并没有让她觉得温暖。有些事记忆来的太深刻,是无论如何都遗忘不了的。 “向东,我觉得……” “一个城市待久了,失去了新鲜感,你也觉得该出去走走是吧。”靳向东阻止她的一切拒绝,走过去。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里,磁性的嗓音特别深邃好听:“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没给自己放过假,这次,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一起去,好不好?” 古之渝伏在靳向东的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闭了闭眼,点头:“好。” 靳向东欣喜若狂:“那就这么说定了,待会我就去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出发。” 靳向东这么急,就是怕古之渝到时反悔。 依偎在靳向东怀里,古之渝感到安心,昨晚的画面涌上心头,又让她想要逃离。黑暗里,她虽没看清靳向北,但靳向东对她的每一个举动,扒她衣服的每一瞬,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清楚的感受到,靳向北即将进入时那膨胀的东西在她大腿间摩擦的感觉。 恶心,恐惧。 古之渝死死地闭着眼,咬着牙,让自己不去想那一幕,在靳向东面前,克制住自己。可大脑没法指挥身体,她还是想要挣脱靳向东。 靳向东察觉怀里人儿的不对,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渝儿,我都计划好了,我们先去海边,我教你冲浪,堆沙子,打排球,把那出名的地方,走遍,好吃的东西,吃遍……” 靳向东的声音如春风夏雨,他用旅程安排来转移古之渝的注意力,渐渐地,古之渝身体放松了下来,呼吸也平缓,均匀,最后睡着在靳向东怀里。 她一夜未睡,早就困了。 欧菀面带喜色的回到欧家,笑意在踏进客厅时僵了僵。 “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欧华强正坐在沙发上看似在看报纸,实为在等她。 欧菀定了定神,笑着过去:“爸,我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放心吧,靳向北跟靳向东的梁子结的越来越死,靳向东潜入靳向东的住处,欺负了古之渝,靳向东愤怒之下。砍断了靳向北两根手指,以靳向北睚眦必报的性格,靳家,将永无宁日。” “我要的不是靳家永无宁日,而是靳家完蛋。”欧华强将报纸搁在茶几上,翘着腿看向欧菀:“我既然将靳向北给捞了出来,自然不会什么回报都不要。” 欧菀一时不太明白欧华强的用意,之前都是将靳家当老鼠一样玩,现在是想一下玩死? 第102章:李代桃僵 “爸,你是想……?”欧菀试探性地问。 “靳向东好像有打算收购靳氏集团,以靳向北的能力,怕是守不住,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帮靳向北守住。” “为什么?”欧菀着实猜不透欧华强的目的,一边要弄垮靳氏,一边又帮忙,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欧华强有些不悦:“照做就是,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靳向东有梁建兴这个靠山,你给靳向北与梁建国搭上线。要快。” “知道了,爸。”欧菀不再多问一个字,欧华强这哪里是在害靳家,显然就是在帮。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欧华强的主意? 翌日,靳向东收拾东西,古之渝带着尚儿,去了她成长的地方,孤儿院。 以前她也会过来,送点吃的穿的,或者钱,近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已经有几个月没来了,院长正陪着孩子们在玩,见她来了,先将孩子们交给其它工作人员。 院长慈爱地说:“小渝来了,几个月没来,我还想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是不是生活上遇到难处了啊。” “嗯,是出了点小状况,不过都没事了。”古之渝微笑道。 院长看了看古之渝怀里的孩子,笑说:“去我办公室里聊吧,外面挺热的,孩子怕受不了。” 院长知道古之渝结婚。也就自然而然的当作是她的孩子,这里面那些故事,她自然是不知道,就连之前网上沸沸扬扬的新闻,她也没看,也就不知道。 院长的办公室推开窗户。后面就是孩子们玩的乐园,笑声不断传来,孩子们的笑声都带着感染力,让人也不自觉地心情好起来。 院长给倒了一杯水,在对面坐下来,顺着古之渝的目光看向窗外:“这不知不觉间,你们都已经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对了,在你之前,佟桑刚来过,以前你们俩都是一起来的,我还问呢,怎么你没跟着一起。” 佟桑来过? 古之渝愣了愣,撒谎说:“本来是打算一起来的,我有点事,就耽搁了。” 院长没有怀疑,说:“原来这样啊,你跟佟桑关系最好,现在小生有了好的发展,小菀就更不用我操心了,你嫁入了靳家,现在家庭孩子都有了,我也高兴。至于佟桑,刚才她来时,看着瘦了不少,让人心疼呀,你要是能帮点佟桑,就帮帮她。她不容易。” “我知道院长。”对于那些糟糕的事,古之渝一个字没提,陪着院长聊了一会儿,有工作人员进来说欧菀也回来了。 今天这还真是什么日子,佟桑在她之前来过,现在欧菀也来了。自从离开这孤儿院之后,据她所知,欧菀来孤儿院的次数可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了,今天什么风将欧菀刮来了? 遇到欧菀,那绝对是没好事,古之渝也就对院长说:“院长。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院长纳闷,以前这两人关系不是挺好的,怎么欧菀来了,古之渝却要走了?早上佟桑也是一个人来,这三人分开来,互不见面,就算是再糊涂,院长也是瞧出了端倪,怕是三人闹了矛盾了。 为了避开欧菀,古之渝选了另一条路走,与欧菀并没见着,不过却在门口遇到一群奇怪的人,三个男人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交头接耳的说了什么,然后走进孤儿院。 欧菀也不知道古之渝来过,她今天来孤儿院,纯属是心血来潮。既然来了,她自然也就观看观看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生活的地方。 这时,之前的工作人员又来好院长,说是外面来了三个男人,来找院长找个人。 在孤儿院。有时也会遇到有人来找孩子,院长也不耽误,立即过去了,欧菀心下好奇,也就跟着去看过热闹。 外面来的三个男人,果然是来找孩子的。坐下来听了一会儿,欧菀惊讶了,因为对方是梁家找来的人,是来找当年丢失的梁家大小姐。 这时隔二十多年,仅凭着一点线索,还真是不好找,而院长也不能确定,这孤儿院里的孩子,有没有对方要找的。 后来对方拿出一张A4纸,上面画了一条项链,欧菀一眼就认出来,那跟古之渝的项链是一模一样,现在就在佟桑的脖子上。 古之渝就是梁家要找的人? 欧菀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目光死死地盯着男人手里的A4纸,她不知道为什么古之渝就如此幸运,什么好事都落到她的头上。 现在就算不能确定古之渝就是梁家要找的人,可这也八九不离十了,如果真是。那古之渝的身价比她还高。 院长有些老眼昏花,且古之渝脖子的项链实物跟图纸差别还是有的,推了推老花眼镜,也一时没认出来,就觉得有点儿熟悉。 欧菀见院长仔细瞧着,生怕认出来。赶紧站起来挡在面前,说:“各位,这都二十多年了,就一张纸,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到,要不这样,聊了这么久,我们院长也知道你们要找的人什么特征,回头院长一定好好查查二十多年前孤儿院的收养记录,看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到时再联系你们,如何?” 三名男人面面相觑,收起图纸,其中一名男人说:“这位女士说的也对,院长,这件事就麻烦您了,若有什么消息,请务必联系我们。我们的雇主一定不会亏待孤儿院的孩子们。” 院长起身说:“好,你们要找的孩子若真是孤儿院的,帮孩子们找到原来的家庭,也是我们孤儿院的责任,到时一定联系你们。” 客套几句后,对方留下联系方式,欧菀自告奋勇,代替院长送三人离开。 相送的这段距离里,欧菀趁机又多套出了对方一些信息,等将人送走之后,站在原地思考了许久,给佟桑打了一个电话:“你的机会来了。若是你不想抓住,你的高显扬最后娶的可就真是古之渝了。” 古之渝回到公寓,靳向东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也提到车子里去了,机票是下午六点,到那边正好是八点左右。 现在才刚中午,离去机场还早着,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古之渝总觉得这次旅行去不成,而且事实也是如此,一家三口都到了机场,林超忽然打电话过来说,刘敏胥出事了,不知怎么的从楼上摔下来,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到底还是亲妈,靳向东不能真不管,但是古之渝肯定是不会去医院看的,最后也就靳向东去了,林超过来机场,送她跟尚儿回去。 路上,林超看出古之渝的心情不是很好,找话题说:“嫂子,你也别怪大哥,这次旅行不行,咱们就下次,等空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差这么一次了,是吧。” “嗯。”古之渝轻应道,目光看向窗外。她对去不去旅行,并不在意。 这淡淡地一个‘嗯’回的林超有点尴尬,又找话题说:“一定饿了吧,不如找家餐厅把饭吃了再回去。” “不用了。” “那我让琳子来陪你,大哥估计晚上得晚回来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会手忙脚乱。” “不必了。” “……” 林超心里很是挫败,什么叫聊天终结者,他今天领会了。 古之渝确实没心情说话,但也知道林超是在故意找话题,想打破气氛,她也不会不识好歹,也就随口问了句:“你跟琳子如何了,上次她豪言壮语的要把你拿下,拿下了吗?” 古之渝一句话,险些让林超忘记了转弯,他深深觉得,还是不要自找麻烦好,便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这下可是终结了话题,一路上安静得很,尚儿睡的很好,古之渝看着窗外,林超专心开车。 靳向东,匆匆赶到医院,见到的是从手术室刚出来的刘敏胥,医生说刘敏胥的情况不是很好,年龄大了,从如此高的楼梯上滚下去,能不能醒过来,就看造化了。 第103章:梁家大小姐 送刘敏胥来医院的是靳大海,看到靳向东那骇人的神色,低着脑袋也没敢正视。 靳向东冷冷地看了眼靳大海,冷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靳向东语气里夹着怒气,洪亮的声音在廊道里,让人听着胆寒,冷骇的脸色让人生畏。 靳大海不由得紧张起来,有些畏惧,但一想到靳向东砍断了靳向北两根手指,脸色也变得难看。没给脸面的说:“是你妈自己摔下来的,向东,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回靳家住,跟向北的前妻住一起。有悖伦理道德不说,还伙同外人对付自家的公司,这些爸什么都没说,可你怎么能砍了向北的手指,那可是你的弟弟,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了残废,这件事,你是不是该给爸一个交代。” 说交代都还算好听的,靳向东听得出,也看得出靳大海眼里的火光与愤怒,恨不得拿他的手指赔给靳向北。 靳向东冷冽勾唇,撕破脸皮:“还留着他一条命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以后管好你的儿子,若他再敢接近渝儿,我定废了他。还有,从今天起,我妈也不再回靳家。” 这是要让刘敏胥跟你靳大海离婚的意思。 靳大海没想到靳向东忽然将一切撇清,靳向东的每一个字都气的靳大海想要咆哮,可他在靳向东面前。没那份胆量,不过就这么被靳向东给吓唬了,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心里憋着一口气说:“向东,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话,向北是你弟弟,我是你爸,你怎么能让爸跟你妈离婚,这次你妈摔下楼,爸也是有责任,好了,爸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今晚你就在医院里守你妈,醒了告诉一声。” 靳大海软硬并施,不敢太惹怒了靳向东,也不能太没面子。 靳向东怎不懂靳大海那点心思,他也赖得跟靳大海计较这些,话已经说出去了,靳大海要还想要一个完整的儿子,自然会约束靳向北。 靳向东站在病房门外看了一会儿。并没有进病房,家里的古之渝他担心,刘敏胥现在又进医院,他无法分身,看了看时间。他只得给廖琳打电话,让廖琳过去陪陪古之渝。 事情出了之后,他们没有正面去谈这个事,但心里都有一个结。 靳向东心里也带着矛盾,靳向北的话。他忘不了,那一幕,现在想来还想要了靳向北的命,同时,他也痛恨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他没权去责怪古之渝,别看她表面平静,他却能感受到此刻她那种水深火热的煎熬。 他想时刻陪在她身边,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廖琳接到靳向东电话之前,林超已经给她打电话了,人已经在去公寓的路上,女人之间好说话,林超没办法,找什么话题都能说死了,只好将廖琳叫去。 古之渝也不想劳烦两人,或者说,是不想劳烦任何人,可廖琳来了,她也不能叫人家走。 最近的事太多。若没有尚儿支撑着她,她不知道会如何忧郁,她想,一定会得抑郁症不可。 林超将人交给里廖琳,自己也就全身而退了。廖琳不清楚古之渝跟靳向东之间闹了什么矛盾,这两人都打算出去玩,应该没什么事啊,但电话里靳向东却很是小心翼翼,那又是为何? 廖琳眼观鼻。鼻观心,多做事,少说话。 古之渝瞧着廖琳那份小心翼翼样,心里有点过不去,正要主动说话。陆生的电话打了进来,那边很吵,好似在什么ktv之类的地方,隔了一会儿,才安静了许多。 “渝姐,晚上有空没,出来喝酒吧,我这遇到了一位大贵人,说是要拿钱捧我,对方是个很特别的人,不像平日里那些贵妇,人家是真看中我的能力,还说我就是吃这行饭的。” 陆生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就跟千里马遇到了伯乐似的。 听着陆生高兴,古之渝也跟着高兴:“小生。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不过喝酒得改天了,今晚有事,走不开。” “对哦,你要带尚儿,瞧我这记性,没事没事,改天你有空再出来玩,那我现在就给桑姐打电话,看她有时间没,之前的事闹的大,她心里估计不好受,出来多活动活动,说不定心情就好了……不用电话了,我看见桑姐了……”正讲着电话,因为陆生是在过道里打电话,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佟桑从电梯里出来,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是欧菀。 这两人不是不合吗?而且之前欧菀陷害渝姐。关系都闹僵了,怎么这两人会在一起? 古之渝见电话里久久没有出声,疑惑地喊了声:“小生?你刚才说看见桑桑了?” “没有,眼花看错了,渝姐。你有事先忙,我也跟朋友去喝酒了。”说完,陆生匆匆挂了电话,鬼使神差的跟着佟桑与欧菀离开的方向去了。 陆生没有喊佟桑,看着两人进了一间包厢。神神秘秘的,心里不由得泛起疑惑。 包厢里,佟桑坐下,直截了当的问:“你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高显扬最后要娶古之渝?” 欧菀指了指佟桑脖子上的项链。说:“佟桑,这项链可是个宝贝,当初古之渝给了你,还真是给对了,之前我跟你说,梁建兴的女儿丢失了二十多年,一直在找呢,就在今天,梁建兴的人找到了我们之前待过的孤儿院,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佟桑聪明,一点即通,摸着脖子的项链,说:“你是说,小渝是梁家要找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按着两家人的约定,嫁给高显扬的就该是小渝。” “没错,不过现在,可不是古之渝了,项链在你手里。之前让你冒充你不敢,现在,你要再把机会错失了,可就真的只能看着高显扬娶别人了。” 佟桑被这消息给惊住了,古之渝跟高显扬的缘分怎么这么深,她的命怎么这么好,竟然是梁家的大小姐。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小渝就是梁家要找的人,这一条项链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佟桑有些不太相信。 欧菀轻笑一声说:“你不相信,我比你更不希望这是真的,可事实就是如此,我打听过了,梁茹,梁伊,她们都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不同的只是项链上面的刻字,你脖子上刻着的是lj,代表的是古之渝原本的名字,梁静,其实我早该想到,这项链,我曾在梁茹的脖子上看到过,当时以为是眼花了,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层关系。” 第104章:大打出手 佟桑陷入沉思,一想到古之渝遭遇的,心里有些不忍,可若是她不狠心,最后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古之渝会有好的身世,好的姻缘,她太了解高显扬,若让高显扬知道他要娶的该是古之渝,救他的也是古之渝,他是不会在意古之渝曾跟过靳向北,现在又跟靳向东的。 若是这事放在一般人身上,她可以不用担心,但偏偏对方是古之渝,让她从小心里就嫉妒又忌惮的人。 佟桑紧紧地攥着项链,当初古之渝就不该给她的,不然她也不会陷入此等境地。 这时,欧菀在耳边继续怂恿:“佟桑,这项链古之渝当初既然给了你,那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你该享受这一切,拿着项链,在梁建兴的眼前过一圈,你就等着梁家人来上门认你,之后你摇身一变,就是梁建兴的女儿,谁还敢轻视你?还用得着混什么娱乐圈吗?还需要用挽回高显扬吗?这一切都唾手可得啊。” 唾手可得,是的,只要踏出去这一步,想要什么都有。 佟桑睨了欧菀一眼。有些烦躁的从包里拿出烟点上,轻颤着指尖抽了一口:“你真的只要将小渝跟靳向东分开即可?你要清楚,以靳向东对小渝的心,哪怕两人分开,你也不会有机会。” 欧菀觉得好笑:“谁说我要什么机会?我欧菀要什么男人没有,我才没你那么死心眼,就吊在一个男人身上,我只是不甘心古之渝跟靳向东过得太潇洒了,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说这话时,欧菀眼里透着股狠劲儿,佟桑瞥了眼欧菀,心里思忖着,并没有立刻给欧菀答复,她之前不给,现在也不会轻易给出,她不想被欧菀牵着鼻子走。 见佟桑没说话,欧菀冷笑着说了一句:“佟桑,咱们俩是什么人,彼此都清楚,你最好尽快做出决定,若那边的人提前找到了古之渝,或者院长想起了什么,到时你就是想冒充也没办法了。” 佟桑闷闷地吸了一口烟,嘴角含笑:“我信那句话,该是我的,跑不掉,不该是我的,争不来。” 佟桑的话让欧菀微微一愣,旋即笑了。只是笑未达眼底:“那咱们就看看,这到底该是谁的了,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 陆生在包厢外待了许久,才等到佟桑跟欧菀出来,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他跟着上去,直到大门口,两人分开,他准备叫住佟桑,手先被人给抓住。回头就见梁伊两眼晶亮,眉眼弯弯,欣喜道:“阿生,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最近你都去哪里了?你是不是刻意躲着我?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在梁伊一连串的问题下,佟桑已经坐上车走了,陆生不耐烦的扳开梁伊,望了望佟桑离开的方向,生气地说:“我说你怎么每次都只会坏事,还有,这种地方是你这种小女生来的吗?也不看看你穿成什么样,一进去,保准你连骨头都没有,我给你叫车,送你回去。” 梁伊低头看着自己的透视装,嘟嘴道:“不好看吗?他们都说男人喜欢女人穿的露一点,阿生,你不喜欢这样的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陆生觉得跟梁伊说话很是费劲,牵着她朝路边走:“不知道你脑袋里成天在想些什么,记住,以后不要再穿些乱七八糟的衣服,给我好好穿衣服,哪里都不能露,还有,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去上你的学,别再出来找我了。” 梁伊一见陆生又要将她送走,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她怎么甘心回去,吊着陆生的胳膊死活不撒手,带着哭腔道:“阿生,我不回去,我爸妈对我不好,他们要打我,我不回去,阿生,以后就让我跟着你吧,我保证不会惹你生气,不吵你,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好不好?” 男人最受不得女人的眼泪。陆生也不例外,而且他也看到了梁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淤痕。 “这些都是你爸妈打的?”陆生看到那些伤,气的想骂人:“这到底都是些什么父母,还是不是人,下手怎么能这么狠,疼不疼?” 见陆生如此气愤,梁伊有些心虚的低头说:“不疼,阿生,我不敢回去。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你就不要把我送回去了,不然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我会很听话的。” 陆生看着哭的委屈又害怕的梁伊,他这才正视她,她真的很瘦,很白,巴掌大的脸蛋,仔细一瞧之下,还有那人的几分影子。 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个‘烦人’的小女生,每次都作出很凶的将人赶走,但没过多久,又黏上来,仿佛……没脸没皮一样。 说觉得烦吧,又不是太烦,心里还有一丝丝同情。 此时已经很晚了,陆生左思右想之下,说:“今晚你跟我回去,明天我再送你回去。放心,我会跟你父母说,他们要是再打你,我就揍他们,以后他们就不敢打你了。” 听到这话,梁伊吓了一跳:“你要……揍他们?” “他们这样对你,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他们态度良好,保证以后不打你,我可以考虑不走他们。” 这次,梁伊心里藏着笑,面上却依然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拽着陆生的袖子:“阿生,你对我真好。” “我那只是……”陆生见梁伊干净的眸子里闪着晶莹,后面的话也没忍心说出来了,改口:“像你这么可爱,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出头的。” 用可爱来夸一名小孩还可以,夸女生,梁伊努嘴纠正:“不是可爱,是漂亮,阿生,记得以后要夸女孩子漂亮,不能说可爱。” 陆生才不懂那些区别,敷衍着说:“好好好,你漂亮,最漂亮,外面天这么冷,你还穿这么点,赶紧跟我回去。” 梁伊踩着小步子跟着陆生,心里乐不可支。这是她第一次离陆生如此近,可以让他牵着走,对她不再是冷言厉色。 路上,陆生随口询问:“你爸妈为什么要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是亲爹妈,下手这么重,对了,你不回家,你爸妈会不会找你?” “是亲爸妈。但是爸妈更喜欢姐姐多一点,我从小就体弱多病,什么都比不上姐姐,现在姐姐又要嫁人了,我自然就没人管了。”梁伊说起谎来,那也是不打草稿的,她在心里默念,希望她爸妈可千万别怪她诋毁乱说话啊。 “你还有个姐姐?” “嗯,姐姐是位大美女,温婉大方……” 路上两人随意聊着。梁伊怕再多说下去,就会露陷,很快将话题转到陆生身上,她知道陆生是孤儿,但还想更多的了解他。 夜色沉沉,一到十点的时候,古之渝心里就不由得紧张起来,神经紧绷起来,外面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鹤唳风声。 半夜里。廖琳起来上厕所,因为客房里没有卫生间,她就得到公用厕所里去上,开门的响动将半梦半醒中的古之渝惊出一身冷汗,立刻打开了灯,全神戒备的盯着房门,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是琳子吗?” 廖琳上了卫生间出来,听见声音,敲了敲古之渝的房门:“小渝,是我,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古之渝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就那么短暂的一分钟左右,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廖琳觉得奇怪,嘴里喃喃了几句,回房继续睡觉,她困得很。 接下来几天,都是廖琳在公寓里陪着她,靳向东,白天忙公司,晚上还得去医院,其实他也是在躲避古之渝,他的相陪,好似只会加重她心里的负担,无法让她放下,或许趁此给彼此一点空间,也是好事。 靳向东虽只是偶尔回公寓,却是每隔三个小时就给廖琳发信息。询问古之渝的状态。 问得多了,廖琳的好奇心也就被勾起来了,这两人真是太奇怪了,一定有问题,但她总不能明问,只能暗中观察。 这天,天气较好,古之渝推着尚儿下楼,在小区里走走散步,廖琳自然跟着,两女人有说有笑,大多数自然都是廖琳在说,向古之渝讨教怎么追男人。 古之渝想了想,苦恼道:“琳子,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你啊,我没有追过男人,都是被男人追的。” 廖琳瞪圆了眸子,一脸愤世嫉俗的甩头尖叫一声:“小渝,原来你也这么腹黑,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果然是近墨者黑,你就是跟师兄待太久了,才变得这么腹黑。” 廖琳气呼呼的,古之渝笑了:“这是事实啊,本来我还想追你师兄的,哪知你师兄他早暗恋我,他都追我了,我自然得端着,不告诉他我也早暗恋他啊。” “小渝,你真是厉害,我什么都不服,现在我就服你。”廖琳竖起大拇指,幸灾乐祸道:“师兄以前傲娇得很,没想到栽在了你手里,还这么不矜持的先来追你,就这事,够我笑话他一辈子的。” 古之渝笑了笑,好意提醒:“琳子,我觉得你还是别给自己挖坑,我怕到时吃亏的那个是你。你跟林超,我听向东说,你可是倒追了几年都没有追上。” “不会吧,师兄这么早就出卖了我?”廖琳选择性失忆,忘记了当初是她自己说漏嘴的,打了打拳头,说:“这下完了完了,一世英名,就这么被毁了啊。” “琳子,其实吧。你也不用这样,男人都是……” 古之渝话还没说完,秦晴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泼了她一身的饮料,并还想打她,破口大骂:“古之渝,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跟向北离婚了还勾引他,还让靳向东砍了他的手指头,你还是不是人。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毒。” 古之渝一脸懵逼,饮料顺着她的脸滴在地上,头发粘乎乎的粘在脸上,廖琳先回过神来,拉住秦晴:“哪里来的疯女人,没吃药就出来乱吠。” “你跟古之渝是一伙的?”秦晴没有理智,若不是靳向北拦了她几天,她早来找古之渝算账了。 “一伙的怎么了,想要打架是不是?”廖琳抡起袖子。 古之渝抹了抹脸上的饮料,看着像护犊子一样的廖琳。心里淌过暖意,随后目光落在气急败坏的秦晴身上,多了几分冰凉:“秦晴,之前我不跟你计较,那是我觉得你可怜,不是代表我怕你,我懦弱,别跟条疯狗似的到处乱咬,我告诉你,砍靳向北两根手指头都算是轻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要管不好靳向北,哪天他横死街头,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古之渝,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跟靳向东一样狠毒,向北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们下如此重的手。”秦晴是怒红了眼,整张脸因为愤怒都涨红了,怒骂:“靳向东之前害我没了孩子,现在你们又砍了向北的手指头,这两笔账,古之渝,我秦晴会让你们十倍的还回来。” 闻言,古之渝目光立即看向秦晴的肚子,按着月份来算,秦晴的肚子这时候该隆起了,可现在平坦着,就跟没怀似的,秦晴不说,她还没注意到这点。 “你的孩子,什么时候没了?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古之渝,你现在还假惺惺的做给谁看,不是你让靳向东找人来抢胶卷,把我孩子给害没了,你怎么这么会演戏,将向北迷的神魂颠倒,还将靳向东给拿下,在人前却装的跟朵白莲花似的,其实你就是狐狸精,狐狸精……” 秦晴骂骂咧咧。忽然将目光对准旁边婴儿车里的尚儿,看着可爱的尚儿,她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忽地朝尚儿扑过去。 “尚儿。”古之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立即将婴儿车拉到身边,赶在秦晴之前将吓哭的尚儿抱怀里,同时廖琳也拦住秦晴,两人打了起来。 动静闹大,引来小区里不少人驻足,廖琳从小就跟人打架,对付一个秦晴不在话下,没两下就将秦晴按在地上,骑在身上打。 古之渝也是气愤得很,如果不是抱着孩子,她都要上前出气,自然不会拉,周围看热闹的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最后还是小区的保安过来才将两人给分开了。 第105章:靳向东,我很累 保安将秦晴给拉出了小区,一路上秦晴都不甘大骂,骂的还很难听,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议论纷纷。 对于这些指指点点,古之渝听得脸色一寸寸地白,廖琳表情很凶:“看什么看,都散开了,散开了。” 发生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再在楼下散步了。等看热闹的人走后,古之渝抱着哭闹的尚儿,吸了吸鼻子,转身上楼。 廖琳担心,给靳向东发了一条短信报信。随后提着婴儿车跟着回去。 “小渝,那疯女人胡说八道,你就别放在心上,这种人我见多了,就是狗急跳墙,死也要刮别人一层皮,你想啊,能给别人做小三的女人,那三观能正常吗?”廖琳就怕古之渝钻牛角尖,赶紧开导。 “琳子,我没事,你别安慰我,对了,刚才的事,先别告诉靳向东。”古之渝一边哄着尚儿。一边急促着声音说,有点语无伦次的那种,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已然快要崩溃,她连脸上粘着的饮料都没有弄。还粘糊在头发上,衣服上。 廖琳咂吧咂吧嘴说:“晚了,刚才上来的时候,我已经给师兄发了信息,要是他及时看到的话,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敌人都已经打上门来了,能不告诉师兄吗?” 古之渝烦躁的闭了闭眼,尚儿哭闹的厉害,怎么都哄不住,那哭声让人更为烦躁,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想发泄自己,否则自己就会像一点点膨胀的气球,一下子爆了。 廖琳瞧出古之渝的不耐,仿佛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她赶紧上前接过尚儿:“小渝,还是我来吧,你先去收拾收拾自己。” “恩。”古之渝讷讷地点了点头,廖琳的话。她其实没真正听清楚,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靳向东看到廖琳的短信,飞奔回了家里,他回来时,立即就问哄孩子的廖琳:“渝儿怎么样了?” 廖琳颇为担心道:“师兄。你快去看看吧,情况不是很好,我想着那个叫秦晴的也没说多难听的话,这点承受力还是有的,小渝的反应好似有点过大了。” 一件事打击不够。接二连三下来的打击,就能让人崩溃,而且古之渝从秦晴嘴里得知,靳向东当初为了拦下跨年夜的照片跟视频,竟然害了一条人命。 难怪。当初靳向北在离婚那天说,她还欠着他一条命,原来指的就是这个。 她经历过那种失去孩子的痛,虽然事情是假的,但感受真真实实,她明白那种痛。 她也不是同情,心软靳向北跟秦晴两人,只是怕吧,靳向东在这件事上过度了,怕靳向东遭到报应。 不管如何,用何种特殊的手段,也不能害了人命啊。 当一个人能为了某些目的害人性命,那已经到了丧尽天良的地步,这样的人,有什么好下场? 靳向东推门进卧室时。古之渝就站在落地窗前,她其实是在等靳向东。 “渝儿。”靳向东的声很轻很轻,生怕惊了她似的,卑微到尘埃里。 “回来了。”古之渝转身,盯着靳向东看了一会儿。问:“秦晴孩子没了,是怎么回事?” “渝儿,这都是个误会,当初我已经交代了不动秦晴,只拿回胶卷。可当时秦晴死命护着,这才出了事。”靳向东解释道:“之前我不敢告诉你,就是知道你的性子,肯定会负疚。” “向东,我是怕啊。我只是想跟你过普通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你妈忽然从楼上摔下来,怎么能这么巧,我们刚要走,她就出事,你妈不会让我们好过,靳向北,秦晴,还有欧莞,都不会,靳向东我很累,你知不知道。”可能真是受了刺激,她才把负面情绪都表露了出来,她没想跟靳向东在一起就那么难。一个尚儿,无法将他们粘在一起。 这次能不小心让秦晴没了孩子,因为靳向北的行为砍了他两根手指,那下次呢? 那些人不要命,保不齐下次再做出什么,靳向东会跟着万劫不复。 “渝儿……” “别过来。”古之渝哭泣着哀求。 靳向东目光郁痛,他原本伸手准备拥抱她的手也僵硬着,没再伸出去。 古之渝缓缓地蹲下身,伏在膝盖上哭泣,好似要将近段时间来压抑在心里的事都发泄出来。 靳向东紧攥拳头,无助地看着古之渝哭泣,心里暗暗发下誓来。 廖琳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古之渝的哭声,心里打着鼓,这不会这么严重吧,师兄都哄不住?看来这次事情大了。 古之渝的情绪越来越低落,靳向东不放心,最后只能请一名保姆专门照料尚儿,自己一旦有空,就回去陪着。 可这人总有疏忽的时候,靳向东去公司。刚到公司,保姆就来电话说古之渝不见了,孩子却还在家。 一听,靳向东立刻就急了,准备回去。这时梁建兴从公司出来,喊住:“向东,什么事走这么急。” “渝儿不见了。”靳向东心里急。 梁建兴本来还有事要说,一听这事,也没再多说:“那赶紧去找。可千万别出了事。” 古之渝从公寓离开,本来是打算在附近走走,走着走着也就走远了,不知不觉来到了佟桑居住的附近。 古之渝知道佟桑已经没在里面住了,到底她们的姐妹情在男人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正如当初的欧莞一样。 自从在医院看过佟桑。佟桑来公寓楼下徘徊过之后,她就没见过佟桑。 之前电话里,她听陆生说好似看到了佟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来你最近过得不是很好。”文松就像鬼魅一样忽然就出现在身后。 古之渝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文松:“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说巧合相遇,你会信吗?”文松嘴角含笑:“看你刚才一直恍惚的盯着那栋房子,怎么,是有什么心事,我不介意做你的听众,让你倾诉。” 文松就是拐着弯在问古之渝的近况,她不是没有听出来,笑笑说:“你不是很厉害吗?什么都能调查得出,还能跟我几次巧遇,我遇到了什么事,你会不知道?” 文松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说:“让我来猜猜,应该是跟靳向东有关吧,还有靳向北,听说靳向北忽然断了两根手指,我想这应该是靳向东的杰作。” “你的听说还真准。”古之渝扯了扯嘴唇:“文先生这么神通广大。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帮我解决了靳向北跟欧莞,让他们不要来骚扰我的生活?出多少钱都行。” 文松只是看着古之渝笑,并不说话。 古之渝哪里有心思去猜文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丧气道:“我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不,能帮你解决现在困难的也只有我,你算是找对了人,但是……”文松忽然顿住,话锋一转说:“我不会帮你,若是你连这些都无法承受,后面的,你也只能崩溃了。” “后面的?” 文松说话总是神神秘秘的。 第106章:居心不良 文松并没有回答,依然故作神秘,笑说:“有没有时间,一起喝一杯下午茶。” 本想拒绝,到嘴边的话却是:“好啊。” 在她感到最压抑的时候,虽然文松喜欢卖弄神秘,但不可否认,听着他说话,会让人很舒服。 相较于那些室内咖啡厅,文松好似更偏爱露天的茶馆,在河边一坐,点两杯喝的,买点能下肚的食物,吹吹河风,整个夏日都凉爽了。 “对未来,有没有打算?或者想做什么事?”文松并没有说有关古之渝烦恼的任何一件事,而是扯了些有的没的,打发时间。 古之渝抚着杯口,抿唇笑问:“徐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称呼是她故意喊的,之前,她听到有人喊过文松徐先生。她也就是借机试探。 文松也并不相瞒,笑说:“看来那天你是听到了,重新认识一下,徐文松,你可以叫我文松,或者别的,千万别再喊什么文先生。徐先生,见外。” 对于文松的坦诚,古之渝并不讶异,笑不达眼底说:“恰巧,就像徐先生能几次与我恰巧相遇一样,至于见外,徐先生不想跟我这种人坦诚做朋友。自然得见外了不是。” 徐文松,古之渝嘴里咀嚼了这个名字,忽觉得熟悉,好似谁在之前在她耳边提起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徐文松调侃:“最初我可并非是有意隐瞒,工作需要,不知现在跟小渝你能否成为朋友。” “徐先生。我觉得这个有点难。”古之渝喝了一口杯中的柠檬茶润喉,说:“朋友贵在坦诚相待,徐先生于我,好似并没有做到这点,倒是徐先生将我查了个底朝天。” 朋友,这两个字她听到就已经怕了。 徐文松意味深长地笑笑:“小渝,真正的朋友,并不在坦诚,而是在利益面前,以朋友为先,这才是真正的朋友,这个道理,我想你切身体会过了,若真什么事都坦诚了,保不齐哪天所坦诚的事会成为朋友手里的一把利刃,回过身来攻击你,你说是吗?” 闻言,古之渝心里咯噔了一下,徐文松这说的不就是佟桑与欧莞吗? 她想,她与她们足够坦诚,但也正如徐文松所说,太过坦诚,最后就是亲自将利刃交给所谓的朋友手里,反攻自己。 古之渝忽然只觉手心冰冷,徐文松看似笑意盈盈,每句话却又犀利得很,直戳人心的那种,让你去正视鲜血淋漓。 “那在利益面前,徐先生就能选择朋友吗?”古之渝紧紧地捧着不是很烫的茶杯,竭力平复自己:“记得上次徐先生就出卖我出卖得很彻底。” 徐文松轻笑,带着一种宽容地看着她:“都说女人记仇,今天我可是领教了,小渝,有时候看人,用这里。而不是这里……”徐文松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再指了指眼睛,说:“上次你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 古之渝猛喝了一口水,情绪有些激动:“那你是说这些年我对她们掏心掏肺都错了是吗?徐文松,你这么神通广大,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对待她们。对待我的朋友,怎么忘记那欺辱的事,毫无隔阂的跟靳向东相处,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一想到靳向北做的事,想到靳向东在背后做的那些,我就全身不寒而栗。我离不开他,也不敢靠近他。” “这就是我当初说的,你们并不适合在一起。”徐文松抓着古之渝的手,温声说:“你现在已经接近崩溃,快停下来,再继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你要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头,摆在你们面前的困难还有许多许多,你能坚持到最后?哪怕不顾牺牲所有你爱的人吗?” “所有我爱的人?”古之渝后背冒了一股凉风,曾经她觉得徐文松是危言耸听,但现在她已经不觉得了。 徐文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小渝,停下来,若你有天决定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可以带你离开,远离这里的一切。” 徐文松让服务员拿了一张纸跟一支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古之渝:“随时随地,等你的电话。” 古之渝盯着那一串阿拉伯数字,有些出神,讷讷地问:“你有什么目的?” 她细想与徐文松认识以来的交集,两人并未深交,也谈不上什么友情,他却总能在最低落的时候,很合时宜的出现,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无法让人相信他没有目的。 徐文松将手收回去。十指交叉,笑若春风:“若真要说有什么目的,大抵是不想美人伤心难过吧。” 这话若是换个人说就会显得轻浮,但从徐文松嘴里说出来,味道有些不一样。 古之渝明白,从徐文松这里,她能知道许多许多。也有办法让徐文松开口,但她并没有追问下去,一是性格使然,二是怕知道多了,反而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与徐文松分开后,古之渝走路回去,因为并不是很远。靳向东都快找人找疯了,见到人失魂落魄的回来,立马上前将人拥入怀里,声音因为着急而有点像是质问:“渝儿,你去哪了,怎么手机也不带,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古之渝能感受到靳向东那份害怕跟担心。他的呼吸是那样急促,鼻尖冒着热汗,在这大太阳底下,他一定找了她许久。 这样的靳向东让古之渝灵魂深处都颤了颤,她并没有回答。 靳向东以为将人给吓着了,又放柔了声音,道歉:“渝儿。我不是有意要凶你,好了,我们先回去。” 在靳向东准备牵着古之渝回去时,古之渝却从他怀里退开了,语气有些严肃:“靳向东,你以后别这么迁就我,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做回你以前的自己。” 她真是不想看到靳向东憋屈受累的样子,那种压抑让彼此都喘不过气来。 “渝儿,你到底怎么了?”靳向东剑眉紧锁,尽量带着笑,用温和的语气:“别闹了,先回去,外面热。尚儿还在家。” 古之渝心里烦透了,她不希望靳向东如此,他怎么就不明白。 “靳向东,你很优秀,真的,你很好很好,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这样。知道吗?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很脏,你知不知道,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罪大恶极的人,没有我,你跟你妈好好的。你不会为了我,一错再错,不,你你没错,是我的错。”古之渝有些语无伦次,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整个人有些崩溃的说:“靳向东,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让彼此冷静冷静,我求你,收回一些对我的爱,这样或许能让我好受点。” 以前,她怕靳向东对她不够爱,现在,她希望,他不要那么爱,这样,她心里的内疚就少一点,多么自私的想法啊,她还是不太会为他考虑。 古之渝阻止着靳向东的靠近,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去,靳向东这次是完全没辙了,不知要怎么将古之渝从深渊里拉出来。 两人此时就像是一根弹簧,压的越厉害,一松,反弹得越高,越疼。 靳向东知道古之渝是个完美主义者,也是在为他考虑,就是知道这点,他当初才没要了靳向北的命根子,事后没找人要了他的命,他知道,如果那做了,古之渝心里的坎,一辈子都过不去。 那不是跟善良有关。若是换成别人去做,她便不会这般负疚,她是怕他遭到报应,不想他变得残忍。 报应,他不怕,若真有,靳大海也活不到今天了。 公寓里的气氛冷清得很。保姆没敢说话,专心带着尚儿,做好自己的本分。 靳向东答应了古之渝,让彼此保持点距离,互相冷静,但在古之渝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时,佟桑忽然找上了门。 再看到佟桑。古之渝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愣了愣才侧身让路,笑说:“进来吧。” 她将两人之间的出现的裂痕忽略,尽量让彼此像以前一样,她既然已经选择原谅,就该给佟桑一次机会。 “要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好。”佟桑环看了眼客厅,说:“小渝。靳向东没在家陪你吗?今天可是周末。” “像他们生意人,哪里有周末不周末的,只要有生意,就算过年,也得上班不是。”古之渝倒了一杯白开水给佟桑:“你可是许久没来我这里了,最近都在干什么呢,跟高显扬和好了吧。” “也就那样吧。小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之间横隔的不止一个梁茹。”佟桑苦涩笑笑:“好了,不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倒是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生病了吗?” 古之渝摸了摸脸蛋,抿唇笑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是吗?你最近经常失眠吗?”佟桑察言观色,试探性地说:“对了,我来之前碰到了靳向北,他的手指好像被砍断了两根,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不过小渝,你说这是不是也算是报应,他以前那样对你,一想到他断了两根手指,还是很解气的。” 第107章:冒名顶替 佟桑的话让古之渝几天里刚平复下来的心又掀起了一丝涟漪,她极力掩饰自己,拢了拢耳发说:“是嘛,那还是挺解气的。” 这次的心事,古之渝没法再向佟桑敞开心扉,只能憋在心里。 佟桑将古之渝闪躲的眼神跟微颤的肩膀看在眼里,心中了然,正了正身子,说:“小渝,这件事不会跟你有关吧,我想了想,能让靳向北栽倒的,好像也就只有你,这也就应了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遇见靳向北时,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跟你复婚,说你是他的人,你说他这人也真是奇怪,他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想复婚,门都没有。” 砰的一声,古之渝手中的水杯应声而碎,脸色血色尽褪。 “小渝。你这是怎么了。”佟桑立即起身,坐到古之渝这边来,拉着她的手焦急询问。 “没……没事,一时没拿稳。”古之渝慌忙掩饰自己的狼狈,蹲下身捡碎玻璃渣子,因为心急,碎玻璃划破了手指,鲜红的血滴在了玻璃上。异常鲜艳。 “小渝。”佟桑心中顿时愧疚,将人拉起来,心疼道:“别捡了,家里有没有创可贴?” 佟桑将人按坐在沙发上,手忙脚乱的去找创可贴,古之渝神情木讷的坐在沙发里,并没有回答佟桑的话,反而盯着指尖的血。看着它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上,她心里竟然有畅快之感。 佟桑按着习惯拉开茶几抽屉,找到了创可贴,先拿纸巾处理溢出的血,再贴上创可贴,一切忙活完后,看着呆愣的古之渝,后背一凉。晃了晃古之渝的手:“小渝,你说句话啊,别吓我。” 良久,古之渝才强扯出一抹笑,盯着担心自己的佟桑问:“桑桑,你说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啊,纯粹的爱情,友情,总要被加上道德,私欲还有利益,让其变得不纯粹,带着功利性,你说这是为什么?” 佟桑有些心惊肉跳,垂眸说:“那些都是吃饱了饭没事干瞎折腾出来的,小渝,我们不去想这些,来,我扶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你的情绪很不稳定。” 佟桑的回答让古之渝神情更为恍惚,任由着佟桑将她扶回房间。 弄好这一切,佟桑又出去了,古之渝半靠着床头,原本微闭的眼倏然睁开,目光盯着贴着创可贴的手指。 佟桑下楼收拾玻璃碎片,保姆带着尚儿,也不得空,看着玻璃上的鲜红,那一刻她的心有所软了。 她看得出,古之渝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边缘,若是再逼一把,她很有可能放弃所有,选择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古之渝就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而她就是背后那双手,只要轻轻一推,什么都没了。 就在佟桑心软之时,欧莞一条微信发了过来:再不抓紧点,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你哭都来不及。 信息下面附带着一张照片,是高显扬跟梁茹一起走进一家婚纱影楼的照片。 两人准备拍婚纱照了。 看到照片,佟桑仿佛如坠冰窖。高显扬答应她的话,在现实面前,终究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再这样下去,难道是让她给他做情人吗? 不可以。 佟桑攥紧了手机,回复了一条信息过去:安排我跟梁建兴见面。 其实也不是见面,而是‘偶遇’。 收到回复的欧莞冷笑了声:“这世上,只有男人拿女人没有办法,女人对付女人。有千百种方法。” 正给欧莞按摩肩膀的华生顺杆说:“就像我拿你没办法一样。” 华生又动手动脚,欧莞眉毛轻蹙,按住华生的手:“待会还要陪欧华强见上面下来的一位大人物,没时间跟你风花雪月。” 华生带着委屈说:“小莞,你可是许久都没有陪我了,它想你了。” 华生拉着欧莞的手,放在某处。 欧莞拍了拍华生的脸蛋:“乖,下次再陪你。自己去找个女人解决了,我要是再跟你翻滚,欧华强能闻着味找到你,到时我可保不了你。” 华生作罢,他心里明白,欧莞是他抓不住的女人,唯有床上能寻点欢乐。 收拾好碎玻璃的佟桑犹豫着上了楼,重新倒了一杯水:“小渝。喝口水再休息。” “桑桑,又麻烦你了。”古之渝疲惫地笑笑,目光无意瞥见佟桑脖子上的项链,这项链,她未离身过。 “你我之间,还说这个做什么。”佟桑叹了一口气,沉重道:“小渝,看你如此憔悴,跟靳向东在一块儿也不是想象中的幸福,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觉得相爱困难,是彼此的枷锁,不如放手吧,经过跳河一事,我也明白了,就算高显扬心里有我,但是情深缘浅啊,心里有彼此就足够了,并不需要长相厮守。” “相忘于江湖吗?”古之渝捧着佟桑递过来的水,口中喃喃。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整个人一点光彩都没有,眼睛也是无神,再这样下去。恐怕你就废了。”佟桑说:“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佟桑接过古之渝手里的水杯,放在旁边的梳妆台上,目光瞥见梳子上面脱落的发丝,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从公寓离开,佟桑收到了欧莞的回复,是一个地址。 她立即打车过去,在车上。她拿出镜子,将脖子上的项链尽量都显出来,能让人一眼看见的那种。 华灯初上,梁建兴的车子缓缓地停在一家娱乐场所门口,应酬之后,又跟合作人来唱歌的梁建兴刚下车走出没几步,一个满身酒气的女孩子忽然踉踉跄跄的过来,他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将人扶住:“小姑娘。没事吧?” 从凌乱发丝中抬起的一张脸,面色潮红,拉着梁建兴急地哭泣道:“救救我,有人要害我……要害我。” 此人正是佟桑。 “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梁建兴话未说完,就看见有两个社会上的男人从娱乐会所门口出来,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人。梁建兴什么场面没见过,立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将佟桑交给身后的助理,也就在那交接的一瞬间,梁建兴忽然瞥见佟桑脖子上的项链,整个人定住了。 这项链他太熟悉,梁家原本就是做珠宝的,梁家的孩子们。都有一条这样的项链,全球也就三条,梁伊梁茹各一条还有一条是在他丢失多年的女儿身上。 梁建兴从震惊中回神,立即仔细瞧了瞧项链,上面就连刻字都是一模一样。 梁建兴又惊又喜,仔细看了看醉酒的佟桑,他有很多话想问,可是佟桑已经醉的不轻。他欣喜的让助理将人弄上车,再跟合作人抱歉,这找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找到了,他哪里还有心思应酬啊。 梁建兴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又是让人给佟桑弄醒酒汤,又是找来衣服换上。 梁建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激动过,手里拿着从佟桑脖子上取下来的项链反复观看,喜极而泣:“没错。没错,真的是静儿回来了。” 床上的佟桑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偷看着侧边注意力都在项链身上的梁建兴。 这就是小渝的父亲? 她曾想过自己找到亲人会是怎么样的情景,现在她的父母没找到,却来冒认别人家的女儿。 梁建兴很是激动,偷偷抹泪,她听闻过梁建兴在商场上是何等的了不起,但此刻。再了不起的人物也只是一名父亲,找到失散多年女儿的父亲。 佟桑心里忐忑着,她只想借助着这个身份跟高显扬名正言顺在一起,可这才刚刚开始,她心里就紧张了起来,后悔了起来,凭着梁建兴刚才的表现跟举动来看,这女儿怕是不好当。因为一旦当上,哪天谎言被戳破,梁建兴肯定无法承受。 佟桑故意翻了一个身,假睡到天明,她清楚天亮之后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果然,翌日,她一刚醒,梁建兴就特别热情的坐在她面前,仔仔细细的看,看着看着,眼圈都红了。 佟桑轻咳了一声,说:“这位先生,昨晚谢谢你的相助,如果不是先生帮忙,真不知道会如何。”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梁建兴也觉得自己刚才注视的有点过了,赶紧解释道:“小姑娘,你别误会,我就是越看你越喜欢,如果我的女儿没有丢失的话,应该也跟你一般大。” 梁建兴果然是商人,就算有项链为证,也不会盲目的相认,这份理智让人佩服。 佟桑看着梁建兴手里的项链,说:“这位先生,可以将我的项链还给我吗?” 梁建兴反应过来,将项链还给佟桑,斟酌着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这项链,是哪里买的,很特别啊。” 梁建兴是怕把佟桑一下子给吓到了,但在佟桑眼里,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当做是梁建兴作为生意人的那份警惕,对于任何事任何人都抱着戒备的那种。 “我叫佟桑,这项链不是买的,是从小就一直戴着的,或许是我爸妈给我的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是孤儿,被人遗弃的孤儿。”佟桑故作轻松的语气里又带着一丝常人难以明白的心酸。 这是梁建兴能听出来的。因为在佟桑说自己是孤儿时,他已经能确定这就是他的女儿,他也就将佟桑话语里那份难以明白的心酸理解为没有父母关爱的孩子,在成长上受到的委屈。 梁建兴激动的情绪难以克制,很是自然的喊出:“桑桑,你千万别这样想,或许你父母并不是真的遗弃你,只是一个误会。也许他们也在找你,你说是不是?” “我对他们没有什么期待,我只知道,没有父母的这二十多年里,我依然活到这么大了,他们也就给了我生命而已。”昨夜,佟桑就已经在脑子里推算过梁建兴会出现何种情绪,问出何种话。她也想好了如何回答,自然答的行云流水,自然而没有破绽。 “桑桑,你别这样想。”梁建兴见佟桑对生父母如此大的怨气,赶紧说:“你的爸爸妈妈一定是爱你的,他们肯定在找你……” “那等他们找到我那天再说吧。”佟桑打断梁建兴的话,苦笑着说:“或许等他们找到,我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活着太累了,没有家人,朋友,就连男朋友也要另娶她人,就因为我的身份卑微,是名孤儿,比不上那梁家家大业大,比不上梁家千金。” 说话时。佟桑眼角湿润,看着梁建兴惊愕的表情,又说道:“不好意思,看我都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位先生,真的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桑桑,你刚才说梁家,你的男朋友是……高显扬?”梁建兴好久才缓过神来,他之前只听说高显扬外面有女人,其它也没多打听,不过他倒是听梁茹有次说过,好像叫什么……佟桑。 他刚刚也是太激动了没有想起这一茬来。 “你也认识高显扬?”佟桑惊讶,旋即笑笑说:“也是,看先生就知道身份不凡,显扬是优秀的人,你们同一个圈的人,应该认识,有身份真好,有钱真好,像我这种没钱没势的,连一份爱情都守不住。” 第108章:患了抑郁症 梁建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看着眼前的佟桑,心中百般滋味,之前高显扬与女艺人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还说什么流产,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寻找多年的女儿竟然就是之前他们一直嗤之以鼻的人。 若真是如此,那他的女儿这些年得受多少苦啊。 一想到这,梁建兴心里便愧疚不已,他不敢贸然相认,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笑容和蔼:“桑桑,这该是你的东西,跑不了,别太着急了,至于刚才那些消极的心思,都收起来,你还年轻,路还长着,谁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不是。” 有了梁建兴这话,佟桑心里有了底。只要梁建兴确确实实的肯定了她是他的女儿,一定不会让她吃亏。 心里涌上一丝喜悦,面上不动声色,自嘲道:“或许老天会开眼吧。” “上天都会眷顾好女孩的,先去洗漱,我给你叫了早餐,这宿醉的人最难受。也一定得吃点早餐,不然对胃不好。” 佟桑千恩万谢,之后起身进了浴室,她在浴室门留了一条缝隙,目光一直观察着梁建兴,看着他对她刚才在枕头上刻意留下的发丝感了兴趣,随后往浴室这边看了一眼。确定她还在浴室里,才小心翼翼捻起枕头上的发丝,扯了纸巾包住。 将梁建兴一系列行为看在眼里的佟桑放心的将浴室门彻底关上,她没有太多时间跟梁建兴耗,必须尽快让梁建兴确认她是他的女儿,她不得不将从古之渝那拿来的发丝放在枕头上,赌一把。 赌梁建兴会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与迫切拿去做DNA。赌古之渝真是梁建兴的女儿。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佟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她抚上憔悴的脸,在心里问自己,会后悔吗? 这是个不到最后便没有答案的问题。 从浴室出去之后,佟桑没再吃什么早餐,礼貌客气的感谢之后离开,梁建兴送人到门口,目送着佟桑离开之后,立即打了一通电话:“小刘,来一趟尚佳酒店。” 刘敏胥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半个月才醒过来,期间靳大海来看过三次,都是趁着靳向东没在的时候,在医院待一会儿就走。 醒来后的刘敏胥性子忽然转变了似的,整个人的棱角都被磨了不少,不管是态度还是语气,都变得平和,大概是因为差点醒不过来的经历,才让性子淡然了些,才让刘敏胥拉着靳向东说出:“妈以后再也不掺合你跟小渝的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小渝是个好女人,好好珍惜。” 古之渝自从佟桑去过公寓之后,说话越来越少,经常性坐在飘窗上就是一整天,尚儿也很少管了,保姆抱过去给她看,也只是淡淡地看一眼,对于尚儿伸手想要抱的动作仿佛没看见一样,廖琳有时来公寓陪着,看着这样的古之渝都觉得跟个没有灵魂的娃娃没有区别。 靳向东心里担心得不行,几次想要靠近,一触即到那冰凉的眼神,心疼痛的同时。也没了勇气,大多数只在门口远远地看着。 原本想着时间久了,一切都会淡却,也不知道怎么的,不知道是谁给古之渝在半夜三更打了一通电话,导致古之渝的情绪失控,用刀子伤害自己。 靳向东听见声音冲进房间。看到地上的血,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回过神来,他急急忙忙的将人送去医院,手腕上的伤口倒是包扎好了,可医生告诉他,古之渝的精神出了问题。患上了抑郁症。 这结果无疑就是在靳向东的心口上再插一刀,狠狠一疼,他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古之渝,安然平和的她并没有让他心里的疼痛和悔恨消减,一想到刚才她坐在地板上,手腕上的血涓涓而流,那种后怕让他几乎喘不上气。仿佛烈火灼烧着嗓子。 他用尽所有办法,费心思想让她开心,用最大的努力去爱一个人,给她幸福,恨不得把这条命都给她,可最后医生却说,她抑郁了。 靳向东沉重地对医生摆了摆手,示意医生出去,他想好好的陪陪她,也就这时,他才能靠近她。 睡熟中的她并不安然,眉头依然蹙着,额间渗出薄薄细汗,应该是在做什么噩梦。 “渝儿。”靳向东执起她并未受伤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嗓音低沉沙哑:“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这是在逼我放手吗?这是你想要的吗?” 熟睡的古之渝永远不会知道,在那清冷的夜里,一个男人守了她一夜,为他湿润了眼角,哽咽了声音。 晨光拂晓。一切都是新的,医生开了药,得抑郁症的人最好有一个舒适放松的环境,古之渝不想待在医院里,靳向东也就随了她。 医生说,古之渝是轻度抑郁,只要稍加控制情绪。不要再刺激,加上药物,很快就会好。 因此,靳向东对古之渝那是千般小心,万般呵护,凡是让人烦忧的事,全都不会传进古之渝的耳朵里。 那晚刺激古之渝的电话。靳向东去查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就是街边随地买来用了就扔的,他无从查起,古之渝也对那通电话闭口不谈,可靳向东又怎会猜不到一二呢。 能刺激到古之渝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且导致古之渝走到抑郁的就是靳向北曾做下的事。那么情况就很明了,明了靳向东找人将靳向北绑到一个巷子里,狠狠地揍了一顿,第二天进了医院。 若不是怕有天古之渝知道,让两人的关系再一次被划出深沟,他肯定会让靳向北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古之渝被查出患了抑郁症之后,靳向东一切都以她为主。本想着她跟佟桑关系好,想找佟桑来开导开导,但她的反应很大,坚决不让找佟桑来。 见古之渝如此,靳向东是连陆生都不敢找来,也嘱咐了保姆,不准任何人进公寓。一旦古之渝离开公寓,一定要跟他电话。 毕竟靳向东不能二十四小时都看着她。 有了靳向东的命令之后,陆生有事急匆匆的赶到公寓,却被保姆拦在门外,打电话,也是关机,他就站在门口喊。敲门,最后才引起了古之渝的注意,下楼给陆生开了门。 古之渝十分惊奇的问:“小生,你怎么来了?” “渝姐,桑姐的事你知不知道?她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你猜她的亲生父母是谁?说出来你都不信,我也是被震惊了许久。”陆生喘着气说。激动得很。 古之渝让他进去,给倒了一杯水:“你慢慢说,不急。” 陆生喝了水,等不怎么喘了,说:“渝姐,桑姐现在改姓梁了,叫梁静。她竟然是梁建兴的女儿,就是那个梁氏企业,江城很出名的,豪门的那个。” “桑桑是梁建兴的女儿?”古之渝也被着实惊了一把:“这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突然,桑桑怎么就变成梁建兴的女儿了?那她岂不是就该是高显扬的未婚妻?” 兜兜转转,佟桑跟高显扬的缘分原来早就注定的,若真是如此,佟桑也不用再难受,不用再受煎熬,她跟高显扬那是名正言顺了。 陆生高兴道:“这可不就是嘛,桑姐这是苦尽甘来啊,梁建兴那可是大人物,现在桑姐就是梁家千金,什么都不用做,也是一辈子挥霍不完的钱啊,还能跟高显扬在一起,也圆了她的梦,真正圆满了。” 古之渝也为佟桑高兴:“真好。” 两人正聊着,保姆提醒道:“古小姐,该吃药了。” 靳向东是想让保姆喊古之渝太太的,可古之渝坚持,他也就没法了。 听到吃药,古之渝眸底掠过一抹酸涩,微微弯唇:“知道了,王阿姨。” “吃药?吃什么药?你生病了?”粗心的陆生这时才看见古之渝的手腕缠着纱布,惊道:“渝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的?” “不小心划的,别大惊小怪的,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你刚才说梁家要为桑桑举办认亲宴会,是什么时候?”古之渝扯开话题。 “就下月月初,梁家欢喜不已,恨不得立刻将桑姐带给所有人认识。但又怕委屈了桑姐,这才推迟,多点时间准备宴会。”陆生盯着古之渝的手腕,不放心地问:“渝姐,真没事吗?” “真没事。”古之渝笑笑,手捂上伤口,遮掩着。思绪不知为何飘到了当初梁建兴老婆去公司一直囔着说梦见了女儿的情景。 那也是位可怜的母亲,女儿丟失了这么多年,日夜想念,那思念都能折磨的人日渐消瘦,那滋味,不好受。 如今失散多年的女儿回来了,自然是欢喜得很。佟桑又这样的一家人,会很幸福,余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见古之渝神情恍惚,陆生叹息说:“渝姐,桑姐已经找到了她的父母,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亲生父母?或许他们也在找你。想念你。” 她何尝没想过。 “这种事都是讲究一个缘字,缘至,就是擦肩而过也能感应到,缘未至,就是站在对面也不识。”古之渝看着陆生问:“小生,你是想找亲生爸妈了?” “没有,就像渝姐说的。讲究缘分,我看我是没那个福气了。”陆生挠头说:“自从知道自己是孤儿,跟别人不一样那一天起,我就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不抱奢望,也不完全失去希望,顺其自然吧。” 第109章:改变 陆生离开时,古之渝站在门口相送,阳光洒在陆生身上,点点碎碎,仿佛带着光。 她站在门口,站到了日落黄昏,靳向东下班回来。 刚到家门就见古之渝在门口守望,靳向东心底涌出狂喜,快步上前:“渝儿,以后不用在门口等我,我心疼。” 古之渝张了张嘴,刚想说她并不是等他。可看着他眉宇间的喜悦,到嘴的话也就成了:“累了吧。” “不累。”靳向东牵着她进去,保姆带着孩子,也没法做饭。晚饭就只能靳向东接管尚儿之后保姆再去做。 古之渝已经许久没有亲近过孩子,靳向东抱着尚儿试图让她抱抱,逗逗,她却条件反射的将手缩了回去:“你抱吧。我怕摔着他。” 她自己都无法控制情绪,就怕什么时候情绪失控做出伤害孩子的事,她尽量避着,就隔着远远地看。 靳向东已经不敢再逼她了。医生都说了,只能慢慢引导,也就没勉强她。 “明天周末,我们出去走走,一家新开的农家乐听说不错,林超推荐的,他跟琳子也会去,我们也去凑凑热闹,放松放松。” “我们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吧,在家就挺好的。”古之渝拢了拢耳发,没敢看靳向东,扯开话题说:“对了,王阿姨说是你不让小生进来的,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让小生来找我?就因为我生病了,你就不要我见任何人吗?” “我是怕他们惹你不高兴,不过你既然要见陆生,以后我让他多过来陪你,如何?”靳向东一味迁就。 古之渝闭眼吐了一口气,她越是想找靳向东的麻烦,靳向东越是拿她当小孩子一样的哄。那种感觉让她很挫败。 “随你的便,我累了,想休息,你带着尚儿出去吧。”古之渝躺下。翻身将被子盖在身上,不去看靳向东。 靳向东盯着古之渝的背,心隐隐作痛,他们这算不算相互折磨? 之前他不顾她的承受力。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让她跟自己疯狂,而现在,她用同样的手段惩罚自己。 尚儿乌溜溜的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小小的手抓着靳向东的耳朵,小脸一跨,一瘪嘴,一副要哭的模样,尚儿这是想让古之渝抱呢。 靳向东将儿子的手拿下来,说了句:“好好休息。”抱着尚儿出去。 一看真要出去,尚儿急的哭了,那哭声撕扯着古之渝的心,就在靳向东要将孩子抱出去时,她猛地从床上起来,直冲冲过去将尚儿抱过来,又坐回床上:“尚儿我来带。你出去吧。” 看到古之渝这种改变,靳向东心里松了一口气,哪怕对他还是恶言恶语,他也无所谓。 “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靳向东指了指隔壁说道。 古之渝‘嗯’了一声,抱着尚儿没看靳向东。 周末,靳向东最终还是游说了古之渝,让跟着一起去了农家乐。其实也不是他游说的,是廖琳来软磨硬泡,以让帮忙出主意拿下林超,才让古之渝答应出门。 周末到农家乐玩的人特别多。高强度工作一周,谁都想趁此休息放松,农家乐有池塘,农作物。大家可以钓鱼,或去摘水果蔬菜,还有运动的地方,打乒乓球。也有小赌怡情的,搓搓麻将。 古之渝抱着尚儿,天气热,就跟廖琳在室内待着。靳向东跟林超出去钓鱼,晚上还能拿去给农家乐的厨房做一道鲜美的菜。 两人选了阴凉的树下钓鱼,林超盯着那鱼竿都快打瞌睡了,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还是犯困:“我说大哥,明明就是你想要小渝出来透透气,怎么把我跟琳子都拉上了,这大周末的。在家睡个懒觉,晚上再找朋友聚聚喝酒唱歌,叫两个妹子,那才叫惬意,来这荒郊野外的钓哪门子鱼啊。” 靳向东看他一眼,将鱼竿抛出去,云淡风轻道:“要想留个全尸回去就闭嘴。” 闻言,林超立刻闭嘴,但没一会儿,又嘴痒了,问:“大哥,小渝的病情好点了没?刚才我看她跟琳子有说有笑的,也不像是有抑郁症的人啊。” 抑郁症的人又不是随时随地都在犯病。 靳向东目光盯着水面,怅然若失,苦笑:“她的病只在我这会犯。” “大哥,这什么情况?”林超来了兴致,精神也跟着来了:“琳子之前一直问我,你跟小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没也看到出了什么事啊,怎么突然就变了。抑郁症还得了。” 那晚发生的事,靳向东没跟任何人说,也不会说,不会去提。 “鱼上钩了。”靳向东扯开话题。提醒林超。 林超一看,果然,他的鱼竿动了,立即将鱼竿拿上来。鱼跑了,饵倒是被吃光了,林超丧气道:“现在的鱼都成精了这是,把饵吃了就跑。” 靳向东笑笑。这时他这边也有动静了,他等了几秒,见时机差不多了,再把鱼竿拿上来。鱼钩上稳稳当当的挂着一条鱼。 林超不服气说:“这鱼肯定是污水喝多了伤了脑子才会上钩。” 这辩驳还真是让人……无力反击。 靳向东勾了勾唇,训道:“这钓鱼得要有性子,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要看着鱼儿真咬住了饵,这时才收线。” 这话里有话啊。 林超思忖了一下,反应过来,说:“大哥,饵已经撒下这么长时间了,鱼儿也该上钩了。” 林超问的是别的事,靳向东自然懂,气定神闲道:“不急,等鱼儿真正咬住饵不放手再收线,毕竟这是一条大鱼,不能掉以轻心。” 林超了然:“也是,都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靳氏企业就说不是饿死的骆驼,那也只是有几俩肉,慢慢来是对的,对了大哥,关于梁家找回失散多年女儿这事,你怎么看,我怎么总觉得这里面有点猫腻,那个叫佟桑的,我也跟着小渝见过几次,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精明,不是我瞧不起她,怎么说她之前也是不起眼的女艺人,又跟高显扬之前闹的沸沸扬扬的,在高显扬即将要结婚时,忽然冒出了这么一档子认亲的事,未免有点巧了吧。” “无巧不成书,这些话别在渝儿面前提,也别跟她提佟桑这个名字。”靳向东郑重交代。 第110章:求你放过我 林超一语刺破真相:“大哥,嫂子不会跟佟桑也闹翻了吧,这之前吧,欧菀跟嫂子那是同一孤儿院出来的,关系铁啊,现在又重蹈覆辙了?不会啊,欧菀跟嫂子闹翻是因为你,那嫂子总不会跟佟桑争男人啊,可除了男人,还有什么能让两女人反目成仇的呢,怪,怪哉。” 靳向东凌厉的目光甩过去:“收起你的脑洞,渝儿都没见过高显扬几次,胡说什么。” 林超冒死嘀咕:“这也可能一见钟情啊,当初大哥不就是这样看上嫂子的。” 林超随口无心的一句话在靳向东心里落下了一个印记,他开始动摇,林超说的话或许有几分道理,有别的男人在觊觎他的女人,不管这几率有多大,占有欲非常强的他警惕了起来。 农家乐建筑很有年代感,红砖绿瓦,小窗户,一推开窗就能看见池塘,周边或散步或钓鱼的人,古之渝撑着脑袋靠坐在窗口,目光缱绻深情落在靳向东身上,看得一侧的廖琳十分羡慕,八卦:“小渝。我看你对师兄的情一分没减,怎么两人对上倒是冷漠得很,是不是师兄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在冷战呢?” 清风徐来,杨柳轻拂,古之渝脱口而出:“你师兄是个好男人,他该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小渝。你在说什么呢?”廖琳尖叫一声,旋即想到睡熟的尚儿,又将分贝降下来:“小渝,你是在逗我,开玩笑呢,你可千万别有这想法,你就是师兄那个最好的人。孩子这都有了,也没阻碍了,胡思乱想什么呢,你可别瞎折腾,这次我可不站在你这边说话,我得为师兄说一句,小渝你信不信。你要真离开师兄,师兄就能疯了。” 后面这句话,古之渝信,但是没有阻碍吗? 古之渝歪头看着廖琳,问:“你知道弹簧被压着压着会有什么结果吗?” 廖琳不明为何会问这个问题,斟酌着回答:“反弹得更高?” “那只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压着压着就习惯了,忘记了反弹。”古之渝抿唇道:“你师兄属于后者,而我属于你说的前者,一个人爱的久了,麻木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还爱不爱?他把爱我当成此生目标,他习惯我的各种状况,变得没有一点主见,没有底线,你知道曾经你师兄怎么对我的吗?他能为了将我留在他身边,让我假死,将我囚禁在郊外的别墅里,与世隔绝,只是他一个人的。” “还有这种事。”廖琳惊讶,她多少还是了解靳向东的,他这个人就是目标明确,要什么就一定会得到,从来没有失过手。 当然,有时手段未免过于极端。 古之渝看着不远处的靳向东,继续说:“我曾从恨无奈。怨无奈到不能忘,忘不了,如今,我只剩下余悸与不舍,我不知道这是因为病情才胡思乱想的结果,还是我原本就如此想的,我分不清了。更多的时候,我是想离开他的。” 廖琳听得心惊又无奈,叹息道:“小渝,别胡思乱想,你现在只是病了,等好了,眼前就是一片明媚。什么都不是事,都会过去的,就看在尚儿的份上,再忍忍,好吗?” 再忍忍,每次古之渝也是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的。 她这次也听廖琳的话,忍下来。等下来,原本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是跟佟桑讲的,可她已经失去佟桑这个朋友了,说句暖心的话都已经变得没有可能,更别说这种负能量的东西。 佟桑成为梁家千金的事,除了陆生来跟她说过,谁也没告诉她,若是放在以前,佟桑一定第一个告诉她,兴高采烈或怅然若失的拉着她有说不完的话。 终究还是回不去了,不一样了。 农家乐是个休闲娱乐的地儿,城市里不少白领或者大老板来这,有认识靳向东的,见到了就来打招呼。邀请一起喝喝茶,聊聊,靳向东来这是放松的,工作自然不会谈,也就拒绝了。 将下午钓来的鱼交给厨房,晚上他们吃了一顿自己钓的鱼,新鲜的鱼味道鲜美,吃饭气氛也很不错,靳向东看到古之渝笑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见到她脸上再现笑容。 廖琳林超识趣,找借口溜走,顺带也将尚儿带走,让他们享受二人世界。 因为农家乐临近郊外,周边树木繁茂,空气十分好,夜里满天繁星,靳向东带着古之渝池边走走。 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有如此轻松的时刻,梁建兴一通电话打来,若是别人的电话,靳向东也就挂掉了,梁建兴的,他也就只能接了。 古之渝没打扰靳向东接电话,指了指前面,示意她先前面走走,靳向东点头答应。 靳向东的这一通电话有些长,大抵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吧,古之渝漫步走着,正准备选一处长椅坐下来,昏暗里忽然一只手缠了上来,就像是那晚一样,她被人捂住嘴巴往一侧的灌木丛里拽。 她去扳开捂住她嘴巴的手,却摸到对方右手少了两根手指。 “老实点,我今天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想抱抱你。若你敢喊,在靳向东赶过来之前,我一定能将你扒光了,信不信?”靳向北变态的在古之渝脖子上闻,捂住她的手并没有松,他可是等了许久才等到她单独一个人,逮住这个机会。 古之渝被靳向北的话吓的浑身僵硬。她完全相信靳向北能做到,这就是一个疯子,变态的疯子。 见古之渝老实,靳向北才松开了一点,将古之渝的身子扳过来,面向自己:“小渝,我听说你病了,特意过来看看你,怎么,好点了吗?你的身子怎么在发抖啊,是不是冷啊。” 古之渝那是吓的,因愤怒而抖的,牙齿轻微颤抖:“靳向北,你不得好死。” “别这么咒我,我要真有那天,你也得陪着我,夫唱妇随不是吗?”靳向北邪冷一笑:“小渝,回到我身边来,否则我会一直缠着你,让你彻底疯了。”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古之渝愤怒挣扎着,却又不敢太大声音。 “小渝,你可是完全误会我了,真正疯的人不是我,而是靳向东他妈,刘敏胥当初出的主意真是甚好,虽然断了两根手指,但到底让你崩溃了,在你跟靳向东之间恶心了一把,也算是值了。” “什么?刘敏胥教你这么做的?”古之渝错愕,就在之前,靳向东还跟她说,刘敏胥醒来了之后性情大变,转性子了,还说同意他们在一起,让靳向东好好待她,靳向东也有些心软,有打算让刘敏胥搬来公寓住。 原来刘敏胥从来没有停止过折磨她。 “不然你以为呢?小渝,别天真了,刘敏胥是不会接受你的,难道你还真让靳向东在他亲妈之间跟你选?一个能将自己摔下楼梯上演一场苦肉计的女人,你是对付不了的。”靳向北捻起古之渝一缕发丝,冷笑道:“所以说还是你跟我最配,只有跟我在一起,你才能快乐,销魂。” 销魂二字是靳向北凑在古之渝耳边用十分色情的语调说出来的,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古之渝只觉心底发寒,凉意从脚板底冒到头顶。 刘敏胥对自己如此之狠。不管是对她下跪还是将自己摔下楼,用苦肉计修补与靳向东之间的关系,她的最终目的都是将她跟靳向东分开。 她斗得过一个不要命的女人吗? 靳向东大概是讲完电话,寻了过来,靳向北才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咱们来日方长。”之后松开她走了。 古之渝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靳向东找到她时。吓了一跳:“渝儿,你怎么了?” 靳向东想伸手抚摸她的脸蛋,她忽然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倏地站起来,推了他一把:“别碰我,别过来……” 她的嘴里一直喃喃着这句话,一步步后退,将与靳向东之间的距离一点点拉开,尔后转身落荒而逃一般回到房间里。 靳向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担心着追上去。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在她的眼里竟然看到了害怕。 靳向东跟着追回去,在古之渝反手锁门之际抵着门脚,深邃的眸子紧锁着她:“告诉我,怎么了?渝儿,你不能推开我。” 古之渝抱着脑袋,痛苦道:“靳向东,你别逼我了成吗?我没你想象的坚强,跟你在一起,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灾难,我能全身而退一次,两次。但不会幸运的有第三次,我求你放过我。” 刘敏胥将她卖掉,她逃过一劫,刘敏胥让靳向北来轻薄她,最后关头逃过一劫,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求’这个字眼就像是磨的尖锐的利刃,直直地插在靳向东的心口。 她的痛苦点燃了他的戾气,这次他没有再后退给她缓和的空间,大力推开门,握着她发抖的肩膀,语气有些重:“古之渝,你看着我,也相信我,我既然能作出承诺,就一定能护你周全,给你幸福,抛开你的一切顾虑,你只需紧随着我的步子就好。” 第111章:婆媳问题 古之渝定定地看了靳向东一会儿,忽然放声大哭,声嘶力竭,所有情感都尽情发泄在眼泪里。 眼泪,承载痛苦与欢乐,此刻,古之渝宣泄的是难以表达的痛苦与无奈,她无法向靳向东诉说委屈,诉说真相。 刘敏胥从楼梯上摔下去,靳向东立马就赶去了医院,刘敏胥在医院躺着的那半个月里,靳向东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能看得到靳向东的担心与害怕,怕刘敏胥醒不过来,他眼里带着愧疚。 那终究是他妈啊,亲情无法割舍,血缘剪不断。 她没法相比的,说出来,只会让靳向东再陷入两难。 她一直清楚的知道,横在她跟靳向东之间的,靳向北跟欧菀若说是小河流,那刘敏胥就是跨不过去的海。 林超跟廖琳原本就没走太远,听见哭声,两人都跑过来看情况,见到古之渝哭的声嘶力竭的,两人面面相觑,带着尚儿识趣的走开。 廖琳实在想不明白,戳了戳林超的肩膀,问:“喂,你说小渝跟师兄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怪怪的,下午小渝还说要离开师兄,现在又哭的这么伤心,肝肠寸断的。” 林超抱着尚儿,也是一脸茫然:“你问我,我又问谁去。唉,大哥这辈子就是栽在这里了。” 廖琳摸着下巴摇摇头:“我猜想,肯定是跟靳向东或者欧菀有关,除了这两人,还真想不出别人了。” “琳姐……琳子。”林超本想喊琳姐姐,廖琳一个眼神过来,立马改口,说道:“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忽然想起。之前大哥不是砍了靳向北两根手指吗?在小渝患病后,靳向北被人打了,这事就是大哥派人干的。” “靳向北还不依不饶呢。”廖琳纳闷了:“我要记得没错,靳向北也是一草包,要能力没能力,长相还可以,要去当男公关,生意一定很好,这样的人。当初是怎么把小渝给娶到手的,现在又是谁给了他胆量,这么不依不饶的,还敢打小渝的主意。” “谁知道呢。”林超换了一个姿势抱尚儿,抬头看了看远方,叹息说:“原本吧,以为双方都离婚了,什么事都没了,可现在看看。还是乌烟瘴气的,要我是大哥,我就带着女人孩子离开江城得了。” “说得容易,师兄还能不要了伯母。”廖琳一巴掌拍林超后脑勺。 古之渝之后哭的没有力气,整个人软软绵绵的任由靳向东抱上床,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追随着靳向东,将他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映在眸里。 靳向东出门就给古之渝将药准备好的,倒了杯水,将药量分好,轻托着她的后背,将药递给她:“慢点。” 就着水吃了药,古之渝又重新躺下,迟疑着道歉:“向东,刚才……对不起,是我情绪失控了。” “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们之间,永远用不到这三个字。”靳向东将水杯放好,眸色温柔:“也累了一天了,睡吧,我在这里陪着。” 古之渝吸了吸鼻子,浅笑:“向东,若有前世今生,那你一定是我修了千年上天才将你送到我身边。” 靳向东握着她的手,莞尔:“那我岂不是万年才修得一个渝儿。” 古之渝嗫喏着嘴角,她很感谢靳向东刚才没有放开她,将消极的情绪都发泄出去之后,她觉得整个人痛快多了。 与靳向东在一起伴随砒霜也伴随着罂粟。 “向东,谢谢你这么体谅我,我有时控制不住情绪,说了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真是个傻女人,我怎么会跟你计较,看到你情绪平稳,我心里就知足了。”靳向东吻了吻她的手背。目光缱绻,他知道她生病了,又怎么会计较。 古之渝弯了弯嘴角,靳向东,若有一天我做了让你失望的事,你千万不要……不要心痛,因为不值得。 靳向东并不知道古之渝内心里的悲戚,那份微笑下的绝望,见她情绪真正的稳定下来。又睡着之后才离开房间。 林超跟廖琳都在外面等的把蚊子都给喂饱了,见到靳向东出来,廖琳上前问:“师兄,小渝怎么样了?怎么情绪忽然失控了。” “没事,已经睡着了。”靳向东对于原因并不想多说:“琳子,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我有话跟林超说,尚儿今晚就麻烦你帮忙带着了。” “师兄。跟我客气什么,小意思。”廖琳从林超怀里接过尚儿,回了订好的房间。 等廖琳走后,林超正色问:“大哥,有什么话,你说吧。” “去查查,今天农家乐有什么老熟人来了。” 刚才他没好问古之渝到底是为什么忽然情绪失控,就怕又刺激到了她,但不代表他就不去查。 老熟人。林超很快反应过来:“大哥,你是说可能靳向北也跟着来了?” “去查了才知道。”除了靳向北能让古之渝失控,这个时候,他还真想不到别人。 “好,我马上去,若真是那龟孙子,一定揍死他。”林超摩拳擦掌说。 靳向北吃了两次亏,自然不会再笨到还待在农家乐,他人早已经离开了,林超根本就没找到,农家乐又不像是酒店什么的还有身份登记,林超也就没查到人。 没查到人,靳向东也在心里给靳向北记上一笔,一回去,立刻加快了收购靳氏企业的进度,并且对外公布,靳氏企业,他是势在必得。 靳向东话一放出去。整个圈内荡起了一阵阵涟漪,本来靳向东是继子的身份就惹话题,现在公然叫板靳氏企业,那不就是摆明了靳向北与靳向东之间关系势如水火,靳向东要完全脱离靳家。 圈内的人有说靳向东忘恩负义的,有说狼子野心的,因着之前靳向东跟古之渝闹出的事,翻出旧账,说什么的都有。 两兄弟为一名女人反目成仇,靳大海养了头白眼狼等等,反正靳向东这次又给自己惹了不少非议。 靳向东统统没管,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古之渝原本以为回到市区,佟桑就会来找她,告诉她认亲宴的事,可她还是没有等到,倒是等来了刘敏胥。 刘敏胥是跟靳向东一起回来的,当时她正在陪尚儿玩,抬眼看到刘敏胥那一瞬,她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其实在刘敏胥来之前,靳向东就跟她打过招呼,说是会接刘敏胥过来一起住,说到底,靳向东心里还是希望她们俩和睦相处。 她答应了,自然一半是看在靳向东的面上,一半则是……给刘敏胥一个机会,尝受她给予的还击。 刘敏胥性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盈盈示好:“小渝,以前都是我的不对,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在也想明白了,这什么都没有一家人和睦重要,以后啊,你跟向东好好过日子,千万别跟我一个老太婆计较。” 古之渝一样笑眯眯地回过去:“怎么会呢,妈,你想明白了就好,家和万事兴,而且您又是我长辈,我是不会跟您计较的,倒是妈,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得病了,有事脾气不好,以后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多担待一点。” 刘敏胥着实一愣,在之前,靳向东跟她说古之渝同意住进来,她还怀疑,现在听古之渝话说的如此漂亮,还一口一个妈的喊,就更想不通了。 “应该的,应该的。”刘敏胥干笑着,看向靳向东:“向东。你跟小渝还没领证吧,哪天选个吉日,把证领了吧,这都住一起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不领证像什么话,你可不能欺负小渝,让小渝不明不白的跟着你。” 古之渝抢在靳向东之前说:“妈,领证的事不急,我跟向东打算等以后移民国外再说结婚的事,反正尚儿都这么大了,不急这一时半刻,对了妈,我让王阿姨已经将你的房间收拾了出去,向东,你带妈上楼吧,楼梯转角第二间房。” 靳向东不是傻子,这两个女人在他面前唱得如此好,宛如婆媳楷模,要是不知道二人的过节,那还能相信,可之前两人那是势如水火,现在如此的热情,也太假了。 他原本没想将刘敏胥接回来住,靳家是回不去了,他是打算在外面找一套房子给她住,再找一个人照顾,但医生说,刘敏胥的身体不好,又有高血压,这次摔下楼梯,可能还隐藏着什么后遗症,他怕一个疏忽会后悔终生,加上刘敏胥也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询问古之渝的意见之后,又同意搬进来,他这才将人给带回来。 人已经带了过来,他也不好再让人走,拎着行李,先带刘敏胥上楼,将行李都放好,郑重嘱咐:“妈,现在你也回来住了,就别再生什么幺蛾子了,我不想看到你再伤害渝儿,否则你就只能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了。” 说是嘱咐,也是警告。 “傻儿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小渝那是我儿媳妇,我能伤害她吗。”刘敏胥说:“你就放心吧,妈这次真是知道错了,命都差点没了,都活了大半辈子,还不明白这点吗?住进这里,能明天看着我的儿子,孙子,还有儿媳妇孝敬,这人老了,就想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妈再也折腾不起了,看到你幸福,妈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破坏。” “那你休息一会儿。想吃什么,有什么需要,找王阿姨。” 对于刘敏胥的话,靳向东心里保留三分怀疑。 其实靳向东心里也有想法,与其将刘敏胥放在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伤害古之渝,不如放在眼皮底下,若能改好,那是好事。改不好,那也能看着,生不出什么幺蛾子。 “你有事就去忙吧,不必管我。”刘敏胥笑着挥手让靳向东忙自己的。 靳向东想着楼下的古之渝,也就先下去了。 他下去时,古之渝跟没事人一样还是在陪着尚儿玩,教尚儿说话走路,脸上绽放着笑容。 “都安顿好了,还缺不缺什么。”古之渝见靳向东下楼,笑着问。 “渝儿,你真同意我妈住进来?”靳向东还是不放心的再问一次,自从农家乐回来,她一下子变得开朗了许多,不再阴郁着。 “那还有假,你人不都带回来了吗?”古之渝微笑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她是你妈,只要她能改,我会试着去结纳她,也原谅她过去对我所做的事。” 两个女人都把话说得如此漂亮,还真是找不到一丝瑕疵,靳向东笑笑,摸了摸尚儿的脑袋,说:“那家里就交给你了,我还得赶回公司开会,可能会晚点回来。” “去忙吧。”古之渝抓着尚儿的手朝靳向东挥挥:“尚儿,跟爸爸说再见。” 尚儿听不懂。但知道古之渝在跟他互动,兴奋的脚在地上蹬啊蹬的。 靳向东看了眼楼上,又看了看他的女人孩子,这才离开。 不完全放心的靳向东,离开时嘱咐了保姆,一有不对立刻给他报信。 不过靳向东的担心完全多余,刘敏胥跟古之渝两人相处的很‘融洽’,靳向东走后不久,刘敏胥下楼,说是帮忙带尚儿。 古之渝自然不会让刘敏胥碰她的孩子,笑着寻了个借口:“妈,你看尚儿的衣服刚才湿了,麻烦妈上楼帮忙拿件衣服下来换吧。” 一侧的保姆没眼力见,还真以为要拿衣服换,说:“我去拿吧。” 古之渝叫住:“王阿姨,你厨房里不是还煮着东西吗?拿一件衣服而已,尚儿是妈的孙子,为孙子做这点小事,也是应该的,妈,您说呢?” 刘敏胥僵了僵脸,说:“应……应该的,我去拿,衣服放哪?” “我跟向东房间衣柜的左边第二个抽屉,黄色带着卡通的那件,谢谢妈了。”古之渝笑眯眯道。 例如类似的事,古之渝都指挥刘敏胥去做,她了解刘敏胥的心理,刚搬进来,刘敏胥肯定会演的很好,把一个痛改前非的一面完完全全的展现在她跟靳向东面前,以此来降低他们的警惕性。 那她就配合着演了。 刘敏胥搬进来没好事,古之渝对她一直是提防着的,所以当刘敏胥偷偷换了她吃的药时,心里也是心知肚明,但没有戳破。 第112章:桑姐,你怎么能这样 古之渝奉行的是来日方长,刘敏胥喜欢玩阴的,那她就奉陪到底了。 这天,古之渝将衣服都交给刘敏胥去洗,自己拨打了一个电话,将徐文松给约了出来。 她打的是之前徐文松单独给她的号码,徐文松以为古之渝想通了,打算离开江城,立马赴约,却见古之渝坐在咖啡屋笑逗着孩子。 “小渝,你打电话是打算?” 后面‘离开’二字还没有说,古之渝浅笑道:“先坐下来吧,服务员,来一杯拿铁。” 她直接做主给徐文松点了咖啡。 徐文松也算是瞧出了些苗头,坐下笑说:“看来今日是有事相求了,说吧,什么事。” “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跟聪明的人说话不费劲。”古之渝喝了一口咖啡,卖了一个关子:“不妨猜猜。” “那我猜猜。”徐文松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说:“听说靳向东将刘敏胥接了回去,莫非是跟刘敏胥有关?” 古之渝笑了笑,玩笑道:“徐先生果然是神通广大,我倒是越来越好奇,徐先生是做什么的,莫非徐先生以前是做狗仔的?” 徐文松也挺幽默:“还别说,当年可就差点误入歧途,做了这行,幸亏悬崖勒马。” “那真是幸亏徐先生悬崖勒马了,否则那些个娱乐圈的明星们该提心吊胆了。”古之渝思忖着,问:“徐先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志武的人?” 她是后来才想起,刘志武曾经问过她,认不认识一个叫徐文松的人。 闻言,徐文松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温笑:“不认识,怎么了,难道是刚才我猜错了,小渝是想让我查这个叫刘志武的?” 徐文松的回答无懈可击,古之渝还真找不出破绽:“不是,我也就随口问问。那现在咱们言归正传,我想现在我就是不给徐先生报酬,徐先生也很乐意我帮我调查刘敏胥,这段时间我发现她经常神神秘秘的打电话,对方是个男的,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给你提供这些线索,剩下的,得靠徐先生了。” 徐文松哭笑不得:“小渝,你怎么就能这么笃定。我会帮你做事。” “你不是帮我做事,而是帮你自己做事,既然你做的事会牵扯到我,那我参与其中也是合理,你说,徐先生对吗?” 徐文松愣了愣,笑说:“小渝,这样的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患病的人,不过我喜欢。” 徐文松口中的喜欢听起来让人有点毛骨悚然。古之渝勉强笑笑,她也没想过在徐文松面前隐瞒病情的事,因为只要关于她的事,徐文松总能知道,而且还是全部,她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 徐文松虽然都知道,却有一点想不明白:“小渝,刘敏胥如此待你,为何你还会留在靳向东身边,你知道。你的留下只会使靳向东陷入两难。” “我的留与不留跟他再没有关系。”古之渝看了一眼躺在身侧婴儿车里的尚儿,笑容带上几分怆然:“被伤害的多了,痛的多了,总会想拿点利息回来。” 徐文松在古之渝眼底看到了恨意,他相信古之渝说的这句话,那别的话,也就不用多说了。 告别后,古之渝带着尚儿回去,刚打开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客厅里传来刘敏胥哭泣声,很是委屈的样子。 靳向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古之渝一头雾水。 靳向东脸色阴沉得很,盯着古之渝问:“是你让妈洗的衣服?” “对啊。”古之渝依然还处于茫然中。 刘敏胥扯着纸巾擦着眼泪说:“向东,这件事不怪小渝,她也不是存心的,洗个衣服也是举手之劳,只是怪妈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这才把腰给伤了。” “妈,你腰给伤了啊,去医院了没有?伤的严重不眼中,看吧,我之前让你别洗别洗,现在出事了吧,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千万别伤到筋骨了,万一要瘫了,那可就糟了。” 古之渝算是听明白了,她让刘敏胥洗个衣服,把刘敏胥腰伤了,现在这架势,是想对她兴师问罪呢。 也不知道刘敏胥在她没回来之前都说了什么。 刘敏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色难看:“没……没事,没那么严重,就是不小心扭到了,躺躺就没事了。” “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古之渝关心的问。 刘敏胥更为尴尬:“这点小伤不用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既然如此,那妈还是上楼躺着,千万要养好,别出了什么事。”说着。古之渝喊来保姆:“王阿姨,麻烦帮忙扶我妈去楼上躺躺。” 靳向东全程都没有说话,直到刘敏胥上了楼,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渝儿,你不必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刚才在关心咱妈呢,说来也是我不好,没事让妈去洗什么衣服,也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否则可就罪过大了。”古之渝皮笑肉不笑。 靳向东眉头皱得更紧:“渝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让我妈洗什么衣服受伤,更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是怕你受了委屈,我妈什么人,我清楚。” “既然清楚,那就没事了,向东,妈最近真改变了许多,帮着我带尚儿。让我轻松了不少,以后多孝顺孝顺她。”古之渝故作没听懂,反着话说:“我不跟你说了,尚儿也该睡了,我先带尚儿上去。” 靳向东站在空荡荡的客厅,烦躁的点了一支烟抽,他可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古之渝一直还跟靳向东住在一起,这让欧菀心里很是不痛快,开始催促佟桑行动,佟桑有如此大的把柄在欧菀手里。她根本没有再拒绝的资格。 两人约在老地方,欧菀发火道:“佟桑,我可告诉你,在梁家的认亲宴之前你还没有让古之渝跟靳向东分开,那你也别想踏进梁家的门。” “急什么,这也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我现在在梁家的根基根本不稳,梁茹跟高显扬的婚期都定下了,现在梁高两家为了面子不想再把婚姻取消,我没有嫁给高显扬之前,你也别想如意。”佟桑心里也憋着一股子火。 “凭你佟桑的手段,这点事都搞不定,你蒙我呢。”欧菀怒声道:“你之前可是为高显扬没了一个孩子,就这一点,加上梁建兴对你的愧疚,你要嫁给高显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除非是高显扬不想娶你了。” “你闭嘴,高显扬不会不娶我。”佟桑像是被踩了尾巴,没法冷静:“欧菀,你别逼我。我承诺你,我嫁给高显扬那天,就是古之渝跟靳向东分开的那天。” 欧菀知道,佟桑不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会轻易妥协,只有目的达到了,架到没有退路的地步,才会真正听她的摆布。 “那好,现在你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还有,你已经许久没有去找过古之渝,这样下去,会引起她的怀疑,你还是多过去走动走动。” “知道了。” 欧菀瞥了眼佟桑的脖子:“怎么,最近都没见你戴项链了。” “不是我的东西,我还戴着干什么,它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戴着只会暴露自己,只要梁家认为我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就行了,有没有项链,都不重要了。” 欧菀对于佟桑的心思缜密很是欣赏:“佟桑,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项链只是你的垫脚石,现在确实没用了,以后不管是在高显扬那还是梁家,最好别让项链再出现,否则你冒充古之渝的事,迟早被揭穿。” 佟桑冷冷道:“不用你提醒,只要你不多嘴,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只要你配合,那是当然了。” 谈完后离开,佟桑准备回梁家,现在她已经搬去梁家住了,还没等到出租车,身后忽然有人喊她。 “桑姐,什么时候你也变了,变得跟欧菀一样,不折手段,想要拆散渝姐跟靳向东,你还过分的冒充渝姐,拿走属于她的一切。” 闻声,佟桑猛然回头,她竟然不知道陆生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惊愕:“小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生一步步逼近:“桑姐,你忘了,我在这家酒吧兼职,今天不巧,在这撞见了你跟欧菀商讨你们的大计。” 原本陆生走完秀准备离开。却见佟桑来了,而且径直就走向上次她来的包厢,他跟着上去本来是想找她有点事,问问认亲宴准备的怎么样,新到一个家庭习惯不习惯,有没有时间一起去找古之渝,没想到门还没推开,就听见欧菀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然后就是听见了两人惊天秘密。 佟桑一下子慌了,急切解释道:“小生,你别误会。我那都是诓欧菀的,是想知道她怎么破坏小渝跟靳向东。” “桑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呢,你拿着渝姐的项链冒充梁家失散多年的千金,你跟欧菀有什么区别,我这就去告诉渝姐,她才是梁建兴的女儿。” 佟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计划被陆生破坏了,拉着他,哀求道:“小生,你不能告诉小渝,你也知道,高显扬他要娶别人了,我是没办法,这一切都是天意,梁建兴他将我误认为是他的女儿,当时我也是茫然的,后来才反应过来,他们弄错了,可事实已经如此了,你也知道,高显扬要娶的是梁家千金,我成为梁建兴的女儿,就能嫁给高显扬了。” “糊涂,桑姐,为了一个男人,你背叛渝姐,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比家人还亲,渝姐掏心掏肺的对我们,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一直期待着家人来找她,可你去冒充,这不是小事,桑姐,现在你跟我一起去渝姐面前说清楚,她不会怪你的。”陆生固执的拉着佟桑走。 佟桑见陆生如此固执,她一旦去见了古之渝,那一切就完蛋了。 “我不去。”佟桑甩开陆生,红着眼圈说:“小生,我只是想嫁给高显扬,等嫁给了高显扬之后,我会去小渝面前坦白,但是现在不行,你为什么要逼我呢,我没想过贪图梁家的荣华富贵,什么千金身份,我只要一个高显扬啊,我的孩子没了,高显扬又要娶别人,你有想过我多痛苦吗?小渝她什么都不缺,她有靳向东,有尚儿,她如此幸福,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你连我这点心愿都不愿成全,我也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你口口声声喊我一声姐,可你有把我当姐吗?” 这一张亲情牌打下去,陆生的眼里有所变化,有些犹豫,她第一次看着倔强的佟桑在他面前哭泣。 “你真的会将身份还给渝姐?等你嫁给高显扬之后,你甘心退出吗?” “会,一定会。”佟桑忙慌说道:“小生,我什么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小渝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拿过,抢过?这次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当初小渝将项链送给我,我们谁都没想到,梁建兴会因为一条项链认出来。并且弄错了,我原本就想等着嫁给高显扬之后就跟小渝坦白的,我发誓。” 陆生保持着疑问:“那你刚才跟欧菀说的那些又是怎么回事?你要帮助她拆散渝姐跟靳向东。” “那些都是我骗欧菀的,她不知道怎么的清楚了这件事,并且威胁我,我只能暂时稳住她。”佟桑放轻了语气,带着哭腔:“小生,我想你是最明白爱一个人有多苦了,我爱高显扬,比你爱小渝更深。” 闻言。陆生神色惊变:“桑姐,你说什么呢,我没有,我对渝姐只是姐弟的那种喜欢。” “小生,你当我是小渝吗?你看小渝的那种眼神,跟看别人是不一样的,你从不刻意靠近小渝,保持着一定距离,那就是你心虚的表现,梁伊是谁?她可是梁家的小姐,她对你的心意如此明白,可你却装作不知,更是推开人家,那不就是因为你心里装了别人吗?爱而不得的痛苦,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你更应该明白,我不能没了高显扬,可我没身份地位,凭什么跟梁茹争啊,那些个豪门,看重的都是门当户对,就算是高显扬对我有心,他也只能辜负。” 佟桑很会说话,亲情牌,同情牌,苦情牌,一张张打下去,陆生原本激奋的心也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梁伊的身份,陆生还是才知道不久,他没想到那个小女孩会是梁家人。当初在他面前可真是演的一手好戏,差点都骗过他了,还真以为她家里人对她不好。 陆生深吸一口气,再次确定问:“桑姐,我可以替你暂时保密,但你得给我一个期限,什么时候将这件事坦白给渝姐。” “很快,最迟国庆之后。”佟桑喜悦道:“小生,我知道一个谎言不可能带进坟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那是小渝的父母,我怎么会不让他们相认呢。” 在佟桑再三的保证下,陆生答应为佟桑保密到国庆,若是时间一过,佟桑还没有坦白,那他就不会心软了。 见陆生答应,佟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还给陆生叫了一辆车送他回去,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车流之后,佟桑脸上的笑意立刻撤了下来,给欧菀拨打了一个电话:“小生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他已经答应暂时保密,不过我不太相信,你尽快处理了。” “明白。” 第113章:被捅了十三刀 古之渝半夜里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派出所那边打来的,说是陆生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 大半夜的,她被这一消息惊的后背一阵寒气掠过,立马赶去医院。 派出所的人告诉她,陆生身上被刺了十几刀,环卫工人路过,才让捅陆生的那些人住手,逃跑,现在初步判断应该是仇杀,因为陆生身上的所有钱财都还在,自然,也不排除情杀的可能。 派出所的人之所以找到她,是因为他们捡到陆生的手机,屏幕上正是翻到她的电话号码,只是没来得及拨出去,陆生就遇害了。 听着派出所人冰冷的叙述,古之渝讷讷地重复问:“小生他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进进出出的医生,低头的警察,没人回答她,她满脑子都是陆生被捅了十几刀这句话,她抓着警察问,拉着医生问。 靳向东怕古之渝崩溃,在刺激下抑郁症加重,将她揽在怀里,安抚:“渝儿,别担心,会没事的,你放心,一定会没事。” “对。小生不会出事的,他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有事。”古之渝魔症了一般,目光就死死地盯着手术室。 靳向东让她在一边坐着等,又去跟派出所的人沟通。 医生出来下病危通知书时,古之渝脑袋都是懵的,陆生没有家人,这个字只得她来签。看着那病危通知几个字,她握着笔的手抖的厉害,写好之后,定定地看着医生问:“他会没事的对吗?你们一定会救他的对不对?”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力。” 医生总是会说这些官腔话,陆生的手术长达八个小时,那八个小时里,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古之渝来说都是凌迟。她的好朋友,一个个的背叛她,一个又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陆生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朋友,还是家人,是弟弟。 手术室门开的时候,天早就亮了。陆生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她还只看了一眼,就被匆匆推进了重症室。 陆生的命只能说是暂时保住了,但并没有脱离危险。 如此长时间的手术,医生们也是疲惫得很,对于古之渝的询问,只说让她等消息,看陆生的个人造化了。 古之渝只能透过那么一小块玻璃窗看陆生,她红肿着眼睛问身边的靳向东:“你说小生他能挺过来吗?” “一定会。”靳向东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给她力量:“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再过来吧,我已经跟医院打了招呼,陆生有什么事,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古之渝站着并没有动,就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手放在玻璃上:“小生他最爱美了,平日里对自己的脸啊,皮肤啊,小心得很,一点疤痕都不让有,可现在,十三刀,十三道疤痕,小生醒来后,肯定得嗷嗷叫了。” 古之渝是笑着说的,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佟桑赶到医院是中午十点,当她看到躺在重症室的陆生,也是惊了:“小渝,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说躺医院就躺医院了?” 她是让欧菀处理,可真没想到欧菀会下如此重的手。 见到佟桑来了,古之渝眼泪掉的更厉害,若是以前。她会抱着佟桑哭一场,可现在,她想,却怎么也迈不出那步子。 靳向东陪着古之渝在医院里待了一晚,他倒是没什么,可就怕古之渝会承受不了,最后还是佟桑说她在医院里守着,才把古之渝给劝了回去休息。 古之渝与靳向东走后。佟桑找了一个地方给欧菀打电话:“小生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欧菀,谁让你下这么重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要了小生的命。” 佟桑是兴师问罪让欧菀笑了:“佟桑,是不是看着陆生躺在医院可怜,又后悔了?你别忘记了,是你让我处理的,若不是昨天临时出了岔子。陆生他活不过昨晚,我告诉你,别跟我来假惺惺那一套,你最好祈祷陆生别醒过来,否则你就完蛋了,我听说陆生在遇害之前打算给古之渝打电话,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他知道是你要害他,他要把消息告诉古之渝。” 欧菀的话让佟桑整个人如坠入冰窖一样寒冷。昨晚她也真是魔症了,才会给欧菀打那一通电话,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真是退无可退。 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靠着墙壁,眼底掠过一抹阴冷:“他不会醒过来的。” “这就对了,佟桑,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事,就看你自己的了。”欧菀冷冷勾唇,之后果断挂了电话。 她才不会那么傻,帮佟桑去背这个黑锅,想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这世上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出事的地点并没有监控,陆生的社会关系网挺复杂的。接触的人也比较多,因为他的职业,爱慕的粉丝也多,这对警方办案加大了难度,仇杀跟情杀的可能都有。 警方走访陆生身边的朋友,了解陆生的为人,又是否跟人结怨,或者有什么过度亲近的人,最后从众多人之中筛选出梁伊,古之渝,还有佟桑。 古之渝跟佟桑都跟陆生是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感情自然不用说,排除了两人的嫌疑。 至于梁伊,因梁伊是梁家人,这涉及到故意伤人案,他们也不敢贸然上门,过了几天,实在找不到可疑的人,连陆生出事那晚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排查了一遍,之后只能上门找到梁伊。 这几天梁伊因身子不好,家里人禁止她出门,根本不知道陆生的事,直到警察找上门才知道,听到消息,立刻赶去了医院。 几天里,陆生被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佟桑留在医院里,寸步不敢离,她怕一走开陆生就醒了,会说出真相,那一切就都完了。 欧菀狡猾,到时候肯定会撇的干干净净的。 古之渝是担心的整个人绷紧了神经,佟桑是惧怕,所有的神经都被调了出来,绷着。 一次次病危通知下来,古之渝祈祷着陆生熬过去,一定挺过去,佟桑看着被一次次送进抢救室的陆生,她多么希望,医生出来时会说一句。“我们尽力了。” 那样所有人都解脱了。 心魔一次次入侵,她整个人被自己这种想法吓到了,她害怕这样的自己,她在矛盾里挣扎,有两个声音每天在她耳边打架。 几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高显扬看着心疼:“佟桑,别这样。我知道你担心陆生,可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别到时候陆生醒了,你却病倒了。” “小生他会醒吗?”佟桑反应有些大,手抓紧了高显扬的手臂。 “当然会。”高显扬温笑着安慰:“我认识一位朋友在医学界很有权威,我把陆生的情况跟他说了,若有需要,他可以随时回国。” “不用。”佟桑拒绝的特别快,随后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别麻烦你的朋友了,让你欠一个人情,这医院已经是江城最好的,这里的医生也是最好的,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治好小生。” “嗯,若到时有需要,我再给那朋友打电话。”高显扬并没有多想。 佟桑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高显扬,忽然颤着声音说:“显扬,我们去跟我爸,去跟你爷爷说,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她怕了,若是没有嫁给高显扬,她心里怎么都不安。 “佟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高显扬眉头轻蹙,面色有些不悦:“爷爷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婚约不能取消,为什么你还要无理取闹。” 前一刻还在为陆生担心,后一刻来逼婚,这让高显扬越来越看不懂佟桑,自从佟桑成为梁家千金之后,他总觉得有一股陌生感。 若是之前,他会答应佟桑,可知道梁家三千金都有同样的项链之后,他心里之前那不确定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已经很努力去在佟桑身上找那种熟悉的感觉,可怎么都找不回,而面对另一个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想到十年前他呈半昏迷状况时,救他那女孩焦急的在耳边说坚持情景,只是可惜的是,他眼前晃动的是她脖子上的项链,看不清脸蛋,就连声音也是飘渺的。 这个人就是他仅见过几次,甚至还对他有警备的古之渝,当时有这种感觉时,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古之渝是佟桑的好姐妹,又是靳向东的女人,他怎么会有那种想法跟感觉。 可有些感觉来的让人突然,无孔不入,他找了十年,十年的期许跟等待,将那份感觉早就扩大了,在时间跟空间的发酵下,变得清晰,深刻。 高显扬的拒绝点燃了佟桑的烦躁与痛苦。语气也加重了不少:“显扬,当初是你说我的身份不合适,说你跟梁茹定下了婚姻,那是没办法的,可现在呢,真正跟你定下婚姻的是我,我现在也配得上你了,你却告诉我婚姻不能取消。说我无理取闹,到底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高显扬拿我佟桑当傻子,你忘记了你曾经说过的话是不是,你忘记了那个化作一滩血的孩子是不是。” “佟桑,你冷静点。”高显扬站起身来,不悦的神情更为明显,他确实是答应过佟桑,若是从一开始,他知道佟桑就是梁家人,或许也就顺理成章的步入婚礼的殿堂,但偏偏在他跟梁茹婚期都定下的时候,佟桑忽然变成了梁家千金,巧合又狗血的让人……有些接受不了,猝不及防,不太真实。 佟桑的声音吸引了守在病房门口古之渝的注意力,淡淡地朝那边看了一眼。 在古之渝面前,佟桑一直是心虚的,就那一眼,她将怒气压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说:“高显扬,你走吧,刚才是我心情不好,不过我说的话,你还是想想。若你真决定了跟梁茹结婚,我无话可说。” 佟桑觉得心痛,悲凉,她将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换来的却是高显扬的拒绝。 “我们的事,等你冷静下来再说,你也别一直守在医院,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古之渝知道佟桑情绪不稳,交代了这些,走向古之渝,低语说了几句,都是关于让古之渝多照看一下佟桑的话。 对于佟桑,他确实是亏欠。 可这一幕在佟桑眼里,就显得刺眼。 对她说话的高显扬是眉头紧蹙,面色冰冷,跟古之渝说话,眉梢带笑,面色柔和。 佟桑靠着墙壁,疲惫的闭上眼,她仿佛有些开始相信命了。 第114章:猫腻 一同在医院里守着的这些日子,古之渝跟佟桑的交流很少,两人之中好像无形间裂开了一条缝隙,已经回不到最初那种无话不说的时候。 高显扬走后,古之渝见佟桑一直靠着墙壁,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有些不放心的走过去:“桑桑,还好吗?” 佟桑悠悠睁开眼睛,微扬着头盯着古之渝,因为逆光,古之渝脸上的部分神情是看不清楚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在古之渝脸上看到了淡漠。 佟桑痛苦的双手捂着脸,闷声问:“小渝,你信命吗?” 看到憔悴不少的佟桑,古之渝挨着坐下来,说:“以前不信,现在开始有些信了。” 佟桑转动的眼珠子停了下来,斜睨了一眼古之渝:“我也有些信了,有时候吧,你拼尽全力,却不一定能成功,小生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躺病床上去了。生死不定。” “我相信他能醒过来。”古之渝目光坚定地看着陆生的病房:“他还有梦想没有完成,他还说要去参加你的认亲宴,这些他都没有做完,是不会抛下我们的。” 佟桑看了眼古之渝,抿了抿唇,说:“小渝。你认亲宴的事,我知道小生跟你说了,最近忙,也就没再通知你……” “我理解。”古之渝浅笑着,忽然问:“桑桑,你说小生出事前准备给我打的那通电话是想对我说什么?派出所的人说。小生出事那晚,你见过他,在酒吧门口,对吗?这件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佟桑心中一紧,定神说:“是。我见过小生,那晚正巧碰上了,聊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我给他叫车回去的,这些我都跟派出所那边都说了,若是知道那晚他会遇害,我一定不会让他走,会拉着他多聊一会儿,那晚,小生说梁伊一直纠缠着他,想让我帮他跟梁伊说说,他心里早就有人了。” “有人了?小生有喜欢的女孩子吗?”古之渝眸子终于有了丝光亮:“你知道是谁吗?我们去找这个女孩子,让她来看小生,若是小生知道,说不定就高兴的醒过来了。” “小渝,你难道忘了,小生曾经就说过,他心里有人了,而且这个人,眼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眼在天边近在眼前。”古之渝咀嚼着这句话,之后脸色变了变:“桑桑,你的意思是……这怎么可能。” 佟桑抓着古之渝的手,笑意中带了丝丝的艰涩:“小渝。当局者迷,小生从小就最护着你,这份维护,可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他姐姐,你嫁给靳向北之后,小生只能跟你保持着距离。听到靳向北对你家暴,那天若不是我拉着,他估计能把人给打死了,小生心里清楚你的心意,那个傻瓜才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你跟了靳向东之后。他将你们之间的距离保持着,甚至是刻意不去关心你的事,就怕他的心意被你知晓后,吓到你,会成为你的负担,会让你们俩都难做。” 古之渝回想近段时间以来。陆生确确实实跟她保持着距离,很少给她电话,也很少来看她,她想到之前陆生高兴的给她电话,让她出去喝酒,她因为心情不佳,找借口拒绝了。 若事情真如佟桑所说,她不知道陆生当时心里有多沮丧。 从头至尾,她只将他当作弟弟一样来看待。 古之渝看了眼病房,心里五味杂陈,是她疏忽了。 “桑桑,你回去休息吧。你天天守在医院里,人也会吃不消的。”想了想,古之渝补充道:“高总,他很担心你。” “他才不会担心我。”佟桑艰涩自嘲:“小渝,一向觉得自己看男人很准,在高显扬这,我却看不清了,刚才想必你也看见了,我跟他还在起争执,以前我身份卑微的时候,总觉得配不上他,他是天之骄子,而我是不出名的小艺人,我攀上他,依附他,他给我希望,我以为只要我们身份对等了,他就会娶我,他能跳下河救我,证明他心里还是有我啊,可现在,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我知道他在用梁茹做挡箭牌,他不想娶我,一个口口声声说亏欠我的男人,选择了一直亏欠,他就像我永远攀不上的塔,不管多么努力,都只能远远地望着。” “桑桑,真正爱你的男人。是不需要任何外加条件的。”看着为情痛苦的佟桑,古之渝不知从何劝起。 闻言,佟桑抬头看着古之渝:“像靳向东一样吗?排除万难,从来不计较你经历过什么?” “大概是吧……”古之渝不知道爱情它该是什么样子,切身感受的是靳向东给她的,她觉得爱情就是那样子的。顿了顿,又说:“不过也不一定,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高总或许真有他的难处。” 后面这句话纯属安慰佟桑,不想再在她伤口上撒盐而已。 原先她也觉得高显扬对佟桑还是有感情,能连命都不要的跳下河救人,能没感情吗? 但她错了,不是所有不要命的行为都可以归结为爱情。 高显扬刚才嘱咐她好好照看佟桑,看得出关心,却看不到情意。 佟桑愣了愣,吸了吸鼻子,笑笑:“我大概是知道了,小渝,你真幸运,万年修得靳向东,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几天我也确实累了,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古之渝站在陆生病房前,想着佟桑刚才说的话,还有靳向东传达给她派出所那边的话,心里觉得悲哀,因为两者的话有出入。 靳向东告诉她,派出所那边调出的酒吧门口的监控,看到的是佟桑跟陆生有所争执,陆生很愤怒的样子,而佟桑,有哀求。 这样的画面,怎么都不像是刚才佟桑所说的,陆生让她帮忙劝劝梁伊,若硬要这样解释,太生硬了。 她不知道佟桑怎么跟派出所那边解释的,只知道,她心里有了一个疙瘩,当晚的事究竟如何,只有等到陆生醒来才能知晓。 这段时间常待在医院里,刘敏胥也没法惹出什么幺蛾子,不过让古之渝意外的,靳大海忽然找上了她。 靳大海应该是下了一番功夫,在她刚出医院准备回公寓时堵上了她。 “小渝,最近过得怎么样?”靳大海温声细语。很是慈爱,样子却仿佛老了十岁,双鬓长满了白发。 按理说公司拿了回去,他该是很得意,生活滋润,怎么看起来有点儿……窘迫? 古之渝语气淡淡:“还好。” 她并不想跟靳大海多说。所以连一个台阶都没有给靳大海下,若是她顺着问一句有什么事,那靳大海肯定会没完没了。 靳大海能找上她,可不会是因为太闲了没事真来关心她。 不过古之渝的冷漠并没有阻挡住靳大海,他好不容易在靳向东没在的时候堵到了古之渝,就不会轻易让其离开,厚着脸皮说:“小渝,这马上都到晚饭时间了,不如一起吃顿晚饭吧,自从你跟向东搬出去后,爸这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回来,一起再吃一顿团圆饭。” 古之渝算是服了,团圆饭?还敢在她面前自称爸? 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算是领教了。 古之渝无奈:“我没时间,你要有话,在这说吧。” 今天若不让靳大海达到目的,估计她别想走。 靳大海原本就不是真要请古之渝吃饭。有她这句话,立刻打苦情牌:“小渝,爸知道当初你跟向北闹的不愉快,向北都没跟我知会一声,你俩就把婚给离了,这件事,爸不同意,爸还是认你这个儿媳妇……” “靳老先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想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客套话,若是你没有想说的,那对不起了,我还赶着回去带我儿子,就不奉陪了。” 对于古之渝的态度,靳大海心里憋着一口气,但又不得不带着笑脸:“小渝,你这孩子说话还是这样,既然如此,爸也不绕弯子了,向东跟向北因为你,两兄弟闹的不可开交,向东公然收购靳氏企业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当初向东卷走了公司里的所有流动资金,交到向北手里,就只剩下一具空壳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虽说向东不是我亲生的,可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件事我让向北不追究了,就连向东砍了向北的手指,都只能闷着不吭声,可我们都这样对向东了,他还是要对靳氏赶尽杀绝,小渝啊,向东最听你的话,你不能因为你让两兄弟反目成仇啊。” 第115章:赠我空欢喜 靳大海的话可谓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遇到稍微没有点主见的,不够理性的,估计就上了靳大海的套了。 “靳老先生,我现在跟靳向北已经离婚,我跟靳家再没有任何关系,至于您所说的向东跟靳向北之间因我而争的你死我活的,抱歉,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的态度之前就已经表明,请您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古之渝话说的很冷,很无情:“向东收购靳氏,那是属于商业竞争的范畴,若是靳向北没有守住,那是个人能力问题。” 对于靳向北,她不会有一点的恻隐之心。 听这话,靳大海急了:“小渝,这怎么能说跟你无关呢,你是向北的前妻……” “您也知道。那是前妻,都过去了,别再来找我,我不会帮,靳老先生。我现在能跟你客客气气说话,那是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若如不然,我一个字都不想说,别把我当傻子。彼此什么算盘都清楚,就别假惺惺了。” 古之渝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明知道靳大海的用意,还跟他叽叽歪歪的,浪费口舌。 说完。古之渝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走,靳大海在后面气的跺脚。 靳向东还没有回来,尚儿是刘敏胥在带,保姆在做饭,经过这段时间观察,刘敏胥对她有敌意,但尚儿是她孙子,对尚儿还是很不错的。 尽管累,古之渝还是从刘敏胥手里接过尚儿,不管刘敏胥待尚儿如何好,能不让刘敏胥碰尚儿的,她就不会给刘敏胥这个机会,潜意识里,她还是提防着。 夜里,靳向东喝了些酒回来,古之渝刚哄睡了孩子,小心翼翼的起身,问:“派出所那边有新的进展吗?” “还没有,陆生这案子有点不寻常。”靳向东褪下外套,换上家居服:“陆生人缘很好。近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仇杀的可能性就降低了,若说因情,那就更不太可能,陆生的粉丝虽然疯狂。经过排查,却没有一个是有嫌疑的,要说嫌疑,当晚陆生出事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佟桑……” 靳向东停了下来,古之渝心被这句话给提了起来:“我试探过佟桑。那晚她说跟小生说了一些私事,之后叫车送小生走的,那佟桑应该没有嫌疑,你说是不是?” 她不想去怀疑佟桑,怎么可能呢。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就算佟桑的解释有点牵强,但可能另有隐情呢,反正让她相信陆生遇害跟佟桑有关,这让她难以置信。 “我也不相信会是佟桑,这没有动机,别胡思乱想了,警方那边会调查清楚的。” 靳向东的安慰,并没有让古之渝的心真正安定下来,她希望警方那边尽快给出一个结果。否定心中那不定的猜测。 她不想去怀疑自己的姐妹。 也承受不了那种结果。 有时她也在想,陆生最后要给她打的电话,到底是有什么事? 若说是陆生见有人要伤害他,也是该报警,而不是给她打电话啊。 在警方没有给出答案之前,古之渝决定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扯开话题问:“向东,你收购靳氏企业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回来之前靳大海来找过我,有意让我帮忙说情,看来确实是急了。” “还只是开始就扛不住了。”靳向东不屑的冷嗤一声:“以后尽量少出门,避免靳向北一伙人狗急跳墙。” 靳向东说的开始,恐怕不是如此简单,古之渝迟疑着问:“向东,你打算收购靳氏企业,为的是出一口气,还是?” 她想问靳向东到底是为她,还是为刘敏胥,或者是他自己。 靳向东眸低倏然掠过一抹寒光,沉声说:“这是靳家欠下的,渝儿,你先睡,我去洗澡。” 这句话让古之渝有点没听明白,可靳向东已经转身进了浴室。 靳向东不想说的事还真是别想问出一个字。 陆生的事,全靠警方那边不知道要查到什么,古之渝想到了徐文松。那人对她的事如此感兴趣,那她也不怕去麻烦了。 翌日,靳向东去了公司,古之渝喂好尚儿,看了眼外面的天气。热得很,也就只能将尚儿留在家里,嘱咐保姆多看着点。 刘敏胥从房间里出来,见古之渝又要出门,以长辈口吻说:“小渝啊,你这成天往外跑,孩子也不管像什么话啊,这女人啊,丈夫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向东工作这么累,你也多体谅体谅他。” 刘敏胥这话说的也不算太针对,完全是站在靳向东的角度来说的,当然,潜台词是在警告她不要在外面乱来。 “我有分寸。”古之渝淡淡的说,她不想多跟刘敏胥解释什么,没必要。 这时医院那边也正好来电话,陆生情况忽然不好,又送进了抢救室。这两天陆生已经稳定了,本以为会好转,没想到病情又恶化了。 古之渝二话没说赶去医院,佟桑比她先来,已经在抢救室门口了。 “小渝,你来了,小生忽然病情恶化,医生说这次情况严重,让做好心理准备。”佟桑心急如焚。 闻言,古之渝手心立刻冒出冷汗来,目光怔怔的盯着抢救室,讷讷地说:“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已经被下了这么多次病危通知,最后都挺过来了,她相信这次也会。 两人焦急的在外面等着,佟桑攥紧了拳头,她希望这次陆生别挺过来了,就这样走了吧。 佟桑紧张的走来走去。心里暗暗祈祷。 沉浸在害怕陆生离去中的古之渝将目光从抢救室移开,她原本是想对佟桑说什么的,可她转眼看见佟桑那焦急的神情,闭眼好似在祈祷着,这让她心里之前的怀疑降低了不少。 佟桑如此关心陆生。怎么可能会害陆生,果然是她想多了。 这次的抢救时间过长,但好歹陆生挺过来了,古之渝高兴的几乎喜极而泣,抓着佟桑的手,激动道:“桑桑,小生挺过来了,挺过来了。” 陆生被从抢救室推出来,古之渝立马上前,她没有看见佟桑脸上的失落,如若不然,她刚才建立起的信任会轰然倒塌。 古之渝跟着医生将陆生送进病房,恰好这时梁伊也赶了过来,小女孩一上来就哭的特别伤心,泪如雨下。 医生还是不让她们进去看陆生。只能隔着玻璃看,只要知道陆生还活着,还在跟死神搏斗,古之渝心里就踏实一些。 这时,靳向东也给了她电话,告诉她一件事,陆生出事当晚,欧莞也出现在酒吧里。 一听到这消息,古之渝立马赶了过去。 若欧莞那晚也在,那这事就复杂了。 第116章:深入调查,欧莞佟桑有关系 靳向东找到当初跟陆生一起在酒吧兼职的朋友,当晚这位朋友走完台就回了一趟老家,这才不知道陆生出事,警方也不知道还有此人,算是‘漏网之鱼’。 这位朋友姓杨,经常跟陆生一起走台,所以也就认识陆生一些朋友,比如佟桑,而欧莞是市长千金,以前也会跟着古之渝有佟桑来找陆生,小杨也认识。 小杨说,当晚他们走完台准备收工去吃宵夜,陆生忽然看见了佟桑,之后就跟了上去,让他先等等,他也正好去一趟洗手间,等他再出来时,就看见陆生跟着佟桑出去,佟桑身边还有欧莞。 当晚佟桑跟欧莞在一起? 这点佟桑可是没说。 古之渝激动的问:“那之后呢?” 小杨说:“之后我就走了,想着陆生有事,肯定不会再出去吃宵夜了,也就走了。” “走了,你怎么能走了呢,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走。说不定小生就不会出事了。”这种感觉就像是看碟片到精彩部分忽然卡碟了一样,人崩溃抓狂。 古之渝刚刚看到点希望,却被这么无情的给掐断了,她没法控制的将责任强加在一个外人身上。 靳向东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嗓音低沉:“渝儿。冷静一点。” 说着,靳向东又对小杨抱歉的说:“陆生的事情让她情绪不稳,你别介意。” “没事没事,我能理解,说真的,当我听到陆生遭遇这样的事时也是挺震惊的。陆生为人大方,仗义,虽说这圈子里竞争大,但陆生很少跟人有摩擦,就更别说结怨如此之深,要人性命的这种。”小杨说:“那晚我也确实看着陆生跟他那个什么桑姐的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没想会发生后来的事。” 靳向东比较理性,眸色沉沉问:“当晚你看到他们的具体情景能否再说一次?详细一点的,你仔细回忆回忆,当晚佟桑,陆生,欧莞,这三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是什么导致陆生跟佟桑有争执。” “当晚的情景……”小杨陷入回忆里。 古之渝一边平复自己,一边目光期待的盯着小杨,希望他能想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来。 小杨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当晚我记得欧莞是先走的,陆生跟他那个桑姐好像是起了争执,当时隔得远,我也没听清楚,桑姐送走欧莞,陆生忽然就气冲冲的上去,两人好像就吵了起来。” 佟桑送欧莞离开? 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那陆生冲上去与佟桑起争执,是因为看着佟桑跟欧莞在一起,才会过去? 陆生当时也是跟她此刻一样的疑惑,疑惑两人为什么会在一起? 那陆生的出事,跟佟桑欧莞也应该没什么关系,就算陆生看到两人在一起,再怎么气愤。也不会有后来的几乎要人命的报复。 靳向东又问:“当时欧莞跟佟桑是在哪个包间?” “202。”小杨不假思索的说:“这房间号我太熟悉了,以前经常跟哥们在里面喝酒。” “谢谢了。”靳向东拍了拍小杨的肩膀,感谢道。 之后靳向东让古之渝在这坐着,他去找酒吧的经理问点事。 古之渝心里清楚,靳向东不想让她去,那问的事肯定涉及的更深入了。 她现在脑子也乱。一边找着借口,佟桑跟欧莞或许是有别的事才会在一起,陆生与佟桑之间发生的只是平常的口角。 一边则是相反的猜想,一个可怕的她不敢想下去的猜想。 靳向东找到酒吧经理,得知欧莞跟佟桑二人并不是第一次来酒吧,已经好几次了。都是同一个包厢。 靳向东就是来确定这件事,若佟桑跟欧莞并不像平日里那样的水火不容,有些事就有待考究了。 零零散散又问了些事,靳向东才带着古之渝离开。 车上,古之渝猛喝了几口矿泉水,才问:“向东。这件事你怎么看?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真想过去问问佟桑,她还瞒着我多少事,直截了当的问她,小生出事跟她有没有关,为什么当晚她会跟欧莞在一起。 与其千百种可能的去猜,直接问就是最简便的了。 靳向东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凝视着她,沉吟道:“也许直接问也不失一个办法,有个词叫投石问路,或许我们能试试。” 古之渝一愣,她就是发泄一下。没想到靳向东还真同意她直接问。 “我怕会失望。”古之渝捏紧了矿泉水瓶,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忐忑跟压力。 靳向东的手覆上来,古之渝感觉到手背上的温暖,丝丝暖意渗透皮肤,暖着每一根神经:“一切有我在,你做什么选择都支持你。” 古之渝侧目看着靳向东,她的身边,一直都有个他。 “靳向东,我发现你越来越没脾气了。”古之渝弯唇,带了一丝笑意:“忽然有点不习惯。” 靳向东眼底含笑,抚摸着她的脸蛋:“在自己女人面前有脾气,那是没出息男人干的事。”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女人可以在家无理取闹,但在外,给男人留点面子,这话一时让不少女人认可,直到遇到另一句话,男人的面子不是女人给的。 凡是企图在自家女人身上找面子的,那都是窝囊,没出息的。 古之渝笑了笑:“你很有出息。” 这话像是反话又像是在夸奖。 不管哪一种,古之渝笑了,靳向东的目的达到了,就够了。 两人一离开酒吧,欧莞那边就收到了消息,一听靳向东打听消息打听到她头上,立即烦躁起来,也担心起来。 她立刻给佟桑打电话:“靳向东跟古之渝查到你跟我有联系,他们心里现在一定会起疑,说不定古之渝正赶去你那里,当晚的事。你最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记住,别牵连了我,否则后果自负。” 欧莞的一通电话让佟桑六神无主,梁建兴的老婆高兴的给切了一盘水果出来,还没让她尝尝。她立马站起来,急急的说了一句:“妈,我有事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梁太太一脸失落,自从找回女儿,她就想把一切好的都给她,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就希望补偿这二十多年来亏欠了女儿的,可她始终无法让女儿开心。 梁太太心里清楚佟桑心里惦记着什么,为了女儿的幸福,她也不顾那些个什么脸面,给梁建兴打了一个电话:“你现在马上回来,跟我一起去爸那里,嫁入高家的该是小静……” 靳向东原本打算将古之渝先送回公寓,之后要不要打算找佟桑聊聊那是之后的事,可没想车子还在路上,佟桑的电话打了过来,约古之渝吃午饭。 古之渝瞄了靳向东一眼,想问他她是去还是不去。 红绿灯口,靳向东食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方向盘,思忖了一会点头。 古之渝心里明白,立刻对电话那头的佟桑说:“好,地点你定吧。” 约好地点,挂了电话之后,古之渝的心砰砰直跳:“向东,我怎么感觉这电话来的有点巧,我们刚从酒吧出来,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点也是靳向东让古之渝同意去吃饭的原因。 “别多想,先过去看看再说,一切没定论之前,都不能妄下断语。”靳向东不想古之渝还没去就先自己吓自己,问:“要不我陪你一起?” “还是算了,有你在,桑桑就算有话也不好说出口了,我有分寸,别担心,你把我送到餐厅,你去公司吧。” “好。” 靳向东将古之渝送到佟桑约定的地方,再三嘱咐,有事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这才安心的离开。 古之渝为靳向东的话感到暖心的同时,也觉得有点悲凉。什么时候她跟佟桑吃一顿饭都要这么小心翼翼了。 她不禁在心底问自己,是不是她太过多虑了,佟桑也就项链一事骗过她,她怎么能将一切不好的事都往佟桑身上推? 带着这种纠结,古之渝踏进餐厅,佟桑早早到了。现在才十一点,吃饭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 佟桑选了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正低头看菜单,时不时的抬头对服务员说着什么。 她走过去:“桑桑,我没来晚吧。” “没有,我也是刚到。”佟桑将菜单合上,递给古之渝:“我点了几道菜,你看看你还喜欢吃什么。” “我的口味你是清楚的,你点了就好。”古之渝接过菜单,又顺势将菜单递给服务员。 佟桑察言观色,古之渝并没有露出跟平日不同的神情,难道是酒吧之行并没有什么收获? 可欧莞给她打的那通电话,也不像是危言耸听。 佟桑一时拿不准古之渝的意思,两人闲聊,菜上来了,也就吃菜闲聊,聊佟桑跟高显扬的事。聊陆生的事。 佟桑在观察古之渝的时候,古之渝也在观察她,这顿饭,从头到尾好似也没什么意义,她不清楚佟桑约她吃饭的目的。 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已经接近尾声,古之渝正想着措词准备开口询问关于陆生出事那晚的事,佟桑抢在她之前,忽然说:“小渝,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提起的一个人,你十年前在孤儿院后面池塘救过的少年。” “记得,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了,那不是都十年前的事了。”古之渝明知故问,她大概是知道佟桑要说什么,她心里忐忑着,也期待着。 佟桑是要跟她坦白高显扬的事吗? 第117章:陆生醒了 佟桑并没有立马讲诉,而是叫来服务员,拿了两瓶酒,扬了扬其中一瓶:“喝吗?” “我就不喝了。”古之渝摆了摆手,说:“桑桑,你今天心情不好。” 佟桑盯着古之渝看了一会儿,笑了笑,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目光有些空洞的盯着眼前的古之渝,说:“小渝,你知道当初高显扬为什么会选择我吗?” 佟桑没想让古之渝回答,喝了一口酒,大概是想借着酒精才能将那些事说出来:“高显扬当初从众多人之中看中我,都是因为你给我的项链,他误将我当成了当年的救命恩人,你说命运是不是很会捉弄人?” 佟桑一股脑儿说了许多,她说:“小渝,我真的很爱高显扬,从最初的想借着他成名,但最后步步沦陷在他的温柔里,高显扬他这人很温柔,我第一次尝到被人呵护的滋味,醒了有热粥,哭泣的时候有温暖的胸膛,他会为我梳妆描眉,为我下厨,愿把一切给我。包括命,可后来,他跟我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我才知道,我拿走了你的一切,可一切回不了头啊……回不了了……” 佟桑又猛灌了一口酒,不过朝这边投过来的异样眼光。说:“我享受着他给予的温柔,也担心着他知道真相随时离开,我不知道他是报恩多一点还是真爱我这个人,后来欧莞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去骗高显扬的事,她威胁我……” 古之渝从开始佟桑提起十年前事情的时候就知道佟桑要说什么,但还是有点讶异她现在的合盘托出。 甚至说出欧莞拿此事威胁佟桑,让佟桑拆散她靳向东。否则就将事情捅到高显扬那去。 看着一边说,一边旁若无人流泪的佟桑,古之渝心有点软了,她在心底问自己,是不是她想错了佟桑,对佟桑太苛责了。 她扯了纸巾递过去,抿唇说:“之前你问我。是否对当年相救之人有过幻想,那时你的潜意识里是忐忑的,对吗?” “对,我害怕有一天高显扬会知道真相,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对我明说啊,如果他说了,我也不会沉陷在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佟桑拉着古之渝的手,泪眼婆娑:“小渝,你会不会怪我,怪我抢走了高显扬?他该是属于你的,那项链是你的,他该报恩的对象也是你。” “桑桑,你怎么这么傻,会这么想,高显扬从来都不是我的,项链在你那,高显扬能认识你,那是你们的缘分。”古之渝轻捏着佟桑的手说这话倒是事实,项链她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遇上高显扬,一给佟桑就遇上了,还发生了后面的事,这不就是缘分吗? “小渝,你不怪我?” “我怪,怪你为什么不早点向我坦白,桑桑,你之前对我疏离,是觉得我会抢走高显扬吗?你觉得这可能吗?就算高显扬知道了这件事。我的心在靳向东那,我还是尚儿的母亲,高显扬对于我来说,就是陌生人,没什么救不救命的恩情,不是因为你,我压根就不会在意高显扬是什么人。”古之渝迟疑着说:“桑桑。项链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一直等着你向我坦白,你是我的姐妹,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离心。” “你早就知道了?”佟桑愣了愣,她千辛万苦隐瞒的秘密,古之渝早就知道? “那你为何不来找我?你知道我欺骗了你。还帮我瞒着高显扬。” 古之渝微笑道:“桑桑,我刚才说了,高显扬是谁跟我无关,我是气你的欺骗,可你始终是我的姐妹,我想过,若我是你。可能也会有相同的选择,为爱,自私一点有什么错呢?” 听到这话,那时,佟桑心里真是悔不当初,可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小渝,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太久了,几乎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找到亲生父母我都没有开心过,欧菀几次威胁我,现在高显扬也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走到现在,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佟桑痛苦的话里面一半真一半假。 “你说欧菀几次威胁你,那小生出事那晚。你跟欧菀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件事?她又威胁你了?”古之渝心里带着雀跃,她希望就是如此,佟桑跟欧菀不是之前猜测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佟桑惊讶道:“那晚欧菀确实又找了我,她见我许久都没有再去找你,刻意跟你保持着距离,有些沉不住气了,又来给我施压,那晚小生对我也有所误会,他看着我跟欧菀在一起,以为我跟欧菀怎么了,我们争吵了几句,可我没法跟小生说明项链的事,其实,高显扬都不愿娶我,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无所谓,小渝你知道吗?我的内心是解脱的,高显扬执意不跟梁茹解除婚姻,我失落的同时,也感到解脱。” 原来如此,听到佟桑的解释,古之渝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幸好不是之前猜测的那样。 在说话间,佟桑已经喝完了一瓶酒,又要去开第二瓶,古之渝将酒拿过来,说:“别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醉了好,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佟桑苦笑一声。 “借酒浇愁愁更愁,别喝了。”古之渝让佟桑坐好了,说:“你别再喝了,我去买单。” 佟桑脸颊绯红的趴在桌子上,一脸的泪痕,古之渝微微叹息之后去结账,她并不知道。在她转身那一瞬,趴在桌上的佟桑眼底掠过的轻松。 佟桑用半真半假的话稳住了古之渝,打消了古之渝心里的猜疑,欧菀跟古之渝本就有芥蒂,不会去找欧菀求证,而且就算找了,欧菀也不会出卖她。暂时至少不会。 同一条船上的人,欧菀不会去在乎古之渝多给她记一笔账。 有句话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佟桑酒量好,一瓶酒自然是醉不倒她,可心里难受,她再一次算计了古之渝,背道而驰的路越走越远,她回不了头了,她心想,若是早跟古之渝坦白,是不是一切就不会走到今天。 可回到当初,她会吗? 答案不确定,人越是害怕失去,越是不敢赌,哪怕零点一的风险都不愿冒。 古之渝将佟桑扶到餐厅不远处的小公园的花台上坐着,吹吹风,醒醒酒。 给她买了一瓶矿泉水:“好点了没?” “我没醉,这点酒难不倒我,我只是这里难受。”佟桑捂着心口,抬头望着古之渝,神情悲切:“小渝,你教教我,怎么挽回高显扬的心,你对男人最有办法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对男人,古之渝是没有办法的,看着难过的佟桑,她还是憋出一句话来:“桑桑,这世界上很多事都强求不得,该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古之渝的这句话烙印在佟桑的心里,就像是一句诅咒。 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人一旦钻进死胡同里,就出不来了。 坐了一会儿,佟桑觉着好点了,古之渝也要赶去医院看看,佟桑自己打车回去。 一到车上,欧菀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怎么样了?古之渝那边你解决了没有。” “已经好了,她应该不会再怀疑。”佟桑揉着眉心,说:“你还是将尾巴都处理干净。” “我这边没事,就顾好你那头就行了。” 简短的电话之后,佟桑偏头看向窗外,不管尾巴处理的再干净,陆生一醒也是完蛋。 她如果得不到高显扬,那梁家。她就不能放手,知道秘密的任何一个人都得消失,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与佟桑分开后,古之渝也给靳向东打了一个电话,靳向东正在看文件,一见到来电,手中的资料都放下。起身走向落地窗:“渝儿,情况如何?” “桑桑之所以跟欧菀见面,是因为欧菀拿捏着桑桑的把柄,小生的事应该跟桑桑无关,那晚恐怕只是一个巧合,三人正好都出现在酒吧里。”至于什么把柄,古之渝电话里说回去再详说,一两句话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听着电话那头古之渝喜悦的声音,靳向东也不再将自己的考量说出来,或许也真是个巧合。 “如此甚好,你也该放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靳向东有过交代,尽量少出门,以防靳向北狗急跳墙,除了去医院,古之渝一般也不出门,梁家那边的认亲宴日子一天天临近,陆生的病情也有了好转。 佟桑陷入高度的紧张中,恐惧中,可她毫无办法。 认亲宴的前一天,医院那边传来消息。陆生醒了。 这不管是对古之渝还是警方那边都是一个好消息,古之渝立即赶去医院,佟桑也是以十万火急的速度赶过去。 她想在古之渝与警方赶到之前,或许还能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同时欧菀那边也将心给提了起来,她这边的人已经处理了,就算再怎么查,都查不到她头上,没有证据,而且欧华强也会罩着她,她担心陆生说出一切,佟桑会完了,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颗棋子毁了。 医院里。 医生正在给陆生做各项指标检查,佟桑手心全是冷汗,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她在门口走来走去,神经高度紧绷,直到门被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 “病人已经醒了,不过当初病人昏迷的时间太长,导致脑部缺氧,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比如神经错乱……” 神经错乱? 那不就是疯子?精神病人? 第118章:鼓动 佟桑看着眼前眸色茫然的陆生,她的心里有沉重的负疚,也松了一口气。 她拿手在陆生眼前晃了晃,试探性地问:“小生,还记得我吗?我是桑姐啊。” 陆生睁着眼睛,却迟迟回答不了佟桑,他的眼里,迷茫如一片雾。 佟桑暗地里吁了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头,问:“小生,这是几根手指?” 佟桑期待着,陆生短暂的茫然之后,忽然咧嘴一笑,抬头张嘴就咬住手指,佟桑痛的叫出声来,痛意袭来。将佟桑心里的恼意激发,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扇了陆生一耳光,但这并没有让陆生松口,一旁的医生赶紧对护士说:“快按住病人。” 陆生死死地咬着佟桑。那一股儿狠劲就像是要将那手指头给咬下来。 医生跟护士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陆生分开,陆生大喊大叫,盯着佟桑,好似什么深仇大恨。古之渝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却并未看到佟桑打陆生那一耳光。 陆生身上的伤口因剧烈的挣扎裂开,从纱布里渗出丝丝红色来。嘴里口齿不清的冲佟桑吼着:“骗子,骗子……” 在医生跟护士按着之下的陆生,就像是疯癫之人,可再疯癫,佟桑那张脸映在眼前,就像是一张沾了水的纸蒙在脸上,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也感到疼痛,那是一刀一刀捅在他身上的滋味,好几个人一涌上来将他按在地上,一刀刀的朝他身上来,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就算是疯了,也忘不了。 佟桑并未顾及手指头的鲜血直流,退到床头,目光复杂的盯着病床上挣扎的陆生。 “小生,没事了小生。别怕,别怕……”古之渝急的掉眼泪,柔声安抚。 可陆生的情绪波动的十分厉害,古之渝的话也是不管用。医生只能给他打镇定剂。 看着在医生桎梏下慢慢安静下来,又在镇定剂沉沉睡过去陆生,古之渝捂着嘴巴忍不住泪流,心痛。却无助。 佟桑捂着被咬破的手指,她并没有立刻去处理,冷静之后,她想。这是她欠陆生的,刚才咬的虽然疼,但她也想过,咬断了的话,就当是还给陆生了,从此两不相欠,看着大吵大闹的陆生,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此刻。不容她去愧疚陆生,在疯癫之中,陆生说出的那句骗子的话,她怕古之渝会起疑。 医生给陆生重新处理伤口,佟桑捂着手指走向在外面廊下掩嘴哭泣的古之渝,喊了一声:“小渝。” 古之渝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说:“桑桑,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让小生醒了过来,却让他……让他神志不清。” “小生既然能醒过来,那一定也能好,别急,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会有办法的。” 陆生的神志不清让警方那边也很是失落,本来以为案子会有进展,现在,真是无从查起,他们从陆生嘴里问不出事情来。 夜里,古之渝靠坐在飘窗上,目光飘渺的看向窗外。那无尽仿佛要将人吸进去的浓浓夜色,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将白日里陆生在医院里失控的场面在脑海里再次回忆,陆生看佟桑的眼神,朝佟桑吼的话。都让她心下生疑。 陆生为什么对她不吼?对医生不吼,却独独对佟桑,而且显然当时是佟桑在场的缘故才会让陆生失控。 难道仅仅是因为陆生出事当晚,他跟佟桑有过争吵? 似乎不太合情理。 现在,事情好像又迂回到了最初。 靳向东从浴室出来,见古之渝还坐在飘窗上,一面擦着湿漉的头发,一面走过去:“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靳向东就裹着一条浴巾,宽肩窄腰,古铜色的肌肤,薄薄的肌肉上面沾着水珠,透着一股邪魅性感,又放荡不羁。 古之渝顺势抱住他的腰身,像只慵懒的猫蹭了蹭:“小生醒了,可情况不是很好,我现在整个脑子都是乱的,一想到他在病房里对着佟桑吼,可怕的猜测又涌上来了。” “说说小生见到佟桑具体什么神情。” 古之渝想了想说:“害怕,愤怒。” 在医院里,她没把这些疑惑都表现在脸上,一是怕自己弄错了坏了与佟桑之间的感情,二是若是真如此,也会打草惊蛇。 靳向东把眸底掠过一抹异色,抚摸着古之渝的脑袋说:“先休息吧,梁叔特意嘱咐我,明天带你去一起去参加认亲宴。” 没有梁建兴的嘱咐,佟桑那边也请了她。她也是要去的。 梁家。 佟桑站在阳台上,刚给欧菀打完电话,正目光茫然的看着远方,梁太太忽然在外面敲门:“小静。睡了吗?” “没有。”佟桑回神,应了一声过去开门。 梁太太端着一盅燕窝,眉目慈爱:“小静,快来吃,妈妈刚给你炖好的,女孩子就要对自己好一点,你看你这么瘦,妈妈看着心疼。” 梁太太常常变着花样弄吃的,佟桑大多数都是吃了的,有时心情不佳,也就没碰,比如现在。 “妈。你以后别弄这些了,都这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别累着自己。” “不累不累,给我女儿做好吃的怎么会累。”梁太太面色红润,找到女儿,让她每天脸上都带着笑意,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概就是这样。 对于梁太太的热情,佟桑有时真是招架不住:“那好吧,燕窝先放在这,我待会再吃吧,妈,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梁太太是看得出佟桑眼底的忧伤,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说:“小静啊,妈妈亏欠了太多,你放心,妈妈一定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已经跟你爸谈过了,跟高家的联姻本来就是你,之前没找到你,高老爷子身体不好,这才催着两家完婚,让梁茹代替,现在你回来了,妈妈一定给你将这个女婿争取回来,放心。” 佟桑讶异:“妈,你找爸谈过?他怎么说?” 原先她就想鼓动梁太太去找梁建兴谈,只是这种事她若开口了,期望就不大,只能让梁太太主动提起。 第119章:高显扬心知肚明 梁太太有点小得意,笑说:“妈出马,你爸还能怎么说,这本来就是你的,妈也看得出,你对高显扬还是放不下,而且你本来就跟着他,怎么能让他再跟梁茹结婚,你爸说啊,明天晚宴之后去跟你爷爷说,你就放心吧,高显扬会跟你结婚的,他要是对你不负责,妈第一个不饶了他。” “妈,你对我真好。”佟桑亲昵的抱着梁太太,有了梁太太这句话,她心里舒畅了些。 “这傻孩子,你是我女儿,妈不对你好对谁好啊。”梁太太轻拍着佟桑的手背,想起一件事来,说:“小静啊,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能再用之前的名字了,你的名字叫梁静,在你爷爷面前,也别再提那些过去,懂吗?” 佟桑如何不懂,梁老爷子对她似乎很不喜欢,传言中对于丢失的孙女很是心痛的老爷子,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对她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也因此梁茹跟高显扬的婚约才没被取消,甚至是无人去提这件事。 她清楚,梁老爷子不喜欢她,是因为之前跟高显扬闹的沸沸扬扬,又是流产。又是十八线小艺人的,梁家要面子,为了杜绝外面的流言蜚语,才执意让梁茹嫁给高显扬,之前的那些绯闻也会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无从求证。 高显扬对外从来没有承认过与她的关系,流产更是外面人的瞎议论,谁都没有发出声明,若是高显扬跟梁茹结婚。之前什么潜规则啊最后都会归结于高显扬作为妹夫,帮衬一下她,两家人都博得了好名声。 换句话说,两家人以牺牲她来换取了所谓的面子。 有时佟桑会想,若是今日换成古之渝,梁家人会如何相待? 遇到相同的问题,也会毫不留情牺牲掉古之渝没? 她不清楚,只知道,现在梁太太这打破了一个缺口。她必须得抓住机会了。 佟桑又搂紧了梁太太,十分依赖,语气里若有似无的透着委屈:“妈,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惹爷爷生气,也会试着忘记在孤儿院,在阁楼生活的日子。” 梁太太听着佟桑话里面的委屈,那个心疼哟,自责道:“都是妈不好。妈当年粗心大意,把你给弄丢了,让我的女儿吃苦了。” 翌日,这新的一天里充满着让人紧张的气氛。 认亲宴是在晚上八点,梁太太一早就带着佟桑去美容院,为了晚宴,好好的打扮一番。 远东集团里,梁建兴已经叹气三次了,靳向东配合,给梁建兴倒了一杯茶,悠哉着问:“梁叔,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憋在心里也是难受。” 梁建兴就等着靳向东问,这一问,梁建兴的话匣子就顺理成章打开了,坐直了身子,说:“向东,你帮梁叔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让我爸同意小静跟高显扬的婚事,你婶儿都找我几次了,这次下了死命令,一定得把这事办成了,否则就别回去了,但是你说这也不是儿戏,换新娘子,那不是让梁家闹笑话吗。” “哦?还有这事?”靳向东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旋即漫不经心问:“梁叔,这婚事已经对外公布了,要更改的话,确实会让梁家惹些非议,不过关键的是,梁叔你介意让高显扬再娶佟桑,不,是梁静。” “我肯定不想让高显扬娶小静啊。”梁建兴不用想就回答了靳向东,随后又叹气道:“我知道小静死心眼,就认准了高显扬。原本我也想着这换一下没什么,本来就该是小静不是,可……” “可之后梁叔发现这件事不是换一下这么简单,高家那边认了梁茹为孙媳妇,这中途换人,就是笑话了,而且梁叔也觉得高显扬跟梁静不合适,这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儿,肯定得选个好的人托付。高显扬不能承担梁静的未来。” 靳向东的分析正中梁建兴的担忧,梁建兴说:“这可不就是吗,女儿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一想到小静之前吃的苦,梁叔也想把最好的给她,补偿她,可我私底下找过高显扬,他并未有娶小静的意思,这高显扬都不娶。我还让小静嫁过去,那不是将小静往火坑里推吗?之前高显扬负了小静,这人啊,我无论如何也不让嫁过去。” “高显扬不娶?”这倒让靳向东意外了。 “那小子死活不松口,这件事我没跟小静说,就是怕她伤心,高显扬跟小茹的婚约看似是两家长辈定下的,但高老爷子还真不听自家孙子的话了?那怎么可能,所以这关键的还是在高显扬。小静傻啊,没有看清人。”梁建兴是有气又有怨,也有无奈。 靳向东把玩着茶杯,思忖着梁建兴的话,他从古之渝那听来的,高显扬对佟桑并非无情,这死倔着不娶,反而娶一个没有什么交集的梁茹,真是有趣了。 说了半天,靳向东也没给出梁建兴一个解决之法,这种家务又伴着儿女情长的事,他可不想搅合进去。 梁建兴知道靳向东狡猾,也只得唉声叹气唠叨几声走了,走时嘱咐靳向东晚上带着古之渝早点去。 梁建兴走后,靳向东慢悠悠地喝完杯中的茶,这才让秘书将晚上的应酬都推了,他回去接古之渝。 早上来公司时就跟古之渝说过宴会八点,他以为古之渝会在家里等着。没想回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古之渝人。 刘敏胥说,古之渝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出去了,还神神秘秘的。 男人的电话,神神秘秘的,靳向东拧了拧眉心,给古之渝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刘敏胥一旁又说:“儿子啊,你有时该多说说小渝,成天往外跑,孩子也不管,你这在外面赚钱,她在外面跟男人乱来,这像什么话,对了,妈在阳台还看到是一辆豪车来接的她,两人还凑得很近,妈是相信小渝的为人,可这左邻右舍的看到了,那不是得在背后议论啊。” “妈,你是觉得你儿子没有魅力,没钱,连一个女人都吸引不了,满足不了?”靳向东略带着讽刺的说,他知道刘敏胥话里面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古之渝什么人,他又不是不知道,要豪车,他车库里停着好几辆,可也没见古之渝开出去?给她的卡,除了给尚儿买日常用品,从来没给自己添置过什么。 现成的大款在这不傍,还舍近求远? 刘敏胥一时语塞:“儿子,妈不是那个意思,这女人心海底针,妈也是为你着想,再说了,妈也没有其它意思,实事求是啊,你也打了小渝的电话,这都不接你电话,说明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吗?” 靳向东不想跟刘敏胥废话,直接问:“看清来接小渝的男人长什么样?” 刘敏胥回忆着说:“高高的,西装革履,挺帅的一个男人……” 形容半天,一个关键词都没有。 靳向东直接放弃。给古之渝发了一个信息,让她看到信息后回电话,他先去宴会。 接走古之渝的是高显扬,靳向东打电话来的时候,古之渝人正在洗手间,而手机就放在下午餐餐厅的桌上。 古之渝从洗手间出来,高显扬示意她看手机:“靳向东好像给你打了电话,需不需要回过去?” 古之渝忙慌看手机,看到了未接来电跟信息。回了一条信息过去,让靳向东半个小时后到茶餐厅门口接她,就没回电话过去了。 信息发了出去后,古之渝将手机放进包里,看向对面的高显扬,说:“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你想让我帮忙劝桑桑,让她放弃,我不太明白,这种事你怎么不亲自去跟桑桑说,我记得上次在医院,你亲口承诺不会放弃她,现在你让我去做这个恶人,我总要知道原因。” 高显扬挠了挠眉心,坦诚说:“这件事我知道对你来说有点强人所难,之前我也确实承诺过,当时我并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现在我已经分清了自己对佟桑的感情,我只是将她当作恩人来报答,或许这中间有点别的情愫,但那只能说是一个意外,对于佟桑,我很抱歉,可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我了解她,今晚她肯定会逼着让我娶她,所以我只能来找你,帮我劝劝她,你跟她说,我并不想伤害她,若是她以后有什么事,我高显扬就是不要这命也还了她的这份情。” 不要命也还了这份情。 这话若是佟桑听到,那无疑就是一把利剑刺进胸膛。 高显扬看似在回报,实则是连跟佟桑一点关联都不想有,斩断的干净利落。 古之渝愣了许久,才替佟桑问:“你知道桑桑为你承受了多少?知道你在她心里的位置吗?你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最初是你先招惹她的。” 高显扬嗫喏着唇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心下一横,说:“麻烦了,替我把这话转给她吧。” 古之渝知道,高显扬如此说,那就是再无回旋的余地,她也不必再让佟桑在高显扬这里掉分,起身说:“高总,你的话我会带到,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以后就离她远点,别再招惹了。” 高显扬亲自去公寓接她,没想到却是为了跟她说这个,让她去当这个恶人。 古之渝离开茶餐厅,去门口等靳向东来接,高显扬看着古之渝带着气愤离开,话到嘴边,却还是咽回去。 古之渝离开一会儿,高显扬的对面坐下了一个人,服务员重新给上了些吃的喝的。 “你不打算跟她说明,让她心里记恨着你?”对面的男人慢条斯理的吃着一块抹茶蛋糕说道。 高显扬苦笑一声:“十年寻找却找来一个假的,她跟佟桑又是姐妹,你让我怎么说?或许这样就好,只要知道她是当年救我的人就行了,而且你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心里清清楚楚却帮着佟桑撒谎。那就说明她没想跟我发生点什么,那我也别自讨没趣了,哎,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吃抹茶蛋糕不丢脸啊。” “你这就是嫉妒,嫉妒我吃甜食都不长肉。”男人特别不要脸的说,又十分不客气的端了高显扬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说:“人家都有男人了,自然不会想跟你发生点什么,你什么都不好。就这点,识趣,挺好的我觉得,人贵在自知之明。” “小荛,有这么损你哥的。”高显扬哭笑不得,说:“我说你游戏人间也该够了,别到处神神叨叨的糊弄人,回来帮我做事,否则别怪做大哥的断了你的经济来源。” 男人嗷嗷叫:“什么叫糊弄人,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蒙在鼓里,将一个满腹心计的女人娶回去,那可就祸害了哟,早知道你这么不领情,我就不回来了,四处流浪潇洒去,别拿经济来制约我,别当我还是小孩子,爷现在不差钱。” 高荛,高家养子,高显扬十年前差点命丧池塘,之后高老爷子就收养了高荛,给高显扬做伴,这些年很少出现在公众眼里,带着他那颗放荡不羁的心流浪去了,说是要走遍世界。 这次回来也是因为高显扬要结婚,然后顺道帮忙解决了高显扬心中的疑惑。查清了当年救他的是古之渝,并非佟桑。 但现在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行了,你再流浪,都成野人了,赶紧把你那头发剪了,留什么长发,跟个女人似的,让爷爷看见了,气的高血压犯了。” “哥,你这就不懂了,这叫个性,像我这种四海为家流浪的人,都留着长发,放荡不羁懂不。”高荛撩了一下长发,因长相阴柔,还真有点妩媚女人味,看得高显扬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高显扬用食指戳了戳桌面,拿出大哥的气势,说:“立刻去剪了,否则梁家的认亲宴就别想我带你去。” “哥,过河拆桥啊。”高荛又嗷嗷叫:“说好的带我去见未来嫂子,说话不算话啊。” 古之渝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靳向东就过来了,他收到古之渝的回信,正好就在这附近。 上车后,靳向东开始酸不溜秋的说:“我听说接你走的是一位又高又帅的男人,有我一半帅吗?” 第120章:认亲宴的热闹 古之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靳向东这是吃醋了,顿时乐了:“都三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要不要进去跟那位比比,看你俩谁帅。” “还没走?”靳向东来了兴致:“是谁能让我家渝儿给面子出去,还不能当着面接我电话。” “什么叫不当着面接电话,谁让你打来的不是时候,我去洗手间你打过来,我怎么接啊。”面对原则性的问题,古之渝可不含糊。 靳向东眼底含笑,带着浓浓宠溺:“好好好,是我错了,口误,那说说是谁这么有荣幸,能跟渝儿喝下午茶。” “是高显扬,他找我来说桑桑的事,他怕桑桑晚上会借着晚宴逼婚,让我当说客呢,免得到时大家都难堪。”一想到这事。古之渝就觉得头疼。 “哦?”靳向东一面开车,一面说:“看来高显扬还真如梁叔所说,不想娶佟桑,不过他也真是了解佟桑,梁太太下了死命令。必须把这婚事促成了,今晚的宴会,热闹了。” “我怎么听着,你有点看热闹的意思?”古之渝侧盯着靳向东。 “绝对是错觉。”靳向东扯开话题:“我给你定了一件衣服,先去试试。如果不合适,就只能买现成的。” “你什么时候让做的衣服,我怎么不知道?” 靳向东莞尔:“若都告诉你了,还叫什么惊喜?” 晚宴确实会很热闹,梁家的认亲宴办的有点大。请了不少人,靳向北也在受邀之列,不过这绝对不是梁建兴拟的名单,否则靳向北不可能出现在邀请名单里,还有欧华强跟欧莞,因着靳向东这边,他也不会请,但梁老爷子把这些人都加上去了。 靳家。 靳向北已经换上衣服,准备出门,靳大海郑重嘱咐:“向北,今晚这是一个好机会,你一定得让古之渝心软,或者让欧市长站在你这边,不然公司就完了。” 靳向北不耐烦道:“知道了,欧华强是不会帮靳向东的,他也是要面子的人,上次被靳向东摆了一道,心里还记恨着,至于古之渝,她就是不心软。我也让她老老实实的回到我身边。” 靳大海的意思可不是让靳向北把古之渝给带回去,但见靳向北满脸的不耐烦,也没再多说,这马上就八点了,催促着他快点去。别迟到了。 认亲宴是在一座庄园里,江城上流圈的婚宴跟寿宴多数都在这里举行,这可见梁家对这一次认亲的重视度,对佟桑的重视。 不过这都是外人看来的,梁老爷子原本并没有打算举办这么大的认亲宴。最后是架不住梁太太想要补偿女儿的心,也就给了这么大的宴会。 这还没八点,人就已经来了大半,古之渝跟靳向东提前十来分钟到场,梁建兴正招呼着宾客。一见到二人来了,立马上前相迎,拍着靳向东的臂膀,笑道:“你这小子这次还算来得早,小渝今天很漂亮,对了,小静说让你来了去休息室找她,好像是有什么事。” 不用梁建兴说,古之渝也想找个借口跟靳向东分开走,她跟靳向东的绯闻可没过几个月。才不想再次卷进议论之中。 靳向东虽然很想将古之渝带在身边,向所有人宣告这是他的女人,但他尊重古之渝的选择,现在也确实不是时候,况且这是别人的宴会,总有一天,他会牵着古之渝的手,走进礼堂。 古之渝进去找佟桑,欧莞跟欧华强后脚也来了,避免了一次相遇。 休息室里,佟桑穿着高领无袖白色长裙,脖子一节是透明的,腰上系着同色腰带,勾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淡淡的妆容,很是自然,头发半束着,半披散脑后,额前两边又各留了两缕发丝,清纯中透着妖娆。 梁太太看着如此美丽的佟桑,喜上眉梢:“我的宝贝女儿真漂亮,这要是出去一亮相,肯定艳压群芳。” 佟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从来没有这样盛装过自己,镜子里的人美的她都有些认不出来了,她在想。高显扬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会喜欢吗? 梁太太见佟桑脖子上并未戴项链,哎呀一声:“小静,你怎么没戴项链啊,项链在哪。妈去给你拿,这么重要的东西,今天可必须得戴着。” 闻言,佟桑脸色白了白,在粉底下,并不是很明显。 “妈,那项链就不戴了吧,你看这裙子也不适合戴不是,再说了,你的宝贝女儿就在这里,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为了不戴那项链,她今天可是特意选了一条高领的裙子,又怎么可能真戴上。 从此以后,她都不会再戴,梁茹梁伊平日里也不会戴,她们都有自己的首饰,项链只不过是当年老爷子送给三个孙女的礼物,又不是非要不离身。 梁太太面露难色:“妈是怕你爷爷待会不高兴,小静,咱们还是去戴上的,要不换条裙子也行,妈妈给你准备了好几套呢。” 见梁太太执意,佟桑捏着裙摆,愧疚说:“妈,不是我不想戴,项链丢了,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也不知道怎么的项链断了,掉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都找不到,我也怕爷爷不高兴,想去买一条,可这没有一模一样的,当初爷爷只让人做了三条,我……我……” “啊。丢了?”梁太太惊讶道,她没有告诉过佟桑,那项链不仅仅是老爷子当初送的礼物而已,还是…… 现在真是说什么都晚了。 梁太太唉声叹气,又不忍责备佟桑。这时外面有朋友找她,她只得让佟桑先在休息室里坐一会儿,待会时间到了再来带她出去。 古之渝对这庄园并不是很熟悉,跟个迷宫似的,绕来绕去也没找到休息室在哪,宾客都在前面,这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正打算原路返回想办法,忽然右手边房间里传出声音。 “姐,我听说大伯母还是想让堂姐嫁给高显扬,这原本就该是堂姐嫁过去,若是今晚爷爷松口了,你怎么办啊。” 是梁伊的声音。 “爷爷应该不会松口的吧。”梁茹不确定的说:“婚期都定下了,我跟显扬都拍了婚纱照,这马上就到婚期了,应该不会的。” “希望吧。反正我已经认准这个姐夫了,我不太喜欢这个忽然回来的堂姐,虽然她是阿生的朋友,我还是不喜欢。” “你是不是还怀疑是堂姐害了你的阿生,妹妹,你听姐姐一句话,以后别再找那个陆生了,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胡来。” 梁伊性子也是倔:“不行,阿生现在生病了,我不去照顾他,就没人照顾了,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害了阿生,我一定让爷爷送她去监狱。” “你忘了你也是个需要照顾的人,医生说了,你必须在家里待着,不能到处乱跑,等有合适的骨髓了,你的病好了,姐姐也不拦你,好不好。” 骨髓? 梁伊患了什么病? “姐姐,阿生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要是不守着他,他好了会怪我的,我不要在家里待着,我要做的事太多了,要照顾阿生,要找出害阿生的人。”梁伊说:“反正阿生出事跟堂姐脱不了干系,我要盯着她。” 第121章:不顾一切 梁茹语气里充满着无奈跟疼爱,古之渝听得出,梁茹很爱这个妹妹。 偷听别人说话不礼貌,古之渝也就适可而止,轻着脚步退回去,刚转身,梁伊这时将门打开,叫住她:“渝姐姐,你来了。” 古之渝有些尴尬,笑了笑说:“嗯,来了,这第一次来,迷路了。” 梁伊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急急地逃开她,反而热情的上来挽着她。笑说:“渝姐姐是要去前厅吗?正好我跟姐也要去,一起吧,对了,渝姐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姐,梁茹,姐,这是……” “我都听到了,渝姐姐的叫的这么亲切,我这个亲姐都吃醋了。”梁茹温婉细腻,冲古之渝点头微笑:“一直听小伊说起你,很高兴见到你。” 虽然第一次跟梁伊的接触不是很好,这女孩子有点儿……不礼貌,但古之渝却一直记得那样一个小女孩挤在人群里,笑容灿烂的讨好陆生,一双眸子里盛着的全是陆生,那是恋爱中的小心翼翼与全力以赴。 她喜欢这样敢爱敢恨的女孩子。 或许正是自身缺什么,才会被什么所吸引。 这段时间在医院里照顾陆生,也时常跟梁伊接触,慢慢地熟悉了,熟络了起来,她跟着陆生叫她渝姐,又俏皮的多加一个姐字,说是那样喊起来年轻,本来就不大,干嘛喊的那么老。 她挺喜欢这个活泼坚强,又对爱毫无保留的女孩子,从见第一眼就喜欢。 古之渝同样含笑点头:“我也听小伊常在耳边提起,说她的姐姐怎么怎么爱她,疼她,还是个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相见,这哪里是大美人。是大大美人啊。” 梁茹脸皮子有点儿薄,垂眸笑说:“小伊那都是瞎说的,在你面前,我可担不起‘美’这个字,对了,我看你应该没我大吧,我再过三月就二十四了。” “真巧,我再过三月也二十四了。” 两人异口同声:“我十一月十一号。” “我十一月十号。” 梁伊惋惜道:“姐,渝姐姐,你们就相差一天啊,好可惜啊,不然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了。” 两人相视一笑,古之渝又补充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在哪一天,当初院长在十一月十号在孤儿院门口捡到我,那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不过这也是天意,看来我又得当姐了。” 大一天也是大啊。 梁茹一笑:“那我就装一次嫩,随着小伊叫你渝姐姐了。” 古之渝玩笑:“别,还是去掉一个‘姐’字,不然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经过简单的几句相聊,梁茹给古之渝的感觉就是温婉端庄,蕙质兰心,在梁伊面前,是有担当的姐姐,在她面前,又能有趣的喊她姐。 这世界上有的人真的是缘分,仅见过一次,相聊几句。也能成为朋友,譬如她跟廖琳,还有此刻的梁茹。 梁茹是很适合娶回家做老婆的,高显扬能娶到梁茹,是高显扬的福气,但这又有让人头疼的了,佟桑那边。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宴会马上也要开始了,古之渝急着去找佟桑,也就问:“小伊,你知道休息室在哪吗?我找桑桑有点事。” 一听佟桑的名字,梁伊就瘪了瘪嘴,不乐意的指了指前面说:“就这直走左拐第三个房间,渝姐姐。我就知道你是来找她的,不是来找我的。” 见梁伊那小孩的心性,古之渝倒是想起了自家的儿子,其实梁伊真的很少出去,因为生病,要么在医院,要么在家里。也没接触过什么人,心性较为单纯,说话也直接,没那些弯弯道道,也是因为这性格,才让她一见到陆生就奋不顾身的爱了。 对于不喜欢的人,就是不给好脸色。 古之渝用哄尚儿那一套,摸了摸梁伊的脑袋,浅笑:“你跟小茹先去前厅,我待会再来找你,好不好。” 梁伊嘟嘴,梁茹先乐了:“渝姐,你先去忙吧,小伊就是小孩子心性。你别太惯着她,我带小伊去前厅,你去找堂姐吧,这个时候,她或许需要朋友。” 梁茹眼睛里坦荡荡的,说话也是落落大方,古之渝就是想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都不行。 之前高显扬跟佟桑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她相信梁茹肯定是知道这两人有这层关系,但梁茹好似并没有过度去介意,追究,对佟桑,连怨都没有。 这大概是圣人才能做到的,古之渝不知道是该敬佩梁茹,还是该觉得,梁茹跟高显扬并没有多少感情,才会这么无所谓? 只是听从家里安排嫁过去? 不想了,先去找佟桑再说。 按着梁伊的指路,古之渝推开休息室的门,佟桑一袭盛装站在窗前,目视着楼下香槟魅影,眼珠子一直跟随着一个人转动。 从这个角度往下看。前厅大半风景都会收入眼底,梁茹携着梁伊走进大厅,随后径直走向刚来没多久的高显扬。 三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脸上都带着笑,高显扬的眉梢轻扬着,目光一直落在梁茹身上,听着她说话。之后梁伊应该是寻了一个借口走了,独留二人,梁茹含羞低头,高显扬引着她去另一处去了。 两人的婚约无人不知,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商量好的,两人都穿着粉色,像是情侣装,梁茹粉色斜肩抹胸齐膝短裙,高显扬粉色西装,风度翩翩,一颦一笑映着一举手一投足,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少人上前搭话,谈笑风生。 佟桑眼眶酸涩。看了眼走到身侧的古之渝,强撑着笑说:“这样看来,是不是觉得他们俩挺配的。” 古之渝看到了佟桑眼里的泪光,心疼道:“你这又是何苦。” 明知道看着难受,还站在这里看,给自己添堵。 佟桑微扬着头,将眼泪逼回去。笑了笑:“小渝,你告诉我,如何挽回一个男人?或者……如何忘记一个男人?” “桑桑……”古之渝欲言又止,她真怕将高显扬要她带给佟桑的话说出来之后,佟桑不能承受。 “小渝,我佟桑天性好强,要什么。喜欢什么,就去争,以前吧,没那个运气,比脸蛋,比我漂亮大有人在,论聪明。我那也只能是些小聪明,若真要跟别人比,我佟桑真的什么都不算,不然也不会在没有遇上高显扬之前活得那样狼狈,在那小阁楼里生活着,对外还要面子,说自己生活在大别墅里,你是不是觉得我虚荣?”佟桑自嘲的笑了笑,没打算让古之渝回答她,折身一边朝酒柜走,一边说:“小渝,我不虚荣不行啊,没人可怜我们这群在孤儿院长大无依无靠的人,以前我记得对你说过,若是有男人走进我佟桑的心,我会奋不顾身的跟他在一起,不会像你扭扭捏捏,去顾什么伦理道德,顾什么流言蜚语,担心这个,顾虑那个。” 这话,佟桑确实在之前跟她说过。 看着絮絮叨叨的佟桑,古之渝选择沉默,听着她说。 佟桑从酒柜上拿了一瓶酒,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之后低垂着脑袋,房间里一时安静的出奇,只有窗外楼下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没一会儿,佟桑的肩膀轻微抽动着,低低的哭泣声在房间里响起,尔后,她猛灌一口,带着某种决绝,将酒杯往酒柜上重重一放,抬头笑容惨白地说:“下去吧。时间该到了,小渝,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佟桑,而是梁静,一个全新的人。” 不知为何,古之渝看着笑着轻描淡写说话的佟桑。心里竟瘆得慌。 “桑桑,高显扬他……” 古之渝正要说高显扬交代给她的话,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之后梁太太急急的走进来:“小静,时间到了,该下去了。” 直到佟桑跟着梁太太下去,古之渝还是没将那话说出去。还是待会再找个机会说吧,现在佟桑这个样子,也不宜听高显扬那般绝情的话。 古之渝看了楼下,叹了一口气下楼。 这次她一下楼,昔日那些伤她,害她的人,都一一看见。 靳向北,欧菀,他们衣着光鲜,一个绅士,温文尔雅,一个淑女,面带微笑。 抛开这两人人皮下的本性,单看皮相。单看交际能力,其实也还算得上是人。 来之前,古之渝并没有想过会在这同时遇上两人,靳向东也没跟她说过,靳向北的目光看过来时,她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靳向东在看见靳向北跟欧菀来之后,也想着找到古之渝,将她带离,可他刚才又没找到人,古之渝的手机又在他手里,见到古之渝过来了,他刚想过去,可是古之渝已经看见靳向北了。 古之渝隔着黑压压一片的人手脚冰凉的望着靳向东,她不敢去看靳向北,虽然她心里恐惧,却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见靳向东要过来,她冲靳向东摇头,示意他别过来。 这时,梁伊走过来,很自然的挽住古之渝:“渝姐姐,你下来了,我们去那边坐吧,我给你介绍我未来的姐夫。” 梁伊的适时出现缓解了古之渝心里的紧张,她下意识的点头,跟着梁伊走,靳向东也松了一口气,靳向北左右看看古之渝跟靳向东,轻轻摇曳着高脚杯,冷冷一笑。 第122章:闹事的记者 古之渝早就认识高显扬,不需要梁伊介绍,不过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让她不必回到靳向东身边拖累他,也不必被靳向北盯着,全身毛骨悚然。 梁伊为两人介绍后,偏头俏笑:“渝姐姐,你看我姐跟未来姐夫是不是很有夫妻相?很相配?” “很配。”古之渝笑着点头附和,心思却没在梁伊的话上,一道强烈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朝她这边看过来,她斜眼看过去,正对上欧菀。 欧菀举着手里的高脚杯。隔空一敬,嘴角的笑意味深长。 “渝姐姐,你在看谁呢?”梁伊好奇问。 古之渝迅速回神,干笑道:“没……没谁。” 这时大厅忽然安静下来,梁老爷子站在台阶上对于找到了大孙女说了几句,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梁老爷子身上。 高显扬不知何时靠近古之渝身边来,以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话带给了佟桑吗?” 古之渝微微讶异忽然出现在身侧的高显扬,轻轻摇头:“还没有。” 闻言,高显扬心里开始担心起来,正要说什么,宴会厅的水晶灯忽然变暗,楼梯处的光异常明亮,在梁老爷子话落之时,佟桑高贵,华丽,挽着梁太太一步步走下楼梯。 今日的佟桑惊艳四射,出场的那一瞬,就连古之渝都看呆了,自然,她也下意识的去看高显扬的反应。 在见到如此惊艳的佟桑,高显扬脸上竟然神情淡淡,好似那只是一个相识不相熟的人,淡淡地看了一眼之后就将视线挪开了。 男人无情起来,真是够心狠的。 高显扬的一切举动也都在佟桑的视线之内,她期待着高显扬见到她今日的装扮会是如何的反应,想过几种可能,如同这场中别的男人,看痴了眼,又或者是悔了,却没想到。只是轻飘飘的一瞥,比陌生人还冷漠的眼神。 细究之下,竟然是失望。 高显扬对她失望,为什么? 那一刻,佟桑心里慌了,这不该啊,高显扬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她不知道哪个环节错了,陡然间屏住了呼吸,胸口忽然感到一阵窒息,心慌之下,目光在人群里找到欧菀。 欧菀对她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 佟桑并不放心,哪怕在宴会之前几日她就开始为今晚做准备,准保今晚之后,高显扬一定会娶她,就在高显扬那一个淡淡眼神之后,她的信心有所击溃。 高梁两家不是要牺牲她来保全两家面子吗?那她就捅破这层窗户纸,让高梁两家不得不将她嫁给高显扬,万事俱备,她唯一怕的就是高显扬最后会跟那些人一样站在她的对立面。 “小静,这二十多年来,苦了你了,现在你回到了梁家,梁家一定会加倍补偿你。”梁老爷子眼中透着慈爱的光。张开双臂:“欢迎回家。” 佟桑沉浸在高显扬给予的恍惚中,并没有听到梁老爷子的话,面色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梁太太暗地里扯了扯她,她这才回神,上前拥抱了梁老爷子。唤了一声:“爷爷。” 梁建兴与梁太太都站在一侧,佟桑一一拥抱之后,站立一旁,梁建兴拿着话筒说话:“首先,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女儿的认亲宴,再有就是感谢老天。让我梁建兴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的女儿,找回她,二十二年前,当时小静才一岁,意外丢失后。我跟我妻子这二十二年来没有一天放弃过寻找,也没再要孩子,因为我们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女儿。” 二十二年前梁建兴丢失女儿的内幕这还是大家第一次听到,老一辈圈内的人还只知道梁家的大孙女丢失了,具体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后一辈的年轻人,对这件事更是一点不知情,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也没人提起,或者敢在梁建兴面前提起。 梁建兴说完之后,梁太太已经在一侧抹眼泪。一想到女儿因为自己的失误丢失了二十多年,心里就无比悔恨,而且佟桑在这二十多年来还受了这么多苦,她心里就更难受了。 认亲宴还算顺利,可就在梁建兴说完最后一句,让大家今晚玩得开心,忽然有记者发问。 “梁总,您能找回丢失的女儿,我们都很为您高兴,不过不知您是否知道令千金跟高氏企业的总裁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如传言中的,令千金曾被自己的未来妹夫潜规则包养?” 今日的认亲宴,梁太太请了记者,原本是想给自己的女儿造势,没想到记者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整个大厅静的针落可闻。 之后记者的话就像是一记炸弹在场中炸开了,底下的人立刻议论纷纷起来,这件事。大家都心里带着疑惑,只是谁都没敢去问。 被点名的当事人,高显扬脸色铁青,佟桑也目光闪躲,透着害怕,像是什么丑陋的一面被人揭开的难堪。梁太太抓紧佟桑的手,柔声说:“小静,别怕,有妈在呢。” 又有记者跟着问,且言辞犀利:“据相关人士爆料,令千金曾在拍戏中受伤入院,听说在这次受伤中,令千金流产了,那么请问,这孩子的父亲是否是高氏的总裁?梁总,你能大家一个解释吗?” 有的记者直接将矛头对上当事人佟桑跟高显扬。 “梁大小姐,请你回答这个问题。你跟高总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如外界传言,你曾被包养,是否有过孩子,孩子的父亲又是谁,是高总吗?” 记者的问题咄咄逼人。佟桑面色惨白,粉底都无法遮住那份苍白,她带着惶恐连连后退,嘴里喃喃着:“没有,没有的事,这都是造谣。造谣……” 看似否定,那目光却朝人群里的高显扬看了一眼,这一眼在外人看来,那可就是有点看高显扬脸色行事的意思。 记者抓住这一眼,又去问高显扬:“高总,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吗?你跟梁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即将要娶梁家二小姐。是想掩饰什么吗?” 记者都跑到高显扬那边去,高显扬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是觉得突然,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今晚又是梁家的认亲宴,这些记者是谁借了胆子敢在这种场合给梁高两家难堪? 场面一时间失控,记者更为疯狂的抓住梁茹问,前来参加认亲宴的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梁老爷子脸色特别难看,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佟桑,面色沉冷的指着场中最先发问的记者厉声问:“你是哪家的记者?” 这些记者都是老油条了,谁真去把自己的出处说出来。 高显扬与梁茹被记者们围堵的水泄不通,更有记者问出是不是梁茹横刀夺爱,好好的认亲宴,因这些记者,已经被闹成了一个笑话,梁建兴也是气的叫了保安将这些记者都轰出去。 对,直接轰出去,若是以前,还会礼貌的用一个‘请’,可记者们的行为,再有教养的人也被气的风度没有了。 梁太太怕佟桑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带着佟桑先去后面的休息室,梁茹跟梁伊都被叫去了后面,高显扬与高老爷子也先离席,梁建兴处理烂摊子。 梁老爷子这次气的不轻,老人家最好面子,现在真是将脸面都丢完了。 混乱中,靳向东首先找到古之渝,护着她先出大厅:“渝儿。我先送你回去。” 意外来的突然,古之渝担心着佟桑,说:“我想去看看桑桑,刚才记者让她如此下不来台,现在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靳向东是知道古之渝脾气的,可现在这情况。他怎么能让古之渝再去找佟桑,靳向北跟欧菀都还并未走,现在出这事,他正好将古之渝带回去。 靳向东也坚持自己的想法,牵着古之渝走向停车场:“现在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听我的。先回去,这件事比表面上更复杂。” 表面上? 古之渝不太明白靳向东的话。 这不就是一群八卦记者想要趁机挖到什么猛料,为了一己之私吗?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向东,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背后鼓动?” 靳向东将她塞进车内,一面发动车子,一面说:“敢在梁家认亲宴上坏事,这些记者除非是不想在江城混了,而且就刚才那几个问题,也不是专业的记者能问出来的,我看他们不像是记者。” 这点靳向东想,不仅他看出来了,梁建兴应该也看出来了。 古之渝震惊。刚才的闹剧,真有人背后操作?那又会是谁? “是有人想要毁桑桑?不想让她回梁家?” “目前不知道。”靳向东目光讳莫如深,有些猜测,他不想说出来吓到了古之渝。 闹事的记者被轰走之后,这认亲宴也继续不下去,梁建兴也就将宾客们都一一送走。 在记者们闹事的时候,欧菀去了洗手间,等她出来,一场闹剧正好结束,她冷笑了声,朝外走。 靳向北并没有走,在门口拦住了她:“欧大小姐,今日这出戏可真是唱得精彩啊,你心里记恨小渝,可也不必对她身边的朋友下手吧,这样做对你可是没有好处,若是让梁家知道了,欧市长怕是也要为难了。” 第123章:换新娘 欧菀看着从芭蕉叶后面走出来的靳向北,轻笑了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 靳向北冷嗤了声,看了看四周:“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当初我能上你一次当,听信你的话,急匆匆的回去给小渝灌药,可不会有第二次,而且咱们不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吗?只是我看不太明白,你演这一出,为的是什么。” 吃过亏的人最容易长记性。 欧菀纠正靳向北的话:“你说错了,不是我让你回去给古之渝灌药。还有,她也根本就没有怀孕,乌龙一场。” 靳向北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上前一步:“乌龙一场?就因为你的话,靳向东才会破釜沉舟,欧菀,你这女人的心真他妈歹毒。” 欧菀不惧靳向北的话,凉笑:“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还记着,靳向北,你记住,现在你的公司还靠我爸保着,你对我最好客气一点,真是个草包,扶不起的阿斗。” 靳向北额头青筋暴跳:“欧菀,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扶不起的阿斗,我就说了,你要有种,就把古之渝给抢回去啊,现在都成了残废了,连人家的一根毛都没有碰到,你也真是窝囊。”欧菀戳了一下靳向北的肩膀,满眼鄙夷之色:“你跟靳向东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不,是完全连可比性都没有。” “闭嘴。”靳向北恼羞成怒,握拳就要出手。 欧菀知道靳向北什么脾气秉性,先一步握住靳向北的手腕,笑道:“这就动怒了,就你这易怒的性子,我还真怕你成不了事,对了,我爸让我转告你一声,想要我爸继续支持你,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付出总得有点回报不是。” “什么诚意?”靳向北皱眉。 欧菀一笑:“这你就得好好想想了,我爸不缺钱,又有权,想想,他还真没什么需要的,不过你要是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能让你讨我爸欢心。” “你觉得这可能吗?” 让他求欧菀,不如让他去死。 “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欧菀拍了拍他肩膀:“看在你我有同一敌人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我爸最大的心愿是什么,让你讨得他的欢心,想必你也知道,我爸除了我这个养女,再无儿女,连个老婆都没有,其实不然,我爸有个前妻,还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只是当年这个前妻带着儿子跟别的男人跑了,我爸一直都没有找到这个儿子,若是你能帮忙找到,别说一个公司,你以后想做什么,我爸还不是给你一路绿灯啊。” “儿子?”靳向北冷哼了一声:“这茫茫人海,你爸都找不到,我上哪儿去找,我又不认识他。” “说不定你还真有那个运气。” 靳向北沉思了一会儿。问:“那你爸的儿子有什么特征,不然我也不能满大街去找人做DNA啊。” 欧菀本来只是戏耍靳向北,她都不知道欧华强那个儿子什么特征,不然她早找到了,还用靳向北,不过谎都撒到这了,自然得找些特征来。让靳向北按着她给的线索,跳进她的坑里。 要想落下欧华强不易,这人做事谨慎,不留马脚,但她不给欧华强添堵,心里也不爽。 原本她想给欧华强找个假儿子回来,但欧华强对她有防备。她找的人,欧华强那里不容易蒙混过关,靳向北倒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等靳向北找到了人,将在佟桑那的戏码在欧华强这里再重演一次,找一个假儿子回来,欧华强有了软肋,说不定能让欧华强下台。 欧菀心里思忖着。她不能将靳大海的前妻扯出来,不然靳向北肯定不会去找,那可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 那就只能用编造一个故事,靳向北能去找,而欧华强那,她又能用另一套说辞圆过去。 打定主意后,欧菀随便扯了些瞎话,靳向北还真深信不疑,按着欧菀的话去找人。 梁家此刻是一片死寂,梁太太心疼女儿,先让佟桑回房间,自己拽着梁建兴,去了梁老爷子房间。 “爸,小静今晚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不能就这样不管啊,小静之前本来受的苦就够多了,现在还让人编排,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梁老爷子唉声叹气,一下子仿佛老了不少:“你想我怎么替小静做主?” 梁太太说:“让小静嫁给高显扬,这本来就该是小静嫁过去,之前那些所谓的绯闻,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是真的,难道我们梁家就要为了面子,让小静受委屈,小静跟高显扬的感情原本就好好的,是爸忽然让小茹嫁过去,这才有了现在的为难。” 梁建兴见妻子说话有点没分寸,语气重了些:“淑华,你怎么跟爸说话的。” 梁太太经丈夫的提醒,也知道自己刚才失言,面色凄然说:“爸,对不起,刚才是儿媳说错了,我这也是心疼小静,这女儿才刚找回来就让受这么大的委屈。我这当妈的心里不好受啊,再说了,小静之前也是生活所迫,为了生存才进娱乐圈,那样的成长环境,咱们怎么能对她要求太高,我只期望着自己的女儿开开心心就够了。” 梁建兴见妻子伤心。心里也不好过,看向梁老爷子:“爸,你别怪淑华,今晚这事,事出突然,谁也没料到,小静也确实委屈。” 梁老爷子长叹道:“建兴,淑华,爸也不是硬心肠,当初跟高家定下婚约,也确实是为小静定的,可小静之前不是没找到吗?这才让小茹嫁过去,这日子都定下了,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忽然让小静嫁过去,对小茹不公平,婚姻不是儿戏,这一切啊,都是造化弄人,若是早点找到小静,就……唉。” 梁老爷子最后又是重重一叹。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让老人家如何抉择。 梁太太为自己女儿争取:“这对小茹是不公平,可高显扬跟小静认识在先,这说明两人有缘分,总不能明知道高显扬跟小静的事还让小茹嫁过去,那不是对小茹更不公平,这高家的人一下子欺负我们梁家两个姑娘。爸,我就是想补偿小静,你就全了全我这当妈的心吧。” 梁老爷子也为难,梁建兴懂梁老爷子的考量,拉着梁太太说:“淑华,我们先回房间,让爸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梁太太没等到答案不想走,梁建兴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这事逼狠了,对大家都没好处,还是让大家都冷静冷静,这才让她离开。 回到房间,梁太太这心里还是梗得慌,坐立不安,说道:“我还是去小静房间看看,今晚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心里难受。” 梁建兴拉住妻子,说:“淑华,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让小静冷静冷静,而且你不觉得,今晚的那些记者有问题吗?这江城哪家的记者敢在我们梁家的宴会上闹事?你好生想想,今晚的记者是你找来的,这些人今晚可没有看我们东道主的脸色,纯属在闹事。” 经梁建兴这么一说,梁太太想起来一件事:“今晚我请的是风行工作室的记者,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打了,我已经打过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今晚的事,也没派过任何记者来,更没有接到你的邀请,对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梁建兴出事之后立刻就联系了工作室。 梁太太一脸惊色:“怎么会,我明明请了他们,亲自打电话过去的啊。” 现在问题就出在这,梁建兴知道,这件事梁太太不会对他撒谎,工作室那边也不会撒谎,那么到底哪里出错了?那些所谓的记者哪里来的? 梁建兴懊恼,也怪当时自己把人轰走了,否则就能知道了。 其实梁建兴不知道。就算他不将人轰走,最后也问不出什么,那些人是欧菀找来的挂名记者,算是半吊子,通俗的来说,就是还没有毕业的愣头青,初生牛犊不怕虎。想捞点猛料出名,收到匿名的消息,也就在认亲宴上来了这么一出。 梁建兴也给不出梁太太回答,梁太太自己就琢磨:“难道是有人想害咱们小静?小静之前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啊?” “你就别瞎琢磨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折腾了一晚上,这事明天再说。”梁建兴甚是疲惫。 梁太太哪里睡得着啊。捂着心口说:“我睡不着,你说刚才怎么你也不帮着说说话,说不定爸就答应了,让小静嫁过去了。” 梁建兴见妻子对这件事如此执着,委婉的说:“淑华,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听爸的,那个高显扬未必配得上咱们女儿。” “我也觉得那高显扬配不上,可小静就死心眼,认准了啊,这事你一定说服了爸,否则我这肯定吃不下,睡不好了。” 梁建兴见妻子来这一招,有些无奈,最终迟疑着说:“我私底下找过高显扬了。他不想娶小静,态度还很坚决,就这态度,我们要是把女儿嫁过去,那能幸福吗?” “什么?”梁太太惊呼。 同时,门外的佟桑也是瞪大了双眼,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 高显扬果真不愿娶她? 第124章:孩子被偷 佟桑踉跄着步子朝自己房间走,她这么努力的去爱一个人,最后却落得遍体鳞伤。 高显扬不愿娶她,难怪,刚才在宴会上,他的眼神是那样冷漠,仿佛曾经的温存都是假的。 梁茹出来给梁伊倒水,见佟桑脸色不好,失神落魄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与身处的位置让她最好跟佟桑保持距离为好,可当她回房,佟桑脚下忽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她也没顾那些,上前扶住佟桑,关切的问:“堂姐,没事吧,需要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吗?” 佟桑见是梁茹,愣了愣,点头:“麻烦你了。” 梁茹笑了笑,扶着佟桑回房间,因为今晚都是回的老宅住,佟桑原先也只来过一次,也没安排房间,今晚暂时住的是客房,梁茹跟梁伊一直跟着梁老爷子生活,都是有自己的房间。 佟桑看着简单的客房,心里始终还是有落差,在梁老爷子心里,她只是一个外人,没有在他身边长大的俩孙女亲。 “堂姐,你先躺会儿,我给你倒一杯水吧。”梁茹将佟桑扶着躺下,起身走向桌上的水壶。 佟桑靠在床头,半眯着眼,目光随着梁茹而移动。 她听说过,梁茹是留学回来的,书读得多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客客气气又礼貌,如春风般,身上带着书卷气,又温婉可人。这才是名媛淑女,大家闺秀。 梁茹的气质,她在古之渝身上也看到过,不过古之渝比梁茹更为恬静,蕙质兰心中又带着艰难生活打磨的坚韧。 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简单的吊带丝质睡衣,保守而不失女人味。 “堂妹,我跟显扬的事,想必你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待我如此好,真让我意外。”佟桑漫不经心的说。 梁茹倒水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随后仿佛没有听到般,浅笑着将水杯递给佟桑:“堂姐,你喝水,没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小伊还等着我给她拿水喝。” 佟桑一手接过水杯,一手抓住梁茹的手腕,盯着她笑不达眼底:“你就真的一点不介意?还是给我装聋作哑?” “堂姐,你松开我,我要回去了。”梁茹挣了挣,佟桑扣着她的手,掐着很疼,容不得她挣脱。 佟桑咄咄逼人:“你这么怕我?小茹。你喜欢显扬对不对?你要跟我抢是不是?” 梁茹很少跟人红过脸,面对佟桑的逼问,她有些不知所措:“堂姐,我没有跟你抢,婚事是爷爷定下的,我原本也不知道显扬跟堂姐之间的事。我知道今晚你受了刺激,心情不好,你好生休息,我真要回去了。” “看着我,梁茹,你喜欢显扬对不对?”佟桑加重了语气。再次厉声问:“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你若是不喜欢,你去跟爷爷说,你不嫁给显扬,你该清楚,若不是当初一场意外。我跟显扬的孩子都已经四个月了,显扬爱的人是我,不是你。” 梁茹本能的抬头看着佟桑,在佟桑厉色下,一时竟忘记了说话。 佟桑松开她,她愣了好久,才不可置信的结巴着问:“堂……姐,外面人说你流产的事……是真的?孩子真是显扬的?” 没有得到两方当事人任何一人的肯定答复,梁茹都不去相信,存着一丝幻想,在佟桑的点头之下,她的期待幻灭了。 梁茹恍恍惚惚的回到房间。连给梁伊倒水的事都忘了,耳边一直回响着佟桑最后跟她说的那句:“你想清楚了,真要跟我争男人,你能接受得了你未来的丈夫曾跟我滚过床单,接受他曾与我耳鬓厮磨说爱我?” 这样的事,只要是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 当梁太太还想着如何说服梁老爷子改变想法,梁建兴还苦恼着怎么说服自己的妻子,不再跟着胡闹,古之渝还焦急的准备去劝劝佟桑,梁茹就已经先向梁老爷子说要退婚了。 她不嫁高显扬了。 婚礼取消。 梁茹的决定让梁家人跟高家人都十分震惊,不过转眼想到记者在宴会上闹出的事,佟桑跟高显扬两人不清不楚的,梁茹不想嫁也正常,但这个节骨眼上,梁老爷子是坚决不同意取消婚礼。 认亲宴已经让梁家人丢尽了脸,如果这个时候梁茹退婚,外面的那些猜测就被证实了,梁高两家以后不是就成了江城的笑柄。 梁茹别看性子柔柔弱弱。认准的事,那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倔得很,坚持退婚,否则她就回加拿大去。 高老爷子一听,立马让高显扬去约梁茹出去。好好谈谈。 高显扬并没有去,因为他很意外,表面上看着没有主意,柔柔弱弱的梁茹竟然会退婚,真是有趣了。 梁茹无法给他心动的感觉,但也确实适合做妻子,他之前答应这场婚事,最初是为了肩膀上高家子孙的这份责任,在这圈子里,商业联姻已经是见多不怪了,甚至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他也就没拒绝。后来接触梁茹,知道这种温婉端庄的女人不会给自己惹事,娶谁不是娶,再后来,则是为了逃避佟桑,以与梁茹的婚姻为借口。逃避佟桑的咄咄逼人。 “哥,你再不去追,嫂子可就去了加拿大,我可是见识过那边的男人,见到女人跟见到猎物一样,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吃了。就嫂子那温柔跟水似的女人,在那边最吃香。”高荛趴在桌上,漫不经心的转动着圆珠笔,眼底那份想看热闹的心思却表露无遗。 “将人追回来不能解决事情的根本,你也最好收起那份看热闹的心。”高显扬慢条斯理的喝着秘书刚煮好的咖啡,嘴角噙着一丝玩味:“我倒要看看。水做的女人到底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 高荛啧啧道:“哥,我觉得你首先要做的是应该是先把昨晚的事给弄清楚了,是谁在背后搞鬼,再将人给找回来,这婚期可没多长时间了,爷爷那边小心被你气的心脏病发作。” “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没大没小。”高显扬抄起一本文件丢过去,高荛轻而易举接着,嘿嘿一笑之后离开。 高荛走后,高显扬也陷入沉思,昨晚的事,不出意外,就该是那人所为。 看来,他还是得当面说清楚才行。 本来想去找佟桑的古之渝,被靳向东给拦住,让她安心在家里带带尚儿,或者去医院看看陆生,佟桑的事就别再插手了。 靳向东说的一本正经,很是严肃认真,古之渝心里许多疑惑,她感觉靳向东真的很怕她再接触佟桑,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古之渝抱着娃坐在地毯上,噢噢哦哦的跟尚儿说话,尚儿也就会发这几个音,陆生出事以来,她陪伴尚儿的日子少了些,她一在家,这小家伙就粘她得很,她连上个厕所让保姆抱一会儿都要在厕所门口等着,否则准哭。 刘敏胥今天没在家。傍晚她去阳台收尚儿的衣服时看到刘敏胥鬼鬼祟祟的出去了。 为什么说鬼鬼祟祟呢,那是因为刘敏胥用方巾包住了头,还戴着墨镜,走两步就左右看看,生怕有人发现她似的。 刘敏胥出去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回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是出门的那一套。 难道刘敏胥还在外面包养着小白脸? 刘敏胥不同意跟靳大海离婚,靳大海也不愿离,都这把岁数了,离婚也没什么意义,当然,更重要的是靳大海不想将自己的财产分一半给刘敏胥。 但是刘敏胥死活不离婚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刘敏胥回来没多久。古之渝刚哄睡了小家伙,徐文松的电话意外的打进来了,声音听着挺虚弱的,像是出了什么事。 电话里,徐文松只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个地名,之后那边就没声了。 古之渝对着手机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王阿姨,王阿姨,帮忙照看一下尚儿,我出去一趟。” 靳向东还没有回来,她立马喊来保姆看着尚儿,拿了雨伞急匆匆的出去了。 对了。刘敏胥回来的时候外面就下雨了。 古之渝前脚刚踏出门,刘敏胥后脚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婴儿房,对正守着尚儿的保姆说:“你去楼下超市买点枣子回来,我要泡水喝。” “这……”保姆看了看睡熟ud尚儿,有些犹豫,古之渝出门时再三嘱咐,一定要她亲自看着孩子直到靳向东或者古之渝回来。 刘敏胥凶道:“这什么这,我儿子每个月给你那么多钱,让你帮我跑一趟腿都使唤不动了,你快去,我还等着喝,孩子我看着,出不了事。” 刘敏胥都如此说了,保姆还能不去吗? 她只能打着伞下楼去超市买枣子,想着赶紧买了,赶紧回来,来回也就十分钟不到,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可不管是古之渝还是保姆,都没有想到,两人双双出门后,家门口站了一个戴着雨衣的男人,刘敏胥将睡熟中的尚儿交给男人,说道:“不要让人发现了,赶紧走。” 第125章:你配当妈吗 古之渝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被刘敏胥让人抱走了,雨下的越来越大,她赶到徐文松说的地点,空荡的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喊了几声,才隐隐约约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 循着声音,古之渝见到徐文松满脸是血的倚靠着一家商铺的卷帘门坐着,一双腿长长的伸着,黑色的裤子被雨水打湿,渗出一片红色来。 “徐先生。”古之渝惊讶一声,收了手中的雨伞立刻上去,她想扶起徐文松,却见他满身是伤,不知道该碰哪里。哆嗦的掏出手机:“我这就叫救护车。” 徐文松艰难的说:“不……不能,带我回侦探所。” 受伤生病去医院,这是正常的,而徐文松要求不去,还说的是不能,这让古之渝意识到,或许如靳向东之前所说,徐文松的身份背景不一般。 被人伤成这样,这是有多大的仇啊,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啊。 徐文松不去医院,古之渝也只能找车送他回侦探所,可他这浑身是血的,又是下雨天,没有出租车愿意搭乘,她也没什么朋友可以帮忙。 徐文松连医院都不去,若是她叫靳向东来,肯定他也是不愿,那这可就麻烦了。 最后古之渝在路边拦了大概大半个小时的车,付三倍的价钱才让一名黑车司机同意送他们。 回到侦探所,古之渝费力将人扶到沙发上躺好,伤口自然是要处理,大概是徐文松以前经常受伤,侦探所里有药箱,碘酒跟纱布这些都有。 简单处理后,古之渝累的干脆坐在地上了,外面的雨渐渐停了,躺在沙发上的徐文松也有点清醒了。 “看样子是死不了了,那我先回去了,你要还觉得哪里不舒服,难受,就自己忍着吧。”古之渝坐了一会儿,起身拍了拍屁股,准备走人。 徐文松嘴角轻轻一抽,有气无力道:“你为何不问我这伤怎么来的?” “我问了你会说吗?”古之渝反问。 徐文松微微一愣,眼底含着浅笑:“不会。” “那不就得了。你连医院都不敢去,都快死了还死撑着,你要真想说,也用不着我问,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也不是这一件这么奇怪,我已经习惯了,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了。” “这激将法不错,不过不是我不说,只是时候未到。”徐文松卖关子,一副你还嫩的表情。 古之渝心虚的垂眸,她还真是用激将法在激徐文松,她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他的命捡回来,知道一点真相也无可厚非。 不过这点古之渝是不会承认的,轻咳了一声说:“别神神秘秘的,我根本就不想知道。” 徐文松盯着古之渝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那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会给你打电话。” “像你这种卖关子的人,或许也没有朋友,你做的是挖人隐私的事,也没人敢跟你做朋友,一不小心就被你查了一个底朝天,跟没穿衣服似的赤裸裸的站在你面前,这样的朋友,你会交吗?”古之渝好奇徐文松为何给她打电话,但她不会说,不然只能让徐文松更为得意,好似什么都能看透。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心思都被人洞穿。 “还真被你说中了,像我这种人,真是一个朋友也没有。”徐文松望着天花板,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带着游戏人间的轻松,也有怅然:“小渝。你或许不知道,给你打电话时,我真怕你不会接,或者不会来,然后我就横死街头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也没有朋友追悼。” 徐文松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有点可怜的样子,古之渝反思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说重了,又放柔了态度:“我刚才就是随口说说,你现在都好好的说着话,死什么死的,好了,你休息吧。别说话了,我要回去了。” “小渝,其实今晚……” 正在这时,古之渝的手机响了,是靳向东打来的,古之渝食指放在唇边,对徐文松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走远两步接通电话:“向东,我待会就回来了……” 那端的靳向东同时说:“尚儿不见了。” 古之渝的话戛然而止,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干笑着问:“向东,你说什么不见了,尚儿不是在家里吗?” “尚儿不在家,不见了。你赶紧回来。”靳向东的声音特别冷,夹杂着怒气,隔着手机,古之渝都能感觉那端的寒气阵阵。 她连跟徐文松一声招呼都来不及打,立刻回去。 徐文松是听到了古之渝的电话内容,古之渝走后,他温润的眸子变得冷了起来,也疑惑起来 尚儿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难道是…… 想到什么,徐文松立刻给一个人打了电话,这一个号码,他许久很多年没有拨打过了,也不知道对方换了号码没有。 当听到电话那端传来沙哑的声线中带着一丝激动与不可置信,徐文松的心里生出一丝歉疚来。 “我受伤了,你来一趟学院路88号。” 古之渝几乎是飞奔到了家里,刘敏胥坐在沙发上哭泣,自责,保姆涨红着脸低头站在一旁,好像在解释着什么,靳向东脸色阴沉的坐在刘敏胥的对面。 阴沉,黑暗。冷戾,当时靳向东身上聚集着这些词,让人看着心底生畏。 刘敏胥看到她回来了,哭泣的声音更大:“小渝啊,尚儿不见了,我那可怜的孙儿啊,被这黑心的保姆给偷走了。现在也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外面的天这么冷,也不知道冷不冷,饿不饿。” 保姆激动的解释:“没有,靳先生,古小姐我真没有偷孩子,是太太说要用枣子泡水,让我下楼去买,我也就离开了一会儿,太太说看着孩子,可没想到回来孩子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谁让你买枣子了,你别在这含血喷人,你说枣子。那你买的枣子呢?证据呢,你明明就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将我的孙儿拐走了,前几天新闻里还报道保姆虐待孩子,合着人贩子偷孩子,没想到这事就发生在我那可怜的孙儿身上。”刘敏胥哭天抢地:“我可怜的孙儿啊,都是奶奶的错,你现在到底在哪啊。” 保姆是百口莫辩:“太太。你不能胡说啊,这明明就是你让我去买的枣子,马上到超市了,你又打电话说不吃了,我这才折回来的,孩子也是你看着的,怎么能说是我把孩子拐走了。” 两个人争来争去。一时之间还真是难辨真假。 在两人争辩中,靳向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够了。”古之渝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这一声吼,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安静的有点渗人,家里的气氛异常压抑,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办了,相对于刘敏胥的说词,她更相信保姆。 古之渝急急上前,因为过于激动,身子半跪在地上拉着刘敏胥的手,泣然道:“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有什么怒气都朝我身上撒,别伤害尚儿,他可是你的孙子。” 刘敏胥怪叫道:“小渝,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也认为是我偷了尚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是我孙子,我偷我孙子干什么,你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就算我们之前有过什么矛盾,但我刘敏胥还是拎得清,我不会去伤害我的孙子。” 古之渝也不相信,一个人再恶毒,她也不会去伤害自己的亲人,这里的亲人当然指的是儿女或者子孙,可她也没理由去怀疑保姆。 她也相信保姆不会偷她的孩子,那她的孩子去哪里了啊。 两人的说辞都没有破绽,但她打心底还是觉得是刘敏胥。 古之渝觉得脑子都要爆炸了,一片空白,她拉着刘敏胥哭泣哀求:“对,尚儿是你的孙子,你不会伤害他,所以就请你把他还给我吧,还给我好不好。” “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话是不是,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我干嘛要害自己的孙子啊。”刘敏胥更为委屈:“儿子啊,你看看你找的这个女人,她这是怎么跟妈说话的,她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难道我还能害了我亲孙子不成,她成天跟一些男人出去,我这个当婆婆的都是好声劝说,没对她凶过,也没责怪过,我教她为人妻,为人母该怎么做。她不听我的啊,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这什么道理。” 听着刘敏胥颠倒是非的狡辩,古之渝倏地从地上起来,也是急疯了,疾言厉色道:“刘敏胥,我知道一定是你。你偷偷换了我吃的药,你根本就没有接纳过我,你完全有理由害我的儿子。” 古之渝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她当初怎么就这么蠢,以为将刘敏胥放在眼皮子底下就不会兴风作浪了,可没想到引狼入室。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刘敏胥的心狠啊。 古之渝绝望,焦急,眼泪啪啪的掉,可更让她心寒的是一直坐在一侧的靳向东,忽然起身踹了一脚茶几,神情冷漠而失望,手指着她说:“孩子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带,现在孩子丢了。你怪得了谁,别什么责任都往我妈身上推,我妈已经为了我忍了你不少,大晚上的,你没在家看孩子,却从外面回来,你该问问你自己,你配当妈吗?” 第126章:靳向东开始怀疑刘敏胥 靳向东的一字字一句句像针一样刺在古之渝的心口,脚有所发软,险些站不住,她沉痛的闭了闭眼,轻轻吸了一口气:“对,你说得对,我不配当妈,尚儿从生下来,我连一次奶都没有喂过他,第一个抱他的人,也不是我,我除了生了他,不配做他的母亲,我明知道家里有人包藏着祸心。却将他留在家里,我不配,不配……” 古之渝想到是自己的失误才导致孩子的丢失,悔恨又痛苦,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孩子丢了,她真怪不得别人,该怪自己。 靳向东见古之渝不停地扇自己,大步立即垮了过去,拽住她的手腕:“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你将自己打死,尚儿也不会回来了,你最好期待尚儿不会出事,在我们找到之前,否则,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原谅你,你记住,是你的失误让我们的孩子丢了。” 在靳向东的眼里,古之渝并没有看到对她的疼惜,只有失望,痛心。 古之渝再也站不住,在靳向东松开她手的那一刻,跌坐在地上,靳向东的话太过刺心,无疑就是在她痛苦的心口上撒了一把盐。 在她回来之前,靳向东已经将小区内都找过了,也让小区保安调出了监控,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带着孩子出入。 保姆是请回来照看孩子的,不管这事是不是保姆做的,靳向东报警后,保姆被带去派出所录口供,保姆跟刘敏胥争辩的那些话在警方那边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没有证人。 保姆出了门,却没有去买什么枣子,小区内超市门上的监控并没有拍到保姆。如果保姆拿不出有利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这嫌疑是无法洗清了,毕竟当时家里就保姆跟刘敏胥,按着常人的思维,谁也会相信作为奶奶的刘敏胥是不会害自家孙子。 古之渝想出去找,可这茫茫人海,她能去哪里找? 靳向东怕情绪不稳的古之渝会出事,也将她关在房间里,哪里也不许去,至少在天亮之前,只能待在家里。 面对着四面墙,只会更加让古之渝感到压抑,焦急,恐惧,崩溃。 她找出之前的药,加大了一倍量服下,只能勉强控制住情绪,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不要乱了阵脚,不要慌,自己若是垮了,孩子谁去找啊。 越是这么安慰自己,眼泪越是跟不要钱似的流,心急如焚是什么滋味,没到那个份上,真是不知道。 “靳向东,你开门,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尚儿。”古之渝拍打着门,却唤不来靳向东来给她开门。 今晚的靳向东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的态度冷如十二月的寒风。 听着楼上的动静,靳向东面不改色的倒了一杯水递给坐在沙发上气的不行的刘敏胥:“妈,别生气了,小渝她不懂事,你就别跟她计较。尚儿忽然不见了,她也是心急。” 刘敏胥接过水,徐徐抚着胸口,哀声道:“妈理解她的心情,这孩子就是娘的心头肉,忽然不见了,着急是应该的。可这也不能连分寸都没有,对我大呼小叫,还直呼名字,这像什么话,向东,妈为了你忍了小渝不少,可她不能这么得寸进尺啊。” “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她。”靳向东点了一支烟。沉声说:“这次也是我大意,没想到会找了这么一个保姆,只希望警方那边尽早将尚儿找回来。” 刘敏胥偷瞄着靳向东的神色,抿了一口水,叹息说:“谁说不是呢,这真是人心难测啊,谁也没想到王阿姨是那样的人,不过这人穷的时候,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我听说王阿姨家里特别穷,为了钱,说不定还真能将尚儿偷走去卖了,电视新闻上都报道过,不过妈相信尚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找回来的。” 靳向东弹了弹烟灰,轻描淡写的说:“但愿如此。” 夜已经深了,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靳向东让刘敏胥去休息之后,听着古之渝还在拍门,他走到门口,听着里面古之渝因焦急而哭泣的声音,心疼成一片,可这个时候,他只能狠下心来。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靳向东开车出去了。 刘敏胥站在阳台上看着靳向东的车子开出去,这才放心的回了卧室,拿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得知事情很顺利,刘敏胥的脸上泛起了笑,不过缘于上次的教训,她三令五申,让对方一定将孩子带的越远越好。 交代完后,刘敏胥打开衣柜,从最里层拿出一个铁匣子。拿着里面泛黄的照片,嘴角带着痛快的笑:“杨雪琴啊杨雪琴,若是你还在,看到自己的亲孙子被我送走了,会是一副什么表情,你跟靳大海当年怎么害我的,我就将利息跟本金都从你的儿子身上拿。” 靳向东的车子在市区里绕了小半圈。才将车子开进一处别墅区,最后在一独栋别墅前停下来。 夜色漆黑,这里也只是一些隔着较远的路灯,靳向东左右看了看,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进门,孩子的啼哭声就钻进了耳朵里,与之同时,还有林超的抱怨声:“大哥,我说怎么每次这样的粗活都是我来做,这带孩子不是我的长项啊,下次你还是找琳子吧,她擅长,正好激发激发她的母性,以后对我也别这么凶。” “是谁之前囔着要做尚儿干爹的。你以为这干爹这么好做。”靳向东一边幸灾乐祸着,一边走过去将林超怀里抱着的尚儿接过来,习惯性的先摸摸尿片是不是湿了,发现没湿,而林超也说刚刚喂了一次奶粉,那应该就是不饿,哭闹只是这小家伙耍小性子了。 小家伙一到靳向东的怀里。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停止了哭泣,只是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让人心疼,靳向东心疼儿子,一记凌厉的目光看向林超,有点责备他让小家伙哭了的意思。 林超无辜:“大哥。这小孩子哭闹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这不哭不闹的孩子,说不定还是有问题的呢,尚儿会哭会闹,说明正常,以后肯定很聪明。” 林超一堆歪理。 靳向东也不是真怪林超,他先带儿子上楼。哄小家伙睡觉,这折腾了大半夜,小家伙攥着靳向东的衣服,很快也就睡着了。 林超瞅了瞅,小声笑说:“大哥,这真是神了,尚儿一到你这就服服帖帖的了,这孩子认人啊。” “我儿子,当然跟我亲,也认我。”靳向东话语里满是骄傲。 林超不跟有儿子的人计较,两人也不敢出房间,这尚儿在这睡觉,得看着,就只能挪位子,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这今晚尚儿差点就被人给偷走了,这么大的事,林超可就是等着靳向东来说点什么的,他很好奇,靳向东怎么就未卜先知,知道尚儿会被偷走,赶在那伙人之前,让人把孩子给截了下来,送到他这来。 话说,这小家伙也真是够多灾多难的,之前脸被伤了,现在人都差点被偷了。 林超十分好奇的问:“大哥,这偷孩子的到底是谁啊,人都截下来了,你不送回去,反而是送我这里,这让小渝该多担心啊。” 是谁。 靳向东一想到截下尚儿的人回来跟他汇报的话,真是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的亲妈要把他的儿子给送走了。 他派人守在公寓附近,原本是为了防止靳向北会在他收购靳氏这段时间狗急跳墙,又去找古之渝。刺激了古之渝的病,没想到会正好撞上这样的事,如果他不派人守着,现在他的儿子就不知道该在哪里了。 林超见靳向东沉默,面色还十分凝重,识趣的递上一支烟,小心翼翼的问:“大哥。这到底谁啊,让你都难以开口。” 靳向东点燃烟后,忽然沉声开口:“我妈。” “啊?” 靳向东的话让林超惊的打火机的手一滑,烧到了手,烫的不停甩手,好一会儿才盯着靳向东问:“大哥,你认真的?没开玩笑?这伯母能让人偷了自己的孙子?那可是她亲孙子叻。就算是伯母对小渝还有不满,那也做不出这种事吧。” “我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靳向东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像一个瘾君子,缓缓地吐出一圈一圈的烟圈,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手指戳着沙发,有些失控说:“当派去的人将尚儿抱我面前,说是我妈让人打算将尚儿送走,我几乎忍不住去问,到底是为什么。” 可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 靳向东没有去质问刘敏胥,也没将刘敏胥找来的人送去派出所,而是帮着把这出戏演下去。他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让刘敏胥害自己的亲孙子。 “大哥,你冷静点,冷静点。”见靳向东激动,林超赶紧连声说,他难得见靳向东如此失控。 靳向东抬了抬手,吐了一口气,说:“尚儿这段时间又得麻烦你了,这件事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第127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兄弟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林超看了眼床上睡熟的尚儿,叹息道:“就像大哥说的,这干爹也不是白做的,我是真拿尚儿当自己儿子,不过小渝那,你怎么解释,她不是还有那个病嘛,你把尚儿放我这,小渝还不得急疯了,万一病再严重了,那可就麻烦了。” 林超不用问也知道,靳向东既然将孩子放他这,又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来,那肯定是没跟古之渝说明。 “渝儿那我有分寸。”靳向东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是没底,一想到古之渝还在家里心急如焚,他心里也是火烧火燎的。 “大哥,要不你还是跟小渝通个气,不然我怕到时候小渝知道了,你们俩之间又得闹矛盾了,就算不闹,现在这关,我怕小渝都过不去。”林超说:“陆生那边刚醒来,脑子都还不清楚,说不定就像医生说的,傻了,这一重重打击,一个正常人都不一定扛得住,你让小渝一个有抑郁症的人去承受,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大哥,别怪小弟多嘴,你该多信任小渝,以我了解,小渝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也没那么坚强。” 林超可是难得说出这么理性的话来,靳向东都被讶异到了,轻笑了一声:“我看你是心灵鸡汤看多了,我不是不信任渝儿,是了解她的性子,如果她知道尚儿在这,她肯定会忍不住来看,到时我妈那肯定会知道,我也就无法知道,我妈到底为何针对渝儿,又为何要把尚儿送走,这一切都不像是一个做奶奶能做出的事。” “这里面还有大隐情?”林超砸吧砸吧嘴,口无遮拦:“大哥,我见过坑爹的。这亲娘坑儿子,第一次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亲生的呢。” 林超这话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一位母亲能为了孩子连命都不要,而从之前的种种来看,刘敏胥又确实处处为靳向东着想,母子关系好,这绝对是亲妈啊,但这亲妈忽然就干了件不是人做的事,纳闷了。 靳向东知道林超是玩笑话,并未放在心上,将烟蒂在烟灰缸里碾灭,起身说:“今晚上你多费点心,照顾尚儿,明天再找个你信得过的保姆,记住,这件事对琳子也要保密,琳子心软,会坏事。” 林超嘀咕:“我咋没看出来琳子是个心软的女人,她掐我的时候挺狠的啊。” “那是你活该。”靳向东冷哼一声,又看了尚儿一会儿才离开。 回去之后,靳向东看了眼刘敏胥的房门,才回自己的卧室。 古之渝已经安静了下来,而且还是异常的安静,蜷缩在沙发里,眼睛空洞无神的睁着,眼泪无声滑落。 “渝儿。” 靳向东心惊,搁下外套立即上前。他正要伸手将人抱起来,古之渝目光冷冷的盯着他,声音也是冷冷的:“别碰我。” 这样冷漠的古之渝,靳向东只在她遭靳向北欺负的时候才有过,顿时心慌了,目光郁痛:“渝儿,别哭。我心疼,相信我,尚儿一定会找回来。” 古之渝仿佛没有听到靳向东的话,自说自话:“我的孩子丢了,找不到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你说他那么小。怎么就受了这么多罪,都怪我,为什么会将他留在家里,为什么要出门,我明明知道刘敏胥不安好心的,她换了我的药,当初又怂恿靳向北进家里来羞辱我。刘敏胥她一直记恨着我呢……” 靳向东听到那句刘敏胥怂恿靳向北进入公寓欺负古之渝,整个脑袋都炸了,又气又心疼内疚,他抓着古之渝的肩膀问:“渝儿,你刚才说什么,是我妈指使靳向北的,这是真的?” 古之渝瞳孔涣散,喃喃自语继续说:“我怎么能天真的以为能斗得过刘敏胥,一个连命都不要,为了阻止我跟你将自己摔下楼,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是她的对手,靳向东,你知不知道。我同意你让刘敏胥住进来,是有私心的,我想着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就做不了坏事了,尚儿是她的亲孙子,她不会害,我千防万防,可是没想到,她能如此狠心。” 古之渝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火燃烧着靳向东的内心,他一把将古之渝拥在怀里,沙哑着声音:“渝儿,放心,尚儿没事,他真没事,别担心,好好休息,等天亮了,我带你去看尚儿,好不好?” 靳向东的话对于古之渝来说,只是安慰,她将那话当真。 靳向东是真怕古之渝会被刺激的并且严重。听着怀里女人的哭泣与自责声,他恨不得拿刀子捅自己一刀。 他高估了古之渝的承受力,目光扫到床头柜上散落的药片,他的眼睛湿濡了,将人从沙发上抱起来:“渝儿,好好睡一觉,等醒了我们就能见到尚儿了。乖。” 古之渝最后是哭累才睡着的,她真恨不得自己一觉不醒,也希望自己真能一醒来就能看见儿子。 靳向东一直照料着古之渝,到天亮了才睡着了,当他醒来时,怀里早已经没人,整个屋子里也没人,古之渝不见了。 让人可气的,因为昨晚的事,他将守在周围的人都撤了回去,现在也不知道古之渝到底去了哪里。 以古之渝那性子,就算找不到人,也会满大街去找。 靳向东正要出去找人,刘敏胥从房间里出来。叫住他:“向东,你给我回来,像那种连孩子都看不住的人,你还去找回来做什么。” “妈,这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了,你收拾一下东西,待会我会找人替你搬。你要么回靳家,或者自己找地方住,儿子没办法再赡养你了。”靳向东连多余的质问都没有,因为没有必要了。 “儿子,你要赶妈出去……儿子……”刘敏胥慌张的喊,靳向东却连听她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匆匆出去找人了。 没过多久。还真有人进来帮刘敏胥搬东西,刘敏胥不收拾,他们就帮忙收拾。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古之渝正晃荡在街头找孩子,她焦急的喊啊,希望能有回应,可来来往往的人都将她当作疯子。 穿着一双人字拖,宽松的睡衣。披头散发的,脸色又是憔悴,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正焦急找人的古之渝,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医院那边打来的,说是让她赶紧过去,陆生忽然情绪失控了。 她这还急着找儿子,哪里还有精力过去医院那边,对着手机吼了一声:“你们是医生,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吗?实在不行,你们给他打镇定剂啊,我现在真没空过去。” 再多点事,她怕自己真扛不住了。 挂掉医院那边的电话,靳向东的电话又不断的打过来,她不想接,最后给佟桑发了一条信息,让她过去医院那边一趟,最后索性关机了。 佟桑收到信息时,正跟欧菀通了电话,知道古之渝孩子丢失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打电话过去问,就当做不知道。 从她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无法再跟她上演什么姐妹情深了,哪怕她确实担心着,也只能掐断这份担心。 道不同的人,连同情心也不要有。 至于陆生那边,她自然得去一趟,她还怕陆生忽然清醒了坏事。 医生那边听了古之渝的话,还真给陆生打了镇定剂,佟桑过去的时候,陆生已经睡着了,梁伊守在病床边上,一边哭一边说些鼓励的话。 佟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护士进来换药,见佟桑站在门口。疑惑问:“你是病人的朋友吧。” 护士的话惊了梁伊,她回头见到佟桑来了,倏地站起来,警备的盯着佟桑:“你怎么来了,你走,我不喜欢你,这里不欢迎你。” 佟桑本来还不打算进去。梁伊这一说,她还真要进去了。 “我是小生的姐姐,又是你堂姐,小伊,你这样说话很不礼貌。” “什么姐姐,又不是亲的,再说了。阿生变成这样就是你害的,你不能进来,出去。”梁伊见人进来,如母鸡护小鸡似的挡在陆生面前:“你就不是个好人,姐姐因为你要离家出走,阿生因为你住院,我不喜欢你,未来姐夫也不会喜欢你。” 护士目光疑惑的在两人之间打量,看不出这是唱哪出,不过护士识趣,换了药立马就走了。 佟桑瞄了一眼病床上的陆生,再将目光移到梁伊身上,淡淡道:“不管你对我多少敌意,我才是跟小生一起长大的。之前我说你是小生的小女友,只是玩笑,小生并没有承认过,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是你,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打电话让爷爷派人来带你回去。” 一听佟桑拿梁老爷子出来压人,梁伊气的跺脚,同时又急:“你不能告诉爷爷,我让你看阿生就是了,不过你只能站在那看,不准过来。” 梁伊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佟桑是没将人放在眼里的,若是换一个人说刚才的话,她就不会客气了。 “刚才听你说小茹要离家出走,爷爷怎么说?”佟桑想从梁伊这套梁老爷子的话。 第128章:错过,心计 “听到姐姐要离家出走,你很高兴是不是,我告诉你,不准欺负我姐姐,也别以为姐姐走了,你就能嫁给姐夫了,爷爷说了,只能姐姐嫁过去,否则婚事就取消,谁也别嫁了。”梁伊哪里知道佟桑的心思,一股脑儿也就真说了。 闻言,佟桑暗暗咬牙,取消婚礼也不让她嫁是吗? 呵,他们真以为她佟桑没人要是吗?非高显扬不可是吗?那就错了。她佟桑不会如此没出息,上赶着让人娶。 心里再怎么恨的牙痒痒,佟桑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的,神情淡淡:“高显扬要娶谁,与我无关,你姐姐嫁不嫁,那是她的事,我就随口问问,你既然这么守在这,那你就守着吧,我有事先走了。” 她现在虽有梁静这个名字,占了梁家大小姐的名头,却跟梁家始终隔着一层膜,淡淡的,无形的,触摸不到,却能感觉得到。 梁家人在膜内,她在膜外,是一个外人。 当着梁伊的面,佟桑还能故作无所谓,坚强,一出医院,整个肩膀都耷拉了下来,失魂落魄的晃荡在街头。 走到一处公交车站,随意上了一辆车,冥冥之中,公交车将她载到了凯悦帝景,看到那熟悉的房子,她立即让师傅停车,匆匆下了车,就那样痴痴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那熟悉的房子。 与高显扬相识以来的一幕幕都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回放,他为她下厨,说要给她心,给她命,可最后了。他抛弃了她,在她努力与他齐肩,想要配得上他的时候。 门口的保安还认识她,见她站在门口迟迟不进,询问她为什么不回去,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已经进不去了。 哪怕能进得了房子,也进不了高显扬的心了。 世人皆说高显扬花心,那哪里是花心,是无心。 一个无心之人,她怎么能捂得热。 佟桑吸了吸鼻子,最后看了一眼曾经与高显扬住过的房子,转身离开。 这时,高显扬的车子缓缓地开过来,他还在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看见了佟桑,他讶异佟桑会来凯悦帝景。 车子缓缓地停在佟桑面前,高显扬摇下车窗:“来了,进去坐坐吧。” 有些话,是该说明白了。 佟桑惊讶,因高显扬的话,整个人足足愣了十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明明要拒绝的,却在看到高显扬那俊朗,她日思夜想的脸时,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好。” 话落之后,佟桑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她出现在这,又答应进去,那不就是明摆着她是特意来找他的。她对他还是念念不忘。 “喝口水吧,来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进去之后,高显扬给她倒了一杯水,礼貌客套,一点没有当日的温存。 “刚来,我不是来找你的。”想着。佟桑又自嘲的补充一句:“我现在给你打电话,恐怕你也不敢接,未来妹夫。” 高显扬听得出佟桑话里面埋怨与挖苦,沉默一会儿说:“佟桑,我知道我高显扬对不起你,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我高显扬定当竭尽全力。” “这算是分手补偿?”佟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们也算不上什么男女朋友,现在已经闹的这个份上了,好聚好散也好,我佟桑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我听说小茹要跟你解除婚约,这件事,是我的错。回头我会帮你劝劝她当然,如果你不想我再干涉你们的事,我也就不插手。” 佟桑的话进退有度,高显扬一时还摸不清佟桑到底意欲何为。 “放下就好,佟桑,你是个好女孩,会找到适合自己的人,只要你真诚待人,自会得到别人的真诚相待,你现在是梁建兴的女儿,完全没有必要再进什么娱乐圈,至于那些议论,过一阵子也就没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高显扬字字真诚。佟桑若能放下,他也就放心了。 佟桑咀嚼着真诚二字,总觉的高显扬是话里有话,仔细瞧高显扬的神色,又什么都瞧不出来。 她捧着水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水,笑了笑:“对啊,以后我再也不是什么没身份的小人物,为了讨生活看人脸色了,说不定回头我还能找一个比你更优秀的,我佟桑的人生才开始,以后会很精彩的,你高显扬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 见佟桑如此洒脱,高显扬有点自惭形秽,莞尔:“你这样想就好,我听说,梁伯父打算将你送去国外进修,当你回来,他会慢慢的将公司交给你打理,以后说不定我还得仰望着你了。” 梁建兴有意将公司交给她? 这点佟桑没有想过,原本进入梁家就是为了高显扬。后来是为了光鲜亮丽的活着,对于财产那些,她还没有去想过。 “以后,我一定会比现在好。”佟桑喝了最后一口水,放下水杯说:“我还是先走了,以后我们私下也不要再见面了,免得惹些风言风语。我们还是相忘于江湖吧,希望再见的时候,我能很好,你也能很好。” 准备一肚子用来说服佟桑的话一句也没用上,高显扬意外又惊喜,他起身相送:“我送你出去,最后一次。” “好。”佟桑眼里泛着泪花,笑着答应。 男人对女人的眼泪是无法抵抗的,佟桑的眼泪让高显扬更觉得愧疚,对不起佟桑。 佟桑懂得分寸,只让高显扬送到门口,就不再让他送了。 看着故作坚强的佟桑,高显扬忍不住喊了一声:“桑桑,对不起。” 佟桑身子一僵。舔了舔舌头,嘴角的笑勉强得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平稳道:“不用,我们之间,最好别用对不起这三个字,若真要说对不起的。该是我,显扬,认亲宴那晚的事,其实是我做的,那些记者也是我找来的,我原本以为能借此逼你与我结婚,可我错了。当听到我爸说你不愿娶我的时候,我恍然大悟,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不过我不后悔,爱情,就是要自己去争取,不争。永远不知道那属不属于自己,对于小茹,我很抱歉,你还是去哄哄她吧,女孩子最好哄了。” 高显扬十分震惊佟桑的坦然,在回来之前,他已经查到认亲宴的事跟佟桑有关,可他见佟桑今天的态度,就没再说出来,不让彼此的回忆太过难堪,可没想佟桑会向他坦白。 她的坦白,击碎了高显扬心里最后一丝疑心,放下了对佟桑最后的防备。 “桑桑,你真的很好,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伴侣。” 现在的佟桑才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坦荡又傲气的佟桑。 敢说敢做,敢争敢抢,错了就认,对了,得理不饶人,挺可爱的。 公交车来了,佟桑对高显扬点头致歉,之后转身上了公交车,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高显扬站在原地目送着,佟桑看了高显扬最后一眼,将脸别过去后神情立刻就变了,变得冷漠。 她慢条斯理的从包里面拿出化妆盒,又拿出纸巾,不顾车上异样的眼光,慢悠悠的擦了泪,又补上了妆。 一切弄好之后,化妆盒骤然合上,冰凉在心底蔓延:高显扬,你可要记住我刚才的话。我不争,怎么知道你最后到底属不属于我,说我很好的可是你,我可都是按着你说的话去做的。 当公交车已经消失在视野里,高显扬才转身,打了一个电话:“记者的事就不要再告诉梁伯父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例外,再给我准备一份礼物,女人喜欢的,我送人。” 佟桑之所以最后在高显扬承认认亲宴记者闹事一事,就是因为她知道,以高显扬的精明,一定会查到她头上的。人是欧菀帮忙找的,到欧菀做事,是不会给自己留尾巴,就算有,也会将痕迹往她身上引,毕竟那是她自己的事,欧菀不会背黑锅。 说到欧菀,佟桑目前都没有看懂,欧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原本以为她会在认亲宴上生事,或者又要挟她,可这些都没有,欧菀不遗余力的帮她,再没提古之渝跟靳向东的事了。这是为何? 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欧菀真的只是为了出一口气,想挑拨古之渝跟靳向东,让大家不好过? 没那么简单。 这次古之渝的孩子在家里丢了,事情就变得更为玄妙了。 靳向东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人去找古之渝,这么大的动静,一直关注着两人的靳向北那边自然很快就知道了。 正在办公室里打高尔夫的靳向北放下高尔夫球杆,勾了勾唇,叫来秘书将今天所有的事都往后挪,什么事都没有现在赶在靳向东之前找到古之渝要紧。 靳向北再傻也知道,古之渝的手机肯定打不通,现在要找人,就只能满大街去找了。 古之渝是真不知道去哪里找孩子,她无助的蹲在路边上,看着来往的每一个行人,她知道自己这样是没有用的,警方已经在找了,孩子在家里丢了,她在外面找,也没谁会傻到将孩子到处抱着走,说不定人早就带出了江城。 带出江城? 古之渝想到这点,立马站起来赶往车站。 第129章:黑暗中的数双眼睛 车站更是人来人往,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后脑勺,古之渝徒劳的在车站寻找着,连手机什么时候被摸了都不知道。 古之渝找的精疲力尽,绝望哭泣,就坐在候车室,旁若无人的哭起来。 车站的人都急着回家或者有急事的人,没人会去注意你一个人的悲伤。 哭了一会儿,古之渝振作起来继续找,刚起身就看见车站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 靳向北在车站门口东张西望,像是寻找着什么。他对身边的保镖们交代了什么,之后都散开在车站开始找起来。 靳向北是来找她的? 当时古之渝脑子里就一个想法,逃。 门口被靳向北的人堵住,她肯定没法出去,幸好这车站人多,猫着身子更里面走。 她不敢去什么洗手间,如果靳向北的找过去,那就是瓮中捉鳖,她连退路都没有。 古之渝询问工作人员有没有后门之类的,也不知道是真没有还是对方不好告知非工作人员,对她抱歉摇头。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她其实可以不用那么怕靳向北,躲着他,可她知道靳向北是脾气,不管是在光天化日还是什么地方,哪怕是派出所门口,他要胡来,都敢随着脾气乱来。 靳向北的人越来越近,而靳向北就离她还有十几米的样子,她只能低着头,那头发遮挡着脸,降低存在感,往人多的地方挤。 慌乱之中,她好像撞到了一堵肉墙,正要说:.“对不起。”,手忽然被对方抓住,拉着她往外走:“跟我走。” 熟悉的声音,古之渝抬头一看,心里五味杂陈,靳向东是如何找到她的? 她看到靳向东鼻头冒着細汗。面色冰霜,显然是匆匆赶来,而在之前还寻找了她许久。 有靳向东,出甩开靳向北走出车站很容易。 上了车后,靳向东连一句话也没有的发动了车子,古之渝缓过神来要去开车门:“我不回去,我要去找尚儿。” “渝儿,别胡闹了行吗?”靳向东锁住车门,骤然低吼了一声。 古之渝被吼的一愣一愣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是委屈。 “靳向东,我想找我儿子,这有错吗?让我在家里干等着,我做不到啊。” “你想见尚儿是吧,我现在就带你去。”靳向东也不废话其它,一脚油门踩到底,将车子飙出去。 古之渝不知道靳向东什么意思,只知道一点,靳向东生气了。 在她面前,靳向东很少生气,她知道自己让他担心着急了,可靳向东昨晚说的那些话让她无法将他作为避风港。 两人心里都鼓着气。 到了林超所住的地方,靳向东拿出钥匙出来开门,古之渝正要问什么。忽然听到有孩子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儿子的声音她听了多久了,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她来不及去疑惑这一切怎么回事,靳向东将门一打开,她人就往里面走。 “尚儿,尚儿……” 林超抱着尚儿在客厅来回走着哄。身上挂着奶瓶,玩具也挂在身上,可这小祖宗不买账啊,还是哭,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让人心疼。 听到古之渝的声音。林超还以为是错觉,回头,这还真是。 小家伙也跟着回头,见到古之渝,挂着泪还要伸出手让古之渝抱,这举动让古之渝鼻尖狠狠一酸。红了眼眶。 “尚儿。”古之渝急切的将孩子抱过来,又哭又笑的说:“林超,尚儿是你找回来的吗?真是谢谢你,谢谢了。” “嫂子,这不是……” 林超刚要说不是,靳向东对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说,林超也聪明,懂其中意思,改口道:“这不是刚好碰上了,举手之劳的事,本来让大哥告诉嫂子一声。不必担心,哪知道嫂子忽然不见了出去找孩子了。” “碰上的?这是什么意思?是谁要偷走我儿子,你看清了吗?是不是刘敏胥?” 林超讶异古之渝竟然连名带姓的喊刘敏胥,这靳向东还在这呢,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嫌隙大了,怕是难以和解了。 林超急中生智:“一听说尚儿丢了,我这一大早就出去找了,运气好啊,正好一出门就在路边碰上一伙人神神秘秘还抱着一个小孩,我一听这哭声怎么这么熟悉呢,这不就是我那干儿子的哭声嘛,我就尾随那伙人,然后趁机将孩子给抢了回来,随后我就给大哥打电话了。” 这么巧? “那偷我儿子那伙人呢?有没有报警?” “这个……哎呀,我当时太高兴了,把孩子抢回来就忘了报警这一茬。”林超表演的十分走心,能把不合理的事说的那么一本正经也是神人了。 “渝儿,你先带尚儿去楼上。尚儿昨夜肯定受了惊,我有话问林超。”靳向东再不出手,林超就真要穿帮了。 古之渝沉浸在孩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心疼中,也没有去细想林超漏洞百出的话,对林超千恩万谢后,抱着尚儿上楼。 待古之渝上楼后。林超心虚的拍着胸口,整个人摔进沙发里:“还好我机智,不然可就完蛋了,大哥,你怎么忽然将嫂子带过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这让我好准备准备措词啊,对了,刚才我那话,嫂子会信吗,接受嫂子的千恩万谢,我怎么觉得委实亏心得很啊。” 靳向东将林超脖子上的奶瓶跟玩具取下来。在林超对面坐下,找了大半天,他也是累了。 “她现在没那个心思去想真假,暂时就这样说。” “也是,若说真的,嫂子必定跟大哥翻脸。”林超幸灾乐祸道:“大哥。我就说,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小弟帮得了一时,可帮不了之后嫂子回过神来找大哥麻烦了。” 靳向东淡淡的瞥了林超一眼,漫不经心道:“若我是主犯,你也算从犯。脱不了干系。” 林超怪叫:“这是上了贼船了这是,大哥,不带这样的啊。” 靳向东收起玩笑,面色凝重道:“现在渝儿知道尚儿找回来了,肯定不愿再跟尚儿分开,那边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能将人都暂时放你这了。” “大哥,你也是真放心小弟啊,把老婆孩子都交给我。”林超调侃道。 靳向东嘴角勾着一抹狡黠的弧度:“我已经让琳子也过来,现在渝儿的情绪不稳,让琳子来陪着说说话。” 林超的脸立刻垮下来,咬牙:“大哥,我真不恨不得跟你绝交。” 靳向东云淡风轻道:“我这是给你制造机会,好了,你去给琳子准备一间房,我去看渝儿。” 这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有些话必须跟古之渝说清楚,靳向东推开房间,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儿,古之渝正盘腿坐在床上跟尚儿玩,屋子里充满着笑声。 那一刻,靳向东才知道孩子对于古之渝来说是多么重要。 胜过生命。 “渝儿,你跟尚儿先在林超这里住下,我叫了琳子过来陪你,有什么需要,你跟琳子或者林超说,别客气。” “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下?不回去吗?”古之渝心里虽然还生气靳向东之前说的话,但她也疑惑靳向东的安排。 “只是暂住,或者我重新给你找一个地方住,公寓就暂时不回去了。” 这之前的凯悦帝景不能住,现在公寓不能住,她就像是无家可归的人,被靳向东安排来安排去。 不过也好像真是如此,她无家可归,并一无所有。 沉默了稍许,古之渝并没有看靳向东,逗乐着尚儿说:“你费心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嘴上这样说着,她的心里却打起了算盘,为了儿子,为了自己,她也要努力,哪天不需要靳向东。她也能为儿子撑起一片天,能养的活。 古之渝的冷漠态度让靳向东心情一落千丈,他的心情,都是随着古之渝灿烂而灿烂,忧伤而忧伤。 靳向东站了一会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的离开。 廖琳很快来了,林超一见人来了,立刻找了借口离开,将人都交给了廖琳。 刘敏胥被靳向东找人赶出去了,他这次并没有心软,将人赶出去后,只暗中派了一个人跟着,看看刘敏胥最后到底是会回靳家,还是有别的去处。 若是有别的去处,正好顺着这条线索,好好查查了。 儿子查母亲,有点大逆不道了。但他不解开心中的疑惑也是心结。 靳向北没有找到人,到天黑了也就回去了,靳向东晚上并没有回林超那,而是独自一个人回了公寓,失魂落魄的背影落入黑暗中不少人的眼睛里。 不过那些眼睛却看不到进屋后的靳向东是何种状况。 靳向东心里也不清楚,到底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但不管对方是何人,他都要用行动告诉他们,他的老婆孩子都丢了,母亲又被赶了出去,成了孤家寡人。 欧莞听到派去公寓蹲守的人的回话,沉默了许久,这不用她出马靳向东跟古之渝两人就闹瓣了? 偷走孩子的人她大概能猜到是谁,真是没想到,刘敏胥会为了让古之渝离开,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手。 第130章:陆生说话了 欧莞站在阳台凭栏而望,微风撩动长发,她看着那夜色,有些迷茫,身后又是一张生面孔,不是华生。 不过生面孔跟华生还是有相似之处,同样属于清秀的男人。 “欧市长的人已经处理了华生,小菀,你确定不去看看?” 欧莞摸了摸手臂,回头笑说:“你想让我去救华生,你觉得可能吗?一个华生而已,没有华生还有刘生李生,我爸只不过是拿华生给我一个警告而已,我要不识趣的撞上去,不是自取灭亡嘛,怎么,你怕了?怕成为下一个华生?” 清秀男人神情淡淡,摇头:“华生太过自作聪明。有今天,是他自找的,我不会成为下一个他。” “是吗。”欧莞笑了笑,手抚着栏杆,许久语气怅然问:“阿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不,自保是人的本能。” “你这不还是在说我冷血。”欧莞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阿海,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华生根本算不了什么,若你有了这天,我不会冷眼旁观,但也只能有一次,否则我怕自己也会没了命,就像你说的,自保是人的本能。” “有小菀你这句话,我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阿海语气不轻不重,却让人听着舒心。 “你回去吧,我爸最近在清理我身边的人,你还是躲着点,别让他查到了。”欧莞挥了挥手,略带疲惫。 阿海并没有走,迟疑了一会儿问:“小菀,佟桑那边,高显扬的人查到了那些记者,怕是要穿帮了,我们要不要帮忙?” “帮忙?”欧莞仿佛听到了笑话,笑了:“阿海,佟桑我认识她二十年了,她什么人,我清楚得很,她不需要我帮,她自会有办法脱身,说不定现在她已经让高显扬自动放弃追究了,你看着吧,她一定会将梁家跟高家搅的很精彩,我们就负责看戏吧,什么都不要做,若是她真有什么事找上我们,酌情搭把手,凡是能跟古之渝对着干的,我也不介意给佟桑跑跑腿。” “你之前打算让佟桑破坏靳向东跟古之渝,现在是改变注意了?” 这话若是华生问的,欧莞早就翻脸了,但阿海不一样,她难得诚实回答:“你还真以为佟桑是我能拿捏的。她那人狠起来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信不信,她的心里说不定早就盘算着怎么害我,因为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永绝后患,梁家如此庞大的产业,又没有一个儿子,梁茹相夫教子还行,管理公司就不行了,至于梁伊,那个短命鬼不知道能活过二十岁都是个问题,那在一个么剩下的就只有佟桑了。” 阿海听着欧莞的分析,很是心惊:“佟桑既然对我们有威胁,那我们何不先先下手为强。” 欧莞摇头:“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辛辛苦苦将佟桑逼上这条路,我又怎么可能将她毁了,我爸现在限制了我,我不能再做什么,哪怕以后我死了,只要还有一个人在世上让古之渝不好过,我心里就高兴,佟桑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站在古之渝对立面。” 阿海不理解,要恨一个人到什么程度才能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把另一个敌人留下来。 正如阿海不理解,欧莞如何在欧华强的屈辱下活了二十年。 阿海并不像之前的华生那样劝欧莞,只说:“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靳向北那边多盯着,尽快把我爸的‘儿子’送他身边。”欧莞其实还是希望阿海能多说点什么,今晚上的她,情绪有点低落,她望着这冰冷的房子,以后这可能就是她的牢笼了,她也真是天真,试图拉下欧华强。 欧华强之前那都是不跟她计较,才让她小打小闹了这么长时间,一旦欧华强不满意了。她就得在这四面墙里做笼中鸟。 佟桑之前那些纳闷,猜想欧莞为何放过她,不要挟她,你养一头猪会在它还没有长大之前吃掉吗? 不会,你会慢慢的养肥了再吃,之前那些警告,都是为了让佟桑不要太脱离手掌了。 一切事情都慢慢在发酵,仿佛要等膨胀到一定的程度,全面暴发。 刘敏胥并没有回靳家住。在外面找了房子,靳向东派的人一直监视着,却一直没有收获,刘敏胥除了出去吃饭,或去美容院护理,很少出门,也不怎么跟人来往。 看似正常,却又处处透着不寻常,刘敏胥可不会是如此安分的人。靳向东一直知道刘敏胥外面还养着人,这段时间忽然安分了,那一定是有猫腻的,就看谁熬得过谁了。 陆生在恢复当中,人还是分不太清楚,连古之渝都不认识,有点痴傻。 梁伊时常去陪,穿着奇奇怪怪的服装,做一些搞怪的动作。试图能让陆生高兴,或者记起她一点来。 乱七八糟的事后,还是有一件好事,梁茹被高显扬给哄回去了,不退婚了,婚礼照常举行。 股东大会散后,靳向东随口问梁建兴:“梁叔,看你最近满面春风的,梁婶没再逼你了?” 梁建兴人逢喜事精神爽,笑说:“小静想通了,决定忘掉高显扬,等小茹婚礼后就去国外进修,你婶儿也就不给我试压了,要说那高显扬,他也配不上我们小静嘛,我们小静会有更好的,要是你小子没有小渝,我就撮合你们俩了。” “梁叔。这鸳鸯谱可不能乱点,家里的小渝还生着我的气呢,我这愁着怎么哄,这自家的女人,肯定不能让人不高兴啊,得负责啊。” “你小子也是个宠老婆怕老婆的,其实这疼老婆不丢人,自家女人嘛,人家跟着你,就像你说的,不能让人受委屈啊,说说吧,这次怎么惹到小渝了,我看小渝也是个大度明理的人啊。” 靳向东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惭愧道:“不瞒梁叔,这尚儿之前差点被偷了,我把人找回来,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渝儿,又凶了她,这反应过来后,就跟我冷战了。” 冷暴力是最让人难受的。 梁建兴教训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小子绝对没跟梁叔说实话,不过梁叔也不问了,就说一句,夫妻之间,信任很重要,小渝不是还生病吗。孩子要真丢了,对她肯定是个打击,你回去好好想想。” 靳向东确实没说真话,但家丑不可外扬,他不能说自己怀疑自己亲妈,因为想试探出刘敏胥偷孩子的原因就委屈了古之渝,那梁建兴肯定得再训他一顿。 见靳向东沉默,梁建兴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小静跟小渝是朋友,回头我让小静去劝劝小渝。这后院失火,你做事也分心,对于靳氏企业收购的事,你进行的怎么样了。” “靳向北还在垂死挣扎。” 回去之后,梁建兴还真让佟桑去劝古之渝,廖琳已经在她耳边说了靳向东不少好话,林超也有意无意的说,古之渝被佟桑约出去之后,听着相似的话,就算是朋友,也不免觉得有点烦。 “桑桑,这次我跟靳向东的问题,没那么容易解决,他不尊重我,这是原则问题。”古之渝有的时候确实会感性用事,可也不是拎不清的,靳向东当时那样说她,一定是有原因。她气靳向东每次都是这样,不信任她,事事瞒着她。 她不是傻子,林超的话她事后一想也就明白了,孩子不是林超找回来是,是靳向东,而且一定很早之前就找回来了,在出事是时候,或者压根就没什么人偷孩子。靳向东自演了一场戏。 事实到底如何,她也不去问了,她心累了,现在只要孩子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古之渝都如此说了,佟桑也不再说什么:“我知道你脾气,若不是把你给惹毛了,触到底线,你也不会跟靳向东冷战这么长时间。不过我想你们最后一定会和好,你们俩这辈子都扯不断了,你也就是心里生着闷气。” “还是你最了解我。”古之渝怅然说:“这次我是想给靳向东一个深刻教训,让他知道再瞒着我的下场,还有,我这次其实也是有错,都反思反思吧,这转眼尚儿都半岁多了,我得把心思多放在孩子身上。” “真好。你还有孩子为支撑,心情再不好,想到孩子,你也振作起来了,其实也不用我们劝什么,这掺和家务事或者两人的感情事,是最多余的。” 古之渝听得出佟桑语气里的酸涩,问道:“你跟高显扬他……” “我们都说清楚了,好聚好散吧,等他跟小茹结婚后,我就出国了,可能我们得要几年才能相见了。” “出国好,去国外说不定还能钓一个男人回来,还记得以前我们说找一个外国人,生一个混血宝宝吗?想想那会儿,就觉得美好,恨不得所有时光都倒回去,小生好好的,欧莞也好好的,我们四个人的感情像家人一样。” 说着说着,古之渝觉得自己感慨多了,忍不住笑了笑:“感觉人一下子老了,变得絮叨了,你要出国了,时间定下来说一声,到时我去送你。” 高显扬既然已经跟佟桑说清楚了,那她也不用再为难去说那些伤人的话了。 跟佟桑分开后,古之渝去了一趟医院,梁伊正推着陆生晒太阳,看着痴痴傻傻的陆生,古之渝就忍不住心酸,掉眼泪,以前的陆生多么骄傲,站在台上多么的风光,他的路还长着,现在却成了一个痴傻人。 梁伊为陆生理了理身上的毯子,说:“渝姐姐,你别哭,阿生会好的,今天阿生还喊对了我名字呢,他很快就能想起我,认识我,也认识渝姐姐的。” 古之渝在陆生身侧蹲下来,看着目光呆滞的陆生,她的眼圈红了:“对。小生会好的,他是那么的棒,他还要走向国际舞台呢。” 梁伊常过来看,照顾陆生,古之渝见她脸色不太好,想到她身上的病,说道:“小伊,以后还是别经常过来了,你的身体要紧。别到时小生好了,你倒下了,那小生肯定会内疚的。” “我没事。”梁伊逞强说:“渝姐姐,你千万别让我走,我就想跟阿生多待一会儿,我要守着他好起来,等着警方找到害阿生的凶手。” 警方那边一直没有进展,古之渝心里也一直惦记着那边的答复,希望早点找到罪魁祸首。 见梁伊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真诚的目光,也拒绝不了:“好,我不让你走,但是你得照顾好自己。” “恩,我会的。”梁伊犹豫了一会儿说:“渝姐姐,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你那个姐妹吗?阿生出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不然为什么她跟阿生争吵后,阿生就出事了。” “小伊,我们不能瞎猜,一切等警方那边给答案,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那天,我不想去怀疑任何人,明白吗?”她已经刻意不去瞎想了,梁伊一句话,就像是把某种她害怕的东西牵扯出来,鲜血淋漓,让她必须去面对。 梁伊正要说什么。坐在轮椅上的陆生忽然神神叨叨开口:“凶手,凶手,骗子,骗子……” 陆生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话,梁伊跟古之渝都吓着了,古之渝抓着陆生的手,轻声问:“小生,你是不是记得什么,是谁害了你,你还记得吗?” “骗子,骗子……”陆生始终都是这句话,尔后情绪慢慢激动起来,目赤欲裂的吼:“骗子,我要杀了你,不许伤害渝姐,不许……” 陆生最后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古之渝惊愕,什么叫不要伤害她? 难道是有人要害她,陆生是因为她才会出事? “小生,小生,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要伤害我?你要杀了谁?”古之渝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背后的罪魁祸首是谁,说不定她就能从陆生这里知道答案。 陆生情绪有些失控,梁伊为他抚背,问:“阿生,是不是佟桑那个女人,是不是她害的你?” 第131章: “骗子,骗子……” 陆生不停的在轮椅上挣扎,吼叫,但也只会这么一句,古之渝跟梁伊根本问不出什么,两人安抚不了陆生,怕他的过度挣扎影响伤口,两人急的大喊医生。 除了陆生刚醒来时失控过,一直都很平静,这次古之渝不知道为何陆生突然情绪失控。 医生听到声音很快过来。将陆生带回病房,古之渝在病房门外踱步,她不敢去想,陆生的两次失控是不是跟佟桑有关系。 第一次,佟桑在场。 这一次,她正跟梁伊说起佟桑。 若说这事跟佟桑没有联系,她真的是无法说服自己。 此刻,她既希望警方那边快点出结果,又忐忑着。 她没敢在医院里待,对梁伊嘱咐了几声,匆忙走了。 她给徐文松打了一个电话,若是那天他挺过来没死的话,电话应该会有人接,不过接她电话的却是另有其人,她起初以为打错了,问了声:“我找徐先生,他在吗?” “他不在,有事稍后再打过来。” 说着对方就挂了电话,古之渝盯着被挂断的手机,怎么她觉得刚才接电话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此刻的徐文松正躺在床上养伤,迷迷糊糊的听到有说话声,悠悠地睁开眼睛,慵懒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刘志武:“谁的电话?” “推销保险的。”刘志武回答的冰冷,还夹杂着一丝怨气。 之前徐文松就是给刘志武打的电话。两人多年不见了,他本以为刘志武会换了电话,不在江城,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幸好,刘志武还是像当年一样,他一个电话,他就会过来。 徐文松了解刘志武,自然不信是什么推销保险的电话,撑着身子起来:“把手机给我。” 刘志武捏着手机没给,最后是见徐文松脸色变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将手机递过去:“一个女人打给你的。” 这话说的有点醋味了。 徐文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并没有说什么,他翻开通讯录,一看竟然是古之渝打来的,立刻正襟危坐,回拨过去。 徐文松在电话备注上写的是债主,刘志武并不知道是古之渝,见徐文松对这电话如此重视,立刻就回了过去。心中更为不爽,起身跛着脚出去了,那背影还有几分落寞。 古之渝坐上回林超那的出租车,半路上,徐文松电话回过来。她立刻接通:“你回来了,刚才给你打电话,是别人接的,你的伤,还好吗?” 找人办事。话自然不能说那么生硬,客气一番总是要的。 哪知徐文松一语点破她的小心思,在电话里笑说:“我的大小姐,这次又有何吩咐,直说吧。” 徐文松的直言让古之渝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找你有什么事,刚才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你还伤着,算了,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吧。” 她确实不知该如何开口,徐文松知道她的事是一回事,可让她说出来,就有点难以开口了。 她自己,包括身边的人都很糟糕,难道让她跟徐文松说。她觉得佟桑有问题,又让人查吗? 若说了,她这身边的人,还几个是真心的,她还真是让徐文松将她身边的人都查一遍? “好,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我这伤没事,你之前拜托我查刘敏胥的事,有了些进展。”徐文松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我的人告诉我,最近靳向东好像也在查刘敏胥。” 靳向东查刘敏胥做什么? “好,我知道了,你安心养伤。” 挂了电话,徐文松看着又折回来的刘志武神色有些不对,放下手机问:“跟一个女人吃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刘志武一深一浅的走过去,别看是瘸子,却带着大军压境的气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徐文松:“你刚才提到靳向东,那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不是叫古之渝?” 刘志武细回想刚才的声音,好像还真有点像。 “对,你认识?”徐文松双手枕在脑后,语调漫不经心:“你之前不是说这几年都窝在那穷山沟里,什么时候认识了靳向东跟古之渝?” 刘志武冷哼了一声,眼神里带着许些温柔:“凭你的调查能力,我不信这些年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闻言,徐文松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冤枉,我是真没让人调查过你。有的人可以调查,有的人,调查不得。” “哦?”刘志武眉梢轻挑:“小松,不管你想怎么玩,这两个人别动。我欠这俩人一个人情。” “你欠下的人情我来还,刘志武,这世上有这本书卖?”徐文松忽然话锋一转:“如果有点好处,我或许能买你的账。” “今晚上红烧鲈鱼。”刘志武说着往外走。 徐文松嗷嗷叫:“刘志武,你每次都来这招。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呢,我要求加鲍鱼鱼翅。” “好。”刘志武眼底藏着笑意。 刘志武走后,徐文松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上当了,兀自笑了,他怎么会动古之渝。那可是他人生另外一个要守护的人。 林超有自己的事忙,加上廖琳住在这,林超很少露面,古之渝回去的时候,也就只有看到廖琳跟望夫石的盘坐在客厅沙发上,脖子伸得老长,眼睛里的亮光随着她进来啪的一下暗了,垂头丧气:“尚儿吃饱喝足,睡了,今天很听话。” 廖琳还是不死心的往后看了一眼,古之渝哭笑不得:“别看了,没回来,尚儿既然睡了,那饭我来做,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吊着命就行。”廖琳一副被人吸掉精气似的,倒在沙发上蹂躏着抱枕。 古之渝笑她:“一个男人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廖琳摆摆手,叹气:“你不懂,你还小。” 古之渝真笑了,她都是孩子妈了,还小呢。 知道廖琳的魂在林超身上,她也不打趣她了,放下东西去厨房做饭。 因为她跟廖琳还有尚儿住这,林超是很少回来。把这地儿都让给了她们,至于靳向东,她已经有几天没见到过了。 今天佟桑来找她,她知道是靳向东的意思,不过这两人之间的事。肯定是靠不得外人解决的。 古之渝正打着鸡蛋,脑子里全是最近发生的事,廖琳忽然吃着零食过来:“小渝,你说我要不要对他来强的?” 廖琳这一问,将古之渝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说:“琳子,你就别想这些歪门邪道了,再说了,你要真敢用强的,还会在这跟我苦着脸吗?” 廖琳还真是不敢,有的话能说却不能做,或者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不过廖琳嘴上倔着:“这本是我吃亏的事,便宜那孙子了,这法律上可没有女的强了男的要判刑的。” 古之渝也不说什么了。一边打着鸡蛋,浅笑:“那你可以去试试。” 廖琳泄气,吃着零食走了,过了一会儿又飘了过来:“小渝,师兄都几天没来了,这不会是要抛妻弃子了吧,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了,你别瞎折腾了,帮我看着一会儿尚儿吧,待会饭就做好了。”古之渝真怕廖琳瞎折腾,折腾出事来。 廖琳这次真走了,不打扰古之渝做饭。 古之渝却被廖琳那句无心的话给搅乱了心,她从来没有担心过靳向东会抛弃她,若真有那么一天,靳向东累了,那是一种解脱,还是一种怅然痛苦? 想着想着,古之渝竟然觉得心慌。 第132章:高显扬中计 靳向东并不是没有来过,只是从来没有进屋。 别墅外一辆黑色轿车里,靳向东目光如痴的盯着林超的家,他刚才是看着古之渝进去的,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必须得保证她的安全。 车子停了一会儿,靳向东调转车头离开,依然回他的公寓,半路上,有电话打进来:“靳总,你母亲离开自己的住处,我们跟丢了。” 靳向东将车子骤然停在路边,眸色一沉:“知道了,继续守在我妈的住处,还有,靳大海那边替我看着。” “是,靳总。” 之前刘敏胥也有出门,但还没有出现跟丢的情况。现在出了这事,只能说明一件事,刘敏胥去见特殊的人或者去办特殊的事,还有一点,刘敏胥可能已经知道自己被监视了。 靳向东的想法只正确了一半,刘敏胥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被监视了,而是给她打电话约她出去的人知道。 约她的人帮忙摆脱了靳向东的人,让刘敏胥顺利到了约定的地点。 江城入冬了,天色暗得早,才七点天色已经暗尽了。 刘敏胥甩掉了所有尾巴到了一处河边,晕黄的路灯照着这一片河,刘敏胥张望了一眼四周,见一个男人坐在河边夜钓,她理了理衣服,脸上堆着笑走过去:“欧市长,你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之前不是说有事就在电话里说吗?万一让向东知道了,我这不好解释啊。” 刘敏胥心里打着鼓,当接到欧华强电话时,她心里就有点发怵,再说约在这无人的地方,心里就更害怕一分了。 “坐吧。”欧华强连头都没有抬,目光也一直注视着鱼竿。 刘敏胥哪里敢坐,摆手说:“不……不了,欧市长,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我让你坐就坐。”欧华强语气重了几分,刘敏胥吓得一个哆嗦,立刻坐了下来,欧华强这才满意,起了起鱼竿,问:“我让你帮忙找的人,有进展没有?” “欧市长,这都过去快三十年了,我上哪里去给你找儿子啊,当年雪琴把孩子给丢了,我只记得是在天缘路那边,现在都过了这么多年,路名变了,周围的人也该搬的都搬走了,就算有人捡到了你儿子,现在也找不到啊。”刘敏胥演的逼真,将诚惶诚恐表现的淋漓尽致。 闻言,欧华强捏紧了钓鱼竿,恨不得捏碎,仿佛他捏的不是鱼竿,而是他的仇人:“她真把我的儿子给丢了?” “对啊。”刘敏胥观察着欧华强的神情。适当的添油加醋:“说来真是怪可惜的,那孩子可爱机灵,就是身体弱,经常生病,后来雪琴遇到了靳大海,当时周围的人劝她把孩子送人,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好嫁人,我也劝过,孩子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哪里有送人的道理,但是雪琴执意要送走,记得雪琴将孩子送走的时候还发着高烧呢,唉,想想就觉得可怜。” 啪的一声,鱼竿在欧华强手里折断,不管一个男人外表如何无情坚强不近人情,对于自己的孩子,总是能露出最柔软的一面来。 欧华强并没有放弃过找自己的儿子,外面不是没有女人给他生儿子,但他一直没有承认过,在他的心里,认的永远是与杨雪琴的儿子。 欧华强心里恨着那个抛夫的女人,更可恶的是还带走他的儿子,可又何尝不是还惦记着,还爱着。 在刘敏胥的添油加醋下,欧华强对杨雪琴更恨了几分。 “再给你一个月,若是找不到,你就看着办吧。”若不是他查到刘敏胥跟杨雪琴有点渊源,他也不会来这一趟。 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刘敏胥也不会给欧华强找到要找的人,不会告诉欧华强,他要找的人就是靳向东。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刘敏胥为难道:“欧市长,那个……我一定会尽心找的。” “不是尽心,是一定。否则你就等着被你的儿子知道你将自己亲孙子送走的事,靳向东在你住处一直安排着有人,你要还想要靳向东这个儿子,就给我将人找到。”欧华强也是无奈了,找了多少年,派过多少批的人出去找,却一直没有消息,现在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刘敏胥这,他希望自己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自己的儿子。 “明白。明白。”刘敏胥迟疑着问:“欧市长,那我的孙子,现在被送去哪里了?” 刘敏胥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靳向东已经将尚儿截下来了,也一直以为古之渝没有跟靳向东在一起,出去找孩子了。 靳向东知道刘敏胥背后有人,保密工作自然做得好,加上欧华强对于这种事也不是真的上心,也并不清楚孩子如何,敷衍说:“送都送走了。还惦记什么,还想找回来?” “不不不,那是古之渝生的,我可不认这孙子,有这孩子在,向东这死心眼只认古之渝,连我这个妈都不要了,现在更大逆不道的监视自己的亲娘,我就更不能将孩子带回来了。欧市长还是能送多远送多远。” 反正那也不是她的孙子,欧华强若是知道他自己将自己的亲孙子送走,估计会悔恨终生。 不过这话,她永远不会说。 靳向东亲自到刘敏胥的住处守着,刘敏胥是在九点半回来的,一个人坐出租车回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当刘敏胥进屋之后,靳向东立刻让人拦下刚才送刘敏胥回来的出租车,问清了刘敏胥是从哪里回来的,若是运气好,或许赶过去还能有收获。 靳向东问清位置,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运气好似并不好,并没什么收获。 高显扬与梁茹的婚期渐近了,两家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婚礼,佟桑一般时间都是窝在房间里,或与梁太太出去逛逛街,或去医院看陆生。 她一直关注着陆生的恢复情况。私底下也问了医生,得知陆生恢复清醒的可能很小,她心里放心了许多。 打来水给陆生一边擦着手,佟桑一边说:“小生,这样也好,没有烦恼的活着,不用再担心什么,或看别人的异样眼光,而我也心里踏实,对大家都好,你放心吧,以后我会负担你的后半生。” 陆生睡着,情绪才能稳定下来,没有因看到佟桑而失控。 擦完之后,佟桑坐下休息一会儿,看着陆生,吐了一口浊气:“小生,谁叫你当初的运气如此不好,你若是不站在小渝那边,多为我想想,事情也不会这样了。” 佟桑看了看时间,并没有在医院待太久,掐算着梁伊来的时间,在梁伊来之前离开医院,她不想再跟梁伊起冲突。 梁高两家的婚礼进度,古之渝还是从廖琳嘴里听到一些,廖琳也是圈内人。跟梁茹还有几面之缘,关系不算太好,也不算太疏离,用廖琳的话说,梁茹人温和,相处起来还挺舒服的,到时候去喝一杯喜酒也不错。 古之渝没有戳破廖琳是小心思,梁茹的婚礼,她跟靳向东。林超都会去,廖琳肯定要跟去热闹了。 秋风萧瑟,冬风凛冽。 婚礼前夕,梁高两家都忙翻了天,梁伊推着梁茹回房:“姐,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做一个美美的新娘。” 因梁茹明天结婚,梁建兴带着梁太太跟佟桑都回了老宅。 梁家今晚很热闹,梁老爷子跟梁建兴还有梁茹的父母再核对一遍明天婚礼有哪些宾客落下了。 婚礼的细节有没有疏忽的。 佟桑听着不属于她的热闹,只觉得家里压抑得很,换了衣服出门。 “小静,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里啊。”梁太太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见佟桑出去。 “心里闷得慌,出去走走,妈,你别管我了,也什么都别说。放心吧,我没事。”佟桑语气里透着瑟瑟悲凉。 梁太太知道佟桑为何难受,也就没去拦着,出去走走也好,家里到处喜庆洋洋的,怕是看着心里更添堵。 这说忘,哪里那么容易忘的。 佟桑开了家里的车出去,找了一处路边摊吃烧烤喝酒,这个时候。也就只有酒能让人好受点了。 路边吃烧烤的人不少,大多数是周边的住户,工地上的工人,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可这些热闹都跟她无关。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着喝着就不知道喝了多少,一想到高显扬明天要跟梁茹结婚,佟桑心里就火烧火燎的。浑身难受,无处发泄。 “都是骗子,混蛋,王八蛋……”佟桑忽然将空瓶子摔地上,啪的一声,那巨响将四周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她骂着,也哭着:“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发脾气啊。” 周围人的人骂了声疯子。都回头吃自己的,当然也有心怀不轨的男人想趁机讨点便宜,喝醉的女人那可是最好上了,这样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佟桑心里是难受,却并没有醉,周围人对她的虎视眈眈,她都看在眼里,顿时心生一计。 “老板,再来一打酒。”佟桑手撑着桌子朝烧烤摊老板勾了勾手。 四十多岁的老板走过去,提醒道:“小姑娘,还是别喝了,快回家吧,你看醉成这样,夜里不安全。” “老板,谢谢你,没事,你给我来一打酒吧。”佟桑抹了抹泪说:“我喜欢的男人明天要娶别人了,心里难受,如果待会我醉了,你帮我打这一个电话,我家里人会来接的。” 佟桑将手机拿出来,把高显扬的电话翻给老板。 老板叹气,他在这经营烧烤摊,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失恋的小姑娘买醉,能帮忙一把的,他也就顺手帮了。 老板接了佟桑的手机,在佟桑还没有醉时就打了电话过去,万一真出什么事了,他这也会惹麻烦。 高显扬刚跟高老爷子谈完明天婚礼的事准备回房,佟桑的电话忽然打来。 他看了眼高老爷子,并没有立刻接,回了房间才接起:“佟桑,有什么事?” 直觉告诉高显扬这个电话他不能接,但想到上次佟桑在他面前的故作坚强,他还是心软接了。 “她喝醉了,你是她家人吧,快过来接她吧,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不安全,这好几个男人都盯着呢……” 陌生的男声与男人话里面说的事让高显扬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 问清了地址,他立刻赶了过去,他已经辜负了佟桑一次,他肯定是不能让佟桑出事。 赶到烧烤摊,高显扬看到的是佟桑的身边围着两个陌生男人,缠着让佟桑陪他们喝酒。跟他们走,佟桑挣扎着,喝醉的身子踉跄着,恐惧哭泣着:“放开,放开我,求求你们呢,放开我。” 看到被人欺负的佟桑,高显扬脑子一下子热了,不管佟桑对他是真是假。他愧对佟桑是真,佟桑曾经是他女人是真。 高显扬冲过去一拳打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又迅速将另一个人拉开,将佟桑护在身后,怒红着眼:“都给我滚。” 两男人都是想占点便宜,可不想得罪人,高显扬一看就是不一般的人,他们自然不想惹上,连滚带爬的走了。 佟桑醉的脸颊通红。扑在高显扬的怀里,擦着眼泪鼻涕,抬头朦胧的看着高显扬:“显扬,你来了,我没做梦吧,一定是在做梦,你现在肯定忙着娶小茹,才不会来找我呢。” 说着又冲老板吆喝一声:“老板,再来一打酒,我还能喝。” 高显扬阻止:“老板结账。” 老板将手机跟账单都送上,高显扬结账后,抱着囔囔着喝酒的佟桑上了车:“佟桑,今天咱不喝了,我先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回去干嘛啊,谁都不待见我,看着满屋子的喜字。心里更堵得慌。”佟桑伸手去开车门,不想跟高显扬回去。 佟桑一直闹,高显扬也实在没办法,这个样子带回梁家,估计也会一直闹,他只得好声好气哄:“好,不回去不回去,那回……去酒店吧。” 高显扬本想说送她回凯悦,可是明天就要跟梁茹结婚,这送回去不方便,就只得改口说送去酒店。 在路上高显扬就定了一间房,到了酒店后,将人送回房间,他正要打前台电话,让人来照顾,佟桑忽然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上来:“显扬,你不要娶别人好不好,求求你了。” 第133章:保守秘密 “佟桑别闹。”高显扬扯下佟桑,让她躺好,拨打前台电话。 佟桑一把抢过床头柜的座机,摔在墙角,又疯狂的吻了上去,去解开高显扬的皮带,气息急促:“高显扬,我们再做一次,最后一次,此后我不再打扰你,今晚是你自己要过来的,你就必须管到底,你要是离开,我立马出去随便找人睡。” 佟桑的话让高显扬又惊又怒。她的吻像野猫啃咬,高显扬扳开她,扣住她的肩膀:“佟桑,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之前你不是说已经放下了,现在为何还要去糟蹋自己,你清醒一点,这次我只当你喝醉了,你好生休息,我去外面。” 高显扬还是不敢离开,他怕佟桑真如刚才所说的,他转身她就去找别的男人发泄,这种事她能做得出。 “我不要你走。” 在高显扬转身之际,佟桑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死活不让离开,哭泣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高显扬,我爱你,我没法看着你在我面前娶别人,之前我是故意那样说的,是不想让你为难,高显扬,我们到底是怎么了,我始终不明白,我们不是都好好的,你为什么忽然不要我了,我错哪了,就是要判我死刑,也要我死的明白啊,你回来吧,我不任性了好不好,以后都听你的话好不好,我不介意跟小茹一起共用你。” 佟桑的卑微姿态让高显扬惊愕,初认识佟桑,那是骄傲的。倔强的,爪子还是锋利的,可现在,所有的棱角都被他给磨平了。 高显扬任由着佟桑抱住,听着她在背上哭泣。 爱情可以让人成为傻子,也能变为疯子。 高显扬深吸一口气,语带怅然:“佟桑,你没有错,要说错,最初是我弄错了,你并非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这场游戏是我先开始,也是我喊的终止,对你所遭受的伤害,我很抱歉。” 在高显扬的一字一句中,佟桑瞳孔慢慢放大,手缓缓地松开,她讶异又心虚的望着转过身的高显扬,讷讷问:“你早就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佟桑,别再犯傻,你好生休息。” “不。”佟桑从床上跳下来,拉住高显扬的手,不问清楚,她心里怎么会安:“是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调查了我?你什么时候起疑的?显扬,你若是因为这件事要跟我分开,这对我不公平,你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高显扬皱眉:“佟桑。你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佟桑有些崩溃的扒拉了一下头发,眼睛透过凌乱的头发盯着高显扬:“就算我当年没救你,可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是假的吗?我对你的真心,是假的吗?你可以感受得到啊,还是说,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报恩?” 听到佟桑的话,高显扬知道该是做一个了断的时候,下了狠心,说:“是,我寻找了十年的救命恩人,起初我以为是你,我想着可以给你最好的。甚至我的全部,原本我以为那是爱,当后来我知道我要找的那个人不是你,我竟然有疲惫,有想要放手的念头,那时我明白,一旦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们就不应该再有其它牵连。” 高显扬的话很伤人,就像是在佟桑千疮百孔的伤口上又浇了一遍滚烫的油,疼痛的无以复加。 脚下一软,她支撑不住瘫坐在床上,眼泪瞬间决堤。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这样的气氛大约持续了十几秒,佟桑抹了泪看着高显扬,定定地问:“你还没有告诉小渝?” “没有。” “好。”佟桑吸了一口气,说:“高显扬,是你辜负了我,对不起我,我佟桑没有半点对不起,你想断了牵扯,可以。但是你不能将这事告诉小渝,永远都不要说,项链的事,你要永远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不要说,我不想没了爱人之后,连朋友也没了,更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佟桑可悲,是替身,我希望你给我留点尊严,你能做得到吗?” “好。”高显扬只思忖了几秒就答应了,他已经知道是谁救了他,这就够了,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却不一定要说出来。 得到高显扬的承诺,佟桑长舒了一口气,她没再拦着高显扬,这晚,高显扬在房间外沙发上睡,她在卧室里。 高显扬出去后,佟桑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颗药,是在高显扬赶去烧烤摊之前她让人准备的,她了解高显扬,定不会带她去凯悦,只要她囔着不回去,高显扬只能带她来酒店,而离烧烤摊最近。也稍微高档的酒店就这家了,她让人将药提前送了过来。 最初她心软没用,也是因为骄傲,她不想用药物去控制一个人,想让高显扬心甘情愿的碰她,若是高显扬不说出认错人的事,她刚才已经打算用了。 这一夜,两人都是无眠。 早上六点左右,天还有点灰蒙蒙的,佟桑听到房门开关的声音,高显扬离开了,去做他的新郎。 在高显扬离开后,佟桑眨了眨泛酸的眼睛。 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不得不回去。哪怕是心痛,无法承受,也必须回去。 一夜未归,梁太太已经打来了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她之前按了静音,一个也没接,当天再亮一些时。她才回去。 梁家一大清早已经热闹起来,化妆师早早的来给梁茹化妆,伴娘团也来的早,梁太太将面色憔悴的佟桑拉回房间:“小静啊,这一晚上你都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回来啊,你是要急死妈啊。电话也不接。” 佟桑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敷衍说:“手机静音了,没有听见,我这不都回来了,以前我整夜整夜不回去,为生活奔波时,也没人在意。也都这么过来了,没那么娇贵。” 这话说的梁太太心疼死了:“都是妈妈不好,小静,妈妈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可怜二字让佟桑心里很是不舒服,自嘲道:“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自然可怜,就算是变成了凤凰,尾巴上还插着鸡毛,怎么都比不上真正在豪门里长大的。” “小静,你还是在怨妈妈……” “没什么怨不怨的,好了,我先去休息一会儿,等迎亲的人到了再叫我,小茹化妆估计也得要几个小时。” “小静,你还没跟妈妈说,昨晚你去哪里了?”梁太太不放心,佟桑身上酒味很重。 佟桑正要说话,却瞥见梁伊的身影从门口过,也就故意大声回了句:“昨晚一整夜我都跟高显扬在一起,一个小时前才分开。” 梁太太惊住:“小静,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你没骗妈妈吧,他欺负你没有,他今天可是要娶小茹的,怎么还来招惹你。” 门外路过的梁伊听见声音顿住了脚步,佟桑又说道:“一整夜都待一起,妈,你说有没有事,不过妈你放心,我们是最后一次了。” 梁太太愣住,梁伊胸腔里都是怒气,她恨不得冲进去找佟桑问个明白,若不是有伴娘出来找她,告诉她梁茹找,她确实会冲进去。 梁太太知道今天这日子对于佟桑多么难受。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就连佟桑说出昨晚跟高显扬在一起,她也只能听着,不敢吱声。 梁高两家的婚礼让靳向东有了理由进林超的别墅,今天他要带着古之渝去参加婚礼。 廖琳早早收拾好了自己,盘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磨着指甲,古之渝在房间里给尚儿喂奶。见靳向东来了,眼神瞅了瞅楼上,笑眯眯道:“师兄,你可终于舍得露面了,小渝在楼上,正给尚儿喂奶,现在离出发还有半个小时。够你们腻歪一会儿了。” 靳向东理了理西装,也是眼神示意廖琳看外面:“你也有时间解解相思之苦。” 闻言,廖琳立刻跳下沙发伸着脖子往外看,果然,林超特别骚包的穿了一身粉色西装倚靠在车门,低头玩着手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结婚呢。 廖琳给了靳向东一个同道中人的眼神,套上高跟鞋就出去了。 之前靳向东一直藏着尚儿跟古之渝,此刻他可以不用藏着古之渝,但是尚儿不能出去,在警方那边,尚儿还是属于失踪的,他还没有摸清刘敏胥的用意,为了尚儿安全。只能留在这里。 靳向东将自己的意思告诉古之渝,换来了古之渝的沉默。 从徐文松那里,古之渝知道靳向东在查刘敏胥,那之前尚儿被偷,靳向东应该是怀疑刘敏胥的,也明白靳向东的用意。 古之渝一边给尚儿换衣服,一边说:“既然如此,那你跟琳子还有林超去,我就在家里带尚儿,经过了上次的事,我不放心将尚儿交给我不信任的保姆带,你替我向小茹抱歉一声。” 除了廖琳跟林超,古之渝已经不放心将尚儿交给任何人,这两人虽然她认识时间不长,但是能跟靳向东深交的,那一定是关系铁得很的,靳向东看人的眼光比她准,不像她,看走眼了不少人。 现在对于佟桑,她已经是持怀疑的态度。 第134章:找到了欧华强的儿子 “渝儿,你还在生我气?”靳向东的声音带着独特的清凛性感,古之渝没回答,自己忙自己的,半响他又说:“那好,你留下来带尚儿,我跟林超他们去,尽早回来,梁茹那边,我会去替你说。” 廖琳还以为靳向东会在楼上磨叽好一阵子,没想如此之快下来了,挑眉问:“怎么。小渝还生你气呢?师兄不是我说你,你这情商这么低,要换成别的女人,早就受不了你了,也就小渝能受得了你。” 廖琳已经知道那晚的来龙去脉,说真的,她可是真为靳向东的情商捉急,这瞒着古之渝将孩子带回来,不就是自取灭亡嘛,这跟之前跟古之渝说孩子死了,却又偷偷将孩子养在身边有什么区别?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靳向东脸色已经够沉了,林超对廖琳使眼色,让她别挖苦了,又一边打哈哈说:“大哥,小渝怎么还没下来,这时间快来不及了。” 廖琳一旁回:“能怎么,肯定是不去了呗。” 靳向东脸色再沉,真想跟这两人绝交。 靳向东坐上自己的车子,发动车子先走,林超瞄了廖琳一眼:“知道大哥什么脾气,你还撞枪口上去,对了,你这段时间跟小渝住,没劝劝?” “怎么没劝啊,嘴巴都快磨起泡了。”廖琳拉开林超的车门上去,真不客气的系上安全带,说:“师兄那情商有待提高,我这是为他好,再说了,当时事发的时候你怎么没劝。还倒说起我来了。” 林超噎住:“你也知道,大哥在小渝那情商低不说,智商也为零,劝了也没用。” 廖琳啧啧说:“好了不说了,随他们去,我就不信还能折腾出一朵花来,你快开车,待会就追不上师兄了。” 林超哼了一声:“你也真是不客气,使唤我挺得心应手啊。” 嘴上说着,林超还是听话的发动车子追上去。 不管梁高两家之前闹的如何沸沸扬扬,这婚礼照常举行了,也打破了不少议论,认亲宴闹的丑闻,梁茹跟高显扬顺利结婚就是最好的回应。 古之渝抱着尚儿站在阳台看着靳向东跟林超他们先后离开,她不去婚礼其实还考量到了靳向北,上次能遇到,这次万一再遇到,她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还有欧菀。 古之渝考虑到靳向北是对的,因为婚礼他还真去了,不过他是为了去遇古之渝,没想到根本没看见人,他心里不由得犯嘀咕,难道之前靳向东也没找着人? 至于欧菀。欧华强并没有让她出席,她现在算是被软禁在了家里。 婚礼一切都还算顺利,梁伊最后忍了又忍,还是将听到佟桑的话都咽回去了,她还是懂分寸,今天这日子不能出事。而且看着梁茹脸上流露出来的幸福喜悦,她也不忍心说。 这高显扬跟佟桑之前都有过一腿了,那就再有一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得了。 佟桑这天也没闹婚礼,安安分分的,参加婚礼,吃酒。听着高显扬跟着梁茹喊她一声堂姐,看着满堂的笑,无人知道那两个字对于她来说多么诛心。 终有一天,她会将梁家人,高显扬给她的这些耻辱统统统统还回去。 现在,她还只能陪着笑。点头应下,并封上红包,微笑着说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看到这样的佟桑,梁老爷子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担心佟桑会闹事。 梁太太心疼着自家女儿,一整天脸上也没多少笑脸,梁建兴心里也有点堵,心想着,等婚礼之后,他还是尽快将佟桑送走。暂时离开这伤心地。 靳向北一直挂念着古之渝,晚宴的时候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机会堵住靳向东,开口就是质问:“靳向东,你把小渝弄哪里去了。” “靳向东冷冽勾唇:渝儿的去向好像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靳向东我警告你,你要敢动小渝,我靳向北就算是不要靳氏企业也要脱一层皮。” 这话靳向东觉得有趣,不知靳向北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惦记着不该想的东西。”靳向东目光冷冷的挪到靳向北的断指上,嘴角勾起一抹冷戾弧度:“看来你这只手是不打算要了。” 靳向北笑的邪气:“靳向东,你就算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要给你添堵,在你喉咙里插一根刺,你信不信。” 不要命的人跟不要脸的人一样可怕。 靳向东未将靳向北当成过对手,但是靳向北却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制造麻烦,若是靳向北不再纠缠古之渝,他原本是打算放了靳家一马。 “那我就连你最后一根刺也拔掉。”靳向东知道靳向北能撑到现在,背后是欧华强的相助。那老狐狸,可不会真心帮靳向北,这里面恐怕有大猫腻。 也正是如此,他收购靳氏企业的脚步才不那么快。 他想放长线,钓大鱼。 这是可梁高两家的婚礼,靳向北不敢乱来。靳向东也不想给东道主惹事,两人的交锋点到即止。 靳向北本来就是来看古之渝,又从靳向东这里问不出什么,婚礼参加的也没意思,晚宴还没结束就离开了。 靳向北没有回靳家,靳大海天天在他耳边唠叨,要他一定要保住公司什么的,他索性搬了出来。 秦晴见靳向北这么早回来,感到讶异:“晚宴这么快结束了?” 秦晴过去习惯性的给靳向北褪下外套,拿出要换的拖鞋。 靳向北也是习惯了这种待遇,并没有在乎秦晴的感受,脱口而出:“小渝没去。也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 秦晴放鞋子的动作一顿,尔后又若无其事的将换下的鞋放入鞋柜:“靳向东的孩子在家里被偷了,现在也还没找到,这古之渝出去找孩子,人也消失了,这样一来。靳向东也没多少心思放在公司上,对你有利。” 靳向北对于古之渝的惦记,秦晴现在已经感到麻木了,只要她知道靳向北永远得不到古之渝,他的身边守着的只有她,那就行了。她也不再去要求太多。 靳向北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你说的没错,不过小渝那边,我还得多派点人去找。” “那给欧华强找儿子的事呢?”秦晴提醒:“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找到欧华强的儿子,这可是一个大筹码,我们先欧华强一步找到。再与其打好关系,以后欧华强那边说不定就不用再受制了,欧菀不是给了你线索,现在有什么收获吗?” “你真当找一个人这么好找,欧华强找了几十年都没有找到,欧菀她有线索,为何还要我来找?”靳向北冷哼一声:“欧菀这是想拿我当枪使,找到了不一定是我的功劳,我又何必去费那个精力,只是随便找找做做样子。” 听到靳向北的分析,秦晴沉默了,心里为靳向北高兴着:“今天你也累了,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快去吧。”靳向北疲惫的捏着眉骨,摆了摆手。 欧菀被软禁,但是还有消息来源,阿海传来靳向北懈怠的态度,根本就没按着她设计好的方向走,这让她很是气愤。 梁茹跟高显扬的婚礼后,两人立刻去了国外蜜月,梁建兴原本也要送佟桑出国,佟桑却说不着急,她对陆生那边可还没有完全放心,怎敢轻易走。 古之渝每天的日常除了带孩子还开始研究起网店来,她打算做一家婴儿服装的淘宝店。 带着孩子出去找工作肯定不方便,在家里经验淘宝店就不一样了。 这想法古之渝跟廖琳说过,起初廖琳以为那是说着玩的,哪里会想还真打算开,她就纳闷了,靳向东哪里需要自己的女人做什么淘宝店啊。 廖琳将古之渝要开淘宝店的事偷偷告诉了靳向东,靳向东不仅没反对。还让廖琳在背后帮点忙。 经过上次跟丢刘敏胥的事,靳向东知道他派人监视的事刘敏胥已经知道了,也没了必要,将人撤了回来。 刘敏胥看到附近的人都撤走了,也没太敢大范围活动,欧华强让她帮忙找人。只要欧华强没有电话过来,她也就稳着不动。 刘敏胥知道,现在靳向东肯定不会再认她这个妈了,但只要她还是他妈,她若有事,靳向东就不会不管。可如果欧华强跟靳向东相认了,靳向东知道她不是他的亲妈,那她的死活可就没人管了。 没人会蠢到将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舍弃。 可这有句话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欧菀让靳向北找人,没有听她的话去找,可阿海那边却给了她惊喜。 阿海顺着靳大海前妻的线索,查到了刘敏胥跟杨雪琴的渊源,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可就是现成的。 一听到这消息,欧菀就坐不住了,趁着欧华强出去应酬的这晚,她让阿海安排。她必须尽快去见刘敏胥。 刘敏胥刚楼下转了一圈回到屋里,欧菀带着阿海就来了。 对于欧菀的到来,刘敏胥很是意外,但她很快缓神过来,笑着上前:“小菀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欧菀打开天窗说亮话:“听说你跟靳大海前妻杨雪琴还是姐妹,我就想来问点事,当年杨雪琴嫁给靳大海之前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第135章:刘敏胥死了 欧菀的直截了当让刘敏胥脸色大变,这可是她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靳大海都不知道,欧华强那边能找到她已经够让她意外了,没想欧菀也来问,而且那话里面的意思是已经认定她知道孩子的下落。 “小……小菀,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什么姐妹孩子的。”刘敏胥不承认,扯开话题,拉着欧菀的手亲切道:“小菀啊,我这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怎么也没来找伯母,虽说你跟向东离婚了,可伯母可一直拿你当女儿的。” “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欧菀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刘敏胥:“伯母,我们不绕弯子,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找人查过,靳大海的前妻杨雪琴曾跟伯母一起在一家厂子的车间里工作过,当时的杨雪琴还带着一个两岁的孩子,自从嫁给靳大海后,这孩子就不知去向了,我想伯母一定能给我一个答案,你要知道,我若要查,知道当年那个孩子的下落也是早晚的事。” 阿海自动站她身后,刘敏胥看着来者不善的两人,又听着欧菀胸有成竹的话,心里有些打鼓。 刘敏胥琢磨着,笑说:“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当年我跟雪琴是在一个厂子里打过工,可那都过去快三十年了,雪琴已经过世了,至于那个孩子嘛,伯母这实在不知道现在在哪,当初雪琴给丢了,对了,小菀,你问这个事做什么啊。都是陈年旧事了。” “丢了?”欧菀不信,刘敏胥狡猾得很。 “对啊,丢了。”刘敏胥可还记着当初欧菀曝光她包养小白脸的事,两人都只是表面客套,暗地里都不知道多少花花肠子。 刘敏胥不知道欧菀找人的目的是什么,是欧华强授意,还是欧菀自己的主意,若是后者,那这欧菀真是让她看走了眼,心思沉得很,她不得不防。 “伯母,你知道我的脾气,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当年那个孩子的去向,否则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初古之渝的下场,你应该最是清楚。” 欧菀给阿海一个眼神,阿海领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朝刘敏胥步步逼近。 看到匕首,刘敏胥惊怕的连连后退,声音尖锐:“小……小菀,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你的婆婆,这是我的家里。杀人是要偿命的。” “婆婆?那是以前,现在别给我扯这些关系。”欧菀起身走到刘敏胥跟前,接过阿海手里的匕首,在手里把玩着,面目阴狠:“杀人这事我不是第一次做了,我既然敢做。就能让自己全身而退,不过念在我们以前婆媳一场的份上,我会手下留情,但我欧菀既然来找你了,自然不会空着手回去,你说我该在你身上做点什么呢。靳向东能砍了靳向北两根手指,要不我们也玩玩?” 刘敏胥盯着欧菀手上的刀,吓的面色惨白,立刻捂着自己的手,哆嗦着说:“欧菀,你不能乱来。我可是向东的母亲,你要敢伤害我,我儿子他不会放过你。” 欧菀冷血的笑:“你觉得我还会在乎那些?当初你儿子设局让我在派出所里蹲了好些天,靳向东他对我无情,我自然比他更冷血无情,我最后给你一分钟,好好想想杨雪琴的儿子到底在哪。” 欧菀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刀刃,一股子威胁的意味:“阿海,记时。” 刘敏胥胸膛因愤怒也因害怕剧烈起伏着,她了解欧菀的为人,说到做到,不像古之渝那有软肋。 “小菀啊。我这是真不知道啊,不信你回去问你爸,他也来找过我,你问问,我是不是跟他也说的是孩子丢了,那都快三十年的事了,这与你无关啊,你问这些是做什么。” 欧华强找刘敏胥的事欧菀还真不知道,刘敏胥这一说,她拿眼去看阿海,阿海也是不清楚,他并没有查到这点。 刘敏胥的话让欧菀更为迫切的知道当年孩子的下落,欧华强既然已经找到了刘敏胥这里,那很快就能找到了,她必须赶在欧华强之前。 “我看你真是不打算要这手了。”欧菀眸底掠过一抹杀气,快速的抓住刘敏胥的手按在墙体上,匕首就在刘敏胥手掌心上方十公分的位置:“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当年那个孩子到底在哪。” 刘敏胥表面再尖酸刻薄。心底再狠,却狠不过欧菀,人在恐惧下,不会再去顾虑其它,都是保全自身。 在欧菀的威胁里,在刘敏胥犹豫的那几秒。欧菀扬手就要剁掉她的手,刘敏胥吓的闭眼尖叫一声,因恐惧脱口而出:“那孩子就是向东,是靳向东。” 欧菀在距离刘敏胥手指两公分处停下,她不是有那个控制力停住,而是刘敏胥的话将她惊住了。 在来之前,她肯定刘敏胥知道,却没想当年那个孩子会是靳向东,欧华强要找的人是靳向东,那不是…… 欧菀愣了好几秒,厉声问:“你说的都是实话?靳向东不是你的儿子吗?” 饶是她怎么想也没想到这点。 “实话,实话。都是实话。”刘敏胥已经吓的小肚腿都在打颤:“向东他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在嫁给靳大海之前就死了,所以我收养了杨雪琴的儿子,小菀,你快把匕首拿开,刀子不长眼的啊。” 欧菀并没有撤回匕首。盯着刘敏胥问:“你对我爸说了多少?他知不知道当年的孩子是向东?” “没有,我没说,这种事我能到处说吗。”害怕中的刘敏胥稍稍一回味欧菀的话,听出了别的意思:“小菀,你不是欧市长让来问的,那你是……” 欧菀既然这样问了。那说明欧菀是知道靳向东是欧华强儿子这事,但欧菀并不是代表欧华强来问,她是为自己。 “不该你问的别问。”欧菀收了匕首,想到什么,看着刘敏胥冷笑了声:“你早知道向东是我爸的儿子,靳向北跟向东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却一直瞒着,还怂恿着靳向北跟向东对着干,伯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我就不明白了,你跟靳大海是有多大的仇恨,能让你花这么多心思。” 靳向东若不是刘敏胥的亲儿子,那刘敏胥之前让人偷走尚儿的事也就有了解释,她还真以为刘敏胥心狠,自己的亲孙子都能下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刘敏胥对靳大海的怨恨,她早就看出了一些,不过她也只当夫妻不和睦,为了一点财产勾心斗角,但现在显然不是了。 被人戳中心思,刘敏胥脸色有些难看,对于当年的隐痛,刘敏胥自然不会在欧菀面前说:“小菀,现在你也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别的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要论姜辣不辣,伯母可是比不上你,小小年纪,心如此狠毒。” “伯母,别生气啊,我这可是跟你学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欧菀自然也不会再多留,与阿海离开刘敏胥的住处,回到车上,欧菀望了一眼刘敏胥的住处。眸色阴狠:“我只相信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尽快给我处理了,不能让欧华强找到。” 她要斩断欧华强找到靳向东的一切可能。 这世上除了刘敏胥,恐怕只有她知道靳向东是欧华强的儿子,若刘敏胥一死,就只有她知道了。 “我会立刻让人处理。”阿海面无表情说:“小菀。你还是尽快赶回欧家,别让欧华强发现你出来过。” “嗯。”将事情交给阿海,欧菀放一百个心。 回欧家的路上,欧菀想起高显扬跟梁茹的婚礼,随口问:“婚礼那天,佟桑没有闹出什么事?” “没有。”阿海一边开车。一边说:“婚礼前一晚,佟桑从我这里拿了欢场上用的药,不过好似她最后并没有用。” “哦?”欧菀倍感意外:“这可不像是她的性格啊,多给我留意那边。” “好。”阿海问:“你打算一直为佟桑隐瞒?让她顺利的当她的梁家千金?我听说梁建兴有打算送她出国,之后接管公司。” “她做梁家千金总比古之渝好,这件事以后别再问,给我看好那边就行了。”欧菀手搭上阿海的大腿,缓缓地往下移:“阿海,我只剩下你了。” 阿海淡淡的看了一眼欧菀放在他某个部位的手,坐怀不乱:“你交代的事,我有哪一件没有完成?” 欧菀满意的笑了。 阿海将人在欧华强回去之前送回欧家,亲眼看着欧菀的房间灯亮了才离开。 靳向东将安插在刘敏胥那的人撤了之后。也不知道欧菀去找过刘敏胥,原本是等着过几天他再亲自去找刘敏胥,没想到这天他接到的是派出所的电话。 警方告诉他,刘敏胥死了,就死在家里,初步判定是自杀。 家里的门并没有撬动的痕迹,窗户被湿毛巾给封住了,厨房的煤气是打开的,而刘敏胥就死在客厅的沙发上,样子还很安详。 刘敏胥还留下一封遗书,大致内容是谴责靳向东不孝,为了古之渝将她赶出家门,这才让她最后想不开,选择自杀了。 靳向东手里拿着刘敏胥写的遗书,惊愕,不信,悔恨。 古之渝听说刘敏胥自杀了,第一个反应也是不可能,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选择自杀,没看到她痛苦不堪,刘敏胥是不会死在她前面的,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这个圈子说大也小,尽管警方封锁了消息,还是有风声传出去,报纸头条上被‘靳向东不孝逼死母亲’给占据了。 第136章:有了新发现 逼死母亲。 这将靳向东推向了议论的风头浪尖,梁建兴让他暂时别去公司了,先处理好刘敏胥的事。 古之渝将尚儿交给廖琳,第一时间赶去找靳向东,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靳向东现在需要她陪在身边。 警方将刘敏胥的尸体带走了,封锁了现场,现在只是初步判断,还没有最终定论。 古之渝到时,靳向东就坐在刘敏胥住的房门口,背靠着墙壁,腿弯曲着。双手耷拉在膝盖上,十分颓然。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靳向东,周身仿佛氤氲着散不开的阴霾,像挺拔的青松弯了腰,初生的小草焉了。 刘敏胥的死,让她跟靳向东之间裂开了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向东。”古之渝在他身边蹲下来,轻轻喊了一声,手附在他的手背上,想给予他一点力量,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靳向东。 他是男人,男人都好面子,她怕说错了话,毕竟她跟刘敏胥的关系不好,刘敏胥被赶出来,到底还是因为她。 她一直就有预感,他们三人之间,早晚有一个人先崩溃受不了,得不到圆满的,她恨刘敏胥,又顾忌着,那是靳向东的母亲,不是别人。 靳向东一直垂着脑袋,没有看古之渝,过了好一阵子,低沉的声音在这安静的让人压抑的过道里响起:“渝儿,我妈……自杀了。” 随着话音落下,靳向东也抬起头看古之渝,语气加重重复了一遍:“我妈自杀了。” 古之渝盯着靳向东发红的眼眶,看似冷静却不冷静的他,她的心狠狠一疼。伸手抱住他:“我知道,我知道。” 靳向东靠在古之渝的肩膀上,没多久,她感觉肩膀上湿了,那一瞬间,她才知道刘敏胥在靳向东心里占的份量。 刘敏胥生他,育他,带着他嫁入靳家,给他好的生活,为他筹谋一切,虽然刘敏胥对靳向东带着很大的控制欲,占有欲,希望他一直是没有长大,还受着她摆布的儿子,打着爱的名义做了许多过分的事,但那到底还是因为爱。 刘敏胥的固执无人改变,她对靳向东所做的一切,无可改变,现在她因为靳向东赶她出门,与她断绝母子关系自杀的事,也不可改变。 刘敏胥住的这一层楼,就她一家住户,隔壁的在刘敏胥搬进来后没多久就搬走了,新住户也还没住进来。刘敏胥自杀那晚的事,无法从别人口中得到太多的信息。 刘敏胥搬来不久,又不喜欢跟人交往,偶尔去楼下走走,没有朋友,房间是钟点工到点打扫。发现刘敏胥自杀也就是这位钟点工。 她准时来打扫卫生,却发现刘敏胥死在了家里。 靳向东捏着刘敏胥留下的遗书,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两夜,他慢慢地捋着刘敏胥自杀这件事,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将遗书拿去鉴定中心再次鉴定。 听到刘敏胥自杀的消息。欧华强也是震惊了,同时又陷入闷愤之中,他这好不容易在刘敏胥这里找到一点线索,人忽然没了,那他现在去哪里找自己的儿子? 看着欧华强因为刘敏胥死了气的在书房里砸东西,欧菀笑了。欧华强啊欧华强,这辈子你也别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就是靳向东,不仅如此,我会让你们父子俩好好的斗上一番。 刘敏胥死了,作为刘敏胥丈夫的靳大海肯定要出面,夫妻俩本来就没有感情,拖着不离婚也就是不想财产被分割,现在好了,人死了,靳大海连最后一点顾忌也不用了,并以刘敏胥丈夫的身份,在靳向东颓然的两天里。瞒着去了警察局领刘敏胥的尸体,要送去火葬场。 靳向东得知消息,立即赶过去,在警察局门口拦下靳大海:“谁敢动我妈一下,别怪我不客气。” 靳大海说:“向东,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妈都在警察局两天了,这案子都明了,你作为儿子不赶紧下葬,还拦着,是什么道理,你这是不孝知不知道。” 靳向北在一旁煽风点火:“爸,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大哥的心狠手辣,先不说他连同外人对付自家公司,连自己的母亲都逼死的人,他怎么会孝顺的将妈下葬。” 靳向北的话让过路的行人驻足下来,议论纷纷,跟着靳向东一起来的古之渝听着火大。为靳向东说话:“靳向北,你胡说八道什么,心狠手辣的人是你才对,你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向东是伯母的儿子,下不下葬。何时下葬,向东说了算。” 古之渝跟靳向东一样,对刘敏胥的死有些怀疑,就这么让刘敏胥火化了,那真是死无对证了。 这次靳大海跟靳向北是铁了心要毁靳向东的声誉,将事情闹的很大,一下子聚集了不少人,靳向东又是个不擅长与人争论的人,古之渝更是一张嘴抵不过靳大海跟靳向北两人的胡搅蛮缠。 警察局的人出来调节,但这算是家务事范畴了,清官还难断家务事。 林超赶过来,告诉靳向东一个消息。鉴定中心那边结果出来了,遗书确实是刘敏胥的笔迹,意思也就是说,刘敏胥是真的自杀。 这个消息打碎了靳向东最后的期望,若是自杀,若如遗书上所写的。那就是他逼死了刘敏胥。 亲儿子逼死了亲妈,不管靳向东外表是个多么冷的人,这一道坎,怕是永远过不去了。 当天,刘敏胥还是被送了火葬场火化。 刘敏胥下葬那天,靳向东在墓园里待了一整天。 看着那墓碑。古之渝心里不住感慨,不管活着的时候多么风光,嚣张跋扈,做了多少让人恨的牙痒痒的事,死了也不过是一抔黄土,过不了多久。坟头长草。 刘敏胥的死让恩怨永远停止,回想刘敏胥生前那尖酸刻薄的模样,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人就这么死了。 靳向东根本无心去整理刘敏胥生前留下的东西,不管古之渝跟刘敏胥再大恩怨,也到此为止,她替靳向东去刘敏胥的住处收拾刘敏胥留下来的东西。 当然,她一个人去也感到害怕,就将廖琳拉着一起去了,将尚儿让林超带。 自从刘敏胥死后,这房子就没有再拉开过窗帘,阴气森森的,古之渝盯着客厅里的沙发,一想到这之前刘敏胥就死在上面,她感到后背一股凉风掠过,瑟了瑟身子,她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 刘敏胥在这里也没住多久,自己的东西并不多,古之渝环看了房间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沙发底下,那底下好似有什么东西。 “琳子。”她给廖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搬开这沙发。 警方已经将案发现场都查看了几次,他们都没有发现什么,最后定案刘敏胥是自杀,古之渝也没想自己能有什么收获。 两人将沙发搬开,一小小的药片就躺在地上。 古之渝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警方没找到这个,直觉却告诉她,这跟刘敏胥自杀或许有关系。 蹲下身捻起药片,古之渝对廖琳说:“拿一张纸给我。” 廖琳迅速扯了一张纸。古之渝将药片包住,廖琳好奇道:“这是什么药?” “不知道,得去让人看看。” 古之渝记得,刘敏胥并没有生病,可这有药片,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廖琳猜道:“会不会跟伯母自杀有关?难道说伯母不是自杀。而是被人谋害的?那为什么警方这都没有查到?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啊。” “也有可能这是外来的,而不是这屋子里本身的,这几天警方调查进进出出的,不过保险起见,待会还是找人看看。”古之渝将药放入包里,说:“看看有没有可以留下来的东西。都清理带走吧。” 打开柜子给刘敏胥清理生前衣物,古之渝在衣柜底下发现一个铁匣子,外表有些生锈,这样的破匣子,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刘敏胥还要留着,还如此珍视的放在衣柜底下。 古之渝好奇的打开,因为并没有锁,应该说锁都是生锈用不了了,看来很有年头了。 这样的铁匣子,古之渝也没想里面会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当看到里面躺着的一叠泛黄照片。心还是有所触动。 因为照片上的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她一眼就能认出一个是刘敏胥年轻时的样子,抱着孩子的那个女人她不认识,但是那怀里的孩子,跟她的尚儿有几分相似,这应该就是小时候的靳向东了。 “师兄小时候原来长这个样子啊。”廖琳凑过来,拿着照片一张张看,忽然感慨道:“伯母虽然有时候做事不顾及人感受,但她是真爱师兄的,这些照片她走哪都带着,就可见她对其有多珍视了。” 古之渝手里捏着泛黄的照片,同为母亲,她自然最能明白母亲为孩子能奉献一切的精神。 这铁匣子里的照片不止是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底下的一些还有一个陌生孩子和一个卧病在床的男人。 将这些照片一张张看完,古之渝不由得皱眉:“琳子,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还有这个男人跟小孩?” 古之渝指着照片上抱着靳向东的女人问,又拿出底下一张陌生小孩给一个陌生男人喂饭的照片。 廖琳拿着照片仔细端详,想了想,抿唇说:“这个男人跟这个小孩不认识,倒是这个抱师兄的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很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对啊,这照片看起来都有几十年了,泛黄成这个样子,这照片上的女人还年轻,恐怕那个时候我都还没出生了。” 第137章:就要走到尽头 廖琳的话让空间瞬间冷了好几度,两人都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自己吓自己。 几十年的照片,廖琳却觉得见过这女人,那确实挺惊悚的。 古之渝也就是好奇的问问,这照片上的人,可能是刘敏胥认识的故人。 端详着照片,古之渝看着抱靳向东的女人,在她眼里,她好似看到了一种叫母爱的东西。可她抱的是刘敏胥的孩子,难道说是照片上的陌生男人跟孩子与这女人是一家人,刘敏胥跟这一家人关系很好? 也有照片是刘敏胥抱着那个陌生孩子,这抱抱别人家的孩子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看来应该是这样,刘敏胥将这一家人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收集着,看来关系肯定不错。 两人收拾好后锁上门离开,铁匣子古之渝带回去打算给靳向东,这毕竟都是刘敏胥的东西,但考虑着这个时候靳向东看到这些东西会心里堵得慌,她暂时先收着。 刘敏胥没了,她跟尚儿也没有必要再在林超这住着,但也没回公寓,刘敏胥在里面住了一段日子,回去只会让两人都不自在。 这晚,古之渝将尚儿哄睡着后,下楼见靳向东在客厅里喝酒,已经喝了不少,桌上好几个空瓶子。 古之渝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她并没有阻止,反而自己开了一瓶陪着靳向东喝:“你在自责,你觉得你妈的死真是你造成的,对吗?难道你不觉得,更应该怪我吗?是我让你为难了。让你跟你妈断绝关系,当初我把你妈留下来,就是有目的的,靳向东,你不该责怪自己,你该怪的人是我。” 靳向东看了她一眼,灌了一口酒,他几天都没有刮胡子了,胡子已经有些长了,看起来特别颓废,这几天他也不用去公司,梁建兴在打理着。 刘敏胥因为靳向东的不赡养,断绝母子关系才自杀,这一出面,恐怕得招来不少非议。 “渝儿,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一直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你,守护自己爱的人,可当你出事时,我没在。我妈出事时,我也正好将派过去的人撤了回来,若是没有撤回,或许我妈就不会死。”靳向东痛苦说:“我了解我妈的为人,她固执。可以说是顽固不化,因为如此,我一次次忍让,我想把你们俩都护着,大不了那边我养着。这边我护着,这样大家就相安无事了,等将公司搬到国外,一切都好了,可现在。现在……” 靳向东的声音忽然哽住了,大概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说得话也就多了。 那些压在心底的话借着酒精说出来,让古之渝的心像是被什么捶了一下,疼的麻木,她知道靳向东的隐忍退让,在她跟刘敏胥之间受气为难。 在将刘敏胥留下来时,她就想过,若是以后她跟刘敏胥斗的厉害,为难的是靳向东。她有过心慈手软,可刘敏胥一次次相逼,最后悬着自杀,如此决绝的方式,那些下跪,哭闹啊,跟这一比,简直太儿科了。 刘敏胥对靳向东的爱,让人无法承受,有时古之渝也想不通,刘敏胥能选择自杀,为什么就不能选择和平相处,她用这种方式逼靳向东,如果说是因为母爱,那又为何留下那封遗书。让靳向东成为罪人? 她也是母亲,她想,除非自己的孩子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或者对自己不孝,且不孝的程度达到要自己死的地步才会绝望的写下那样一份遗书。给自己的孩子按上一个永远洗不掉的罪名。 但事实显然不是。 遗书里刘敏胥写着不赡养,可靳向东给了钱,就没断过刘敏胥的经济来源,就算是刘敏胥拿着那些钱周围世界都是足够的。 如此偏激的做法,真不是一位母亲会做出的事。 古之渝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靳向东,听了靳向东那些话,她心里有些害怕,靳向东会以此分手。 但又期待着他提出来,若真提了,那她一定爽快的答应。靳向东要尚儿的抚养权,她也给,两人清了之后,或许就解脱了。 若不是担心靳向东,她也不会跟着回凯悦帝景。 她跟尚儿都回来。警方那边他们之前报的儿童失踪案就挂消了。 知道她回来,靳向北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在她去看陆生回来凯悦的门口堵住了她。 “小渝,原来你一直跟靳向东在一起,上次还真是被靳向东给骗了。”靳向北现在是意气风发。靳向东不好,那靳向北就一定会很好。 古之渝盯着面前的靳向北,冷冷道:“让开。” “生气了。”靳向北不让,反而笑得开怀,张开双臂说::“小渝。你跟着靳向东有什么好处,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你看看你跟着他多久了,连一个名分都没有,还累死累活的带孩子,现在刘敏胥又因为你间接死了,你说靳向东还会要你吗?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一直等着你回来,靳太太的位置,一直为你留着。” “我不稀罕。”古之渝推开靳向北:“就算是靳向东他不要我了,也跟你没半毛钱关系,少在这里恶心人。” 靳向北顺势退了两步,笑了笑:“小渝,我就喜欢你跟野猫一样张牙舞爪的样子,回去好好想想,跟着我绝不会让你吃苦,但靳向东,那可就不一样了,你就不怕半夜靳向东拿刀对着你,替他妈报仇吗?是你让他们母子决裂走到今天,刘敏胥的死,你脱不了干系。” 靳向北放下这句话,没有过多的纠缠就走了。 古之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因靳向北的话心里像有什么堵着似的。 她做好了靳向东对她作出任何处理的准备,可听到靳向北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回到家里,靳向东难得的在婴儿房陪尚儿,阴霾了好些天的家里,终于有了笑声,那是来自尚儿。 靳向东刮干净了胡子。嘴角不自觉的微扬着,在孩子面前,靳向东多了份柔和。 出门时,她将尚儿交给廖琳的,现在的保姆不好找。之前的保姆遭遇了那样的污蔑后,又听说刘敏胥死了,不肯再来,靳向东的心情不好,她也没敢将孩子交给靳向东,可现在看来,尚儿似乎能靳向东的心情好一些。 难得的好气氛,古之渝也不打算父子俩互动,去厨房做饭,直到晚饭家里的气氛都还算好。尚儿睡着了之后,靳向东又恢复了清冷,古之渝心里打着鼓,加上靳向北的话,她踌躇着鼓足勇气说:“向东,你妈的头七也过了,外面的议论现在也少了许多,我想该是时候说我们的问题了,若是你想分手,让我离开,你想要尚儿的抚养权,我都可以。” 第138章:安眠药成分 靳向东眸子里充满着忧伤:“这个时候,你也想离开我?” 古之渝急切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就留下来。”靳向东骤然将古之渝拥入怀里,气息温热:“渝儿,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你跟尚儿是我靳向东的命,缺一不可,这段时间是我忽略了你,我只是需要时间来调节自己。” “我以为你会不要我了。”古之渝抬手放在他的腰上,脸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我明白,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容易接受,我不想看到你难过,若是我的离开能让你好受点,我愿意离开。” “傻瓜。”靳向东轻叹:“若是我不要你,开始就不会带你回来。你可是我差点丢了命追回来的,怎愿放弃。” “你……现在调节好了?”古之渝本想说刘敏胥的死横在他们之间怎么办,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这个时候,不宜提起刘敏胥。 “嗯。”靳向东吻了吻古之渝的额头:“委屈你了。” 能看到靳向东从阴霾里走出来,古之渝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委屈。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古之渝偷偷抹了抹眼角。 靳向东拉住她:“不用了,我出去一趟,你带着尚儿先睡。”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古之渝疑惑。 “找林超有点事。”靳向东换了衣服出门,对刘敏胥的死,他心里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古之渝并没有拦,而就算靳向东不说,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找林超会有什么事。 她也希望刘敏胥的死另有隐情。 靳向东嘴上说找林超,实际上并不是,他那样说只是为了宽古之渝的心,刘敏胥的死,林超帮不上忙。 这几天他也想了许多猜测,如果刘敏胥不是自杀,那最有可能害她的是谁? 他的人跟丢刘敏胥那天,她又见得是谁。 若是知道对方是谁,那一定能接近刘敏胥死的真相。 靳向东让人连夜调出刘敏胥生前跟人的通话记录,从那一组组的号码里寻找真相。 欧菀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人查到她头上来,阿海办事,她放心。 本只想让刘敏胥永远闭嘴,没想阿海还能帮她利用刘敏胥的死来做一篇文章,在靳向东与古之渝两人之间划上一笔,现在不管两人如何的相依偎,这件事总会在某一天爆发,成为两人之间最大的隐患。 古之渝将药片找了时间拿去给一家诊所的医生看成分,当医生告诉她那是安眠药时,一团团疑团在她心里发酵。 刘敏胥家里为什么会有安眠药? 这种药若不是有处方,医生或者药店都不会给的,药监局管的特别严,当然,凭刘敏胥想要弄这种药也不是难事。可她为什么要买安眠药? 是治疗失眠还是别有用处? 若这不是刘敏胥买的,又是谁带进刘敏胥生前住的房子里。 论调查,她不是长项,徐文松很行,也不知道为何,遇到难题,她总是会想起徐文松,好似就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可她又不能事事都麻烦人家。 古之渝将药片成分的检查结果告诉了靳向东,那是他母亲,他心里不甘要调查,这件事他就该知道。 希望这能帮得上他的忙。 现在可惜的是刘敏胥已经下葬,当初被判定是自杀,也就没有再剖解尸体,若没有下葬,就能让法医检查刘敏胥的胃液里有没有安眠药的成分。 不管这服药的是刘敏胥自己,还是被迫服药,也算有突破口不是。 靳向东回了公司,每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古之渝是好几天都见不着他。 陆生恢复的很好,虽然脑袋还是不清楚,身体却没什么问题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若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陆生从帅气阳光的小伙子变成一个痴痴呆呆脑子不清楚的人,古之渝每每看过陆生,都会在背后抹泪。 古之渝看得出梁伊对陆生的情意远比她想象的重,但面对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陆生,她不知道梁伊能坚持多久,以梁家那样的背景。梁伊的身体状况,一个健康的陆生梁家都不可能接受,陆生成了这样,恐怕早晚得插手此事。 远远地看着陆生跟梁伊互动,笑容灿烂,仿佛不知人间悲愁,纯真。简单,古之渝鼻尖忽觉酸涩。 她不忍打扰,梁伊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才过去。 看着忙前跑后的梁伊,待陆生累了休息时,她才踌躇着说:“小伊,小生过两天就出院了。我打算将他接我那去,你的身体原本就不好,上次我听到你跟你姐姐的谈话,你的身体不允许你再这样照顾小生,而且你跟小生,不合适。” 古之渝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这番话,想必陆生清醒的话。也会赞同她的做法,梁伊是个好女孩,不能连累别人。 梁伊一听古之渝的话,立马说:“渝姐姐,我喜欢阿生,爱情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嫌弃阿生?” 梁伊是个通透的人,古之渝见她明白,也就直说了:“小伊,现在先不说爱情观是什么,你对小生的情意,想必他也能感受得到,这段时间你对小生的照顾,我很感动。感激,我知道你不会嫌弃小生,不然也不会有时间就过来陪小生,小生之前很多粉丝,那些什么富婆啊,漂亮的千金小姐啊,各个都说对小生情义深重,可现在呢,能来看他的只有你,你是好女孩,若小生哪天清醒了,也会跟我一样的认为,但现在,你不合适留在小生身边。” 梁伊忽然沉默了下来,她心里十分清楚古之渝的意思,她每次都是瞒着家里人来的,医生也说让她别再劳累了,身体已经承受不了如此大负荷。 她不是在乎自己的病,而是怕哪天她不在了,就没人爱她的阿生了,她的阿生。只能她来爱,她来心疼,别人她不放心。 良久,梁伊望着古之渝,表情十分认真地问:“渝姐姐,那你能答应我好好照顾阿生吗?我有时间一定去看他,你每天要拿我的照片给他看。念我的名字给他听,不要让他……忘了我,好吗?” “好。” 梁伊真诚期待的目光她不能拒绝,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她无法拒绝。 梁伊来医院陪陆生的时间不能太久,古之渝也不打扰梁伊陪陆生的时间,识趣的出去,正好找陆生的主治医生问问情况。 这刚出门,见到迎面而来的人,古之渝关门的手一僵。 走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欧菀。 手里提着果篮,人是朝这边来的,那一定就是来看陆生的,这可是陆生出事后。欧菀第一次来看。 古之渝拦在门口,盯着欧菀:“请你离开,小生不需要你看望。” 欧菀透过门房上的玻璃望了眼里面,笑道:“我跟小生也是一起长大的,他这出事了,我怎么就不能来看他,古之渝。你可是没有资格拦我的。” 古之渝语气冷了几分:“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欧菀,我不想在这跟你吵,识趣的就离开。” 欧菀一笑,拿水果篮撞开古之渝,推开门进去:“哟,梁家三小姐在这啊。看来对咱们的小生还真是有情有意的,我们小生都痴傻了,还不离不弃的,这才喝了梁二小姐的喜酒,看来这马上就要喝梁三小姐的了,梁家好事连连啊,当然。小生也是艳福不浅。” 欧菀刚才就看到了梁伊在里面,这话也是故意说的。 “阿生在休息,你出去,不许打扰。”陆生才休息,梁伊的脾气可爆可柔,碰到了逆鳞,那自然就是火爆脾气了,将欧菀刚放下的水果篮扔了出去,人也给推了出去。 梁伊虽然跟欧菀很少碰见,也没惹过她,但凡是针对陆生的,都是她的仇人。 古之渝跟着进来,看到梁伊发脾气,都惊呆了,这小女孩脾气可真是大啊。 欧菀从来没有被如此对待过,看着滚落一地的水果,那脸色真是相当的难看,都气的扭曲了。 “疯子,一个傻子一个疯子,我看你们也真是天生一对。”欧菀睨了一眼看热闹的古之渝,想到什么,冷笑一声:“梁三小姐,你对我发脾气,我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不过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你,你在这辛辛苦苦的照顾一个傻子,可最后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傻子,你恐怕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小生心里有人,而且那个人还不是你,是你身边这个女人,你千万不要以为照顾几天痴傻的小生,以后哪天醒了就感激你,真是愚不可及。” 欧菀丢下一颗炸弹就走了,梁伊被这消息炸的脑袋都懵了。眼珠子慢慢地转向陆生,又转向古之渝,她以前就听陆生亲口说过,心里有人。 那时她以为那是让她不要缠着他的借口,没想到还真有,而这个人就是她一直喊着渝姐姐的人。 见梁伊的脸色异常难看,古之渝心道糟糕。立即解释:“小伊,你别听欧菀胡说八道,我跟小生就是一起长大的姐弟,没别的。” 佟桑跟她说过陆生的心思,可这个时候,她肯定不会去说给梁伊听,伤她的心。 梁伊盯着古之渝。盯着盯着眼泪忽然滑了下来,她忙慌擦眼泪,还强扯出一抹笑:“渝姐姐,我怎么会信,欧菀肯定是骗人的,对了,我先回去了,怕回去晚了爷爷发现就不好了,我改天再过来,阿生要是出院了,你跟我说一声。” 说完,梁伊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了医院。 看着跑掉的梁伊,古之渝心里真是愁死了,她现在追出去安慰。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这时,兜里的手机也响了,是徐文松打过来的,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说,关于刘敏胥的,她不敢耽搁,让护工来照料陆生,她立即赶去徐文松那。 第139章:刘敏胥生前跟欧华强来往频繁 这徐文松也真是神秘,号码经常换不说,连地址也是,这次让她去的是一家茶室,若不是跟徐文松熟络了,她还真怕自己被徐文松给卖了。 在去的路上心里就打着鼓,到底徐文松要跟她说什么,她这都没有找他帮忙,为何他什么都知道,就像是肚里的蛔虫似的,任何一个小心思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不过这次徐文松还真是给了她颠覆性的认知,当她推开茶室的门,看到的是刘志武将徐文松压在沙发上的一幕。 空气静默几秒,古之渝都愣住了。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缓过神来后,她慌手慌脚的退出去,将门给带上。 如果没有记错。刘志武好像是gay啊,若没有眼花,刚才两人不是意外误会的贴在了一起,因为两人的唇都碰上了啊。 “小渝。”徐文松一个激灵回神,推开身上的刘志武,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刚才是误会误会,这不是不小心给绊倒了,小渝,你可千万别乱想。” 说着,徐文松还瞪了刘志武一眼:“看你毛手毛脚的,走个路都走不稳,快去倒杯水过来。” “瘸子走路本来就不稳。”刘志武脸色很难看的呛了回去。 自然,刘志武气的不是徐文松的态度,他知道徐文松是玩笑,他气的是徐文松不承认他,那是一种潜意识里的想法。 古之渝瞠目结舌,没想徐文松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两人的话看似挺难听的,却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刘志武面上不好看,却还是老实的去倒水,看徐文松的眼神带着柔光。 这感觉怎么有点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对了,在廖琳跟林超身上,那对欢喜冤家,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 徐文松都喊住她了,再退出去就不好了,尴尬的笑了笑,接过刘志武递过来的水,受宠若惊道:“谢谢。” 刘志武挨着徐文松坐下来,徐文松手抵着嘴轻咳了一声:“我跟小渝有话说,你在这里不方便。” “我跟古小姐也认识,应该没什么方便的。”刘志武冲古之渝挑眉:“古小姐,你介意吗?” “不不……不介意。”古之渝干笑。 这刘志武看起来沉沉闷闷的,没想到醋味还是挺大的。 刘志武冲徐文松淡淡扬唇:“你们忙你们的,不用顾及我。” 这话多大度,徐文松险些吐一口血来,古之渝心里闷着笑,刘志武还是挺幽默的。跟当初在村里见到的刘志武大有不同,那晚他说起徐文松的名字带着淡淡忧伤,现在看来两人是没事了。 刘志武肯定是不会出去,徐文松自然也不会跟他计较,假咳了一声,说:“小渝,这次让你来是想给你提供一条消息,关于刘敏胥的,我知道靳向东在查刘敏胥的死因,或许我的消息能帮上忙。” “你有什么线索?”古之渝忙问。 “有一名雇主雇我调查欧华强,找出欧华强贪污受贿的证据,意外查到欧华强跟刘敏胥之前有过密的来往,在刘敏胥生前不久,欧华强还给刘敏胥打过电话,我个人觉得,这两个完全没有利益挂钩的人总是联系一定有问题,恰逢这个时候刘敏胥死了,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徐文松说:“当然,这是我的个人猜测。” 欧莞跟靳向东离婚后,刘敏胥一个妇道人家跟欧华强确实不该有交集,若是有,那里面的文章就有待考究了。 古之渝陷入沉思:“之前我也本想让你帮忙查查,向东并不擅长这一块,调查你是专业的,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不过你说欧华强跟刘敏胥,这两个人要说有交集点,会不会是……当年杨雪琴一事。” 古之渝也是现想到的,徐文松之前不是告诉她,杨雪琴是欧华强的前妻吗? 杨雪琴又是靳大海的前妻,刘敏胥又是后妻,欧华强找到刘敏胥。应该也有可能,只是太过频繁就不正常了。 “或许有这种可能。”徐文松深思着说:“女人之间一旦起了矛盾争执那可怕性挺强的,一个前妻,一个后妻,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不是自己,而是敌人,当年杨雪琴那个孩子,刘敏胥应该知道点什么。” “可这跟刘敏胥自杀有可能有关系吗?”古之渝食指敲着太阳穴问。 “这就得看靳向东有没有那个能力了。我能帮忙的也就这了,再深入的,我就不插手了,一是此事可能涉及到欧华强,二是这是靳向东的家事,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这则消息是也不会告诉。” “那我的面子还是挺大的,你们的消息资讯都是要收钱的,却免费给了我。你这朋友够意思。” 徐文松笑了笑:“本来还说要收点费用的,你这一说,我要提钱,倒显得我不够朋友了你这坑挖得深啊。” 古之渝面上当没有听懂,故作茫然道:“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徐文松哭笑不得,刘志武全程都在一旁正襟危坐着,当他的透明,不过身上的酸味真是越来越大。那眼珠子就盯着徐文松,都不带挪动的。 徐文松眼睛一直没朝刘志武那挪,不敢啊。 古之渝心里明亮着,她很感谢徐文松提供的消息,也不打扰二位,做电灯泡了,识趣的提出离开。 徐文松起身相送:“小渝,我送你出去。” “不……”话还没说完,徐文松已经先她一步出去了。 古之渝本以为徐文松是真送,哪知是有话对她说,走出茶室不远,就问她:“小渝,你对离开江城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个……”她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见徐文松一次次的问,她也就说道:“徐先生。我不会离开江城,哪怕要,也是跟向东还有孩子一起离开,我知道,你可能又要拿出之前那一套,说什么我们在一起不合适,会后悔什么的,我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我都想走下去,不走到最后就放弃,我想自己也不会甘心,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样的,徐先生你说对吗。” 徐文松摇头笑了笑:“真是一样的倔脾气,好,既然你想走下去,我也不再拦着你,今天叫你过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跟刘志武要离开江城,可能是一段时间,也可能是永远,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如果你想离开靳向东了,我还是那句话。打我之前给你的电话号码,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随地接你离开。” “你们要走?去哪里?”古之渝吃惊。 认识徐文松不过短短几个月,这个人从最初的陌生到相识相交,中间有过分歧误会,争论,但细细想来,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给她添过麻烦。反而处处帮她。 虽然神神秘秘,至今她了解他可能都只是冰山一角,而他了解自己的全部,可不知何时,徐文松对她来说,不是她原以为的人生中的过客,听到他说要离开,心里竟然有点不舒服。 徐文松笑笑:“天地之大,四海为家,我本来就不属于江城,也是时候离开了。” 古之渝脱口而出:“既然四海为家,为何江城不能作为你的家?” 徐文松一愣,旋即笑说:“小渝,能有你这句话,在江城待的这几个月了,值了。” “真要走?什么时候。到时我去送你们。” 能认识徐文松,还是因为靳向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点她懂。 “不用来送了,具体什么时间也没决定,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徐文松踌躇着,最后嘱咐:“小渝。对朋友爱人也好,多留一个心眼,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世界上你所有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徐文松这最后莫名其妙的话让古之渝一头雾水,心中的警铃响了起来,她知道徐文松不会危言耸听。 但他让她小心谁? 徐文松并未多说,送走古之渝。回到茶室,刘志武已经煮好了茶,给他倒上一杯:“都跟她说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说了。”徐文松坐下悠闲喝茶,睨了刘志武一眼:“刚才你的表现也太明显了,幸好没将小渝给吓到,我说你什么时候收收你那脾气。” “你以为古小姐看不出来?”刘志武给自己倒上一杯:“她早就知道了。” 徐文松摆了摆手:“算了,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就走吧。” “你真不打算留下来帮她?”刘志武看了徐文松一眼。说:“靳向东现在自顾不暇,古小姐身边没有一个真心的人,而且她心太软,我想除了涉及到她爱的人,她的爪子不会亮出来,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你说得对,小渝向往的是平凡的日子,她不是她们的对手,但我帮不了她一辈子,她总要看清那些人的真面目,虽然有些残忍,但这是她该受的,我已经给了她几次机会,她不选择离开,那我只好留她下来。” “不心疼?不后悔?” “这是她的路,我已经干涉够多了。”徐文松笑笑,饮尽杯中茶水:“若是靳向东无能力护她,我会不顾一切带她走。” 刘志武不再说了,徐文松能下这样的决定已经很不容易。 古之渝一直想着徐文松的话,到底要小心谁? 欧菀?靳向北? 她的朋友爱人…… 她不敢想下去。 回到凯悦帝景,遇到刚蜜月回来的高显扬跟梁茹二人。 这二人婚前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挺有夫妻相的,相处的也不错,蜜月的日子,感情升温挺快的,梁茹脸上小女儿情态与幸福是那样自然流露。 看一个人幸福不幸福,就要看她的笑容是否发自内心。 欧菀经常脸上带笑,哪怕是生气,也是笑着,可那笑总让人后背发凉。 至于佟桑,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她笑过了。 梁茹跟高显扬刚回来,在门口搬行李,第一个看到古之渝的是梁茹,笑着跟古之渝打招呼:“渝姐,原来你也住这里啊,好巧啊,那以后就可以常找渝姐了,到时可别嫌我烦啊。” 古之渝之前并没有跟梁茹说过自己的住处。 “怎么会,欢迎还来不及呢。”古之渝看着他们东西挺多的,问:“需要帮忙吗?” 高显扬扛起一个箱子。说:“不用,小茹,你不如先去找渝姐聊会,我把东西都搬进去,弄好了叫你。” 高显扬随着梁茹喊的这声姐,车上都是大包小包的,也算高显扬心疼梁茹。 梁茹也是心疼高显扬,想帮着搬。也就没有跟古之渝去。 “我还是来帮忙,反正都挨着,以后有的是时间。” 这还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古之渝笑笑,也就回去了,没叨扰二位。 其实有一点她心里是纳闷的,高显扬的房产肯定不止这一套别墅,可他偏偏选了跟佟桑曾经住过的房子来作为与梁茹的新家。 梁茹想必也是知道这点。以前绯闻闹的沸沸扬扬,连佟桑被高显扬安排在哪住都被扒出来了,之后才不得已让佟桑去了别处,可见梁茹刚才笑容满面的,也不像是介意的样子。 这两人,还真是让人想不通。 靳向东这晚还是没有回来,古之渝就将徐文松告诉她的消息发信息告诉他,希望这能帮上点忙。 高显扬跟梁茹一搬进凯悦帝景,佟桑这边就知道了,她顿时觉得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高显扬是什么意思? 连他们最后一点记忆也要磨灭吗?还是说,那离古之渝近一些? 靳向东暗地里查刘敏胥的死亡原因,有了古之渝给的消息,靳向东立刻将目标对准欧华强。 这可是让欧菀兴奋了,儿子跟老子对上了,靳向东不是看不起她吗?欧华强不是凌辱她吗?那她就让这两父子狗咬狗。 让他们斗去。 陆生两天后就出院了,古之渝正要将人接回凯悦帝景。照顾陆生的人都请好了,靳向东那边也十分同意,可没想最后佟桑站出来,说是要将陆生接过去。 “小渝,小生发生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现在小生能出院了,但这痴傻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医生说可能这就是一辈子的事,你有孩子要照顾,有家庭,而且小生是跟我争吵之后才出的事,若是那晚我多留小生一会儿,兴许就不会出这事,我心里一直挺愧疚的,就让我接小生回去,以后小生都我负责。”佟桑说:“这件事我也跟我爸妈沟通了,他们也同意,小生就像是我的家人,我照顾他应该的。”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可原本安静的陆生听到佟桑要接他走,情绪一下子被点燃了似的,大声囔囔:“不要,不要……” 第140章:试探 “小生。”古之渝赶紧搂着陆生的肩膀安抚:“好了,你想去,那就不去,跟渝姐回家。” “小渝,你不能纵容小生。”见陆生如此害怕自己,佟桑暗地里咬牙,说:“你带小生回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大不了多请两个人帮忙照顾着。”古之渝见到陆生这样也是心疼,急了,说话语气也就有点冲。 佟桑看了眼病房里的靳向东。拍了拍古之渝的肩膀:“出来一趟吧。” 古之渝想到刚才自己的语气,觉得抱歉,知道佟桑有话说,她让靳向东先看着陆生,两人出去了。 廊道尽头,佟桑说:“小渝,我知道你心疼小生,想接他回去,可是你不能,刚才你也看见了,他对我排斥,对你喜欢,依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问过医生了,小生现在是脑子不清楚,可潜意识的感觉还是有的,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小生心里那个人是你吗,就因为如此,哪怕他不记得所有人,都怕大家,但对你,却是千般依赖,今天若是小生你带回去了,你知道后续的麻烦吗?你难道不为靳向东考虑考虑。” 古之渝皱眉:“这是两码事。小生是我的弟弟,家人……” “难道他就不是我的弟弟,我的家人?”佟桑打断古之渝的话,两人第一次说话这般疾言厉色,发生争吵。 “小渝,爱,是一个人的本能,小生现在这样,万一靳向东知道小生对你的心思,你让他把一个觊觎自己女人的男人照顾的好好的,你觉得男人就真这么大度?你能不能别这样自私。”佟桑话说得重:“还有小伊,前两天她从医院回来问我你跟小生的事,我不知道那天你们发生了什么,但还请你考虑考虑小伊的感受,小生在我那,小伊也能随时过来看,而在你那,就不一样了。” 古之渝盯着佟桑,惊讶与疑惑同在心中交织着,佟桑如此急迫的想要将小生带回去。真的是如她所说的,为了她考虑? 看着与平日里不一样的佟桑,古之渝讷然了,在沉思大约一分钟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好。小生你带回去吧,一定要好好照顾,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见古之渝松口,佟桑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好了,先回病房收拾东西吧,久了我怕靳向东应付不来小生。” “好。”古之渝看着走在前面的佟桑,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听到她的答应,佟桑如释重负一般。 她刚才极力想带走小生,就是不想让自己失望,不想知道一些不敢知道的某些真相,就在刚才,她多希望佟桑能不跟她争了,放手让她带走小生,这样,姐妹之间的信任不会像现在,裂开了一条口子。无法愈合。 现在她只能祈祷,佟桑别再让她失望。 陆生看到古之渝就死活不跟佟桑走,古之渝也就只有躲一边去,让佟桑将人带走。 看着陆生一路挣扎着,囔着,古之渝几次想冲出去将人带回来,听着陆生喊她的名字,垂在两侧的手都攥紧了。 当佟桑的车子消失在车流时,她讷讷地问:“向东,你觉得我残忍吗?我是不是做错了?” 说实在的,古之渝能下决心让佟桑将人带走,靳向东也很意外。 靳向东伸手将古之渝揽进怀里,目光幽远:“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别担心,梁叔说。这几天就要送佟桑去国外。” “小生看佟桑的眼神里充满着害怕,你让我如何不担心,向东,你回头跟梁叔说一说,让他帮忙多看着点。行吗?”古之渝心里始终不放心,哪怕她知道佟桑这几天会走,可谁知道这几天里会发生什么。 “好,回头我会跟梁叔打一声招呼,你就别担心了,外面冷,还是先回去吧。” 江城已经进入深冬。 回到车里,有了空调也就暖和了些,古之渝想到一件事,问:“对了向东。对于徐文松,你了解多少?” 她不知道现在徐文松他们离开江城没有,有电话号码却不敢打过去,上次告别时,徐文松说过。除非她想离开了再打那个电话。 “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靳向东开着车,疑惑问道。 古之渝给了靳向东欧华强与刘敏胥生前有联系,但并没有说徐文松要离开江城。 “就是随口问问。”古之渝扬了扬唇:“记得当初是你让他去鼓山接我的,后来你不让我跟他过密交往,我觉得他并没有对我不利。做过伤害我的事,反而处处帮忙,挺神秘,调查能力真是专业,一有什么事。他就冲前面,觉得他挺厉害的时候吧,他上次差点又被仇家要了命,这个人就像是一团迷雾,就对他挺好奇的。” 靳向东醋意大发:“渝儿,我这可是第一次听你如此赞赏一个人,也没见你夸过我啊。” 古之渝一怔,哭笑不得:“你有什么好夸的,你做得好是本分,做不好还得受批评才对。” 靳向东摇头笑笑,说到徐文松,他还真是了解不多。 “说到这个人,可能我还没有你了解的多。”靳向东带着醋意说:“最初我也是让林超给我找一个私人侦探,然后就找到了徐文松,应该说,是徐文松找上的我们,后来知道这件事后,我才让你与徐文松保持距离。”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徐文松的底细?”古之渝讶异。 靳向东耸肩:“我是生意人,调查不是我的专业,可没有徐文松那样厉害。” 这话里的醋味可真是大了,古之渝笑了,知道靳向东或许是真不了解徐文松的背景,也就不问了。 这话题转移后,她对陆生的担心少了些。也是刻意的让自己平和下来,或许事情真没那么糟糕,或许就是她的多想。 佟桑将陆生带回梁家便直接将人送进了房间,并吩咐请来照顾陆生的保姆,如果没有惹出什么事。就不要去打扰,负责好陆生的安全跟一日三餐就行了。 梁太太见佟桑真将一个痴傻的人带回来,从房间里出来,站在门口偷偷瞄了眼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在床脚的男人,问:“小静。这就是跟你在孤儿院长大的那个弟弟?这都成这样了,还能医好吗?” “医生说机会渺茫,不过这样也好,无忧无虑的不是,命还在就行了。” 如果陆生真要清醒了,那可能就连命都没有了。 她将陆生放到眼皮子底下,若是陆生有一点清醒的迹象,她才能及时遏制于摇篮。 “唉,真是可惜了,这长的一表人才的。怎么就摊上这种事。”梁太太惋惜道:“这孩子也真是可怜,他的爸爸妈妈还没有找到他吗?你说这么好的一个儿子,做父母的怎么就能狠下心呢。” “好了,别看了,妈,小生以后就在我们家住下了,你帮我多看着点,若是小生有记起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吧,妈替你看着。”梁太太叹息一声,说:“对了小静,妈在厨房给你炖了一盅燕窝,这就去给你端来。” 梁太太高兴的去了厨房,佟桑回头看了眼瑟在床脚的陆生,关上了门。 自从梁伊在医院跑了之后,古之渝接下来大半个月都有见到人,她后来忍不住问梁茹,才知道梁伊病发进医院了,而病发的原因就是因为得知陆生被佟桑接走了,囔着要去将人带走,梁老爷子肯定不准,梁伊也是个倔脾气,闹开了,病发了。 听到这消息,古之渝懵了懵,这是不是她间接害梁伊进了医院? 梁伊这次病发的厉害,医院那边说是要尽快做手术,换髓。 第141章:怀孕了 古之渝去医院看,梁茹在病房里,她说:“这骨髓一直没有合适的,我,我爸妈,爷爷,大舅都做了配型,没有一个跟小伊配型成功的,这些年一直用药物控制小伊的病情,等待合适的骨髓,可我这傻妹妹,为了那陆生连命都不要了,我几次劝她都不听。” 这直系亲属都没有,那要在数十亿之中找到合适的,也是几率渺茫。 梁茹说着说着就抹眼泪。 原本梁伊就偏瘦小,之前说是成年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以为是未成年的呢,现在一病,整个人又瘦了一圈。看得古之渝心里直犯难受。 “小伊是好女孩,老天不会这样带她走的,一定会有合适的骨髓,一定。” 梁茹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爷爷很疼爱小伊,本来是让堂姐去配型,若是合适,皆大欢喜,不合适也就算了,但是……” 一听这话,古之渝马上问:“让桑桑去配型?她不同意吗?” 梁茹说:“堂姐没有表态,是舅妈不答应,拦着不让配型,这不是直系亲属概率本来就小,加上舅妈疼堂姐,不愿让她去受那苦。” 这才找回了女儿,高显扬与梁茹的事又打击了佟桑,这做亲妈的自然要为女儿不平,两天大概不仅仅是因为如此才不让佟桑配型,或许这里面还有赌气的成分,梁老爷子之前死活不答应高显扬与佟桑,梁太太心里自然不爽。 若说这梁太太做事没有分寸,拎不清状况,但这唐姐妹之间的配型成功概率确实小,也就这点,才让她第一时间拒绝,但这要是说两句软化,劝劝,梁太太也会同意。 其实这件事上,梁太太的意见不是最主要的,是佟桑本身,在梁老爷子要求时,如果佟桑愿意,她自己就站出来了,毕竟人命关天的大事,可她任由着梁太太挡前面,显然是她本身不想去做配型。 这一点思虑,古之渝并没有对梁茹说,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她准备回去,却在医院走廊里遇见了佟桑。 自从陆生被佟桑带走后,她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显得有些尴尬,以前那种无法不谈的感觉早没有了。 “小渝,你也来看小伊啊。”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佟桑开口,指了指病房,问:“小伊醒了没有?” “没有,你要进去看小伊吧,那我先回去了。” 见古之渝要走。佟桑立即叫住:“小渝。” 古之渝顿住脚步:“有事?” “梁茹应该在病房里,我就不进去给自己添堵了。”佟桑怅然笑笑:“小渝,倒是我们,什么时候我们之间说话变得这么……陌生了。” “是吗,我没觉得。”古之渝附和着笑了笑,扯开话题:“既然你不进去了,正好我有时间,许久没有看小生了,不如让我去你那看看吧。” “都这么晚了,还是改天吧。”佟桑立马拒绝,叉开话题:“我们姐妹许久没有一起坐下来吃过饭了,这也马上到晚饭时间,一起吃顿晚饭吧。” 古之渝略思忖了一会儿,点头:“好啊。” 古之渝给靳向东打了一通电话,让他早点回去,自己可能得晚点回去了,孩子在家由廖琳带着也怪麻烦人家的,但这医院,她也不能将孩子带来,天冷了,尚儿身子弱,感冒了就不好。 佟桑找了一个较为高档安静的餐厅,面对着窗户,可透过玻璃看外面景色。 看着面前精致的食物,古之渝有些恍惚,这高档餐厅,精致又昂贵的食物,也就靳向东带她吃过,一般她是不会来吃,以前她跟佟桑还有陆生,想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还能来这高档的地方消费。 古之渝夹起面前的食物吃了一口,抿唇打趣道:“桑桑,以前路过这样的高档餐厅,你说总有一天,你可以不用顾虑兜里的钱,不用为了吃一顿好的就要吃一个月的泡面,可以想来这样的地方吃就来,还吃一份,扔一份。想想那个时候,不免有些怀念,现在你也算是等到了这一天,别说吃这一顿饭了,就是买下这餐厅,也是可以眉头不用眨一下。” 佟桑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来:“小渝,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说了,我的就是你的。再说了,你有靳向东,他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会为你摘下来,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古之渝盯着佟桑看了一会儿,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饮料,提议道:“桑桑。今天难得在一起吃饭,喝饮料未免有点不尽兴,来点红酒吧。” “这个……小渝,还是喝饮料吧,要喝酒改天。”佟桑有些支支吾吾的。 “桑桑,你这是身体不舒服?”古之渝瞧佟桑脸色不自在,像是有什么隐瞒着自己。 佟桑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手,干笑着扯开话题:“小渝,你还是别问了,吃菜吧。以前有欧菀小生一起吃,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了,想想真是令人嘘唏,我记得你喜欢吃蟹脚,这里的蟹脚很肥,肉多鲜美,你尝尝。” 佟桑给古之渝夹了一只蟹脚到碗里。 古之渝一直没动筷子,目光一直盯着佟桑,忽然说:“我听小茹说,梁老爷子有意让你跟小伊做配型,桑桑,你老实告诉我,你不愿救,还是真因为梁太太阻拦。” 闻言,佟桑眸子睁大,脸色有些难看,将筷子放在桌上,语气重了一些:“小渝,今天你说话奇奇怪怪的,又阴阳怪气。就是因为我不救小伊?小茹她就是这样跟你说的?我佟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对,我跟小茹有隔阂,但小伊是小伊,小茹是小茹,我刚进梁家,梁家人是我亲人,可几十年的缺失,你觉得我跟梁家人的感情好吗?关系很融洽吗?如果是,梁老爷子之前就不会阻拦我跟高显扬,如果我不是流着梁家的血,我别说来这里吃饭了,我可能还会被梁家人以黑暗手段给处理了你信不信,为了维护面子,梁家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就因为这才不救小伊?”佟桑的话让古之渝十分惊讶,豪门都爱面子,但是梁家,应该不至于为了高显扬跟佟桑之前的事而对佟桑下黑手,这点她在梁建兴身上看得到,梁家不是狠毒之人。 “不是。”佟桑说:“我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救,没办法救,我怀孕了。” 这最后一句话将古之渝惊的愣了好一会儿,想到刚才佟桑说不喝酒,她不可置信的问:“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已经两个月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这之前佟桑都是跟着高显扬的,如果这孩子要有两个月了,岂不是…… “高显扬的?” 古之渝真希望这不是真的,不管是站在任何一方。如果是事实,那真的会天下大乱。 好在佟桑说:“不是。” 听到佟桑的否认,古之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心问:“那这孩子是谁的?” 佟桑心里只有高显扬,之前还为高显扬做傻事,怎么会怀了别的孩子两个月了。 佟桑沉默了,端着饮料喝了一口气,艰涩自嘲:“谁还没有一个疯狂的时候,孩子他爹是以前拍戏时认识的一朋友,小渝。刚才你是不是很庆幸这不是高显扬的?你是我的姐妹,什么时候,你的心向着那俩姐妹了。” 难道这就是血缘,割不断,斩不断的,冥冥之中,总会有某些牵引,让不熟悉,或者只见过几面的人相知相熟。 古之渝被佟桑的直接问的有些尴尬,她刚才确实是这样想的。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古之渝踌躇着问,佟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这样的糊涂,还真是第一次犯。 “能怎么打算,医生说了,要么生下来,要么这辈子就别当妈了,小渝,你说我怎么选。”佟桑自嘲笑了笑:“对,小伊是我堂妹,可也只是堂妹。我又不一定能救她,为什么要牺牲我的孩子,哪怕这是一个野种,我也厌恶,恨不得做了他,可怎么说也是我肚子的肉,我绝不会因为梁伊而放弃,在梁家,除了我妈对我好,谁拿我当过家人。我又不是傻,去救梁伊,小渝,你最心软心善,今天换做你,拿自己的孩子去换一个跟自己处处做的堂妹,你愿意吗?” 看着这样的佟桑,古之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些地方认同,有些不认同。 梁伊只是一个堂妹。佟桑才认祖归宗,而且梁伊跟佟桑本来关系不合,不救也没法说什么。 谁也不是圣母。 若今日换成她,她也不会救。 古之渝诚实摇头:“我不会。” 佟桑笑了:“对啊,你都不会,我佟桑怎么会去救,我能去看她几眼就不错了,而且医生说了,就算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活,她那病都多少年了。早就没救了,是他们自己不愿放弃,自欺欺人,非要去找什么骨髓,小渝,我知道,你因为小生的事,与我有了隔阂,你虽没有来梁家见小生,却一直让靳向东跟我爸打听,怎么,你怕我对小生不好?既然不好,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带回去,什么时候,你古之渝也变得如此虚伪了,你是想试探我对不对,在你的心里,你还是认为是我害的小生,对不对,古之渝,要还是姐妹,你就承认,别跟我来虚的。” 佟桑的话咄咄逼人,疾言厉色,古之渝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她不觉得自己的小把戏能瞒过佟桑。 佟桑一直是她们之间最聪明的,欧菀顶多算得上心狠。 “是,我是在试探你,我怀疑你,小生他看谁都平和,唯独你,我不信这是没有原因的。”古之渝承认道:“我一直希望你跟这件事无关,可一切证据显示,你都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桑桑,我也不想怀疑你,欧菀跟我们离心离德,小生又变成这样,你当我想怀疑你吗?现在话已摊开,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就要你一句话,小生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今天只要你一句话,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信你,从此不再追究,你说有,我会亲手将你送去警察局,也会让靳向东找律师。向法官说情,从轻处理,等你出来之后,我们还是姐妹。” 古之渝一直盯着佟桑,不错过她眼神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佟桑攥紧了手,放在桌下的手沁出了冷汗,这个时候,就看谁的心理素质高了,这就是一场无形的较量,也是佟桑第一次见古之渝发火。 她知道古之渝来真的。承认了,她相信古之渝会找律师酌情处理,背在身上的负担也就没了,整个人也就轻松了。 可如果仅仅是因为陆生这件事,她大不了就承认了,但事实不是,这还牵扯到她冒充古之渝进入梁家。 梁建兴要将如此庞大的家业交给她,面对如此巨大财富的诱惑,谁也抵抗不了,而且有了钱。她才有站在与高显扬同等的高度,抢回自己的东西。 餐厅人有来有走,吃饭声,谈笑声,唯独她们这一桌静的出奇。 时间每过去一秒,两人心里的煎熬就多一分。 古之渝在赌,佟桑在衡量。 “没有。”佟桑缓缓松开了手,放松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和,声线也平稳,重复了一次:“小生出事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佟桑的回答让古之渝心里五味杂陈,她害怕佟桑承认,可听到否定的答案,她心里空荡了,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没有她原来想要的那样如释重负。 见古之渝迟迟不说话,佟桑冷笑了一声:“小渝,一直以来是我太信你了,以为我们是好姐妹,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我一直记得你将你亲人留给你的项链给我的时候,你说我是你的家人,一辈子的,可现在我的话,你不信了,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问,警方那边现在已经有了结论,是小生之前跟一位富婆不清不楚的,富婆的老公知道了,找了道上的人教训小生,警察局那边不敢得罪,就只好跟我们打酱油,一直拖着,直到大家对这件事的情绪不那么激愤了,也就找一个理由搪塞了。” 第142章:伪造的孕检单 “有了结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她一直等警方那边的调查,可是没有人告诉过她。 “靳向东他没有告诉你?前两天的事了。”佟桑说:“小渝,今天我们把话说明白了,有些东西却回不到最初了,我允许小伊猜忌我,小生忘记我这个姐姐,疏离我。但我真的没有想到,连你也是如此,梁家没把我当家人,而你也在推开我,现在我看似什么都有,却一无所有。” “桑桑……”佟桑的话让古之渝觉得羞愧,她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没有证据,凭着瞎猜测伤了两人的和气。 “还有什么要说的?”佟桑语气透着失望与伤感。 古之渝抿了抿唇,说:“你打算留下这孩子,梁家那边,你怎么交代?那个人愿意娶你吗?对你真心吗?” “我还没告诉那人,不过怎么都比高显扬强,只要我让他娶,他就会娶,不用作践自己还得不到一个好脸色。”佟桑看着古之渝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担心着小生,若是你不放心,随时来接小生走,我没意见。”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自然已经没有吃饭的欲望了,古之渝最后说她来买单。佟桑也没跟她争,先走了。 古之她坐在位子上,看着佟桑离开,她在想,是不是自己真鲁莽了,做错了。 她心里焦虑着,忐忑着,她望着窗外的景色,在这江城,他们几人从孤儿院出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们不再是飘萍,在江城扎下了根,茁壮成长着。 “小姐,你们一共消费两千三百八。” 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打断了沉思里的古之渝。她回了神,掏出银行卡:“没有密码。” 很快服务员刷了卡回来,古之渝提包准备走时,服务员忽然叫住她:“小姐。你的手机。” 古之渝茫然了一下,她的手机在包里,看到服务员手里的手机,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佟桑的,大概是刚才走得急,落下了。 “谢谢。”古之渝接过手机离开。 离开不久的佟桑忽然发现手机不见了,立刻折回去。一部手机而已,本也没多大的必要,可她怕手机落在古之渝手里。 古之渝坐上回凯悦的出租车,正闭目养神,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不是她的手机铃声,是佟桑的手机。 古之渝摸出手机看着来电,上面没有署名。只是一串数字,这是佟桑的电话,她自然不会没品的去接,也就没管。 可这电话打了一次,又打了一次,好像挺着急的,她也怕万一真是佟桑认识的什么人有急事找佟桑,也就接通了。 “我不是佟桑……”话还在嘴里没有说出口,电话那端一道阴森的男声传了过来:“你要的孕检单已经让人给你做好了,你直接过去取就行了。” 古之渝感觉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什么孕检单已经做好了,佟桑她不是说怀孕了吗? 那直接去医院检查就是。为什么要找别人做? 对方显然是故意变了声音说的,古之渝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也不能直接将电话给挂了。进退两难时,她的手机上打来一座机号,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刚才她跟佟桑吃饭的餐厅电话。 直觉告诉她这电话是佟桑打来的,应该是发现手机不见了,这才打过来问她。 古之渝觉得这手里的电话就是烫手山芋,因沉默太久,电话那端的男人有点不耐烦。说了一句:“你听到没有,记得过去取。” 古之渝赶紧‘嗯’了一声,那端也就挂了电话。 古之渝心怦怦直跳,自己的手机还在响。她深吸了一口气接通,那端果然是佟桑:“小渝,你现在在哪里,我的手机是不是你拿着。” 古之渝看着手里已经安静下来的手机。踌躇着说:“嗯,在我这呢,我原本打算明天再给你送过去,你现在是在餐厅吗?需要我送过去吗?” “你在哪。我过来拿吧。” 古之渝让司机放她下来,找了一个标志性的地方等佟桑,手里握着佟桑的手机,再想到刚才电话里男人的话,心里有些发寒。 她不知道佟桑嘴里现在有几句话是真的,待会佟桑来了,与佟桑对质吗?恐怕佟桑又诸多借口,论口才,她真是不如佟桑。 佟桑自从进入梁家,变了许多,她该正视这份改变。 佟桑很快就来了,古之渝还没有想好怎么找一个借口将刚才那通电话给糊弄过去,说没有接到电话,若是佟桑没有等到对方的消息,她也会回拨过去,两人一对话,迟早是要穿帮的。 “小渝,我的手机呢,你看我粗心大意,手机落在餐厅里都不知道。” “一部手机而已。看你急的,我还想着明天给你送过去,都这么晚了,天这么冷。你还亲自跑过来,你是在等什么重要的电话吗?”古之渝半玩笑半认真的说,并没有立刻将手机给佟桑。 一听这话,佟桑的面部有细微的变化。旋即尴尬的笑了笑:“哪里有什么重要电话,这手机里最珍贵的,也就是与高显扬的照片了,如果不是,手机掉了也就掉了,小渝,不管我怎么看起来不在意,可我心里。放不下他。” 古之渝捏着手机盯着佟桑看了一会儿,随后将手机递给她,抿唇说:“拿去吧,天冷了,早点回去。” 佟桑接过手机就想立马查看有没有电话或者信息,但碍于古之渝在这,她只好忍住,而且看古之渝的表情平和,也应该没有什么事。 将佟桑眼里那份迫不及待收入眼底,古之渝心里很是失望,她招手拦了出租车离开,有些话她也不去挑明,不是所有的事明明白白就好。 她不说明,那这件事就梗在佟桑心里,在某一种程度上,她占据着主权。 古之渝走后,佟桑立马解锁手机,当看到未接来电与已接电话,那一串号码让她神经立刻绷了起来。 她立刻回了电话过去,那端还是之前那个男人,疑惑而又不耐烦:“刚才的话没听清楚?” “刚才接电话的不是我,你刚才都说了什么?”佟桑急了,语气很冲:“你有没有乱说什么。” 电话那端的男人愣了愣,说:“孕检单已经伪造好了,我让你过去取,别的就没有说了,刚才你的手机在谁的手上?你怎么能如此大意。” 闻言,佟桑脚下一软。 第143章:陆生走丢了 盯着古之渝远去的方向,佟桑攥了攥手心,声线不稳:“刚才古之渝拿着,没事,我会处理,东西我明天去取。” “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负责给你找人,还有,你那边尽快将尾巴都处理好了,别牵连到小菀。” “知道了。” 挂了电话,佟桑站在原地许久,她不知道古之渝是何用意,为什么知道她没有怀孕也没有拆穿? 她是以此来要挟自己吗? 因为梁伊的病发,梁建兴也没再送佟桑出国,梁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小孙女在生死一线之中,又提出让佟桑去配型的要求,梁伊的父母,也是哭着求着。 这次不是梁太太出面拦下了。而是梁建兴。 在梁老爷子再次提出要求之前,佟桑将孕检单拿到了梁建兴面前,尽管梁建兴震惊,心疼,甚至带着失望,可这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这肚子里的是自己的孙子或者孙女,自然不能拿来开玩笑。 梁建兴与梁老爷子走到一边谈话,梁老爷子听后,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而是沉默了,良久之后,叹息道:“建兴啊,不是当爸的偏心,这小静啊,跟我们梁家不同心同德啊,我看着这孩子邪性,将梁氏企业交给小静的打算,还是缓缓,多考察考察,切不可操之过急,小茹性子温吞,就算带领不了梁氏更上一层楼,但至少不会败了,你好好想想吧。” 梁老爷子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梁家没有一个孙子,两儿子都带的女儿,若是女儿争气,有本事,他死也瞑目,可这梁伊身子不行,梁茹胆子不行,这刚认祖归宗的梁静,却是心不在梁家。 “爸,小静在小伊这件事上做的确实让人有些失望,可小静毕竟不是在身边长大的,跟小茹小伊感情也就没有那么深厚,加上之前高显扬的事,小静有这反应也是情有可原,我们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 虽是亲生,到底不是自己养的,梁建兴能感觉到佟桑与他们梁家格格不入,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将自己裹的紧紧的, 梁老爷子反思着,从佟桑进梁家。他确实没有给过好脸色,第一眼他就不喜欢这个孙女,之前又跟梁茹相争,现在又对梁伊见死不救,他就更不满意这孙女。 梁老爷子坚持:“还是多观察观察吧,将公司交给她的事不急,你跟建国还能打理公司好几年,过早交给下一辈,只怕集团里的人不服,爸现在就这一个要求,给小静三年的考察期,若是通过了考察,我无话可说,否则就将公司一分为二,谁也不偏颇谁,到时黄土没了顶,梁氏企业如何,我也看不着了,眼不见为净。” “爸,你别说这样的话,儿子答应你,三年时间,给小静三年时间。”梁建兴自责:“说到底,还是我们做父母的害了她,当年若不是将小静给弄丢了,这一家人和和睦睦,也不至于如此,让她们三姐妹之间有隔阂,当年小静跟小茹前后就相差一个小时出生,当初爸说了,这谁先出生,这梁家的继承人就是谁,与高家的婚约让小茹代替了,做父亲的,也不想再委屈了自家的女儿。” 梁建兴摆明态度,梁老爷子也坚持了自己的立场。虽然对佟桑不能救梁伊的事老爷子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但这也没办法了。 两人的谈话落入拐角墙后的佟桑耳朵里,她没想到梁老爷子对她不满意到这种程度,宁愿将公司分了,也不想给她。 不过这继承人的说法,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谁先出生谁就是继承人,那当年这梁建兴的女儿丢的可真是巧了。 现在梁家那点事,圈子里没谁不知道。靳向东闲聊给古之渝:“渝儿,你这姐妹,可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潜意识里,靳向东是希望古之渝离佟桑远一点,不仅仅是因为陆生这一件事。 古之渝舀汤的手一顿,继而给靳向东盛了一碗汤,说:“我也看不懂,现在我只希望她别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我不会去拆穿她假孕的事。那没用,她不想救梁伊,就是没有这借口,也会有别的。” “其实佟桑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她跟梁伊只是堂姐妹,这配型成功的概率很低,梁老爷子也只是求个心安,才让佟桑去做配型。”靳向东疑惑道:“她答应配型,这不成功。梁家就没有微词,她现在这样搞出这样的事,有些蠢了,这不像是她的风格。” “桑桑的自尊心很强,梁伊是梁茹的妹妹,梁茹又抢了高显扬,这笔账,怕是算不清了,我现在只担心她会走偏路。”古之渝忽然没有了胃口,放下筷子,怅然道:“我怕她钻牛角尖,她跟我说心里没有放下高显扬,表面上看是在随口敷衍我的话,但何尝不是她潜意识里存在的。” 靳向东透彻分析:“这两人,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初高显扬以认错人为开始,但最初,佟桑何尝不是想借着高显扬上位。这两人开始的稀里糊涂,中间稀里糊涂的没了孩子,后面稀里糊涂的分了手,高显扬从报恩到清醒,佟桑从上位到深陷,不同步的两人,注定没有好结果。” 听着靳向东的话,古之渝觉得这话说得很精准,扯了扯嘴角说:“我原本还觉得是这高显扬反复不定,认不清自己,有些怪他,现在听你这一说,挺有道理的,哎,我说你怎么在我这情商为负,看待别人的事,头头是道。” 靳向东忽然深情凝视:“面对你,无法思考。” 古之渝心好似被一股暖暖的温水包裹着,像温泉,咕噜咕噜的冒小泡,热气腾腾。 “多吃点,把嘴堵上。”古之渝红了耳根,转移话题:“小生的事,我答应了她不去再深究,也许真是我们想多了。” “好。”靳向东也不想古之渝再深究下去,佟桑假孕的事已经让她够失望了,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现在还是能让她开心几天就开心几天吧,这马上就要到尚儿的周岁了,一切烦心事都靠边。 古之渝不知道靳向东还记不记得尚儿的生日,饭桌上瞄了好几次靳向东,都欲言又止,试探着说:“这马上就要年底了,公司应该要准备年会了,开始忙起来了吧。” 靳向东心大,并没有听出古之渝另一层意思。还特老实的说:“嗯,可能最近都会回来得晚,你要是困了,就自己睡,别再等我了,等忙过这一阵,带你跟尚儿去国外游玩几天,把之前的补上。” 靳向东这是说刘敏胥故意摔下楼那次,如果不是刘敏胥中间搞事,他们也就出去了。 见靳向东确实不记得尚儿的生日,年底又忙,古之渝也就没有再提起此事了,不过心里却是闷着的。 不过之后,从廖琳口中,古之渝才知道,靳向东忙的不是年会的事,也不是临近过年了,结算一些项目。而是忙给尚儿准备生日,还有找欧华强贪污受贿的证据,势必将欧华强拽下马来。 当然,这欧华强不会任由着靳向东乱来,察觉到靳向东的动作,暗地里,欧华强也在靳向东生意上使了不少绊子,故意拖延出口货物,靳向东的损失也不少。 古之渝忧心忡忡:“琳子。我最近这眼皮总是跳,总觉得有事发生,向东是商人,欧华强是市长,这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要是欧华强给向东栽赃什么罪,我怕他就完了。” 廖琳笑说:“栽赃?小渝,你当这是古代呢。什么事都凭着红口白牙乱说一通,欧华强他没那么大的权力,师兄做事从不留尾巴,良好公民,不犯法,守法并按时交税,他欧华强想生事,也得有事啊。” 古之渝将尚儿放在学步车里,看着儿子满屋子的随着学步车跑。看着儿子一点点长大,一天一个样,她心里无比的满足,高兴,想到靳向东在外面跟欧华强斗,又担心。 廖琳的话安抚不了她,女人的直觉最准,她记得之前靳向北来生事,她也是这种预感。 靳向东很忙,她怕旧事重演,门窗都是锁好的,不放心就再检查一遍,确定都锁好了才安心的带着儿子休息。 尽管她小心翼翼,该来的还是来了。 佟桑给她打电话,说陆生趁保姆不在的时候从梁家跑了出去,陆生现在这状况,在外面多一分钟都是危险。 一听这消息,古之渝等不及让廖琳过来接手孩子,梁茹正好在家里,她将尚儿暂时交给梁茹,匆匆赶去梁家。 佟桑说:“小生已经跑出去一个多小时了,他住进家里后,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我想着他可能会去找你,就给你打电话了,他没有去找你吗?” “以小生现在的情况,他哪里知道怎么找我。”两人也是急了,这点都忘了。 佟桑说:“那我们兵分两路去找,现在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 梁太太一旁说:“你们俩也先别着急,以陆生的情况,想必走不远,现在这附近看看,一个大活人,丟不了。” 古之渝希望真是如此。 着急上火的古之渝并没有去想人怎么能从梁家跑了出去,哪怕保姆没看住,大门总是关着的。 古之渝问了门口保安,陆生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也不像是傻子,这保安也就没有留意,调取监控,从监控里看到陆生在四点三十分出去了,而且是朝左边方向。 古之渝立即沿着左边找,能问的,能找的,都找了。却是一个影子也没有,这大路上可是没有监控,没有确定陆生最后是走去了哪里。 佟桑看着心急如焚的古之渝,神情平静的可怕。 她微微闭了闭眼,昨晚她去陆生房间里的一幕浮现在脑海里。 昨晚她端着水果进去,陆生就坐在床边上,目光十分吓人的盯着她:“是你找人下的手对不对,是你想要我的命,你怕我告诉渝姐。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梁家千金,你就是个小偷,是骗子。” 陆生一直盯着她,一直重复这句话,眼睛都不眨,让人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陆生是真好了,还是只记得这一件事,她不能冒险。 她说过,若是陆生痴傻一辈子。她就照看一辈子,可为何要逼她下狠手? 忽然一道手机铃声将佟桑从迷思中拽回,她看到来电,赶紧接了:“都处理好了?” “没有,出了点状况,我们没看到人。” “什么。”佟桑声量立即拔高:“赶紧去给我把人找到,在古之渝找到之前,处理掉,任何一种意外都行。” 佟桑慌了,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出了状况,她一定不能让古之渝找到人,或者她就完了。 “小静,你怎么还在这里,找着人了?”梁太太忽然出现在身后,她也赶着出来找人,却见佟桑站在路边没动。 “没……没有。”佟桑赶紧将手机揣回兜里,说:“妈,你怎么出来了。天冷,你快回去,我们出去找就行了,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这陆生也是可怜,我看你朋友也挺着急的,咱们还是赶紧去找。”梁太太说:“我这也准备给你爸打电话,让你爸派点人去找,这人是在我们家出的事,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如何是好。” “别。”佟桑拦下:“妈,这事就别惊动爸了,年底公司忙,就别让他劳累了,我们先找找,天黑之前找不到再让爸出面吧。” “也是,那我们赶紧去找。” 往左边,有一条河,古之渝真怕陆生掉进河里,她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人都没有找到,焦急,害怕涌上心头,她急的快哭了。 靳向北的电话像是救命稻草,也像是一只魔爪像她伸来。 “想要见陆生,就来天源路88号,一个人来,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再见到陆生时他是不是完整,是少了一根手指头还是少了一只耳朵。” 第144章:意外发现靳向东的身世 靳向北的声音特别阴冷,古之渝懂那话的意思,当即后背一片冷汗,握着手机的有些发抖,几个小时积攒的担心化作怒吼:“别动小生,他要是有点伤,我绝对能将你拖入地狱,绝对。” 靳向北就像时时刻刻抵在后脑勺的一支冷箭,不知道何时就从后脑勺贯穿,见血封喉。 “小渝,别动怒啊,虽然知道你连地狱都想跟我夫唱妇随,可我还舍不得让你死。”靳向北调笑着,忽然话锋一转:“你只有半个小时,若在规定时间内没见到人,或者见到一些多余的人。我手上的匕首有可能会不听使唤,在陆生身上留下点什么。” 心急如焚之中的古之渝还残留着一丝理智,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让我听听小生的声音,不然我怎么知道小生就在你手里。” “要听声音是吧,那我就让你听听……”靳向北话刚落,电话那边传来陆生一道惨叫声:“听见了没有?这声音满意吗?” “你他妈就是一个变态。”古之渝气的破口大骂,由于看不到靳向北到底是对陆生做了什么,她更是焦急,担忧。 骂归骂,还是得赶过去。 靳向北掐断了她的后路,她不敢去找靳向东,靳向北要的人一直是她,她不能拿陆生的性命冒险。 靳向东跟靳向北死对头,靳向东的出现,肯定会激怒靳向北。 古之渝连佟桑都没说,打车去了靳向北所说的地方。 结束最后一场会议,靳向东心里惴惴不安,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早点回去,都是深夜了,古之渝跟孩子都睡了他才回去,早上走的时候,两人又都没有醒。 今天,他想早点回去陪着她好好吃顿饭。 林超悠闲的溜达到公司里,见靳向东这是要回去,打趣道:“这是急着赶回去陪美人?咱俩的儿子马上就周岁了,准备好怎么给儿子过生。” 靳向东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纠正:“别在这恶心我,什么叫咱俩的儿子,那是我跟渝儿的。” “口误,一时嘴快。”林超讪讪一笑,自打嘴巴:“好歹我也是尚儿干爹不是,这满周岁是大事,得好好准备。” “你到时把礼准备好就行了,其它的不用你操心。”靳向东拿上外套,勾了勾唇:“干爹不好当,礼少了,这认干爹的事可就作废了。” “放心好了,这礼绝对不会轻了。”林超说:“正好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到我干儿子了,今天就去你家蹭蹭饭。对了,我还是给嫂子打一个电话,多备一副碗筷。” 靳向东正要让林超自己带伙食上门,廖琳的电话忽然打他手机上,他停下步子,将手机拿给林超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林超脸跨了下来,给靳向东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别说自己跟靳向东在一起。 靳向东笑笑,并未表态,走远两步接通电话,廖琳那边一句话,靳向东嘴角笑意立刻僵住。 廖琳此刻在凯悦帝景,语气有点急:“师兄,小渝怎么没在家,打电话没人接,尚儿交给了隔壁的梁茹,小渝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靳向东立刻一边朝外面走,一边问:“渝儿离家多久了?” “我问了梁茹,大概有三个小时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靳向东没再问,立刻挂了电话,一面大步朝外走,一面又给古之渝打电话。 “大哥,出什么事了?嫂子没在家吗?”林超见靳向东脸色不对,跟着上前。 “渝儿没在家,如果没有什么事,她是不会将尚儿交给梁茹暂带。” 古之渝并没有接到靳向东的电话,因为此刻她的手机已经到了靳向北手里,被沉入了鱼缸。 “小生在哪?”古之渝盯着靳向北,她按约定来了这,可是她没有见到陆生人。 “急什么,肚子饿了吧。来,陪我吃顿饭,我们边吃边聊。”靳向北早就准备好了晚餐,十分绅士的拉开椅子:“我们做夫妻时,一直也没为你做过饭,今晚这些菜都是我亲自做的,你尝尝。” “靳向北,别耍花样。我要见小生。”古之渝都快急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而且还是靳向北做的。 靳向北的做放饭,她敢吃? “小渝,你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我?”靳向北手撑着椅背,目光斜看了眼楼上,嘴角扬着:“不让你亲眼看看,恐怕也不放心跟我吃这顿饭。那好,我就让你看看。” 说着,靳向北拍了拍手,冲楼上大声说:“带出来吧。” 古之渝目光立刻掠向楼上,两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架着陆生出来,陆生很害怕,连挣扎都不会,隔着一些距离。她也看不清陆生到底有没有伤,伤哪了。 “小生。”古之渝就要跑上楼,楼上两人在靳向北的眼神示意下,将一把匕首放在了陆生的脖子上。 她听到后面的靳向北悠哉的说:“你再上前一步,陆生会不会血溅当场就不得而知了。” 这句话成功的让古之渝顿住了脚步,愤怒在胸膛里如火烧一般,陆生缩着脖子,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渝姐……” 陆生虽然脑袋不清,但现在还是能认人的,知道谁是谁,但也仅限于此。 “小生,别怕,渝姐会救你的,别怕啊。”古之渝颤着声音安抚。 靳向北朝两魁梧男人摆手:“带进去。” 两人听令将陆生带回了房间,古之渝听着陆生喊她的名字,怒红了眼。瞪着靳向北:“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是犯法的。” “犯法?那靳向东他砍断我两根手指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犯法呢?”靳向北不以为意的耸肩一笑:“小渝,最好乖乖的坐过来,陪我好好吃顿饭,兴许我一高兴,还能让陆生安然无恙的离开。” 古之渝看了眼楼上,心如火烧般,咬了咬牙坐过去,靳向北十分满意,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俯身在她耳边轻笑:“这才听话。” 古之渝动了动肩膀,冷言:“拿开你的手。” 靳向北不想真太过度激怒古之渝,识趣的将手拿开,举着:“好,我拿开,一些不相干的人不在,我们可以好好的用餐了。” 靳向北在古之渝对面坐下来,这菜准备的很是丰富,炒的,炖的,蒸的煮的,靳向北花了好几个小时做出来的。 “小渝,尝尝。”靳向北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古之渝碗里。 说实在的。古之渝真不明白靳向北搞什么鬼,看着碗里的牛肉,她并没有动筷子,直截了当问:“是不是只要我把这里的东西都吃完了,你满意了,就让小生离开。” “当然。”靳向北靠着椅背,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一副稳温润如玉的模样:“今天上天给我这个机会。将陆生送我面前来,让你能陪我吃顿饭,小渝,可不能辜负这食物与时光。” “好,我吃。” 古之渝拿起筷子,连废话也没有,跟靳向北多话,只会让自己更气更怒,到最后结果也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不管谁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跟靳向北硬着来不理智。 古之渝以风卷云残的速度来吃靳向北准备的饭菜,这并不是靳向北的初衷,看着明明吃的撑不下还一直吃的古之渝,靳向北脸色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在古之渝连做几个深呼吸准备再吃的时候。靳向北倏然站起来将桌上的菜盘子都扫到了地上:“够了。” 古之渝惊的身子抖了一下,抬眸盯着靳向北,倔强的问:“现在可以让小生离开了吗?靳向北,说话算话,你要是个男人,有什么怨气就冲我撒,别伤害无辜的人。” 靳向北凝视着她,明明那眼睛里的东西如此柔弱。可这份柔弱又带着倔强,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是可以任自己拿捏威胁,打骂凌辱,可他细想与古之渝离婚之后。 她过得很好,反观自己,狼狈,一败涂地。 眷恋的从来只有他。 “好,人我放。但是你必须留下来。” 这是古之渝早就预料的最好结果,并不意外,靳向北大费周章的让她来了,自投罗网了,当然不会就这样放两人离开。 “算你还是一个男人。”古之渝站起来,迎上靳向北冷冽的眸子,说:“小生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必须得让人来接他。你给我一部手机,你放心,我不会给向东报信。” “不行,我不放心你,我只能答应你将陆生送到梁家附近,他们找不找得到,那就看造化了。” “靳向北,你……” “小渝,你太狡猾了,我不得不防。”靳向北冷冷一笑:“否则我将人留下来,跟你做伴?” 知道靳向北的为人,古之渝妥协:“说话算话,你一定得将人送到梁家附近,让你的人要看着他们将陆生带回去才能回来。” 靳向北肯定是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与外界任何一个人联系的机会,她现在只希望佟桑到时能将陆生安全带回去,希望靳向北别食言了。 古之渝看着靳向北的人将陆生嘴巴封住,捆上绳子,带上车送走,陆生受惊,可能是见与她分开,害怕了,情绪格外激动了起来,在后备箱里挣扎。 “我没食言吧。”靳向北不知何时走到身后。 “只要没有确保小生真的安全了,就不算。”古之渝盯着靳向北:“你留我下来,是想将当初的戏码再重演?上次我能让你得逞,这次,你再近一步试试。” 靳向北感觉到下身被什么给抵着,他垂眼一看,竟然是一把水果刀。 靳向北不由得冷笑起来:“准备还真是周全,不过这次,我没兴趣碰你,这房子有六间卧室,你随意选一间,别想着逃跑,因为你一定逃不掉。” 古之渝一怔,靳向北何时变得这么好? 还是说这是计策,想让她卸下防备? 靳向北退后一步,自顾自的上楼,门大开着,古之渝盯着靳向北上楼的背影与大开的门。靳向北就这么放心她?不怕她跑了? 只要她出了这个门,靳向北也拿她没办法,这靳向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古之渝也不想那么多了,能走,她当然要走。 不过事实告诉她,她天真了。 脚刚踏出门口一步,两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汉凶神恶煞的盯着她。 靳向北嗤笑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看来还是不死心啊。” 古之渝恨的咬牙切齿,靳向北是早有准备。才会这么放心她。 她没法出这门,手机已经浸水用不了了,她只能祈祷这栋房子里会有通讯的工具。 她看着靳向北进了一间房,自己刻意选了一间离靳向北较远的房间,这房子她从来没有来过,显然这房子也没人住,到处都是灰尘,就像是蒙上了几十年的尘埃。 这么好的房子。黄金地段,却被靳向北这样糟蹋闲置,古之渝有点不解。 找了半天,这房子别说通讯工具,除了灯光用电,她连电视机都没见着。 靳向北知道古之渝在翻箱倒柜找东西,不过终究是徒劳,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古之渝想过跳楼,可这是一层两层的别墅,是几十层高的房子,她不要命了才跳楼逃走。 找完最后一间房,古之渝垂头丧气,路过靳向北的房间,门半开着,靳向北人就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相框看得出神。地上还散乱不少照片相框。 因为靳向北的脑袋是朝门外这头的,相框对着的方向也是朝古之渝这边,她本也就是一瞥,却被照片上的人吸住了眼球。 靳向北手里拿着的照片,上面那个站在靳大海身边,抱着孩子的女人,跟当初她在刘敏胥那里找的照片,上面看到的女人是一模一样的。 她最初以为那是刘敏胥的好友,可为什么这女人却跟靳大海同框? 那个孩子应该是靳向北,那这就是全家福。 全家福。 靳大海的妻子。 杨雪琴。 刘敏胥跟杨雪琴认识? 那之前她看的那些照片,杨雪琴怀里抱着的是靳向东,刘敏胥怀里抱着的是另一个陌生孩子,徐文松曾说,杨雪琴在嫁给靳大海之前跟过欧华强,还有一个儿子…… 将所有的疑点串连起来,古之渝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冲进房间,捡起地上的照片,一张张看,这上面的女人跟她之前看的真的是一模一样。 “你这是干什么?把东西放下。”靳向北对古之渝忽然冲进来疑惑不解,对她捡地上的照片又愤怒。 第145章:小心佟桑 古之渝对靳向北的话置若罔闻,举着照片问:“这上面的女人是你母亲?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你把照片给我,出去。”靳向北一把夺过古之渝手里的照片,这些东西,他不准任何人碰。 靳向北一张张将地上的照片都捡起来,小心翼翼中透着惆怅,这些照片于他,是珍贵的回忆,也是不堪的过往。 古之渝并没有走,盯着地上的照片一张张落入靳向北的手里,她攥了攥发凉的手。大着胆子问:“可以给我一张照片吗?” 靳向北捡起最后一张照片,起身盯着古之渝,嘴角勾着笑:“你想要照片?为什么?” 古之渝一系列奇怪的反应让靳向北心中起疑,这是他的全家福,古之渝反应如此大是什么意思? 古之渝一直盯着靳向北手里照片上的女人,急中生智:“就是发现你小时候挺可爱的,跟现在真的很不一样,拿一张做纪念,而且怎么说我也是你前妻,却没有见过你的母亲,连照片都没有,给我拿一张回去好好看看。” “做纪念?”靳向北扬了扬手里的照片,自然不信古之渝的话,却也愿意配合着演:“小渝,你对我余情未了?只要你承认,别说一张,这些照片都给你,如何?” 古之渝皱眉:“不愿意给就算了。” 细想一下,也觉得自己刚才是太急了,她拿照片何用? 靳向北挑眉:“不要?确定?” “不用了。”古之渝冷声说。 “既然如此,那这些东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古之渝正在想这话什么意思,就见靳向北拿来一个盆,打火机一划燃,点燃了照片。 古之渝疑惑问:“这是你妈的照片,你们的全家福,你怎么能烧了。” “为什么不能烧?”靳向北坐在地上,一张一张投入火盆:“这些东西早就该处理了,什么全家福,就是照给别人看的,我妈都死了二十多年了。靳大海恐怕早忘了我妈长什么样。” 古之渝心里微讶,靳向北既然直呼靳大海的名字,连爸都不叫了,这父子俩之间的隔阂很深啊。 “你妈是怎么死的?”古之渝多嘴问了一句,她也不清楚这是替谁问的,若是这个杨雪琴真的是靳向东的母亲,那靳向北跟靳向东…… 她不敢想象下去,或许是她想错了,杨雪琴有过一个儿子,可不一定就是靳向东,之前她看照片上,不是还有一个小孩,兴许……兴许只是换着抱而已。 心中的惊涛骇浪,古之渝无法说明,没有证据之前,她怎敢胡说,现在靳向东跟欧华强势如水火,跟靳向北那更是仇深似海,有你没我的地步,这真要如她所猜想的,她真不知道靳向东该如何接受。 这天,想必要塌下来。 靳向北盘坐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古之渝:“今晚你对我妈的事好像很感兴趣?” “以前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生母的事,你一直叫刘敏胥妈。这忽然看到你跟没人要。被遗弃的小孩一样守着这些照片发愣,又赌气烧了,是个人都会好奇问问。” 靳向北刚才躺在沙发上,珍视又仇恨的矛盾,如果刚才不是她的话,靳向北也不会赌气烧了照片。她的话是导火索。 也真是意外,没想到靳向北还有这样的一面,落寞,悲凉,可怜。 “小孩?”靳向北不怒反笑:“小渝,也就你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你想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其实我也很想知道,靳大海跟我说是病死的,这话骗三岁小孩还可以,可我能信吗?我妈一死,刘敏胥就嫁进来。还带着个拖油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靳向东,他夺走了我的一切,自此他来了,靳大海的目光就围着他,我倒成了一个没人要的野种,我做什么都是错。” 靳向北的话说的不是很重,但里面的恨意,就跟这盆里的火,在旺盛的燃烧着。 “向东他从来没有想跟你争过什么,只要你放下,我可以跟向东说。让他停止对靳氏企业的收购,这样你们兄弟也不用相争相斗,各自活自己的,不好吗。”古之渝蹲下身来,也坐在地上,她觉得自己大概也是疯了,既然跟靳向北有促膝长谈起来,试图改变他的想法。 靳向北淡淡地睨了一眼古之渝,将手里的照片往火盆里送,冷冷一笑:“从靳向东踏进靳家那天起,就不可能不争不抢,他抢走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刘敏胥一个谎言,将靳大海骗的团团转,靳向东刚学成回来就接管公司,可我不管怎么努力,多么听话,连靳大海一个正眼都没有得到过。若不是靳大海知道靳向东不是他的儿子,哪里还想得起有我这个儿子。” “可这一切跟向东没有关系啊,是刘敏胥做的,你不能将这些强加在向东身上,靳向北,我不是为向东说话。你自己想想,向东除了砍了你的手指,何时对你下过黑手,重手,若不是你将他逼急了,他何尝做过对你不利的事。” “那是因为他没将我靳向北看在眼里。”靳向北忽然发怒,一脚踹开了火盆,火星四溅,灰烬飞扬,浓烟呛鼻。 也幸亏这房间里没什么易燃的东西,床跟沙发都隔的有些远,没有波及到。大冬天的,火星一遇到冰凉的空气也就成了灰烬。 古之渝也倏地从地上站起来:“不是,是你自己心理作祟,是你想处处与他攀比,说到抢东西,你才是那个强盗。当年你算计我,此刻又将我留在这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要我在你这里待上一晚,就算没事,你也能给我制造一些事来。让向东以为我们怎么了,对不对。” “对,你还不蠢。”靳向北梗着脖子一脸阴冷,一把捏住古之渝的胳膊:“不过小渝,你还有一点没有猜到,那就是我是真想将你留在身边。跟靳向东无关,可这话你不信,哪怕我今晚放过你,让你在这房子里自由行动,不对你动手动脚,你也不信,我看到秦晴,就像看到了自己,我不忍对你下手,若真要,你觉得上次能轻易的逃过一劫?” 古之渝错愕,秦晴,那个可恨又可怜可悲的女人。 “靳向北,你又何苦,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靳向北捏的力道有些重,古之渝疼的说话声音都有些颤。 “恨就恨吧。”靳向北见古之渝面色痛苦,松了手,目光落寞的落在断指上:“小渝,我靳向北不识好歹,卑鄙,其实我心里清楚,当初若是我不假死,不受了秦晴的挑拨,跟你也就不会错过,我太想赢靳向东了,做梦都想。” 古之渝活动活动胳膊,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当初你若放下心里的执着,真心相待,靳向北,我或许真会喜欢上你。” “真的?”靳向北欣喜若狂:“小渝。你说的都是真的?” 见靳向北像一个孩子得了糖果一样开心,古之渝心里忽觉五味杂陈,沉默了一会儿点头:“真的。” 靳向北很是高兴,哪怕他知道古之渝话里面的成分带着一些可怜,他也高兴。 “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没人会拦你,你想走就走。”靳向北蹲下身捡起未烧完的照片。 “你真要放我走?”古之渝倍感意外。 “我留你有什么用。”靳向北并没有抬头,自嘲的笑了笑:“我找过给你看病的医生,你的病情恢复的不错,我就算得不到你。也不能把你逼疯了不是,像陆生那样,活着浪费空气。” 靳向北这样说陆生古之渝心里是气的,但也知道靳向北就是嘴不饶人,也就没计较。 不过靳向北费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让她来,就是为了吃一顿饭?在这留宿一晚? 古之渝心里犯嘀咕,但怕靳向北反悔,也就没问。 准备折身回房时,靳向北忽然说了一句:“你小心点佟桑,这女人比欧菀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说?”古之渝心猛地一沉,靳向北好似知道什么。 “佟桑跟欧菀来往过密。”靳向北只知道这点。 欧菀跟佟桑都知道靳向北对古之渝的想法,欧菀自然不会将一些事告诉靳向北。靳向北知道两人有联系,也是偶然间。 “好,我知道了。”古之渝迟疑了一会儿,说:“谢谢你。” 一句感谢的话,让靳向北收拾火盆的手一顿,他什么也没说,继而收拾自己的。 靳向东这边一直在找古之渝的下落,先从佟桑那里知道陆生跑丢了的事,古之渝去找人了,可这人没找到,找人的人还不见了,联系不上。 梁建兴回到家里听说出事了,也带着人去找,十几个人去找两个人,到了后半夜,也就在河边找到了一具尸体。 远远的借着手电筒光,大概能看清是一个男人,靳向东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是他的渝儿。 可这口气还没有松下,走在前面林超忽然大喊了一声:“大哥,是陆生。” 第146章:从此姐妹情断 靳向东迅速跑过去,将手电筒往尸体上一照,神色大骇,果真是陆生。 现在正值冬季,陆生脑袋栽在手里,手向前伸着浸泡在手里,两只脚是在岸上,简单的看来,像是陆生栽倒了,面部朝水窒息而死。 周边的杂草有些凌乱,陆生后脑勺的头发也是乱的,有一只鞋半挂在脚上。 陆生脑袋虽然是痴傻的,但求生是本能,这没栽进河里,他自然要挣扎起来,可为什么最后还是死了? 粗略来看。似乎有人按住了陆生的脑袋,手脚,将他浸在水里。 靳向东捏着手电筒的手青筋暴起,沙哑着声音对林超说:“报警。” 跟着靳向东赶过来的佟桑跟廖琳看见陆生,廖琳惊的大叫了一声,佟桑瞪大眸子,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与悲戚的捂住了嘴巴。 “小生。”佟桑腿脚一软跪在地上,她欲伸手去将陆生翻过来。 “别动。”靳向东阻止,并对要跟过来的梁建兴的人出声道:“全都退出去,别过来。” 这本就临近河边,泥土比较松软,一踩就是一个脚印,在警方未来之前,案发现场尽量不要被破坏了。 众人很快反应过来,廖琳拉着佟桑退到公路上去,林超报了警,小心翼翼,放轻脚步走到靳向东身边:“大哥,电话已经打了,十分钟应该就能到,现在陆生出事,也不知是意外还是什么,嫂子出去找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我们要不要再去找人,以防万一。” 靳向东心里已经够紧张了,心都提到嗓子眼来了,林超的话让他如架在刀山火海中,不过内心越是焦急,表面越是平静。 “一定会没事,一行人留在这里,其它的继续去找。” 林超看了眼陆生的尸体,神色凝重问:“大哥,你以为这是意外还是有人精心设的局。” 靳向东望了眼如浓墨的夜色,眸子里掠过一抹寒光:“按照之前梁太太的说法,渝儿肯定是找过河边,那时候没发现人,现在忽然死在这里,其中定有问题,现在就是不知道渝儿在哪。她肯定无法承受陆生去世的打击。” 古之渝一直将陆生当作家人,之前她是为了试探佟桑,才答应让佟桑带走,虽然他跟古之渝都想到陆生会受点苦,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连命也没了。 林超叹息:“也是,嫂子要知道陆生没了,估计得疯了,大哥,待会找到人,你可得注意点,不然怕这刚好转点的病情又爆发了。” 也辛亏古之渝现在不在这里,看到这场景,铁定得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 靳向东何尝不是担心这点。 两人回到公路上,梁建兴走过来,问:“向东,那真的是陆生?” 梁建兴不可置信,也深感内疚,这人是从他家里跑出去的,这责任,他也有一半。 靳向东点头,说:“梁叔,这牵扯到命案,你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梁叔不是怕事之人,再说,这陆生之前住在梁叔家里,现在出了事,梁叔也回避不了。”梁建兴遇事不慌,并深思熟虑:“向东,你才赶紧离开这里,带上你的人赶紧离开,别让人抓了把柄。小渝不是还没有找到吗,你快去找,这里梁叔来处理。” 陆生是从梁家跑出来,又在梁家附近的河边死了,这跟靳向东扯不上关系,梁建兴知道靳向东跟欧华强在斗,就怕这事让欧华强抓住了把斌,整靳向东。 梁建兴想到的。林超经一提醒,也想到了,劝说:“大哥,警方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先去找嫂子,这里就交给梁总。” 靳向东拧着眉心,看了眼几米外哀恸不已,大哭的佟桑。朝廖琳招了招手。 廖琳会意,走过去,两人走出几步远,靳向东低声交代:“好好看着佟桑,一有不对,立刻给我电话。” “看着她?”廖琳惊讶,险些没大声说出来,偷偷瞄了佟桑一眼。压低声音问:“师兄,你是不是怀疑佟桑?” “先看着,若有问题,今晚没有动作,这两天之内都会有动作,你是女孩,跟梁家又有点交情,找个理由住进梁家。” “师兄,你都想好了。”廖琳兴奋:“放心吧师兄,保证完成任务,我就说陪梁太太,之前她还让我妈多带我来梁家走动走动,今晚我就住进去,理由随便找一个都是,这么晚了,梁家最近。还让我回去啊。” “嗯,别打草惊蛇。”靳向东嘱咐。 “放心吧,交给我没问题。”廖琳拍胸脯保证。 在警方来之前,靳向东带着林超还有自己的人去找古之渝,警方来之后,立刻将现场封锁,清走无关人员,梁建兴跟着警方去警察局录口供。 因为天冷,深夜气温更低,冷的让人发抖,梁太太也就没有出来,还并不知道外面的事,廖琳跟佟桑回去她才知道陆生出事,梁太太愣了好久,再三确定的问了,才敢相信。 也因为天冷,对于陆生的死亡时间就有点不好判断,这中间肯定会有误差,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加上保安那的监控只能看到陆生离开的时间,要判断陆生的死亡时间,还是有点困难。 古之渝整夜整夜都睡不着,她心里很慌,空荡荡的。像是有什么都失去了,找不回来了。 她不知道那份慌乱是来自隔壁靳向北给的,还是她自己吓自己,她没有睡,愣是坐到了天亮。 天空灰蒙蒙的,古之渝打开门出去,门口守着的两人果真没拦她,放她走。她怕靳向北反悔,卯足了劲跑。 古之渝打开门时,靳向北就听到了动静,他看着她离开,迫不及待的离开,眸光黯然。 跑到有人的地方,有电话的地方。 她担心陆生,也不知道靳向北是否真信守承诺将人给送了回去。 她问了好几个行人,才肯借手机给她,她立马给佟桑电话,先问陆生的情况。 跑出来的喜悦被佟桑一句话冲的干干净净。 佟桑哭着在电话里说:“小生死了,死了……” “你说什么?”古之渝如遭雷劈,整个人定住,声音如喃喃自语,忽然对着手机吼了一声:“你再说一遍,小生怎么了?” “昨晚。小生跌入河里,死了,现在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佟桑后面说的什么,古之渝一个字也听不见,她失聪了,像是被什么隔绝了,一切声音,一切事物都跟她无关。到了耳边,被自动屏蔽。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梁家,又到了警察局,在停尸间见到已经僵硬的陆生。 当工作人员拉开拉链时,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梦,这里面躺着的不是她的小生。 就在昨夜,她亲眼看着靳向北的人将他送走。她不知,那一眼,竟成了永别。 小生的手上,脚上都有勒痕,身上还有淤青,这都是在陆生死后到了一定时间,伤在皮肤表面呈现出来的,这些伤古之渝不知道是靳向北造成的。还是有别的。 不管是不是,当警方询问的时候,古之渝毫不犹豫的将靳向北供出来。 古之渝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大哭或者大闹,可这样安静的她,更让人担心。 廖琳站在一侧都不敢说话,心里祈祷着靳向东赶紧过来。 在来警察局前,廖琳给靳向东打了电话,告诉他,人已经回来了。 佟桑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扯了扯跟冰柱子一样的古之渝,吸着鼻子劝道:“小渝,别看了,死者已矣,你别这样,若是小生知道你这般,他也会走的不安心的。” 古之渝目光冷冷地睨了佟桑一眼,疾言厉色:“害死小生的凶手都没有找到,他怎么能走得安心,佟桑,难道你心里就不内疚,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会拿小生当家人,好好照顾,可是现在呢,你告诉我,小生没了,你心里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 佟桑错愕古之渝对她忽然发难,表情怔了怔,说:“古之渝,你以为小生没了就你难过是不是,我也难受,你不是在找小生吗,这一夜,你又去了哪里,小生他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是正常人。他是脑袋有问题的人,保姆没看住他,我也自责,一发现人不见了,我立马去找,从昨晚到现在,我眼都没合,你这样质问我。对我,公平吗?” “小生为什么从一个正常人变成痴傻人,这其中原因难道你不清楚吗?”古之渝悲痛攻心,一些话也就没有顾忌:“佟桑,我后悔将小生交给你,后悔自己眼瞎,我告诉你,你最好跟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否则我让你给小生陪葬。” “疯了,我看你是疯了。”佟桑惊愕不已,也再没有好脸色,撕破脸皮:“古之渝,我也告诉你,不管这事最后如何,你都不再是我佟桑的姐妹,从此之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佟桑丢下这句话,夹着怒火气离开警察局,廖琳在一旁看着二人吵架心惊胆战的,没敢劝。 这看陆生的时间已经到了,警察局不可能让你一直待在停尸间看人,工作人员来催促,古之渝还是舍不得走。双手抓着装陆生的柜子不撒手,悲戚祈求:“让我再看一眼,就一眼……” 工作人员为难,这都是有规矩的,能让人进来看人就已经不错了。 廖琳劝道:“小渝,咱们还是先出去吧,这里待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这里阴气森森的,柜子里都是尸体,想想都瘆得慌。 古之渝讷讷道:“小生最怕冷了,我要带他走。” “小渝,别玩笑了。”廖琳大骇,未免古之渝做出什么事来,赶紧将人抱着不撒手,正要叫人进来帮忙,扭头就见靳向东匆匆而来,廖琳如见到救星一样,喊道:“师兄,快来把你老婆带出去。” 第147章:机械性窒息 靳向东将人弄出警察局,带回车里,开着暖气,为古之渝搓着冰凉的手,古之渝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掉眼泪,这急坏了靳向东,小心翼翼的开口:“渝儿,我们的尚儿开始说话了,早上还会喊妈妈了,回去让尚儿喊给你听好不好。” 靳向东以这种方式转移古之渝的注意力,现在能支撑她的,也就孩子了。 古之渝眼珠子转动,讷讷地问:“尚儿都会说话了?” “嗯。这小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这儿子,你没白疼。”靳向东握着她的手,笑说道。 “尚儿马上一岁了,渐渐的要走路了,要说话了,真好。” 一路上,不管靳向东说什么,古之渝也都跟着说,但这并不说明古之渝就没事了,相反事情还挺严重的。 前方开车的廖琳都为靳向东捏了一把汗,这幸好古之渝没看到昨晚那状况,否则比这还严重。 还在路上,靳向东就给梁茹电话,让将尚儿送过来,一回到凯悦帝景,古之渝就抱着尚儿上楼去了,只要古之渝还管尚儿,有孩子在,靳向东知道古之渝也不会出太大问题,他的心稍稍安了那么一点。 梁茹跟高显扬都来了靳向东家里,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梁茹惋惜又担心:“这消息若是让小伊知道了,那绝对是致命的打击,不行,我得赶紧跟大舅说一声,陆生的死,一定不能让小伊知道。” 廖琳说:“放心吧,梁叔有分寸,不会将这事通到你妹妹那,现在她住在医院里,大家不说,也不会知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要防备一下你那个堂姐。说不定她会说漏嘴。” 廖琳之所以用‘说漏嘴’这三个字,还算是看在高显扬的面子上,委婉了一点。 高显扬看了眼梁茹,说:“佟桑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廖琳哼了一声,捋了捋头发:“这可说不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刚才小渝跟她还在警察局里吵了起来,这要是没点鬼,不是心虚,怎么会跟小渝吵起来,按照正常的推理,这越是跳的厉害,声音最大,说自己没问题的人越是有问题,别觉得你跟人家曾睡在一起过就了解得很。” 廖琳都已经给了高显扬面子,他还撞上来,自然也就直言喽。 “琳子。”靳向东假意咳了一声,这梁茹在这,廖琳如此说,还真是没给情面了。 廖琳瘪了瘪嘴,拿了桌上一个苹果,空中抛了一下,起身说:“我上楼去看小渝,正好尚儿会说话了,我去教他喊干妈。” 高显扬跟梁茹因廖琳的话,也没再待在靳向东这里,两人告别,梁茹听了廖琳的话。觉得还是有道理,她不能拿自己妹妹的性命来赌,立刻去了医院,有她在,谁也别想害了她妹妹。 高显扬看着梁茹开车离开,自然知道她是去了哪里,这忽然发生这样的事。刚才廖琳说那话时,靳向东并没有反驳,只是假意的提醒了,看来在靳向东心里,也是认为佟桑有嫌疑。 靳向北因古之渝的一句话,被带进了派出所,他知道陆生死了也是十分诧异。这人他并没有杀,向警方坦白,人他是抓走过,之后又放了回去,陆生手脚上那些勒痕,也是他所为,可坚持人不是他杀的。 靳向北让古之渝为他作证。古之渝哪里做得了他的证人,是,昨晚两人是在一起,可靳向北不一定要亲自动手,他能绑了陆生,那自然跟这件案子脱不了关系。 靳大海找来律师保人,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靳向北都被列入嫌疑人行列,不准出境,不能离开江城,受到警方的监控。 靳向北真是窝火,简直是飞来横祸,他只能自认倒霉。 佟桑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出过梁家,廖琳住在里面。也没发现异样,一切正常,心里打着鼓,难道是他们都误会了佟桑? 警方那边传来法医鉴定结果,陆生是机械性窒息,也就是说,陆生是先被人捂死了,在放在的河边,造成了溺水死亡的假象。 其实这凶手完全有可能将人抛入河里,这样尸体至少也得三至七天才会浮出水面,到时候尸体被破坏的程度更大,调查起来难度就加深了。 而现在人还在河边,警方判断,应该是当晚梁建兴一行人在附近找人,凶手慌了,也就没来得及抛尸入河。 法医给出的陆生死亡时间,正好就在靳向北将人送回去这段时间里。 靳向北这次可就冤枉死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两大汉将人放下就走了,绳子都是解开的,而且当时离河边还有好大一段距离。这人怎么就死在河边了,两大汉也不知道。 夜里天黑,谁也不知道当时附近有没有人。 古之渝得到警方那边的回复,对于靳向北她没有放下怀疑,也说不定靳向北真是反悔了,害人性命。 但她更相信,杀人凶手另有其人。 因陆生的案子未破。尸体就没法带回去安葬,古之渝自从陆生出事后就没有笑过,靳向东给尚儿精心准备的生日,也只能泡汤了,现在这状况,谁也没有心情去过什么生日。 梁茹几天都没有回家,一直守在医院里,梁伊大多数都是昏迷的,一天也就那么两三个小时是清醒的。 每次醒来,梁伊都会问陆生的情况,梁茹就骗她,陆生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因为化疗,梁伊的头发都没有了。戴着帽子,显得特别娇小,梁茹的话,她起初还信,可她囔着让梁茹给她拍一些陆生的生活照给她,却一直没有办到,每次都是敷衍忘记了。或者就是扯开话题。 女人是很敏感的。 这天,她装睡后,趁着梁茹出去打水,她强撑着身子起来,拔掉输液管,穿上梁茹搁在一旁的衣服悄悄离开医院。 她不去亲自看一眼,是不会放心的。 为了躲避梁茹。她选择走楼梯。 马上就要过年了,江城的冬天很冷,天空还飘着雪花,这是江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梁伊双手揣在羽绒服里,戴着帽子,低着脑袋走,若不是熟悉的人。还认不出来。 “哟,这不是梁三小姐吗,走这么急,是赶着去给心上人奔丧?” 熟悉的声音让梁伊的步子停了下来,她猛然抬头,巴掌大的脸透着苍白,眼睛里却是倔强得很,那是骨子里透出来。 梁伊气呼呼道:“欧菀,我不许你诅咒阿生,你再胡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我可没有胡说,你这么急,难道不是赶着去奔丧?”欧菀故作恍然大悟,哎呀了一声:“梁三小姐,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的心上人都死好几天了,现在尸体还停在警察局里,听说是被淹死的,这么大的事,没人告诉你么?” “你说什么?”梁伊脚底一软,身子颤了颤,木讷问:“阿生死了?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梁伊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尖叫着:“你骗我,阿生不会有事,阿生,阿生……” 梁伊想要去找陆生,一时心急,没跑出几步,脚下一软,跌倒在地,然后又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欧菀看着梁伊那个样子,心里有一丝同情跟羡慕。 梁伊有让她奋不顾身的人。可她,连活着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最近,她越发觉得活的稀里糊涂的,看着欧华强跟靳向东明争暗斗,也就那一丝报复的快感让她觉得做这一切还有意义。 梁茹打水回来见病房里空无一人,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立即出去找人。医院找遍了也没看到人,心慌之下,给高显扬打电话,让过来帮忙找人。 梁家那边自然也是惊动了,梁老爷子也是急的不行,杵着拐杖都要出来找人,梁建兴哪里能让他出去。这外面下着雪,这万一要摔了如何是好。 梁伊听欧菀的话去了警察局,找到负责陆生案子的人,当他们亲口告诉她陆生确确实实死了,却连让她见他最后一面也不肯,她搬出自己的身份,对方也死活不让,还给梁家人打电话。 一路的奔跑加上悲痛欲绝,气急攻心,梁伊倒在了警察局。 梁家人赶来时,警察局正人仰马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警察局的人也不知道梁伊是从医院跑出来的,还生着病,局长知道闹出事后,立即赶来。连连对梁家人道歉赔罪。 梁伊被送进医院,手术室外,梁老爷子也赶来了,大发雷霆:“谁将陆生的事告诉了小伊。” 梁茹一个劲的哭,自责自己没有看好梁伊。 至于是谁将这陆生的事告诉梁伊的,谁也不知道。 高显扬脑子里因上次廖琳的话,立刻想到了佟桑,目光掠向了靠在角落墙壁的佟桑。 他悄然走过去,将佟桑拉了出去。 古之渝这边得到梁伊的情况,也是问:“谁将小生的事捅到了小伊那里?是佟桑?” 靳向东摇头:“不清楚,现在人正在抢救,梁叔被急匆匆的叫走,梁伊这次恐怕熬不过了。” 第148章:双双离去 古之渝双手合十,闭眼祈祷:“希望小伊这次熬过去。” 祈祷时,她的心里也猜测到一个人,若说谁最有可能将陆生的事告诉梁伊,那也就只有佟桑了。 哪怕不是,也跟佟桑脱不了关系。 在家里等待医院那边的结果很是熬人,但她过去,也是不合适,便对靳向东说:“我想见一见靳向北。” 那晚靳向北带走陆生,又将她留了一晚的事,她虽没有跟靳向东亲口交代,靳向东也从警方那边知道了大概。 靳向东知道古之渝这个时候见靳向北的目的,担忧道:“渝儿,还是我去吧。你在家照顾尚儿,一有什么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古之渝摇头:“以靳向北对你仇恨,你去,他不会说实话。” 靳向东感到挫败:“渝儿,你事事这么要强,也不给我留一点表现的机会,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靳向东这话成功让几天没有笑的古之渝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丝弧度,将儿子塞给靳向东,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早点回来。” 都是了解彼此的,靳向东没去阻拦古之渝,靳向北上次能放人回来,想必也不会伤害古之渝,而现在不让古之渝有点事做,只会更胡思乱想。 在玄关处换鞋时,古之渝想到一件事,手撑着鞋柜,看着靳向东说:“向东,你还是别跟欧华强斗了。” 知道靳向东会问为什么,不等他开口,古之渝继续道:“我只想跟你过平静的日子,现在我只有你跟尚儿,别让我担心了。” 在没有确定欧华强跟靳向东到底是不是父子之前,她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测。 而她刚才的这句话,对于在乎她跟孩子的靳向东来说,最有用了。 靳向东知道古之渝渴望平和的心,温笑着宽慰:“好。” 得到靳向东肯定的回复,古之渝才放心去了靳家。 医院这边。 高显扬将佟桑拉到医院外面,开口就是质问:“陆生的事是不是你告诉给小伊的,佟桑,现在你怎么变得这么心狠手辣,无情,你知不知道这会害死小伊的。” 佟桑被高显扬摔的一个趔趄,站稳后听到如此厉声质问,她表情一怔。好一会儿才笑了,说:“我佟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我是不给小伊配型,可不代表我就无情到要害死她,是你老婆日夜守在医院里,谁能跟小伊说一个字,你怎么就不怀疑你老婆为了陷害我,告诉了小伊,高显扬,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任意的伤害我,攻击我,最无情的是你们夫妻俩,是你们一次次在我心口上撒盐。” “当真不是你?”高显扬现在也分不清了,佟桑的控诉让他心虚。 “信不信由你,小伊出事时,我都待在家里,你可以问我妈,问家里的保姆,看我是不是在家里,看我是不是分身来医院告诉了小伊小生的事。”佟桑无比失望,她对小伊谈不上什么感情,但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事。 梁伊的病本来就治不好了,她跟一个快要死的人计较什么。 佟桑的话打消了高显扬心里的猜测,也是,只要他回去一问梁太太,就知道佟桑说的话是真是假,佟桑没必要说谎。 “好,今天这事不是你。那陆生呢,佟桑,我就问你一句话,陆生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佟桑错愕,瞪着高显扬生气道:“高显扬,你今天到底还有什么疑问,统统都问出来好了。小渝怀疑我,你也怀疑我,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认为小生的事跟我有关,小生他是自己走出去的,我们当晚都在找人,我为小生尽心尽力,你们凭什么怀疑我。难道小生出事,就你们高尚,你们难受,我就铁石心肠,我就该被怀疑。” “对啊,我也知道为什么,大家谁都不怀疑。就怀疑你了。”高显扬嘴角噙着一抹凉意,盯着佟桑:“陆生是被人杀害的,他跟人无冤无仇,佟桑,如果这件事跟你有关系,我劝你早点去自首,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会为你请律师……” “真是好笑,你们个个都说要为我请律师,小渝是,你也是,可你们凭什么要这样对我。”佟桑打断高显扬的话,咆哮道:“小生跟别人无冤无仇,那之前为什么富婆的老公找人教训小生。撇开这点不说,小生就跟我有仇是吧,我就跟他吵了一架而已,姐弟之间吵架就是十恶不赦是不是,高显扬,你们都怀疑我,那有本事就让警察把我抓走,别在这说这些。” 佟桑丢下这句话,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朝医院里走。 高显扬看着佟桑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烦躁的揣了一脚地上的雪。 梁伊的手术长达五个小时,梁建兴怕梁老爷子受不了,劝他早点回去,可梁老爷子固执,自家的孙女都这样了,哪里肯回去。 梁老爷子看着进进出出的医生,又看了几眼站在角落里的佟桑,几次想开口让佟桑救人,都没好开口。 最后医生给梁家人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说:“病人之前的求生意志挺强的,这次。一点求生意志也没有,我们只能尽力了。” 梁老爷子腿一软,颤巍巍着身子走到佟桑面前,老泪纵横:“小静,爷爷求你了,救救你妹妹,小伊她还年轻。不能让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给你跪下了。” 说着,梁老爷子还真要给佟桑下跪,佟桑都惊了,幸亏梁建兴及时将梁老爷子扶着:“爸,你这是做什么,哪有长辈跟小辈下跪的道理。” “只要能救小孙女,别说下跪,要了老头子这条命都行。” 梁建国夫妇常年不在家,梁茹性子温和,喜静,上学交际,又去国外留学,就这个小孙女因病不能上学。只能在家里,陪着老爷子,加上梁伊古灵精怪,给老爷子解闷不少,这小孙女,老爷子是真打心眼里疼啊。 梁伊的父母也来求佟桑,就算不知道能不能行。这时候,佟桑都是他们的救命稻草,最后的寄托。 佟桑一瞬间进退两难,她不能救梁伊,否则她不是梁家女儿的事就会暴露,都已经撑到了这里,她自然不会功亏一篑。 佟桑向梁太太投去求救的目光。这个时候,她不能明确拒绝,否则就是犯众怒。 梁太太爱女儿,将佟桑拉在一侧,抹着眼泪说:“爸,你让小静去救小伊,可小静怎么办啊。她这还怀着孩子,医生说了,若小静不要这个孩子,以后再难做母亲了,总不能为了千分之几的配型成功率让小静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啊。” 谁都心疼自家的女儿。 梁伊母亲,哀恸不已,给佟桑跪了下来:“小静,求你了,救救小伊吧,只要你答应救小伊,怎么样都可以。” 梁建兴看着这快闹成一团的一家人,颇为头疼,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侄女,都是人命关天,不管放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抉择。 走廊里都是哭求声,就在梁老爷子以梁氏企业为报酬,让佟桑救梁伊时,手术室的灯忽然暗了下来。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解开口罩,低垂着脑袋,语气悲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医生早见怪了生死,这话也是说了不知道多少次,熟练而没有感情,语气里的悲伤,都仿佛是一种错觉。 医生的一句话让梁伊的父母哀恸大哭,走廊里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声,梁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嘴里喊了一声小伊,晕了过去。 人仰马翻,凄凉绝望的哭声,佟桑看着这一切。心好似被什么触动了,第一次,她感到了害怕。 她急切的想逃开这里,面对着梁伊父母射来的怨怪眼神,高显扬失望的目光,梁建兴的摇头叹息,她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可能就在梁伊去世的这一刻都化为泡影。 佟桑离开手术室,找了一个角落将自己缩在里面,狼狈的,落魄的,她不敢去面对那些凄厉的哭声,指责声。 他们为什么都要怨她,她没做错什么。她不救梁伊,那是因为根本就救不了,她没错,梁伊不是因她而死的,不是,谁都不能怪她。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起,这在安静的角落里显得有些突兀,佟桑的心跟着跳了一下,看见来电,她哆嗦着手指按下接听键。 欧菀的笑声透过电流传来:“梁家那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陆生的死给她打击我倒要看看有多大。” “是你将小生去世的消息告诉给的梁伊?”佟桑倏地站了起来,对着手机控制不住大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梁伊死了。现在我成了梁家的罪人,我将在梁家举步维艰,我若得不到梁家的财产,你也半分分不到。” “死了?”欧菀也是错愕了许久,她没想自己随口一说,梁伊就这么没了,她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梁伊,谁让她之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没想让梁伊死,正如佟桑所说,梁伊没了,对佟桑没有好处,对她们的计划也没有好处。 第149章:是你逼我的 佟桑抓着头发,抵着墙说:“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没见到刚才,梁伊的父母,梁老爷子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似的,高显扬他也对我挺失望的。” “你在乎这些外人的看法做什么。”欧菀为了不让佟桑崩溃了,厉声严肃道:“佟桑,你现在赶紧处理了你肚子里的‘肉’,最好找到一个替死鬼,现在梁伊死了,你最大的威胁是梁茹。这就是一个最好的人选,你不能心软,这可是一石二鸟的计策,要不要施行就看你自己了,你一定要重新改变老爷子对你的看法,将自己放在弱者的处境上。” 现在佟桑脑子里有些乱,欧菀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欧菀这个时候不会害她,只会用心帮她。 “我知道了,梁茹那里好办,现在这情况,只要随便激两句,就能让她失去理智。”佟桑很是疲惫。 欧菀绝不能让佟桑这个节骨眼出事,说了许多,才渐渐的平息佟桑的情绪。 佟桑自己待了一会儿后出去,走廊里已经没有人了,梁伊的父母大概是跟着去处理后续了,梁老爷子晕倒住院,梁建兴跟梁太太都跟着去忙了。 佟桑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高显扬从走廊的另一端匆匆过来,却还没到她面前就转弯坐了电梯走,全程,高显扬没有看她一眼。 垂在两侧的手缓缓的攥紧,若不是高显扬,她怎么能走到今天,高显扬凭什么这么无视她? 前往靳家找靳向北的古之渝并不知道梁伊已经去世的消息,她站在靳家门口,迟迟没敲门。靳向北跟陆生的案子牵连着,附近有警察一直监视着靳家,防止靳向北逃走。 古之渝心一横,正举手准备敲门,江嫂忽然提着垃圾将门从里面打开,看到她很是惊讶:“二少奶奶,你回来了。” 江嫂一时还改不过来这称呼,反应过来后,她又讪笑着说:“看我这嘴巴胡说什么。” 古之渝没想江嫂还留在靳家做事,笑了笑,说:“我找他有点事,江嫂,你去忙你的吧。” “好,二少爷他在房间里,有些不大高兴,跟老爷吵了一架。”江嫂自然懂这里的他指的谁,提醒了古之渝后,也识趣的让开,出去扔垃圾。 靳家很安静,仿佛没人住似的,古之渝在想,靳向北跟靳大海刚才在吵什么? 这家她太熟了,靳大海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天这么冷。没有出来晃荡,她轻车熟路的找到靳向北的房间,他果然在房间里,正半躺在床上玩手游。 靳向北太过于专注,并没有察觉她的到来,她只能敲了敲门。轻咳了一声。 靳向北抬头见古之渝不知何时来了,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手机都给摔地上了,特别窘迫:“小……小渝,你怎么来了,快坐。” 靳向北一边手忙脚乱的捡手机。一边整理床铺,因为这房间真是太乱了,脏衣服到处乱扔,椅子沙发都是移了位的,这明显之前靳向北是发了脾气,拿这些家具出气。 没有一块干净可以坐的。靳向北有些尴尬的赶紧将沙发椅子都归位了,又用手拍了拍上面的脏东西,清理好后,挠着脑袋说:“可以坐了。” 古之渝第一次见到跟个愣头青的小伙一样的靳向北,对她带着小心翼翼,生怕她不满意了,知道他不爱干净邋遢的一面,今天的靳向北不免让她觉得意外,坐下后,语气也就放缓和了些:“我来找你问问小生出事当晚的情况。” 一听这话,靳向北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小渝,你也怀疑是我。当晚你可是亲眼看着我将陆生给放了的,你一整晚都跟我在一起,我有没有让人动陆生,你最清楚。” “我不清楚。”古之渝盯着靳向北说:“是,我看着你将小生送走,可送走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今天你是来找我算账的?你认定了是我?那好啊,你叫警察把我带走,反正他们就在这附近,你喊一声,那些人立刻上来。”靳向北窝火的踢了一脚刚刚归位的椅子,嘴里骂道:“艹,早知道要老子来背这黑锅,当初就直接把陆生当着你的面做了,也好坐实了这罪,我进去坐牢了,你跟靳向东就潇洒自由了,皆大欢喜。” 看着靳向北这暴走的模样。古之渝心里松了一口气,靳向北人是混账了一点,可敢做敢认,从他的话看来,那晚真的是另有其人,利用了时间差。将事情栽赃给了靳向北。 或许也是靳向北倒霉,那天将陆生给带走。 古之渝在想,如果靳向北不带走陆生,也或许陆生还会少活几个小时,靳向北是误打误撞,闯了别人的局。 “你发什么火,我这也没说人一定是你杀的。”古之渝说:“靳向北,你这人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杀人的事,你干得出来,但也有种承认,就像你说的。如果是你,你真能当着我的面,做了小生,可你没有。” “你相信我?”靳向北表情一怔,继而笑了,欣喜若狂:“小渝。这夫妻果然没白做,对,我靳向北做事敢作敢当,我没动陆生,既然你相信我,那刚才还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想从你这里知道,到底是谁在你们将小生送回去之后,趁这短短的时间害了小生。”古之渝分析道:“当晚除了送小生回去的人,谁也不知道那个时间点会将小生送回去,当晚,梁建兴跟向东他们四处找我跟小生。就离小生遇害的地方不远,你的人用车子送小生回去,这动静引起了向东他们的注意,他们是听到了有引擎的声音,才赶了过去,没看到人,继续寻找,再赶到河边,这中间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如果按着你所说的,你的人没动人,小生就该是在这时间里出的事。” 靳向北凝眉:“警方对我的嫌疑并没有撤去,法医鉴定陆生的死亡时间最多也就能缩在半个小时内,这中间还相差十分钟,就这时间的空隙,就足以让人钻空子了,他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要老子背黑锅,非废了他不可,敢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 死亡就在一瞬间,要真是卡这个时间,短短的几分钟误差,就足以让人钻空子了,就别说半个小时。 当晚寻找小生的人多,天黑,中间混了什么人也不知道,这就是让人头疼的地方。 看着靳向北气急败坏,古之渝皱眉说:“你的人那晚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有什么动静,当时他们离小生最近,就没听到小生求救吗?” “那俩废物。当时可能是听到靳向东他们找人,吓的人把人放了就走了。”靳向北烦躁的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说:“我是让那俩废物看着人进去了再走,这下好了,听点老子的话,也不会蹲局子里去了。” 当时送陆生回去那俩人。现在正在警察局里接受调查,靳向北自己都顾不过来,才没那功夫去保那两人。 古之渝沉吟着,沉浸在陆生去世的悲伤里不如为他找到杀害他的凶手,她知道这些事警察会去做,可她还是想为陆生做点什么。 “上次你让我小心佟桑。我不信你只凭着佟桑跟欧菀交往过密就来提醒我,你手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靳向北一愣,弹了弹烟灰:“你怀疑佟桑?今天你来找我,为的就是这个?” 他也算是明白了,古之渝来找他,不是质问他,而是她心里有了猜测,来他这寻一个肯定。 “对。”古之渝攥了攥手心:“小生没了,我必须要一个答案,哪怕真相是我不能接受的。” 靳向北睨了古之渝一眼,抽了一口烟说:“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手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我只是打听到欧菀身边的一个人跟佟桑走得近,处处在帮她,佟桑怀孕的事,是假的。” 靳向北跟欧菀有狼狈为奸的时候,但也相互防备着,相互利用,靳向北调查欧菀不意外,调查出佟桑假孕,古之渝有些另眼相看了。 “这事我知道,不过我倒是不知道帮佟桑的男人是欧菀的人。”古之渝有些失落,她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不如静观其变吧,若真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总会露出马脚的,我会帮你留意欧菀那边。” “谢谢。” 两人难得这么和平的相处,聊天,没有疾言厉色,没有害怕威胁,靳向北希望古之渝再多待一会儿,天色渐黑了,这人他就留不住了。 靳向北送古之渝到门口,提醒一句:“我去孤儿院看过,院长身体的不好了,你有空还是回去看看。” 古之渝讶异,她竟然不知道靳向北既然会去她生活的孤儿院。 “谢谢,我会找时间去的。” 从靳家离开,回到凯悦帝景,古之渝望了眼高显扬与梁茹的房子,并没有开灯,人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梁伊现在情况如何。 她径直朝自家走,掏出钥匙打开门,正要喊儿子跟靳向东的名字,却听见廖琳坐在沙发上惋惜说:“真是可惜了,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走了。” “谁走了?”古之渝不敢去想是不是梁伊发生了意外。 第150章:生死两不知 当听到廖琳砸吧着嘴,左右看了看靳向东,又看了看她,说:“梁伊,没抢救过来。” 啪嗒一声,手中的钥匙落在地上,古之渝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扶住玄关鞋柜。靳向东放下儿子立,大步跨过去:“渝儿。” 古之渝眯了眯眼,头不感觉到眩晕了,摆手说:“我没事。” 靳向东将人扶到沙发上坐下来,陆生的离开对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她一直祈祷这个善良的女孩能活下来,好好的,可是老天却残忍的带走了她。 没了陆生,就没有了梁伊。 那个傻丫头,怎么能这么傻啊。 梁伊的去世让梁家死气沉沉,佟桑几乎都不敢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梁太太安抚她:“小静,别放在心上,小伊的死跟你没关系,你也不能百分百就能救她不是,都那种情况了,就算配型也来不及了。” 佟桑知道,在这梁家,也就梁太太还站在她这边,梁建兴几次见到她。眼里都带着失望叹息,没有刚找她回来时那般热络了。 梁伊父母仿佛老了十岁不止,白发一夜生,忙着梁伊的后事。 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佟桑知道自己不能再被动了,她必须主动出击,否则她在梁家的地位连保姆都不如,就别说继承梁氏企业了。 这天晚上,梁建兴去医院看望梁老爷子回来,佟桑煮了一碗汤圆在饭厅等,见人回来了,出声道:“爸,你回来了。” 佟桑过去为梁建兴接过换下的大衣,外面还下着雪,雪落在衣服上,化成了水浸湿了大衣。 “小静。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梁建兴心里是有些不满,但不会表现在脸上。 “外面天冷,我给爸煮了一碗汤圆,暖暖胃。”佟桑将外套挂在衣架上。挽着梁建兴朝饭厅走。 梁建兴看着冒着热气的汤圆,心里还是有所触动,脸上有了些笑意:“小静真是懂事,爸可是许久都没有吃汤圆了。记得以前你妈还会给爸煮,后来你丢了,你妈就再也没有煮过。” 佟桑知道梁建兴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笑中带着苦涩说:“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只有过年了院长才会给我们煮汤圆,轻轻咬一口,里面的芝麻滑进嘴里,甜的,香的,那时觉得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为了跟同伴们争汤圆,打的头破血流的。后来大了,知道这汤圆的寓意,也就不再吃了,汤圆,团圆,都没有家人,哪里来的团圆。” “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梁建兴心中的愧疚被勾起,目光慈爱的拍了拍佟桑的手背:“以后有爸爸在,没人会欺负你,别说吃汤圆了,你要什么。爸爸都满足你。” “爸,你真好。”佟桑搂着梁建兴,脑袋靠在梁建兴的肩膀上,撒娇:“我不要什么。只要爸妈平安,身体健康就好,爸,谢谢你,给我一个家,回到家里的感觉真好,不用再受欺负,还有爸爸妈妈疼爱。真的很幸福。” 梁建兴见佟桑因这点好就觉得幸福,心里的内疚翻江倒海,他不是不知道现在家里人对佟桑的态度不好,就连自己。也对这个女儿没有了往日的慈爱。 “真是爸的好女儿。”梁建兴叹息说:“小静,是爸亏欠了你,这段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爸。我真的很怕,你也会像二婶他们一样,爷爷一样,认为小伊是我害死的。觉得我太过冷血无情,我不是不想救小伊,我也想啊,可是我……”佟桑手抚在腹部上,眼里闪动着几不可见的委屈与泪光。 事实上,梁建兴也正是这样的,觉得佟桑与梁家人不能真正融入,但现在,他才恍然大悟。 这个女儿是他刚找回来的,不是养在身边的,他用这话说服了老爷子,却没有说服自己,在见到佟桑不救梁伊时,还是失望的,却忽略了,他的女儿还怀着孩子。 见梁建兴沉默了下来,佟桑垂眸,不安的绞着衣服,声音低低的:“爸,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没有。没有。”梁建兴闪躲着目光,坐下说:“我来尝尝小静煮的汤圆,这还别说,爸还真是饿了。” “那爸多吃点。厨房里还有。”佟桑知道话说到这里已经起了作用,就不必再说下去了。 古之渝几日以来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只让靳向东到时候通知她梁伊下葬的时间,她想去送送。 梁伊下葬前一日。梁建兴托梁茹转告古之渝,让她去梁家收拾一下陆生生前的东西,看有什么可以留下的,带去留个纪念。 靳向东说是要陪她去,她只让靳向东将她送到门口就好了,她自己进去。 梁建兴给梁太太打过招呼,梁太太知道古之渝会来,对于古之渝。梁太太是有好感的,虽然见的次数不多,却让人打从心底喜欢。 陆生的东西,梁太太已经让保姆都收拾好了。 梁太太热情招待,古之渝没多少心情,强扯一抹淡笑应付,她看了看陆生生前的东西,都在一个箱子里。 东西不多,倒是有一个用泥巴捏的泥偶引起了她的注意。 陆生以前闲暇时也会去陶瓷房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瓶子,这是除了模特之外,他最大的兴趣了,并在这方面造诣还挺高的。 古之渝拿起人偶,陆生做的是一个小女生,用彩色笔上了一点色,没弄完,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梁伊,记得第一次见梁伊时,梁伊就是穿着奇怪并颜色艳丽的衣服。 之前照顾陆生的保姆一旁解说:“之前陆先生总是喜欢去后院捣鼓泥巴,也不知道做什么,后来才知道,他这是在做陶瓷,后院现在还堆着不少没完成的呢,好多都是捏了一半的半成品。” 保姆的话让古之渝鼻尖一酸,陆生那傻小子,心里原来装着梁伊,只是陆生这份心意,他再也说不出口,梁伊也再也听不到了。 古之渝握紧了泥偶,吸了吸鼻子问:“梁太太,小生之前住的哪一间房,我想去看看。” 第151章:正确的亲人打开方式 “在楼上,我带你去吧。”梁太太亲自带领,并让保姆中午多添两个菜。 佟桑并不是不在家里,刚上楼,古之渝就见佟桑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四目相对,淡淡地眸光透着陌生。 世界仿佛寂静了好久,佟桑问梁太太:“妈,让她来做这什么,怎么没人通知我。” 若不是她听到楼下有声音,出来一看究竟,还以为是错觉,怎么会在梁家听到古之渝的声音。 “小静,是你爸让小渝过来拿陆生的东西,这放在家里,不是让你看着难受嘛。” 梁太太瞧出两人有点不对劲。心里着实纳闷,这两人不是好姐妹吗? 其实这陆生的东西,没有必要让古之渝来拿,梁太太也不清楚这丈夫到底何意,也只得扯个牵强的谎。 佟桑盯着古之渝,语气不咸不淡:“小生的东西就放在家里,谁也不许拿走,我不觉得难受,倒是我怕你难受了,你的病可还没好全,别再受了什么刺激。” 淡淡的语气,却让人听得出,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古之渝将东西拿走了。 梁太太见佟桑这般脸色,更是一头雾水,站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什么。 古之渝盯着佟桑,上前几步走到佟桑面前:“谁跟你说我患病了?欧菀?还是别有他人?” 她得抑郁症的事,从来没在佟桑面前提过一个字。 她本也不想与佟桑再为难,既然佟桑要跟她过不去,那就奉陪到底好了。 她患抑郁症的事,欧菀大概是知道的。 “小生的东西你不能带走,没别的事,请你离开。”佟桑目光有所闪躲,并未敢正视古之渝的眼睛,转移了话题。 “若我一定要带走呢。”古之渝也不退步,盯着佟桑说:“小生没了,他生前的东西,我必须要带走,我这也是为你好,你还怀着孕,若是看到小生的东西,想到什么亏心事,做什么噩梦,那可就不好了。” ‘怀着孕’三个字古之渝刻意咬重了,意在威胁佟桑。 两人都是话里有话,暗藏着火药味,梁太太一旁手足无措。 “小渝,你来了,怎么大家都站着。” 就在这时,梁建兴从外面回来。上楼见到古之渝,脸上带着悦色。 梁太太过去扯了一把佟桑,挽着手臂笑说:“这两姐妹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都把这茬给忘记了,小静,还不快带小渝去陆生之前的房间看看。” 梁太太是在给佟桑台阶下,免得让梁建兴看出来两人不和,之前梁伊的事,梁太太知道这丈夫对女儿的做法有微词。 有梁建兴在这,佟桑只得压下心里恼意,不冷不热说:“跟我来吧,小生的房间在这边。” 古之渝在乎结果,不讲究过程,对梁建兴和梁太太礼貌的说了句:“梁叔,梁太太,我先过去了。”就随佟桑走。 看着两人拐进陆生的房间,梁太太纳闷问丈夫:“你怎么会让小渝过来拿陆生的东西,这都惹咱们女儿不快了,陆生的东西,咱们女儿也想留着。” “向东说小渝最近心情不好,情绪有些不稳,我想着就让她过来拿陆生的东西,慰藉一下她。”梁建兴叹息:“这孩子不容易,向东对小渝很上心,加上小渝又有抑郁症,能宽慰一点,能帮忙的,咱们就帮一把吧,再说,不用这个方法,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小渝来咱家。” 梁建兴推开卧室的门进去,梁太太跟着进去。她看得出丈夫对古之渝的喜爱,提醒道:“建兴,你欣赏向东那孩子,我不反对,你喜欢小渝,我也没意见,可你得拎清楚,小静才是咱们的女儿。你不能偏颇了。”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小静是我们的女儿,那能比吗。”梁建兴换下外套,说:“向东是我一手栽培的,我拿他当半个儿子,这小渝自然就是半个儿媳妇,淑华,难道你不喜欢小渝?你就没觉着。小渝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我跟你说啊,若不是找回了小静,我还想认小渝做干女儿呢。” 梁太太哼了一声:“我看你这就是对别人比对自家女儿还好,小渝确实让人喜欢,可她到底不是自家的女儿,而且她之前又有那些绯闻,这嫁了弟弟。再跟哥哥,这像什么话。” “我就说你是老封建。”梁建兴知道妻子是在跟自己赌气才这般说,笑道:“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这嫁娶自由,再说了,小渝又不是没跟靳向北离婚,靳向北那小子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一败家子,哪有向东优秀,而且这里面是有内情的,你不知道,总之这小渝没有错,你可别在她面前说这些。” “我连这点分寸都没有。”梁太太白了梁建兴一眼,说:“这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我这也不是针对小渝,而是小静跟小渝好像闹了点矛盾,两姐妹有隔阂,你不偏袒自家女儿,一个劲儿的夸别人,我这能不为女儿多说几句话吗,爸那边因为小伊的事连小静都不见,二弟家也对小静有极大的意见,可这都凭什么啊,我们小静就该拿掉孩子去救小伊,小静受的伤害,又有谁在意?这不是道德绑架嘛,爸什么时候也这么不讲理了。” 一提到这件事,梁建兴也是颇为头疼,站在第三方角度来看待这件事,确实有点道德绑架了,这救人是情分,不救也没道理指责。 “现在二弟一家跟爸不都是沉浸在失去小伊的痛苦中,这过段时间想必就好了,小静那的思想工作,就得靠你了。”梁建兴说:“等过了年,我让小静先跟着我见见世面,学学怎么与人打交道。” 梁太太欣喜:“建兴,你这是要打算将公司交给女儿了?” 梁建兴想到梁老爷子之前的话。说:“先观察观察吧,不急,这小静不还怀着孩子吗,什么时候你问问小静,这孩子她打算怎么处理,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也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这梁家有头有脸。可不能再丢了脸。” “回头我就问问,不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要肯负责,就算对方什么都没有,咱们梁家养个女婿那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他对我女儿好。” 梁太太很是高兴,梁建兴看着也跟着心情很好,梁太太对自家女儿的要求不高,只要幸福,快乐就成了。 隔壁,古之渝站在陆生生前住过的房子,仿佛都能想象陆生在这房子里的活动轨迹。 佟桑说:“小渝,刚才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不想跟你把话说绝了,但我现在告诉你,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你都不能带走,姐妹情是你斩断的,那你就别怪我心狠了。” 古之渝漫不经心的拇指摩挲着桌子,椅子,说:“记得你曾经说过一句话,只要你确定谁是你爱的人,你会不顾一切的在一起,或许你走到今天。走到我们姐妹情尽的地步,都为了一个高显扬,但我告诉你佟桑,不是什么尽力了,不顾一切了,就能得到,高显扬他不要你,你知道这里面什么原因。就算你再努力十倍,你们也不会在一起,到头来,你什么也得不到。” 佟桑脸色难看,言语激烈:“是你告诉了高显扬,跟他说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对不对?古之渝,你怎么这么卑鄙,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告诉他的,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佟桑,你好好看看你自己,为了一个男人变成什么样了。”古之渝特别失望:“我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这只有你将我骗的团团转,没有我坑你的份,我不知道高显扬为何知道,但你要记住,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何事都一样,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佟桑惊惶的后退了一步,从古之渝的眼睛里,她总感觉古之渝好像知道了什么。 不,不可能,古之渝一定是在诈她。 “你说得对,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谁也别想污蔑我。”佟桑扶着身后的椅子,稳住:“项链的事,只有你知道,若不是你告诉给的高显扬,他怎么会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私底下跟高显扬多次来往,就连高显扬带着梁茹住进凯悦帝景都是因为你在那,高显扬他早就变心了。” “只有我?难道欧菀她不知道吗?”古之渝失望而痛心,声音拔高了一些:“还是你觉得现在你跟欧菀一条船上的人,她不会在你背后捅刀子,就我古之渝会,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一条船上的人,到现在,你还想污蔑我。”面对古之渝的咄咄逼人,佟桑几乎稳不住了,她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说:“不管如何,你都无法改变,高显扬对你不一样的事实。他恐怕未必想娶梁茹,如果,成为梁家千金的人是你,你是小静,高显扬他一定会跟梁茹退婚娶你,这就是差别,你懂吗?不管你对高显扬有没有意思,他对你有了。这就够了。” “我看你是魔症了。”古之渝不想跟因爱情而失去理智的人继续争吵下去,坚定说道:“小生的东西,我必须带走,若你要拦我,除非你想我现在就去跟梁太太跟梁叔说,你假孕的事。” “你威胁我。” 古之渝掷地有声:“对,我就威胁了,而且还光明正大的威胁。” 两人激烈的争吵声将从房间里出来的梁建兴吸引。他怕两人闹出事来,敲门:“小静,小渝,饭做好了,你们快下来吃饭。” 争吵声是大,但要听清楚内容,还是困难,梁建兴并不知道两人吵的是什么,只是听着声音不对。 敲门声让佟桑心骤然一紧,全身戒备了起来,目光盯着古之渝,努力压下火气,妥协:“好,小生的东西,你都拿走,统统拿走。” “那真是谢了。”古之渝冷笑一声。朝门口走,打开门,对梁建兴微笑道:“梁叔,小生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向东跟尚儿还在家等我,我就不吃饭了,你们慢用。” “小渝,这饭菜都做好了,就留下来吃顿饭再回去吧。”梁建兴笑说:“你好不容易来梁叔家一趟,这午饭都不吃就回去,向东那我可不好交代,那小子心疼你,若是怪梁叔把你给饿着了,饭都不给吃,梁叔就罪过大了。” 梁建兴是真希望古之渝能留下来吃饭,他想着估计是佟桑与古之渝二人争吵了,不好留下来,他又给佟桑使眼色,让佟桑帮忙劝劝。 佟桑接收到梁建兴的意思,心猛地沉了沉。 梁建兴对古之渝太好了,面上拿靳向东说事,却是从心底里想要留古之渝下来,梁建兴眼里那份慈爱,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难道这就是血缘吗? 第152章:录音 佟桑正要开口,古之渝抢先道:“不用了,梁叔,谢谢你的好意,饭改天吃吧,我先回去了。” 古之渝坚持要走,梁建兴也不好再留,她将陆生的东西都带走了。 佟桑站在阳台上目送着梁建兴将人送到门外,还依依不舍的样子,抓着栏杆的手渐渐握紧了。 梁伊下葬这天,雪下的前所未有的大,二十年来,江城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古之渝将陆生做的泥偶带去了梁伊的墓前,并告诉她陆生的心意。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那个巧笑嫣然的梁伊,头一次,古之渝希望这世上有来生,有前世,有三生石,有奈何桥。 陆生能与梁伊在三生石畔。奈何桥旁重续前缘。 古之渝看着前排黑压压前来送行的人,梁伊的父母几乎哭断了气,沉浸在悲伤里,谁也没有去关心到底是谁将陆生的事告诉给的梁伊。 这个时候,再追究,也没了必要。 梁老爷子出院,白发人送黑发人。佟桑站在第二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否则以梁伊父母现在这情况,保不齐要发难。 送行之后,回到车内,靳向东细心的早将车内空调开着,里面很暖和,古之渝疲惫的靠着车座椅,揉着眉心:“向东,我想回家。” “好,你先眯一会儿。”靳向东给她系好安全带,其它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现在古之渝需要的是什么。 车在凯悦帝景停下来,古之渝早已经睡熟了,靳向东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上楼。脱掉鞋子跟衣服,又盖好被子,轻轻带上门。 廖琳抱着尚儿凑过来,问道:“小渝睡着了?” “小声点。”靳向东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廖琳去楼下。 廖琳立刻闭嘴,连呼吸都屏住了,抱着尚儿跟在靳向东后面下楼。这才把声音放开:“师兄,这葬礼上没发生什么事吧,怎么小渝都累睡着了。” “没事,晚上留下来吃饭,看在你照顾尚儿的份上,犒劳犒劳你,今晚随意点餐。” 见靳向东朝厨房里走,廖琳惊掉了下巴:“师兄,你这是要亲自下厨的意思?是不是我点什么菜,你都做?我的妈呀,这幸福也来得太快了。” 靳向东被廖琳夸张的反应弄的哭笑不得,熟练的将冰箱里的菜拿出来:“点菜吧,待会再叫林超过来,够不够意思?” “够够够,师兄,你这一说,我都想赖你家里天天给你带儿子得了,管吃管住,还给我泡男人,这福利真是太好了。”廖琳那个激动啊。 怀里的尚儿不知道为什么廖琳为何高兴,也跟着笑,口齿不清,奶声奶气的跟着学:“男人,男人……” 这可是尚儿学会喊妈妈之后的第二句话。 靳向东脸色立刻黑了,廖琳赶紧捂住尚儿的嘴,讨好一笑:“师兄,这小孩子乱喊的,你做饭做饭。我带尚儿去客厅玩。” 廖琳抱着尚儿跑得飞快,这尚儿要是个女孩,嘴里喊男人那还过得去,这男孩子还抓住男人这两个关键词,靳向东能不脸黑吗。 不过这靳向东也就是做做样子,哪里真黑脸了,廖琳一走。也就摇头失笑。 想到古之渝在楼上睡觉,儿子在客厅玩,这个冬天,靳向东觉得心就像这沸腾的开水,冒着腾腾热气。 林超接到靳向东的晚饭邀请,那肯定是立马过来了,临门一脚。见到廖琳在,若不是靳向东出来抓包,这人又退回去了。 靳向东发现,这近来林超躲廖琳那可不是一般的躲,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古之渝一觉醒来,觉得全身软绵绵的。就像躺在棉花上,飘在海洋里,被窝里很温暖,慵懒的翻过身,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万家灯火,惚恍间,她看到了陆生跟梁伊。 梁伊俏皮的踩着陆生的脚印,两人一路嬉笑,打闹,像是要走到天边去,那一串脚印不断地延伸…… 古之渝掀开被子起来,靳向东将她从梁家拿回来的东西都放在房间里,翻看着陆生留下来的东西。此时她心里有了平静。 箱子里有一部手机,应该是梁家人给陆生玩游戏打发时间的,这上面有消消乐游戏,之前陆生就很喜欢玩,她还笑话过他,这么大一个男人玩这么幼稚简单的,那时陆生笑着说。他要磨砺性子,别看这游戏简单,不一定能过关。 陆生不是完全痴傻,用医生的话说,就是他在受到刺激,脑部又缺氧的情况下,导致一些神经错乱。 在他脑子里。以前的过往有些没了,有些是乱的,平常说话就有点颠三倒四,但学的那些东西,他是没忘的,只是忘记自己会。 你若让他去走台,他估计还能走的好好的,只要他不说话,没人知道他有问题。 古之渝拿起手机,翻看着里面的东西,这是一部新手机,除了几款游戏软件,没有别的,相册里面干干净净。 漫不经心的滑着。拇指不小心点开了录音,里面有一段录音,这怎么会有录音,正好奇着要点开,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小渝小渝,醒来没啊,我肚子都快饿死了。就等你一个人了……” 廖琳一边说着,也将门拧开自顾自地进来了,捂着肚子特别委屈的打小报告:“小渝,师兄说了,你不起来大家就都不准吃饭,还不准上来打扰你,你看我肚子都饿扁了。师兄还故意做了那么多好吃的,闻着就要流口水了。” 廖琳拉着古之渝的胳膊还撒起娇了,让古之渝真真是哭笑不得,靳向东跟着进来,将古之渝拉过去,宣示自己的主权:“渝儿,别理她。她就一个人来疯,饿了吧,我给你做了回锅肉,红烧肉,都是你爱吃的菜。” 靳向东本是想让廖琳别打扰古之渝睡觉,廖琳动作比他快,开门进来了,还先告状,靳向东自然不甘示弱了。 “怎么都是肉。”古之渝被两个人的幼稚行为逗笑了,也就放下手机,被靳向东牵着下楼。 “给你补补。”靳向东意有所指。 廖琳在后面吐槽:“小渝,师兄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看他那狼尾巴都露出来了。” 三人说说笑笑下楼,林超提着尚儿两只胳膊教走路,见人都下来了,说道:“终于可以开饭了。” 靳向东白了林超一眼:“你们俩还真都是饿死鬼投胎。” 古之渝笑着附和一句:“他们这是天生一对,心有灵犀。” “吃饭吃饭。”林超这次没有反驳,反而是转移了话题。 靳向东跟古之渝相视一眼,看来这两人还真有问题了。 陆生的案子没结,尸体还放在警察局里,对于跟警察局里的人打交道,古之渝不太擅长,去领陆生尸体这事,古之渝还没说,靳向东也就在着手办了,总不能让人一直放在警察局里。 靳向东赶在过年前将陆生的尸体拿去火化了,还买了跟梁伊相邻的墓,这是古之渝都没有想到的,靳向东却已经都做好了。 陆生下葬,因没有家人,朋友也没几个,加上是被人害死的,案子都没破,也就古之渝一行人去送行。 佟桑跟欧菀并没有去,但也是知道陆生下葬的日子。 美容院里。两人此刻正躺着做面膜,欧菀对美导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下去,等人都退下了,开口说:“现在陆生跟梁伊都没了,你什么威胁也都没有了,听说梁老爷子身子一如不如一日。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梁家下手。” 佟桑闭着眼睛,并没有立刻回答欧菀,半响之后才反问:“你觉得威胁真的没有了?可是我却觉得不安,小生出事的前一晚,他想起是我跟你下的手,他在质问我。” “现在人都没了,你还担心什么。”欧菀偏头看着佟桑,说:“不管陆生之前说过什么,古之渝怀疑你什么,没有证据,谁也拿你没办法,警察找不到你这来,更何况现在还有靳向北在前面背着黑锅。” “我知道。”佟桑语气里透着虚无:“今天小生下葬,待会你要不要去墓地?” “你想去?”欧菀冷笑:“佟桑。你要去你去,我不去,你觉得内疚我不说什么,但是你别忘了现在什么处境,你肚子里的‘肉’,什么时候处理掉。” 佟桑淡淡地说:“今晚,老爷子让全家聚一起吃饭。” “那好,我让医院那边准备好。” 从美容院出去,佟桑先去了墓地,看了陆生之后,才回的梁家,跟梁建兴与梁太太一起回老宅。 这个年,因为梁伊的去世,并没有年味,老宅一片死气沉沉,老爷子没吃两口就上楼去了。 饭后,佟桑寻了一个机会,在梁茹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她拿着杯子与梁茹错身而过时,以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想知道是谁将小生的事告诉给的你妹妹,待会就来我房间里,只许你一个人来。” 佟桑进入厨房时看了眼偏厅里陪梁建兴下棋的高显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正沉浸在棋盘厮杀上。 梁茹一听这话,那当然是想也没想,将水果给梁建兴还有高显扬送过去之后,去了佟桑的房间。 第153章:陷害 佟桑坐在飘窗上,手心里捧着水杯,脑袋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心里默数着,看这梁茹会在数到多少的时候进来,当梁茹踩着她心里数的十进来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梁茹一进来就开门见山的问:“我来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将陆生的事告诉给的小伊。” 佟桑睁开眼,漫不经心的抚着杯口,淡说道:“急什么,陪我坐坐吧。你不坐下来,我怎么告诉,小伊受刺激的经过,她听到小生出事的反应。” “你怎么知道小伊听到之后的反应。当真是你说的?”一向温婉如水的梁茹,激动道:“你怎么这么狠心,你就是不救小伊,也不能害她啊,你这个杀人凶手。” 闻言,佟桑面色一冷,将手中的水杯掷在地上,尖锐刺耳的声音让梁茹都懵了一下。随即佟桑做出让她更为跌破眼镜的事,人从飘窗上跳下来,赤脚踩在碎玻璃上,玻璃刺破皮肤。鲜血直流。 梁茹瞪大了眸子,佟桑倒是不以为意,凉凉一笑:“这就怕了?你不是说我是杀人凶手吗?那你还敢来,梁茹,梁伊是你的妹妹,你在医院里看着,你没看住,倒怪在我头上,你把责任撇的干干净净,以为这样你的良心上就过得去了是吗,是不是在高显扬那,你也是用你这幅假惺惺的模样骗了他。” “是我害了小伊,是我……”梁茹陷进了佟桑的话里面,喃喃自语。 “对,是你。”佟桑继续刺激着梁茹,步步逼近:“是你害了小伊。她才二十岁,年纪轻轻的就没了性命,难道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心痛,你就能安心吗?夜里做梦的时候。是不是梦见过小伊喊你姐姐,问你为什么要害她,对不对。” “是我,是我……”梁茹嘴里一直重复喃喃着。 佟桑再给她一击:“我告诉你梁茹。我没有义务救你妹妹,别说我不一定能救,就算能,我也不会。拿我跟显扬的孩子去换你妹妹的性命,我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显扬的孩子?”梁茹将目光落在佟桑的腹部上。 “是,这是我跟显扬的。” 佟桑掐着高显扬等人听到摔杯子声音上来的时间,用三两句话刺激着梁茹,本来梁伊的死就让梁茹陷入深深的愧疚自责中,神经脆弱,只需要轻轻一句,就能让她崩溃。 梁茹抱着脑袋尖叫一声。推了一把佟桑。 高显扬跟梁建兴还有梁建国夫妻俩听着声音赶来时,看到的正是梁茹将佟桑推倒在地上,而佟桑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扯掉腿上的血袋。血从佟桑的双腿间流出来,地上到处是玻璃碎片,血合着之前杯中的水,看的触目惊心。 梁茹也吓着了。缓过神来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佟桑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她有过演戏的经验,什么样的表情,她都能给你。 “小静。”梁建兴喊了一声,对高显扬说:“快送医院。” 这里也就高显扬一名年轻力壮的男子,高显扬二话不说。将佟桑抱起,他只看了梁茹一眼,抱着佟桑匆匆去医院。 梁太太是最后一个赶来的,见到地上一路的血。那是又急又心疼,跟着去了医院。 进了手术室,佟桑痛苦的表情缓了许多,要演这出戏。自然要真疼,才逼真,所以她才会踩在玻璃上,不然这出戏。不好演。 早在手术里的阿海见到佟桑脚板底都是碎玻璃,佩服道:“你对自己可真狠,一般男人也做不到这点。” “你以为梁家人那边真这么好瞒过。”佟桑忍着脚板底的疼,睨了一眼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医生问:“你这朋友靠谱吗?” “放心吧,待会梁家人就会知道,你肚子里这孩子没了,而且还是因为梁茹才没的。”阿海想到一件事,颇为担心说:“倒是古之渝那边,你之前不是说她应该知道了你假孕的事,就怕到时候弄巧成拙。” “放心,今晚的事,梁家人不会泄漏出去,梁家人最爱面子,我‘怀孕’的事,也就梁家人跟古之渝知道,你以为我这脚为什么伤,就是给梁家人找借口,他们只会对外人说我是脚伤住院。” 等古之渝那边知道,她已经开始接管梁氏了,为时已晚。 “真是高明。”阿海扯了扯嘴角:“小菀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不让她担心。” 佟桑同样扯了扯嘴角,咬着牙忍受着医生给她处理脚上的伤。 没人知道,她越是这般镇定,心里越慌。走得远了,谎言多了,就越是怕有一天,自己丑陋的一面都被揭露出来。 梁家人果真如佟桑所料的那样,并没有将今晚的事扩散出去,梁建兴连靳向东也没说,这本来就是家丑不可外扬,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坐在一起聊这些女人家的事。 古之渝也不会时时刻刻关注梁家,她只在乎陆生案子的进展,还有靳向北跟靳向东到底是不是亲兄弟的事。 上次她去找靳向北,并不是只为了问陆生出事的事,还趁机拿了靳向北的头发,梁伊的事一耽搁,她把这茬给忘记了,想起来后,她趁与靳向东亲热的时候拔了靳向东几根头发,第二天就将两人的头发送去了鉴定中心。 这件事,她当然得亲自去做,谁也没有告诉,将东西送到鉴定中心后,立即就回去了。 古之渝前脚刚离开,一辆白色轿车缓缓地在鉴定中心停下来,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欧华强,与他一起的,还有一名三十左右的男人。 两人一起进了鉴定中心。 正值过年期间,要想拿到结果,自然得要一些时间,古之渝心里忐忑着,比之前她给尚儿还有自己做鉴定还要紧张。 这靳向北跟靳向东的积怨已久,若是兄弟,估计天都能塌了,根本就别想这两人会弟友兄亲,相亲相爱。 还有一点,若这两人是兄弟,那靳向东可就是欧华强的儿子,这父子俩现在也是势如水火,她希望老天别开玩笑。 否则靳向东就算是一个男人,也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过完年,地上的雪就化了,在去拿鉴定结果的前一天,靳向东回来忽然告诉她,欧华强找到了多年的儿子,正要大肆庆祝。 第154章:篡改结果 古之渝愣了好一会儿,再次确定道:“欧华强找到他的儿子了?真的?亲儿子?他前妻生的?不是说带着跑了吗,怎么就忽然找到了,没弄错?” 对于古之渝的反应,靳向东有些意外,笑了笑:“渝儿,怎么了,欧华强他找没找到,弄没弄错,与我们何干?” 古之渝摇头,扯出一抹笑:“我就是好奇,没什么。欧华强现在肯定正在兴头上,也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向东,公司还要多久才搬到国外?” 了结了陆生的事。她真是不想再待在江城了,这里再也没有她值得留恋的人。 “快了,年中旬应该就可以了。”靳向东看穿古之渝的心思,将人揽入怀里,轻抚着后背:“我在加拿大那边置办了房产,要不你带着尚儿先过去?我尽快忙完这边,再跟你和孩子团聚。” “我想陪着你。”古之渝环抱着靳向东精壮的腰身,像慵懒的小猫在他怀里蹭了蹭:“如琳子所说。你这么帅又多金,外面惦记的女人多得很,我可不敢大意了,不然到时候我找谁去哭啊。” 这句话靳向东很受用。眼底隐藏着浅浅笑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琳子这句话没说全,你男人是又帅又多金且专情,此生只爱你一个。” 闻言,古之渝在他怀里抬头,为他这甜蜜的话几乎热泪盈眶,红着鼻子笑说:“唯爱你一人。” 这是靳向东第一次听到古之渝承认她爱自己,心底止不住涌起狂喜:“渝儿,我爱你,这辈子,我靳向东定不负你。” 靳向东兴奋的将古之渝抱起来,电视里演的可能这个时候就转圈圈了,但靳向东什么人,怎么能那么俗气,要抱也要往床上抱。 关灯的时候,古之渝嘟囔道:“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最后结果都是一样。” 古之渝:“……” 这一夜。缠绵悱恻,屋内的暧昧节节攀升。 春暖乍寒。 翌日,古之渝睡到十点才起来,靳向东照顾儿子。等她醒了才出去做事,看着在床上到处爬的儿子,她心里的某一处软绵绵的。 “儿子,跟妈咪出去转转好不好。”古之渝将尚儿抱起来。高兴的在尚儿脸蛋上亲了一口,尚儿知道这是妈咪喜欢他的表现方式,在古之渝怀里兴奋得很,蹦蹦跳跳的。逗的古之渝哭笑不得。 春季,是孩子最容易感冒的季节,古之渝不敢大意,给尚儿多穿了件衣裳,才放到婴儿车里推着出去。 昨晚靳向东虽然说了欧华强找到了亲儿子,她却还是有些紧张,直到拿到鉴定报告,看到上面靳向北跟靳向东的鉴定结果。才大松一口气。 这两人不是亲兄弟,看来真是她多想了,刘敏胥存着那些照片,杨雪琴抱着虽然是靳向东。但靳向东却不是她儿子,看来这是如她之前所猜测的,只是一场误会。 有了这个结果,古之渝放下了所有担心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可惜,如果有血缘的联系,这三人的关系会不会有所改变? 抖了抖鉴定报告,古之渝眺望了眼远方,舒了口气:“儿子,咱们去买菜,晚上给爸爸做好吃的好不好?” “哦噢哦噢……”尚儿在婴儿车里手舞足蹈的回应着古之渝。 “真是个小人精。”古之渝笑着摇头,之后推着婴儿车去了附近的商场。 而古之渝不知道的是。从她进入鉴定中心到离开,一直都在别人的视线里,路边一直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而里面坐着的人。正是欧菀跟佟桑。 见着古之渝人走了,佟桑疑惑问:“你让我过来就看这个?” 欧菀笑了笑,将摇下一半的车窗摇上去:“你该问我,刚才古之渝进去是干了什么。给谁做鉴定。” “别卖关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是给靳向北还有靳向东做的,这刘敏胥都死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靳向北跟靳向东是兄弟的,竟然偷偷来做鉴定。”欧菀冷笑一声:“若不是上次我让人跟踪欧华强过来,差点就让古之渝坏了大事。” 欧菀的话让佟桑心惊胆战:“靳向北跟靳向东是兄弟?” 一听欧菀的话,佟桑就知道,她一定在鉴定报告上让人做了手脚,不然刚才古之渝不会是那个反应。 就在佟桑震惊中,欧菀再给了她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不仅如此,靳向东跟欧华强还是父子。”欧菀扯了扯嘴角:“可惜,父子相认怕是不可能了。” 佟桑想到欧华强为了找到儿子大肆庆祝,现在欧菀又跟她说,靳向东才是,那欧华强找回来的那个人? 佟桑的脑子里乱了一会儿,之后什么都捋清楚了,震惊复杂的看着欧菀。 “是你,欧华强找回来的儿子,是你安排的人。”佟桑盯着欧菀,说:“刘敏胥自杀,怕也是你做的,对不对,你想要掩盖靳向东是欧华强儿子的真相。” 忽然。佟桑觉得欧菀很可怕。 欧菀睨了佟桑一眼,手支着下巴,笑笑:“别用那副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我们不都是一类人嘛。佟桑,都说最毒妇人心,我们同是被抛弃的人,那我们就将这毒妇做到底,再说了,现在也没了回头路,刘敏胥她是倒霉,让欧华强找上了。你以为欧华强是什么好人,我不动手,他也会用非法手段逼刘敏胥开口,到时候,欧华强认靳向东了,那我呢?不觉得可笑吗?我是欧华强的养女,靳向东是我前夫。” “你现在改了鉴定结果,可小渝现在已经有所怀疑了,你打消她的疑虑只是一时,以她的性格,若是觉察到不对,一定会将真相挖到底,你篡改的结果,只不过正好是她心里想要的。”佟桑盯着古之渝之前离开的方向,说:“她能为了心中的怀疑就跟我闹翻,欧菀,小渝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糊弄,她只是有在乎的人,多了顾虑罢了,而我们,一无所有,光脚的就不怕穿鞋的。” 第155章:找到了害死陆生的证据 欧菀意味深长笑道:“那你觉得该如何是好,才能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佟桑望进欧菀眼眸深处,知道欧菀的打算,心下一惊,连忙说:“这不行,欧菀,你要如何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再害人性命,绝对不可以。” “佟桑,你可看清楚了,我们不先下手,最后完蛋的是我们两个。”欧菀狠戾道:“你难道想要唾手可得的财产拱手相让?你别忘了,陆生是你害的,一条人命跟两条人命有什么区别。” 佟桑坚持道:“欧菀,无论如何,不管你怎么说,这绝对不行,我佟桑不是好人,可我要是想对小渝下手,也轮不到你现在说这话,我不会对她下手,就算姐妹没得做,她的命,谁也别想动。你也别想,小生的事,我知道你有办法让警方那边查不到,这每年多少案子,多少命案几十年都破不了,只要小生的事不浮出水面,我们就没必要对小渝小手。” “糊涂。”欧菀心里气愤,可又无可奈何。她捏住佟桑的把柄,同时自己的把柄也在对方手里。 佟桑摇头冷笑:“欧菀,是我糊涂,还是你为了自己的私心想让我做替罪羊,彼此心里清楚,听说靳向东正在将公司移往加拿大,他们这是要准备搬走,到时古之渝肯定会跟着去,秘密也就永远是秘密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直到你安心为止。” 佟桑不傻,知道欧菀想要留下靳向东而已,这才带她来看今天这一幕,急着对古之渝动手。 “我自然得派人监视着,若是她有什么异动。可就别怪我了。” 两人之间的较量,谁也没有赢了谁。 不过是抱团取暖的两人。 前去买菜的古之渝,半路上,廖琳打电话过来,说是去凯悦帝景见家里没人,就追过来了。 自从廖琳吃了靳向东做的菜,几乎都赖在凯悦,美其名曰帮忙带孩子。实际上是蹭吃蹭喝。 古之渝将自己要去买菜的地方告诉廖琳,让她自己过来,这正愁着待会东西怎么拿,这就来一个帮忙提东西的。 以前,凡是有廖琳的地方,林超都避开,现在林超好似有意无意的都往廖琳身边凑。 古之渝问原因,廖琳也是不知道,还反问她:“难道是脑袋瓜子开窍了?” 此后,古之渝也不再问了,希望这廖琳傻人有傻福吧。 夜幕降临时,古之渝与廖琳两人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屋内暖意洋洋。 另一边,欧菀只将佟桑送到一半就让她自己回去,若是被别人看见,那就不好了。 佟桑的脚并没有好,还杵着拐杖,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瘸一拐的走得极慢,正要进门时,她忽然顿住了脚步,带着怅然与意外侧身,看着从昏暗里走出来的高显扬:“你是在等我?” 如果不是,高显扬就一定会进去,而不是在门口了。 “嗯。”高显扬睨了一眼佟桑缠着纱布的脚,提出邀请:“有没有空,陪我吃晚饭。” 佟桑愣了愣,旋即浅笑:“好。” 高显扬过来帮忙将佟桑扶到车上,两人去了附近的餐厅,高显扬早有准备,将整个餐厅都包了下来,安静得很。让人有些不太自在。 佟桑环看了眼餐厅,桌下的手不安的绞着衣服,面上不动声色问:“怎么忽然想起请我吃饭,还如此大方的包下餐厅。” 高显扬绅士的给佟桑剥好一只虾放碗里,答非所问:“多吃点这个,补充蛋白质,你的脚还伤着,今天我们就不喝酒。来点饮料如何。” 桌下的手攥的更紧了,笑也变得有些勉强:“好啊。” “服务员。”高显扬冲服务员喊了一声,让拿了饮料,又十分绅士的给佟桑倒上,这才回答刚才的话:“记得以前你说想包下整家餐厅,两个人安静的吃饭,今天我就带你过来,圆你的梦。也是替小茹赔罪。” 最后一句,让佟桑觉得嘴里的虾淡然无味,味同嚼蜡咽下,故作漫不经心的端起饮料喝了一口,笑说:“你跟堂妹的感情真好,能让你高显扬低头的人不多,你竟然为了她来跟我赔罪。” “小茹这次有错在先,你没了孩子。她心里也不好受,她并不是有心的,希望你别跟她计较,至于这笔债,我来还。”高显扬说:“如果孩子的父亲还有什么意见,要赔偿,我也可以支付任何赔偿。” “你来还?我从此以后终身不孕了,这责任你付得起吗?”佟桑自嘲道:“你原本就欠我的,你自己的都没有还清,现在来替梁茹还,这两笔债加在一起,怎么还?之前你们谁都怀疑是我将小生的事告诉给的梁伊,认为是我害死的她,可你们谁都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高显扬,你还不起。别在这假惺惺的,我要什么,你心里很清楚,你若能做得到再来说这句话。” 四目相对那一瞬,她真希望高显扬能点头,说带她走,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离开江城。什么千金她不做了,财产她也不要了,她能做得到。 可是高显扬做不到。 “佟桑,我现在是有妻子的人。”高显扬蹙眉。 “那你还来说这些做什么。”佟桑心里气愤,拿食物出气,再不跟高显扬说一句话。 因为她舍不得离开,与高显扬的独处哪怕不愉快,也不舍得结束。就这样相互煎熬着。 她以为饭后高显扬能相送,可结账后,高显扬只给她叫了车,并没有提。 这让她心里不清楚高显扬叫她来吃这顿饭的意义到底在哪。 高显扬在门口目送佟桑离开,深邃的眼睛里划过失望。 “哥,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这女人心可真是阴毒。”高荛从后面出来,吊儿郎当的双手揣兜:“你信嫂子,还是信你这前女友?” 高显扬一时也难以分辨,梁茹跟他闹离婚,原本他以为是因为梁伊的死,加上佟桑流产,对她的打击太大,这才要离婚,没想争吵之下才知道,梁茹以为佟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刚才他试探了佟桑。提到孩子的父亲,佟桑并没有异常反应,他现在不清楚,是梁茹的自以为孩子是他的,还是佟桑对她说过。 那晚的事,梁茹自己也是脑子不清楚,解释都是混乱的,说不是故意的。一边又说是自己的错,这让他都迷惑了。 “凡事不要太早下定论。” 高荛哼了一声:“随便了,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可什么都不管了,继续潇洒我的去,没事不要找我,有事更别找我。” 陆生的案子,还在调查中。靳向北都快要在家里憋死了,他每天的活动范围,也就公司跟家里,有警方盯着,去娱乐都没有兴趣。 梁茹害佟桑‘流产’一事让佟桑在梁家地位一下高了起来,梁老爷子也觉得是亏欠了佟桑,之前是自己太过钻牛角尖了,并没有考虑到这个大孙女的感受。对于佟桑进入公司的事,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梁建兴要对外宣布,佟桑为梁氏将来的接班人,也没意见了。 老爷子真的是身心俱疲,什么都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让佟桑接班,这是大事,还没公布,圈内的人已经有传闻了,古之渝自然也是知道了。 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只是听听罢了,并不为其高兴,也没其它羡慕的心思,就当是别人的事,在她耳边过滤了一边。 梁建兴要宣布的日子都确定了,就在一个礼拜后。 靳向东因为要迁公司,也挺忙,还要国外出差,得去一个礼拜。 在这段时间里,古之渝除了带孩子,研究网店,就是研究菜谱,虽然靳向东说家里有一个会做菜的人就行了,但靳向东忙,她也想对他好一点不是。 古之渝憧憬着与靳向东搬去国外,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可也许是命中注定,她就是属于江城,哪里也去不了。 这晚,她重新整理房间时,才想起之前从梁家带回的陆生生前的东西,她都还没来得及细看。 当时那个手机里的录音,她还没闹明白是什么呢。 古之渝发誓,她当时真的只是闲心来看看,但这一点开,里面录下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 第一道是陆生的声音。 “是你找人下的手对不对,是你想要我的命,你怕我告诉渝姐,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梁家千金。你就是个小偷,是骗子。” 里面沉静了许久,佟桑的声音,断断续响起,带着试探。 “你……你都想起来了?小生……你还认识我是谁?” 陆生的声音激动起来:“是你,是你找的人,我答应了你暂时不告诉渝姐,你为何还要下黑手。为什么,为什么……” 佟桑急忙撇清:“小生,你别激动,不是我,这一切都是欧菀,是她找的人,跟我没关系。” 里面的话,重复播放,古之渝听了一遍又一遍,泪如雨下,心如刀绞,悲愤。 她终于明白,陆生当初看佟桑眼里的害怕跟情绪失控的原因在这,果然,害陆生的人就是欧菀跟佟桑。 这录音有时间显示,就是在陆生走丢的前一晚。 这也太巧合了。这一切,都是佟桑的安排,陆生一定也是她害死的,一定是。 每听一次录音,两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插在古之渝的心脏上,痛遍全身。 为什么她知道得太晚。 眼泪滴在手机上,当时她想过去拿着手机找佟桑对质,可最终,她并没有这样做,佟桑不会承认,想到陆生的死,她并没有一丝心软,选择了报警。 她说过,若让她知道这跟佟桑有关,她一定会亲手送佟桑进监狱。 这次,连着欧菀也一起。 在古之渝的心里,都是佟桑害了陆生的这件事,并没有太过去注重佟桑顶替她冒充梁建兴的女儿。 这件事跟陆生来比,于她而言,不算什么。 可就是她觉得不算什么的事,却成为佟桑对陆生动手的动机。 电话接通,古之渝一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了,哽咽了,她努力平稳声线,说:“我有证据,凶手谋害陆生的证据,我知道是谁害死了陆生。” 古之渝的电话,振奋了负责调查陆生案子的警官,激动道:“你明天来一趟派出所,把你所说的证据带上。” 现在已经凌晨了。 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手握着录音,哪怕是一分钟,都是煎熬,古之渝说:“你们派出所应该有值班的同事,我现在就将证据拿过去,我等不到明天。” “那好,我现在亲自过去派出所,我在派出所等你。” 第156章:毁尸灭迹 今晚上廖琳正好住这里,靳向东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他出差后,就让廖琳来给她做伴了。 将尚儿抱去廖琳的房间,廖琳还在迷迷糊糊当中,揉着眼睛睡意朦胧:“小渝,你这是要带尚儿跟我睡?”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看着一会儿,我很快回来。”古之渝小心翼翼将孩子放下,手里还捏着陆生留下的手机。 “怎么了这是。”廖琳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这都凌晨了,还要出去,有什么急事吗?” “陆生的案子有进展了。我去一趟派出所。”古之渝的心一直高于平常的速度跳动着,她能有理智来跟廖琳交代这些,都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 她现在得马上将录音交给派出所那边,否则不安心。 听古之渝这么一说。廖琳的瞌睡也跑了,掀被子说:“要不我让林超跟你一起去吧,这么晚了,我可不放心,师兄将你交给我,我得好好的把你交给他。” “行,你给他电话,让他在派出所跟我会合吧。” 交代好后。古之渝连衣服也没去换了,直接出门。 廖琳这头也开始给林超打电话,刚从夜场回去的林超,床都还没沾着。立即套上衣服去派出所。 这边古之渝刚出门,欧菀那头也得到了消息,阿海半夜打电话过来,那一定是出了大事,立即从床上起来,开了灯。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古之渝这么晚了出去干什么。” 阿海说:“派去的人传消息回来,古之渝穿着拖鞋就急匆匆的出门了,而且去的方向,好像是派出所那边,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这么晚去派出所,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欧菀自语喃喃,随后想到什么,身子一震,声音拔高,十分兴奋:“阿海。不管古之渝是要干什么,给我拦下来,这是一个机会,靳向东没在江城。现在她独自一人,正是下手的机会。” “明白。”阿海立即给那边的人打电话。 出租车上,古之渝紧张的捏着手机,忽然。车子在一个转弯路口猛然停了下来,一个不备,古之渝的身子前倾,撞在前面车座椅上。 “师傅。怎么停下来了?”古之渝揉着撞疼的额头问。 开车师傅盯着前面凶神恶煞的拿刀三人,吓的颤着声音说:“姑娘,走不了了,遇到打劫的了。” 打劫? 演电视剧呢,怎么可能。 可古之渝从车窗一看外面,还真是有三个看起来是社会上的混混,持刀拦在前面,其中一人手拿着大概五十公分长的刀子拍了拍车头。对师傅说:“不想死的就赶紧走,我们有点恩怨,跟你这车里的美女好好化解化解。” 这个时间段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加上这三人手里有刀。有过往的车子也是开的飞快,谁也不想惹上祸事。 就连开车师傅,一听这些人是找古之渝的,跟他无关。车都不要了,下车立马跑了。 “师傅……”古之渝话还在嘴里,人就已经跑远了。 刚才威胁师傅离开的男人过来将车门拉开,将古之渝从车上拽下来:“给我下来。” “你们要钱是不是,这些都给你们,都给你们。”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恐惧是人的本能,这一伙人跟当初刘敏胥找来的简直就是两种概念。 这一些人一看就能杀人的。 古之渝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男人。想让他们放过自己。 “就这点钱,打发要饭的。”男人一边收了古之渝手里的几百块钱,也一边将刀放在她的脖子上,押着人走。 古之渝不知道自己跟这三人有什么恩怨。江城的治安还算不错,已经有两年没有发生拦路持刀抢劫的。 这三人怎么不盯上那些豪车,或者落单回家的女人,偏偏盯上做出租车上的她。还是这么巧,在她要去派出所交证据的时候。 她被男人拽着走进一旁的公园,一路上威胁她不准出声,这刀架在脖子上。谁敢出声? 穿过公园,三人将她塞进路边早就停好的车子,并迅速将她的手脚都给绑了,嘴巴给封上,显然是早有预谋。 不是普通的劫财。 在行走中,她攥在手里的手机早就被对方给没收了,占为己有。 古之渝心里焦急着,手机里的可是让欧菀跟佟桑伏法的证据,不能让这些人给拿走了。 不同寻常的绑架劫财,就算是大晚上,连伪装都没有做,还这么胆大包天,这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来绑架她,为的是什么? 这个答案,在车子停下来后,她被拽出车里,推到海边礁石上,见到背手而立的男人,才知道答案。 “这么晚了,古小姐急匆匆赶去派出所。是为了什么?” 风吹着海面,空气里都透着咸咸的味道,无尽浓黑的夜色与如深渊的海水相连,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人吸进去,吞噬。 这里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负手而立的男人转过身来,因为夜色昏暗,古之渝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对方的声音,她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得。 她在佟桑的电话里听过,那个让佟桑去拿孕检报告的男人。 所以说。今晚绑架她的人,是佟桑? 佟桑想要她的命吗? “是佟桑叫你们来的。”因为嘴被封住,一切声音都只是堵在喉咙里,话并没有说出去。 “我忘了,你没办法说话。”男人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扯掉胶布,这才让古之渝的嘴得到自由。 “你们是佟桑的人?你们想做什么。”古之渝满眼戒备的盯着男人,手脚的束缚让她心里的恐惧一点点增加,浪打在礁石上,海水溅到脸上,嘴里,沾湿了发梢,凉意席卷全身,咬牙吼:“我要见佟桑,你们把她叫来。” “你恐怕是见不到她了,也见不到任何人。”阿海阴恻恻的冷笑道:“你连明天的太阳也见不到了。” 古之渝看了眼礁石下,浪又打又高,后面守着三个人,前面是阿海堵着,她手脚被束缚,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忽然,古之渝也想通了什么,盯着阿海,肯定的说:“杀害小生的人是你吧,你是欧菀的人,不,应该说你是她们俩的人,你们这是心虚了,不想我再追究下去,只要我不追究,警方那边你们还不随便塞点钱,要什么结果就什么结果,哪怕就是成为几十年的悬案,你们这群人的罪行,就能被掩盖,你们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真是聪明,古小姐,你太执着了。”阿海惋惜道:“若是你不再追究下去,对大家都好,可是你偏偏要选择死路,我们只好送你下去了。” 第157章:人仰马翻 古之渝试图挣脱绳子,不想坐以待毙,怒吼:“你们真是丧心病狂,小生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得罪你们,仅仅是知道了一些你们的秘密,为了私欲,你们杀人,绑架,你们的眼里,真的就不惧法律,不惧鬼神吗?” 阿海面无表情,走近了一步:“古小姐,你说得对,陆生他死的确实有点冤枉,因为他是为你而死的,你该下去陪他才是。” 阿海并不想跟古之渝多费口舌,也不管她去派出所做什么。眸子一抬,对绑架古之渝的三人示意:“处理干净了。” 说完,阿海越过古之渝,一步步朝公路边上走,而之前拿刀子架在古之渝脖子上威胁的男人上前一把将她提起来,拽到礁石边上:“美人。我们也是拿钱做事,冤有头债有主,死后可要找对人……” 古之渝扭头看了眼背后,浪花溅到了她的背上,寒冷透过衣服,渗人皮肤,她只感觉四处都透风,很是阴冷。 “不……不要……”古之渝惊恐摇头,她看着男人拽着她胳膊的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松开。 在剩下还有三根手指时,公路上一辆车子骤然刹住,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锐声,一瞬就被海浪声淹没。就连佟桑的声音,都变得像是她的幻听,最后剩下的只是她的脑袋撞在礁石上,磕磕碰碰,像石头投入海里,噗通一声。什么都没了。 “小渝……”佟桑疯了一般跌跌撞撞的朝礁石跑过去,她什么也留不住,抓不到,甚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古之渝掉入海里,被海浪很快吞噬。 黑暗,深邃,她什么都看不到。 “谁让你扔下去的,你快给我下去把人捞上来,快啊。”佟桑抓着扔古之渝的男人撕扯着,吼着,让他下去捞人。 男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望向阿海:“这怎么回事,我们可只负责拿钱杀人,没说救人。” 阿海皱眉,将佟桑一把扯过来,对男人说:“你们先走,剩余的款,稍后就打你们账上,规矩,大家都懂的。” “懂懂懂,那哥几个可就先走了。” “你们不许走,快救人啊,要多少钱我都给,快啊。”佟桑试图去让那三人下去救。可谁都不会不要命去海里救人,见三人越走越远,完全没将自己的话当成一回事,将矛盾对准阿海,抓着他的衣袖,目赤欲裂:“谁让你下的手。我说了,谁也不许动她,你们都当我的话是耳旁风是吧。” 阿海捏住佟桑的胳膊,面色阴鹜:“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古之渝是谁。她都去派出所了,我们还不动手,难道你要等我们全部进去坐牢才甘心,你不是恨她吗,还救她做什么。” “你们不懂,我不恨。我佟桑可以拿走她的一切,但是这命我不能拿,在孤儿院相依为命的是她,在我最难的时候,也是她陪着,我嫉妒,但不恨,不恨,你们懂吗。”佟桑咆哮着,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要了古之渝的命。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让我们对陆生下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心软过,佟桑,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没有谁可以威胁我们,伤害到小菀,你回去做你的梁大小姐。记住你答应小菀的事,否则,你的下场就跟古之渝一样。”阿海将佟桑摔在礁石上,理了理衣服,哼了一声离开。 佟桑伏在礁石上,望着翻滚的浪花。放声哭了,嘴里一直喊着:“小渝……” 就在古之渝被扔下海时,她后悔了,回想走过来的这些路,手上添的这一条条人命,让她自己都厌恶现在的自己。 她怎么可以双手沾满血腥,可以害了小生,再害了小渝,这都是陪着她长大的,叫她姐的人。 她得知欧莞要对古之渝下手,立刻就来了,可到底还是晚了。 林超赶到派出所。已经等了半个小时,却还是没见到古之渝人来,肯定是担心的,给廖琳那边打电话,却说人早就走了,算时间。早该到了。 一听这话,林超心道不好,估计是出事了,立即赶去凯悦帝景。 特意来派出所拿古之渝所说的证据的警官,也是没等到人,打电话没人接。等久了没人,以为人不来了,刚准备回去,报警的电话就有人打了进来,打电话的正是之前的开车师傅。 “我要报警,刚才有三个拿刀的男人在鳌秀路……” 林超回到凯悦。廖琳接到林超电话后,知道古之渝没有去派出所,心早就提起来了,正等着人呢。 见林超回来了,立即问:“怎么样,还是没找着人吗?” “我沿着派出所到这边最近的一条路过来,一路上都没几个人,琳子,你确定小渝是去了派出所,不是别的地方?”林超急道:“你好生想想,小渝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交代了什么,这人可千万别出事,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大哥不在,这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还了得。” “别催,我想想,想想。”经林超这么一说,廖琳心也是揪了起来,脑子有点乱,捋了捋说:“小渝说是陆生的案子有了进展,要去一趟派出所,她这不去派出所,还能去哪里啊,这都凌晨了,要不给师兄打电话吧。” “不行,大哥现在还在国外,知道了除了担心。也赶不回来,先找找吧,我这就叫人去找……” 林超话刚落,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因为陆生的案子,家里的座机在派出所有登记。这电话也正是派出所打来的。 当林超听到对方说古之渝被人绑架走了,脸色赫然大变。 廖琳在一旁,是能清楚听到电话内容,立刻火烧火燎起来:“绑架?” 林超,派出所这两边都是人仰马翻,而在那广袤无垠的海面上,一架游艇里,也是忙的不行,游艇主人盯着水手刚下水捞上来的美人,兴奋的有点结结巴巴:“救救……救人,一定把美人给我救活了。” 林超这次可不敢再压下消息,万一因为自己的隐瞒错过了什么。那他可就罪过了,到派出所那边了解情况后,立即就给靳向东打电话了。 旭日东升,佟桑在礁石上坐了一夜,望着平静下来的海面,眼神空洞无神,看着染红海天相接地方的朝阳,暖暖的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真的好美。 从她记事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么美的日初。 早上的太阳不刺眼,直直的望着也没事,看着那像鸡蛋黄的日初,佟桑感到了一丝暖意。 兜里的手机响时,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上方。 欧菀在电话那头急道:“佟桑,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海边?赶紧离开,警察很快就会赶过去,我告诉你,你想死,别拖累我,昨晚动手的那三人,是阿海从网上找的,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底细,他们已经落网了,阿海出去躲了,你要是不走,我俩都完蛋。” 第158章:半路杀出程咬金 佟桑不顾欧莞电话那端多么焦急,望着日初讷讷道:“欧莞,你说我们手上沾了这么多人的血,以后会不会下地狱。” “佟桑,你神神叨叨的说这些做什么,赶紧给我离开。”欧莞急了,威胁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警察到之前你没有离开,你连累了我,我不会让高显扬好过,别忘了,阿海还在外面,他的手段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想好了。” 欧莞这句话让佟桑眸子里有了点色彩,对着电话吼道:“不许动他。不许。” 就在这时远处已经传来警笛声,欧莞透过电话听到,厉声道:“不想他死就赶紧离开。” “我知道了。”佟桑不敢再耽搁,警笛声越来越近,坐了一晚上。保持着一个姿势,腿早就麻了,咬着牙起来,腿麻的走不了,佟桑急的猛捶了几下腿。恢复知觉后,快速离开。 挂了电话后的欧莞依然不放心,目光掠向对面的男人,说:“想办法利用欧华强,查查警察那边目前掌握到多少证据。” “这件事交给我,放心。”男人吊儿郎当的翘着腿,嘴里还啃着一个苹果,嘴上那样说,却并没有动。 “快去啊,就知道吃吃吃。当上了市长公子,还缺你这点吃的。”欧莞一阵窝火。 此男人就正是之前欧华强找回来的儿子,王建。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这就去。”王建好声好气的哄。 王建走后,欧莞心里依然不快,这个傀儡,好是好控制,就是不成器。 现在佟桑那边心有所动摇,她可不能让佟桑坏了事,将自己拖累了,不放心之余,决定亲自去找佟桑一趟。 从国外赶最早航班回来的靳向东,家都没有回,跟着警察去了海边。 警方接到报案后,很快抓住了犯罪嫌疑人,问出绑架古之渝的过程与杀害地点。 这次破案的速度很快,几乎就在十二小时之内,这案子就破了,其实这最关键的还是当时的开车师傅。留意住三人的长相,加上当时并没有跑远,是看着绑匪将古之渝朝公园方向带走。 警方立即出动警力,庆幸的是公园后面因为之前有人进园偷盆栽,就安装了监控。古之渝出事当晚,才开始试用两天,正好拍下了绑匪的车牌号,还有车子消失的方向。 阿海通过网上一个微信群联系到了这三名来自S市的绑匪,合同作案。 三人虽穷凶极恶。法律意识淡薄,对反侦探这点也并没有意识,只是求财,这才让警方很快找到。 人在死后,得三五天才会浮起来。昨晚又正好涨潮,别说营救人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找到当时封住古之渝嘴巴的胶布。 一番蛛丝马迹的勘察,带头的警官语气沉重道:“靳先生,这人怕是已经……” 警官见靳向东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靳向东矗立在礁石上,目光深邃幽远的盯着海面,挺拔的身姿弯了,仿佛摇摇欲坠。随时能坠入海里,超乎寻常的平静让林超心里极大的不安,手抓着靳向东的胳膊,就防止他会一时脑热跳了下去。 “大哥,家里还有尚儿呢。你可要……挺住啊。” 靳向东眯了眯眼,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的声线隐忍着痛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渝儿怎么会死,她还等着他带她去加拿大,他还没有娶她。给她一场浪漫的婚礼。 古之渝出事的消息,一下子扩散,靳向北,梁建兴那边都知道了。 靳向北愣了一下,立即冲出了靳家。靳大海站在楼梯上,望着靳向北消失的地方,喃喃:“再也没人来祸害我的儿子了。” 梁建兴也是半天没有回神,梁太太一旁惋惜:“这些绑匪真是天杀的,好好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原本要宣布继承人的事,在梁建兴得知古之渝没了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做什么也没有劲,继承人的事也推迟了。 此时的佟桑也没在乎那些了。回到梁家就将自己关了起来,欧莞打她的电话,也是关机不见。 大人出事,受罪的莫过于小孩,靳向东没有心思管理公司。更没有心思照顾儿子,每天都去海边,在礁石上一站就是一天。 很沉默,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戾狂怒,越是如此。林超越担心,每次靳向东去海边,他也跟在后面,远远看着,就防止靳向东要是想不开了,搭把手相救。 尚儿每天都哭闹过不停,廖琳都快没法子了,每天蓬头垢面的带孩子,为了哄尚儿笑,找来一帮朋友。以为热闹了,孩子就高兴了,哪知哭的那个撕心裂肺哟。 廖琳看着心里都跟着难受,抹眼泪:“尚儿不哭,干妈知道你哭什么,你在为你妈咪哭是吧,不哭了哦,你妈咪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她就是跟我们闹着玩的,乖,不哭不哭。” 警方在海边大肆打捞,靳向东也出动游艇,雇人沿海寻找,在尸体应该浮出水面的时间里,他们找了方圆百里,推算当晚的涨潮,尸体应该会漂到哪里,可都没有见到尸体。 古之渝就像是这么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活。没见着人,死,没见着尸体。 在江城,靳向东着了魔的找人,而远在千里之外,半山腰的一座别墅里,五六个白衣男人正围着床上躺了一个礼拜的古之渝懊恼着。 几人交头接耳,商商量量。 就在这时,一名长相过于俊美的男子从外面进来,剑眉轻蹙,外表看着高冷斯文,嘴里却吊儿郎当的嚼着口香糖,桀骜不驯。 几名白衣男人见男子进来,特别恭敬的散开,齐额首:“冯少。” “人怎么还没醒。好不容易遇到一美人,你们要是给我救不过来,一人留下一只手吧。”冯少峰凑近看了看床上的古之渝,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吓的几人脸色都变了,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胆战心惊道:“冯少,您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位小姐给救活了,等我们回去研究研究,不出五天,不,三天,一定让这位小姐醒来。” 冯少峰不满意,嚼着口香糖,伸出一根手指头:“就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能睁开眼跟我说话的美人,对了,老李,我记得你的催眠术挺厉害的,给我在这美人身上试试。” 被点名的白衣大褂的中年男人连连点头:“好的,冯少。” 第159章:熟人相遇 古之渝做了一个梦,自己站在海天相接的地方,脚下是一片汪洋,头顶着暖阳,好似抬手就能触碰到金灿灿的太阳。 彩色的金边里,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女人抱着小小的男孩正逗乐着,小男孩的笑声很好听,咯咯的笑,女人的脸庞有些模糊,却又很是熟悉,看着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古之渝伸手想要去触碰那小男孩的脸蛋,可怎么都碰不着,每次眼看着摸上了,女人又抱着孩子走远了。 执着劲上来,古之渝非要将孩子抱过来,女人抱着小男孩逗笑着离开。海上忽然起了大雾,她只能看清女人的背影,听到孩子咯咯笑声慢慢的变成了哭泣声。 古之渝越追,雾越大,最后她什么也看不见,被笼罩在一片大雾里。她急了,扯着嗓子,下意识的喊出了一个名字:“尚儿。” 古之渝环顾四周找寻着,忽然脚下一空,人一直往下坠,往下坠。像是没有底一样,失重的身体如洪荒世界里的一片羽毛,微不足道。 古之渝只感觉自己很疲惫,全身都很累,她想挣扎着醒来,想找到一个支撑点,却什么都没有。 站在床边的冯少峰看着古之渝满头大汗,嘴里一直呢喃着一个名字,尚儿。 眉头一皱,声音一冷:“这到底怎么回事,老李,你的催眠术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李也急得满头大汗,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战战兢兢道:“冯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意志力如此强的,不过您放心,我再催眠一次,保证这位小姐只会记得冯少一个人。” 这话让冯少峰很满意,勾唇道:“那这就交给你了。” 冯少峰最后看了一眼面色焦急,表情挣扎的古之渝才出去。 古之渝醒来比冯少峰要求的时间多了五个小时,从挣扎中醒过来的她,望着奢华无比的房间,疲惫的睁了睁眼,眼前的一切,陌生感十足,轻薄的纱窗被风卷着飘来飘去,像无主的浮萍。 不知为何,她觉得很累,好似睡了好久好久,久到脑子里一时间空白,没有什么记忆,窗外婆娑的树影,让人觉得凄凉,鼻尖一酸。 古之渝将自己蜷缩起来,门忽然被人推开。心下意识骤然一紧,盯着进来的男人,熟悉又陌生:“你是谁?” 许久没说话了,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冯少峰见到美人醒了,心里那个激动。围着古之渝看了好一会儿,才自来熟道:“小冉,你这个小傻瓜,怎么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连你冯哥哥都不认识了,还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我让张姐给你做饭。” “小冉?”古之渝脑子好似有这个记忆,又没有,摇了摇头说:“我怎么不记得了,脑子里有点乱,你是冯……哥哥?” 古之渝觉得这称呼怎么有点……让人起鸡皮疙瘩。 “对啊。你这小傻瓜,不会是故意的吧。”冯少峰故意板起了脸,这个美人,可比以前玩的那些有意思多了。 “那我是谁,你又是谁,我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话,你说我泡水里,怎么回事?”古之渝本能对这个男人怀着戒备,并不是太很信这男人的话。 “你是小冉啊,古冉,我是冯少峰,跟你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你可是从小就囔着要嫁给我的,前段日子你闹着要跟我去海上玩,这不是掉水里了,昏迷了好些天了……” 古之渝听着冯少峰说的那些什么她父母双亡,从小就被冯家收养,对冯少峰何种何种爱慕。掉入水里,才导致她现在对过去很模糊。 总而言之,在冯少峰的叙述里,她就是一个花痴女,对他是各种爱慕讨好,没有朋友跟家人。全世界就围着他转似的。 冯少峰讲的口干舌燥,这都是在古之渝未醒来之前就想好的故事,说完之后,盯着古之渝,笑问:“想起来没有?” “没有,一点印象都没有。”古之渝揉了揉肚子。可怜兮兮的:“我有点饿了,有吃的吗?” “有有有,冯哥哥这就去让人给你做饭。”冯少峰面上笑的那个灿烂,心里暗想,你要是有印象,那才是有鬼了。老李的催眠术,可不是闹着玩的。 等冯少峰走后,古之渝不放心的看了眼门口,确定人走了,才下床走到窗边。 望着远处的灯火阑珊,如果不是脚底下这片冰冷是真实的。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脑子里对冯少峰的记忆有点不多,但是刚刚她并没有听到冯少峰提到一个叫尚儿的人,但是她记得梦里,她在寻找这样一个……孩子。 她为什么会找一个孩子呢? 冯少峰早就交代了所有佣人,都按着他的版本将故事说给古之渝听,这让古之渝想解惑都不能。 古之渝将疑惑一直藏在心里。冯少峰让她喊冯哥哥,这称呼,她真是喊不出来,也就喊冯哥。 冯少峰勉强不了她,也就算了,随了她了。 在没有彻底好之前。冯少峰并不让她出门,休养一段时间后,这才带着她四处去看,去记忆那些过往。 不过她一切都觉得陌生,并没有冯少峰介绍里那样的场景。 冯少峰本来就随意编造的故事,也不真求古之渝记得,拉着她到处玩,到处炫耀,走哪都牵着,特别骄傲的跟人说:“这是我未婚妻,漂亮吧。” 有男人会打趣:“哟,冯少今儿个又换未婚妻了。那这喜酒何时喝啊。” “快了快了。”冯少峰并不在意别人的打趣,脸上的笑刺眼得很:“到时大家把份子钱都准备好,可别少了,少了,我冯少峰可不认人啊。” 古之渝见冯少峰一点不尊重她,拿她炫耀,面上给了冯少峰面子,一转身就甩开了冯少峰的手:“冯哥,我什么时候成了你未婚妻,我知道你爱玩,但别拿我开刷。” 古之渝之所以一直跟着冯少峰到处见朋友,客户,吃喝玩乐,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是不是真叫古冉,是冯少峰嘴里那个青梅竹马,并不真要跟冯少峰有什么。 冯少峰见古之渝发脾气了,并不恼,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这可是第一次有女人敢对他大呼小叫,不给他面子。 冯少峰笑了,好声好气的哄:“小冉,别生气,我这可没开玩笑。知道你自尊心强,又怕像之前一样,被我捉弄,但这次冯哥哥保证不会,一定把你娶回家好不好,以后也不玩了,小冉指哪,冯哥哥打哪,绝对不惹小冉生气。” 跟着冯少峰的这段时间,古之渝知道冯少峰这人很爱玩,天性如此,什么样的花招游戏,他都玩。 古之渝摆明立场:“我不嫁,冯哥,我知道你对我有恩,冯家养我成人,我不能忘恩负义,但这件事。我不会同意,我也没跟你玩,不管以前的古冉对你如何爱慕崇拜,现在的古冉,只拿你当哥哥,恩人,没别的了。” “小冉,你还在生冯哥哥的气?都是冯哥哥不好行了吧,怪我这事没提前通知你……” 冯少峰的话还没说完,一男人从他们之前玩的包厢方向走出来,男人在看清冯少峰身边的女人是古之渝的时候,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了,惊讶道:“古之渝?原来你没死?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靳向……” “你是谁?”冯少峰意识到不对,立即打断男人的话。 被打断的男人正是四处爱玩,喜欢自由的高荛。 第160章:这就是古之渝 高荛的话让冯少峰戒备起来,古之渝心里活泛起来,不顾冯少峰的脸色,略激动的问:“这位先生,你认识我?你说我叫什么?古之渝?那你知道我有什么家人,朋友……” “小冉,你别听这个人胡说八道。”冯少峰目光瞬间凌厉起来,将古之渝拉到身后,看着高荛:“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这是我未婚妻,古冉,并不是什么古之渝。” “小冉,我们走。”冯少峰拉着古之渝走。 跟冯少峰相处了一个多月,这还是古之渝第一次见他生气,抓着她的手用了力道,成天笑若春风的那个男人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接触冯少峰这么久,她知道冯少峰在这个地方的势力,不是一般人,她现在一切记忆都是冯少峰说的,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她能依靠的就只有冯少峰,现在,她不能得罪。 被冯少峰拽进电梯时,古之渝最后看了眼高荛,用嘴型告诉他,让他一定要来找她。 她急切的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认识她。 她跟冯少峰在一起。这个男人要找到她,应该不难。 高荛看着古之渝被人拽走,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这世界上除了双胞胎,总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刚才的女人。好像真的并不认识他,还说叫什么古冉,这能不有趣吗? 在佟桑的认亲宴上,古之渝是跟高荛有过见面的。 衣兜里的手机这时想起来,看着来电,高荛勾了勾唇,一面朝外走,一面接起来:“哥,我暂时先不回去了,在这边再玩几天,刚刚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什么时候能收收心,这次回来之后,回公司帮我。”高显扬在电话那边无奈又疲惫的说道:“你嫂子心情不好,打算带她出去走走。” “哥。我知道了。”高荛知道最近的事挺多的,也知道高显扬心里不仅仅是担心梁茹的精神状况,古之渝的出事,也是一个心结。 古之渝被带回去之后,冯少峰将她拽回屋里才松手,两人一时间很久都没有说话,长久的沉默着。 冯少峰睨了眼古之渝被捏红了的手腕,眸光闪了闪:“小冉……” 刚要伸手过去,古之渝条件反射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抬眸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冯少峰,古之渝越过他,坐在床沿上,语气淡淡的说:“冯哥,你出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 冯少峰将要伸出去的手改为揣在兜里,好整以暇的靠着沙发椅背,凝视着古之渝:“刚才那人的话,你信了?小冉,冯哥哥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你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信从小跟你长大的冯哥哥?” 冯少峰这话说的特别煽情与忧伤,特别是那眼神,忧郁极了,古之渝觉得自己要是说不信,对冯少峰是件多大伤害的事似的。 扪心自问,不管以前如何,就她所记得的。这一个月里,冯少峰是待她真好,就跟宝似的。 古之渝心有些软了,垂眸说:“冯哥,自从我落水后,什么都不记得,脑子稀里糊涂的。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刚才听到那人说的话才会反应过大,冯哥对我的好,我记得,我自然信你。” 最后一句话,直接叫冯少峰心花怒放:“小冉,冯哥哥真是没白疼你。别听外面那些胡说八道的话,你从小就在冯家长大,冯家在道上得罪的人多,难免有别有用心的人想要用你来对付冯家,对付我,你可是冯哥哥的软肋。” 软肋? 这话让古之渝莫名的有点心酸,淡淡的忧伤从心底爬出来。模糊里,好像她被一个男人保护的很好,有人对她说,她是他的命。 冯少峰不打扰古之渝休息,两人聊了几句,他也就出去了,站在门口的冯少峰,盯着房门好一会儿,之后下楼出去了。 吩咐家里的佣人看好古之渝,不能让人出去了,之后冯少峰又回了之前的会所。 路上,冯少峰一面开车,一面打电话:“给我调查一个人。” 最初他看中古之渝,是想玩新花样。将一个人的过去全都删去,留下只有自己的记忆,自己将成为她的全部,一切,那种感觉,这种玩法,新鲜。刺激。 可一个月的接触后,特别就在刚才,有人说认识她之后,那种即将要失去她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些慌。 这么好玩的对象,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他可不能让别人抢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冯少峰没再带古之渝出去了。总是找借口说自己很忙,没时间再带她出去。 她自己想出去,又被冯少峰以不放心拒绝,她只能待在别墅里,哪里也去不了。 冯少峰突然的做法让古之渝心里疑心大起,冯少峰这明显是不想让她出去遇到上次那个人,好像怕她知道什么。 她出不去。上次那人,估计也进不来这里,这让她心里很是焦急。 高荛托朋友打听后,知道这个古冉是冯少峰在一个月前忽然带回来的,还对外称是什么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未婚妻。 一个月前,这可真是巧了。古之渝出事,也是在一个月前。 一模一样的人,时间又如此巧,这要不是古之渝,他高荛的名字倒过来写。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高荛也不敢轻举妄动,冯少峰在海市的地位势力。他可没那么傻,蚍蜉撼树,去从冯少峰手里抢人。 而且现在古之渝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自己的名字是什么都不记得,他必须先弄清楚这件事,估计古之渝现在连靳向东,连她有一个儿子都不记得了。 现在。他得想法子见古之渝一面。 江城。 廖琳跟林超正在房间外焦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林超怂恿廖琳:“琳子,你去,大哥对女人肯定会脸色好一点。” 廖琳摇头:“我才不去,我都已经被师兄轰出来三次了,再进去,我怕香消玉殒了。我都还没嫁人呢,死了多不划算。” “就这点出息。”林超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要是能让大哥吃点东西,回头我娶你行了吧,就算是死了,也抬回去阴婚。” 前句让廖琳那个激动啊,后一句,让她只想杀人。 一巴掌扣在林超后脑勺上,咬牙切齿:“本小姐要是死了,每天半夜回来就站在床头盯着你,还给你托梦,你信不信。” 林超后脑勺一阵凉飕飕的,打了一个寒颤:“这大半夜的,你说的这么吓人做什么。你不知道这个时候最容易招那个东西。” 林超话落,门忽然开了,靳向东眼睛里布满血丝:“人死了是不是都会回来?渝儿从来没有入过我的梦,那是不是说渝儿没死,还活着。” 靳向东的忽然插话让两人吓的跳了一下,廖琳拍着胸脯,舒了一口气,嘴里自语:“真是吓死我了。” 这正说到恐怖的事,靳向东忽然冒一句话出来,自然吓人啊。 见靳向东眼里含着希冀的光,与林超眼神交换后,廖琳顺着话,一拍手说:“对啊师兄,这都说死人托梦,哪里有活人托梦的,所以这小渝说不定真活着,现在指不定在哪里,等着师兄去找呢,所以师兄得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才能有……” 话还没说完,靳向东已经一阵风的跑楼下厨房里了。 廖琳砸吧砸吧嘴,将话说完:“才能有力气去找人啊。” “师兄这是好了?”廖琳撞了一下林超的手肘问。 林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应该差不多了,琳子,以后就用这招,大哥不吃饭。就搬出小渝来,准奏效。” 这靳向东一个月来,天天去找人,有时一连几天在外面,不眠不休的找,得等到人累倒下了,林超才能将人给扛回来。 回来后,靳向东也是不进水米,就靠着输营养液吊命呢。 好好的一个人,才一个月就瘦的跟营养不良似的,都脱相了,哪里有昔日的丰神俊朗。 廖琳靠过去,笑眯眯道:“刚才有人说要娶我……” “我去楼下看看大哥,厨房里都是刀的,万一想不开,那尚儿可就没娘又没爹了。”林超跑的跟兔子似的,一溜烟就不见人了。 廖琳气的跺脚:“死林超,你又骗本小姐。” 在海上已经找了一个月,靳向东没有发现古之渝半点影子,再一听廖琳的鬼怪之话,心里更认定古之渝没死。还活着。 从那天之后,靳向东经营好公司,照顾好儿子,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找人。 佟桑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后,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多高兴,轻松。 这世界上除了欧菀,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她也知道,正因为古之渝不在了,欧菀也不会真的便宜了她,将梁氏企业如此庞大的家产都给她,更加不会像之前约定的,欧菀只拿四成。 因为这点,几次梁太太催促梁建兴将公司继承人的事尽快宣布了,佟桑都拦着说:“不急,爸现在还年轻,而我什么也不懂,从来没有去过公司,就更别谈管理,宣布继承人之后,说不定会让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董事会那边不服,让公司有所损失,还是等我有那个能力的时候再说吧。” 大方得体又考虑周全的话传到梁建兴耳朵里,让梁建兴倍感欣慰,梁老爷子也对佟桑有了点改观。 第161章:重逢之际 佟桑完全没有心思去争什么钱财,古之渝的尸体因为没有找到,靳向东执意不立碑,她想去祭拜祭拜都没办法。 这天,佟桑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去墓园看望陆生。 看着墓碑上笑容干净阳光的陆生,佟桑心里就像是插着一把刺刀,时不时的戳两下。 “小生,桑姐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也不想我来这看你,但现在小渝出事了,我向你保证,我真没有想过要她性命,若是能让她回来,不。她不能回来,我只想她还活在这世界上,不管在哪里,只要活着就好。”佟桑俯身拇指摩挲着墓碑上的照片,语气凄凄:“若是小渝没到你那边。小生,给桑姐托个梦好不好,告诉我,小渝还活着。” 佟桑知道,她的话是自欺欺人。被捆住手脚扔到海里,当晚又涨潮,那得有多大的命才能活下来。 古之渝是会游泳,若是没有绳子束缚到手脚,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活着的可能。 暮色沉沉,佟桑听到后面有高跟鞋的声音,她扭过去看,见到来人,眼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来看小伊?” 梁茹见到佟桑在这也是意外,刚才进来时。远远的看着背影有些像,还以为是看花了,没想到还真是佟桑。 陆生跟梁伊的墓碑就靠在一起,真的难以想象,曾经台上的天之骄子,台下的疯狂粉丝,他们的在一起,是以这种方式。 梁茹看佟桑一会儿,将带来的鲜花放在梁伊的墓前,与佟桑并肩而立,吊念后,忽然开口说:“对不起,上次是我情绪失控,我听说了,你以后都不能再……是我对不起你,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一个女人永远不能做母亲,那种痛我无法领会,但当时,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已经跟显扬提出离婚,此后我会回加拿大,公司就靠你了。” 佟桑讶异梁茹的话,愣了一会儿,才问:“你真要跟显扬离婚?他同意了?” 梁茹摇头:“暂时没有。高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们才结婚,忽然离婚,老一辈的肯定接受不了。但我会说服显扬,先瞒着家里人,把离婚证拿了,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放不下显扬,当初是我太自私。天真,想的太好了,没有顾过你的感受,这人啊,都是有私心的,不论你是当初不救小伊,还是跟显扬在一起,这都是我不能干涉强求的,我只怪,自己不能救小伊。怨自己认识他晚了。” 听着梁茹发自肺腑的话,佟桑心里受到了极大的感触,她明明知道梁茹什么性子,却还利用了她的弱点,让自己在梁家重新站了起来。改变了大家对她的态度。 一直以来,她都是踩着别人走到今天,在娱乐圈里,勾心斗角厉害,她以为那些从来不会用到自己的朋友身上。可最后,就是她踩着古之渝,陆生,踩着梁伊,梁茹。有了今天的一切。 佟桑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是好姐姐,好妻子。” “是吗。”梁茹笑了笑,说:“小伊走了。小渝也……生死不明,这江城,忽然间添了太多悲伤,多待一刻,都让人觉得压抑。” 这话。佟桑也有同感。 两人在墓园待了一会儿,各自回去。 佟桑坐上回去的车子时,再回想刚才梁茹的话,听到两人要离婚,她既然没有喜悦的成分。她看得出,梁茹是真打算离的,眼睛里的坦然是骗不了人的。 靳家。 秦晴站在床头,看着刚从外面买醉几天几夜回来的靳向北,已经醉成一滩泥了。嘴里还念着古之渝的名字。 这一个月多以来,这已经是靳向北第三次这样出去将自己买醉回来,回来睡两天,又接着出去喝。 秦晴看的心里一阵绞痛,给靳向北扯了扯被子盖上:“什么时候,你才能发现我的好,我就在你面前,你为何要惦记着她呢?” 秦晴语气里满是悲哀,那是一种无可奈何,又无法割舍。 “小渝……”正当秦晴准备离开。靳向北忽然睁开了眼睛,将她一把拉进怀里,翻身压在身下:“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 靳向北哭了,像一个孩子哭了,又霸道的对她索取,秦晴不知道自己是可悲还是可怜,亦或者都是,她知道,自己无法推开这个感情脆弱的男人。 靳向东回到公司,一切回归正规,梁建兴也放心了,之前靳向东不在时,公司出了一些小状况,梁建兴压下了,并没有传到靳向东那里,作为公司的大股东,他帮不了靳向东别的事,压下一些别有用心,想趁机捞钱的股东还是可以的。 日子一天天过着。不管是悲伤的,怀着期待的,都在努力的过着每一天。 靳向东这边,在海市的一家工厂出了点事,想着海市就沿着古之渝出事的海域下面,也就亲自去勘察。 交代了公司的事后,靳向东将尚儿交给了廖琳去带,自己启程去了海市,对于这次去多久,他并没有规划。 廖琳这堂堂的名媛淑女,就这么成了带娃的奶妈,每每想到自己这份‘遭遇’,那真的是血泪史啊。 海市。 华灯初上。 海市的古之渝想方设法的想要出去一次,找到之前说认识她的男人,问个清楚。 吃了晚饭后。好不容易今天冯少峰回来了,古之渝特意去厨房切了一盘水果端楼上去,准备讨好冯少峰,让她带自己出去。 冯少峰正在房间里打电话,古之渝原本想敲门,却在听到里面传出一句:“敢跟我冯少峰抢女人的人还没出生,尽快给我把人处理了,要我再见到,什么后果你明白。” 把谁处理? 是上次那个男人? 古之渝全身神经绷紧,捏着水果盘的手紧了紧,等里面电话彻底讲完了,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敲门进去:“冯哥,这是今天刚从国外那边空运过来的水果,你尝尝。” 冯少峰正在电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到她来了,笑着招手:“小冉,你过来看看,喜欢哪一件。” 古之渝想着应该是冯少峰给自己买衣服,因为这个男人,恨不得将所有名牌都给她,衣服每天不重样都穿不完,这别墅专门有一层楼拿来给她放衣服鞋子,奢侈的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她猜的没错,冯少峰是给她买衣服,只不过这次是婚纱。 古之渝将水果盘放在桌上,盯着电脑里放出来的几套婚纱,皱眉:“冯哥,我说过,我不会嫁给你。” 第162:他叫靳向东 “小冉,你变了,不爱冯哥哥了,以前那个说长大要嫁给冯哥哥的小冉,有别的心思了,告诉冯哥哥,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还是说,还惦记着上次会所里的那个男人。”冯少峰单手支着下巴,她的话好似让伤了冯少峰,语气那浓浓的忧伤,都快把这屋子淹没了。 古之渝想到自己来找冯少峰的目的,将生硬的语气放软了,甚至带上笑,委婉说:“冯哥,你可真会玩笑。我就见过他一次,现在那人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而且冯哥不是也说了,让我别相信外人说的话,我没那么不识好歹。只是这嫁娶之事,我觉得还是不要操之过急,我不太记得过去,这对冯哥不公平。” “哦?这么说来,小冉还是为我着想了。”冯少峰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样吧,知道小冉这几天闷坏了,过两天有场饭局,到时带你出去转转,婚事不急,等小冉想起曾经的事了再说也不迟,不过你要考虑清楚,过了今天,这以后我可不保证娶你了。” 古之渝心里大乐,她求之不得。她压根就没想过嫁给冯少峰。 而且她这还没开口让冯少峰带她出去,冯少峰已经答应,这不正都是她想要的? 心里不管多么高兴,面对冯少峰,面上还是得不动声色:“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如果不弄清楚对冯哥到底何种感情,对彼此都是不负责的,而且每个女人的梦想都是嫁给爱情。” “爱情?”冯少峰觉得这话太虚了,见古之渝明明高兴,却隐忍着,他又觉得有趣:“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因为你所说的爱情,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这话冯少峰也就是随口一说,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什么爱情,在他冯少峰的世界里,没有金钱买不来的女人。 不过细想下来,眼前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不为金钱所动。他给她买那么多名牌,给她花不完的钱,他却只见她在陪他出席重要场合时才会配合他穿上那些衣服,平常总是牛仔裤配衬衫。 简单普通的装扮,却干练利落。十分精神,让人看着舒心。 身上没有香水味,只有淡淡的沐浴露香,从前他觉得这样的女人一点可赏的价值都没有,但在古之渝身上。他却觉得怎么欣赏都不够。 “若有那天,我无话可说。”古之渝回以冯少峰一笑,过去她不知道,未来她也不清楚,此刻能取悦冯少峰。换取自己出去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翌日。 海市机场,靳向东从出口出来,身后的刘助理快步跟上,上了前来接他们的车后,助理汇报行程表:“靳总,现在我们回维也纳酒店休息,下午三点去工厂……” “现在就去工厂。”靳向东捏了捏眉心,便闭目养神。 “是。”助理停顿了一会儿,又提醒:“明天晚上王总有个饭局。邀请了靳总,听说冯少峰会去,这次我们要不要趁机与冯家打好关系?” “推了。”靳向东并没有睁开眼,他要拓展这边的市场,跟冯少峰打好关系确实有益。可他来海市的目的是找他的渝儿,他没有心思去应付什么饭局。 “好的靳总。”刘助理识趣,不再说话。 四个小时的飞机,靳向东又去厂子里视察,回到酒店已经九点了。 跟廖琳通了视频。看了儿子后,靳向东才去了浴室洗澡。 一天的忙碌,靳向东感到十分疲惫,可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自从古之渝出事以来,他用酒精麻醉自己,让工作累跨自己,只有累到极致,他才能睡上几个小时。 当时针指向十点的位置。靳向东也不知道为何,很想出去走走,换了套衣服出去,叫上刘助理,问了前台附近有什么可逛的。打发时间。 就在靳向东离开不到一分钟,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来,一名女人急匆匆的从上面下来。 “师傅,谢谢了。”古之渝给了开车师傅车钱,匆匆跑向酒店大厅。 冯少峰已经允许她四处活动。她去过之前的会所,打听到上次说认识她的男人有可能是住这。 为什么说可能呢。 事情过去了有一段时间,她又不知道上次那个男人是谁,哪个包间的,只能大概向服务员描述。找到这里。 “麻烦一下,请问有没有一位三十岁左右,身高大概一米八的样子,长得很帅,比吴彦祖还帅的一个男人住你们酒店。”古之渝话一出,前台两位上班的女人都笑了。 古之渝也挺尴尬的,她知道自己的形容太过抽象了,但她能知道的就这么多,就连会所的那边,她也是这样问出了地址。希望她没找错。 其中一名前台笑着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酒店没有这样的男人。” 就在古之渝感到失望时,另外一名前台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有一个男人,跟你描述的还挺像的,高高帅帅的,特别特别好看,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古之渝眼睛一亮:“真的?他叫什么名字,住哪间房。” 前台为难道:“客人的入住信息我们是不可以透露的,不过你刚才所说的那个男人,他刚刚出去了,他问我们附近有什么可逛,我们就说隔一条街有座大学,那里的学生街,很有名,十分热闹,什么吃喝玩乐,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我们同事几个下班了有时都会过去。” “谢谢了。”古之渝兴奋不已。迫不及待的去找人,跑出几步,又跑回来,问:“美女,可不可以告诉我那男人的名字,就一个名字,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帮帮忙。” 前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女人,不过一个名字而已,告诉也没什么。 “那位客人叫靳向东。” “靳向东。”古之渝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给她一种熟悉感,她想他们肯定是认识。 古之渝立马追去了学生街,正如前台所说,这边真是热闹,都十点了。还是挺多人的。 这一时要找起人来,还是挺有难度的。 古之渝的眼睛就跟雷达一样在人群中扫视,希望能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一家卖毛绒玩具的地摊前,刘助理看着自家老板已经站在这玩具前看了有好几分钟了,不由好奇问:“靳总,要买些回去吗?这些东西,小孩子都喜欢。” “不用。”靳向东放下手里的毛绒玩具,转身准备离开,目光却在人群里不经意一瞥,一抹熟悉的身影正不停的穿梭在人群里:“渝儿……” 靳向东跟着那抹身影追了上去,人来人往,挤来挤去,稍不留神,眼睛已经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好似刚才他看见的是错觉。 “靳总,怎么了这是?”刘助理喘着气追上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老板忽然跟着了魔一样,好似在人群里找什么人。 靳向东并没有回答助理的话,深邃的眸光里有什么闪过,在人群里不死心的找寻。 “究竟要去哪里找她。”靳向东心里涌起无力感,他在问助理,也在问自己。 刘助理一头雾水:“靳总,找谁啊?是遇到什么熟人了吗?还是……” 刘助理忽然想到一个月前,这才反应过来靳向东要找的是谁。 “走吧。”靳向东在饰品店站了一会儿,目光幽远望着人山人海,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好似他心里那人,就在眼前,就在心尖,令自己潸然泪下。 跟在身侧的刘助理特别震惊,刚才靳总眼角闪过的晶莹亮光,是泪? 第163章:我想你 “老板,你真没见过这样的男人?高高帅帅的,三十岁左右。” “没有。” “谢谢了老板,打扰了。”古之渝垂头丧气的从饰品店出来,望了一眼靳向东离开的方向。 因为一个前脚刚走,一个刚从饰品店出来,还能在人群里看见。 古之渝站定街头,目送着靳向东的背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一个男人的背影所吸引,只觉得,那挺拔的身影带着深深的落寞,肩膀都耷拉了下来,让人看了不觉悲伤,心疼。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兀自笑笑,她可真是闲得慌,自己又不是花痴之人,一道背影还能将自己迷住了。 转身,古之渝继续在熙攘的人群里找。 原本行走的靳向东,忽然站定身子,猛然回过了头去。 就在刚才,他感觉渝儿的双眸就在那里望着自己,可回头,人群里并没有那道令人魂牵梦萦的倩影。 “靳总,我们还要继续逛吗?”刘助理小心翼翼问。 “不了,回酒店吧。”靳向东的身子虚无的晃了晃。 毛绒玩具前,古之渝站在之前靳向东站过的位置。盯着靳向东之前拿过的毛绒玩具,看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那个模糊的梦境,那个叫尚儿的小孩。 “老板,这多少钱。”古之渝拿起玩具问。 “三十块钱一个,买两个,五十。”老板伸出五根手指头,高兴道。 “就拿这个吧。”古之渝付了钱,转身准备离开。 “刚才站摊前的那个男人真的好帅啊。我刚刚搜了,他那身上每一处都是名牌,手上那表,价值百万呢,帅气多金,简直就是梦中老公模样。”耳边一道花痴声。 古之渝站定身子,听了一会儿。 卖毛绒玩具的是两女孩,应该是这附近的大学生,另外一名女生玩笑说:“还犯花痴呢。帅气是真,多金可就不一定了,你看他刚才在摊前站了这么久不也没舍得买一个玩具,我说他穿的就是高仿货,出来专门钓你这种花痴又拜金的女大学生。” “去你的,就算他没钱,看颜值我也愿意,那么帅的一个男人,若是能做他的女朋友,睡着了也笑醒。” 古之渝心里不禁一笑,现在可真是看脸的时代啊。 她刚才就从对面过来的,至于女生口中的帅气男人,不一定就是她要找的,而且她也真是糊涂了,人海茫茫,不认识人,就跟别人说长得帅,那怎么能找到人。 冯少峰坐在大厅。悠闲的喝着茶,等着古之渝回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看着古之渝进门,这出门还兴匆匆的,回来却耷拉着脑袋,眉间眼底带着疲惫跟失落。 他知道古之渝出去干什么了,看样子是没有找到人,却还明知故问:“小冉,去哪里玩了,还好玩吗?” 原本低垂着脑袋的古之渝,猛然抬头,这才注意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冯少峰,定了定神,说:“去学生街呢,那边挺热闹的,还买了一个玩具回来,喏,送给你。” “哦,还有礼物收。”冯少峰并没有拆穿古之渝的话,浅饮了一口茶,伸手道:“拿给冯哥哥看看。” “三十块钱的地摊货,冯哥要是不喜欢,扔了就好。” 冯少峰摸着三十块钱的玩具,这确实比不上他给古之渝买的任何一个毛绒玩具,这做工很差,都是一些边角料做出来的,质量跟几万块钱的没法比,但他心里却觉着高兴,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一个女人送的礼物。 从来都是女人缠着,讨好着他给她们买车子房子首饰,甚至将自己打包送给他,取悦他,就为了换那些钱。 原来收礼物,是这样开心的一件事。 “这可是小冉送的,冯哥哥喜欢,哪里会扔了。以后这小猪就放在冯哥哥床头了。” 见冯少峰那高兴的样子,就跟八辈子没收到礼物似的。 她刚才就是随手买了一个毛绒玩具,也并没有去在乎这是一头猪。 “你喜欢就好。”古之渝指了指楼上:“冯哥,那我先去睡了,逛的有些累,你也少喝点茶,晚上喝茶对身体不好。” “好,你快去休息,冯哥哥不喝茶了。好好睡一觉。”冯少峰将放到唇边的茶杯赶紧放下。 古之渝上楼,一名美艳女人穿得清凉,从楼上下来。 她知道冯少峰不缺女人,不过带回来的还是头一次。 古之渝并未在意,美艳女人冲她笑了笑,两人错身下楼。 美艳女人姿势撩人的坐冯少峰怀里,看了眼楼上,笑的媚惑:“冯少,那就是你金屋藏娇的美人。我这才走了一个多月,你就又有新欢了,柳儿可不依。” 女人身上香水味扑来,冯少峰下意识的皱眉,将女人从身上扒拉下去:“以后别喷那些乱七八糟的。” “冯少不喜欢吗?以前你不是最喜欢了吗,这可是迪奥最新款香水,很好闻啊。”柳儿心思电转,白皙的大长腿搁在沙发上,手支着下巴。躺在沙发上,一双媚眼看着冯少峰:“冯少,你这是怕楼上那位吃醋吧,可我刚才看她并无反应啊。” 柳儿的腿在冯少峰的身上磨蹭,撩拨,她最自信的就是自己这双腿,能够男人们玩一辈子。 “穿好你的衣服,现在就给我离开,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踏进这里一步,否则,后果你那叫媚儿的好姐妹最清楚。”冯少峰起身,面色冷冽:“还有,管好你的嘴,小冉与我青梅竹马,以后也会是冯少奶奶。” 柳儿脸色大变,跟见了鬼似的,冯少峰的意思是要跟女人结婚。这可不就是见鬼了,这圈子里谁不知,冯少峰早就立下誓,没玩到四十岁,可是不会考虑结婚的。 古之渝回了房间,洗了澡就将自己摔床里睡了,可能从最开始她就找错了,那个说认识自己的人,或许就没住维也纳。 闭眼沉沉睡去。古之渝又做了跟以前相似的梦,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逗乐着,但又有点不同,这次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看身姿轮廓,是个很帅的男人,从后背看,有点像她在夜市上见到的那个有着落寞背影的男人。 男人眼神温柔如水的看着女人带着孩子玩,在男人眼里。女人跟孩子,就是他的全部。 这个男人是谁? 古之渝想看清,奔过去,却一直到达不了,那三人,离自己的距离始终进不了一分。 心一急,古之渝挣扎着醒来,天已经大亮,佣人进来告诉她。冯少峰出去了,晚上八点会让人过来接她去饭局。 扒拉了一下头发,古之渝起床洗漱吃饭,在家里窝一天,等到晚上冯少峰派人来接。 维也纳酒店,下午五点。 刘助理再次确定道:“靳总,晚上八点,王总的饭局,我们真不去?” 这次靳向东犹豫了一下。说:“到时再看,先去一趟海边。” 刘助理知道靳向东这是要去找人呢,也不再多说了。 古之渝等到时间到了,换上衣服,为了冯少峰的面子,化了一个简单的妆容,镜子里的自己,齐肩的卷发,一条香奈儿斜肩白裙。她有时真想问问镜子里的自己,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是现在这样吗? 她没有答案。 到了冯少峰所说的地点,这次说是饭局,到了,她才知道是一名姓张的给自己的一岁小孩过生。 “冯哥,不是商务饭局吗?怎么变成生日宴会了。”古之渝纳闷的问,有人在海边给自己孩子过生日的,还真是少见。 “这是我一位很好的朋友。以前你跟他也很熟,他孩子还没出生时,你还囔着要跟冯哥哥生一个,两家做亲家呢。”冯少峰脸不红气不喘的扯着谎,一面领着古之渝进去,一面观察她的神情。 “是吗,我不记得了。”古之渝只是淡淡回应。 冯少峰所说的这位朋友在这海边有度假村,酒店及娱乐设施一体,前来参加孩子生日宴的也就圈内的好朋友。 古之渝不记得自己跟这姓张的东道主有多熟。但人家两口子一上来就给她热情拥抱:“小冉,身体好点了没,之前听说你落水,大病了一场,可把我们吓到了,来,抱抱你的干儿子,之前可是一直囔着要做孩子干妈,这做干妈的,不抱干儿子那怎么行。” 古之渝看着软软糯糯的小男孩,皮肤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裂嘴一笑,心都快被软化了。 “我可以抱吗?” “当然可以。” 女主人将孩子给她,将孩子抱在怀里,那种感觉很熟悉,好似她以前经常抱着一个孩子。 男主人打趣道:“小冉这抱孩子的姿势可真熟练啊,就像是常带孩子的,你们两位什么时候打算生一个。给我们家这臭小子做媳妇。” 冯少峰看着古之渝,抱着孩子的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叫母性的东西,平常的她娴静温柔,此时的她,又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老张,我这就是想娶,人家还不肯嫁,跟我正闹别扭呢。” 女主人惊讶道:“不会吧,小冉,你以前可是囔着要嫁给小峰的,这怎么不嫁了。” 古之渝听着三人一言一语,好似她真的跟冯少峰有什么,只是她自己忘记了,这一板一眼的事,应该不是骗她的。 古之渝看了眼冯少峰,见他正深情的注视自己,她心里忽觉得内疚,随着玩笑道:“谁让他成天在外勾三搭四的,这哪个女人也不敢嫁啊。” 话刚落,冯少峰忽然特别激动深情的抓着她的手,说:“小冉,除了你,以后我再不跟任何一个人女人来往,只要是母的,都别想靠近我三步之内,这三步的圈子里,只允许你一人来回。” “胡说什么呢,这么多人都在,你说话也不顾忌点。”古之渝倒是红了脸。 这场别样的生日宴,打消了古之渝心里一些疑惑,这里不少记得她的人,虽然她自己还觉得陌生,可总算不是除了冯少峰以外,她连一个熟人都没有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冯少峰被东道主给拉走了,古之渝自己随意走走,现在这四月的季节在海边还是有些冷,可她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披了一件外套,古之渝跟女主人打了声招呼,让她到时跟冯少峰说一声,自己出去走走。 现在还不是来海边度假的季节,海边的人很少,很是安静,踩在软软的沙子上,迎着海风,古之渝不知道为何,看见那平静的海水,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恐惧,难道是她之前落水的缘故? 闲走着,累了就停下来,眺望远方,古之渝双手插腰活动活动,目光一转,却见礁石上站着一个男人,而且就在边上,好似风一吹,就要掉下去似的。 不会是谁这么想不开,自杀吧。 “喂,别跳啊,有什么想不开的。”古之渝冲礁石上的男人大声喊。一边喊,一边跑过去。 靳向东听见声音回头,见一个女人朝自己跑近,一点点的,越来越近,直到他能看清那人的脸。 “渝儿。”靳向东身子猛然一震,旋即,嘴角扬着苦笑,一定是他太想念了,才会又出现了幻觉。 “喂,礁石上那个人,你快下来啊。”古之渝焦急,这人还真是想不开了。 穿着高跟鞋,在这沙子里一点都不好走,更别说跑了,也更别说上礁石了,古之渝就站在礁石下面,正好背光,夜色不明,彼此的脸庞都不太容易看清。 古之渝冲靳向东招手:“你快下来啊,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想不开的。” 靳向东充耳未闻,他果然是出现了幻觉。 古之渝心里那个急啊,索性脱了高跟鞋,爬了上去。 靳向东是在这里站站,并不是什么轻生,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见一颗脑袋从礁石下冒上来,然后就是一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眼前。 古之渝将手里的高跟鞋往礁石上一扔,费力爬上前,裙子都弄脏了,头发也是凌乱,正要说什么,却见见眼前的男人目光痴眷的看着自己,眼角好像还湿濡了。 古之渝心里发杵,咽了咽口水,说:“喂,你没事吧,这里不安全,你有什么想不开要想跳海啊。” “渝儿,渝儿……”靳向东激动起来,一把将古之渝抱进怀里,浓浓的鼻音从古之渝的肩膀出传出来:“渝儿,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第164章:这是我女人 古之渝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男人清冽的气息将自己包围着,海风一吹,更加清冷,让人毛孔都张开了,所有的思绪更为清晰。 她清晰的感觉到男人在她肩膀上留下什么东西,感觉到男人的激动与喜悦。 明明是陌生男人,他的气息却让她十分熟悉,好似她一直在等待的,寻找的,就是这样的怀抱。 她忘记了推开他,忘记了言语。 “渝儿,我这不是做梦,不是幻觉,你真的回来了。” 男人捧着她的脸蛋。像中了百万彩票狂喜不已。 靳向东此刻何止是狂喜,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想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再也不让离开。 古之渝回神,见靳向东又要抱。吓得不轻,赶紧退后一步,恼了:“这位先生,你这套搭讪方式挺新鲜的,但请你放尊重点。否则我可要喊人了。” 这个陌生男人奇奇怪怪,虽然让她有熟悉的感觉,不排斥,但不代表能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拥抱,举止轻浮。 靳向东整个人愣在那里,他不是没见过古之渝疾言厉色的样子,可她看自己的眼神,陌生的就像……就像从来不认识。 见靳向东沉默,古之渝偷偷瞄了眼,心里泛起疑惑。这比冯少峰还要忧郁的眼神让她充满了罪恶感,好似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别因为一时的小事就想不开。”古之渝决定摒弃刚才的前嫌,开导开导这个男人,轻咳了一声说:“听你刚才的话,是被女人抛弃了吧,其实吧,你长的这么帅,别说女朋友了,就是要男朋友,那也有不少人排着长队等着您挑选不是,上天给你一副这么好的皮囊,你要物尽其用,不能浪费了啊。” “渝儿。”靳向东略带错愕的叹息:“你是在怪我,现在才来找你么?” “先生,我想你是认错人了,这搭讪的招数,旧了点。”古之渝干笑两声,见男人眼底掠过郁痛。该死的又心软,话锋一转道:“不过呢,现在很多女生都吃这套,再加上你这好皮囊,不愁没女朋友。你就别想不开了,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别再跳了。” 原本有点好感,对这个男人也不是很排斥。但这动不动就上演深情,古之渝的心里还是有点恼火,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见古之渝要走,靳向东当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渝儿,我是向……” “靳总。好久不见,这来了海市,也没通知一声,好让鄙人尽尽地主之谊。” 在靳向东伸手拉古之渝的同时,冯少峰快一步,将人拉入怀里。 冯少峰出来找人,见古之渝在礁石上跟人拉拉扯扯,以为是遇上了什么事,他这立马上来,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江城的靳向东。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之前两人在一次竞标上交过手,最后那块地皮被靳向东给夺走了,这件事,他可还一直耿耿于怀。 靳向东目光一直盯着冯少峰抓着古之渝的手上,脸色十分难看。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放手。” 两个字,火药味十足。 冯少峰笑不达眼底,未松开古之渝,反而握紧了,目光对上靳向东:“靳总。这里是海市,可不是你的江城,靳总的花名在外,我也想结交你这个朋友,可我冯少峰的女人。还真没法作为筹码,让给靳总,不如改天我做东,请靳总喝几杯,给靳总找几位寻乐。发泄发泄。” 冯少峰的语气,不卑不亢,带着强硬,又带着警告与轻蔑。 这可是他冯少峰的地盘,不管靳向东在江城是谁。在这,是龙就给他卧着,是虎,就给他趴着。 靳向东目光冷淡深沉:“你的女人?” 见两人火药味越来越浓,彼此的拳头都攥起了。靳向东的语气里透着杀气,好似冯少峰若敢点头,必定血溅当场了。 古之渝生怕两人打起来,扯了扯冯少峰的手,低声道:“冯哥。这外面冷,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这人好像是被人抛弃了,认错人了,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古之渝的一句话,凉了靳向东的心,让冯少峰的气消了一大半。 古之渝拽着冯少峰走,下了礁石,回头看了一眼,却见礁石上的那个男人。一直站在那里望着她。 随着走远,男人的身影渐渐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大概知道那里还站着一个人,孤寂,仿佛天地间,只余他一人孤独在世,让人忍不住悲凉。 古之渝不着痕迹的松开冯少峰,问:“冯哥,刚才那男人你认识?生意场上的?” “算是,以后再遇见了,离这人远点,那可是出了名的花心,我可是怕小冉被骗走了。”冯少峰以玩笑的口吻说,心里却真担心,靳向东刚才看小冉的目光太过异常,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又有点不一样,总之很复杂。 “嗯,知道了。”古之渝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却还在回味刚才那男人拥抱她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是疯了,脑子里怎么会想那些,刚刚那个男人可是对她举止轻浮,她是有点生气,但更多的,竟然会是心疼。 这太莫名其妙了。 冯少峰不放心,提前带古之渝回去了,一回去,立马让人调查靳向东来海市的目的。 回到酒店的靳向东,不再是像丟了灵魂的躯壳,精神一下子来了,在海市他并没有人,只能让这边生意上的朋友帮忙,查查这个跟在冯少峰身边,与他的渝儿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 是他认错。还是这其中有什么原因,让他的渝儿连他都忘记了。 靳向东之所以没当时就将人抢回去,是他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他的渝儿,怎么会跟冯少峰在一起。 三人心思各异,古之渝回到家里,脑海里却总浮现站在礁石上男人的孤寂身影,就连做梦,她也会梦见。 她真是犯花痴了? 那人总是叫她渝儿渝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认错了人,还是与上次在会所那个男人一样。 要想知道答案,古之渝知道只有找到上次会所的那个男人。 上次那人,好像是叫她古之渝。 古之渝,渝儿,这难道是…… 刚才她也是因为男人的轻浮举止,根本就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以为是在耍流氓,现在冷静下来回想,却并不是她认为的那样简单。 第二天,古之渝见冯少峰出了门,又去了之前的会所蹲守,她找不到人,那就守株待兔。 连蹲守两天,还真让她逮住了兔子。 第165章:谎言重重 “这位先生,你还认识我吗,我们见过。”古之渝喊住从会所楼上下来的高荛,兴奋的问道:“上次你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你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不瞒你说,我之前落水,很多事都不太记得了。” 高荛盯着眼前的古之渝,略感意外,自从上次一别后,他托人打听,又想方设法的找到古之渝,但古之渝在冯少峰的手里,他也没法,本打算过两天先回江城再说,没想这次他来跟朋友告别,竟遇上了古之渝。 高荛一笑,明知故问:“记得,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你,我已经找了你好几天了,上次你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你能告诉我,什么叫没死,你认识我对吗?”古之渝十分激动,恨不得一股脑儿全把疑惑给问出来:“你知道我叫什么,有什么家人朋友吗?” “古小姐。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吧,我可是听说,你是冯少峰的青梅竹马,这些问题,不该来问我啊,你刚才说自己很多事不记得了,那也包括不认识我,那你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高荛试探性的说:“上次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可说你是他的未婚妻。” 他要想打听什么。那一定能打听出来,只是时间问题,原本他也疑惑这人是不是古之渝,托人打听后,最初已经确定了,可朋友后来又告诉他,弄错了,眼前这个女人确实是冯少峰的青梅竹马,叫古冉。而且从来没有去过江城。 这前后不一的说辞,若不是真弄错,那可就是有外力所致了。 古之渝懊恼道:“我现在谁的话都不敢相信,也想去相信,没人能懂我现在的疑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未婚妻,我一直在找你,就是想弄清楚,为什么你上次叫我古之渝。” 高荛看了古之渝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跟我一个朋友长的很像,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她,因为她在一个月前已经遇害了。” “死了?”古之渝震惊:“怎么死的?” “被人绑架,撕票。” 古之渝愣了许久,才望着高荛问:“那你能跟我说说你这朋友的事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知道,想知道她的一切。” 高荛嘴角轻勾:“没问题,不过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正准备出去吃饭,有没有荣幸邀请古小姐一起共进晚餐。” “好。” 古之渝跟高荛离开会所去了附近的餐厅,而在会所门口,一辆黑色轿车里,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古之渝离开的方向。 “冯少,我们要不要跟过去。”主驾驶上的男人出声询问。 “不用了。”冯少峰将脑袋靠在后座,嘴角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弧度:“看来这次捡到的宝,争的人不少。” “冯少,为何您一定要这个古小姐,现在来找她的人不少,我们的人调查回来,古小姐曾经是靳向东的女人,而且古小姐之前还嫁给了靳向北,有过孩子。” “这才有趣不是?”冯少峰食指漫不经心的敲着座椅:“现在我发现,这越来越好玩了。” 靳向东的女人,嫁给过靳向北,他冯少峰玩的女人,哪一个不干干净净的,像有古之渝这样过去的女人,他还是头一次遇上,头一次上心。 “可是靳向东那边好像在打听古小姐,看样子,如果证实古小姐的身份,势必会带走。” “我冯少峰的女人,谁敢抢?谁能抢得了。”冯少峰眸色一黯,说:“让人盯着,小冉不得出了海市,谁要是把人给我放走了,我一个不饶,若不是你们这次连一个尾巴都处理不好,也不会让小冉找上门。” 男人战战兢兢:“是,冯少。” 到了餐厅,古之渝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等着高荛说他认识的那个朋友的事,吃什么喝什么都随便。 高荛看得出古之渝的急切,并未先说,而是问道:“古小姐。你说你落水之后,很多事不记得,那你现在记得多少,你知道自己为何落水。” “之前跟着冯哥出海,不慎落水,一个月前醒来后,冯哥说我是古冉,是他的女人,从小在冯家长大。无父母,无朋友。” “你不信?”高荛漫不经心的说:“这落水不记得之前的事,确实挺稀奇的,我那不幸遇害的朋友,是被人推入海里,这点跟古小姐很像,她是江城人,从小孤儿院长大,无家人。至于朋友……” 高荛想到佟桑还有死去的陆生,话锋一转,说:“她有朋友,而且她的朋友还一直在找她,其实说来,我跟她不是很熟悉,跟她熟悉的是我哥,她可是我哥的救命恩人加红颜知己,上次遇上古小姐。一看,跟她挺相似的,想到我那还在苦苦寻找她的大哥,也就冒昧了。” “你哥?他是不是姓靳?”古之渝记得,上次冯少峰好像称呼那个人为靳总,那人莫非是这个人的哥哥? “靳?”高荛立马反应过来,难道是靳向东找来了?还是说,古之渝潜意识里还记得这么一个人? “嗯,前两天遇上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他唤我渝儿,那人好像就姓靳,长得挺好看的一个男人,就是举止轻浮,动不动就抱,跟个神经病似的。” 高荛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看来那人是靳向东没错了,没想到靳向东也来了海市,还遇上了古之渝。 “说不定你遇上的还真是神经病。我哥姓高,高显扬,我叫高荛,有没有印象。” “没有。”古之渝努力去想,却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除了你们兄弟,你的那个朋友,就没别的朋友了。” “没有。”高荛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应该别的都不是很重要的,这朋友贵在诚。不在多。” 古之渝听他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高荛嘴里所说的那个人,她想起梦里的画面,出声问:“高先生,那你的朋友,认识一个叫尚儿的人吗?” 闻言,高荛表情一怔,他这不太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古之渝,可对方却说出尚儿这个名字。那这不是古之渝还能是谁。 “我那朋友不认识一个叫尚儿的,怎么,古小姐认识?” “我总是做一个梦,梦见一个小男孩,好像就叫尚儿,我想自己一定是认识那孩子,看来我真的不是高先生所说的那个朋友。”古之渝有些失落。 她已经没有多少兴趣再跟高荛聊下去,带着疑惑来找,却依然是带着疑惑回去。她一无所获。 待古之渝走后,高荛若有所思的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给高显扬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哥,我找到了古之渝,靳向东也来了这边,现在古之渝好像不记得过去了,你赶紧过来海市……” 维也纳酒店。 林超倏然惊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小渝真活着?” 廖琳不放心靳向东在这边。让林超跟着过来,他这刚下飞机就听到这样的消息,如何不震惊,不过转念一想,怕是靳向东思念成疾,在说胡话,又担心道:“大哥,你没事吧,这小渝已经走了。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时间久了就好。” “渝儿真活着,她就站我面前,只是现在她在冯少峰身边,好像对过去都不记得了。”靳向东无力又无奈:“林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已经托朋友在查,渝儿为什么会跟冯少峰在一起。” 他很确定那就是他要找到人。无须去找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女人,他如何能认错。 林超盯着靳向东看了好一会儿,说:“大哥,你要真确定那人是小渝,别说是冯少峰身边的女人,就是天王老子的,兄弟也帮你把人抢过来。” 靳向东淡淡地睨了林超一眼,目光冷沉:“渝儿是我的。” “好。你的你的。”林超像安抚小孩子一样附和,他这兄弟,别的没什么不好,就是太过于痴情了,他只能顺着不是。 靳向东知道林超不相信自己的话,他也懒得再去做什么解释。 打听到古之渝的住处,靳向东不敢确定古之渝是被冯少峰胁迫的,还是自愿的,或者是真什么不记得了,这里面的因素太多,他不敢贸然行动,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这次变得格外的谨慎小心,并不急着去见人,而是等待时机。 冯少峰对古之渝的看护很严,面上看着没什么,暗地里却派了至少有四个人,这才是靳向东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自然。冯少峰的安排人,也是为了防止靳向东。 古之渝自从见了高荛之后,对自己到底是谁,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追究了,冯少峰让之前小孩子过生日的女主人,张夫人经常来家里陪她,或者出去逛街。 本来是对这个女人没有多少熟悉感,久了之后,听着女人说两人的过去,她跟冯少峰以前的趣事,渐渐的,她的脑子里倒是呈现了一些跟冯少峰在一起的画面。 自然,她并不知道,那是催眠术的作用,当初冯少峰让老李不仅洗去了她的记忆,并注入了一些只跟他有关的,这些记忆稍加引导,慢慢的加深印象,久而久之,就会认为那是发生过的。 这天,张夫人又来找她出去逛街,想着待家里无聊,冯少峰也同意她去,收拾了一下,她也就去出去了,当然,她并不知道冯少峰对她的放心是因为暗地里派了人跟着。 到了海伦国际商场,对于购物古之渝并没有多大的兴趣,都是一路随便看看,陪着张夫人买。 在逛一家店时,张夫人拿了衣服去试衣间,忽然店里涌入了不少人,拿着这些名牌衣服,就跟在菜市场买打折的菜似的不要钱,让导购这件包好,那件包起来。店里面忽然忙碌得很。 外面的人看着店里面忽然这么多人,也都围了过来,估计是以为这家店打折促销,一下子,古之渝连站的地儿都没有,在推推搡搡中,手肘被人抓住,都没有看清是谁,就被拽进了试衣间。 古之渝本能的尖叫,只不过还未出声,嘴巴就已经被人捂住。 “别怕渝儿,是我。”靳向东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拿给她,催促道:“快把衣服换上。” “无耻,流氓,我要叫人了。” 古之渝看清是谁,虽然这男人长得好看,她以为上次此人行为已经够轻浮了,没想还如此变态,现在竟然让她当面换衣服。 知道古之渝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加上靳向东知道她现在不认识自己,没有办法,他找来的人只能拖住一会儿,他没时间跟她解释,拿了外套,自己给她套上:“冯少峰暗中派了人,不得已只能这样带你走,渝儿。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永远。” 古之渝愣住,一是为冯少峰派人跟踪她,二是为靳向东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眷恋,柔情,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给古之渝披上外套后,靳向东将人夹在自己的手臂下,让其低着脑袋,趁店里面人多混乱出了店,来到商场地下停车场。 店里面,冯少峰派的人找不到古之渝了,商场也找了个遍,仍然没有人,迫不得已只能给冯少峰打电话:“冯少,人丢了。” 直到出了商场,古之渝才猛然回过神来,她怎么能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走了。 她盯着身侧的男人,手抓着安全带,壮着胆子威胁道:“靳先生,上次都已经说了,你认错人了,你快放我下来,否则冯少峰不会放过你。” “渝儿,你难道真忘记了我?就算如此,那尚儿呢,你也忘记了?” 尚儿? 这两个字点燃了古之渝脑中神经,脑子里浮现梦境里的小男孩,下意识的问:“你知道尚儿?我们真的认识?” “何止认识。”靳向东将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凝视着他想念了许久的人儿:“你是我的命。” 命。 谁会将别人看作自己的命? 只有一种人,那就是这个人爱这个人胜过全部,一切。 第166章:一个月赌注 模糊的片段,错乱的记忆,古之渝觉得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只是不能肯定,是谁跟她说过,还是在电视里或者书本上看到过。 盯着靳向东看了一会儿,古之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讷讷地问:“你我真的认识?你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尚儿是谁?” “向东,靳向东,尚儿是我们的儿子。”靳向东眸光紧锁住她,眼含期待:“渝儿,想起了吗?” 古之渝无比惊讶:“你就是住维也纳酒店的那个男人,你是说我是你老婆?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虽然她一直对以前疑惑,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是不是如冯少峰所说的。但这忽然冒出来了一位老公跟孩子,也未免太过惊人了。 这不是跟冯少峰所说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渝儿,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不可能。冯哥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海市,怎么会是你老婆,我只不过是落水生了一场病有些事不记得了,但不至于连自己有过老公孩子都不记得,再说了。如果是如此,我又怎么会跟冯哥在一起,你又到现才来找我。”相比于靳向东的话,古之渝觉得自己现在更相信冯少峰的话了。 “渝儿,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跟我回江城,以后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我不能再把你留在冯少峰身边。”靳向东双眸一凝,透过后视镜,他看到后面已经有人上来了。没有时间再跟古之渝解释。 古之渝哪里肯这样不明不白的跟人走,先不管冯少峰骗没骗她,至少对她不错,没有害她,见靳向东要发动车子,她立刻按住方向盘:“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否则别想开车,谁知道你是不是好人,会不会害我。” 靳向东探出头朝后面看了一眼,见来不及了,双眸一眯,抓住古之渝的手:“渝儿,你是信我还是信冯少峰?” “我……”古之渝刚开口,有人敲窗:“靳先生,我们冯少请你走一趟。” 靳向东没想冯少峰来的人如此快,他这才离开商场不远,不过冯少峰的人能准确找到,也意外。 自然,靳向东不会想到。冯少峰为了保险起见,安排了两拨人,在第一批人打电话说人跟丢了时,第二批人就已经锁住了靳向东跟古之渝离开的方向。 前后都被人堵着,这不可能离开。而且这是冯少峰的地盘。 古之渝前后看看,她这才真正信了靳向东的话,冯少峰果然暗地里派了人。 此时的冯少峰正舒适的泡着温泉,接了通电话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对面的男人很是疑惑:“不过是一个女人。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的,还为此开罪靳向东,在这里他展不开手脚,可要得罪了,也是得不偿失。为一个女人损了利益,这可不像你往日里的作风。” 冯少峰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老谭,你不懂这其中的乐趣,钱我冯少峰不缺,这女人,可就只有一个,原本打算玩玩,等新鲜劲过了就放了,没想这女人带毒。一沾上就上瘾了,每天总有不同的一面,而且现在又跟靳向东沾上关系,想让放人,那可是不可能了。” 谭铭不理解冯少峰的做法。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从温泉里起身:“你想玩可以,但奉劝一句,别过火了,你家老爷子眼睛亮着。事情传到那边去,你这美人可要遭殃了,别重蹈复撤。” 冯少峰眸底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薄唇轻抿:“知道了。” 谭铭绕过温泉池,走到冯少峰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别跟老爷子对着干,一个生了孩子结了婚的女人,冯家不可能接受。玩玩就行了。” 冯少峰剑眉一凝,笑着问:“老谭,如果我想娶了这女人呢。” 谭铭一愣,原本以为冯少峰只是玩笑,却见他眼里透着认真。与冯少峰相识多年,他很了解冯少峰,这话他说了出来,那就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恐怕到时候你这美人得受罪了。”谭铭这话还是轻的,记得冯少峰上一个想娶回去的女人。最后的结果是被老爷子卖去了非洲那边。 这也就造成了冯少峰的今日,什么事都跟老爷子对着干,不过最后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如果不是老爷相中的孙媳妇,冯少峰就别想娶回去。 其实这老爷子就是怕冯少峰对女太过花心思,老爷子让冯少峰从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不是让他迷恋女人,而是学会不被女人诱惑左右。 砰的一声,冯少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献血从掌心里溢出,成线滴入温泉池里,晕开,妖冶夺目。 “老谭,等着喝喜酒吧。”冯少峰从水里起来,扯过一旁的浴巾围在腰上,并未在乎手上的伤。面上带着笑,眼里却是发狠了。 谭铭一阵心惊,看着冯少峰离开,又看了眼温泉池水里已经晕开淡化的血,摇头喃喃:“还是这个倔脾气。” 冯少峰处理好伤口,刚煮好了一壶茶,手底下的人已经将靳向东带了过来。 这会所里,什么娱乐设施都有。 冯少峰盘坐在茶室,抬头瞥了一眼靳向东,抬手笑说:“靳总,坐,听说你煮茶的技艺不错,我这初学的,品品,给点意见。” 靳向东自然知道冯少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冯少峰对面盘坐下来,目光冷沉的掠了一眼面前的茶,开门见山说:“渝儿我必须带走,什么条件。” “带走?”冯少峰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笑道:“靳总。给我一个带走小冉的理由,小冉可是我未婚妻,而不是靳总口中什么渝儿,你公然想拐走我的未婚妻,我至今还让靳总好好的坐这儿,已经是仁慈,靳总没有要感谢的意思,反而问我要人,你说我该如何?” 靳向东面无表情,声音不近人情:“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坐这跟冯总谈条件,也已经是仁慈,若是冯总不肯放人,带走渝儿的方法我有百种,你自信拦得住?” “靳总。刚才你好像就没能把人带走。”冯少峰把玩着茶杯,面带笑意:“如果靳总不死心,可以试试,若靳总有本事将人带出海市,我冯少峰甘拜下风,人你带走,我一概不追究,若是你带不走,若是靳总还想打我未婚妻主意,我让你也别想离开海市,为期一个月,如何?” 第167章:记忆再现 一个月的期限,靳向东是一天都不敢让古之渝待在冯少峰身边,但正如冯少峰所说,他要将人带走,不易。 而且冯少峰这话里面也含着威胁,若他执意带走,冯少峰必定玉石俱焚,谁也别想得到。 这是他的地盘,人就这么被带走,面子上也是过不去。 靳向东沉吟半响,执起面前的茶杯,看着嘴角含笑,神态自若的冯少峰,道:“好,一个月为期,你救了渝儿,这个人情,是要还的。” 古之渝就在两人茶室旁边的包间里,坐立不安,偌大的包间里,有一个很大的温泉池。几十种进口水果就放她面前,这原本是很闲适的地方,可身边却有四名大汉看守着,这让她不禁气恼,冯少峰到底什么意思。 “我要见冯少峰,你们把他给我叫来。”古之渝气的不行,直呼其名。 四名大汉纹丝不动。只其中一位,机械般的说:“古小姐,请你吃水果,这都是冯少特意为小姐准备的。” “我不吃,我要见冯少峰,听懂了没有。” 话音刚落,一名美女从外面进来。花枝招展:“古小姐,别生气啊,你要气着了,冯少可会心疼的。” “是你。”古之渝皱眉,盯着来人,她认识这女人,就是上次出现在冯少峰住所的,穿的非常露骨的女人:“你是冯少峰的女人,你该知道冯少峰在哪,他是不是就在这会所里,你去告诉他,我要见他,现在,马上。” 柳儿笑了:“古小姐。你可别这么说,这冯少的女人可是你,我算什么啊,不过呢,冯少确实在这,现在正在会客,没有时间,不如你再稍等一会儿。” 想到刚才带他们过来那些人的架势,古之渝担心的问:“他是在见刚才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他有没有把别人怎么样?” “冯少做事,我可干涉不了,也没那个资格去里面瞧,不过对于想要带走古小姐的人,我想冯少不会心慈手软。”柳儿走到温泉池边,蹲下身伸手在池水里荡了荡,回头看着古之渝笑说:“古小姐,这温泉泡一泡对身体很有好处,要不要试一试。” “不用,你喜欢你泡吧。”古之渝可没那个心情,她此刻的心都在那个男人身上。 冯少峰到底会怎么对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担心,明明之前还怕他,现在却是止也止不住的担心。 古之渝完全没有心思,柳儿却不放过她,过来拉她:“古小姐,这可是冯少为你准备的,我哪里敢啊,在这等着也是等着,这泡温泉对女人好啊。” 说着。柳儿对看守的四名大汉使眼色:“你们四个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出去,你们在这,古小姐还怎么泡温泉。” 四名大汉面面相觑,想到有柳儿在场,而且他们就去外面看守,也不会出事。也就出去了。 古之渝看着那温泉水就怕,可能是落水后的心理作用,总觉得那冒着腾腾热气的水会忽然成了一个黑色的巨大漩涡将自己吞噬进去,万劫不复。 “我不泡,不泡。”古之渝连连后退。 “别怕,就泡一个温泉而已,放轻松。”柳儿蛊惑的笑说。手却放在了古之渝的腰上,往前重重一推,眼底掠过一抹阴冷。 古之渝并未防备,后面一股力道而来,人往前倾,她急忙的想抓住柳儿,却什么都没抓住。噗通一声落入了温泉池里。 头朝下,太阳穴处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只觉一阵钝痛。 温热的水从七孔灌进来,那一刻的慌乱,窒息,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明明是温热的水,可她并未感觉到温热。 冷,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冷,她想挣扎,手脚却被束缚,让她怎么都挣不开。 一道光束穿过水射来,透过那光,她看见礁石上有女人在哭泣,身子在晃动。在喊她的名字,小渝。 冯少峰看着高烧不止,面色痛苦的古之渝,脸沉如玄色,抓着她发烫的手,对一侧的三名白衣大褂男人,低怒道:“都烧了一天了。你们连个烧都没法退,我养你们何用。” 家庭医生们冷汗涔涔:“冯少,这是正常的,你别急,只要过了今晚,这烧就能退了。” “还要一晚,那不得被烧成傻子了。”冯少峰急道:“有没有办法。尽快将温度降下来。” 一名医生提议道:“物理降温,用酒精擦身子,辅助药物,降温效果最好。” “那还不快去拿酒精过来。”冯少峰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 他就在隔壁跟靳向东谈了一会儿话,这人都能出了事。 也辛亏前脚跟靳向东谈好了条件,将人送走,否则的话。今日靳向东必定得将人带走,不惜一切。 酒精很快拿来,柳儿忐忑的说:“冯少,我来吧。” 冯少峰将酒精拿了过来,冷吐一个字:“滚。” 他所说的滚,可是屋子里的人全都出去。 三名家庭医生如蒙大赦,立刻就出去了。唯独柳儿还站在一侧。 冯少峰冷瞥了一眼:“以为仗着有老爷子撑腰,我不能把你怎么着是吗,啊?” 柳儿被最后一个字吼的下意识闭上了眼,心跳猛然加速,壮着胆子细声道:“冯少,这个女人她不该留在你身边,老爷子那边已经知道了。你要再不送走,之前被送去非洲的媚儿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你要是心疼她,不如就放她走,她不是没人家人,靳向东都找来了,难道冯少想强行扣留下来?她只是暂时的记不住。老李的催眠术不一定能维持一辈子,万一她想起什么,只会恨你,得不偿失。” 冯少峰目光冷锐如刀:“你要再多说一个字,我先让人送你去非洲。” 药物加上酒精,古之渝半夜就醒了,眼皮幽幽掀开。脑袋昏昏沉沉,身子轻飘飘的,就跟一片羽毛躺在海洋里,没有重量,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背下躺着的是实物,目光还能依稀看着窗角飘飞的纱窗,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过了一会儿,古之渝撑起来,轻微的响动惊醒了守在一旁的冯少峰,见古之渝醒了,略有激动:“小冉,你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已经恢复正常,烧退了。 古之渝睁了睁眼,全身她就觉得太阳穴处一直跳着疼,抬手揉了揉:“冯哥,你怎么不开灯。” “小冉,你怎么了,这灯开着的啊。”冯少峰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拿手在古之渝眼前晃了晃,却见她的瞳孔并没有一丝变化,神色大骇。 古之渝放在太阳穴的手也顿住了,她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还是很模糊,强扯出一抹笑,声音飘渺:“原来开着的啊。” “小冉,你别怕,我这就让老李过来看,他的催……”冯少峰本想说老李的催眠术不仅圈内有名,医术也是冠绝,但话到嘴边意识到说错了,硬生生吞回去了,改口:“他的医术很好,你可能是睡太久了,视觉疲劳而已。” 古之渝微笑:“冯哥,不用去了,在这陪陪我吧。” 冯少峰看着平静的有些不同寻常的古之渝,忽然感到不安起来:“小冉。” 古之渝偏头看着逐渐清晰起来的冯少峰,说:“冯哥。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如何。” “好啊,小冉想说什么故事,冯哥哥听着。” 古之渝微微弯了弯唇角,陷入回忆里:“二十多年前,一名小女孩被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她被院长带回去,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古之渝,她的记忆里,没有关于父母任何的记忆,她没有家人,在孤儿院里,她把同伴当成家人,她自认为认识了三个要好的朋友,可长大后,第一个姐妹背叛了她,为了一个男人想要她的命,将她沉海,第二个朋友……” 说到这里,古之渝停顿了下来,眼眶已经涌现了泪。冯少峰听到这里,心惊又心虚。 隔了一会儿,古之渝才继续又说:“第二个朋友,有了前车之鉴后,她拿这个朋友当成最好最好的姐妹,将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信物都送了出去,只希望让两人的友情一直长存下去,可是最后这个朋友辜负了她,拿着她的东西,冒认了她的身份,更因为第三个朋友撞破了秘密,合同第一个朋友将其杀害,最后她得知此事,要去揭发这两朋友的罪行,却被推下了海……” 古之渝已经说不下去,她的声音很轻很飘,恍如真在说另一个人的故事,可声音哽咽还是出卖了自己,她并非是故事之外的人。 冯少峰听的惊心,心疼,气愤,他又不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来,古之渝就是在说自己。 此时,他并不想去追究老李的催眠术为何失效了,只是单纯的心疼这个看似柔弱,眼里却透着倔强的女人。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不会像她这般平静,平静的匪夷所思,大概是哀莫大于死,他从她眼里看到了无奈,悲凉,疑惑。 “冯哥,你说为什么她会如此倒霉,爱的人,一个个背叛离去,是她待朋友不够真心吗?你说她该怎么做,要为第三个朋友报仇,将第一第二个朋友都送入监狱吗?” “背叛你的人,他们都不值得你真心相待。” 第168章:回去复仇 古之渝靠着床头,笑笑:“是啊,不值得,可是已经付出了真心。” “小冉,那你想报仇吗?只要你点头,冯哥哥可以为你去做这件事。”冯少峰明知道古之渝已经知晓一切,却还是改不过来,在他心里,古之渝就是小冉,永远的小冉。 古之渝摇了摇头,冯少峰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他,明知道是谁在害自己而不去报仇,这不可能,可古之渝他看不懂。 比如现在,清醒后,甚至眼睛有些看不见,她都宠辱不惊。 并没有怨怪他的欺骗,甚至提都没有提。 古之渝看着窗外,似是喃喃自语:“两次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也真是命大。可为什么小生他就没有这个命,他还没有完成国际名模的梦想,没有向小伊表白,他不该死的,该死的是我。” “小冉,你别吓冯哥哥。”冯少峰抓住古之渝的双手,为了不惊到她。声音放的低沉。 古之渝听得出冯少峰语气里的小心翼翼,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我没事。” 房间里飘着酒精味,古之渝将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酒精瓶跟棉签上,脑子里想起跌入温泉池前的记忆,望着冯少峰,迟疑着问:“他……怎么样了?” 冯少峰自然懂这里的‘他’指的是谁。 “小冉,他真是你的丈夫?”这句话冯少峰犹豫了很久才问。见她疑惑的看着自己,又补充道:“我想亲口听你说。” 他确实有派人去调查,但他想从她口中了解她的过去。 “他是这里的人。”古之渝捂着自己的心口。 这回答,欣喜与失落并存。 “那你……想跟他走吗?” “我还能跟他走吗?”她笑着反问。 “小冉,你是怪我将你留下来?”冯少峰感到有些紧张,在淡然平静的她面前,他不得不心慌。 她摇头,轻笑:“我还能怪你救了我不成,那晚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冯哥,我恐怕得被喂鲨鱼了,虽然我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冯少峰急说:“谁说你不是好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你一点不了解我。”古之渝云淡风轻笑笑。 冯少峰叹了一口气,笑说:“原本你的过去与未来都只有我一人,我不需要了解你,但现在,我却真不了解你,你当真不跟他走,如果你想,我可以放你,但也只有这次,过了今晚,我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人了,我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只是跟他定下一个赌约,如果他一个月之内能从我手里带走你,我便将人拱手相让,否则……” 后面的话,冯少峰不再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是不想让她走,却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他觉得今晚自己有些不像自己。 或许他的潜意识还是怕老爷子会对这个淡然娴静的人儿下手,他怕自己护不住,就像上次的媚儿。 古之渝看了冯少峰很久,渐渐地目光涣散,疲惫:“冯哥,我想休息了,你走时……不要关灯。” 说着,古之渝躺了下去,裹着被子闭上眼睛。 答案,冯少峰了然。 他不再去问为什么。只认真道:“带你回来时,我觉得这只是一场游戏,现在,请让我们重新认识……” 古之渝睁开眼睛望着冯少峰,语气淡淡地打断他的话:“从你救我那天起,这世上再无古之渝,只有古冉。一个从小对你爱慕,以你为中心的古冉,你答应了要养她一辈子,现在,她将后半辈子都交给你了,冯哥,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作数作数。”冯少峰立马应道,欣喜若狂:“对,你就是小冉,只是我一个人的小冉,你好好休息,明天我让老李过来,给你好好看看。” “嗯。”古之渝轻轻应了声。很是疲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冯少峰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盯着她清秀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睡的香甜,看着安静熟睡的人儿,冯少峰觉得心的某一处好似动了一下,那种感觉很奇妙。 离开时,冯少峰并未关灯。 翌日。 冯少峰找来老李给古之渝做检查,她的视力已经开始弱了,之前坠海时,可能因为脑袋几次在礁石上碰撞,伤到了视网膜。 不过在这之前,失明是潜在的。并不会像如今这般严重,而这次跌入温泉池,又伤到了眼角,才直接出现了短暂性失明的情况。 老李还有疑惑:“之前我断出古小姐会留下后遗症,可若是伤到了眼睛,在这之前,不可能什么症状都没有啊。” 听到这结果。冯少峰想骂人:“老李,什么后遗症,之前你怎么不说。” 老李心里那个苦,他哪里敢说,当时只想着赶紧把人弄醒了就行了,说不定冯少峰新鲜劲一过就把这女人忘了,哪知道会如此上心。 见冯少峰对老李发难。古之渝微笑着拦下:“冯哥,你别怪老李,其实之前有几次出现过忽然看不见的情况,我只是以为贫血,头晕目眩造成的,并没有在意。” 当初醒来,她脑子里都是疑惑自己是谁。想找寻自己,根本就没顾得上自己的身体,加上夜里经常做奇奇怪怪的梦,睡眠不好,也没什么胃口,她也就以为是贫血的原因了。 “小冉,你别难过。我不会让你看不见的,老李一定有办法的。”冯少峰看着古之渝笑就难受,这个时候了,遇到这种事,谁会笑得出来。 “老李,你快说,有什么办法能治小冉的眼睛。” 老李一时哪里有什么好办法:“冯少。我建议还是让古小姐先去医院里再仔细检查,现在我也说不准啊,这家里的设备也不齐,我怕还有什么没检查出来,这万一不止是眼睛……” 古之渝打断道:“老李,以我现在的情况,距离彻底看不见大概还有多久。” “按着古小姐刚才说的。之前就出现过几次这种情况,若是不过度用眼的话,最多五个月。” 五个月,够了。 古之渝一笑:“老李,谢谢你,你先出去吧。” “小冉,你这是做什么。”冯少峰神色大骇。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古之渝要放弃治疗眼睛。 “冯哥,你昨晚不是问我,这仇报不报吗?现在我回答你,报,怎么不报,她们可是欠小生一条命。”古之渝眸底掠过一抹坚定:“我不能让小生死的不明不白。” 她现在手里没有了证据,不然,她现在就想送欧菀跟佟桑进去,给小生赔罪。 “这就是你不想回到靳向东身边的原因?”冯少峰现在是彻底明白了,恐怕在古之渝醒来时,她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所以她平静,宠辱不惊。 他不知道该去怪她对自己的狠心,还是心疼她对自己的狠心。 “冯哥。这是天注定,从前有一个人说过,我跟他不可能,那时我不信命,现在我信了。”一想到那个人,心,痛不可挡,然,非放下不可。 就让他以为,他的渝儿早就消失了吧。 曾经,她是他的命,她不愿离开,可现在,也正是如此,她才要离开。 冯少峰皱眉,从未见过如此倔的女人:“小冉,你何必逞强,我可以帮你……” “小生他是为我死的,不是为别人,这件事,只能我去做。”古之渝摇头说:“冯哥,我想回江城。” 江城。 欧华强因为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十分高兴,对欧菀也格外宽松,并不管她在做什么,她的私生活再淫乱,只要不被人拍到,不影响到自己的声誉。欧华强也没管。 现在的欧菀对于欧华强来说,就是一件穿过时了的衣服,被利用尽了的棋子,除非有需要让欧菀为自己的仕途铺路献身的时候会派上用场,其余时候就跟家里养的狗没俩样。 欧菀一直懂这点,所以这心里的狠,日积月累,哪怕她对付不了欧华强,可她有的是时间,她年轻,欧华强找的儿子都是她的人,她想要整垮一个欧华强,不过时间问题。 现在,她需要的是钱,大量的钱,有了钱,才会有人愿意为她做事。 可钱从哪里来? 欧华强肯定不会给,那就只能从佟桑身上打主意。 梁太太真的是太爱这个女儿了,甘愿将自己拥有梁氏企业的百分之五股份都给了佟桑。 虽然在梁老爷子的意思下,在佟桑未接管公司之前只能享受分红,无权出售或者转卖股份。单这分红,也是一笔让人红眼的数目。 自从古之渝出事后,佟桑一直躲着欧菀,她可是费了一些心思,才在孤儿院门口将人给堵住。 “佟桑,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这么躲着我干什么。”欧菀手撑着车门,笑不达眼底:“还是说,你想过河拆桥?” 佟桑看着来者不善的欧菀,想到阿海让人将古之渝扔下海的画面,声音冷了:“让开。” 欧菀并未让,佟桑准备绕过去,欧菀又上来挡住,气恼道:“佟桑,你什么意思,你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别忘了,是谁让你拥有现在的一切,也别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 “我没忘,忘了的人是你。”佟桑盯着欧菀,冷笑:“当初我们的约定是放过小渝,可你并没有做到,现在小生小渝都没了,欧菀,你想拿手里的所谓把柄控制我,我看你还是想想就算了,我佟桑不是吃素的。” 第169章:我不是与他举案齐眉的女子 欧菀垂眸低笑:“佟桑,你还是太天真了,以为陆生古之渝没了,你就没有了威胁,现在你这梁家大小姐的位置就坐的牢固了是吧。” “我并没有这样想,你若是想去梁家告发我,告诉他们,我不是他们的女儿,都请便。” 欧菀并不急,也不生气,噙着凉笑问:“那高显扬呢,是不是我去告诉高显扬,你一次次欺骗他,利用他,让他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也觉得无所谓?你可是为他走到今天的,其实说来,他还真是有知晓真相的权力,让他看看你为了他,多么的心狠手辣,让他知晓你的真心。也不辜负你的一番作为,你说是吗?” 佟桑语气重了几分:“欧菀,我说了,你别去找他,也不许打扰他的生活,否则我不介意咱们同归于尽,你有心思来找我。不如去想想怎么再嫁靳向东,现在小渝没了,正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机会,我可是听说他去了海市,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你就不担心他在那边被哪个女人钻了空子,爬上了床。靳向东现在可是感情最为脆弱的时候,经不起诱惑。” “你……”欧菀被佟桑的话呛得几分急色,手指着佟桑,咬牙道:“佟桑,你若真想划清界限,你会为你现在的愚蠢付出代价。” 她知道自己不能完全拿捏住佟桑,但被反过来拿捏,怎会允许。 “那我就等着了。”佟桑扯了扯嘴角,径直走进孤儿院。 院长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每次院长拉着她的手问:“小生跟小渝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我,你们是不是有吵架了,你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就是家人亲人,哪里能为了一点小事闹矛盾的。你们要互帮互助,别伤了和气。” “嗯,知道了院长。”佟桑湿润了眼角。 “回头让他们来孤儿院看看。” “好。” 她也希望那只是一场吵架,和好了,大家还是能坐一起有说有笑,陆生会挽着她的手臂假装男女朋友摆脱女粉丝的纠缠,古之渝会叫她一起去逛街,遇到事了,会冲她前面。 明知道悔恨没有用,可知道一起长大的伙伴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无论是嫉妒还是积怨都没有了寄托对象,人一下子都散了,开始学会回望过去。 可若是陆生跟古之渝现在还活着,她现在恐怕剩下的只是惶恐与终日的惴惴不安。 佟桑从孤儿院离开,却总是感觉有人在身后跟踪,每每回头望去,又是空无一人。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一段日子,弄的佟桑心紧张起来。 海市。 冯少峰不放心,强行让古之渝去医院再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与老李所说的无所偏差,为今之计,就是等着有合适的视网膜,再做手术。 可古之渝哪里能等,她不会干坐着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的视网膜,而且就算有合适的,也不一定就能手术成功,她不会什么都不做,等着自己成为一个瞎子。 古之渝执意回江城。冯少峰也没法,自然就依了她。 海天拳击室。 冯少峰与谭铭一番酣战后,两人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 “我打算去一趟江城,时间可能会有点长,这边的事,以后得劳你多照看着点了。” 谭铭正拧开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一听这话。疑问:“去江城做什么,那边又没有业务,还是说,为了那个女人。” 冯少峰用毛巾擦了擦汗,笑笑:“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少峰,别说你瞒不过我,你连老爷子也瞒不过。”谭铭颇为担心:“听说你将柳儿送去了非洲。她可是老爷子的人,你这样做,只会更加触怒老爷子。” “老谭,我有分寸。”冯少峰也拿过一瓶水,灌了一口,抬手擦了擦嘴,眸底掠过一抹寒光:“老鹰老了。管不了小鹰,以后,天下是小鹰的。” 谭铭心中一骇,说道:“少峰,老爷子都是为你好。” “确实是为我好,他将我当一只小鹰,想磨掉我身上所有锐气,只不过他这熬鹰的手法不对,没能成功。”冯少峰冷冽勾唇,起身:“老谭,有没有认识对治眼睛方面医术好的医生。” “谁的眼睛出了问题?” “小冉。”冯少峰睨了谭铭一眼:“有好的人选,到时记得介绍,我可能后天就得出发去江城,许久没有给自己放假了。这次就当是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出去转转。” 维也纳酒店。 林超见靳向东一直抱着电脑做事,从上次带走古之渝失败后,靳向东就没有离开过酒店,如此反常的行为,林超都快急出病来了。 林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踌躇良久也不知道该咋将人劝出去。 这时。靳向东开口了:“别在眼前晃来晃去,没事做就出去自己找点事。” “好,我不晃,不晃。”林超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没坐一会儿,又坐立不安了,心里跟猫爪子在挠一样。他好奇那日靳向东被冯少峰叫去说了什么,回来后就不出门了,又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说:“大哥,这失败了一次没关系,咱们再想办法,把嫂子给接出来。你可千万别倒下了,冯少峰算什么啊,他要在江城,什么都不算,下次咱们准备充分,一定能将人接出来。” “嗯。” 林超说了一大堆,靳向东就回了这么一个字。这让林超郁闷了,挠了挠头,凑到靳向东电脑前,打算看看靳向东在做什么,脑袋还没挨过去,脑门上先挨了一巴掌。 靳向东合上电脑,声音清冷:“买两张后天回江城的机票。” “我们要回去?不管嫂子了?大哥。你不是说那就是小渝吗。”林超一头雾水。 “只管买好后天回去的机票,别的,什么都不要问。”靳向东起身朝外走。 冯少峰已经撤了所有暗地里看着古之渝的人,但她也没再出屋子,现在看不看着,都对她没有多大的意义,她不会跟靳向东走。 冯少峰也就是知道这点。才会放心。 已经确定了要回江城的日子,就在后天,她其实还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做,不过她想,自己的出现足够乱了佟桑跟欧菀的阵脚。 证据没了,她让冯少峰打听了关于陆生的案子那边是怎么结案的,果然如她所猜想的一样。又是找了替死鬼,说是什么外地人来江城流窜作案,陆生是被误杀,现在凶手已经归案,这有一个当市长的爹真是好处挺多的。 陆生无父无母,她一不在,连一个真心的朋友也没有,谁会去管这个案子的进展,结果,就算最后不了了之,也没人在意。 冯少峰打听了,这所谓的‘凶手’身上确实有杀人的罪,就是再多背一条,哪怕是跨了几个省会来作案。如此牵强的作案动机跟时机,也说得过去。 这就是权跟钱相结合的社会。 那她呢? 她被推入海里,如果靳向东不一直追究,施压,警方那边是不是也打算不了了之? 天色暗下来,一辆车子跟平常一样,按时出现在她视线正好能看见的地方,她让家里的保姆故意去车子附近看过,那里面坐着的人,真的是他。 大概几百米远的距离,若是视力好,是能看清大概轮廓,可现在,她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连轮廓都没有。 “车子已经在外面停了几天,不打算下去看看?”冯少峰不知何时走进来,拿了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不用了,他要找的是古之渝,而我是古冉。”她拢了拢外套,第一次觉得靳向东的情,她要不起。 冯少峰追问:“他对你很痴情,你要真放手了,会遗憾吗?” 若是靳向东因她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悔恨,用什么都换不回来,与此相比,遗憾算得了什么,至少大家都活着。 “他太累了。我给不了他要的安定平和,时间会让这一切都变淡,直到他遇到一个能与他举案齐眉的女子。” 冯少峰凝视了她良久,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后天回江城,你将以我的未婚妻身份回去,初八是梁建兴的五十大寿,还有五天,你准备好了吗。” “不需要准备。”古之渝看着他笑了笑:“冯哥,我是一个生来就克身边朋友的人,凡是与我亲近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怕被我连累么?” 冯少峰笑了:“这世上还没有我冯少峰怕的……” 话未说完,古之渝的脑袋就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冯少峰发现古之渝的不对劲,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见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心头一惊:“小冉……” 冯少峰欲叫老李,古之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声音无力:“不用,冯哥,再帮我一个忙。” 正在冯少峰不知道是何忙时。古之渝手揪着胸口,踮起脚尖将唇覆了上来,只那么两秒时间,她的脑袋重重的垂在自己怀里,那一刻,冯少峰懂了。 他没有慌乱的喊老李,却只是轻轻的将她抱起来,进了屋。 恍惚中,她再望了眼车子停着的方向,揪在胸口的手紧了紧,直到什么也看不见,才觉心中刺痛,眼中落下泪来。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看着神色痛苦的古之渝,冯少峰摸了摸自己的唇,那里还留着一抹清香。 当屋内的光都暗下时,车里的靳向东身子一震,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握紧,手背青筋暴现。 第170章:绝地反击 靳向东失魂落魄的回到维也纳,林超刚定好机票,叫了一份外卖,正吃着香,准备问靳向东要不要来一份,砰的一声,话在嘴里,靳向东回了卧室。 林超顿时扔了手里的鸡翅,扯了纸巾胡乱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拧开卧室的门一看,靳向东开了一瓶洋酒,一口酒一口烟。 我滴乖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这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怎么气成这样,是谁让你不痛快了,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林超,坐下来陪我喝两杯。”靳向东像瘾君子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手放在胸口,神色痛苦。 林超也不多话,陪着喝几杯,排解排解这苦闷也不错。 酒入喉咙,靳向东脑子里浮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们的相拥相吻。纵使知道她不记得自己,那不是本意所为,冯少峰也答应了他,在这一个月里,绝不为难她,可是,那一幕猝不及防,在心头抹不去。令自己心扉痛彻。 他以为找到了她,可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这一场追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将不知疲惫,一直下去。 重新踏在江城的土地上,古之渝回看过去,顿觉满目疮痍。让人不仅心里酸涩。 冯少峰早就安排好了住处,他们一到机场,自有人接去住处。 一切安顿好后,才是黄昏,冯少峰询问:“小冉,是要休息,还是出去走走。” 飞机上,她一直睡觉。 冯少峰怕她在房间待久了,胡思乱想。 “出去走走吧。” 原想着古之渝会拒绝,冯少峰想了一肚子的说辞,却没料古之渝答应的如此干脆,冯少峰愣了愣。 古之渝轻笑:“这是什么表情,你来到我的地盘,我这个当地人确实该带你出去走走,你先出去等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再走。” “好。你慢慢换,不急。”冯少峰难得见她玩笑,不由得跟着心情大好。 古之渝就是有这种魔力,能让人跟着欢心,跟着忧伤。 为了她,他连女人都戒了,现在别的女人一靠过来,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冯少峰出去,古之渝很快换了件休闲的红色黑边运动服,衬得面若桃花,再加上一双白色平板鞋,给人清爽利落之感。 冯少峰看得有些痴了:“小冉,你穿什么都很好看,以前我觉得女人穿的前凸后翘的那才叫性感,才叫美,现在看了你之后,我才知道以前自己有多俗,那些庸脂俗粉都能看上,真是土包子。” 古之渝笑了:“别给我戴高帽了,走吧,过两天不是要参加梁家的生日宴,礼物也该准备了。” 冯少峰本想说礼物早就备好,但想到古之渝跟梁建兴的关系,也不点破,笑道:“小冉不提醒我都忘记了,那待会小冉去挑,冯哥哥来买单。” “好。”古之渝感谢冯少峰这份心细,她确实想给梁建兴亲自买一份礼物,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见过父亲,更别说送父亲礼物。 五十大寿,她不想错过。让自己后悔。 她知道梁建兴夫妇这些年找女儿的辛苦,哪怕现在是认错了人,那份父爱,母爱,她感受到就行了。 两人先去吃饭,再去商场,冯少峰中途接到电话,得知靳向东回来了。看了眼正在男装区逛的古之渝,对电话那头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冯哥,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件怎么样。”古之渝朝冯少峰招手,她没买给父亲买过礼物,说实在的,还真不知道要买什么,梁建兴不缺这些衣服。而她的眼光也不好,怕买的不好,这是她第一次送东西,自然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 “挺不错的,不过伯父穿的话,不够大气,不如再看看别的吧,伯父有什么爱好。就照他的喜好来。” “我还不知道他有什么喜好,之前听向东说他喜欢喝茶……”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沉默了几秒,古之渝放下手里的衣服,抿了抿唇说:“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小冉。”冯少峰拉住她的手腕:“靳向东跟着回来了,还有,我的人打听到,梁太太将自己手里的股份已经给了佟桑,你真不打算……认他们。” “我现在拿什么认?”古之渝给冯少峰一个宽心的笑:“冯哥,我有分寸,继续逛逛吧,以前你可没这么啰嗦。” 现在她去认了,那她做古冉的意义就没有了,没有那层神秘的面纱,她怎么让佟桑欧菀甘愿入局。 她只有利用现在这似是而非的身份,迷惑对方,令她们产生害怕。自乱阵脚,她才能从中得到想要的东西。 古之渝原本想着要到了梁建兴的生日宴会才能见到佟桑,可没想,她跟冯少峰刚出男装区,就与迎面而来的佟桑碰上了。 佟桑挽着梁太太,身后跟着俩专门提东西的,梁太太真的很爱这个女儿,拉着佟桑的手一直没松过。目光慈爱,脸上笑意未减,两人打算进珠宝店逛逛,却在见到她时,顿住了脚步。 佟桑满目惊骇,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她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是小渝。 脚连连后退。口中喃喃:“怎么会,怎么会……” 梁太太察觉到女儿的不对,疑惑道:“怎么了小静。” 顺着佟桑的视线看过去,梁太太也惊诧当场,目光都直了:“小渝?” 眼前的人除了是短发这一点跟原先的古之渝不一样以外,怎么看都像是古之渝。 古之渝与冯少峰也停下来,古之渝保持着微笑,冯少峰上前打招呼:“真巧啊梁太太。没想在这跟您碰上,您跟令千金逛街啊,早听说梁太太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今日一见,令千金跟梁太太还真是一样的美丽,恭喜了。” 梁太太之前也是跟着梁建兴出入各种场合的女人,梁家的产业,几乎是遍布全国各地。跟冯少峰自然也有合作,自然也就认识冯少峰。 “谢谢。”梁太太的从震惊中回神,指着古之渝,声音有些不利索:“小冯总,这……这位是……” “看我,差点都忘了,我来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古冉。”冯少峰有模有样的牵着古之渝,介绍:“小冉,这是梁太太。” 唯独没有介绍佟桑。 古冉? 这名字让早就惊的脑袋一片空白的佟桑回了一点神:“古冉?” 这明明就是古之渝,她不会认错,不会。 可她明明看着她被扔下海,那样的情况下,不可能还活着。 古之渝并没有看佟桑一眼,只冲梁太太微微一笑:“梁太太。你好。” 再次见到佟桑,她心里只有哀,而见到梁太太,她激动,她高兴自己的母亲,是梁太太,这个慈爱的妇人。 “你好你好。”梁太太连忙说道,仔细瞧了瞧古之渝。嘴里说着:“真是太像了,小静,你看,这像不像小渝,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若是不知道小渝她……”梁太太没说后面的话,大概是意识到那话不合适,也就改了口:“真像。” “确实很像。”佟桑绞着手指,目光怔怔的盯着古之渝,有些失态的问冯少峰:“冯总,这真是你的未婚妻?” 冯少峰皱眉:“梁小姐,这话是何意?” 见冯少峰变了脸色,梁太太赶紧解释:“古小姐跟小静的一个故人长的很像,刚才我们都差点以为小渝回来了。” “哦?这是怎么回事?”古之渝故作茫然,看向佟桑:“我跟古小姐的故人,很像吗?” “像。不过你不可能是她,因为她已经去世了。”佟桑根本不敢对上古之渝的眼睛,这一定不是,不是。 “去世了,那真是可惜了。”古之渝一脸惋惜状。 冯少峰配合说:“确实惋惜,我本还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跟小冉长的相似,让梁太太跟梁小姐都认错了。” 梁太太一想到这事,心里也是梗塞,叹息道:“那是个苦命的孩子,不说了,冯总跟古小姐逛吧,我也陪着女儿去选几件首饰。” “好。”冯少峰让路,两方错身而过时,佟桑瞥了古之渝一眼,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小渝。”,见古之渝跟冯少峰径直走过,并没有任何反应,她这心才松了一点。 可那种古之渝的感觉太强烈,令她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妈,刚才那个冯总是什么人?你听说过他有什么未婚妻吗?” “那是海市冯氏企业的小冯总,跟我们梁氏有挺多业务来往,以后你接管了梁氏,也会跟他打交道,以后你慢慢就熟悉了,这次小冯总来,应该是给你爸过五十大寿吧。”梁太太一边挽着佟桑进入珠宝店,一边说:“至于未婚妻,妈还真没听说过,大概是刚定的吧,还别说,刚才妈真的差点就认错人了。你说怎么会有两个人长的这么像。” “对啊,怎么会这么像。”佟桑喃喃,最后望了眼古之渝离开的地方。 冯少峰见古之渝脸色有些不对,拉着她停下来:“还好吗?” “我没事。”古之渝停下来,靠在栏杆上休息了一下,笑了笑说:“刚才佟桑试探了我,我不知道有没有瞒过她,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我不承认,她心里只会打鼓,那晚,她可是亲眼看着我被扔到海里去的。” 见她没事,冯少峰戏谑的问:“刚才有想杀人的冲动吗?” “没有。”古之渝摇头:“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失望到极点时,不会产生愤怒,甚至会觉得,连一句话都是多余,从她见到我第一眼开始,她的震惊,害怕,惶恐,我都看在眼里,她是那么的害怕,急切的想要确认我是不是古之渝,可她没敢上前。她等着梁太太开口,甚至最后还有理智来试探我,可想而知,在她的心里,她并不希望我回来,最深处,她希望我真淹死在海里。” 她让冯少峰去调查佟桑在她失踪这段时间的状况,调查里有哀恸,可真正碰上了,她可真没看出来,她的回来,让她有欣喜。 也是,佟桑跟欧菀联合起来,为的就是要她的命,她还奢求什么。 “那后天的生日宴,可就热闹了。”冯少峰有些期待,他想看古之渝如何反击。 第171章:寿宴 “会很热闹。”古之渝的视线穿过空间,透过玻璃,看着梁太太拉着心不在焉的佟桑在珠宝里挑选首饰。 陆生在受了刀伤之后,脑子已经呈现错乱的状态,可他还是撑着那份清醒,给自己录下了重要的证据,但她却辜负了陆生用生命换来的录音。 她身上背负着那沉重的责任,为陆生讨回公道的责任,她没有办法,将靳向东拉进来,与他儿女情长。 冯少峰尚且劝她,欲帮她。何况那傻瓜呢,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在古之渝身上,冯少峰第一次知道这世上有种爱,不一定要在一起。 佟桑无心再逛什么商场。早早回去,而这关上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欧菀打电话:“我看到小渝了,她回来了,她还活着。” 坐在大厅看报的梁建兴见女儿风风火火的上楼。疑惑的问身后跟着进来的梁太太:“淑华,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刚才我跟小静在商场看到一个人,你猜,是谁。”梁太太想到商场看到的古之渝,还是心惊的很,她没想真让梁建兴猜,又说:“是小渝。不对,是跟小渝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跟海市的那个小冯总在一起,小冯总还说是他的未婚妻,建兴,你说这世上除了双胞胎,还有长的这么像的两个人吗。” “你没看错?”梁建兴放下手中报纸,略有激动。 “这当然没有看错了啊,小静都看着的,简直长的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小渝她被绑匪撕票了,我还以为是小渝回来了。” 梁太太的话让梁建兴的心好似活了,升起一丝期待,希冀。 凯悦帝景。 廖琳听林超说在海市见到了古之渝,震惊的以为林超是在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呢。谁都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存活。 但见林超说的那么煞有其事,有板有眼的。还有些信了。 而且这世上,除了古之渝,也没人能扰乱靳向东的心了不是。 靳向东是打听到冯少峰跟古之渝要回江城参加梁建兴的五十大寿,这才紧跟着回来。这大寿,期待的人可不少。 高荛是最先知道古之渝还活着的人,当初打电话通知高显扬去海市,但已经晚了。所幸古之渝回来了江城。 听到这个消息,高显扬无比欣喜,恨不得立刻能见到古之渝。 高荛带来消息后就走了,梁茹站在楼梯上看着高显扬因为高兴在客厅跳了一下,那像孩子一样开心的模样,她第一次见,那一刻,她才知。在高显扬的心里,古之渝的位置原来这么重。 梁茹太过失神,当她回神时,高显扬已经转身发现了自己。一时,两人都有所尴尬。 “我下楼找水喝。”梁茹压不住心中疑团,问:“刚才我听你们说渝姐回来了,这是真的?她还活着。对吗?” 高显扬知道梁茹已经听到了刚才的话,点头:“小荛这段时间在海市打听清楚了,小渝并没有死,还活着。只是过去的一些事,她不记得了,现在又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冯少峰的未婚妻。” 梁茹激动道:“那我可以见她吗?” “舅舅大寿,自会见到了。” “嗯。只要她没事就好,活着就好。”梁茹扯了扯嘴角,自顾自地走向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去问高显扬的心到底是谁的,反正舅舅大寿一过,她就要离开了。 她本来早就要离开。因为舅舅大寿才耽搁了下来。 梁茹捧着杯子在饮水机旁喝水,高显扬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你早点回房休息。” 高显扬奉行做大于说,说再多。梁茹不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思,他要怎么去说,他只是因为古之渝对他的救命之恩才会在听到她活着的时候激动? 梁茹又是否会信? 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就像纸糊的窗户,脆弱得很。 没有信任,没有可以说服自己去谅解的情意。 梁茹捧着杯子的手僵了僵,最后轻轻点头:“嗯。” 从佟桑那得知古之渝还活着的消息,欧菀这两日来都坐立不安。不可置信,在她没有看到人之前,是不会信的。 梁建兴大寿这天,古之渝起了一个大早,一整天,什么事也不做,就等着晚上的寿宴,等着晚上与欧菀佟桑的较量。 到了晚上七点,冯少峰过来问:“准备好了没有?若是紧张,我的肩膀可以借你。” “没问题……”话还未说完,视线忽然有些模糊,她甩了甩脑袋,连连眨眼。 冯少峰急道:“先坐下来,要不今晚不去了,不要逞强。” “今晚必须去,没事。给我十分钟时间休息,老李说了,五个月呢,没那么容易瞎,我还有看着她们俩进监狱。”她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待视线稍好的时候,才与冯少峰一起出发去给梁建兴祝寿。 冯少峰心疼倔强的她,又懂这样的她,因为懂,才让他不干涉,只守在一旁。 梁建兴的寿宴是在一处庄园举行,冯少峰将请帖交给了门童。挽着古之渝进去。 因佟桑跟梁太太的功劳,梁建兴竟然在门口就侯着他们了,冯少峰刚在礼簿上写了名字跟寿礼,梁建兴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说真的,看到梁建兴对自己的这番在意,古之渝心里十分高兴,这恐怕是她清醒后,第一次感到这样的高兴了。 “小渝。”梁建兴下意识的就唤出了这个名字,哪怕梁太太说了,这不是,可第一眼,只要认识古之渝的,谁都会认为,这就是古之渝。 古之渝的心一颤,将梁建兴的激动与欣喜收入心底,这时,冯少峰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是在提醒她,佟桑过来了。 佟桑是跟在梁建兴后面来的,古之渝立刻将面上的表情撤下,只陪在冯少峰一侧,保持微笑。 冯少峰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伸手握住梁建兴的手,笑道:“梁总,你跟梁太太一样,怎么都叫小冉小渝呢,难道这两人,真的很像?” 梁建兴的视线一直落在古之渝身上:“像,简直一模一样。” 第172章:欧菀的试探 “梁总这一说,真的是越来越让人好奇了。”古之渝挽着冯少峰的手,微笑:“少峰,你觉得呢?” 尽管知道‘少峰’这个称呼只是演习喊的,却让冯少峰心底一酥,从来还没有人将这两个字喊的这么的……动心 冯少峰心花怒放,看古之渝的目光温柔如水:“在我心里,你就是独一无二的。” 古之渝表情一怔,冯少峰忽然不按常理出牌,也辛亏她反应快,作出羞涩状,娇嗔:“又乱说话,这么多人呢。” 两人的表现,那就是热恋中的情侣,一举一动都透着绵绵爱意,眼神是做不得假,这让佟桑看得越来越迷茫,难道这真的不是古之渝? “冯总跟古小姐感情真是好。”佟桑上前来说道:“爸。你可别认错人了,待会靳向东过来,听到这话,怕是心里不好受,他对小渝情深义重,看到古小姐。再想起已经去世的小渝,恐怕会……” 佟桑忽然顿住,目光掠过古之渝,看向身后走来之人:“说曹操曹操就到。” 古之渝明知道佟桑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却还是忍不住心狠狠一疼,来这寿宴。见到靳向东那是必然,可她没想,一切来得如此之快。 她不敢回头,可又必须回头,否则只会让佟桑疑心大起。 当她扭头看着靳向东抱着尚儿,身后跟着廖琳林超进来的时候,她的心,疼。 看着尚儿在靳向东怀里见到她挥着手像以前一样让她抱的时候,心像是被挖掉好大一道口子。 古之渝紧紧的揪着冯少峰的衣袖,将眼底的雾水拼命的,拼命的压下去。 靳向东深邃的眸子像无尽的漩涡,深深地将她吸进去。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 能支撑她还站在这里的。是陆生的死。 是她跟欧菀佟桑三人的纠葛。 佟桑睨了她一眼,笑说:“看来不止是我们大人认错,尚儿也将古小姐认成亲生母亲了,这孩子的眼睛最明亮清澈,如果不是真的,恐怕也不会有这反应。” 廖琳从进来就一直盯着古之渝,惊叹道:“天啊,小渝,你还真的活着,林超,快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对于廖琳的反应,古之渝手心都沁出冷汗来了,冯少峰莞儿道:“看来我的小冉今天很受欢迎啊,真是可惜,如果早知道江城有个跟小冉长的相似的,早该带你过来认识认识,说不定是你爸在外面给你添了一个姐妹,你不知道呢。” 冯少峰玩笑的语气轻而易举的将廖琳跟佟桑的话回击了。 古之渝小女儿情态般白了冯少峰一眼:“我有没有姐妹,你还不知道啊,我看你是动了什么坏心思,刚才还说我是独一无二,现在就原形毕露了。” “开个玩笑,你看你还当真了。别生气了,都是冯哥哥不对。”冯少峰立刻好声好气的哄,又对梁建兴说:“梁总,我们要不先进去,小冉的身体不好,不能久站。” 梁建兴这才恍然大悟:“看我。顾着聊天了,来,大家都进去坐吧。” 冯少峰挽着古之渝由梁建兴领着走在前面,佟桑紧随其后靳向东等人在后面。 廖琳砸吧着嘴说:“师兄,那明明就是小渝啊,怎么她连你都不认识。还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的……师兄,你别走啊……” 林超立刻捂住她的嘴:“别说了,没看见大哥脸色不好啊。” 廖琳扳开林超的手:“我怎么没看见,我就是看见了才说,你不觉得奇怪吗?师兄竟然能容忍小渝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他既然没有上去废了那男人。还就傻站着,太不寻常了。” “小渝现在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总不能让大哥闹了梁建兴的寿宴,而且刚才你又不是没看见,佟桑在一个劲的试探呢,你说要是真朋友,能像她那样试探?要说她心里没鬼,鬼才相信。” 廖琳不明白:“有什么鬼?” “我懒得跟你说,这就是大哥所说的智商问题,硬伤。”林超摇头晃脑的,第一次在智商这里如此自信:“你看着吧,今晚有好戏看了……哎呦……我说你怎么这么暴力” 廖琳一巴掌扣他脑袋上。磨牙:“我看你是活腻了吧,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两人一路拌嘴进去。 梁建兴的寿宴,前来参加的人自然很多,古之渝一直跟随冯少峰左右,靳向东将孩子交给廖琳后,十分正常的与熟人招呼。宴会场上的两人,就像是背道而驰的两列火车,没有交集。 佟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场中的古之渝,只要有一点点破绽,跟古之渝相似的地方,都能让她神经绷紧。 欧菀也早早过来。一进场就见到了古之渝,她也是愣了好半天,没敢贸然上前,先找到佟桑:“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人真是小渝?” “你问我,我问谁去。”佟桑手一直搅着:“那晚明明看着她被扔下去的。不可能活着,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欧菀看了一会儿,冷笑:“你之前不是一直怪我出手狠了,怎么,现在你看到跟古之渝一模一样的人,就方寸大乱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若这就是她,她还活着,你也就不用再假惺惺的负疚什么的,上去跟她姐妹情深啊。” 听着欧菀的挖苦,佟桑心里更是如一团火似的,熊熊燃烧:“欧菀。如果这就是小渝,反而变成了什么古冉,谁都不认识,你难道不该担心你的罪行会暴露,你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管她为什么。若是这真是古之渝,她要不安分,我能送她去见一次阎王,就能有第二次。”欧菀杀心已起。 佟桑低怒:“我看你是疯了。” “我这是自保,你要再犹犹豫豫,我到时可管不了你。”欧菀其实早已经放弃佟桑。从她威胁自己那一刻,如果不是佟桑还有梁氏的股份,她早送她下去陪古之渝了。 古之渝余光瞥了一眼佟桑跟欧菀那边,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这两人开始自乱阵脚了。” “看来她们要对你动手了,这几天,你得老实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冯少峰只关心她的安全。 “冯哥,我回来的目的可是要从她们那里拿到她们谋害小生的证据,跟她们避免不了接触。” “你怎么这么倔。”冯少峰有些生气,从刚才见到靳向东还有尚儿的时候,他就看出她的坚持已经快到极限。 “你可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古之渝松开冯少峰的手,拉开一步:“我先过去坐坐。” 全程。两人都是微笑着聊天,在别人看来,郎才女貌,感情颇好。 古之渝走向休息区,饵投了这么久,也应该上钩了。 靳向东目光随着古之渝的行走而移动,梁建兴左右看了看两人,走到靳向东面前,叹息:“向东,我听说你之前在海市待了一段时间,为的就是古小姐吧,这跟小渝虽然长的像,可我向冯少峰询问过了,她跟小渝不是同一个人。” 靳向东看了梁建兴一眼,旋即眸子一沉,盯着古之渝的方向饮了一口杯中红酒:“我知道。” 他怎会认错人。 “你清楚就好,小渝的事,梁叔也很痛惜,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也该放下了。”梁建兴心中这般安慰着靳向东,可自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古之渝,还是会恍惚的觉得,古之渝回来了。 “梁叔,你先去招呼宾客。不用管我。” 靳向东正准备朝古之渝过去,欧菀却先他一步走向古之渝:“小渝,真的是你啊,刚才隔着远,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没想到你真回来了。” 又来这一招。 古之渝心中冷笑,面上却微笑道:“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小渝,我叫古冉,想必你也是他们说的那个叫小渝的朋友吧,看来你们真的很关心她,这么多人都将我认成了她。” “古冉?”欧菀想从古之渝的眼睛里找到一丝说谎的蛛丝马迹,可她失望了,古之渝的眼睛里,清澈的什么都看不见。 讪笑一声:“看来真是认错人了,不过你跟我那朋友真的很像,难怪大家都会认错。刚刚我看你跟海市的小冯总在一起,你们是……” “他是我未婚夫。”古之渝说这话的时候,还朝场中的冯少峰看了一眼,两人眼神在空中对视交流,温情一笑。 欧菀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手抚着杯口:“看来你真的不是她,小渝心里最爱的是那个男人,如果是她的话,见到他不会这般陌生。” 靳向东就与冯少峰相距不远,古之渝的视线圈内很容易就将他纳进来,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还能旁若无人的跟别的男人上演深情,自然的连她都看不出破绽,这不太可能,那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此人不是古之渝。 “你是说靳总吗?”古之渝故作茫然问:“刚才在门口,有一位漂亮的美女也这样说,我很好奇,你那朋友怎么死的。” 欧菀盯着古之渝的眼睛看了许久,带着惋惜的语气:“被绑匪撕票。” “撕票?”古之渝面色惊讶,喃喃道:“真的太可惜了,不过她有你们这么多朋友,一直想念着她,也真的很值得了。” “值得?”欧菀嚼着这句话,意味深长道:“确实,她该知足了,不过我不是她朋友,而是她的敌人,你看场中那个男人,他是我前夫,我的好朋友跟我前夫搅在一起,你说我们能做好朋友么?” 第173章:佟桑落入圈套 “啊,还有这样的事。”古之渝诧异:“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你朋友破坏你家庭,那你一定很恨她,不过刚才看你将我当成是她,又不像是恨,你们的关系,有些复杂,我不太懂。” “是啊,我是想恨她,又恨不了她,从小到大,她处处都比我优秀,听说她被撕票,我也觉得惋惜,惊讶,也索性绑匪都抓住了,只是可怜了尚儿。他才刚刚一岁多,刚刚学会走路,学会喊妈妈,他的妈妈,就永远离开了他。” 古之渝惋惜道:“真的挺可惜的,刚才我看见了那孩子,很可爱,世事无常,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欧菀一直注意着古之渝的神色,云淡风轻说:“古小姐,你看你跟我那朋友同姓,又长的如此相似,不如我去把尚儿带过来,你抱抱吧,那孩子自从母亲出事,在家里整天哭闹不止,今天也就看见了你才这么活泼,你看他一直在那边看着你,想要你抱呢。” 廖琳就坐在休息区的另一边,怀里的尚儿眼珠子乌溜溜的朝她这看,一见她回头看过去,兴奋的在廖琳怀里蹦蹦跳跳,很是开心。 今晚最失策的就是她没想到过靳向东会把尚儿带来,她根本就不敢去看那孩子,她怕自己崩溃,筑起的城墙分分钟倒塌。 “不用了,我没抱过孩子,而且出了什么事,那可就不好了。”古之渝强撑着笑,连连拒绝,这时尚儿在那头兴奋的叫啊,跳啊,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看过来。 廖琳也没想到尚儿会忽然这样,怎么都哄不了,向靳向东投去求救的目光。 靳向东将走向古之渝的方向改向廖琳,欧菀在古之渝耳边蛊惑着说:“唉,这没妈的孩子真是可怜,看尚儿见到古小姐的那兴奋劲,让我看了都觉得心酸,这孩子,要的不过是母亲的一个怀抱。” 放在沙发上的手抓紧了,指甲慢慢地陷进肉里,深深的印记,古之渝却不觉着疼。 “小冉。”冯少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将她轻拥进怀里。目光凌厉的看着欧菀,连带着不远处的佟桑:“欧小姐,你虽然是市长千金,这里是江城,但也别欺人太甚,今天不管你们谁再说什么小冉像你们的朋友,假惺惺的过来试探什么,别怪我冯少峰不客气,连女人都揍。” 梁建兴见这边闹出了动静,赶紧过来打圆场:“小冯总,这都是误会。” “梁总,我带着小冉从海市赶来给您祝寿,可这动不动就上来一个人说小冉是你们过世的朋友,这种话说一次也就算了,三番五次的来骚扰我未婚妻,真当我冯少峰是死的。”冯少峰连梁建兴的账也不买。 梁建兴愣了愣,就连古之渝也被冯少峰忽然的发火给怔住了。 冯少峰将古之渝扯进怀里,看这架势两人准备走,梁建兴赶紧说:“小冯总,消消气,我看古小姐脸色不好,不如你先带走古小姐去后面休息一会儿。” 梁建兴能拉下面子来跟一小辈说这话,一是看在古之渝的面子,二是他这东道主确实没做好。 古之渝扯了扯冯少峰的袖子,小声说:“算了,先去后面休息一会儿。” 冯少峰知道古之渝倔,这戏才演一半,又是梁建兴的生日,自然不肯走,也就顺着台阶,带着古之渝去了后面的休息室。 欧菀跟佟桑看着两人离开,在梁建兴的凌厉目光下,都垂下了脑袋,欧菀再怎么是市长千金,也是一个养女,算不得什么。 倒是不远的廖琳啧啧道:“这小冯总很男人啊。霸气,我早就看欧菀不爽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梁建兴出手拦了下来,不然好戏看的更过瘾。 林超见靳向东脸色沉了下去,眼神示意廖琳别说了,这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们先在这里,我带尚儿出去透透气。”靳向东丢下这句话,抱着尚儿出去。 在靳向东怀里的尚儿就安分多了,只是嘴里还囔着妈妈,妈妈。听得靳向东心扉痛彻。 到了休息室,冯少峰给古之渝倒了一杯水:“刚才我冲动了?” “你还知道自己冲动了。”古之渝白了冯少峰一眼:“不过刚才辛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住,欧菀她很会看人心思,拿靳向东试探不了我,就拿尚儿,看着尚儿那双希望我拥抱他的眼神,我的心……在滴血。” “我早说了,你就不该来。”冯少峰皱眉:“今天也就是靳向东安分了一点。没上来给你找事,否则的话,你怎么应付。” 说来也真的是奇怪,靳向东从进场到现在,别说一句话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真当是陌生人一般。 古之渝心底泛着疑惑,难道是上次,他被自己的无情给伤了是吗? 若是如此。也好。 “我想休息一会儿,你还是出去吧。”古之渝靠单手支着下巴,靠着沙发疲倦的闭上眼睛。 “那好,你在这里休息,待会走的时候我来找你,若是你休息好了,也可以先出来找我,别到处乱跑。”冯少峰从衣兜里将药拿出来,放桌上:“这是老李给你开的。若有不适,吃两颗。” “好。” 冯少峰带上门离开,古之渝全身心都松懈了下来,昏昏欲睡时,她听到有孩子的声音,好似在喊妈妈。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 古之渝睁开眼睛,套上鞋子跟魔症了一般循着声音找过去,一直走到庄园的后面,靳向东带着尚儿在草地上玩,橘黄色的灯光将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重合,拉长。 “妈妈,妈妈……”尚儿小小脑袋一扭,瞧见古之渝,迈着小短腿朝她跑过去。 在她出事时,尚儿才学会慢走,短短的两个月里,尚儿竟然都会跑了,不过因为跑得急,胖乎乎的小身子摔在了地上。 “尚儿……” “尚儿……” 古之渝与靳向东同时将心都给提了起来,朝尚儿奔过去。 辛亏尚儿多穿了件衣裳,这草地也比较柔软,尚儿摔了也不哭,古之渝将他跑起来,还咯咯的笑着喊:“妈妈,妈妈……” 这一声妈妈喊的古之渝几乎忍不住热泪盈眶,想将尚儿牢牢的抱进怀里。 靳向东见古之渝将尚儿抱起来了,他的步子也就放了下来,站在两步开外,目光温柔的看着两人。 “有没有哪里摔着了。”古之渝检查着尚儿有没有受伤,见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却在这时察觉到靳向东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她连忙将尚儿抱给他:“靳总,以后还是看好孩子。这么小的孩子摔了不知道疼,可也怕磕磕碰碰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后悔莫及。” 靳向东接过尚儿,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刚才尚儿是看见了渝儿才会跑过去,孩子见到妈妈,这是本能反应,不过渝儿教训得是,以后一定小心。” 尚儿小鬼精灵的,也随着靳向东的话喊了一声:“妈妈。”。更是将手伸出去,让古之渝抱他。 面对父子俩,古之渝再坚固的堡垒也会被攻破。 “靳总,你看清了,我真的不是什么渝儿,如果你再这么说,我觉得没办法再多待一分钟了。” 靳向东顺杆爬:“好,我不说,那你是不是愿意留下来陪陪我们父子俩?” 祈求的语气。太过于卑微,古之渝心狠狠一揪,她怎么能拒绝得了这么的靳向东啊。 靳向东生怕她拒绝,又急着补充一句:“尚儿很想念妈妈,古小姐就当是做好事,陪陪他,如何?” 古之渝的目光落在尚儿稚嫩的脸蛋上:“好。” 休息室外,欧菀跟佟桑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古之渝人。佟桑不由得皱眉:“明明看着人往这边过来的,怎么会没有。” 欧菀说:“我都说了,那不是古之渝,就你还疑心疑鬼,如果她要是,刚才怎么可能看到靳向东跟尚儿无动于衷。” “我不信这世上什么长的相似的人,刚才我跟你一样这样以为,可你不觉得奇怪,不管谁见到那个古冉都会认成古之渝。可靳向东刚才从进场到后面,你见他有上来说过话吗?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这根本就不像靳向东的作风,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凭着靳向东对古之渝的情意,怎么也要有点反应才正常。” “经你这一说,还真是,你先在这里找,我出去找找靳向东。”欧菀这才想起。刚刚在前厅,她也没看到靳向东。 两人分开找,佟桑推开之前古之渝休息过的休息室,里面没人,只有桌上放着一瓶药。 这是什么? 佟桑好奇的走过去,拿起药瓶看了看,瓶子上有贴着主治弱视,有明目的功效等字样。 这是谁的药? 谁的眼睛出了问题? 佟桑环看了一眼休息室,并没有别的收获。倒是窗外传来有孩子的嬉笑声,她正准备朝窗户走过去一探究竟,忽然屋里的灯全暗了下来,门被人锁上。 她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很是凌乱。 佟桑立马凭着感觉朝门口走,试图开门,却被锁的死死的:“谁在外面,快把门打开。” 外面顿时没了动静,佟桑心顿时紧张起来。到底是谁在恶作剧,还是…… 她连拧了几次门,都无济于事,她穿的是裙子,包又没带,手机都在外面,现在她根本没法通知外面的人,告诉别人,她在里面。 佟桑急了,休息室里前厅有一些距离,就是喊也不一定听得到,而这时,她忽然感到浑身燥热起来,身子忽然无力,人顺着门滑到了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 佟桑开始害怕起来,她努力去想,是谁要害她,难道是古之渝? 她是跟着古之渝才来休息室,人没找到,她反而被锁在了里面,这怎么不让她想到这一点,而且身体的燥热,是个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 她回想在前厅自己所吃过或碰过的任何东西,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知道很热,脑子里出现很多淫乱的画面,那些画面击垮她的理智,不知觉间,就将全身的衣服都脱掉了。 身子贴着冰凉的门,这才感觉到一点舒适,但这远远不够。 “谁在里面?” 这时,门外面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男声,佟桑身子一震,是高显扬,高显扬的声音。 “显扬,是我。”一开口。佟桑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带着喘息,令人想入非非。 “佟桑?你在里面?” 佟桑理智被药燃烧着,当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时,她完全没有思想,没有理智的赤裸缠上了进来的男人:“显扬,给我。” 门被男人用脚顺势带上,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女人的娇喘声一阵高过一阵。 草地上,古之渝牵着尚儿的手。带着他走路,靳向东就坐在不远处,嘴角带笑的看着他们。 古之渝很高兴,那一刻,她没有去管什么仇恨,她不是古之渝,也不是古冉,只是一名母亲,陪着孩子玩耍。 看着每次尚儿迈着小短腿笨笨的扑进自己怀里。那份满足,喜悦,她觉得那是世上最美的事。 “好了,不玩了,看这满头大汗的,先歇息一会儿,好吗?”古之渝拿出纸巾给尚儿擦额头上的汗,忽然间,她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她。那目光太过灼热,而且并不是来自靳向东,这令她警铃大作。 古之渝立即抬头顺着那道目光望过去,正好与十几米远外的欧菀对视上。 欧菀就站在屋檐下,笑看着她这边,手中捏着的纸骤然成了一团,靳向东发觉不对,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古之渝将手收回来,将尚儿抱给靳向东。微微一笑:“靳总,时间不早了,我要先进去了,不然他该担心了。” 靳向东看了一眼刚才古之渝看过的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能将人留这么久,已经是不错了,他也不贪心,跟冯少峰打赌的时间是一个月,他总会让古之渝想起他来,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一起进去吧。”靳向东说:“尚儿玩了这么久,也该睡觉了。” 尚儿的睡点是每晚十点,这马上就到时间了。 古之渝点头,两人一起进去。 刻意的回避反而会更让人起疑,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进去。 哪知,两人刚走到前厅,冯少峰急急的过来:“小冉,你没事吧?你没在休息室里真是太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古之渝疑惑,看了眼大厅,好似少了不少人,更有不少人朝休息室那边去。 “梁大小姐耐不住寂寞,跟人在休息室里……不过你没在休息室就好,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 冯少峰说的是梁大小姐,那就是佟桑。 都是成年人,谁都能听得懂后面未说完的是什么意思。 古之渝不可思议,佟桑怎么可能会在梁建兴的寿宴上与人乱来。 第174章:谁下的手 冯少峰只是听说,还并未看到休息室内是不是佟桑与人在苟合。 三人立刻赶过去,休息室的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而里面传来佟桑恐惧的尖叫声,还有梁太太心痛的声音。 身子挤进人群,当看到里面的情形时,古之渝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被雷劈了似的。 原本干净整洁的休息室,衣服凌乱,一名赤裸的男人倒在地上,仅仅披着一件梁建兴外套的佟桑窝在梁太太的怀里低泣,露在外面的皮肤。可清晰看见上面还留着欢愉的痕迹,皮肤还泛着红,那是生理反应。 可见刚才战况多么激烈。 空气里隐约散发着一股令人恶心的气味,令人忍不住皱眉。 “不许看别的男人。”靳向东忽然伸手挡住古之渝的视线,耳边低语。 古之渝心一跳一暖,不禁觉得好笑,这个男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占有欲都是如此强烈。 这让她忽然记起曾经被他关在别墅里的情形,若是她不跑出去,这男人真能为了将她留在身边,关一辈子。 曾经的靳向东霸道不讲理,后来,他变得柔情许多,以为没了棱角,其实,只不过是这个男人爱的柔和了,不再是为了自己想怎么样而怎么样。 “小冉,过来。”冯少峰瞧见靳向东与古之渝靠得近,心下醋意大起,将人给拉了过去。 两人就像是幼稚的小孩子在争玩具,彼此眼里都带着挑衅,古之渝好气又好笑。 但这个时候,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梁建兴让人将走廊里的宾客驱散,家丑不可外扬,这佟桑作出如此丢人的事,可谓是将梁家的脸都丢尽了,以后这梁家在江城恐怕都会成为笑柄,而佟桑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就算她顶着梁大小姐的名头。可哪个男人还敢娶她? 就在这时,窝在梁太太怀里的佟桑,忽然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像要吃人似的,盯着古之渝:“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对不对,我是跟着你才来的休息室,你没在,反而让人将我反锁在里面,还对我下药,关了闸门,让我以为进来的人是高显扬,你就是古之渝,你是回来报复我的。” 佟桑忽然的指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不仅仅是因为佟桑话里面提到是古之渝害她的,还有高显扬的名字。 这佟桑跟高显扬之前的事这江城谁人不知,虽然之前真真假假闹不清,可现在佟桑亲口承认,这可是又在梁家的丑闻上添了一笔。 “我没有,我不知道你跟着我过来了,也没对你下药。”古之渝退了一步靠着冯少峰,故作一副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模样,急急解释道:“我真没有,不是我。” “你还在装。一定是你,除了你,谁会害我,谁会用高显扬来害我。”佟桑已经失去理智,一想到身上的全都是地上陌生男人的痕迹,气味。她就要疯了,她的世界,忽然一片绝望与黑暗。 唯有的一丝光明,被人群里高显扬失望的目光给掐灭了。 冯少峰握着古之渝的双肩,瞳孔一缩,眼底一片猩红:“你说我的小冉陷害你。我还想问问,你跟着我未婚妻做什么,今天你们一直为难我的未婚妻,现在又来污蔑她,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刚才我一直跟我的未婚妻在一起。她何来的陷害你,是你自己下贱跟人苟合,却将责任都推到我未婚妻头上,就这修养跟品德,怎么看都不像是梁家人,梁总。你真确定你这找回来的是亲生女儿,我劝你还是再确定一下,免得被什么人鱼目混珠了。” 冯少峰垂眸看了眼在自己怀里小鸟依人的古之渝,为她的演技跟配合点一百个赞,其实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古之渝做的,这休息室原本确实是古之渝休息的,药都还在桌子上,她本身回来复仇,就算真做了,也不觉得奇怪。 不过不管这做没做,他都会护着。 这两人靠的那叫一个近,靳向东那边醋坛子都已经打翻了几坛,冯少峰得了便宜还卖乖,冲靳向东挑眉,挑衅味十足。 也就是场合不对,否则靳向东那暴脾气,该开干了。 古之渝怕冯少峰再挑衅,靳向东会按捺不住脾气,暗地里掐了冯少峰一把,警告他不要再乱来。 古之渝下手没轻,冯少峰疼的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下去,不过能看见古之渝有了点生气,那俏皮的眼神真勾魂,什么叫痛并快乐着。这就是。 冯少峰的话,看似无心,其实含义大了去,同时击在佟桑跟梁建兴心里。 佟桑瞪大了眸子,这古之渝的身份她还没闹明白,现在冯少峰又说出这样的话。是无心,还是有意? 不,这就是古之渝,她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回来报仇的。 “我没有诬陷她,是她。妈,爸,真的是她,是她陷害我,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啊。”佟桑情绪过于激动,欲从梁太太怀里挣扎起来。 “我的小静啊。你别吓妈妈啊。”梁太太被佟桑的模样吓着了,可佟桑听不见任何人说话,她只知道,古之渝知道这一切了,回来报复了。 佟桑想要朝古之渝扑过去,毫无形象。梁建兴气血上涌,怒的扇了佟桑一巴掌才让这一切安静下来。 “把人带回去。” 梁建兴是不会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地上昏迷的男人,也被带了下去,这件事到底如何,自然要弄个清楚。 因为佟桑闹出这事。宴会也就提前结束了,佟桑被梁太太带回去后,剩下的烂摊子都是梁建兴来处理,他跟冯少峰道歉,古之渝道歉,宾客们抱歉。 当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梁建兴站在空荡的宴会大厅,他回想着从带回佟桑那天起,梁家的名誉就一次次受损,这次更是成为全城笑柄。 他把这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欲打算将公司都交给她,可他一次次失望。 这时。冯少峰说的话在耳边响起来,在他的心里落下一个疑团。 高显扬与梁茹因为路上耽搁了一下,是在佟桑出事的时候才赶过去,也是这点,脏水怎么都泼不到高显扬身上去。 回去的路上,古之渝靠着车座椅回想刚才发生的事,纳闷问:“到底是谁给佟桑下的药,而且还将我算计了进去,或者说是有人想害我,佟桑被殃及池鱼了?” 古之渝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知道佟桑跟着她去了休息室,她想,如果不是自己提前离开了休息室,那刚才出事的是不是就是她? “不是你?”冯少峰比她还疑惑:“我还以为是你呢。” 古之渝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做得出那样的事?” “最毒妇人心,对于佟桑那样的人,就算真做了这种事,也是她该受的。”冯少峰话锋一转:“不过我的小冉美丽高贵又心地善良,肯定是做不出这么损的事。” “你确定这是在夸我?” “那是绝对的。”冯少峰一笑,说:“如果不是你,那我也猜不出是谁了,这人是冲着佟桑去的,还是你,不管如何,下次你一定得小心了。” “嗯。我知道。”古之渝猜测,会不会是欧菀呢? 刚才在庄园后面,她看见了欧菀,可之后就没再看见了,佟桑出事时,欧菀也没有过去瞧。按理说这样的事,欧菀不会躲一边吧。 冯少峰忽然一问:“刚才……我看你跟靳向东从外面回来。” “呃?”古之渝回神,心虚的垂眸,低声说:“嗯,原本打算眯一会儿,却听见尚儿的声音。还是忍不住跟了过去,就陪尚儿玩了一会儿。” 冯少峰带着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辛亏你没在休息室里,今晚一事,佟桑的名声全毁,梁家不会将希望都放在她身上了。” 此后,冯少峰也不再问别的了。古之渝人能留在他身边,心不会属于他,她心里有人,还有一个孩子,时时刻刻让她牵挂着。 冯少峰一句无心的话落在古之渝心里,像是打开了一条裂缝。 佟桑毁了名声。谁得益最大? 毫无疑问,梁茹。 但这事也不是梁茹能干得出来的,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人在做鬼? 今晚精彩的一出,看得林超跟廖琳热血沸腾。 “师兄,你说今晚这事会是谁做的?”廖琳兴致勃勃问。 靳向东抱着睡熟了的尚儿走在前头,淡淡回答:“爱谁做的谁做的。” 廖琳看了眼林超,林超说:“大哥,你真不在意,这事万一真是嫂子做的……” “不是她,她当时跟我在一起。”这话靳向东说的眉梢染上一点喜悦,有点得意。 林超与廖琳对视一眼,得了,他们关心的东西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就这么一点小甜头就让靳向东乐不可支了,没出息,没出息啊。 对于这古冉是不是古之渝的事,已经没有太大的争论性,反正他们都认定了,这就是古之渝。 梁家。 梁太太安抚了佟桑好一阵,看着她睡着了才放心出去,一离开房间梁太太就抹眼泪,心疼女儿的遭遇。 梁建兴一回来,梁太太就哭着问:“这事情弄清楚了没有,到底是谁要陷害我们小静,心怎么这么狠毒,这不是毁了咱们女儿吗。” 第175章:继承权引发的纷乱 “这是陷害还是小静她自己不检点还不知道呢。”梁建兴心里也正烦闷着,目光朝佟桑的房间方向看了一眼,说:“先回房再说。” 对于梁建兴忽然淡漠的态度,梁太太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回到房,关上门就哭问:“建兴,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晚是咱们女儿受了委屈,你不讨个公道,还跟着别人一起来责怪自己的女儿,刚才那情形你也是看见了,咱们小静明显是被人下药了,说不定就是那个跟小渝长的像的女人下的黑手。”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人家凭什么要害小静?”梁建兴心里郁结一团,难以抒发,压在胸口,闷得人发慌:“你说小静是被人下了药,可我看她脑子里清楚得很,刚才进去的时候,小静嘴里喊的是什么,你不是没听见,是高显扬,小静心里还惦记着,她把人当成是高显扬了。今晚这种丑事压都压不住,明天梁家又将成为一个笑话,别人会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梁建兴教不来女儿,养出了一个不知检点,跟人苟合的女儿。” 梁建兴真是气急了,回来的路上,老宅那边打来电话,梁老爷子因为晚上的事大发雷霆,差点没气背过气。 梁太太听着丈夫这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错愕当场,好一会儿才抹泪说:“小静从小就没在我们身边,我们是没有教过她一天,梁建兴,你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她是我们的女儿,她只是爱了一个人,有什么错啊,当初若不是你不敢去找爸说,哪里有后来的事,咱们的女儿会变成这样吗。” “她跟人在我的寿宴上乱来,她还有理了是吧,先不说今晚,之前她忽然说怀孕了,不能救小伊,可到现在孩子没了,咱们连孩子的父亲都没见过,她如此随便,私生活秽乱,还让我怎么说。”梁建兴气的也没顾忌,脱口而出:“我梁建兴没有这样的女儿,也养不出这样的女儿,说不定正如小冯总所说,这女儿就不是咱们梁家人。” 最后这话一出,梁太太泪如泉涌,脸色煞白,颓坐在床沿。 见妻子伤心,梁建兴也自知话说重了,放柔和了语气,说:“好了,你先休息,等那人醒来我再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看好了小静,别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了。” 梁建兴落下最后一个音,仿佛老了不少。 待跟佟桑苟合的男人醒来后,梁建兴问清楚前因后果,更是心一下子凉了。 “梁总,这真的不关我事啊,当时我听见休息室里有声音,就走近一看,然后就看见梁大小姐她衣服都脱光了,自己在那解决……”后面的话让人说不出口,男人瞅了瞅梁建兴的脸色,才说:“之后梁大小姐看见我了,给我钱,说是满足她一次,梁大小姐如此漂亮,就是不给我钱。是个男人看见那样的场景也把持不住啊,我真是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梁大小姐私底下会这么的……淫乱。” 这话最后被复述给佟桑听,气的她只想杀人。 佟桑闹出如此大的丑闻,就算梁建兴用钱压下几家报社,可还是没法压住网络上的头条新闻。 古之渝盘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看手机,拇指轻轻滑动着手机屏幕,看着那一条条有关佟桑的新闻,关于昨晚的丑事,视频,照片都有,真的是不堪入目。 佟桑这辈子真是毁了。 每条新闻下面的评论都是骂人的,而且话语极其难听。 “怎么样,还满意吗?”冯少峰给她煮了一杯咖啡送上。 古之渝伸手接过,喝了一口,明白过来冯少峰的话,抬头问:“这是你找的水军?你找人发的新闻?” 她是觉得奇怪,梁建兴怎么连视频图片都压不下来,拿钱砸也砸下去了。 冯少峰慵懒的坐在对面,粲然一笑:“别人做了局,我们顺水推舟,有什么不好,现在的佟桑草木皆兵,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你要不要找机会,把她杀害陆生的事给套出来?” 古之渝摇头:“现在不是时机,这件事对佟桑的打击过大,崩断了她的神经,但同时也让她戒备起来,不好套话,陆生曾对她用过一次,我再用,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出手。” 她之所以将身份弄的扑朔迷离,为的就是扰乱佟桑的判断,可现在不知道是谁摆了佟桑一局,让事情变得麻烦起来。 “也是,那个叫阿海的,现在也还没有抓到,警方那边又将陆生的案子给结了,替死鬼有了,你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白搭。”冯少峰若有所思:“不如从欧莞下手。” “她更难对付。”古之渝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从欧莞这里下手,一个能在欧华强的屈辱下生活二十年的女人,心里早就扭曲了,你不动她还好,一碰,若不是十足的把握。千万别碰这样的人,否则只有同归于尽。 “我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女人。”冯少峰扒拉了一下头发,冷嗤道:“一直就觉得吧,这女人该温柔似水,小鸟依人,没事依偎在男人怀里撒撒娇,娇滴滴的要首饰要包包,可你这俩朋友倒好,心狠手辣起来,一个比一个狠毒,杀人的事都敢。” 古之渝被冯少峰的话给逗笑了:“这说明你见识的女人还是太少了,以后你更会大开眼界。” 笑着。一想到三人的过去,就笑不出来了。 她哪里能想到,原本亲如姐妹的三人,互相算计,猜疑,利用,伤害。 冯少峰忽然想到一件事,卖起了关子:“你猜昨晚做局的人是谁?” “哦?你查到了什么?”古之渝了解冯少峰,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有了苗头。 冯少峰悠闲的先喝了一口咖啡,才悠哉悠哉的说:“梁家窝里斗了,我这没事干,把昨晚那人找来问了问。从他口中得出了一个想也想不到的名字。” “是谁?”古之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冯少峰笑了一下,将气氛弄足了才说:“梁建国的老婆。” 古之渝惊讶,这真的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人,冯少峰说闲来无事找人问问,这问肯定不是用嘴巴问,而是拳头了。 但转念一想,古之渝想到梁伊,忽然也就觉得,这不是不可能了。 放下手中咖啡,古之渝起身说:“我出去走走,晚饭也别等我了。” “去哪?我陪你,反正我这也没事。”冯少峰跟着起来。 “去孤儿院。许久没有去看院长了,你还是留下来继续观察战况,我们最后来一招黄雀在后。” 冯少峰知道古之渝不单单是去孤儿院,但他这次没拦,让古之渝走。 古之渝前脚走了一会儿,冯少峰接到海市那边谭铭打来的电话:“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老爷子派人去江城了,你再不跟那个女人断了,你只会害了她。” 闻言,冯少峰的心立马揪起来:“爷爷的人出发了多久?” 冯少峰一边问,一边往外走。 “今天下午就能到。” “知道了。”冯少峰不耽搁,立马给古之渝打电话。那边却是在通话中。 这是在给谁打电话? 凯悦帝景。 靳向东也接到一通电话,他派在古之渝落脚地方的人回消息过来,古之渝一个人出门了,去了孤儿院。 这不是他的渝儿是谁? “琳子,尚儿交给你了。”靳向东潇洒的将儿子甩给廖琳。 廖琳正换了件美美的衣服,打算晚上出去找朋友嗨皮,忽然怀里多了一小奶娃,欲哭无泪:“师兄,我这还有没有点私人空间了,这是你的娃啊,你再这样当甩手掌柜,我以后嫁不出去,都赖你这了。” “没问题,多养一个人,我就当多添一双筷子。”靳向东语重心长说:“琳子,师兄的幸福,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你要想有私人空间,就预祝我早日将渝儿带回来。” “重色轻友。”廖琳嚎叫一声,却也认命的带着尚儿,然后等靳向东一出门,她就再带着尚儿去撩汉子,这叫上有计策,下有对策。 梁家。 对于佟桑毁损梁家声誉的事,梁老爷子缓过气来后,将人全都叫回了老宅,当所有人都坐好后,浑浊的目光看了眼佟桑,最后说:“从今天开始,收回之前给小静的百分之五股份,公司的继承权,我已经找了律师,公司将由小茹继承,至于小静,建兴,你之前怎么打算,现在还是怎么打算,送去国外,等过几年,这件事都淡忘了,再说回来的问题。” 梁老爷子一番话,无疑是判了佟桑死刑。 屋子里坐着的人,皆震惊了。 “爸,不能,不能送走小静。”梁太太是最先回神的一个,抓着佟桑的手不肯松,生怕有人抢了她的女儿:“谁都不能送走我的女儿,不能。” 梁建兴虽然也是失望。但梁老爷子的处罚也太过重了,开口道:“爸,这件事咱们再商量商量,股份可以让小静转让出来,继承权的事,容后再说,小静暂时不送去国外,先送到乡下去,你看如何?” 梁建兴知道二十年的寻找,妻子因为女儿的事差点就疯了,虽然这女儿丢了脸,但也因为这个找回来的女儿。才让妻子有了笑容,对生活有了信心。 梁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梁建国老婆阴阳怪气说:“大侄女做出这等丢脸的事,哪里还有资格继承梁氏企业,这董事会的也没有一个人会信服啊,再说了,自从大侄女回来,做出了多少丢梁家脸的事,这哪里有一点梁家人的样子,跟人淫乱,孩子没了一个又一个,这半路回来的。终归是养不熟,这最后梁家的财产都被骗走了,那时候才哭都来不及。” 梁建国老婆的话尖酸刻薄,却又是事实,佟桑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口无遮拦:“我是半路找回来的,我活了二十三年,在回到梁家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世上还有父母,更不知道有你们这一群家人,我没人管教,没有钱上好的学习。没法像梁茹一样,她是大家闺秀,我只能算是野鸡,插上了凤凰毛的野鸡。” 梁太太听着那一声声自嘲,揪着胸口,泣道:“小静,你别说这样的话,是妈对不起你,都是妈的错。”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可你们难道忘了,我那没了的孩子,是高显扬的。该嫁给他的人,也是我,你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梁家人看,现在丢脸了,倒是一个个跳出来数落我的不是,你们没教过我,凭什么来指责我,早二十年你们都干什么去了。”佟桑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都是难看到了极点。 梁老爷子更是气的脸红脖子粗,跺着拐杖:“按你这么说,我们梁家还亏待了你,把你找回来,是找错了。到现在为止,你不仅不承认错误,还强言狡辩,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 看着老爷子发火,梁建国的老婆笑了。 佟桑从昨晚门被人撞开时,就已经崩溃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瞥见梁建国老婆嘴角得意的笑,她怔了一会儿,也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昨晚寿宴上,她记得梁建国的老婆亲自给她端来一杯水,她根本就没有防备。心思当时都在古之渝身上,就将水喝了。 想到这里,佟桑笑了,大笑几声,看了眼满屋子里的人,目光悲戚的在高显扬身上停留了几秒,而后将目光对上梁老爷子,笑道:“爷爷,你别发这么大的火,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梁家确实亏欠了我,在场中。最亏欠我的那个人,就是爷爷你,如果不是你当年的一句话,谁先出生,谁就是梁氏企业的继承人,也不会让二婶对我起了歹心,合同外人,制造了一出孩子丢失的事来,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佟桑的话一出,就如扔了一颗炸弹,砰的一声将梁家炸了个摇摇欲坠。 梁建国老婆慌道:“胡说八道什么,当年是大嫂带着孩子出去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小静,你别含血喷人,现在是你做看见不得人的事,你扯几十年前的事做什么。” “好,那我不扯几十年前的,就说昨晚,对于昨晚的事,爷爷你没有询问缘由,直接判我死刑,我不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孙女,你不亲厚,没关系,可我得为我讨回一个公道,不能任人欺负了去。”佟桑一步步靠近梁建国老婆,眼睛冷冷的盯着她:“二婶,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没有救小伊,可你也不能这样害我,你对我下药,更是将我锁在休息室里,你坏我名声,坏梁家名声,你为的不过就是将继承权拿去,不管是当年你策划人偷孩子,还是现在找人毁我,对不对。” 面对佟桑的质问,凌厉的眼神,尘封了二十年的秘密被揭开,梁建国的老婆慌了,却死不承认:“一派胡言,你跟人苟合,怎么变成是我策划的,我是怨你没救小伊,可也不会找人做如此下作的事,大哥大嫂。你们也不管管,我是那种人吗,你们怎么能任由着小静这么无凭无据的污蔑我。” 梁建兴夫妇早被佟桑说出的一件件事给震惊了,神都回不过来。 虽然佟桑说的没证据,可这前后的事联系在一起,动机目的都很明确,也不是不可能。 梁老爷子见过大风大浪,也没想这家事演变成这样,好半天才盯着佟桑说:“你说是你二婶对你下的药,今天爷爷也不偏颇,只要你能证明出昨晚的事是你二婶干的,爷爷给你赔礼道歉。” 佟桑睨了一眼梁建国老婆。摇头说:“我没有证据,但是爷爷可以去调查,不管是当年的事还是昨晚的,我相信雁过留痕,总会有痕迹留下,特别是昨晚闯进休息室里的那个人,这亏我吃了,但我不能作哑巴,到底是我给他钱,还是别人给了他钱,让他这么做。” 高显扬没有见过这样的佟桑,从最初的慌乱到镇静。冷漠的看在场的所有人,将一盘死棋,硬生生的劈开一条路来,像孤军的战士。 这跟他最初认识的佟桑完全是两个人,他不禁想,如果不是他,不是他自私,佟桑是不是不会走到现在这步? 梁老爷子已经有所动容,没有之前那般坚定,梁建兴这时说:“爸,这件事再缓缓,等我查清了。若真是小静的错,任凭爸发落,如果是别有用心的人要害小静,我梁建兴也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此刻,梁建兴在乎的已经不是佟桑本身,而是当年孩子丢失一事。 一听这话,梁建国站起来说话:“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信了大侄女的话,觉得是阿芬找人偷了你的孩子,又毁了她的声誉,说话要有凭据。” 梁建兴坚持:“我不冤枉谁。也不会放过任何一种可能,当年小静丢失的本来就莫名其妙,既然小静提出来了,那就不妨好好查一查。” 在梁建国梁建兴兄弟俩僵持的时候,高显扬站了出来,说:“爷爷,还是好好查查这件事吧。” 第176章:逼人入魔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高显扬,佟桑冷寒的眸子微微一动,她以为高显扬会像看笑话一样,全程默不作声,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一侧的梁茹睨了一眼高显扬,目光又黯然下来,不论他的心里是古之渝还是佟桑,终究都不会是她。 事情已经演变到这种地步,梁老爷子也不可能再直接剥夺了佟桑的股份,继承权,让梁建兴好好彻查昨晚的事,连着当年孩子丢失一事。一并彻查。 梁家事情一出闹一出,梁老爷子也是心力交瘁,梁建兴之后带着妻子女儿离开老宅,上车时,梁建兴目光复杂的看了眼佟桑,叹息一声先上了车。 梁太太抓着佟桑的手,安抚:“我的好女儿受委屈了,别把刚才的事放心上,妈是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属于你的东西,谁也拿不走,先回家吧。” 经过刚才一事,再加上梁建兴最后看佟桑那一眼,她知道,在这梁家,她谁也没法依靠,只能靠自己。 她不想对梁家狠心,可梁家人却一次次的逼她,如果不是她刚才脑子转得快,现在早就一无所有,被梁家人像狗一样抛弃了。 什么父女情深,母女情深,都是假的。 佟桑将手抽回来,冷冷的说:“你跟爸回去吧,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也不回那个家,给你们丢人现眼,没找到父母之前,我一直盼着,念着。可现在找到了……却不如不找到。” 最后一句语气里透着无尽的失望,委屈,让梁太太的心,如针扎,如油煎。 “小静……” 任凭梁太太在后面如何喊,如何挽留,佟桑执意拦了一辆出租车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坐在车上的梁建兴见此立即下车,却只能目送着佟桑乘坐的车子远去,胸中怒火燃起:“走,让她走,还嫌事闹的不够大,当初真是不该将她找回来,认小渝做干女儿都比这亲生的强。” “梁建兴,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离婚。”梁太太跟梁建兴哭闹:“你天天就惦记着那个小渝,小渝,你可别忘了,小静才是你女儿,你要觉着别人的孩子好,那你认别人去,别要我们母女。” 梁太太留下梁建兴独自走了,夫妻俩结婚几十年来,除了当年孩子丢失的时候红过脸。再也没有吵过架,跟别说让梁太太气的连离婚的话都说出来了。 梁建兴望着妻子离开的方向,重重叹气,女儿找回来了,他也高兴,可这份高兴随着事情一件件出来。早就被磨的差不多了。 刚才他之所以帮着说话,是对当年孩子丢失一事有了疑心,至于昨晚的事,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佟桑跟着古之渝去什么休息室,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现在梁建兴心里更为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将冯少峰跟昨晚佟桑崩溃矢口说出的话相联系起来,他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佟桑对于这个跟古之渝长的相似的人,存着敌意。 看望过院长,古之渝从孤儿院出来,天色已经渐暗,这附近不好打车。拿出手机准备叫冯少峰过来接一下,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之前冯少峰一直打她电话,冯少峰找她也没什么事,大抵是怕她去见靳向东,想跟着来吧,也就没接。调成了静音,什么时候没电了都不知道。 将手机放回去,心想着还是走前面一点去打车。 她出来,本也没打算去见靳向东,既然已经将他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了,自然不会再拉进来,可她刚走出几步,一辆她熟悉的车子从对面开过来,随着车子渐近,她看清了坐在主驾驶上的人,靳向东。 靳向东将车子在古之渝身边停下来,如果不是路上车子抛锚了耽搁,他早过来了。 摇下车窗,见到古之渝,浓浓的喜悦止不住从靳向东心底涌出来,面上却不动声色:“真巧,古小姐这是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这附近不好打车。” 古之渝忍不住嘴角一抽,她敢打赌,靳向东一定是跟着她来的,不然怎么会在这偏僻的地方相遇。 皮笑肉不笑,古之渝微眯着眼睛说:“不用了靳总,我走前面一点就可以打车了。不劳烦您。” 古之渝以为靳向东还会再找各种理由让她上车,准备了一肚子拒绝的理由,可没想靳向东竟看了眼长长的马路,干脆道:“那好,我这也正好有事,就不送古小姐了。你从这里走出去,走个两三里路,应该就能打到车。” 古之渝:“……” 着实愣了一把。 靳向东的车子还真的直接从她身边开过去了,不带犹豫的。 古之渝风中凌乱,摸不着靳向东的心思,看了眼靳向东的车尾。磨了磨牙,沿着马路走。 一边走,古之渝将靳向东全身上下给问候了一遍。 天色暗下来,她的眼睛连脚下的路都看不太清楚,只能挑明亮一点的地方走。 骤然,脚下的路大亮。身后有车子的声音,正当古之渝以为是靳向东折回来时,从她身边放慢速度的一辆白色面包车车门一开,一只男人的手直接抓着她的腰往车上拉,迅速的关上车门。 所有的动作只在一个瞬间完成,快的打了一个后面跟着上来的靳向东措手不及。 他刚刚只是去孤儿院找院长问一件事。顺便跟古之渝开个玩笑,知道她性子倔,他要再这么逼着,只会适得其反,也就给两人一点缓冲时间,等他再回头让她上车就容易多了。可没想也就那么几分钟时间,古之渝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 靳向东当下猛踩油门追了上去。 前面的面包车发现后面有车子追上来,开车的人神色严肃起来,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看了眼后面,对主驾驶的男人说:“甩掉后面那辆车。” 古之渝被两人桎梏在后座,扭头透过后挡风玻璃看到靳向东的车子跟了上来。眼里涌现喜悦。 面包车里四名黑衣黑裤的大汉,这跟当初刘敏胥与欧菀找的人都不一样,这些人好像是经过训练的,对她又有些客气,没有捆她,没有封住她的嘴巴。 这不像是佟桑跟欧菀能找得到的人。可她也没再得罪过谁,现在她可是古冉,谁会对她下手? 短短一年连遭受三次绑架,这些人还真是绑上瘾了。 古之渝胸腔里燃烧着怒火,厉问:“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绑我做什么。” 刚才说话的男人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古小姐,我们冯爷想见见你,不想受苦,还是老实一点。” “冯爷?”将脑子里认识的人过滤一遍,古之渝也没想出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一位叫冯爷的,要说姓冯的,她倒是认识冯少峰。 古之渝一下子反应过来:“你们是冯少峰爷爷派来的?他要见我做什么。” 她跟冯少峰又没怎么样,冯老爷子不至于用这种方式见她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开车的男人很快将靳向东给甩没了,当真是经过训练的,古之渝本想问冯老爷子难道来了江城,但看四人沉默是金的样子,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若是冯老爷子,那她心里就安了一些,不管这老爷子什么目的,总不会像欧菀她们要她的命。 至少她的小命还是在的。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后,刚才说话的男人拿了一块黑色的布将古之渝的眼睛给蒙上,如此谨慎,到底是要带她去哪里? 车子又大概开了半个小时停了下来。之后那伙人押着她七拐八绕的走了一会儿,好像是推开了一间房,说了句:“冯爷,人已经带来了。” 耳边有打台球的声音,这应该是一间台球室,当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来时。眼前的果然是一间台球室,一名头发发白的老者正炯炯有神的对准一枚球,拇指上的球杆打出去,一枚黑球被打进袋子里,一连打了几杆,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古之渝也不敢说话。别看这老者穿着白色休闲服,戴着眼镜,像大学里的知识渊博的教授,可她总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让人踹不过气,那是久居上位。磨砺沉淀下来的气势。 台球室内没人说一句话,就连跟着她进来的四名大汉,连呼吸都好像是刻意放轻了,待老者最后一杆打出去后,才抬了抬眼,对她打量了几秒:“你就是我孙子从海上捡回来的那个女人。姿色不错,确实能有迷住男人的资本,送去非洲那边,有点可惜了。” 古之渝任由冯老爷子打量,对于他的话,也不做声。 她听得出老者话里面的轻蔑,也知道将送她送去非洲什么意思。 好像之前那个柳儿就被冯少峰送过去了,当然,这都是她听佣人们说的,冯少峰的事,她都不会去管,去问。 那个推她入水的柳儿什么后果,她也不会关心。 见古之渝脸上没有惧色,不闹也不哭不喊,冯老爷子略感兴趣:“怎么,你不怕?你是觉得有了小峰庇护,我会拿你没办法?” 古之渝摇头:“我怕,我还有很多事没做,自然是怕,但冯爷是不会送我去非洲,若真是那样,还用得着从海市瞒着冯哥过来将我绑到这。” 第177章:二男争一女 冯老爷子表情一怔,鼓了鼓掌,赞赏道:“这次小峰看女人的眼光有所提高,小姑娘,我很欣赏你,不过……” 老爷子浑浊的眸光掠过一抹精光,话锋一转:“我冯天海的孙子,费了我多少心血培养的接班人,不能被一个女人左右,整天围着女人转。你能让他丢下所有的事跟你来江城,你,我留不得。” 最后一句,满是杀气。 古之渝不知冯老爷子之前是干什么的,可她能感觉到冯老爷子身上的杀气,就像是杀了许多人,双手沾满鲜血,用血浸泡出来的冷戾,且并不随着年龄而消逝。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冯天海瞒着冯少峰将她带来这里,杀不杀,她真不确定,刚才只不过是在试探而已。 腿肚子被冯天海盯着打颤,古之渝不太敢看冯天海的眼睛,稍稍偏头,冷哼说:“真是奇怪了,谁说冯哥是为了我才来的江城,你让他打理冯家产业,一个人支撑这么大的家业,你就不能允许他给自己放几天假了,之前也就是他说想出去走走,我才想到江城,这才来了几天,你就跟着过来,冯爷。你不想自己的孙子被女人左右,我看是你想控制他,左右他,我见过恋子的,还没听说过恋孙的。” “放肆,怎么跟冯爷说话的。”之前在车上唯一说过话的男人忽然呵斥道。 “难道我还说错了,当人什么爷爷,我看就是打着为冯哥着想的旗帜,把冯哥当成一棵摇钱树罢了,他是人,不是赚钱的机器,冯爷,让他泡在女人堆的是你,现在又让远离女人的还是你,他跟你养的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 冯天海脸色一沉,目光可怕;“这话是他对你说的?” “全海市谁不知道,还用得着谁去说,外人看着冯哥风风光光,可他做的哪一件事,你没干涉?他不过就是傀儡。外人嘴里没有断奶的娃娃,沉迷女色的败家子。”这话完全是古之渝唬冯天海的,她哪里知道那些,也就是听佣人们闲聊几句,加上之前陪着冯少峰出去饭局。那些人面上看着对冯少峰恭恭敬敬,一转身,都是笑冯少峰没断奶,没有家族里庇护,什么都不算。 有次她去洗手间。就听见有人这样嗤笑过,想必冯少峰心里也是清楚。 “伶牙俐齿,牙尖嘴利。”冯天海哼了一声,对呵斥的男人摆手:“阿亮,你们先下去。沏一壶好茶上来。” “好的冯爷。”阿亮听令带人下去。 台球室里,只剩下古之渝跟冯天海,她并没有四名大汉走了而轻松下来,面对冯天海一个人,她反而心里紧张了起来。 冯天海目光凌然的睨了古之渝一眼。俯身将一直球打出去,忽然问了句:“你想留在小峰身边?” “不想。”古之渝说的这是实话。 冯天海却是不信,打球动作一顿:“小峰对外称你是冯家未来孙媳妇,你刚才处处维护着他,说不想留下来,这话我不信,没哪个女人不想嫁进冯家。” “那看来冯爷对我的调查还不够全,在被冯哥救起之前,我有男人孩子,刚才替冯哥说话,是看在他救过我的份上,他帮了我许多,我不能为他做什么,说几句话,开罪冯爷还是可以的。” 冯天海一愣,旋即大笑了几声,脸上的阴戾之气散去:“你这小姑娘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你刚才说的男人,是靳向东?” “是。”古之渝心底舒了一口气,这冯天海早就调查清楚了。却还来试探她,若是她刚才没有说实话,估计冯天海什么也不必说了,直接将她扔去非洲。 “那个人……不错。”冯天海手撑着台球杆,目光不明的看着古之渝:“小峰是我一手带大的。他能放下所有事情,并将柳儿送去非洲,冲冠一怒为红颜啊,这小子可不是像你所说的,只是跟着你来江城玩几天。你是觉得小峰哪里配不上你?” “呃?” 冯天海这是要做媒的意思? 古之渝不敢天真,摇头:“是我配不上冯哥,而且这辈子除了靳向东,不会再有别的男人走进心里。” “可据我所知,你回江城几天了。却并没有去找靳向东,还跟小峰打着我的名义去参加梁建兴的寿宴。”冯天海脸上是带着笑,却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这时,古之渝才懂冯天海今天将她带来的用意。 “这是我跟靳向东之间的事,冯爷。你放心,我对冯哥,对冯家,没有一点想法。” 古之渝知道,不管她怎么说。冯天海都不会信,可她除了说这,还能说什么? 就在这时,阿亮进来,说是冯少峰来了。而且一起的还有靳向东。 冯天海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古之渝一眼:“看来我这孙子对你,远比想象中更为在乎。” 古之渝心下一沉,靳向东跟冯少峰一起来,那还了得。 冯天海让阿亮守在门口。自己出去了,留下古之渝在台球室内,如坐针毡。 靳向东的车被甩了之后,很快又跟了上来,废话,这是他靳向东的地盘,若是在自己的地盘将人跟丢了,岂不是笑话。 冯少峰是打古之渝的电话没有人接,有谭铭帮忙,他准确获得老爷子达到江城的时间跟地点,也就立刻赶了过来,门口碰上靳向东,也就知道,古之渝果然被老爷子绑了来。 对于老爷子亲自来江城,冯少峰也是诧异。 见老爷子一出来,两人同时开口:“把渝儿交出来。” “你把小冉怎么样了。” 冯天海看着俩年轻人,白发苍苍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银光,满是褶皱的脸一裂,笑道:“我这前脚请人过来喝一杯茶,你们二人后脚跟来要人。也未免太紧张了,难道我还能把一大活人给吃了不成。” 靳向东心里担忧着古之渝,没有耐心跟冯天海废话,一脸的阴沉:“把渝儿交出来,否则我让你出不了江城。” 老爷子第一次受到人的威胁。见靳向东一人前来,冷笑一声:“年轻人,别太狂妄了,这是你靳向东的地盘不错,可我冯天海要去哪里。是去是留,没人拦得住我。” 靳向东上前一步,满目戾气:“你若动渝儿一根头发,你试试看,能不能走得出去。” “爷爷。你到底把人怎么样了,快将人交出来,若是小冉有个什么事,别怪做孙子的六亲不认。” 因前车之鉴,冯少峰就怕冯天海真对古之渝做了什么。当初他没能护住媚儿,如今,他不能再守不住古之渝。 第178章:我爱累了 这是冯天海第一次被两人同时威胁,冯少峰更是第一次说出六亲不认的话来,这让原本对古之渝杀心减少的冯天海心里更加确定了,古之渝留不得。 想到古之渝刚才的话,冯天海不怒,只是哼了一声:“真是年轻,小峰,爷爷知道你心里装着那小姑娘,可是她心里却不定装着你,爷爷怕你被骗了,这才请小冉过来坐坐,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她有意于你,回头爷爷就把这婚事给你们办了。你这么气冲冲的过来跟我要人,若是我要真把小冉怎么样,你现在赶过来,恐怕连尸体都看不见。” “我跟小冉的事,不用爷爷管,你只要把人让我带走就行。”见冯天海软了口气,冯少峰也赶紧顺坡而下,不跟冯天海抬杠,他知道那后果。 他不信冯天海千里之远过来,用这种方式将古之渝带走,只是为他看看合不合适做冯家儿媳妇。 靳向东冷然开口:“今天渝儿必须跟我带走。” 两爷俩当着靳向东的面商量古之渝的婚事与去留,完全就没有将他当一回事,是个活人都会有脾气。 冯天海左右看了看两人,浑浊的眸底掠过一抹精光,喟叹一声:“人在里面,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管了,也管不了,爱谁带走谁带走。” 冯天海话一落,靳向东跟冯少峰两人立刻往里面走。 古之渝坐立不安,心焦跟热锅上的蚂蚁,她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冯天海会怎么为难靳向东,冯少峰到底是冯天海的孙子,肯定不会有事。 还有就是靳向东跟着追过来,是不是已经确定了她就是古之渝。 那个傻瓜啊,怎么就这么执着。 这时,她忽然听见外面有两道声音,靳向东先冯少峰一步推开门进来,抓着她的手:“渝儿,他们有没有伤你。” 左右检查了一下,见古之渝没事,不禁松了一口气。 将靳向东的焦急收入眼底,古之渝心泛着疼,目光瞥见后面跟上来的冯少峰。手抽回来,语气疏离而淡漠:“靳总,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渝儿,你还是不肯认我?”靳向东脸上带着深深的落寞。 古之渝不敢看那双盛满深情与质问的眸子,垂眸落向别处。 “小冉,没事了,跟我回去吧。”冯少峰站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上去。 “嗯。”古之渝没有去问冯天海怎么这么容易放她走了,对冯少峰点了点头。 “渝儿。”靳向东忽然拔高声量,语气里夹杂着悲愤,抓住古之渝,鹰隼般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当真要跟他走,你明明记得我,也记得尚儿,记得一切一切,为何,你不肯跟我回家。” 之前他可以当她不记得,他包容,原谅,理解,可她去找院长,再加上冯天海刚才说的话,那无心的话里面的意思,就是古之渝的心里装着别人,这不是他,还是谁?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古之渝不跟他回去,他只是想,好好爱她,想每天看着她啊。 为何要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古之渝怔住了,靳向东的话一字字就跟烙印落在她心口,看着他眸子里的痛色,她的心更是狠狠一揪。 这时。冯少峰的手抓了过来,将她的手放进掌心,唤了她一声:“小冉。” 古之渝望了望冯少峰,心百转纠结。 最后心下一横,心一狠,暗暗吁气说:“我不知道靳总在说什么,我是古冉。你真的认错人了。” 靳向东被古之渝像利剑一般刺过来的话伤的遍体鳞伤,他仿佛都能看见那伤口鲜血淋漓。 他深深眯了眯眼,在古之渝跟着冯少峰走到门口时,转身盯着二人,声音清冷地说:“渝儿,我靳向东是爱你,可我是人。也有累的那一天,今天你若走出这门,我靳向东绝不再缠着你,以后你走你的,你做你的古冉,再见,形同陌路。” 古之渝的心狠狠一颤。他累了吗?悔了吗? 她不敢转过身去,否则她觉得没有勇气踏出这个门,世界寂静的那几秒里,她的脑子里冒出了许多许多可能与如果,她不舍靳向东,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终于将他推出去了,若再拉回来,这伤难道就会少了吗? 逐渐看不清的眼睛,陆生未报的仇,还有过去那一道道伤痕,就算今日她不放手,他也会有累的那一天。 最后,古之渝对冯少峰浅笑道:“冯哥,走吧。” 对于靳向东,她一个字也没有。 冯少峰都被古之渝的心狠给错愕了,靳向东见古之渝的脚踏出门口,心一阵疼痛,他刚刚将最后的尊严都踩在地上,却连她的一个回头都没有换来。 靳向东倾尽了全力才勉强站稳,古之渝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撑着走出那一道门,与冯少峰上车后,整个人就瘫在了车座椅上。 “你这又是何必。”冯少峰看得心疼,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古之渝,仿佛整个主心骨都没了。 过了很久,古之渝才强扯出一抹笑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作,有句话叫不作就不会死。这一路来,我放肆挥霍靳向东的爱,我知道这总有一天会用尽,我也很想,很想跟他好好的,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因为爱情成家。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我们都想好了,要去加拿大的,可我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就是灾难,刘敏胥曾经说的对,我就是克他的扫把星。” “可我看来。你对他而言,并不是如此。”冯少峰掏出一支烟点上,并没有发动车子,抽了一口烟说:“不知为何,看见今日的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当初她也是像你这样。一味的想要逃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将心剖给她看,给她花不完的钱,名牌包,几百万的项链我眼都不眨的给她买,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她还是想逃。” 古之渝第一次听冯少峰说起过去,大多数,她都是听别人说。 “后来她离开了你?” “嗯,被我爷爷送去了非洲。”冯少峰说的云淡风轻,寥寥几字,古之渝却已经懂了那背后隐藏的苦痛。 冯少峰抽了两口,继续说:“其实她跟你相似。又不同,你逃离靳向东,是为他,她想逃开我,是为自己。” “也许,她……”古之渝本想说也许那人也是为他,可想了想。她不了解他们的过去,无法去插嘴评论,也就改口说:“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怕麻烦,我也是自私,是累的,心是狠的。你看,谁像我,不要孩子,不要家庭,连他我也不要了,真是不知好歹。” “你难道不是怕欧菀跟佟桑将目标对准靳向东,对准你的孩子,才甘愿做我身边的古冉?”冯少峰看她一眼,勾唇:“原本我觉得你是想多了,可见识过你那俩朋友的手段,明白了你的顾虑,但你留在我身边,我也不能完全确保你的安全,像今天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我只能尽力。” 原本他是不想去点破,就当作不知道,不管古之渝有着什么理由留在他身边,只要人在就好,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说了许多平日里不该说的话。 此时的他,在古之渝被冯天海带走一次后,失去了一半自信,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护好,事实却告诉他,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古之渝看着冯少峰:“我也是尽力,尽力是守护自己爱的人。” 尚儿当初脸上被割伤的疤。给了她忠告,欧菀是能对尚儿下手的,如果她不是古之渝,才能让尚儿安全一些。 冯少峰笑了笑,弹了弹烟灰:“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跟你这两故人好好较量一番,看她们到底能翻出什么浪来。” 有些话。两人已经不用再去说破,冯少峰知道,若是送欧菀跟佟桑进去后,古之渝的眼睛再一治好,完全就没他的事了。 古之渝总归还是要回到靳向东身边。 但在那一切未能肯定之前,古之渝不给靳向东留一丝希望。 果断,利落。明白自己要什么,在做什么。 这是冯少峰重新认识的古之渝。 “你会大跌眼镜。” 确实,冯少峰对佟桑大跌眼镜了,第二天一打听,佟桑竟然能扭转局面,让梁家人对她产生愧疚,修改继承人的事拖延了。还重新去查寿宴那晚的事。 “真是神人了。”这是冯少峰打听到消息后,发出的一声赞叹:“就这聪明的劲儿,要是能用在别的道上,真是幸事。” 古之渝一直知道佟桑聪明,不然也不会让高显扬对项链的事守口如瓶了。 如果高显扬不是佟桑深爱的,估计也会是陆生的下场。 古之渝听了冯少峰带回来的消息,仰躺在沙发上一面看着杂志。一面说:“我在想,当初佟桑拿着我的项链冒充梁家千金,为的就是嫁给高显扬,如果她没失算,梁老爷子不固执,现在佟桑如愿嫁给高显扬,或许,她就不会有后来的极端。” “你错了,恐怕她会为了保守住秘密,更极端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冯少峰说:“现在她是没得到就已经迷失了自己,若是得到了,再面对失去,你觉得一个正常人的反应是什么?那肯定是拼命挽留,不惜一切,到时估计你都不一定能活着。” 第179章:燃情 古之渝掀了掀眼皮,看了冯少峰一眼,这确实像佟桑的性格,缓缓地放下手中杂志,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支着下颌,迟疑着地问:“他……如何了。” 冯少峰轻轻吁气,说:“一切如常,守在附近的人,他撤了回去。” “也好。”古之渝缓缓闭上眼:“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好,你休息一会儿。”冯少峰拿了毯子盖在她身上,这才出去。 接下来的半月,古之渝没出过门半步。多数都是处在昏沉中,像是从未清醒。 冯少峰不敢将房间里的灯关掉,天色稍稍一暗,便立刻将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可这样,也让她时而碰到沙发脚或者桌脚绊倒。 她都只是笑笑:“看来老李的话也不可尽信,这才半月呢,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最后,亲眼看见她们进去。” 冯少峰安抚:“别胡思乱想,一定会好的,我托朋友已经在找最好的医生了,也让他们留意合适的眼角膜,一旦有了,就给你手术。” 古之渝弯了弯唇:“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梁建兴重新查了寿宴那晚的事,梁建国的老婆做事并没有处理干净尾巴,那人招了。”冯少峰说:“佟桑还没有搬回去,看来是想让梁老爷子亲自去接了,梁建兴也好像查到了当年孩子丢失一事跟梁建国老婆有关,接下来,佟桑要翻牌了。” “很好。”古之渝目光投在浓浓的夜色里,嘴角轻扬:“是时候了。” 一旦佟桑有了翻身的机会,戒备就会降低,佟桑用这一招以退为进的方法,赢了梁建国的老婆,也让梁老爷子对她产生歉意了。 凯悦帝景。 廖琳哄睡了尚儿,路过书房,看着靳向东又在喝酒,兀自叹息一声,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自从那天兴冲冲的出去后回来,靳向东白天正常的去公司,一回到家里,必定是进书房,不将自己灌的酩酊大醉,不罢休。 廖琳不想去打扰。正要转身离开,书房里忽然砰的一声,是酒瓶子碎裂的声音,她赶紧推门进去:“师兄,你到底还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啊。” 靳向东就瘫坐在地上,靠着书桌子,碎片就在身侧,满屋子的都是酒气。 廖琳将碎片赶紧打扫了,看着自顾自喝酒的靳向东,蹲下身来,无奈道:“师兄,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就算你将自己灌醉死了,也不能让小渝回来看你一眼,你这又是何必。” 就算不知道为什么,但除了古之渝,还能谁会让靳向东这般? 靳向东灌酒的动作一顿,猩红的眸子凝视着廖琳,尔后一仰头,酒滑入喉咙,从嘴角溢出的酒液顺着喉结滑至精壮的胸膛,忽然将手里的酒瓶子掷出去,碎在墙角,怒气腾腾:“谁说我是为她,琳子,你记住,我跟她再也没关系了,不管她跟谁在一起。再也伤不到我了。” 靳向东醉的身子踉跄,廖琳赶紧扶着:“好好好,伤不到你了,跟你没关系了,那你更不没理由在这里灌醉自己了,师兄,也许真的是你弄错了。那人就不是小渝,你振作起来,尚儿他需要你,你不能再作践自己。” “作践?”靳向东嚼着这两个字,忽然狂笑了几声:“对,琳子,你说得对。爱她是我靳向东做过最蠢的事,最作践自己的事。” 廖琳心咯噔一声,不管再怎么样,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靳向东对古之渝的感情会感到后悔。 这到底得受多大的刺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师兄,那人。究竟对你说了什么啊。” 说了什么? 古之渝跟冯少峰走的那一幕,靳向东想来,还是心扉痛彻。 头重重的压在廖琳的肩膀上,心揪着胸口:“渝儿,不要这样对我,究竟我做错了什么,令你如此想要逃离我。厌恶我,避开我,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想娶你。” 轻轻的啜泣声伴随着酒气飘荡在这书房里,廖琳看着地上流了一地的酒液,碎在墙角的玻璃瓶,心无比震撼,心疼。 谁的爱会像靳向东这般炙热,一直以来,她以为男人的爱就是深沉,或者更多的是玩乐,只图一时的新鲜,而靳向东却是一个例外。 从她知道靳向东心里住了一个古之渝那天起,她并不看好,只当这不过是一时新鲜,随着年月,一天天淡去,从未想,在这段感情里面,靳向东剖心剖肺,最后遍体鳞伤。 也或许,是靳向东的坚持,才让她对林超坚持至今,若是靳向东都放弃了,她是否还能相信,这世上有爱? 将靳向东扶到书房沙发上休息,拿了毯子盖上,廖琳又重新打扫书房。整理一番。 那互相折磨的两人,在不同的空间,相同的时间里,躺在不同的沙发上,进入不同的梦。 “向东。”半夜里,古之渝从梦里挣扎醒来,伸手一摸身侧。空荡,冰冷,无尽黑夜笼罩着自己。 原来又是梦。 江城又到了绵绵细雨的节气。 古之渝站在窗前,望着那细雨绵绵,听着忽然来找自己的廖琳的话,心头涌起一种无力感。 廖琳说:“我不管你是古冉还是古之渝,我只希望你去看看他。就看他一眼,让他别再作践自己就成,从当年他见到古之渝那一眼起,古之渝这个名字,带给他的痛苦远比快乐多很多,若是古之渝这个人死了,那求你。古小姐,看在你同古之渝一样相貌的份上,去见见他,将那半条命,还给他。” 心,在一瞬间被刺刀挖掉,疼痛袭遍全身。 昔日的话语在耳边萦绕。无法散去,古之渝双手环抱着自己,抓紧自己,疼痛在蔓延,令她心如刀绞。 发现古之渝不对劲,冯少峰上前不着痕迹的将她轻拥着,给以支撑。抓着她的手,冰凉,冯少峰心一疼,看了眼怀里的人,对廖琳淡漠道:“廖小姐,小冉并不是你们所认识的古之渝,以后别再来骚扰她。” 廖琳盯着古之渝的侧影。见她一直未开口,失望道:“好,我以后,绝不会再来骚扰古小姐。” 廖琳走后,古之渝直接在冯少峰的怀里瘫软,冯少峰赶紧将人抱在沙发上躺下:“怎么样?” 古之渝手放在心口,她想让那心口别再疼。可是疼痛,却一直未减少一分,她抓着冯少峰的手,声音凄楚带着哽咽:“冯哥,我不要变成瞎子,我想陪在他身边,一直一直陪他。” 若说什么时候让冯少峰对古之渝志在必得的心动摇了,大概也就是这一瞬。 “放心,你不会变成瞎子,不会。”冯少峰轻抚着她的头发,轻声承诺。 她想陪他走过百川,不想成为看不见的瞎子,成为累赘。 冯少峰的安慰令她稍有心安,渐渐地又昏睡过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最近总是睡不醒,之前她只是偶尔短暂性的看不见,可自从上次跟着冯少峰从冯天海那里回来,她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失明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这让她害怕,怕下一次,她就再也看不见,或者……醒不来。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冯少峰好像在跟人打电话。 声音里夹杂着怒气:“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把人给我治好了,别跟我说什么没办法,要是她的眼睛瞎了,我拿你一双眼睛陪葬。” 她的眼睛。果然治不好了吗? 雨还是一直在下,佟桑坐在阁楼的窗前,盯着那从天空飘下来的细雨,心底忽然泛着惆怅。 安静的四周,唯有耳边的机械而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自从她搬出梁家,以退为进,多次联系欧菀。却都没有消息,她又不能直接去欧家找人,她不知道是欧菀与自己楚汉分界了,还是欧菀那边出了什么事。 自从与古之渝相似的古冉一出现,佟桑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收起手机,正准备起身,阁楼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起初她以为是梁太太,最近来阁楼频繁的就是梁太太了,现在寿宴那晚的事水落石出,梁建兴却一直没有表态,梁老爷子也没有要来接她的意思,不过现在,她不急。等当年孩子丢失一事查清楚,她不信梁老爷子还能稳坐着。 敲门声急促起来,佟桑才意识到,这不是梁太太。 “谁啊。”佟桑走过去喊了一声,外面依然没有回应,她也不敢开门,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才低低沉沉的传来声音:“是我,阿海。” 因为古之渝的事,阿海早被欧菀安排出了国,怎么会来阁楼找她? 佟桑心下一紧,立即开了门,站在门外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是阿海。 “你怎么回来了。”佟桑惊讶。 阿海自顾自地进去,脱下鸭舌帽:“小菀有危险,我不得已只能回来。” “出什么事了?”佟桑关上门,满腹疑惑:“这段时间我一直给她打电话,都没有人接,她出什么事了?” 阿海面色凝重:“她被欧华强囚禁了起来,这次的囚禁,非同小可。” 第180章:有所发现 佟桑怔愣住,试探性的问:“欧华强不是找到了自己的儿子,他怎么还会有空闲来管欧菀,他不是都放任了欧菀,怎么会这么突然,而且王建没有帮忙说话?” 对于欧菀跟欧华强的事,佟桑一无所知,只知道欧菀恨欧华强,找了王建冒充欧华强的儿子,这老来找的儿子,应该是高兴的,现在欧菀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会让欧华强给囚禁起来了。 佟桑百思不得其解。 阿海却愤怒的攥紧了拳头:“就是这个王建,他试图拿捏小菀。半夜溜进小菀的房间,让欧华强给撞见了,这个王八蛋,改口说是小菀勾引的他。” 说到这里,佟桑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王建本就是在底层找来的一个人,好吃懒做,吃喝嫖赌,什么都会了,当初以为这样的人好拿捏,胆子小,可这人心,在金钱权力膨胀后,一切都会变了。 王建的今日,不就是她的今日。 欧菀引狼入室,却不可能拆穿王建的身份,否则她欺骗欧华强的事就会暴露,只会死的更惨,而不是囚禁这么简单了。 不过还有一点佟桑不明白。 “欧菀本就是欧华强的养女,就算是跟王建有什么,欧华强也不该这么大动肝火。” 阿海沉默了许久,说了一个让佟桑震惊的真相。 “小菀表面上是欧华强的养女,实际上,却是他的女人,从小菀被欧华强领养那天,二十年的折磨,让小菀几度发疯,让她内心里的恨日渐膨胀。” 佟桑愣住,不可置信的瞪大眸子,好半天才说:“所以,这就是欧菀千方百计要将欧华强拉下马的原因?” “嗯。”阿海点头:“可惜蚍蜉撼树,小菀一个女人,怎么能斗得过欧华强,现在,欧华强囚禁了小菀,我没法探知里面的情况。只有你用梁大小姐的身份进去看望小菀,佟桑,你跟小菀是一条船上的,她完了,你也一样完了。” 佟桑从错愕中回神,才明白过来,这就是阿海告诉她真相的原因,将彼此的利益分析透彻,相关又不相连,她只有帮忙。 “我可以去看她,但也只能看望,我救不了,哪怕欧华强囚禁她一辈子,或者送到哪里去,你我都无能为力,王建这颗棋子已经完全没用了,你要想救她,只能从王建身上下手。” “我知道。”阿海眸子里燃着一团火。 佟桑又说:“古之渝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她还活着,你现在回到江城,恐怕不出多久,警方就会找上来,你自己最好小心点,否则,大家都完了。” 阿海冷哼一声:“当初你不是想去救她吗,现在知道她的存在对我们有多大的威胁了,你知不知道。那晚她准备去派出所做什么,是去告发你跟小菀,陆生生前留下了一段录音,是你亲口承认找人捅杀他的证据,佟桑,你记住,你跟古之渝只有你死她活。她死你活,你要找犹豫,大家索性都玩完,从陆生死的那一刻,谁也回不了头。” 佟桑脚下一软,她并不知道,那晚古之渝竟然是去告发她跟欧菀。古之渝拿到证据,那么晚了,没有一丝犹豫的去派出所,原来,古之渝已经知道了所有一切,并恨她至深,要置她于死地。 阿海临走时。再说了一句:“现在,你还要再假惺惺的希望古之渝好好的活着吗?” 古之渝活,她死。 佟桑在沙发上瘫坐了好一会儿,她并没有立刻去找欧菀,而是打车去了凯悦帝景,在大门外,细雨里。打了一通电话:“喂,我在你家门口,我想见你。” 自从古之渝出事后,浑浑噩噩了一个月的靳向北,听说了梁建兴的寿宴上出现了一个跟古之渝长的一模一样人,四处打听古之渝的住处,只不过冯少峰的原因,靳向北找到了古之渝落脚的地点,却是见不到人。 冯少峰问:“要见吗?” “不了。”她连靳向东都不见,又何苦去见靳向北:“外面还在下雨吗?” “还在下。”冯少峰睨了一眼窗外:“怕是要再下个三五日,待雨停后,一切尘埃落定,我带你回海市。” “好。”古之渝微微弯着嘴角:“我想出去走走,趁现在还能看见,去看看,走走。” “好。”冯少峰想了想,又心软补充:“今晚靳向东在悠然居有应酬。” 古之渝表情一怔,什么也没说,撑了一把伞出去。 古之渝前脚走,冯少峰便立刻让人暗中跟着,他不是怕她去见靳向东,只怕,她再出事。 悠然居。 兰花阁包间里,佟桑给高显扬倒上一杯茶。 “谢谢你上次为我说话,也谢谢你,还肯见我。” “这本该是我做的,我欠你的。”高显扬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说:“事情已经查清。你也别再住外面,早点回梁家。” “如果我就这么回去了,当初我也不会出来了。”佟桑笑笑:“梁家本就不是我的根,就算查清了又如何,除了内疚,梁家人还能做什么?家丑不外扬,他们最后除了嘴上说着道歉。什么也改变不了,这名声,我坏了,这黑锅,我也背了,按着爷爷一贯的行事风格,他不会再将二婶推出来。这哑巴亏,我只能吃了。” “你是在怨梁家?上次那种情况,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大舅不会让你受委屈,吃这亏,这毕竟,不是你的错。” 佟桑自嘲的笑了笑。那笑里的含义,只有她自己懂,高显扬不会明白,如果换做古之渝,别说有梁建国老婆陷害的事,哪怕没有,就是古之渝自己自甘堕落做的。梁建兴也会找一百种理由原谅,而她,无可原谅。 这就是亲生与非亲生的差别。 “不说这些了,今日我找你来,是想问你,当初你承诺我的事,可还算数。” “一生有效。” “好。”佟桑扬了扬嘴角。将手中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淡淡的苦涩在口腔里晕开,茶杯放于桌上:“你欠我一命,当用命还,若是有天,我有事,我不让你拿命还。只让你答应我一件事,送我离开江城。” 高显扬不知道佟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也不明白,佟桑为什么会有事。 剑眉轻蹙,高显扬问:“发生了什么事?” “别问了,你只要记住今日的话,若有那天。送我离开江城,安全的送我离开,从此我们之间的债,一笔勾销。” 听了阿海的话,佟桑心里就有预感,这次不管她怎么挣扎,最后恐怕也逃脱不了。 欧菀她管不了,就算有事,欧菀也不会管她,她只能自保,而高显扬,就是她最后的保命符。 佟桑的话在高显扬心头落下了疑团,什么事能让佟桑说出这样的话,离开江城,她是预感自己要出什么事? 不管高显扬怎么问,佟桑都不提,高显扬知道,再问也没用,承诺他应下,若有机会还了欠下的债,他义不容辞。 此后,佟桑不再多说,甚至不多留,起身离开包厢,走至包厢门口,忽然顿步下来,踌躇了一会儿,回头望着高显扬。浅笑:“高显扬,此生认识你,是我佟桑最悔的事,若有来世,我再也不要遇见你,此生,我无法回头。愿来生,还能赎罪。” 还有一句,她是在心里说的,若有来生,更不要爱上你,为你,变得不像自己。步步生错。 高显扬身子一怔,在佟桑回眸一笑中,他从那笑里,仿佛看到了那个在昏暗里喝的烂醉抱着自己痛哭的佟桑。 她问他,为什么这世上就不能给她留一条路,她那么那么的努力,却一事无成。 看见了那个失去孩子后。兀自在病房里捂着被子哭的佟桑。 佟桑走后,高显扬坐在包厢里,将两人的过往一遍一遍的细数,佟桑说过的任何奇怪的话,才猛然发现,佟桑刚才说那话的真意。 高显扬立即起身追出去,霓虹灯下。细雨绵绵,却没有佟桑的身影。 匆忙之下,高显扬撞到一个人:“对不起……小渝。” 高显扬愣住,他没想会在这里遇见古之渝。 古之渝听了冯少峰的话,心不受控制的来了悠然居,内心深处,她还是渴望能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手中的伞被高显扬撞掉,包也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被倒了出来,人及时扶住一侧的台阶栏杆方能站稳。 “先生,你认错人了。”古之渝蹲下身将东西都捡起来,高显扬帮忙,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包里面的药瓶,同样的药瓶,他在寿宴那晚的佟桑出事的休息室内见过。 事后,他再去过休息室,并拿起药瓶看过,药的主治功能他也是知道。 高显扬看了眼古之渝,心下一惊:“这药是你的?” “嗯。”古之渝并未多想,将所有东西都装进包里,正要再说什么,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她赶紧抱着包就朝外面疾走。 “小渝。”高显扬跟着追出去。 从里面出来的靳向东听见这声音,当即顿住步子,目光望去,却只见细雨里,都是匆忙来往的行人。 第181章:爱,是什么? 凉薄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自己居然出现了幻听,难道心头还没有放下她? 她如此决绝,推开自己,他到底还留恋什么? “向东,怎么不走了?”后面跟上来的梁建兴见靳向东站在门口一直望着,愣着,疑惑出声询问。 “刚才忘了一件事,近期内,我准备带尚儿去加拿大,远东集团的股份,我打算出让给梁叔。” 梁建兴惊讶:“你要带尚儿去加拿大定居?再也不回江城,那小渝呢?” 梁建兴关心的并不是什么公司。 “古之渝这三个字,再跟我无任何关系。”靳向东墨深的眸子淡漠无温,眸底一片冰凉,望向细雨里:“律师已经找好,拟好股权出售协议,到时让梁叔过目,放眼整个公司里,也只有梁叔有这实力买下这些股份。还望成全。” 靳向东一旦将股份卖给梁建兴,这远东集团就跟他再无关系,除了钱,除了儿子,他一无所有。 没有了古之渝,他再也没有任何斗志去做什么,原定是一家三口去加拿大,现在,就让他带着儿子,带着心中的她,完成当初两人的祈愿。 梁建兴欲说什么,靳向东却已经迈步走进雨里,想说的话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无论是当初靳向东想收购靳氏企业,想将公司转移到国外,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古之渝。 如果心中良人不再是良人,再做什么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梁建兴回到家里,富丽奢华的家,带给他的是冰冷,知天命的年纪,回望半生,忙忙碌碌,财富他不缺,这家,却难圆满。 “回来了,我给你煮了汤圆,快来趁热吃。”梁太太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汤圆。 “淑华,你回来了。”梁建兴眼里涌着激动,上次两人街头吵了之后,妻子就回了娘家,他去接了两次,都不愿跟他回来。 梁太太将碗筷摆好,笑道:“还杵着干什么,上次听小静说,你埋怨我多年未给你煮汤圆了,今日想起,去超市亲自买了汤圆回来,你尝尝看。” 看着碗里那白白的一个个汤圆,梁建兴想到之前佟桑煮的一碗汤圆,捧着碗一声长叹:“小静受了太多苦,明天我就去将她接回来,以后,断不会再让她受苦,这汤圆,还是得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才有味。” “好,好。”梁太太热泪盈眶,抹着眼角的泪:“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接小静,回来再煮一锅汤圆。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 脚下的路很是模糊,古之渝不敢走太快,逐渐放慢了步子,被高显扬追上。 “我都说了先生认错人了,为何还要穷追不舍。” 雨也停下来,两人身上的衣服被细雨打湿,高显扬看着身子单薄的她,心生歉疚,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追上来,被质问,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半响,才踌躇着说:“刚才佟桑来找我,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知道你就是小渝,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承认,非要做什么古冉,直觉告诉我,这跟佟桑有关,告诉我,你被绑架的事,是不是跟佟桑有关?” 古之渝眼皮惊愕掀起,脱口而出:“她找你都说了什么?” “果然,你果然是小渝。”高显扬略有激动:“佟桑说此生无法回头,愿来生赎罪,我仔细想了一番,她说这话,肯定跟你有关,还有,那天在休息室里的人,原本该是你,对不对。” “怎么,你现在是在认为是我陷害了她?”古之渝没有刻意去承认,或否认。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高显扬急急解释:“事情已经查清楚,是小茹的母亲因小伊的事才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来,刚才我看见你包里的药,推断那天你在休息室里待过,佟桑是寻你才去的休息室,你回来后。连靳向东跟尚儿都不认,佟桑行为也反常,加上佟桑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猜测,你们俩之间一定有什么事,而且一定跟绑架案有关,更甚至,是跟陆生的事有关。” 古之渝不得不佩服高显扬这份推断跟敏锐力,能将这些事洞若观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定了定神。古之渝看着高显扬:“那现在,你是站在佟桑那边,还是袖手旁观?” “难道你没想过,我会帮你?” 古之渝一怔:“不需要,只要你今天当没有看见我,忘记刚才所说的话,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会袖手旁观。”高显扬固执追问:“佟桑对你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找人绑架你,陆生的事。跟佟桑到底有没有关系。” “高显扬,我不想你为难,这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高显扬摇头,苦笑:“我看未必,这最大的源头,恐怕就是我,我了解佟桑,她既然能说出刚才那些话,那这一系列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既然如此,也该我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古之渝一阵恼怒:“你能让小生活过来?能让佟桑变成以前那个桑桑?不能,高显扬,你是最大的源头,佟桑就是毁在你手里的,可追根溯源,当年我若没有救你,我若没有将项链给佟桑,这一切也不会发生,所以我要你什么都不要管。刚才佟桑跟你的任何话,我刚才说的任何话,统统忘掉,回去好好待小茹。” 这是第一次,两人将那窗户纸捅破,对于十年前的事,之前是心知肚明却不说明。 古之渝激愤的话印证了高显扬的猜测,他惊愕当场,同时脑子里生出更大的疑惑:“她为何要绑架你,要伤害陆生,你可有证据?” 高显扬能猜测跟他有关,可如何有关,他实在想不通。 有些话,不是说的时机,也轮不到高显扬知道,古之渝望了一眼雨停的街头,喃喃道:“或许这就是命,是注定。” 雨后的风,清凉,淋雨过后的古之渝,回去当晚就发烧了,迷迷糊糊的烧了一天,待她掀开眼皮醒来,冯少峰告诉她:“梁建兴去接佟桑了。” 撑着软绵的身子起来,浑身无力,古之渝望了眼窗外,雨终于没下了。 “时机到了。” 佟桑回到梁家后,一切似从前,又好似不一样了。 梁老爷子亲自向她道歉,为表歉疚,当众宣布,她为梁氏唯一继承人,并让律师拟好遗嘱,在他死后,梁建国一家除了每年分得所持有股份的分红,梁家的一切,都将由她继承。 佟桑未想梁老爷子真这么做,看着年迈的老爷子,一时之间,她有所茫然。 “苦了你了。” 这是梁老爷子拉着她的手。说过的最慈爱的一句话。 寿宴上被梁建国老婆收买的那人,被梁家告了,这次,梁家没再顾脸面,为她讨了一个公道。 梁家的做法超出了她的预想。 佟桑用梁家大小姐的身份前去欧家,欧华强没有拦,让她见了欧菀。 欧菀不意外,她早知道佟桑会来见自己,也就只有她,能见到自己。 然而。佟桑却意外了,她以为欧菀只是被囚禁起来,欧华强并不会对她做什么,没想她进房间看到的是一个浑身淤青的欧菀,特别的狼狈。 “欧华强打的?” 欧菀摸了摸嘴角,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扯开话题:“阿海让你来的,他现在如何?” “是他让我来的,我只见过他一次,不知道情况。不过你在这里受罪,他也肯定会好好的,否则谁来救你出去。”阿海对欧菀的衷心,佟桑心里清楚,说衷心其实也不算,但男女之情,又不像,这两人的关系,让人疑惑。 “他救不出去的。”欧菀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姿态慵懒的倚靠着沙发:“他不该回来的。欧华强都养了我二十年,也不会让我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我的利用价值,还没有被榨干,我也不会这么容易认输,没有看到欧华强倒台,怎能甘心。” 佟桑瞧见欧菀眼底熊熊燃烧的怒恨,踌躇了半天才问:“你受了二十年的屈辱,为何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若是当初你被领养回来时就告诉我们实情。我们四人也走不到今天。” 闻言,欧菀眉目一冷,盯着佟桑看了一会儿,倏尔笑了:“佟桑,你这句话,古之渝曾经也说过,我欧菀走到今天,全是拜古之渝所赐,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包括你。你觉得你就比我好多少?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虚伪,假惺惺,这二十年我至少做的是我自己,而你呢,你敢面对真正的自己吗?” 佟桑并未被欧菀激怒,只是轻笑:“从某一个角度来说,我比你更幸运,对了,忘了告诉你。梁老爷子已经将梁氏的继承权都给了我,并立下遗嘱,梁建国一家人,除了分红,梁家的一分财产都得不到,现在,你还觉得我可怜吗?” “什么?”欧菀惊起,倏然想到什么,身子又缓缓地靠下去,冷笑:“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古之渝,你并不是梁家真正的大小姐,而且她现在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又有冯少峰的庇护,你动不了她,你刚才所说的这些,你守不住。” “动不了?”佟桑轻抚着手背,一笑,眼底透着狠戾:“你我都知道古之渝的弱点在哪里,她以为装失忆就能护尚儿跟靳向东周全,真是天真,你刚才说得对,二十年来我未活透彻,从今日起,我会让你看看,四人之中,谁才是最成功的那个,难道我连一个瞎子都对付不了?” “瞎子?你是说古之渝她……” “对,她眼睛出了问题。”佟桑嘴角一扬:“当初你怎么让刘敏胥死的,今日,我就让古之渝怎么下去给陆生做伴,她既然这么想给陆生报仇,那就下去做伴好了。” 欧菀第一次在佟桑眼里看到杀气,笑了:“佟桑,你早该如此,不过有些事,不必亲自动手,既然她在乎靳向东跟孩子,就拿这两人开刀吧,我觉得自杀比他杀更有趣。” 只需欧菀一点,佟桑便明白了欧菀的意思。 也明白了另一件事。 佟桑惊讶:“你有能力离开欧家,却还受欧华强的侮辱,你打算对欧华强下手?” 欧菀并未回答,起身走到窗前,环顾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牢笼,至今她都还能想起第一天进入这房子的情形,只要闭眼一听,还能听到那晚自己的哭救声。 撩开衣袖,食指抚着满是淤青与针眼的手臂,欧菀的嘴角绽放了一朵比罂粟花还美的笑:“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欧华强以为控制了我一生,却不知,他是我玩弄掌中的棋子,听说他已经开始将这些年收受的贿赂打算转移给王建,如此一笔财富落入外人之手,他到死都不知道,你说如果我在他即将死的时候告诉他,他会不会,死不瞑目?” 罂粟花虽美。却带毒。 欧华强想要沾染,必定逃不过命运。 “这就是你当初篡改结果的目的?”佟桑为欧菀的布局心惊,先是找来一个王建冒充欧华强的儿子,再花钱篡改了古之渝拿去鉴定中心鉴定的结果。 原来,欧菀为的是这一天。 “我做的事已经快做完了,佟桑,你的事,你的路,得你自己走,是成是败。看你自己了,你有本事守住梁家财富,你是赢者,未守住,你就是锒铛入狱的失败者。” 这句话,像是临别的遗言。 佟桑被这一字字惊的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她站起身,盯着欧菀单薄的背影,急问:“欧华强是不是还对你做了什么?” “你这是在关心我?”欧菀将袖子放下,脸上依然带着笑。回头:“佟桑,你记住,这世界上不背叛你的只有自己,你别妄想得到谁的庇护,那样只会加速你走向末路的速度。” 欧菀说这话的时候,佟桑脑子里浮现起高显扬的脸,想起她之前找高显扬要一个承诺,结合着欧菀的话,她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不会的。 高显扬不会害她。 见佟桑沉默且眸子微闪,欧菀嘴角的笑意浓了。她已经看到了佟桑的结局。 佟桑想急着离开,在她走的时候,欧菀问了她一句话,她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话。 欧菀一袭薄纱,站在窗前,淤青的脸上布满迷茫。 “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什么感觉,我想听听。” 她错愕了好一会儿才答:“爱是不顾一切争取后,换来心扉痛彻。” 佟桑走后,欧菀依然站在窗前,嘴里念着这一句话:“如果爱情不是那么美好,为何想起他给的那一吻,心头却依然泛着甜?” 若是心扉痛彻,为何不心狠手辣,还对他手下留情? 梁伊为爱失去生命,佟桑为爱丟了自己。 而她? 从未获得,便从不幻想。 靳向东,若是当初你对我也心有不忍,我今日会不会到这步田地? 风起,天边又黑压起来,看来又要下雨。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欧菀缓步过去,打开门睨了一眼张妈托盘里的药跟水:“爸的药量又加大了?” 十分钟之前,她亲眼看见欧华强回来,听着他路过房门的脚步声。 张妈说:“先生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刚才又说头疼了。” “那赶紧把药送过去吧。” 张妈端着托盘从身边走过,她目送着张妈走进欧华强的房间,听着从房间里传来张妈的声音:“先生,该吃药了。” 她,放心了。 第182章:此生我欠你,余生我陪你走 古之渝找来一条新裙子换上,在镜子面前看了许久,镜子里的自己让她略有恍惚,模糊里,她看见靳向东从镜子里朝她走过来宽厚的手环住细腰。 “渝儿,我想你了。” 闭眼,感受耳边那温热的气息,心一点点回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久久萦绕,手伸出去,却是落空了。 “向东!”猛然睁开眼,镜子里只有自己,房间空荡,低低沉吟:“又出现幻觉了。” “小冉。” 冯少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将古之渝从迷思里拽回。 定了定心神,整理耳发与衣裙,上前去开门,浅笑:“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你一整天昏睡,给你带了一份粥跟小菜开胃。”冯少峰扬了扬手里袋子,眸子上下打量她一番,疑问:“要出去?” “没有,试试新裙子,明天不是要去见佟桑嘛,准备准备。”云淡风轻的语气里透着伤感。 她到底还是没有准备好将佟桑送进监狱,心还是不够狠。 “这么着急?”冯少峰微讶。 古之渝折身进卧室给冯少峰倒了一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地饮了一口:“你不是说梁家将佟桑接了回去,再不出手,恐怕到时梁氏损失更大,我虽然现在没有认他们,但他们是我亲人,我不容许佟桑伤害他们,而且我的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再晚,我怕来不及了。” “我不会让你看不见。”冯少峰承诺道:“别担心了,先吃点东西。” “我没有胃口,先放着吧。”古之渝手捧着水杯,忽然想到一件事,说:“冯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 “什么事,你只管说。” 古之渝正色道:“找一个会配音的人,替我录一段音,明天中午之前我就要拿到录音。” “录音?”冯少峰立刻明白:“你是想用来诈佟桑?” “保险起见。”古之渝点头:“佟桑既然能找高显扬,她就一定起了戒心,也知道她这次可能逃不过法律制裁,可我始终不放心,佟桑不似欧莞狡猾。心狠程度却不相上下,这次必须万无一失,拿到佟桑找人杀害陆生是罪证。” 她忧虑着佟桑,同时也顾忌着欧莞,那边太安静了,让她心有所不安。 将佟桑送进去,那欧莞必定被牵连,证据确凿之时,就算有欧华强,欧莞也逃脱不了,所以这很反常。 “行,我现在立刻去找人,明天早上就能将成品给你。”冯少峰知道录音的重要性,也不耽误,立即去找会配音的人,还原当初陆生录下的与佟桑对质的录音。 凯悦帝景。 自从与古之渝相见之后,高显扬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一天一夜。 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梁茹已经在房门口来回了三次,却一次也没有敲门进去,直到行李收好,第四次在房门口站了大约五分钟之久,才抬手敲了门。 门被敲响那一刻,听着那闷响声,她在心里不禁想,若是这一扇门永远不打开,是否两人就会一人在外,一人在内,站到地老天荒。 几番挣扎下定的决心,却远远不抵门开那一瞬间。高显扬眼睛里布满的血丝带给她的心疼。 房间里浓烈呛人的烟味扑出来,房间里仿佛是几十个同时在吸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着火了。 这一天一夜里,他将自己关着,到底抽了多少烟? “有事?”高显扬瞥见梁茹身边的行李箱,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颓然的高显扬,梁茹在心底打了一天一夜的腹稿。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两人就那样站着,直到梁茹手里的离婚协议书被揉皱了一个角,高显扬沉痛的闭了闭眼,率先打破沉默:“已经买好了票?打算什么时候走,到时……”高显扬想说,到时去送,却想到两人目前的状况。话到嘴边改口:“到时我让助理去送你,离婚协议书,我也会签好,到时寄给你,离婚证,你随时可以回来,再一起去民政局。” 未有一个字挽留。高显扬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根细针,扎在心头,看不见伤口,却疼的人无法呼吸。 窒息的痛让梁茹险些站不住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脸上堆起了笑,将揉的有些皱的离婚协议书递上:“字我都已经签了,爷爷那边。我已经去说过了,对外,我是去加拿大散心,等过了这段日子,或者你想要另娶她人了,你通知一声,我随时回来……跟你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 多少误会,都是在唇齿之间,难言之隐之下。 高显扬看到梁茹准备好一切,行李,离婚协议书,他便知道再挽留,不过是让两个人陷入无限期的痛苦里,他负了一人,怎有资格,再负第二人。 放手,让她寻找幸福,才是最大的赎罪。 可在梁茹看来,高显扬的每一个字都是急着撇清关系,不论是当初的娶她,还如今的放手,都只是为了一个叫佟桑的女人。 忍住眼圈内的泪,笑,一直保持着,她希望留给他最后的记忆,是美的。 “好,一路保重。”高显扬接过离婚协议书,眼底的沉痛被压下。 梁茹目光留恋不舍的落在他的俊脸上。将他的模样,眉目间的痛苦,牢牢刻入脑中。 待她走后,他也就解脱了,不会再有痛苦了吧。 “再……见。” 转身,拉起行李杆,将一切嘱咐都化为两个字‘再见’。 将那些嘱咐在心里一遍遍说给自己听。 没有我。你与堂姐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扰,想必,你微皱的眉宇也会舒展开来,虽然很想问你,在你的心里,曾否住过一个我。可是我没有勇气,在这段婚姻里,先转身是我最后的尊严。 高显扬紧紧攥着离婚协议书,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小茹……” 下楼梯的脚顿住,听到这一声喊,梁茹心底止不住欣喜,扬起笑回头:“还有什么话吗?” 那一刻。高显扬不知道,梁茹多希望他能说一句挽留的话,如果他说,她一定不会走了。 可是,她没有等到一直想要的那句话。 高显扬眸光郁痛,在看到梁茹笑容时,他几乎将挽留的话说出口。但目光先落到梁茹脖子上,那条熟悉的项链上。 高显扬激动的走至梁茹面前,伸手拿起梁茹脖子上的项链,颤着音问:“你怎么会有这项链?这不是佟桑的吗?” 梁茹亮起的眸子瞬间黯然,强扯着笑容解释:“这项链小伊和我,还有堂姐各有一条,这是爷爷找人定制的。全世界也就三条,不过这项链只是看着相同,却也是不同,每条项链上刻着的字母都是不一样的,比如我这上面刻着LR,小伊的是LY,堂姐的是LJ。这是我们名字的缩写,也是梁家千金身份的代表,大舅找到堂姐,凭的就是这项链,堂姐的项链,你应该见过的。” 他早在十年前就见过,可他从来不知。梁茹跟梁伊也有,这项链是梁家千金的身份代表。 高显扬的脸色忽然白了,项链是身份的代表,佟桑的项链是古之渝的,那古之渝岂不才是真正的梁家千金? 一时间,高显扬的脑子里冒出许多疑惑,他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一想一遍。 陆生被人杀害的事。 古之渝被人绑架,装失忆回到江城的事。 当初他跟佟桑摊牌,说明救命恩人的误会,佟桑当时要求他将项链的事瞒下来。 一桩桩事连接起来,一个可怕的结论在脑子里形成。 高显扬缓缓地靠着墙滑至地上,脸色特别吓人。 梁茹心惊:“显扬,你怎么了?” 高显扬好半天才缓和过来,摆手:“没事,到了那边,记得给我一个电话报平安。” 梁茹不放心,可高显扬已经把话说到如此决绝的地步,她只能走。 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高显扬沉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茹,小伊的事,你别再怪佟桑,她并不是不想救。” 而是佟桑不能救。 无血缘关系的两人,配型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他当初的自私与糊涂。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佟桑那天说的话。 若有来世,不再相遇。 今生相识,悔不当初。 “好。”这是梁茹回他的最后一个字。 直至梁茹离开,这个字依然在房内回荡,久久不散。 高显扬仰头靠着墙壁。目光盯着天花板,听着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他笑了。 天意弄人,造化弄人啊。 他高显扬何德何能,让佟桑为他付出一切,回不了头。 脑子里每眉浮现与佟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的一颦一笑。高显扬就恨不得捅了自己。 曾经,她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无助时会靠在他怀里,让他有被人依赖的成就感,欢喜时,会给他做好饭菜,等着他。 那时的他。不是也觉得幸福过吗? 当他得知误会一场时,做了什么? 是将拿他当成全部的佟桑推了出去,让她无依无靠,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失去孩子的她,如何再承受他的离去。 她冒认梁家千金,为的不过就是一个他吗? 他有何资格去责备。怪罪,他该有的是心疼。 心疼为了他变的心狠手辣的她。 天亮,坐了一夜的高显扬知道,有些事,必须他去解决,若是佟桑的结局是锒铛入狱,那他就用一生。陪着她,囚禁自己。 第183章:已经晚了 这一天,注定不会安宁。 靳向东将拟好的股份售卖协议拿到梁建兴的面前,这时,梁建兴才知道靳向东不仅不是在开玩笑,且决心比他想象的更为坚决。 梁建兴看了看协议书,叹息:“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吧,剩下的事宜,我会全权委托律师与梁叔交接。” “这公司你的心血,真打算不要了?”梁建兴试图劝说靳向东留下来,怅然道:“向东,你也知道,梁家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梁叔对梁氏企业都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梁叔希望你能留下来,替梁叔分担,小静还年轻,这圈子里的水,深着呢,小静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怎么去管理公司。” “梁叔,你别再说了,我去意已决。”靳向东眸底漠然:“现在我只想带尚儿离开江城,这里的一切,再也与我靳向东无关。” “向东,你走不了,这江城,还有困住你的人。”梁建兴摇头,意有所指:“小渝一直留在江城,并没有跟冯少峰回海市,却不愿与你相认,这里面到底什么原因,你应该会跟感兴趣,我认识的靳向东,不是那种稀里糊涂,容易退缩的人,你必定会寻个明白,我听说,冯少峰前晚找了医生去小渝住的地方。” 梁建兴希望能用古之渝将靳向东挽留下来。 但他到底还是失望了。 靳向东并为梁建兴的话所动,一贯的面无表情:“她的事,此后与我再无干系。” 梁建兴表情一怔,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想靳向东如此决绝:“向东……” “梁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剩下的事,有什么问题找我的律师,他能全权代表我,与梁叔商谈细节。” 丢下这话,靳向东连一秒也没多待,起身离开,徒留梁建兴在办公室里长叹一声。 而走出梁氏大厦的靳向东,回到车里盯着手机足足犹豫了十分钟,屏幕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屏幕上那张古之渝抱着孩子熟睡的照片,每涌入视线一次,心便疼一次。 梁建兴关注着那边,他又何尝能忍住彻底屏蔽那边,可关注的越多,了解越深,连自欺欺人都无法做到。 冯少峰为讨她欢心,为她买下各式各样的名牌,听说冯少峰用一整层楼为她做衣帽间,听说冯少峰带着她出入各种场合,听说两人在江城的酒店里,一天一夜都没有出门。 冯少峰真正将她捧在了手心里,得此伴侣。他的感情算得了什么? 他带给她的,只不过是加速她逃离自己的痛苦。 依稀间,他还能记得她有一次在怀里哭泣着,求他放过她的场景,她说他有多恶心的话。 刺痛传来,靳向东将手机扔在了一侧。发动车子朝凯悦帝景开去。 换好衣裳的古之渝转身走向茶几,拿起上面的药瓶,倒了两颗,就着水喝下。 冯少峰问:“真不需要我陪吗?” “有你在,她又怎么会来。”古之渝双手覆在双目上,轻轻摩挲:“等我离开。把消息传给佟桑,你若想帮我,就帮我留意欧莞那边,我不放心。” “好。”冯少峰将连夜让人录好的录音给古之渝:“我会暗中派人,以确保你的安全。” “谢谢。”古之渝接过录音,伸手抱了抱冯少峰:“不管前半生的我有多么失败。认识你,是我之幸。” 冯少峰一愣,嘴角轻勾,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我的帮助是要回报的,快去吧,回海市的票已经买好。了结这边,跟我走。” 跟我走。 这话让古之渝身子一僵,冯少峰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变化,笑道:“与你玩笑,你还当真了,我是带你回去治眼睛,等好了,你想去找他,就去吧,不用顾虑我,我冯少峰可是不缺女人的。” 故作洒脱的话让古之渝鼻尖感到酸涩。 对于冯少峰的帮助,她除了‘谢谢’这两个字,无以为报。 冯少峰让人暗中送她离开,一切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古之渝前去的地方是陆生的墓地。 古之渝走后,一直暗地里保护冯少峰的私人保镖走了进来,冯家靠黑道发家,哪怕现在已经洗白了一半,仇家却是多的数不过来,冯老爷子自然不会让这唯一的孙子出事,一直让人暗地里保护冯少峰,这也是为什么冯少峰可以肆无忌惮的玩乐,也是为什么。他身边发生的任何事,都能被老爷子知晓。 不过那都是之前,之后,按着冯少峰的性格,怎么会留他人一双眼睛在身边监视自己。 冯少峰知道这影子保镖是老爷子的人,却无法离开这位影子保镖。若不是老爷子高价聘请的保镖,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可若离不开,变成自己的人,这点他还是能做到。 冯少峰立于窗户前,问:“有什么事?” “靳向东在半个小时前将远东集团的股份卖给了梁建兴,近日。打算离开江城前往加拿大定居。” 闻言,冯少峰眼底掠过诧异与惊喜:“当真?” 保镖言简意赅:“千真万确。” 冯少峰止不住欣喜,这可是靳向东自愿退出,就算古之渝的眼睛治好,当她得知靳向东已经放弃了她,想必这两人也没有可能了。 “下去吧。跟着小冉,从今日起,我不希望她再跟靳向东有任何牵扯。”冯少峰转身,神色俊冷:“通过阿海,将小冉去墓地的消息传给佟桑,并让佟桑知道。当初的录音,小冉留了备份。” 保镖心有疑惑,迟疑着问:“冯少既然知道阿海回到了江城,为何不自己出手,替古小姐解决了这事,还让古小姐冒险?” “小冉脾气倔。若是我插手,她心里的结必定一辈子郁结在心里,只有让她亲自去了断他们几人的恩怨,才能让她释怀,自然,还有一个原因……”冯少峰望向古之渝早已经离开的方向。薄唇轻勾:“若我替她都处理了,她又怎么跟靳向东一刀两断。” 保镖眸底掠过讶色:“冯少,你想留下古小姐?可冯老先生那边……” 冯少峰目光一冷:“你记住,你听命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我,什么该让爷爷知道。什么不让他知道,我想你有分寸。” 羽翼未丰,他可以任人拿捏,羽翼丰满,他若还让爷爷控制,那他冯少峰就是白活了这三十年。 “明白。” 待房间里只冯少峰一人时,望着晴朗的天空,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是有过放她走的念头,可现在,是老天不让他放她走,这就是天意。 高显扬赶到梁家,梁太太起初并不想让高显扬见佟桑,是佟桑在楼上听到了高显扬的声音,下楼:“妈,我想跟堂妹夫说几句话。” 听到堂妹夫这三个字的称呼,梁太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让高显扬进来。 高显扬再看到佟桑,满脑子都是与之相遇的画面,还有古之渝说的那些话,他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去后园走走吧。”这是高显扬半天才逼出的一句话。 佟桑脸上只给了高显扬一个淡淡的笑:“好。” 两人各怀心事,佟桑知道高显扬不会无事匆匆来梁家冒失找她,就在刚才,她注意到他的眼神里涌着炙热。让她忆起相遇之初。 那眼神让她感动,也让她心悸,因为同时浮现在脑海里的还有欧莞的话,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别信。 两人在后园走了走,佟桑见高显扬还是一副纠结的神色。先开口:“来找我什么事?” 高显扬停下脚步,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她,声音有些急切:“佟桑,记得上次你说让我带你离开江城,我在澳大利亚那边购买了一套房子。我想带你过去,就现在,你愿意跟我走吗?” 在来的路上,他想过两种办法,一是劝佟桑去自首,二是带她离开。 前者在他看见佟桑那一刻。放弃了。 他了解她,又怎不知她的性格,怎会去自首。 “现在?”这次佟桑愣住了,可以说是惊讶了,不可置信的笑笑:“带我走,就你跟我?怎么可能。” 她是让他到了那一步时送她立刻江城。她付出了一切想让他带自己走,都未能如愿,那最后,她希望是他送自己离开。 在高显扬第二次拒绝她后,她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可现在高显扬却跟她说,带她走。 这是老天在捉弄她?跟她开玩笑吗? 为什么这句话,要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无法回头时才能听到。 高显扬抓住她的手,语气诚恳:“对,就你跟我,我已经跟小茹协议离婚,她已经决定去加拿大,这几日就会离开,澳大利亚的房子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现在我想带你过去,你以前不是说想过去看看吗?” 高显扬的话让佟桑几乎热泪盈眶,高显扬抓她手的那一瞬,她有动过跟他走的念头,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法回头了。 佟桑将手抽回来,眼圈绯红:“已经晚了。” 第184章:墓地了断 “你不愿意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高显扬兀自笑笑,将横在半空的手收回来:“也是,爷爷将一切都承诺给你,如此庞大的家产,你怎么会放弃跟我走。” “不,不是这样的……”佟桑想要解释,可脑子里划过什么东西,她快速抓住,到嘴的话也就顿住了,并心中警铃大作,盯着高显扬,冷冷问:“你真愿意放弃高家的一切,背负骂名跟我离开?” 这一问,高显扬也就知道。佟桑起了戒心。 何时,佟桑对他的戒备心也如此强了?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刻带你走。”为打消佟桑的怀疑,高显扬采用怀柔政策:“桑桑,就在小茹将离婚协议书拿我面前时,我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我不该为了逃避,将你撇开,让你独自承受失去孩子的痛,再承受失去我的痛苦,请你原谅,并允许我用余生来赎罪,桑桑,余生还长,一切,都还未晚。” 事情过去将近一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高显扬提到那个无缘的孩子,用忏悔的语气。 她记得当初,高显扬曾许诺过她,不会抛弃她,可最后呢,他转身娶的却是另有其人。 佟桑站了许久,举目望去,是高显扬看她的炙热眼神,令人心跳都漏了半拍。 “显扬,我愿……” 话未说完,手未伸出去,牵住他的手,梁太太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小静,你的电话,是一个叫海的打给你的,都打了几次了。” 梁太太手举着手机在台阶上,听到那话,佟桑伸出去的手骤然收了回来。心也骤然一紧,看了高显扬一眼,迈步朝梁太太走过去。 “桑桑,跟我走,放弃这里的一切,让我补偿你。”高显扬抓住她的手腕,他有预感,佟桑若去接了这电话,真的再也回不了头。 闻言,佟桑心悸,眸子瞪大,明白过来高显扬今日来的用意,将手猛然抽回来,后退了两步,摇头悲戚道:“高显扬,你不是真心带我走,我信错了你,信错了。” 转身,佟桑快步跑过去,什么话也没说,从梁太太手里拿过手机接通,一边疾步朝外走,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阿海在那端急急地说:“古之渝手里还有备份录音,现在她去了陆生的墓地,你赶紧过去,将录音拿到手,阻止她将录音交给警方……” 话没有说完,佟桑听到电话那端有踹门的声音。之后就是一片混乱的声音,隐约之间,她听到电话那端有这样一句:“我们是江城市分局学院路派出所……” 此后的话,佟桑已经一个字都听不到了,她赶紧将电话挂断,脑子一阵混乱,阿海被抓了。古之渝还留着陆生留下的录音这两件事在她的脑子里无限放大,恐惧也无限放大。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最后只有阿海那句让她去阻止古之渝的话就像是魔音一样,在她耳边回响萦绕。 对,不能让古之渝将录音交出去,否则她就完了。 想到这。佟桑立即去梁家地下车库开出一辆车,她必须赶去墓地阻止古之渝。 “佟桑,你不能去。”高显扬冲出来拦在路中间,他虽不知道佟桑要去哪里,做什么,但他清楚,红了眼的佟桑。现在对谁都是一种威胁。 “给我让开。”佟桑低吼:“高显扬,你没有资格拦我,是你毁了我,若你还念着那个无缘的孩子,你就给我让开,让我走,我不想去坐牢。也不会去。” 现在她什么也顾不得,高显扬骗她,古之渝要害她,她不能坐以待毙。 高显扬手撑着车头,不让,急道:“佟桑,你听我说,你不能一错再错,你下来,跟我去派出所自首,我会等你,会找律师为你减轻刑罚。” 高显扬的话击碎了佟桑最后一点期望,她多希望刚才是他猜错了,没想,高显扬真的是要骗她去自首。 说去什么澳大利亚,都是骗人的。 “小静,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高显扬,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派出所,什么自首啊。” 梁太太完全都是懵的,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急的不知所措。 可没人回答她,佟桑目光一直盯着高显扬,捏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脚下的油门一点点的踩下去:“让开。” 这是她给高显扬的最后一次机会,高显扬真没想到,佟桑会真的将油门踩下去。若不是他反应快,车子就真的从他身上压过去。 透过后视镜看着高显扬只是摔在一侧的草地上,并无大碍,佟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同时油门踩到了底。 佟桑知道,她这一走,无法回头。她就算阻止得了古之渝,却再也无法回到梁家。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高显扬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但好似现在,也不必要了。 梁太太将倒地的高显扬扶起来,焦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小静她是去哪里啊。” 佟桑直接开车撞高显扬。这真是让梁太太吓坏了,可她现在更担心的是佟桑为何会这样,又要去哪里。 此刻不是解释的时候,望了眼佟桑远去的方向,高显扬丢下一句:“我必须赶过去阻止佟桑做傻事。”什么解释也没有,一瘸一拐的走了。 刚才在闪开的时候,虽没有受别的伤。脚却是扭到了。 佟桑的车子已经开出去没影了,高显扬追着出去,却也不知道人到底去了哪里。 焦急之下,他想到古之渝,只得将车子先开去古之渝入住的地方。 墓园。 古之渝一身素衣站在陆生的墓碑前,那个台上闪耀四方的俊朗少年,最后的定格是墓碑上那小小的一寸照片上。 “小生。今天渝姐就为你讨回公道,此生渝姐欠你的,只能来世相还。” 她就算能将加害陆生的人送进去,却无法让人活过来。 陆生才二十来岁,他的路才刚开始,他的父母,还未找到。一生未享受过一天家庭温暖,最后却因她,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这是她用什么都无法相还的。 抬眸望了望湛蓝的天空,不过须臾,蓝天白云被一朵朵乌云覆盖,江城的天气。变化无常。 听着身后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声,古之渝知道,她要等的人,来了。 佟桑匆匆而来,脚步径直朝墓地里唯一的身影快步过去,在离古之渝三步远外停下来:“小渝,你这一手演技。当初不混娱乐圈,真是亏了。” 纤细的手指从陆生的墓碑上收回来,古之渝并未回头,抿唇问:“小生葬在这里,你来看过几次?想到他的死,你心里可曾有过一丝愧疚?当初你对他下手时,让人在他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看到那伤口,你曾悔过?可曾记得,他是同我们一起长大的小生?是我们的弟弟?他曾一口一个桑姐的叫你,你被人欺负时,是小生他为你出头的,这些,在你对他动杀念时,可曾在你脑子里闪过,啊?” 一字一句的质问,语气由轻及重,打在佟桑心头,浑身冰冷刺骨。 “我想过,念过,悔过,歉疚过,可如果不是他自己撞上来,他连脑子不清楚都想着帮你,我又为什么要对他下杀心,小渝,我知道你手里还有小生当初留下的录音,你把它交给我。我把一切都还给你,梁家千金的身份我给你,继承权都是你的,整个梁家的财产都是你的。”佟桑咆哮着,诱惑着,伸出手:“小渝,我也是你的姐妹。你难道真要送我去坐牢?” 盯着那伸过来的手,佟桑卑微又倔强的低头,古之渝心口就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闷得难受。 她并未交出什么录音,而是缓缓地在陆生墓碑前蹲下,手温柔的抚摸着上面的照片,当指尖滑到照片边沿。眼里的温柔倏然转冷,骇人的冷,掠向佟桑:“我就问你,小生死的那晚,你在哪里?你是否亲眼看着,他在呼救的时候,你是否想过放过他?你把什么都还给我。那你能还小生的命吗?桑桑,你知道,我回来,就是要替小生讨回一个公道,送你坐牢,我不会放你走。” 听到古之渝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话,佟桑眼底闪过一抹阴鹜:“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将你扔下海是欧莞的注意。我从未对你动过杀心,你却想送我进去,你知道我若进去,一辈子都出不来,你刚才问我有没有念过一起长大的情谊,难道你就念了吗?” “对你,我无须有这份心软,今日我若放你,他日,我的尸骨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桑桑,当初欧莞害我,我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还记得在停尸房的时候我说过的话,与你,姐妹情已经断了,你若想有个好结果,现在去自首还得及。” “若我不呢?”佟桑目光落在古之渝左手上,从她一来,就看见了古之渝左手里的U盘。 古之渝动了动左手,将手里的u盘摊开放于佟桑面前:“你想要,尽可拿去,但是我能复制一份,就能复制第二份,第三份,对了,你要不要听听这里面的对话,那可是小生的遗言,我觉得你应该听听。” 第185章:车毁人亡 “我不听。”佟桑捂住耳朵,可终究是阻挡不了录音里陆生的声音传出来,处在慌乱之中,心里只想着怎么让古之渝放过她,将录音拿回来的她,并没有听出录音里的声音有什么异样。 “这可是小生留在世上最后的话了,你因这一句话故意让他走出梁家,事后又通知我小生走丢了,间接的让我做你的证人,将你这件事里撇开,从一开始的利用,到最后让小生窒息而死,我看你也没有心软过。” 这u盘是她故意从一开始就拿出来给佟桑看的,这从小长大。太过于了解有时并不是好事,却也并不是坏事,她知道佟桑戒备心强,若不一开始拿出来,佟桑又如何在刚才的对话里,承认了罪行。 “对,我是利用了你,可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若是你不给我什么破项链,怎么会有后来的事,小生怎么会死,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条项链,将我害得多苦,我成为了你的替身,既然一开始就是这样,那我为什么不利用到底,这一切的祸根都是你种下的。”佟桑说着,扑过去将U盘抢过去,将一直重复播放的录音给关掉,陆生的声音让她几乎要崩溃,她无法忍受。 当声音没了,佟桑的心里才觉得好受了许多,可是想到古之渝还有备份,又是崩溃:“小渝,你难道就不能放我走,我答应你,我会离开江城,难道这还不够?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从来就只为一人,并不是真要害小生。” 阿海已经被抓了,录音是最直接将她跟陆生的案件联系起来的证据,她必须毁了,阿海要想保全欧莞,就不会供出她来。会一人承担所有。 可以说,阿海比她更在乎录音,她完,欧莞完。 古之渝任由着她抢过去,手指摩挲着墓碑:“你该对小生说对不起,若是你能让小生原谅你,我就放过你。” “这怎么可能,小生都已经死了。”佟桑触及到古之渝眸子里的冰凉,已经明白了这话里面的深意,古之渝还是想要她死。 “是啊,怎么可能。”古之渝望了一眼越来越低沉的天空,指尖摩挲着墓碑边沿贴着的窃听器,喃喃道:“一切都结束了,在你来墓地之前,怎么就没想过,我早已经将录音交了出去,现在警方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你若是跑,想必还有机会。” 在此之前,古之渝没有录音,可刚才,她已经将佟桑的话都录了下来,并且录音已经到了冯少峰那。 如果速度够快的话,不出十五分钟,当地的警方就会赶过来。 她说过,要为陆生讨公道,就会让陆生满意。 佟桑并没有注意到那枚小小的窃听器,所以她至始至终。连怎么败了的都不知道。 听到古之渝的话,佟桑整个人一下子颓坐在地上,她费心来阻止,可手里拿的只不过是备份,望着古之渝淡然的神色,心生顿惑:“你手里早有录音,可为什么到现在才把录音交出去。还扮作什么古冉回来,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古之渝偏头冷冷一笑:“我要回来替自己拿点利息不是,你跟欧莞做下了这么多事,一下子就将你们送进去了,多便宜了,我也是睚眦必报的人,这段时间。你们想必没有一晚睡过好觉,担心着古冉到底是不是古之渝。” “可为什么是今日,为什么。”佟桑倏尔从地上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古之渝。 古之渝冷哼一声:“难道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确实,佟桑已经忘记了这个日子,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院长就将每一位孤儿进入孤儿院那天,作为她们的生日,而今天,就是她当初进入孤儿院的日子。 此时,佟桑已经真正领教了古之渝的心狠,忽然笑了,笑的癫狂:“小渝。为了对付一个我,你连自己的儿子,靳向东都不认,这份心狠,与我相比,你又何尝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我输在你手里,但这一切并未结束。” “哦?我倒很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招数,能让你逃过法律的制裁,是高显扬吗?他能帮上你?” 古之渝神情里的云淡风轻让佟桑嘴角的笑愈加诡异,丢掉手里已经没有用处的录音,上前两步,凑在古之渝耳边,凉笑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你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我们四个,还是当年孤儿院里无依无靠,可怜的一群人,谁也好不过谁,其实这样也不错,各有归途,我不悔今生,但你就亏了,你最近难道没有发觉,除了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你的身体,也渐渐不行了吗?” 古之渝神色大变。手骤然抓紧了墓碑,唇色泛白:“你什么意思?” 她不是震惊佟桑知道她眼睛的事,那天的药落在休息室,高显扬能注意到,那佟桑也能。 她吃惊的是,佟桑竟然能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她身体最近确实越来越觉得没力气。特别想睡,仿佛一觉睡下去,再也醒不来。 这点连冯少峰都不知道,每次冯少峰看她气色不好,她都以睡眠不好为借口打消了冯少峰的追问。 她不想在身体这件事上浪费时间,若是冯少峰知道,一定会阻止她为陆生报仇。 佟桑高深莫测一笑。就那样笑看着她,一步步后退:“小渝,若我佟桑今天的结局注定了,我先去下面等你,我们四个,下面再见。” 没有被抓住,佟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古之渝看着佟桑离开墓园,身子缓缓地滑坐在地上,眼前有片刻的黑暗。 暗地里冯少峰派来的人疾走过来:“古小姐,我们先送你回去。” 古之渝点头,说:“你们一人去看着佟桑,不能让她有机会离开。” 只有看着佟桑被警方带走,她才能彻底放心。 其中一人应声跟着佟桑追了出去。其余两人送古之渝回去。 离开时,古之渝最后看了眼墓碑上那个笑容阳光的少年,直至笑容逐渐模糊,彻底看不见,人栽倒在地。 “古小姐……” 她最后听到的是保镖们的惊慌声。 她很累,真的好想睡,这样一直睡。又怕睡着了,就醒不过来。 她还要去见靳向东,还要陪着尚儿长大,她不能睡。 高显扬来到古之渝入住的酒店,扑了一个空,前台告诉他,古之渝早早离开了。当然,这话是冯少峰让前台转告的。 只告诉离开,却未说明去向,高显扬也没法去找人。 梁太太在听到高显扬跟佟桑莫名其妙的话时,再看着佟桑情绪忽然反常的开车离开家里,焦急之下,给梁建兴打了电话。 梁建兴匆匆赶回去。梁太太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因为她也是稀里糊涂,正准备找高显扬问个明白,警方那边忽然找来了。 从酒店刚出来,正想着去哪里寻找佟桑的高显扬,在同一时间接到了高荛的电话:“哥,佟桑死了。” 从他跟佟桑说话到现在距离不过两个小时,高荛却忽然告诉他,佟桑死了?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高显扬觉得天旋地转,险些站不住,很久之后才找到声音问:“怎么回事?” 在佟桑驾车仓促逃亡中,车子撞断了天桥的栏杆,最后连人带车都翻进了毗河里,警方目前正在打捞尸体。 这个消息对于高显扬或是梁家,都是无法接受的事实。 梁太太更是一口气没上来,昏倒了过去。 梁建兴撑着听完警方说的每一个字,佟桑谋害陆生,又冒充梁家千金的事。 这些在冯少峰交给警方的窃听器内都有,真假千金的事,这毕竟是梁家的家事,警方自然会告诉,在梁建兴的要求下,更是将那份窃听器里的内容给梁建兴听了一遍。 里面有古之渝跟佟桑在墓园完完整整的对话,将每个字都听完时,梁建兴早已经老泪纵横,当时的心情,复杂的已经不能单用喜或者是悲来形容。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梁建兴让家里的保姆先照看着妻子,自己立马去了古之渝入住的酒店。 当时已经天黑,酒店里,真的是空无一人,冯少峰早已经带着古之渝离开了酒店。 他知道,古之渝的身份一旦被梁家人知道,那边的人一定会来找。 而他。是不会让梁家人现在就接走她。 此刻,梁家人也接不了她。 冯少峰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古之渝从墓地被直接送来了医院,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而他也直到现在才知道古之渝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令人心生怒火。 “病人的肝脏已经出现了衰竭现象,我们在病人的血液里检测到流于黑市上一种叫sik的病毒的成分。导致病人肝脏功能衰竭的,正是这病毒。” sik病毒。 他太熟悉了。 那正是冯天海资助的生物研究所里研究出来的东西。 想到这,冯少峰不由得笑了,真是他的好爷爷,好爷爷啊。 冯少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铮亮的皮鞋狠狠地将烟头碾灭。面无表情的脸,冷峭的脊背,只剩下满身戾寒之气。 最后站在病房外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古之渝,冯少峰对一侧的保镖冷冽吩咐:“给我守好了,谁要想靠近病房,都给我扔出去。” 这里的‘谁’自然就是指梁家人,还有靳向东呢。应该说除了医生以外,任何一个人。 他能带古之渝离开酒店,但现在以她的情况,无法带回海市,梁家人迟早会找到这里来,但现在他必须回一趟海市。 病毒是那伙人研究的,自然也能救人。 第186章:走了就不会回来 凯悦帝景。 正在收拾行李的靳向东忽觉心头一痛,转瞬即逝,之后什么感觉也没有。 “大哥,你真要去加拿大?”林超听说靳向东将股份都卖了,现在又见收拾东西,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嗯,到时你跟琳子有空也可以来加拿大坐坐。”靳向东淡若清风的语气让林超想再说什么,都觉得太多余了。 叹息一声,林超问:“行,什么时候走,到时我跟琳子去送你,你这要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到了。” “后天上午九点。”靳向东收拾的东西多数都是尚儿的,这些都是在路上用的,其余的,一切到了那边再重新置办。 林超点了点头,也不叨扰靳向东,既然想通要走,刚得到的消息,他也没必要再说了。 靳向东比他更早,更能确定那人就是古之渝不是么? 两人的问题,现在可不是身份这么简单而已,或许这两人真是无缘。 从房间里退出去,离开靳向东家的时候,撞见从外面失魂落魄回来的高显扬,林超在一侧站了一会儿,并没有上前,而高显扬一直低着头,满脑子都是佟桑连人带车翻到毗河的事,也没有注意到林超。 待高显扬走过后,林超耸肩摇头,对于高显扬与佟桑之间的那些事,他虽然不能全知,也是一知半解,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佟桑这人有问题。 巧合的成为梁家千金,到最后陆生的死也巧合的跟她有关系,世上一切的巧合,要么是蓄意安排,要么就是老天安排。 相比于后者,他更信前者。 高显扬精神恍惚的推开曾经佟桑居住过的卧室,将脑袋颓然埋在双腿间。男人也是有脆弱的一面,只在于这一面,你看得到,看不到。 梁建兴到酒店扑了一个空,果然开始让人找古之渝的下落。 他既然知道了古之渝是自己的女儿,自然是要找回来,认祖归宗。 佟桑的事轰动了整个江城,梁建兴有意瞒梁老爷子那边也是瞒不住。 之前几次闹出让人精疲力尽的事,现在佟桑跟陆生的案子扯上关系,并车毁人亡,就算是经历了再大风浪的老爷子,也一听之下病倒了。 唯一让老爷子有点安慰的便是这所谓的孙女是假的,但最让人郁结难抒的也就是这一件事。 一个假孙女闹的梁家不得安宁,鸡犬不宁,当将梁氏企业都交给了佟桑后,却忽然被告知,这是假的,这不是梁家的孙女,是杀人犯。 佟桑出事,梁建国夫妇俩是最高兴的,佟桑一死,这梁氏企业可就不一定是老大家的。 夫妇俩高兴之余忘记了,假千金没了,可真千金还在。 梁建兴先去给老爷子交代后。保姆打电话来说梁太太醒了,他也就立刻赶回去了。 梁太太醒来就一直哭,囔着要见女儿,梁建兴还刚进门就听到了楼上妻子的声音,匆匆上楼。 “淑华,你这刚醒来。又是要做什么。”见妻子不顾保姆阻拦执意下床要出去找人,梁建兴赶紧上前将人拉住,扶到床沿坐下,并让保姆先去休息。 “我要去找我女儿我做什么,我不信小静是杀害陆生的凶手,那晚小静一直跟我在一起。她怎么去杀人,她只是一个女人,怎么能做出杀人的事来,更不信小静……没了。”梁太太抹着眼泪,想到警方说的佟桑连人带车翻进了毗河,心就一阵揪痛。 “淑华。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佟桑确实已经翻进了毗河,警方现在已经打捞起了车子,正在打捞尸体,但我们的小静还活着。我们的女儿没死。” 梁太太一头雾水,哭的更厉害:“你不是说警方在打捞尸体,这还怎么没死,我可怜的女儿啊。” “不,我的意思是佟桑并不是我们的女儿,是之前我弄错了,你还记得小渝吗?她才是我们的女儿。”梁建兴握着妻子的肩膀,长叹:“淑华,是我对不起你啊,当初见佟桑戴着项链,就误以为佟桑才是我们的女儿,可原来,那项链是小渝的,在你昏迷之后,警方给我听了佟桑与小渝在墓地的对话,佟桑都已经承认了,她不是我们的女儿,她更是为了守着这个秘密,谋害了陆生,后来又险些害死了咱们的女儿啊。” 后面这些,都是梁建兴之后又去派出所详细了解后才得知的,侦办古之渝被绑架一案的头目告诉他,在古之渝出事的当晚,他曾接到了古之渝的电话。说是有陆生一案的证据。 两起案子现在并为一起,主谋佟桑已经落入毗河,阿海也已经落网,而欧莞,在事发之后,也被警方带走了。 梁太太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件真相。 她怎么也没想。自己疼在心里,捧在手里的女儿竟然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别人。 古之渝。 梁太太一想到古之渝才是自己的女儿,急切地问:“那小渝呢?她现在人在哪里?她知道我们是她的父母,为什么不认啊。” 这也是梁建兴疑惑的地方。 从古之渝与佟桑两人在墓园的对话来看,古之渝显然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却只字不提,面对面,也未相认。 他们找了女儿这么多年,古之渝早该知道他们一直没有抛弃过她,就不该是怨恨他们而不认啊。 梁建兴给不了妻子答案,妻子又囔着要见女儿。他都没见着人,去哪里带来给妻子看? 夫妻俩在承受佟桑欺骗与去世的消息同时,也承受着找不到女儿的煎熬。 虽然佟桑不是他们的女儿,可佟桑是第一个安抚了梁太太二十年来对女儿的思念,加上几个月的相处,拿出真心相待。早就把佟桑当成了女儿,现在佟桑落到今日的下场,又怎么让二老好受? 警方在第二天一早将佟桑的尸体从毗河里打捞起来,在冰凉的毗河了泡了一夜,加上撞断栏杆坠落时,挡风玻璃尽数刺在脸上。尸体被捞起来时,已经面目全非,伤口泛白浮肿,警方通过DN比对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正是佟桑。 触目惊心死状,让人不敢看。 梁建兴一个大男人看了一眼,也几乎作呕。赶紧挡住妻子的视线,不让妻子看了难受。 高显扬也是看的心口一阵窒痛。 古之渝在医院里躺了两天两夜才悠悠转醒,入目的白让她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还能看得见,眼前不是漆黑一片。 眸子幽幽转动,看着玻璃窗外的大榕树,片片树叶纷落。她忽然有种睡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错觉。 目光转向一侧因自己醒来而欣喜不已的冯少峰,动了动唇瓣:“这次我睡了多久?” “不久,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叫医生。”冯少峰花了一天时间,来往海市,他回去并没有拿到能救她的药。 冯少峰将医生找来,给古之渝做了一个检测,两人不敢当着古之渝的面讨论她的病情,去了病房外。 古之渝见冯少峰神神秘秘的,待他回来后,扯出一抹笑问:“脸色这么难看,难道医生还能说我活不了几天了?” 这话让冯少峰心疼,疾言道:“胡说什么,你会长命百岁,一定会活在我前头。” 无心的一句话让古之渝心底一荡,笑了笑:“你这话不是拐着弯说你会长命百岁吗。” 见古之渝还能玩笑,冯少峰又是宽慰,又是难受,扯开话题:“佟桑已经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连人带车翻进了毗河,尸体已经被打捞起来,你爸将尸体领了回去。” 古之渝心中惊骇,她只想让佟桑受到法律的制裁,并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冯少峰继续说:“欧莞也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判不了死刑也至少是无期。” 听着冯少峰的话,古之渝的脑海里浮现四人曾经在孤儿院的种种,无忧无虑,快乐纯真。 “欧莞她……一辈子也是苦。” 对于佟桑,她并未给以评价。 一个以爱之名伤害陆生的人。她无法原谅。 “你爸在四处找你,你是否见他?” 古之渝偏头看着他,微微扬唇:“你看我这个样子,能见吗?还是不了,他们现在经历了佟桑的打击,再看见……” 再看见她也是命不久矣。这种打击如何承受? 冯少峰虽然没有说她的病情,可是自己的身体,她清楚。 佟桑对她说的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更是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测。 “好,你说不见就不见。”冯少峰为她盖好被子:“是想我陪你说一会儿话,还是想再睡一会儿?” “我想再睡一会儿。”虽然她现在恐惧自己这种状况。可疲惫让她无法抵抗。 “好,你好生休息,我就在这守着。” 在闭上眼睛时,古之渝疲惫地说:“我就睡一会儿,待会记得叫醒我。” “好。” 冯少峰想叫醒熟睡中的她,可又不忍心叫醒。 这次。古之渝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醒来,门外传来冯少峰与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多数她都听不清楚,唯有一句最为真切。 “靳向东上午九点离开江城前往加拿大,我们查到,他已经将自己在江城所有的房产,都交给了好友林超处理,恐怕这次走了真就不会再回来了。” 第187章:最后一面 他果真要放弃了? 靳向东离开的消息在古之渝的脑子里炸开,让她瞬间清醒,她并未思考,直接拔掉了针管,撑着床沿起来,瞥了眼窗外,天色不是很亮,她不知道现在是早上还是下午,也不知道,他是走了,还是未走。 毫无力气的身子只让她撑了一会儿便又倒在了床上,顿时,她恨极了这副没用的身子。 又急又气中,古之渝连试几次想从床上起来。撑着床沿的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地砖的冰冷刺骨而来,她哭了。 冯少峰听见动静立刻进来,见古之渝坐在了地上,神色大骇:“小冉。” 将人抱到床上,这才注意到古之渝手背上的针管已经被拔掉,血珠冒出,手背上,洁白的床单上全是鲜红。 “你这是做什么?”冯少峰抓着她还在流血的手,急的大喊医生。 古之渝却拉着他的袖子,言辞恳切道:“他是不是要走了?冯哥,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带我去见他。” 那语气里的哀求让冯少峰心头一痛,一股烦躁涌上来,伸手将她的手反握在手里,扯开话题:“小冉,让医生先给你包扎。” 看着医生走进来,古之渝猛摇头,急的泪直涌:“不,他要走了,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冯哥,你快带我去见他,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现在是他要放弃你了,你还去找他做什么。”她的卑微刺在冯少峰的心头,怒意像狂浪将人淹没:“小冉,虽然之前你对他决绝,可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放弃,你想把最好的自己交给他,可现在他要走了,若是他懂你,真的心里有你,又怎么做的如此决绝,将江城的一切放弃。带着儿子去加拿大,他抛弃了你,你记住,他抛弃了你,不要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古之渝迫切的想要见靳向东,她的脑子里,也只有这一个想法,她挣开冯少峰,又差点从床上摔了下去。 “小冉,你为什么要这么倔。”冯少峰将人拽住,胸膛里涌着怒气:“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等不到你眼睛瞎的那天,你就已经连命都没有,到时别说见靳向东一面,你跟他在奈何桥都见不到。” 冯少峰的话并未阻止古之渝,她盯着他的眼睛,坚定的说:“就算死,我也要去见他。” 对于这副残破的身体,她比冯少峰更心知肚明,也正是如此,她知道自己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见他,她又怎愿错过,放弃。 冯少峰看着为了去见靳向东不顾一切的古之渝,头一次变得如此烦躁,想要将她捆在身边一辈子,哪里也不许去,想要得到这样的她。为他而不惜一切的的古之渝,想要毁掉她心里的那个人。 最终,他扣住她的肩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意,说:“好,我带你去。” 现在已经八点。就算去了,也不一定来得及。 虽然答应,冯少峰心头的那股怒火却一直未灭。 古之渝的身子还是老样子,上了车后,一股强烈的困意朝她袭来,让她昏昏欲睡,可她知道此刻不能睡。模糊的视线里,她不知道自己何时躺在了冯少峰的怀里,依稀间,映入眼帘的眉眼竟然那般熟悉。 “向东,别走。” 冯少峰抓住她伸在半空的手,盯着她苍白的容颜,心泛着疼。 “开慢点。”冯少峰对前方开车的人吩咐。现在已经八点三十分,此时正是江城最堵的时候,就算到了机场,那也是九点之后了,那时靳向东早已经上了飞机。 那一路,古之渝在半梦半醒间,恍惚里。她好像与靳向东在拥吻,缠绵,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情,未有一点离开的悲戚之意。 那一路,她将整个希望都承载在冯少峰身上,希望他能带她去见靳向东,可她并不知道,正是她这份见靳向东的决心,激起了冯少峰心里对她的占有欲。 一个想要将她占有的男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人送还给别人,带着她去见心里的那个人。 拥闹的机场,林超与廖琳送靳向东到安检口外,廖琳抱着尚儿,不舍得撒手,虽说不是自己亲生,尚儿的可爱与相处的几月,早让她将尚儿当成自己的孩子。 林超摸了摸尚儿软软的小手,问道:“大哥,那边若不习惯,还是带着尚儿回来。” 在林超的认为里,靳向东去加拿大那边住几月,多则几年,渐渐地淡却那份执着,也就回来了,毕竟这江城才是根。 “是啊师兄,加拿大那么远,我跟林超想尚儿了,也不能立刻飞过去见不是。”廖琳不舍道:“其实国外也不见得就比这国内好。想想之前在国外待的那些年,还是国内让人最舒服,不如你就别走了,你要不想待江城,重新在国内换个地方就好。” 不走远,又怎么忘记。 可走远了,又是否真的忘记? 空间的距离。时间的流逝,真能将几年的执念都带走? 靳向东将尚儿抱过来:“马上要登机了,你们就送到这儿,若有空,来加拿大看我跟尚儿。” 靳向东的执意让林超与廖琳皆是无奈。 “好吧,到了那边,记得给我们电话。”廖琳摸着尚儿软嫩的脸蛋。怅然:“好尚儿,干妈以后想你了,看来只有通过视频看了,不知道去了那边,你还记不记得干妈。” 尚儿忽然拍着手,嘴里激动的喊着:“妈……妈妈……” 这一声喊,让靳向东眸色黯然。廖琳跟林超两人相视一眼,不敢说话。 刺耳的喇叭声惊醒昏睡中的古之渝,抬眼看向窗外,距离机场至少还有二十分钟,而现在车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是八点五十,车子还堵在了路上。 这根本就是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古之渝望了眼前头堵的车辆。心急的欲去拉开车门。 冯少峰洞悉她的用意,拉住她:“小冉,现在正值上班的高峰期,堵车是正常的,而且就算是不堵,这也来不及了,你这还打算跑过去吗?” “我就想看他一眼啊。就一眼。”古之渝急的哭了起来,望着车窗外,心生悲戚与无奈。 想要见靳向东的心并未让她放弃最后的可能,挣开冯少峰,执意打开车门,脚一放在地上,一阵眩晕感让她几乎站不住。 手扶着车门。勉强站稳。 见她这般执着,冯少峰怒意又涌了出来,但看时间,就算现在赶过去也没用,他不必在这个时候跟她对着来,也就跟着下车,将她抱起来:“想要见他就听我的。” 在车流之中瞥见一辆电瓶车。冯少峰上前拦下,鹰隼般的眸子盯着骑车的男人:“这辆车我买了。” 在冯少峰的眼神示意下,开车的司机赶紧下来,拿出一叠钱递给电瓶车主人。 冯少峰将古之渝放在电瓶车上,自己跨了上去,住她的手放在腰上:“抓紧了。” 古之渝缓缓将手收紧,虽然她感到还是全身无力,手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可想到即将离开的靳向东,她咬了咬牙,抓紧。 “谢谢你,冯哥。” 这一声谢让冯少峰心头很不是滋味。 安检口,廖琳先暂时帮忙抱着尚儿,靳向东将机票跟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伸出去的手忽然顿住了,工作人员催促:“先生……” 证件递过去,廖琳问:“师兄,刚才怎么了?” “没事。”他也说不清刚才是为何,只是忽然就觉得胸口一阵闷,脑子里浮现她的样子,就连耳边,也响起她的声音。 林超跟廖琳目送着靳向东过了安检口,离登机也就十分钟,再耽搁,就真来不及了。 电瓶车上,古之渝望着从头顶掠过的飞机,她真怕那上面正坐着靳向东,她匆匆的赶去。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向东,你慢一点,等我。 抱着尚儿登上飞机的靳向东回头看了一眼,他刚刚竟然听到了她呼唤他的声音,嘴角泛着苦涩,脚迈上去。 “妈妈……妈妈……”尚儿乌溜溜的眼珠子忽然四处寻找,嘴里一直囔着这两个字。因为没有熟悉的身影,尚儿张开嘴,哇的一声哭了。 哭声,撕心裂肺。 扯着靳向东的心,痛彻心扉。 廖琳与林超站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听到有飞机起飞降落的声音。也就双双离开。 两人前脚刚走,冯少峰载着古之渝出现在机场外。 古之渝望了望碧蓝的天空,升降不断的飞机,卯足了力气朝机场跑。 哪怕这一场追逐,或许会在今天画上句号,她也要努力,见上他一眼。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 冯少峰跟着追上去,他无法放心古之渝的身体,也更加不放心,没有确定靳向东真走了,一丝一分的可能,他都不允许出现。 人潮里,举目望去。并没有一抹是她熟悉的身影,寻找,奔跑,焦急,害怕,都在折磨着她,当去前台询问,前往加拿大的航班已经起飞,那一瞬,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两眼一黑,人倒在地。 向东,我们真的连这最后一眼,也无法见么? “小冉。”冯少峰立即奔过去。 第188章:交易 冯少峰抱起古之渝急急地朝外走,上了出租车:“天元医院,快。” 出租车启动那一刻,靳向东抱着尚儿匆匆从出口走出来,同样拦了一辆出租车,冷冷的声音里透着急切:“天元医院。” 就在飞机即将起飞时,他接到了梁建兴的电话,只一句话,让他回了头。 他也无法不回头。 他爱的女人在医院里,面临的是死亡。 刚才心里的闷慌,没由来的不安,在梁建兴说古之渝在医院里那一刻。化为抽痛。 梁建兴托人找到古之渝,他也没想到人竟然是在医院,也难怪,他找了这么久才找到,当询问了前台,找到古之渝的主治医生,问出古之渝的病情,对于梁建兴来说,那更是一道晴天霹雳。 梁建兴并未见到古之渝,连病房都没能靠近,人虽然没在病房里,但是冯少峰安排守在门口的人,却是寸步不离。 冯少峰是私自带走古之渝,并没有通知医院,医院里的人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梁建兴除了在医院里焦急着,对于医生说的古之渝的病情,担忧着,什么也做不了。 那份担忧在加上了想象力之后,无限扩大,没见到人,梁建兴的心就跟热锅上的蚂蚁,心口沉闷,却无法发泄。 辛亏的是,他今天没有将妻子带来,否则,这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半路上,冯少峰接到医院里安排的人打来的电话,得知梁建兴在医院里守株待兔,睨了一眼昏迷中的古之渝,他不想将古之渝还给梁家。却又没法将人在此时转院,只能送去天元医院。 唯一能让他稍稍安心的便是靳向东已经离开了江城。 车子抵达医院,因冯少峰早叫人让医生候着,古之渝一下车就被送进来急救室,而守株待兔的梁建兴在匆匆看了一眼古之渝后,焦急的心如放在炙热的太阳底下烤,心急如焚,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小冯总,小渝到底怎么样了?” 禁闭的急救室,急忙进出的医护人员,梁建兴除了问冯少峰,没有谁能给他一个回答。 冯少峰目光怔怔地盯着急救室,口中喃喃:“没事,会没事的。” 垂在两侧的手骤然握紧,他不会让古之渝就这么死掉。 耳边,忽然响起他去海市找老爷子时的情形,要救古之渝,只有一个办法。 人他是一定要救,可是老爷子的条件…… 正当冯少峰思想挣扎时,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一回头,就见靳向东满身冰霜的朝这边而来,他的人拦住,心急如焚的靳向东只冷冷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让开。” 冯少峰的人并未让开。见靳向东已经急红了眼,冯少峰立刻喝道:“退下。” 冯少峰不知为何已经走了的靳向东又回来了,还能跟着来医院,目光落在一旁的梁建兴身上,他瞬间也就明了。 “渝儿现在如何了?” 梁建兴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医护人员倒是进进出出。却没有人给个准确答案的,只知道之前古之渝的主治医生给的答复是情况不容乐观。 倏尔,靳向东冷冽的眸光掠向冯少峰,上前一把拎住他的衣领:“渝儿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情况?你为何没有照顾好她。” 冯少峰并未反抗,同样冷的眸子对上靳向东,唇角勾着一抹弧度:“你有什么资格来过问小冉的事?你跟她早就是过去式了。现在她是小冉,不是什么古之渝,她的死活也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我再问一遍,渝儿现在情况如何。”手上的力道骤然加大,领口勒着冯少峰的脖子,让他呼吸略有些困难。 “放开我们冯少。” 冯少峰的人将靳向东左右围住。 靳向东冷冷地看了冯少峰的人一眼。手上的力道并未有一丝松减,若不是现在古之渝还在急救室里,他连跟冯少峰一句废话都不需要。 “都退下。”冯少峰抬手示意手下的人退开,他知道靳向东根本没法动他,别说这里是医院,就算是换个地方。就算靳向东放在他脖子上的是刀片,也不会下手,也不敢下手,因为能救古之渝的人只有他。 “我劝你还是把手松开,否则小冉真有什么事,后悔的可是你。” 靳向东眉头攒动:“渝儿体内的病毒,跟你有关?” 在电话里,梁建兴就说了,古之渝的体内有一种黑市上才有的sik病毒。 现在一听冯少峰这话,也就反应了过来。 古之渝最近都是跟冯少峰在一起,而别人根本无法对古之渝下这种病毒。 冯少峰拿开靳向东的手:“是也不是。” 刚才他还在犹豫是否答应老爷子的条件,现在靳向东的出现,让他无法再犹豫,去另想办法。 梁建兴听的云里雾里,只知道冯少峰能救古之渝,激动道:“小冯总,你能救小渝?” 冯少峰看着靳向东,眉梢情扬:“能不能救小冉,就得看靳总舍不舍得了。” 靳向东不傻,一想便能明白冯少峰的心思。 两个小时后,古之渝暂时脱离危险,从急救室里被推出来,靳向东心底一喜,激动上前。却被冯少峰的人拦下。 “靳总,要想小冉无事,从现在起,你记住,你已经是一个离开了江城的人,这面。你还是别见了吧,没有必要。” 靳向东紧攥双手,腮帮子紧绷着,却只能无可奈何,无能无力,看着古之渝从他的眼前被推走。送进病房。 梁建兴心里是气愤冯少峰的做法,可他也不能看着古之渝就这么没了,靳向东的隐忍与无奈,他除了看在眼里,做不了什么。 若是梁建兴不是古之渝的亲生父亲,他连古之渝也见不上一面。 古之渝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靳向东虽然见不着人,却一直不肯离开,等到天黑,等到梁建兴从里面出来,眸子里带着喜色,问:“梁叔。渝儿怎么样了?醒了吗?” “醒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梁建兴欲言又止,最后手搭在靳向东的肩膀上,愧疚道:“真是苦了你了。” 听见古之渝醒来过,靳向东松了一口气,目光望了眼病房方向。冯少峰出来与门口的保镖低语说了几句,望了靳向东一眼,而后又进去了。 “只要她安好。” 他便什么也不在乎。 “向东,小渝她对你,全非绝情,梁叔刚才听到小冯总跟人打电话。提到小渝是听说你要走,才从医院赶去机场,她以为你走了,这才昏倒了。” 梁建兴的话让靳向东已经疼麻木的心再一次感到了疼意,挺拔的身子晃了晃。 他并非幻听,也并非幻想。他的渝儿,果真来找了他。 梁建兴劝了一会儿,才让靳向东离开,而他自己,也还要回去给妻子一个交代。 两人都知道,古之渝在冯少峰手里才有活路,哪怕他们再想将人带走,守在身边,也只能割舍。 靳向东回到凯悦帝景,林超在门口已经徘徊了几次,他跟廖琳在送机回去的路上被靳向东电话拦住,他们什么都还没问,靳向东只将尚儿跟行李交给他们,自己就走了。 是什么让已经上了飞机的靳向东回头? 见靳向东失魂落魄的回来,林超上前:“大哥,出什么事了?” 靳向东并未提医院里的事,只问:“尚儿睡了没有?” “已经睡着了,琳子哄了好久才哄睡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尚儿今晚特别闹腾,哭闹不止。” 靳向东疲惫闭了闭眼:“母子连心,尚儿也知道他的母亲在受苦。” “小渝?”林超心惊:“小渝出什么事了?” 什么大事,能让靳向东回头? 不都已经斩断了吗? “我去看看尚儿。” 丢下满头疑惑的林超,靳向东去了婴儿房。 靳向东不走了。林超跟廖琳都问不出什么,直到后来林超跟着靳向东去了医院,才知道怎么回事。 白天,尚儿归廖琳带,靳向东天一亮就去医院守着,直到深夜。哪怕看不上一眼,他也执着的去医院。 只要靳向东不靠近病房,冯少峰也就任由了他,本以为靳向东坚持几天就行了,没想连续一个礼拜,一日都不落下。在同一时间,同一个位置出现。 冯少峰终忍不住上前,不解的问:“你来一次,两次,就算是百次,结果也是一样。为什么还要来?我是不会让你见小冉的。” 靳向东只盯着他问:“什么时候动身去海市?” 冯少峰一怔,说:“后天,我既答应了你会救小冉,就不会食言,你也别忘记了答应我的。” “不会。” 古之渝醒来的时间并不多,靳向东的离开对她来说。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加快了肝脏衰竭的速度,冯少峰不得不动身去海市,找老爷子拿药。 在他离开江城的时间里,除了梁建兴跟医生,谁也不得靠近病房,谁也不能在她面前多说一个字。 梁建兴要想救女儿,自然只能答应。 梁太太那边最终还是知道了古之渝患病的事,看到古之渝瘦的都脱了相,心疼的直掉眼泪。 佟桑去世,梁建兴夫妇又围着古之渝转,梁建国夫妇认为机会来了,可这关键的时候,梁茹却不见了踪影。 夫妻俩这时才惊觉,自从佟桑出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到过女儿,电话也打不通,留下一封信出了国。 第189章:欧莞有精神分裂症 古之渝不知道自己这又是睡了多久,一天里,她几乎一大半时间都是睡着的,之前醒来看见的都是冯少峰,而这次意外的,病房里并没有冯少峰的影子。 动了动干涸的嘴唇,古之渝偏头看向窗外,一片泛黄的树叶被风一吹。悠悠地飘落下来,这才多久,树上的叶子已经落的差不多了。 秋风瑟瑟,万物归于沉寂,远在加拿大的你,可还好? 梁太太打了水进来,见古之渝醒了,大喜过望:“小渝,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 尽管每次醒来,都会听到类似的话,古之渝的心里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也是因为有守着她的这群人,才让她还有醒过来的理由。 否则,她不知道自己的醒来,有何意义。 梁太太倒了一杯水,用棉签蘸着水为古之渝润着干涸的嘴唇,动作轻柔,这算是古之渝第一次体会到母爱。 抓住梁太太的手。古之渝微微一笑:“妈,别忙了。” 这一声叫的梁太太眼泪直掉。 之前她以为佟桑是自己的女儿,倾尽一切的对佟桑好,但是她心里却总觉得有两人之间隔着什么,不是很亲切,哪怕她对佟桑再好,也看不到佟桑对她这个妈有多亲,起初是觉得失散了二十年,这才找回来,不亲是正常的。 后来见到古之渝,她就莫名觉得亲切,想要亲近,看着丈夫对古之渝格外的疼爱,因为替女儿不值,才刻意与古之渝保持着距离。 现在短短的几天相处,她的照顾换来女儿唤她一声妈。这一声妈比世界上什么都好听,也勾出她对女儿二十年来的亏欠。 若是她早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古之渝,也不会多蹉跎几个月,更不会让古之渝受这么多苦。 “小渝。”梁太太一面抹眼泪。一面反抓着古之渝的手,保证说:“你一定会好起来,会好起来的。” 对于死亡,她已经不再惧怕。已经从阎王爷那里将命拿回了两次,她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 古之渝抿着唇角,迟疑许久才开口问:“妈……你知道向东他到了加拿大那边怎么样了吗?尚儿,还好吗?” “他…这…”梁太太神色很不自在的笑了笑:“妈这几天都在医院里。没有去关心,回头要不我问了你爸,再告诉你,你也别挂牵。靳向东他都那么大一个人了,还能有什么事不成,现在最要紧是你要养好身子。” 想到还在走廊里站着的靳向东,再一听女儿这话,触及到女儿眼里的期盼,若不是丈夫有交代,要想救女儿的命必须保守住这个秘密,她真就说了实话。 古之渝随着肝脏的衰竭,视力也越来越模糊,梁太太脸上稍纵即逝的表情,她并没有注意到,眸子里流转过失落。 这样也好,走了倒是一个新的开始。 走廊里的靳向东见梁太太进去了许久,凭着几日的观察,知道古之渝这是醒了,每天这个时辰。她都会醒来。 梁太太进去了半个小时才出来,看着守在门口的两尊门神,脸上的笑也就没了。 别说梁建兴满意靳向东这个女婿,她也是满意的。冯少峰虽说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看得出对古之渝很上心,但这种卑鄙行为,梁太太看不上。而更关键的是,古之渝的心里装着的是靳向东。 “渝儿好点了没有?”见梁太太过来,靳向东立即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都好着呢,别担心。”梁太太睨了眼病房门口的门神。与靳向东走远一些,说:“小冯总回了海市,这两日估计也回不来,要不晚上我让你梁叔将这两人支开。你进去看小渝一眼,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 “不了,她没事就好。”靳向东怎敢在这紧要关头为了私心耍小聪明,冯少峰留在医院的人。可并非病房门口的两人,他若是去见了古之渝,冯少峰必定知道,这个时候触怒冯少峰不是理智的行为。 对于冯少峰而言。古之渝不是唯一,他可以凭着心情救,但他不能。 梁太太为靳向东的固执叹息。 下午,古之渝迷迷糊糊间醒来。护士来换药,见她醒了,瞅了瞅外头,问出几天以来的疑惑:“古小姐,走廊里的那个男人你认识么,他都在那里站了好些天了,每天按时的来,按时的走,眼珠子一直盯着你这病房,却没见他进来。” “什么样的男人?”古之渝心下一动,急问道。 护士想了想,说:“看样貌好像是靳氏集团的……” “小渝醒了。”梁建兴笑着走进来,打断护士的话,并眼神示意护士下去。 护士也自知多嘴了,识趣的离开。 这病房奇奇怪怪的,门口一直站着两个身形彪悍的男人。护士也怕惹了大人物,饭碗不保,赶紧走了。 古之渝心里却已经对护士的话上了心,一想到有那种可能。就忍不住追问:“爸,外面是不是站了一个人,好几天了,是不是向东?” “不是。”梁建兴否认。知道不给古之渝一个答案,定不会罢休,他听妻子说了,古之渝已经问过她几次关于靳向东的事。马上又补充说:“是靳向北,他听说你住院了,一直囔着要见,小冯总怕别人打扰你养病。就让人在门口守着,没让进,你要见吗?” 原来是靳向北。 “不用了。”古之渝眼里亮起的光霎那间熄灭,黯然下来:“爸,小生那件事,怎么样了?” 她没再去问关于靳向东的事,否则,她怕控制不住思念,做出什么事来。 “陆生的案子重新审理了,佟桑我们给安葬了,至于案子里牵扯到的欧莞,欧华强给欧莞出示了一份精神分裂症的证明,证实当时欧莞并没有自主控制自己的能力,发病期间所犯的罪,不负刑事责任,加上那个叫阿海的将什么事都推给佟桑,死无对证,欧莞已经被欧华强带了回去,送去了精神病院。” 好一招金蝉脱壳。 古之渝不得不佩服,都这般了,欧莞还能逃过一劫。 可是真能逃吗? 要想不负刑事责任,那就得在精神病院待一辈子。 “那个叫阿海的跟欧莞,到底什么关系?” 欧莞完全没了利用价值,欧华强为什么还要为欧莞脱罪? 古之渝总感觉,这一切都尚未完。 第190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梁建兴沉思道:“具体什么关系,这还没弄清楚,表面上阿海是佟桑的人,听命令行事,整件事里只是一名帮凶,可事情没这么简单。” 确实不简单。 若是帮凶,到了这步田地,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佟桑,情有可原,但是极力将欧菀撇清,那就有问题了。 在阿海的供述里,谋害陆生与绑架古之渝的事都是佟桑指使他做的,欧菀只是知情,看在与佟桑的交情上,并未揭发。 表面上,阿海确实事事都听佟桑的话。就连绑架,也只有佟桑跟阿海出现,陆生与绑架的案件中,欧菀都没有直接的关联。 从最初,欧菀就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后路。 “罢了,事情不管如何,该得到报应的都已经得到了。” 佟桑死了,欧菀的后半辈子也就在精神病院度过了。 不管欧菀跟欧华强再有什么纠葛,都与她无关了。 又没说几句话,古之渝又觉得疲惫,一句话说的很缓慢,语气很轻,需仔细听才能听得到。 看着身子日渐不行的古之渝,梁建兴心里也急着,若是冯少峰不能早点将药拿回来,将古之渝体内的病毒排除了,等待古之渝的只有死亡。 海市。 冯少峰一下飞机就直奔冯天海的住处,这老宅,他都已经多少年没有回来了,自从媚儿被老爷子送去非洲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谭铭早知道冯少峰今日回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古之渝的情况,他也略晓一二,见冯少峰一脸阴沉的回来,拦住劝道:“少峰,不管你现在心里多焦急,都必须冷静下来,别跟老爷子对着干,否则别说救人了,就连你,老爷子恐怕也不会饶了。” 对于事事都要操纵在手里的冯天海,是绝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威严,就连亲孙子也不行。 “今天爷爷必须给我药。”冯少峰也是志在必得:“小冉她不能死。” 推开谭铭,冯少峰怒气冲冲的进去,冯天海正自己在跟自己下棋,他一直就等着冯少峰来。 事实上,冯天海并不希望冯少峰来。 冯少峰的到来证明了一件事,古之渝在他的心目中太过重要了,让他高傲的头向自己低下了。 他冯天海的孙子。不能有任何软肋。 一枚白子落下,门被推开,冯天海手一顿,满是沟壑的脸上失望一闪而过,轻微叹息:“来了。” “爷爷不就是在这等着我吗?”冯少峰自嘲冷笑:“我来了,上次爷爷提出的条件,我应下了,小冉的药给我。” 一枚黑子执起,落下,冯天海漫不经心道:“不急不急,来,小峰,陪爷爷下一盘,让爷爷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长进。” 冯少峰语气淡淡:“不用了,再长进,也不及爷爷三分狠辣,这盘棋,从我进来,就已经输了,说来,我还从来没有赢过爷爷一次。” “没有赢过吗?”冯天海似笑非笑,手中的棋子扔在棋盘上,浑浊的目光盯着冯少峰:“小峰,你是爷爷亲手培养,将来是要掌管整个冯家的,也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爷爷的骄傲,你能将爷爷派在你身边的人变成你自己的人,这让爷爷十分满意,这才是爷爷的号孙子,爷爷花了这么多心血,将你培养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为的就是你不受任何人的羁绊,只有这样,才能成大事,不被人捏住软肋。” “所以爷爷就送走媚儿,现在又要小冉的命?在爷爷的眼里,她们只是爷爷训练我的工具,可我不是你的傀儡,也不要做你的傀儡。”冯少峰眼里怒意在涌动:“你的控制欲害死了我爸。你的儿子,现在又要来害你的孙子,你就不怕冯家断子绝孙。” “放肆。”冯天海拍桌怒起,气的脸都绿了:“这就是你对爷爷说话的态度,你别忘了,那个女人还在医院里,等着救命的药。” “对,因为小冉。我才来见您,否则您这辈子估计都见不到我回来的这天,它就是一个牢笼,您想把所有人都圈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爷爷,有时我觉得您真的很可怜。” 冯少峰实在不解,别人家的孙子都是爷爷疼,爷爷爱。恨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唯独他的爷爷,只想主宰他的一生,活着不如一条狗。 冯天海气的身子直颤抖,手扶着桌子才能站稳。 老爷子平息了许久怒气,才将早就准备好的药放在桌上。 “药你拿去,记住你答应的事。别怪爷爷不近人情,给你一个月时间,之后回来接管冯家所有事务,那个女人,永生不得踏入海市一步,你的妻子,只能是穆青。” 冯少峰拿了桌上的药,他知道这药到手里意味着什么。 这药能救古之渝,却也是葬送他一生的药。 从这里出去,他只有一个月时间,此后他就得回这座牢笼,做老爷子的傀儡,娶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 只因那个女人是老爷子看中,对冯家有益处的人,他就得娶。 拿了药,冯少峰并未多留一刻,立即离开。 冯天海看着那满身冷霜的孙子走远,一下子颓坐在椅子上,长长叹息。 谭铭在外面等着,就生怕这爷孙俩又杠上,见冯少峰如此之快出来,上前道:“你没跟老爷子起冲突吧。” 冯少峰嘴角冷勾:“你觉得我能斗得过老爷子?” 谭铭哑然,瞥见冯少峰手里的药,叹声:“少峰,你爷爷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其实当年的媚儿,她并非对你真心,她是冯家死对头派在你身边的人,老爷子是想保护你,想让你尽快成长起来,才寻了那样的理由将媚儿送走。” “我知道,以前的我可以不追究。可小冉呢?这次他又是什么理由对小冉用病毒?是小冉要害我?还是又是谁派来的卧底?”这些事,冯少峰心里何曾不知道,就算最初不知道,后来也是能查到,可爷爷对他做的,岂是这一件事,他气的难道真的是爷爷将媚儿送走? “少峰。”谭铭无奈地喊了一声,说:“你对老爷子的想法太偏激了。” “老谭。若有天你也像我一样,连自己的感情都不能选择,你就不会这样想了。”冯少峰望着门外浓浓夜色,自语:“我只是想要一个她而已,并不是什么冯家家业。” 话不投机,冯少峰不想再多说什么,说完离开。 谭铭站在原地,目送着冯少峰离开的背影。回想着刚才冯少峰的话,心下一片惊色。 起初他还不明白冯老爷子的用意,觉得对一名女人用病毒,真是过了,一个女人而已,能对冯少峰造成什么影响,现在才明白,这个女人。确实能给冯少峰带来很大的影响,有可能还是一生的。 但其实,有些情,有些欲望,如果不是一些外加的压力去刺激,或许是一辈子都不会被激发出来,就像是弹簧,你不去压着它。它何来的反弹力? 人也是一样,谁都是有逆反心理。 这道理用在冯少峰上可以,用在欧菀身上,也是一样。 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欧菀盘坐在铁床上,她二十年没有睡过这样硬的床,极其睡不惯,加上隔壁常有疯子的叫声,让她整夜整夜失眠。几乎也要发疯。 当佟桑出事,阿海被捕后,她很坦然的等着警方的到来,这一天,她早就准备好了,她把该做的事也做了,若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想再见一眼靳向东吧。 可就在她等着审判时。欧华强却将她弄到了精神病院来,每天跟一群疯子在一起,这跟判她死刑有什么区别? 她闹过,可在精神病院闹,只会让人更将你当成疯子。 后来她也就不闹,就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那些疯子闹。 欧华强还活着,她不能死在他前面了不是。 既然欧华强救了她。自然就会来看她,说明将她捞出来的目的。 果然,在她待在精神病院的第十五天,欧华强来了,就坐在她的对面。 欧菀盯着已经瘦了许多,脸色出现病态的欧华强,笑着喊了一声:“爸,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欧华强并未因这一声爸而有丝毫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欧菀,说:“是阿琛让我救你,否则,你就是被判死刑,我也不会出手。” 阿琛就是欧菀从底层找来的冒充欧华强儿子的王建。 欧菀依然是笑着,不讶异:“是吗,爸,你可真是无情,怎么说也为你做了这么多年事,您能坐上市长的位置,可还是我陪了上一个市长一夜才得来的,就算您不念在这情分上,也要念在我陪您睡了这么多年的份上,让我有个好结局不是。” 欧华强也是极其厌恶欧菀的笑,因为欧菀的笑让人摸不透心思,又像是缠在脖子上冰冷的蛇,让人全身血液都凝固。 “你的好结局,就是一辈子跟这一群疯子在一起,我看在阿琛的面上捞你出来,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你若是安分点,还能清醒的活个几十年,否则,你就跟这些疯子一样。” 那就不是假疯。是真疯了。 欧菀低低地笑了,目光特别渗人地盯着欧华强:“爸,您将我送到这里,并不是看在您儿子的份上,而是您忌惮我,怕我在里面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虽然爸这些年做事滴水不漏,可雁过留痕。爸对我真的很不错,这些年教了我太多,我的这一身本事,都是您教的,我能收集到阻碍爸仕途那些人的污点,让爸将他们都踩上去,爬到今天的位置,也自然能收集到爸收受贿赂的证据。” 就在刚才。欧菀恍然大悟,欧华强救她,只不过是怕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现在她成了疯子,就算说了,也只是疯言疯语。 这一招,可真狠。 被欧菀洞悉心思,欧华强也不恼。反而笑了:“小菀,你真不愧是爸调教出来的好女儿,可惜了,可惜了,若是你乖乖听话,爸也不忍心送你进来。” 欧菀迎上欧华强假惺惺的眸子,笑的愈加灿烂:“爸,多谢您二十年来的教导。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爸会亲自来这里接我出去。” 欧华强被这话一愣,好大的口气与自信。 欧菀意味深长的话在欧华强心头埋上了一颗炸弹,仿佛随时要爆炸,欧华强毕竟老了,不行了,尔虞我诈让他心力交瘁,没有了欧菀的帮助,他应付起那些,确实吃力,加上身体又不行,判断力跟思考力都下降了。 欧华强气的起身离开,丢下一句:“你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而回应欧华强这句话的却是欧菀的笑声,她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的,很快,她就能出去了。 第191章:捐献眼角膜 冯少峰拿来了药,立即让医生给古之渝用。 有了药,梁建兴夫妇安心了,靳向东也是松了一口气,但冯少峰却并未在脸上露出过喜色。 靳向东的承诺,他并不太信,这世上,也没人能让他信任。他只有一个月陪在古之渝身边,而往后,靳向东跟古之渝却是有无限可能,他怎甘心? 冯少峰坐在病床边上三个小时,等来古之渝一次苏醒。 视线越来越模糊的古之渝只能看得冯少峰大概轮廓,轻轻抚了抚眼,眸子看向冯少峰:“听爸妈说,你去了海市,你爷爷有没有为难你?” 眼睛确实渐渐地瞎,可心却是明亮。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躺在这里几乎等死,就是托冯天海的福。 冯少峰盯着脸色苍白的她,半响才问:“小冉,你怪我吗?” 这一声‘怪我吗’就连冯少峰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问,是为了冯天海在古之渝身上注入的病毒,还是为了他阻拦靳向东与她见面。 “不会,我说过,没有冯哥,就没有我古之渝的今天,就算是这次真死在了医院里,我也不会怨你。是你让我多活了几个月,算来,还是我赚了。” 只当是还了这人情,心中再无亏欠。 了无牵挂的来,毫无亏欠的走,也算是无憾事了。 靳向东走了,她相信他能好好照顾尚儿,且幸福生活。 没有她给他带来灾难,他一定会幸福。 古之渝笑了笑,努力看清冯少峰的脸,眼睛睁大,却还是模糊,索性也就放弃了,眸色黯然。 冯少峰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冉,他走了,你愿意只做我冯少峰一个人的小冉吗?” 只要古之渝点头。他会不惜一切将她光明正大的娶回去。 感觉到冯少峰的异样,古之渝疑惑道:“冯哥,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你知道的,我心里……”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们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我自信你能爱上我。”冯少峰打断她的话。语气急切:“只要你点头,我就能给自己理由,让自己能带走你。” 古之渝顿了顿,手最终从冯少峰手里抽回。只是眼神歉疚的看着他,并不答话,可那用意却已经很明显。 当她的指尖从冯少峰的指尖脱离,手心空荡时。好似整颗心都已经空了,慌了,让人想要极力去抓住什么,却一片空无。 他愕然且失落地望着眼前的她,嘴角泛起苦涩:“你好生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对了,与你相配的眼角膜已经找到了,等你身子调养一段时间后,医生会为你做手术。” 听着他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她终开口:“谢谢。” 冯少峰从离开病房后,几天都没有再露面,她只从护士的口中听说,门口的人撤走了。 她没有去问冯少峰去了何处,药注入身体后,清醒的时间也就长了。可心却好似并没有喜悦。 之前是昏睡的分不清白天黑夜,现在是眼睛彻底看不见,分不清时辰。 不过她却总能感觉,房间里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梁太太送饭来,她抓着梁太太问:“妈,是有谁来过吗?你跟爸不在时,我总感觉这房间里。就那个方向,一直有人看着我。” 她指着墙壁一角。 “没有,大概是你睡迷糊了吧,要不就是护士进来换药。你听错了。” “是么。”古之渝喃喃,眸色黯然,是她太想他了吗?这才出现了幻觉? 手放开,靠着床头坐好。安静的让梁太太喂饭。 梁太太总是失神,回头看了眼站在病房门口的靳向东,眼角忍不住湿润。 又住了半月,古之渝身子已经调理的稳定了。可以安排做手术,这个消息让梁建兴欢喜,也让他叹息不忍。 古之渝要做手术的消息传到了冯少峰那里,他只是喃喃自问:“待她复明。不知是做古之渝还是做古冉。” 影子保镖以为是在问他,回答:“古小姐肯定是要回梁家的,做的自然是梁静。” 冯少峰一愣,旋即怅然笑笑:“对。她是梁静,不是我的古冉,也不是靳向东的古之渝。” “冯少,要去看古小姐吗?还有十天,冯爷安排了你跟穆青小姐见面。” 饮了一口杯中咖啡,目望着远方:“不用了。” 见或不见,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保镖不明白:“冯少,你为了古小姐答应冯爷娶穆青小姐,若是你告诉她,说不定古小姐知道冯少的付出,跟你走呢。” “付出?”冯少峰轻笑:“那个人为她付出的更多,我这点算什么。” 保镖未听清冯少峰说了什么:“冯少?” “去请靳向东过来。” 这次,冯少峰用的是‘请’,是真请,而不是找人用别的手段请过来。 保镖立即下去,大约半个小时后。靳向东推门而入。 冯少峰已经泡好了茶,就如当初在海市一样,两人相对盘坐。 “这次的茶,应该合你的意。” 靳向东饮了一口。放下:“找我何事?” “无事,只是我觉得咱们俩应该好好坐下来喝一杯茶。”冯少峰望着自若的靳向东,许久才问:“真想好了?要将这双眼角膜给她,你当清楚。没了眼角膜你就是一个瞎子,给不了她任何幸福的瞎子,到头来,你的付出。只会成全了别人,一个女人而已,值得?” “我并未想过值不值得,只知道。她必须好好的。”靳向东气定神闲的饮茶,好似嘴里即将要捐献眼角膜的仿佛不是他。 “若是她知道,她断不会让你这样做。” 靳向东嘴角甜蜜与苦涩共存:“所以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她眼里,我是一个放弃了她的人,定居在加拿大。” 冯少峰心底一惊,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她本可以见上你一面,是我阻挠了。”冯少峰坦言承认:“我想将小冉占为己有,容不得她对你有半点牵挂,看着她固执的要做古冉,就为了将你跟孩子摘出去,再看着你固执的要将眼角膜给她,我这心里倒觉得自己有点卑鄙了。” 靳向东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无妨。” 他与她的事,从来不牵扯第三人,这点,冯少峰不会明白。 第192章:落日黄昏下,有你有我 今天难得一个好天气,梁太太推着古之渝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虽看不见,却能听到,感受到。 温暖的阳光落在皮肤上,暖洋洋的,让人心情也不禁好起来,嘴角轻扬。 梁太太许久没有见古之渝有过笑容了,跟着心情大好:“小渝,要不去树那边走走,今天天气好,医生说了,晒晒太阳对你身体有好处。” “好啊。”走哪都对古之渝没有什么意义。她的视线里都是一片漆黑,但听着梁太太语气里的喜色,她自然答应。 梁太太推着她一边走着,一边聊着,直到抬头间见到靳向东站在走廊下,梁太太才停下来,记起之前丈夫的嘱咐,连忙收回视线,停下来:“小渝,我们就在这坐一会儿吧,这儿暖和。” “好啊。”古之渝伸出手去感受暖阳,许久没有听到梁太太的声音,侧耳喊了一声:“妈,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妈在呢。”梁太太对走廊下的靳向东点了点头,手握着轮椅的扶手,心疼地看着古之渝,踌躇道:“小渝,妈问过你爸了,靳向东他从加拿大来信了,他在那边一切都好,尚儿也很快适应了那天的生活,看样子,他们在那边是不想回来了。” “不回来了。”古之渝嚼着这几个字,笑容苍白:“这样也好,重新开始也好,听说加拿大美女挺多的,说不定他很快能给尚儿找个后妈,也就圆满了。” “是啊,你爸也这么说,倒追靳向东的加拿大姑娘挺多的,哪天说不定就看上眼了。”梁太太叹息:“你跟靳向东无缘啊,不过咱们的小渝也不差,等出院后,让你爸给你安排几个优秀青年。你要是不喜欢,就跟妈出去走走。” 古之渝笑了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问:“妈,你知道给我捐献眼角膜的是谁吗?到时也好去感谢人家啊。” 梁太太面色一怔,急中生智道:“这个啊……这个医生说捐献者要求了保密,就连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呢,你要是想感谢啊,就赶紧好起来,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感谢了。” “也是。” 现在多数的捐献者都是不透露真实信息的。 “小渝,你在这里等妈一会儿,妈去病房里拿点东西过来。” 古之渝点头,毫无焦距的眼睛透在前方,耳朵倾向梁太太:“嗯,妈,你去吧。” 梁太太看了眼前方走廊下的靳向东,对其点了点头,尔后自己才离开。 靳向东幽深的眸光牢牢地锁着不远处的古之渝,恨不得将她的样子,永远的刻在心里,等有天他看不见了,还能在心底忆起她的模样。 四目相对,一个眼里全是她,一个眼里一片黑暗。 古之渝等了许久,梁太太也没有回来,心中不免有些不安起来,却又不敢下了轮椅。听见有人喊护士,她也正要喊一声,让帮忙找一下梁太太,忽然感觉轮椅后面搭上了一双手,心忽地猛跳,扬唇一笑:“妈,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东西拿到了么?” “古小姐,梁太太被主治医生找去商量手术的事,不如我推你在这园里走走吧。” 是请的护工的声音。 “好,就推我在周围走走,今天难得好天气。” 身后的靳向东眼神示意护工下去,手推动着轮椅前进。 护工识趣的站在原地,等到轮椅推远。嘴里感叹了一声:“我要是有这么好的男人,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靳向东推着古之渝绕着医院的小花坛,一圈又一圈,直至落日余晖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淡淡地金边,仿佛是虚化的两人,大榕树上剩下的零星树叶霎时纷纷落下。飘飘洒洒,就落在两人的身上,脚边。 说去取东西的梁太太回来,看着眼前此情此景,湿了眼眶。 古之渝靠着轮椅,在那一圈一圈行走中,昏昏欲睡。最后沉沉睡去,梦里,靳向东抱着她一直走,一直走…… 靳向东将古之渝轻轻地放在病床上,盖好被子,目光眷恋地盯着她,他不舍得离开,可又不得不走。 “下个礼拜一手术,这段时间,我就不过来了,好好照顾她。” 梁太太抹着泪问:“手术后,你要去哪里?要不让你梁叔他给你找个地方……” “不用了,渝儿知道我去了加拿大,那我就应该待在那,尚儿我可能没法照顾了,只能交给你们,日后渝儿问起来,就说我已经跟别人结婚了,孩子由她抚养。” 梁太太心惊心疼,可也只能将这些化为一声叹息。 靳向东离开后,直到手术,真没有再去过医院。 天气好的时候,古之渝总是让梁太太推着她去外面走走,十分的配合治疗,等待着手术。 靳向东将尚儿交给梁建兴,到了这个时候,林超跟廖琳自然也就明白了靳向东的用意,以及接下来要做什么。 两人极力的反对。 “大哥。你不能捐这眼角膜,你捐了给小渝,那你呢?你就变成了瞎子,一个视线里只有黑色,没有其它色彩的瞎子。”林超特别激动。 廖琳也是不赞同,甚至直接呼了全名:“古之渝她根本就不值得师兄你这么做,她推开你的时候做的多决绝。现在眼睛瞎了,用得上你了,就来找你了,这算什么,你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这世道,哪个男人还能这么为一个女人付出。除非是傻子。” “我意已决,你们不要再说了。” 相爱的两人之中,总有一人是要做傻子。 “不行,师兄,这次说什么我们也不能由着你胡来,我现在就去问问古之渝,她到底凭什么。她要是还有脸,就不该要你的眼睛。” 靳向东喝住:“琳子,回来,你若对她说一个字,以后你也别再叫我师兄。” 廖琳顿住,错愕的看着靳向东,竟然为了古之渝。靳向东连他们相识多年的友谊都不要了。 林超知道靳向东是个下了决心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人,吃软不吃硬,赶紧说道:“大哥,琳子也是为你好,我跟琳子确实没有权力左右大哥的决定,但是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若是想清楚了。以瞎一辈子为代价去换小渝的光明,你觉得值,那我们说什么也没用,也不再劝。” 廖琳怒道:“林超,我们是来劝师兄的,你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还站师兄那边去了。” “走吧。该说的都说了。”林超拽着廖琳走。 廖琳一路挣扎着,林超却是怎么也没放,等出了凯悦帝景的大门,才放手。 廖琳忽然站在原地就哭了起来:“死林超,师兄的眼睛就要瞎了,瞎了。” 这忽然的一声哭吓的林超那个手足无措,安慰道:“这不是还没瞎吗。先别哭。” 廖琳哭着问:“你有什么办法?师兄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执意要捐了,我们能怎么办,要不将他绑了?” 林超一额头的黑线:“你绑得了一时,还能绑一辈子了,刚才你要不是说的那么极端,我们就偷偷找小渝了,现在好了,大哥话一出,我们再去找,恐怕真连我们这两个朋友都不认了。” 廖琳气的张嘴就说:“重色轻友,师兄他就是重色轻友的人。” 林超笑了:“大哥他本来就是这种人,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廖琳抓狂的大叫一声,盯着林超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倒是说个办法啊,要是师兄去捐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林超愣了愣,大姐,这怕是搞错了吧,他从来也没要求你老人家理啊。 林超哭笑不得,说:“现在只有静观其变了,还没到最后一步,兴许有转折。” “你这是屁办法,梁家也是一家子都巴不得师兄把眼角膜捐了,你说师兄怎么就那么傻,梁家一家子都在算计他,他看不出来啊。” “琳子,你这话就说重了。”林超肃了肃表情:“大哥对小渝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梁建兴夫妻拦着,也没办法。” 廖琳哼了一声:“感情归感情,眼睛可是一辈子的事。” “这么说吧,琳子,若有天我眼睛瞎了,你处在大哥现在的位置。你捐还是不捐?” “当然捐了。”廖琳想也没想,直接就回答了,不带思考的回答才是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 林超只是让廖琳做个假设,让她去站在靳向东的角度看事情,没想她的回答那样直接。就像是一把重锤,砸了心口一下,不是疼,是震撼。 廖琳以为林超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见他沉默,补充道:“这不一样,你那是假设。要真遇到了,我才不捐,我又不是傻子,我不跟你说了,我妈让我晚上回家吃饭。” 林超着实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咧嘴笑了,跟着追上去:“我也许久没有吃伯母做的菜了。今天正好去蹭一顿晚饭。” 手术前夕,古之渝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窗户方向,听着梁太太的脚步声,回头微笑道;“妈,我想吃汤圆了,你能给我煮一份,或者买一份也行。” “好,妈这就回去给你煮。”梁太太将水壶放下,并没有疑心古之渝为什么忽然说要吃汤圆了,立即回家去给古之渝煮。 外面买的,哪里有家里自己做的好吃。 第193章:人间蒸发 侧耳听着梁太太步子远去的声音,古之渝摸索着起身,走到门口。 护工问:“古小姐,你是要出去吗?我扶你吧。” “不用了张姐。”古之渝想到一件事,问:“对了张姐,你带着手机吗?我想打个电话。” “带着呢,古小姐是要给谁打,找梁先生还是梁太太,还是靳……”护工意识到说漏了话,反应也快,立即改口:“还是等一会儿,梁先生应该要来了。” 古之渝并没有去深究护工不自然的话。笑说:“我不找他们,就想给一位老朋友打个电话。” 护工心细,说:“那好吧,古小姐,你先进里面坐着,你说号码,我替你拨吧。” “好。” 坐在床沿,古之渝将要拨的号码念给护工,她不知道这号码打过去会不会有人接,但她信徐文松的话,信他真能来接自己。 这一串号码,自从徐文松将名片递给她时,便牢牢记在了心里。 自从徐文松与刘志武离开后,她以为这号码,再也没有拨打的必要,可原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喂,哪位?”电话那端很快接了起来,如当初徐文松许诺的,这号码随时随地拨打都有人接听,只是传来的却并不是徐文松的声音。 将护工支开,古之渝将手机放在耳边:“我是古之渝,我要离开江城,就现在,我在天元医院。” 不是徐文松的声音,但这人一定也能带她走。 果然,那端并不再多问,直说:“十分钟后,医院门口见。” “好。”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她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护工进来,古之渝将手机还给她:“张姐。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不用管我了,回去休息吧,待会我妈就过来了。” “好。”护工想着家里还有事,见古之渝躺上床,也就走了。 待护工一走,掐算着时间,古之渝全靠自己摸索,小心翼翼的出病房,又让人帮忙按电梯下楼,走到医院门口,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跌倒了多少次,哪怕已经处在黑暗里有一段时间了,靠着她一个人,还是无法安然无恙的行走,总会磕磕碰碰,或撞到人。 处于黑暗里的惶恐,那种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要靠着别人的滋味她太清楚了,她又怎么会去让靳向东承受呢。 她眼睛是瞎了,可心没瞎,感觉也还是在的,只要他一靠近,她就能知道。是他回来了。 她知道,每天陪着她在病房的人就是靳向东,也知道,推着她在黄昏下走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是他。 更加知道,捐献眼角膜的那个人,也是他。 是啊。这世上除了他,谁会为她倾尽所有? 走到门口,费了她不少时间,她看不见,也不知道电话里那人还在等她不。 虽然看不见,却是习惯性的东张西望。直到她感觉一个男人走到她面前:“古小姐,上车吧。” 陌生的男人,她却是无条件的信任,跟着男人上了车。 现在她也只有眼前的人,至于徐文松可以信任,她迫切的想要离开江城。不让靳向东做傻事,唯有离开。 上车后,男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先是说了一声:“人已经接到了。”之后将手机递给她。 “徐先生有话说。” 是徐文松。 古之渝凭着感觉接过手机,听到那端传来久违的声音,心一下子安定了。 “我与刘志武在f市。我让人将你送过来。” 没有问她为什么要离开,简单的一句话却暖着她的心。 “谢谢。”想了想,古之渝还是补充道:“我眼睛看不见了。” 那端顿了顿,说:“先过来,一切到了再说。” 徐文松自从离开江城,就再也没有关注江城的事,并不知道古之渝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听了之后,着实震惊。 梁太太煮好汤圆,与梁建兴一起到了医院,一推开病房的门,见里面空无一人,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放下汤圆,梁太太去找护士问古之渝的去向。 护士疑惑道:“古小姐不是在病房里吗?” 另一护士听着走过来,说:“刚才我见古小姐好像去楼下了,我问她去哪,她也没有应我,现在还没回来吗?” 夫妻俩面面相觑,梁建兴追问:“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半个小时了吧。” 半个小时,一个看不见的人怎么可能会到处乱跑,除非一种可能。 梁建兴夫妇俩将医院上下都找了个遍,并没有找到人,梁建兴立刻给靳向东打电话:“小渝不见了。” 在手术前夕,古之渝人去离开了医院。瞒着所有人,这事太过蹊跷,梁建兴担心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将古之渝带走了。 靳向东接到电话后立即赶到医院,大门监控里确实出现过古之渝的身影,可此后,再也没有了踪影。 梁太太急的掉泪:“小渝她看不见。能去哪里啊。” 为了避免靳向东等人找到古之渝,徐文松并为安排古之渝坐飞机,而是选择了长途汽车,转站到s市,再乘坐飞机到f市。 而此刻的古之渝,正在前往s市的车上。 古之渝不见了这事。连医院都炸开了,冯少峰等着古之渝做完手术回海市,可这还没做,人就不见了,也立即出动人去找。 这一找,就是两个月都有踪影。连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靳向东想过是不是林超跟廖琳将人给弄走了,可两人也是一片茫然,完全不知情,古之渝就好像这么人间蒸发了。 急疯了的靳向东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有可能带走古之渝的人,他去了精神病院见过欧菀。也去墓地看过佟桑的墓,却一无所获。 见靳向东如此急,廖琳猜测的说了一句:“会不会是她知道师兄你要捐眼角膜给她,自己走了,你之前天天去医院看她,就算是瞎了。也有可能知道啊。” 这一句话让靳向东整个身子一震,他竟然忽略了这种可能。 站在露台眺望远方的靳向东肩膀耷拉着,渝儿,你到底在哪里? 人,各有忧烦。 自从佟桑出事后,四个月了。入冬了,高显扬每每踏进凯悦帝景的房子,与佟桑在一起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可腿又不自主的走进这地方。 或许,是佟桑在牵引着他。 不管佟桑生前做错了多少。他对她的那份错,却不能抹掉。 又是喝的大醉,仰躺在沙发上目光盯着天花板的高显扬,眼珠子随着门外传来的钥匙转动钥匙孔声音动了动。 自从梁茹走后,佟桑去世,这房子除了按时来打扫的钟点工,也就没人再来了。 高显扬眸子紧紧地盯着房门,门啪嗒一声打开,一抹倩影出现在门口,他瞳孔瞪大,口中低语了一声:“佟桑……” 冷风从敞开的门涌进来,醉酒的高显扬清醒了许多,甩了甩脑袋,定睛一看,门口站着的却不是佟桑,是梁茹。 刚才,是他眼花了。 可他同样的吃惊,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小茹,你怎么回来了?” 梁茹站在门口盯着高显扬看,眼神特别地复杂,身后的风扬起她的长发,面无表情,让高显扬后背感到一阵凉飕飕的。 他又起身,喊了一声:“小茹。你不是去了加拿大,怎么忽然回来了?” 半响,梁茹才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朝高显扬走过去,高跟鞋敲在冰凉的地砖,咚…咚…咚…… 每一下,那么的清脆。清楚,让高显扬觉得那不是踩在地砖上,而是他的心口。 “我听说了佟桑的事。”梁茹睨了一眼茶几上的空酒瓶子,眸色黯然:“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看来真的很重。” 高显扬自嘲一笑:“我给她的位置,不及她给我的十分之一。” 放下包,钥匙也放在茶几上。梁茹微微弯腰收拾着凌乱的茶几,一个人忙碌,什么也没说。 高显扬就站着,看着梁茹一人忙活,半响才回神问蹲在地上擦茶几的梁茹:“你这次回来是……” “显扬,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可能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落。或者是,连一个角落也没有,但我想努力一次,与你重新开始,好好的经营我们的婚姻,你或许不一定会爱上我。可我早已经爱上你了,当初的走是成全,现在的回来,我想要平凡的日子,不要你的心。”梁茹仰头望着他,眸光晶亮:“好吗?” 不要他的心。 低头看着梁茹的五官,盯着时间久了,眼前的人,眼前的脸就开始变化,变得模糊,变得不认识,渐渐地变成另一个人,记忆重合,好似曾经的佟桑在问他,心可以给她吗? 记得……记得当时,他的回答是:‘命是你的,心自然也是你的。’ 现在的梁茹,不问他要心,只要一个平凡的日子,这一点让高显扬震撼,又心生愧歉。 高显扬握着梁茹的肩膀,将人扶起:“你不该回来的。” “可是我已经回来了。”抬手抚着他的眉眼:“你在这,我怎么能不回来。” 第194章: 高显扬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醒来之后,昨晚喝的酒就作祟了,头疼的厉害。 梁茹推门进来,端着刚熬好的粥,微笑:“醒了,我你昨晚喝了酒,吃点清淡的。对胃好。” 揉了揉脑袋,高显扬穿上衣服,看着热气腾腾的粥,有点恍惚。 见他愣着,梁茹笑着催促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洗漱,粥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呃,我这就去。”走到浴室门口,高显扬顿住回头看了眼摆弄餐具一脸幸福的梁茹,心头好似有什么爬过,凉凉的。 他闭了闭眼,将脑海里的烦思甩掉,折身进了浴室。 与梁茹结婚以来,高显扬还是第一次吃到梁茹熬的粥,味道很好,浓稠,入口嫩滑,好似这不是粥,是一碗鱼肉。 高显扬吃了两碗,口中不禁称赞:“很好吃。比外面卖的味道还要好,以前我还一直以为你不会下厨。” 生在梁家那种富贵家庭,会煮饭确实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现在大部分普通家庭的女孩,都已经十指不沾阳春水了。 “你要喜欢,以后我常做给你吃。”梁茹单手支着下巴目光痴痴地望着高显扬,浅笑:“以前我妈也不让我学做饭,说女孩子就不要沾那些油烟味,可我觉得给自己喜欢的人做饭,是一件享受的事。” 高显扬倏然抬眼掠向梁茹。 梁茹对他的心思他是知道,可梁茹性子淡然又内向,不会像这样将心思都袒露出来,短短几个月,他却觉得好似不认识眼前的梁茹,却又觉得是认识,是他自己多想了。 见高显扬一直盯着自己看,梁茹疑惑问:“怎么了?” “没什么。”高显扬收回目光。起身道:“我还要去公司,你是要在家里,还是回老宅?” “我回去看看吧,这么久没有回来。爸妈肯定也想我了,小伊不在了,他们就我一个女儿,之前我也是太过任性了。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私自去了加拿大。” “那好,我送你过去。” 去公司的方向也是梁家老宅的方向。 梁茹收拾好后,坐上高显扬的车。手紧紧的抓着安全带,生出冷汗。 高显扬见梁茹脸色不是很好,好似很紧张,恐惧。出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梁茹试图放松自己,笑着摇头:“我就是觉得很梦幻,之前还在加拿大,现在却能与你坐在同一辆车上,回来的路上,你知道吗,我很怕你会将我推出去,毕竟佟桑她……” 说到这里,梁茹没有再说,注视着高显扬的神色。 “在昨天之前,我也没想过你还会回来。”高显扬涩涩一笑:“就算有那天,你也是回来跟我办离婚证。” “不……不会,我永远也不会跟你离婚。”梁茹有些激动,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很快平缓下来,扯开话题:“对了。回来之前跟我妈通电话,她说渝姐才是大舅的女儿,而现在渝姐失踪了几个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渝姐怎么会忽然失踪?” “这我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好像是靳向东要给小渝捐眼角膜,小渝应该是知道了,就走了。” 之前高显扬一直沉浸在佟桑的事里,对于外界关注甚少。古之渝失明失踪的事他还是后来才知道的。 梁茹轻呼一口气:“靳向东真的很爱她,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做到靳向东这般,渝姐真的很幸运。” 多少幸运。就有多少不幸。 这世上什么都是公平的。 f市的冬天比江城更冷,古之渝已经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大粽子,站在露台上,用看不见的双眼。眺望着远方。 “怎么站我外面来了,进去吧。”徐文松一进来就见古之渝又站到露台上去了。 “就让我在这站站吧,天天闷在屋里,都快发霉了。等春天来了,可能要发芽了。”古之渝玩笑道,眼睛还是望着远方,就像是在看什么人。等什么人。 徐文松叹了一声,将江城传来的消息带给她:“靳向东一直在找你,还有那个叫冯少峰的,你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 “若是我跟他们道别,那我也不能站在这里了。”古之渝轻轻地打断他的话:“徐先生,我已经打扰了你两个月,不知能否问你一个问题,在我心里装了一年多的疑惑。” 徐文松弯唇,接了她未问出的话:“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帮你,又接你过来,又如何将你的行踪隐匿,连冯少峰跟靳向东都无法找到。” “嗯,这确实我的疑惑,不知道徐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吗?”古之渝眸子转向徐文松:“我对徐先生知之甚少,朋友算得上,可朋友能做到这步,却是没有的。” 徐文松笑笑:“那你有猜过我为何如此帮你?” “没有。”古之渝摇头:“你我非亲非故。我实在想不出你为什么要帮我。” 徐文松盯着古之渝的脸,看了许久,才说:“我同你一样,是一名孤儿。记得八岁那年,我被一位姓李的老师领养,那家夫妻结婚十年都没有孩子,可就在我去的第三个月。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我的地位自然就落了下来,每天什么家务活都做了,落的还是一顿打。沦落到能吃饱饭,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 一名孤儿被领养之后,若不是特殊情况,是不能被遗弃的。古之渝听到这里,已经大概知道后面的事了。 有了自己的孩子,谁还会去跟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亲。 但她还是很配合的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家人的对门,在这时也领养了一位女孩,女孩长的讨喜,很会卖乖,常常有许多零食,那家人也会带她去肯德基,每次她回来,都会悄悄带一只鸡腿给我,不管她有什么吃的,总是会给我留一份,直到那一家人都死了,我再也没见过那小女孩。” “所以你被这女孩的一只鸡腿给收买了?”古之渝听到这里已经感到心惊了,徐文松口中的那个女孩,就是她。 她也曾被人领养过,而遇到最好的就是那家人,给她穿漂亮的裙子,买好吃的,拿她当公主宠,可后来,那一家人在一次旅游中出车祸全没了,就剩下一个她。 之后,她又回到了孤儿院。 自从有了前例,很多人一听说她曾克死了一家人,都不敢领养她。 因为那家人对她太好,又是亲眼目睹了那场车祸,才格外的记忆犹新。 徐文松笑笑:“对,一只鸡腿就收买了。” 古之渝沉浸徐文松的话里很久,扬唇:“晚上让王婶儿加一只鸡腿。” 第195章:你就在这安息吧 徐文松很高兴古之渝还能记得这件事,记得曾经她给一个饥饿的男孩送过世上最好吃的食物。 古之渝也明白了,为什么常常饭桌上刘志武都会让王婶儿准备一只鸡腿。 “你的眼睛,我已经让人在找与你匹配的眼角膜,一有消息,就可动手术。”徐文松保证道:“多则半年,少则一两月,我一定为你找到合适的,让你重见光明。” 古之渝笑笑:“不急,反正都瞎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几个月还是少几个月了,在你这,有吃有喝,挺不错的。” 徐文松忽然感慨:“说来。你跟靳向东的缘分也是极深,没想到他的眼角膜与你匹配。” 对啊,她跟靳向东的缘分这么深,却依然不能在一起。 江城,一家精神病院的铁门缓缓打开,欧菀裹着白色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双手揣在衣服里,随着铁门缓缓打开,头慢慢地抬起来,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穿着长靴的脚朝门口一辆白色的轿车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立即启动,两侧的景色迅速倒退,几个月没有看见外面的景色了,欧菀手摩挲着车窗,呼了一口气:“还是外面的天好。” 另一只手被人抓起,耳边响起令人恶心的声音:“小菀,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让爸再送你走,跟着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欧菀冷扯着嘴角,将手用力抽回来,轻蔑的看着身侧的王健:“你的富贵是我给的,让你过了几个月好日子,看来你是忘记了以前的苦日子了。” 王健并不知道欧菀与欧华强两人的事,欧华强也不会,不好意思去说。 过去就是王健的痛处,被踩了痛处的王健恼羞成怒:“对,我以前过的是苦日子,可现在不一样了,小菀,你要不识趣,回头我跟我爸说你勾引我,你这一辈子就在精神病院里待着吧,现在老头的钱财几乎都在我名下。老子要什么女人没有,劝你最好识相点。” 对于王健的恼怒,欧菀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闭目养神。 话说狡兔三窟,欧华强的家产,她都没法具体估算,而且欧华强之所以送她去精神病院,或者是之前因王健的一句话将她软禁,这些都不是因为王健,而是王健恰好给了欧华强一个借口,对她下手罢了。 一会到欧家,王健还没来得及将欧菀拽回自己的房间,欧华强手杵着拐杖站在书房门口:“小菀,跟我进来。” 王健只得讪讪地松开欧菀,笑着说:“爸,你找小菀有什么事,我这正有话要跟小菀说,不如晚点再让小菀过去。” 到手的鸭子,王健当然不想松手。 欧华强面色一凌,王健只好松手,再怎么说欧华强现在是病老虎了,那也是老虎啊,威严还是在的。 欧菀心中冷笑,跟着欧华强进了书房,门一关上,欧华强的拐杖猝不及防的落在她的身上,一声闷哼,却不喊出来。 欧华强连打了几下。才杵着拐杖颤巍巍的瞪着欧菀道:“以后离阿琛远一点,若是让我知道你跟阿琛有什么,我定废了你。” 欧菀咬着牙,忍着疼,目光阴森森的盯着欧华强:“知道了。” 这个时候,她不会逞强。 看着欧华强颤抖的双腿,欧菀心里笑了。欧华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再继续吃那些药,也不过几个月时间了。 她很想知道,欧华强死不瞑目是什么样子。 起风了,风卷着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转儿,郊区的墓园里响着高跟鞋的声音,梁茹手捧着一束百合花。一步步踏上石阶,到了佟桑的墓前停下。 她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叹息一声,将百合花放在墓前:“这一辈子你也是够苦了,想必你也累了,就在这好好休息,一切在这里结束。就在这里开始。” 墓碑上的女人,一直是眼神森森地盯着她,缅怀了一会儿,梁茹又折身离开。 尘归尘,土归土,或许这就是你的归宿。 古之渝也离开了,此后。再也没有人打扰她跟高显扬的生活,一切都会平静下来,直至大家归于尘土。 她不在乎自己在高显扬是什么位置,在世上,是什么存在,又是谁,她要一个安定。 靳向东为找古之渝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怕时间越久,她在外受的苦越多。 梁建兴跟冯少峰也是没有放弃寻找,可人海茫茫,哪里去找? 正在靳向东毫无头绪,不知去哪找时,廖琳说了一句:“师兄,小渝眼睛不便,身上又没有钱,没有身份证,她哪里也去不了,但如果是有人帮她,那就不一定了,你想想,小渝认识什么人,或者什么朋友,帮她离开江城了。” 廖琳的话醍醐灌顶,靳向东想到当初护工说古之渝支开她的时候,问她借过手机,说是要给老朋友打电话,此后人就消失了。 他们看过护工的手机,里面并没有拨号记录。显然是古之渝自己删掉了,但若是去移动营业厅去查,能查到当时古之渝给谁打了电话。 这么重要的线索,他既然给忽略了。 “琳子,谢谢你。”靳向东激动的说了这一句,匆匆出去,先去找护工。再去营业厅。 廖琳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觉得她做了什么让靳向东这么高兴啊。 靳向东能想到的,徐文松自然也能想到,在古之渝打了那个电话后,就已经让人注销了,靳向东是查到了号码,可拨打过去就是空号。 如此神通广大的将人带走。又能让古之渝甘心跟着走的,靳向东在脑海里梳理了一下。 这时,靳向东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人,他立刻给冯少峰打了一个电话:“帮忙查一个叫文松的人,有可能是他带走了渝儿,这名字有可能不是真名,稍后我把他的照片给你。他很有可能是跟你们冯家一个道上的。” 冯家黑道出身,靳向东并不涉及这一块,黑道里的水多深,他不清楚,可冯少峰这个黑道家庭里长大的人,很明白。 他只能找冯少峰帮忙。 收到靳向东传过来的照片,冯少峰立即让手底下的人查。并动用了冯老爷子的人。 自家孙子已经兴师动众的找了一个人两个月,冯老爷子怎么会不知道,这次,他没有拦,他很清楚,自家的孙子只不过是徒劳,就算找到了人。那人也是跟别人走的。 被人抛弃的打击,这也算是一种成长跟历练。 很快,冯少峰调取了有关徐文松的所有资料,但也仅限于表面上的资料,徐文松具体人在哪里,暂时查不到。 梁太太为了古之渝的事,那是天天都在抹眼泪。一见到梁建兴就是问:“小渝找到了吗?” 这让梁建兴都不敢面对妻子,他怕看到妻子期待的目光在他摇头间刹那黯然,转为失望。 梁老爷子也是多次询问,务必将人给找回来,那可是梁家血脉,先前受了那么多苦,怎能再让流落在外。 梁建国老婆见老爷子态度。有了危机感,敲响了梁茹的房间:“女儿啊,你怎么还在这里研究什么食谱,你爷爷他要将那个古之渝找回来,等人一回来,我们家别说地位了,一毛钱也没有。” “爷爷真这么说的?”梁茹微微一愣,说道:“不会的,爷爷是不会那样做的,而且这梁氏企业的继承权本来就是堂姐的,如果堂姐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的傻女儿哟,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软性子的女儿,小伊命薄,你又不给爸妈争一口气,那爸妈还能指望谁啊,你是要看着爸妈被赶出去,到大街上流浪去你才满意啊。” “妈,不会的,爷爷不是说了,会给我们家分红,这些钱够我们一家人花销了,再说了,显扬也每个月给我零花钱,爸妈你们就不要再管这些闲事了,趁这个时候出去多走走,不也很好?” 梁建国老婆恨铁不成钢:“你爷爷到时候就分那么一点钱,这梁家的家产。我们一家得到的连九牛一毛都不算,都是梁家人,凭什么老大家就能继承公司,我们就不行,女儿啊,你一定要替妈妈争一口气。” “妈,我说了。我对那些不感兴趣,你就别再说了。”梁茹合上食谱,起身:“我要是在家你看不惯,那我回去了,我还要给显扬做饭呢。” 她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可以跟高显扬重新开始,她不能再毁掉了。 梁家怎么样,她不关心。人找不找得回来,她也不在乎。 “小茹。”见梁茹收拾东西准备走,梁建国老婆慌了,坐在床沿上抹眼泪:“我这也真是命苦,带两个女儿,小的年纪轻轻就走了,大女儿又不听话。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收拾好东西的梁茹站在几米远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梁建国老婆假哭,无动于衷。 哭了一会儿,抬头见梁茹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陌生感让梁建国老婆顿觉后背一阵凉意,立即停止了哭泣,讷讷地喊了一声:“小茹。” 梁茹叹了一口气。走到梁建国老婆面前,伸手抚摸着已有几根白发的脑袋,说:“妈,我只想好好的过平凡的日子,别再来打搅我了,现在大舅也还没有把人找到,你不必杞人忧天,说不定,这一辈子也找不到。” 第196章:死得其所 这世界再大,也就这么一个地球,人不能入了地,也不能上了天,就总会被找到。 “之前妈让人将你堂姐送走,这都二十年还能找到,这要再找回来,我们家不就什么都完了吗,之前那个佟桑将梁家搅得天翻地覆,这好不容易死了,以为我们家机会来了,又忽然冒出来一个,这不是白高兴一场嘛。” 梁茹放在梁建国老婆头上的手微微一顿:“妈,佟桑死了。你很高兴?” 梁建国老婆脱口而出:“当然高兴了,这人死了就没人跟我们争家产,也没人跟你争高显扬了不是。” 手收回来,梁茹口中喃喃:“原来你这么高兴。” 见梁茹神神叨叨的,梁建国老婆心里有点打鼓,疑惑道:“小茹,今天你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难道你不高兴?那个佟桑她本就该死,杀人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人,老天都看不过去,你是不知道,佟桑死的可惨了,整张脸都被水给泡烂了,你大舅妈都不敢看。” 梁茹盯着梁建国老婆喋喋不休的嘴,说:“对,她确实该死。” 且罪行罄竹难书。 “对,就是该死,在你大舅寿宴上,妈是给她下了点药,但那不重,最后她之所以掉进陷阱,还是她自己不知廉耻,将别人当成了高显扬,她要是心里坦坦荡荡,谁害得了她啊……” 梁茹冷然打断:“妈,人都已经死了,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我先回那边了。” 无法再听梁建国老婆说下去,梁茹提着东西就走,否则她真怕自己忍不住…… “小茹,那你堂姐那边呢,你大舅万一将人找回来怎么办?”梁建国老婆跟在后面追着问,梁茹的步子却愈加快。很快离开了。 事实证明,梁建国老婆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冯少峰没用多长时间就查到了蛛丝马迹,古之渝有在f市活动的痕迹。 有了这个消息,靳向东立即动身去f市,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都说夏天是睡觉的好季节,冬天也是,蛇可冬眠,人也可以。 古之渝因为眼睛不便,生活日常就变成了吃了睡,睡了吃,在徐文松这里,倒是养了不少肉起来,脸色都红润了许多,光彩照人。 刘志武轻轻推开门见古之渝又在睡,又轻轻将门带上,一瘸一拐进了隔壁的卧室,对同样躺在床上正在看书的徐文松提议道:“要不明天带古小姐出去走走,每天都关在房间里睡觉,也不太好。” “嗯。”徐文松注意力都在书页上,正看到精彩的部分,并没有听清刘志武说什么,随口敷衍了的应了一声。 刘志武浓眉一皱,抽开徐文松的书,扫了眼书的内容,脸一沉:“以后不许再看这样的书。” 徐文松瞅着刘志武的脸色,嘀咕道:“都是成年人。装什么纯,不就是两个男人在解锁新姿势,看了一眼又没什么。” 话刚落,刘志武的黑脸就凑在了眼前,似笑非笑:“晚上我们慢慢解锁,我也觉得有许多姿势,我们还没有尝试。” 徐文松心咯噔了一声。瞪了刘志武一眼,转移话题:“对了,刚才你说小渝怎么了?又在睡觉?” “她每天闷在房间里,明天要不要带她出去走走,看不见,也能呼吸新鲜空气。”刘志武盯着刘志武,早已经摸清了徐文松的套路。转移话题是他惯用的招数,不过现在由着他,晚上就不会由着了。 徐文松被盯的后背发毛,一拍大腿道:“这个主意甚好,我现在就去上网看看哪里适合出去走走,再看看明天的天气。” 古之渝睡醒后,听到徐文松说明天带她出去。略思忖了一会儿才答应,天冷,说实在的,她不想挪窝,也不想去当两人的电灯泡。 她都看不见,去哪里都是一样,没必要出去吹冷风。 天很冷。翌日古之渝睡到中午才懒洋洋起来,徐文松不禁吐槽:“刘志武说你要冬眠,这话我还真信,要是不知道饿,估计你能睡到世界毁灭去。” 古之渝一笑:“哪里都没有床上安全,温暖,美美的做个梦,人生快事,这眼睛看不见,难得有个可以任性的借口,要不今天你们俩出去,我就在家里继续睡觉得了。” “你要再睡,我怕明年开春,你得哭着喊着减肥。”徐文松打趣道:“好了,牙膏已经给你挤好了,我带你过去洗漱,吃了午饭就出发,路线昨晚我都捏定好了,你看不见,我们做你的眼睛。” 徐文松这话,让古之渝忽然就想到了靳向东,若是他在,也定会这般心细,将眼瞎的她照顾的周全。 因为冷,他们并没有去室外活动,选择的是室内,泡泡温泉,坐坐按摩。 当然。她一个女的跟两个大男人出去,却有不便,徐文松将王婶儿也带上。 之前古之渝的体内注有病毒,现在就算清除了,那也得好好调理,这温泉就是很有效的,这也是徐文松为什么带她来的原因。 古之渝享受的在温泉水里泡着。却不知靳向东已经降落在f市的机场,一下飞机就冒着严寒寻着冯少峰给的一丝线索开始找人。 氤氲的水汽里,古之渝渐渐睡去,她梦见了靳向东正在四处寻她,神色是冷的,急的,担忧的。 “向东。”古之渝挣扎着从梦里面醒来。入眼的黑让她陷入无尽的失落之中。 侧耳倾听,室内并没有人,古之渝试着喊了一声:“王婶儿?” 喊了几声也没有听见脚步声,古之渝只能凭着刚才听见的,辨别出刚才衣服是放在哪里的,从温泉池里起来,摸索着过去。又摸索着穿上。 她已经习惯了黑暗,眼睛看不见,耳朵却是灵敏了不少,记忆力也增加了,若是一个地方她走了两次,就能记住一些东西大致放哪里,又大致哪里有障碍物。 穿好后。古之渝正要杵着导盲棍出去,王婶儿忽然回来了。 “王婶儿,刚才你去哪里了?” “古小姐,你都穿好了,刚才徐先生让我过去了一趟,我看古小姐睡着了,也就离开了一会儿。”王婶儿说:“徐先生他们好像有事。让我带古小姐先回去,他们已经先离开了,若是古小姐还想在外走走,王婶儿陪着你在附近逛逛。” “他们走了?”古之渝诧异:“王婶儿,你知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她现在这种情况,一般的事徐文松是不可能丢下她走的。 王婶儿回忆着说:“我也不太清楚,听刘先生跟徐先生的对话。好像是有什么人来了,应该很重要,两人一起去了。” 重要的人? 她知道徐文松当年逃离那个领养的家庭后走了黑道,刘志武曾是一名特种兵,被派到这个帮会组织做卧底,与徐文松相遇,擦出火花。在信仰与心爱的人之间,刘志武选择了后者,这也是为什么刘志武的腿瘸了,退伍回老家。 他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退伍,而腿瘸也是因为当初为放徐文松一马的苦肉计。 以一条腿为代价,换徐文松一条命,刘志武认为这非常的值。 这也让原本该恨刘志武的徐文松,丝毫恨不起来,当时却也无法原谅,两人分开了好几年。 谁也没有去找谁,可那份情,却没有因时间而淡去,依然浓烈似酒,热情如火。 沉默寡言的刘志武身上,总给她靳向东的影子,让人心疼。 “那王婶儿再陪我逛逛吧。”古之渝也不再去过问,但既然出来了,她也想再逛逛,听听外界的声音。 “好。” 逛到半道上,王婶儿忽然想起了徐文松口中重要人的一点信息,拍着脑门说:“对了,好像徐先生说什么靳什么东什么的人来了。” 一句话让古之渝身子一僵,将王婶儿的话补充完:“靳向东。”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挺拗口的,就没记住,古小姐,你知道这个叫靳向东的是什么人?徐先生跟刘先生都去了。看来来头不小啊。” 她如何不知道,只是没想到,短短时间内,靳向东找了过来。 “王婶儿,我们回去吧。” “不逛了?” “不了。”古之渝杵着导盲棍迈着步子走,步子有点急,碰到了什么东西。险些绊倒。 王婶儿赶紧扶住:“古小姐,还是我扶你吧。” 古之渝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回去。 在f市的两个月里,她每天喜欢睡觉,那是因为梦里有靳向东,现在,她想。这是梦还是醒着? 她期待又不期待的那个人,来了吗? 回到家里,古之渝一个人就固执的坐在客厅,王婶儿怎么劝她也不回房,就坐着等徐文松他们回来。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立刻站了起来:“他找来了是不是?” 徐文松与后面跟着进来的刘志武对视一眼,说:“嗯。他来了,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若是不想,现在我们就得马上离开f市。” 徐文松给出的这个选择让古之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选,走,她不舍。不走,她不敢。 过了许久许久之后,她才开口:“刘先生,我可以与你单独谈谈吗?” 第197章:用戒指将你套住 古之渝这话让刘志武表情一怔:“可以。” 徐文松识趣的走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刘志武坐于古之渝对面,以为要谈什么,可半天,古之渝就问了他一个问题:“刘先生,在你跟徐先生分开后,漫长的等待里,你为什么没想过去找他?” 这个问题倒是把刘志武给问住了,他虽木讷,却也清楚古之渝问这话的意思,想了想,说:“大概是知道他始终会与我再见。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我们之间横亘的东西,与你跟靳向东不同,我们彼此的信仰不同。” 信仰不同的人都能走到一起,那她跟靳向东…… 古之渝此后没再说话,也没立刻做决定,是走还是不走。 他人能找到f市,那她去哪里,也能被找到。 这一夜,古之渝坐到了天亮,其实在她这里,根本不存在天黑与天亮的区别,她只是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想了与他的过去,想了可能的未来。 最后在徐文松敲门进来时,说:“我想见他。” “我立刻去安排。” 这个答案,徐文松一点儿也不诧异,应该说,古之渝做任何决定,都是不意外,在听了刘志武告诉他的与古之渝谈的内容时,也没想过再带她走。 曾经古之渝给过他温暖,现在他想护她周全,还她这一份债,可他恍然明白,让她快乐起来,才是报答。 像小时候一样,灿烂无忧地笑。 而能给她快乐的那个人就是靳向东。 入住在酒店的靳向东刚与梁建兴通了电话,前台有电话打进来,说是一位姓徐的男人在大厅等着。 姓徐的。又是要见他的,脑子里立即想到了徐文松。 靳向东激动起来,鞋子都没有换,奔出了房间。 徐文松在酒店休闲区沙发上坐着等,当靳向东穿着一双酒店的拖鞋就下来了,也是愣了一下,旋即打趣道:“就算小渝看不见,你也不至于这么穿的这么随便去见她,外面这么冷,小渝知道该心疼了。” 闻言,靳向东心底忍不住涌出喜悦,激动的声线有些紊乱:“你是说渝儿……渝儿她要见我了?” 他这刚来,还以为又要一番寻找,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人,说要见他了,这怎能不让他狂喜。 “嗯,上前换一双鞋,跟我走吧。”徐文松在靳向东眼里看见了刘志武的影子,那炙热的眼神,都是一路人啊。 “好,我立马去换,徐先生,你先在这等等。”靳向东激动的就像一个孩子,一折身还撞到了打扫的保洁人员。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可不是谁都能见到靳向东冒失的一面,徐文松觉得,他这一趟来得值。 若是古之渝见到,又该是心疼了。 古之渝在家里忐忑的等着,刘志武在一旁给她倒了好几杯水。都被她喝光了,看来很紧张。 盯着又空了的杯子,刘志武问:“还要再来一杯吗?” “嗯。”空杯循声递过去,古之渝问:“他还没来吗?” 刘志武将水给她倒好,放在她手心,看了眼时间:“应该快了。他就住在海伦酒店,离这不远。” 话落,人来的速度比预想的快,听着楼下车子的声音,古之渝捧着水杯的声音紧了紧,心跳速度也加快了。 她的脑子里浮现起待会靳向东可能会以什么语气。什么表情,说什么话的画面。 是责备她不辞而别,还是怨怪她的狠心? 猜不中那开头,也自然猜不中那结局。 门被推开时,就算她看不见,也能感应到他就站在门口。目光正看着她。 刘志武识趣出去,她的耳边只留下靳向东一步步向她靠近的声音,然后在离她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下来,抽走她手中的水杯,什么话也没有,她的手被他抓在凉凉的手心,他是匆匆而来,外面天气寒冷,一走近,带着寒气,手也自然是冰凉。 她紧张着,一肚子的腹稿都乱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心更乱。 “向东……”她刚喊了一声,右手无名指上忽然一凉,似乎是什么东西圈在了上面,指腹一摸,是一枚戒指。 “我想了想,几次将你弄丢,大抵是少了什么将你圈住,现在,我想用这枚戒指将你套在身边,这样再也不会将你弄丢。” 戒指是凉的。她的心,却是狂热的。 靳向东并未直接说什么求婚,问她嫁不嫁,可那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珠子,在她心间跳跃。就跟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一下两下……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跳出胸膛。 凉凉地戒指贴着皮肤,没一会儿就暖了,然后炙热起来,灼烧着心。 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一颗一颗的掉。 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她最欠的人,是靳向东,是她的儿子。 她之前到底都做了什么,怎么能伤了他的心,怎么舍得离开他。 “傻瓜。”靳向东轻擦着她的眼泪。该说对不起的是他,是他的无能,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一声傻瓜,让她热泪盈眶。 一切的话,千言万语,都尽在这两个字内。 靳向东找到古之渝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梁建兴那边。梁太太激动的想要立即过来见女儿,幸得梁建兴拉住:“这人都找到了,还急这一时半刻做什么,向东他会带小渝回来的。” 话虽这么说着,梁建兴心里也是急切得很,恨不得立刻见到。 冯少峰得知古之渝找到了。冷戾的脸上有了笑,那是穆青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笑容,粲然一笑,堪比女人还好看。 她在与冯少峰见面之前,就已经摸清了对方的一切,自然知道古之渝。 穆青问他:“要不要过去看看?” “没那个必要了。” 这人。他始终都是得不到的,何必再去做那棒打鸳鸯的事。 喜讯到了梁老爷子那,也让他高兴了一把,这好歹有点了好的消息,不,应该说不止一个好消息。 他这都黄土快埋到头顶的人了。竟然还能见到自己的重孙。 为宽老爷子的心,梁建兴曾带尚儿去过老宅,老爷子可是高兴得很。 高显扬那边得到古之渝被找到的消息,一阵欣喜若狂,梁茹端着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听到高显扬与人电话的声音站了一会儿才过去。 笑着明知故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高显扬高兴道:“小渝找到了,靳向东应该这两天就要带她回来。” “找到了就好。”梁茹递给了他一块苹果:“靳向东还要将眼角膜给她吗?” “就算靳向东愿意,小渝也不会愿意。”高显扬说:“这世界之大,除了靳向东,总会有别的合适的,不过就是需要时间等待。” “能治好就好。”梁茹低声自语:“她总是这么幸运。” 高显扬并没有听清,问道:“小茹,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她很幸运,一定会有合适的眼角膜。”梁茹笑了笑,,咬了一口苹果,踌躇着问:“显扬,你的心里,有过渝姐吗?我看得出来,你看她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 高显扬表情一怔,看了梁茹一眼,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对于与古之渝之间的事。高显扬并不想对梁茹多说,在他的认为里,那就是过去的旧事,没什么必要与梁茹说,徒增她的烦恼。 女人似乎都是爱多想的。 梁茹也不再问:“梁家要有喜事了,渝姐回来。梁氏企业也有了继承人,大舅很满意靳向东,有了靳向东这女婿,大舅可能得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高显扬盯着梁茹看了一会儿,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的耳后根,因为今天梁茹的头发是扎起来的。耳后根的头发里,好似有条疤痕。 高显扬忽然心一凉,他不曾记得梁茹那里有伤疤。 高显扬起身,手抚上梁茹的耳朵,忽然而来的举动让梁茹下意识的将头偏了偏:“显扬,怎么了?” “没有。就是看看,你这头上,什么时候有道疤痕,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梁茹眸子微闪,手抚上伤疤处,笑着解释:“这个啊。之前在加拿大遇上了一群混混,不小心伤的,缝了几针,不过现在都好了,这疤痕虽然不好看,也好在有头发遮着,不将头发扎起来也就看不见了。” 高显扬皱眉:“遇上了混混?你怎么之前没说。” “都已经过去了,说来做什么。”梁茹小小,将不自然的表情敛去:“多吃点水果吧,这些都是我早上去超市买的。” “嗯。”高显扬嚼着水果,目光却是有意无意的瞥向梁茹头上的伤疤处,仔细一看,那条疤痕真的很长,旁边的头发被剃了些,新长出来的头发很短,不足以遮住。 梁茹垂着眸子,不怎么敢看高显扬的眼睛,最后实在坐不住了,起身说:“对了,我刚研究了一道菜,晚上做给你吃吧,我现在去准备。” 说着,梁茹就朝厨房去了,高显扬什么也没说,眸子却更深邃了。 第198章: 高显扬闭目躺在沙发上,脑子里浮现起最近梁茹种种让人熟悉陌生的表现,似乎从最开始回来那天,就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每每盯着梁茹的眼睛,却总觉得是在透过梁茹看……佟桑。 这想法在脑子里一浮起,高显扬立即睁开眼,往厨房里看了一眼,起身说:“小茹,今晚上我不在家吃了,忽然想起有点事,现在得出去一趟。” 梁茹探头出来:“都已经这么晚了。要去哪里?我做好饭菜等你回来吧。” “去一趟墓地。”高显扬直言:“想去看看她。” 说这话的时候,高显扬一直盯着梁茹,见她因这话神色霎那黯然,说不清那是吃醋还是别的意思,她强扯着嘴角:“那我还是做好饭菜等你回来吧,早去早回。” 高显扬站了一会儿,拿着车钥匙出门,他却并没有去墓地,而是去找了高荛,现在都快晚上了,等到墓地都天黑了,他自然不会去那边,刚才的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在试探什么。 听着车子引擎的声音,梁茹切菜的动作一顿,菜刀面上倒映着自己的脸,瞳孔一缩,切菜的速度加快,再加快,目光却一直未挪动,一直怔怔且瘆人的盯着刀面里面倒映的自己,直到指尖传来痛意,血在刀刃上十分刺目,眸子被这抹血染成红色。 然后就那样一直盯着血从伤口处冒出来,顺着指尖滴在菜板上。 忽然,外面不知道谁路过按了一声车喇叭,整个人回神,看着已经快要干涸的血,菜刀往旁边一扔。拿清水冲洗后找了创可贴贴上,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一夜,而这一夜,高显扬并没有回来,就像以前的漫漫长夜,只有她守着这空荡的房子,心就像是缺了好大一个洞,慌了,空了。 靳向东第二天就带着古之渝回了江城,梁建兴夫妇早早到了机场接人,见到古之渝的身影出现在出口,由靳向东牵着,梁太太喜极而泣,上前抱着古之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梁建兴也是忍不住湿润了眼角,大庭广众之下,忍着激奋的心,说:“车子在外面,还是先回去,回去再说。” 这梁建兴想将人带回梁家,靳向东却想带回凯悦,一听梁建兴这话,靳向东就抓着更重要的手不放,占有欲十分强:“不劳梁叔了。渝儿跟我回凯悦,我的车子也已经到了。” 听到这话,梁建兴黑了脸,古之渝却忍不住笑了,虽看不见梁建兴的表情,但那一定不会好。梁太太拉着古之渝另一只手:“小渝当然是跟我们回梁家,之前小渝没名没分的跟了你这么久,我们都还没有找你算账,现在还抢人,这说什么今天小渝也要跟我们回去,你要想接你那边。得让我们同意了,光明正大的来接。” 梁建兴附和妻子:“对,向东,梁叔虽然很满意你这个女婿,但什么也得按规矩来不是。” 这夫妻俩明面上是让靳向东光明正大的接,可那背后啊。却不是那个意思了,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儿,谁舍得嫁出去了,到时肯定对靳向东一番刁难了。 古之渝嘴角扬起,顿觉这三人就像小孩似的,很是可爱。 刚要说话。靳向东抢在之前开口了:“那一起回去。” 话一出,三人皆愣。 这是要做上门女婿的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古之渝回梁家就成。 其实古之渝是想儿子了,不然让她回梁家,确实不太习惯,觉得怪怪的,儿靳向东则是知道梁建兴夫妇肯定不会放手,他能跟任何一个男人争古之渝,却不能跟未来的岳父岳母对着来不是。 梁太太早给古之渝准备了房间,就挨着尚儿的婴儿房,至于靳向东,来了梁家,自然是别想跟古之渝住一起,梁建兴特意让安排了一间离古之渝最远的房间。 这老奸巨猾的。 靳向东哭笑不得,以前说拿他当儿子呢,现在降到了女婿,就这待遇了。 不过上有计策,下有对策,住在梁家的日子,靳向东学会了半夜爬床。 古之渝耳朵灵敏,每到半夜听到脚步声就知道靳向东又来了,嘴角不由得轻扬,让她想起了曾在靳家的日子,那时靳向东也是这样。半夜偷偷的来,可那时只有胆战心惊,现在却是满满的幸福与甜蜜。 梁建兴夫妇也不傻,晚上闹出的动静,早让人知道了,这天。饭桌上,梁建兴意有所指道:“淑华,回头买点老鼠药回来,这家里一到晚上家里就有动静,看看是不是家里出了老鼠。” 尚儿捣蛋的在一旁婴儿椅里挥着手,嘴里兴奋道:“鼠鼠……爸爸……” 古之渝一个没忍住。一口稀饭喷了出来,靳向东淡定的扯了纸巾给她擦嘴:“慢点吃。” 古之渝忍着笑,梁太太说:“回头我就去买。” 视线里可能会一片漆黑,但生活可以是多彩的,古之渝很满意且幸福着现在的生活,哪怕看不见。 但靳向东绝不会让她看不见。也会将她风光的娶回去。 吃了早餐,靳向东与梁建兴一同出门去公司,人逢喜事精神爽,梁建兴仿佛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不止,但想到古之渝的眼睛,还是犯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匹配的眼角膜。让小渝重见光明。” 古之渝是不可能要靳向东的眼角膜,就算用欺骗的方法换上,她说不定后面都能自毁双目。 别看她柔弱,倔起来,谁也没办法。 “会有的,她一定能再看见。” 古之渝的回来。除了梁建国夫妇是犯愁以外,都是高兴的。 梁家难得有值得高兴的事,梁老爷子让一家人都回去吃团圆饭,一家子真正大团圆。 梁茹与高显扬自然也是要回去,站在镜子面前的梁茹摸着脸蛋,见高显扬从镜子里走过来。脸上带着喜悦,对于回去吃所谓的团圆饭,高显扬是高兴的。 这一份高兴,梁茹不知道是因为古之渝的回来,还是别的。 两人都换好了衣服开车回去,还在门口就听见里面的笑声。是来自梁太太的。 古之渝因眼睛不便,就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笑,梁老爷子许久没有出房间了,今天也下楼了,有说有笑的,这就是血缘。 在欢笑声中,有煞风景的话传来。 “这忽然冒出来一个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假的,之前那个做了亲子鉴定都是假的,现在这个,大哥,我劝你还是谨慎一点好,这谁都知道了我们梁家的企业是要给大哥家继承的,说不定是别有用心的人贪图钱财,冒充的,而这还是一个瞎子,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这是梁建国老婆的声音。 话一出,客厅陷入一片死寂,梁老爷子脸色特别不好看,梁建兴的脸也是沉到了底,梁太太显然也是生气了,古之渝毫不在意,一直保持着微笑。 靳向东哪里能让古之渝受半点委屈。云淡风轻的怼了回去:“有的人是眼瞎,有的却是心瞎。” 对于一个只有小心思却没有大智的梁建国老婆,若不是牵扯到古之渝,靳向东一个字都不想说。 这一个健全的梁家千金肯定是比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好,一个眼瞎的人,怎么继承梁氏? 古之渝想法跟靳向东一样。若她是梁建国老婆,断不会说这样的话惹大家不快,该庆幸她的眼睛看不见。 “你……”梁建国老婆心有怨气,刚出口,梁茹笑着进来打断:“妈,爸。爷爷……” 梁茹一遍喊过去,最后将目光落在古之渝身上,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喊渝姐还是堂姐了,不过还是觉得渝姐顺口,以后还是叫渝姐吧。” “都好。”古之渝回以微笑。 梁茹的打断,气氛又缓和了。在梁茹的眼神示意下,梁建国老婆也没再说话,只在一旁不快地坐着闷着。 吃晚饭时,靳向东对古之渝是全程照顾,吃鱼将刺剔的干干净净,连喝汤都要给放凉了一点再给她。 看得让人不禁羡慕。 梁茹回头去看高显扬。见高显扬与梁老爷子说话,对于她这个身边人,却好似透明,不由神色黯然。 刚吃完饭,梁建国老婆拉着梁茹到房间:“看见没,看见没,你大舅将人给找回来了,你大舅一直就很喜欢那个靳向东,现在有这么一个女婿,这梁家的家产要落入外姓人手里了。” “妈,你又想做什么。” “不是妈要做什么,你难道没看见吗?刚才你爷爷跟你大舅多高兴,这跟之前那个佟桑是完全不同的态度,这个古之渝,更难对付啊。” 梁茹皱了皱眉:“堂姐找回来了,高兴是应该的,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对付不对付的,妈,我还要去找显扬,没什么事,我下楼了。” 梁建国老婆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梁茹不想再从梁建国老婆嘴里听到关于佟桑的任何一个字,可她刚出房门,迎面就遇上古之渝。 第199章:眼瞎心不瞎 “小茹,妈这都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啊,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这什么好处都给那个古……”梁建国老婆追着出来,见到廊道里的古之渝,话戛然而止,心虚的不敢看牵着古之渝上来的梁太太。 气氛瞬间凝固。 梁建国老婆扯了扯梁茹的手。朝梁太太笑的尴尬,解释:“我这在跟小茹说生孩子的事呢,看小渝婚都没结,孩子都已经一岁多了,小茹跟高显扬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个动静。” 这话可真是阴阳怪气,里面的讽意没人听不出来。 梁太太当时就变了脸色:“弟妹,你说你女儿,干嘛扯上我女儿,当年你找人偷走我女儿,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你这不阴不阳的,是几个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这说的是事实啊,大嫂,我可怜你找了孩子几十年,可这前一个是假货,现在是个瞎子,还是未婚先孕的,这可比之前那个佟桑跟人偷人还丢人。就这女儿,你还当宝,也真是有意思。” “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就说怎么了,说不定这个女儿就是你跟大哥随便找回来的假货,爸好骗,我可不好骗,梁家的企业,可不能让不清不楚的人拿了去……哎哟……” 话都没说完,梁太太已经气的上前撕扯起来,再有修养的贵妇,也架不住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 古之渝看不见,听着两人动起手来,凌乱的步子,焦急的劝架。 这两人打架,还是妇人,误伤在所难免。古之渝本就看不见,忽然一股力道撞上来,猝不及防,幸亏一双手及时扶住。刚想说谢谢,手上的触感让她愣了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事吧。”是梁茹的声音。 古之渝好一会儿回神,抓着梁茹的手紧了紧。摇头:“没事。” 楼下的人听见动静上来,因一点小事就闹的鸡犬不宁,老爷子好不容易今天高兴,梁太太并没有说实情。只道是刚才不小心,撞上了,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先冲上来的靳向东可看得真切不是那么回事,但他也懂梁太太的用意。也就沉默没说什么,扶着古之渝回了房。 古之渝坐在床沿,手抚着刚才梁茹碰过她的地方,回想着刚才梁茹手搭上来的感觉,如果不是梁茹出声,她险些就要以为,扶住她的人是……佟桑。 眼睛看不见,耳朵与别的触感,就十分的敏感,一些用眼睛不能看见的,用耳朵或者别的触感确实很能察觉不同。 她能辨别每一个人的脚步,不出声站在她面前,她能凭借每个人不同的气息辨别是谁,每个人手触碰她的感觉,也是不同的。 见古之渝回房后就一直失神,靳向东眉心紧拧:“明天就跟我回凯悦。” “回凯悦做什么?”古之渝回神。反应过来靳向东话里面的意思,哑然失笑:“我没事,让人说几句又少不了一块肉,再说了。爸妈可不会让我这么跟你走的。” 身子忽然腾空而起,被靳向东抱进了怀里,耳边是他温热的气息:“我不管,你人已经是我的了。就得跟我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让你留在这里受委屈。” “说谁是泼出去的水呢。”古之渝捶了一下他胸口,哭笑不得。嘀咕:“再说了,谁嫁给你了,一枚戒指就是你的人了,也太便宜你了。” 额头一片温柔:“明天我就去找梁叔商量我们的婚事。让他把你嫁给我,孩子都有了,他不得不答应。” 古之渝扬唇一笑:“别以为有尚方宝剑就肆无忌惮了,万一我爸来一句好好考虑考虑。这个考虑的期限长了,让你打光棍到四十岁呢。” 梁建兴夫妇舍不得古之渝,这一点还真有可能,夫妇俩巴不得女儿在身边一辈子。只要他们活着,就养一辈子,哪怕眼睛一辈子看不到,也有花不完的钱。 “既然如此。那我回头就娶别人去了,尚儿可不能一直没妈妈。” “你敢。”古之渝手在靳向东腰上一掐:“要是你敢娶别人,让我的儿子叫别人妈,看我怎么收拾你。” 靳向东低低地笑了,将古之渝搂在怀里:“小的不敢。” 沉浸在幸福里,古之渝却一直惦记着梁茹给她的不一样感觉,心里老是觉得哪里不对。 从老宅回去后,思来想去,古之渝都想不到哪里不对,佟桑已经死了,难道是她想太多了? 徐文松之前承诺古之渝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眼角膜,很快,徐文松就带了好消息,已经有合适的了,现在就等从别的市将眼角膜,运到江城。给古之渝做手术。 这对梁家来说是天大的喜讯,靳向东自然是欣喜若狂。 眼睛有可能复明,古之渝也充满期待,徐文松与刘志武暂时回江城。说是要看着她眼睛好了再走,梁建兴一听二人要留下来,盛情邀请住家里,徐文松拒绝了。 古之渝知道徐文松拒绝的原因。他跟刘志武两个人多逍遥自在,这要是住进梁家,难免会觉得尴尬。 这天,徐文松与刘志武来梁家看她。闲聊中,她也就将困扰自己多日的疑惑说了:“徐哥,你说这世上可能有两个人给人同一种触感吗?” 之前一直喊徐先生,徐文松觉得见外。非让古之渝改口。 徐文松来了兴致:“两个人?同一种触感?这有趣了,不会是小渝你眼睛看不见,弄错了吧。” “不,这绝对不会有错。”古之渝坚定摇头,事后她又刻意接近了梁茹,她怎么也感觉不到梁茹以前给她的感觉,反而一靠近就觉得心里不安,有种冷气森森的感觉,特别是在梁茹出现在她背后时,整个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又摸过梁茹的手,给她的感觉,还是……佟桑。 一侧的刘志武沉思后说:“以前有一名战友,在一次任务中眼睛暂时性失明,我们每一个人靠近他,不出声,他都能辨出来,他说,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是不同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人会说,眼瞎心不瞎,你说的这种,如果不是感应错,那这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 这一句话让古之渝浑身发凉。 怎么可能呢,两人怎么会变成同一个人。 “小渝,你这说的是谁?”徐文松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没,我随口问的。” 第200章:只想跟显扬在一起 佟桑被葬在墓园之后,她一次还没有去看过。 古之渝想,之所以一直感觉佟桑就在身边,可能真是想多了,这世上不可能有重生,死而复生。 问清楚佟桑被葬的地方,她打算去看看,靳向东原本是要陪她去的,准备出发时,忽然梁茹跟高显扬过来了。 听说她要去看佟桑,梁茹忽然提议:“渝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高显扬与古之渝皆是一愣,这恐怕最不愿或者不该去墓地看佟桑的人就是梁茹了。 没等古之渝同意或是拒绝,梁茹已经过来挽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指尖触摸到皮肤,那种感觉又上来了,背脊一凉,竟然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好啊,一起。” 梁茹去,高显扬也就跟着去了,说实在的,他也不太明白梁茹的意思。 到了墓地,古之渝并没有让靳向东跟高显扬进去,高显扬也确实是不好进去,尴尬。 梁茹扶着她一步步踏上台阶,走到佟桑的墓碑前。 “小茹,帮我放一下吧。”古之渝将怀里的鲜花递给梁茹。 梁茹盯着古之渝的看了一会儿,将鲜花放在墓碑前,蹲身指尖抚过花瓣,问:“渝姐,你怎么想起来墓园?” “最近我总是感觉佟桑就在我身边,就来看看。”古之渝循声看向梁茹:“你呢?听到你要来,我很是诧异,我以为你会怨恨她,不会来。” “有什么好怨恨的,再说了,我总不能一辈子跟一个死人过不去。”梁茹回头,仰视着古之渝:“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可怜?她只是爱错了一个人罢了,如果不是执着,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梁茹的语气有点儿冷,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古之渝听到那冷森的语气,就像是佟桑在她耳边说话,抑扬顿挫都是那么的……一致。 手揪了揪衣服,古之渝抿唇说:“你性子淡然,若是佟桑有你的领悟,确实不会走到今天,我听说之前你去了加拿大。才回来不久,你是决定要跟高显扬过一辈子了?” “从遇见他的第一眼,我就想跟他过一辈子。” “高显扬性格比较优柔寡断,你性子淡然,理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拿得起也放得下,你们很配。”古之渝说:“佟桑从小性格就好强,想将每一件事都做好,可事事总不那么如意,她跟高显扬如果换个地方跟身份相遇,结果应该会很好。” “你也觉得佟桑跟高显扬一点儿不合适?哪里不合适?就因为她没有高贵的身份?” 这话梁茹问的有点急了,古之渝嘴角几不可见的动了动,带着深意说:“嗯,爱情与身份无关,难道你希望他们俩在一起?如果是,那现在可没有你什么事了。” “我只是觉得可惜。”梁茹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急了,起身说:“如你所说,若他跟佟桑没有分开,也没我什么事了,我看天好似要下雨,先回去吧。” “我想再去看看小生,小茹,你能扶我过去吗?” 梁茹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古之渝是看不见的,她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梁茹的手搭上来:“好。” 一看到陆生跟梁伊相挨着的墓碑,梁茹的手就不自然的捏紧。 古之渝摸索着将手搭在墓碑上。说:“小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原谅佟桑吗?” “不知道。” 摩挲着墓碑,古之渝说:“想起小生的死状,我就无法原谅佟桑做的一切,刚才你说她可怜,可我却并不因她的可怜而心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必你是听过这句话,可你又知道,二十年的姐妹最后却让我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又是何种痛,如果不是近日来总觉心绪不宁,或者此生我都不会去她的坟前一次。” “尘归尘,土归土。都已经结束了。” 好一句尘归尘,土归土。 古之渝笑了笑,不置可否。 手伸向陆生的墓碑后面,当初的窃听器还在,用力扯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 “窃听器。”古之渝捏着小小的一枚窃听器,怅然道:“当初就是在这里,我与佟桑做了一个了断。她到死都不知道,其实我重回江城,手里并没有什么录音,真正让佟桑伏法的是这枚窃听器,我用假的录音套出她的话,在她与我对峙时,窃听器里的内容已经到了警方手里。” “你算计了她?” “对。”古之渝坦言:“如果那天。她不承认,其实我也拿她没办法,一切从哪开始,就哪结束。”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说到这,就跟你说了,其实这些事不该跟你说的,让你笑话了。” 回到车上,靳向东见古之渝脸色不好,一面开车,关心问:“刚才怎么在里面这么久,还不让我陪着。” “向东,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心绪不宁,有点不敢接触梁茹,她一靠近,我就感觉是佟桑站我面前。” 靳向东剑眉一蹙:“这怎么回事?是不是没有睡好?” “今日我来墓园,又让梁茹陪着进去,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她说当初如何算计了佟桑的事,你知道吗,虽然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跟平日不一样。” “是不是你太敏感了,我看梁茹跟平日里没什么区别。”靳向东抓着古之渝的手,她的手很凉,这大冬天的,其实他很不愿她来墓地,这种阴气重的地方。 “可能吧。我想休息一会儿,到了喊我一声。” 一闭眼,脑子里就浮现刚才梁茹扶她出来时抓着她手的感觉,比进去时用力多了,就像是在克制什么,否则肯定就不是只是加重了一些力道而已。 高显扬的车上,梁茹死死地抓着安全带。目光盯着前面靳向东的车子,眸色有些瘆人。 高显扬一侧头瞥见梁茹的眼神,心一紧:“小茹,怎么了?小茹……” 喊了几声,梁茹才回神:“怎么了?” 高显扬略笑了笑:“没事了。” 车内陷入沉寂。 眼角膜运到了江城,手术时间已经安排好了。 入冬,欧华强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只能躺在床上了,欧莞端着药进了房间,床上躺着的欧华强听见动静一下子睁开了眼,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欧莞:“阿琛呢?” “他啊,已经几天没有回来了,现在不知道拿着钱去哪里赌了,爸。还是把吃了吧,不然你熬不过去,连亲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欧莞笑着将药递过去:“吃吧。” “拿开。”欧华强猛地撑起来,恶狠狠地将药打掉,目赤欲裂:“你这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将你从精神病院接回来,阿琛就要毁在你手里了。欧家,就要毁了。” 看着被打翻在地上的碎玻璃还有药片,欧莞神色十分平静与淡然:“你不吃,这欧家只会毁的更快,爸,我可是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今天,你放心。这药没问题,我还不想你这么快就走了,你保险柜的密码,可还没说呢。” “混账,混账……”欧华强气的手哆嗦,撑了一会儿就撑不住又倒在床上,喘着气:“你让阿琛来见我。快去。” “我现在可是一个有精神病的人,不好出去随意走动,或许等你儿子钱都输光了,就会回来看你了。”欧莞漫不经心的蹲下身将碎片捡起来:“爸,你也别气了,这种的什么因,就得什么果。你这儿子啊,可真是争气,我听说,他昨晚上半个小时就输了五百万,照这速度下去,我想很快爸的棺材本应该也会没了,不过谁叫那是你儿子呢,就算把全部都输了,爸应该也不会心疼,爸这些年收了不少贿赂,够他赌好一阵子了。” “你这个贱人,我不会让你把欧家给败了。”欧华强眼睛鼓鼓的瞪着欧莞,却是拿她没有什么办法,现在他是明白了,欧莞就是来讨债的,现在他老了,病了,不是对手了。 但他不知道,还有更让他愤怒的事在后面,那是一把刺刀,在他死的时候,往脖子上一抹。 欧华强不吃药,欧莞也不管,任他自生自灭,其实她心里清楚,欧华强不会这么甘心等死,不过不管欧华强做什么,她手里最后的底牌会是他最致命的一刀。 当然。在欧华强死之前来点折磨,是她拿回利息的唯一方式,这二十年来所受的苦,她要一一还在欧华强身上。 碎片收拾完,欧莞附身盯着满脸怒气的欧华强,笑眯眯道:“爸,你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我会好好报答你的,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就是你现在这个所谓的儿子啊,他好像不是你亲儿子,他啊,是我随便找的一个人。为的就安慰安慰爸,看你找儿子辛苦,不想你到死都见不到自己儿子最后一面,看到爸为找到儿子这么高兴,我心里也为爸高兴呢。” 闻言,欧华强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额头的青筋暴起。手伸出去掐欧莞:“贱人,我杀了你,杀了你……” “看吧,叫你别生气,还生气,医生说了,现在你受不了刺激。”欧莞轻而易举的将欧华强推倒在床上。站在床边,凉凉一笑:“用保险柜的密码交换你亲儿子的下落。” 第201章:泡沫,一戳就破 欧华强这时自然是不会相信欧莞的话,愤怒的哆嗦着唇:“休想。” “看来在爸心里,亲儿子比钱财重要,那我没办法了,就是觉得爸有点可怜,若哪天死了,连一个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无儿子送终。”欧莞看了眼窗外,喃喃自语:“我想就算他知道是你的儿子,也恐怕不会认你,谁叫你造孽太多了。” 最后这一句听在欧华强耳朵里,对欧莞的话有那么几分信了。 “他是谁?是谁?”欧华强想要伸手去抓欧莞。却连力气也没有,只有无力的盯着,咆哮着。 “怎么?想通要将密码告诉我了?” 欧华强胸口剧烈起伏着:“你把他带我面前,我再告诉你。” 欧莞蹲下身,就那样笑看着欧华强,并没有答应欧华强,而是问:“你知道当初刘敏胥是怎么死的吗?” 闻言,欧华强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是你。” “没错,就是我,我找人给她灌了安眠药,再让人将窗户都封死了,活活的让她窒息在屋子里。”欧莞扣住欧华强欲伸过来的手,固定在床上,笑容阴冷:“在她死之前,告诉了我你的儿子是谁,这秘密都说了,她自然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爸,你看我对你多好,你该庆幸自己现在还活着,没让你跟刘敏胥一个下场,但是你要不配合的话,我也没多少耐心。” 欧莞的话已经给欧华强下了最后的期限。 这时,保姆上来敲门,说是楼下有人来拜访,欧华强是一市之长,虽然因病已经退了这市长之位,但是来找欧华强办事的人还是挺多的。 欧华强开始激动起来,他被欧莞囚禁在这房间里,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除了欧莞之外的人。只要能让人知道他的境遇,就能脱离现状。 欧莞倏然站起来,拿起旁边早就搁着的绳子跟胶布将欧华强手脚捆住,嘴巴封住,这才下楼去打发那些以探病的理由想要欧华强办事的人。 古之渝的手术安排在圣诞节那天,她提前三天就住院了,配合做了一系列检查,到了手术这天,手术门外聚了不少人,梁建兴夫妇,徐文松与刘志武,高显扬夫妇,自然,靳向东是少不了的。 林超廖琳也都来了医院,都在外面等着,而这还有一人,就在医院门口,却始终没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冯少峰的目光一直盯着医院方向,好似能透过那层层楼看到手术室里的古之渝。 坐在一侧的穆青忍不住开口:“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想来也快结束了,进去看看吧,千里之远来了,到了门口却不进。她也不知道你的心意。” “她心里明白。”冯少峰食指轻敲着车门,他的心迹早已向她表明,只不过他被拒绝了。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个叫古之渝的,她有什么魔力能让你乖乖地听冯爷的话,答应跟我结婚。” 冯少峰勾了勾薄唇,睨了穆青一眼:“我倒是更好奇你。见到自己即将要结婚的未婚夫围着别的女人打转,你一点醋意没有,还跟着来,真是另类。” 穆青老实回答:“我这叫知己知彼,也顺便看看你的品味,我听说你换女人如衣服。但个个都是网红脸,让人记不住,我倒是非常好奇,你能记住她们的脸?你这跟一群人上床与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看着穆青一脸好奇宝宝求解答的眼神,冯少峰着实被惊到了,愣了好一会儿。人家一个女孩子都好意思问这种问题,他一个大男人,倒是不好意思回答,手抵着嘴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我还是进去看看吧,你是要跟我进去还是留车上?” “一起。”穆青立即跟着下车:“冯爷说让我跟你多培养培养感情。” 冯少峰:“……” 他真不知道自己爷爷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媳妇。总觉得这脑子时而精明,时而智商不在线,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女人能给冯家什么帮助,老爷子到底是看上了穆青哪一点? 想到这,冯少峰回头又看了一眼穆青,一个将自己裹的跟企鹅似的女人,素颜朝天,头发都没有染过,烫过,乌黑得跟瀑布似的,很好看。 不是那些尖尖的下巴,网红脸,穆青的脸有点圆圆的,肉肉的,跟包子似的,眼睛也亮,皮肤出奇的好,好似能掐出水来。 冯少峰实在想不通,这样有着瓷娃娃外表的女人,是怎么在一个黑帮长大的。 原本他以为能在那种环境长大的女人,要么是‘雄壮’的,要么就是英气逼人,英姿飒爽的奇女子。 穆青绝对是一个另类。 不过当冯少峰看过穆青百发百中,神乎其技的枪法之后。所有的认知都是颠覆性的改变,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两人进去,刚走到拐弯处,穆青忽然拉住了冯少峰的手,整个神色都变得凌然起来:“他怎么在这。” “谁?”冯少峰茫然。 穆青盯着手术室门口的刘志武与徐文松:“刘志武。” 冯少峰并不认识这人,顺着穆青的视线看过去。徐文松他是认识的,这里的人,除了刘志武,别的也都认识,穆青忽然停下来口中叫出刘志武的名字,表情又变得严肃。他的心里打了疑惑。 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是穆青的前男友? 接下来,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不,是想少了。 穆青补充:“刘志武是野狼特种部队的队长。” 冯少峰惊讶,又看了眼刘志武:“你怎么知道?” 他都不知道。而且就那样一个男人,是野狼特种部队的队长?可能吗? 穆青云淡风轻:“见过。” 具体是怎么见过,有什么故事,穆青就没说了。 被人盯着,刘志武敏锐的也将视线朝两人掠了过来,徐文松感觉到刘志武的不对。问道:“怎么了?” 刘志武面无表情道:“遇到一个老熟人。” 说完,刘志武双手抱臂,依然靠着墙壁,并未说完。 冯少峰与穆青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对于冯少峰,梁建兴那是又怨又感恩。最后也就跟冯少峰打了一个招呼,之后都是在手术室门口等着,谁也不说话。 靳向东一直都盯着手术室门口,眼睛都酸了,手术室的门才终于开了。 医生从里面出来,靳向东立即上前:“医生。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现在就看后期恢复了。” 若等到拆线那天,古之渝能看见,那就彻底好了,若没有,就是一辈子看不见了。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半口气。还有半口气,得等古之渝彻底能看见才能安心。 古之渝被推出来,靳向东与梁建兴夫妇跟着去了病房,手术室的廊道里,林超跟廖琳见无事了也就走了,高显扬跟梁茹也随后离开医院,最后就剩下冯少峰穆青,还有刘志武与徐文松。 四人相对靠墙,八目相对,徐文松纳闷,扯了刘志武:“走吧,去病房。” 冯少峰也是一团疑惑,穆青从进来就一直盯着刘志武,脸色也是越来越冷,他也不好问什么,好在刘志武对徐文松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跟着去了病房。 冯少峰这下更惊讶了,一个瘸子? 刚才刘志武一直靠着墙站着,看不出来是个瘸子,这一走路,莫说冯少峰惊讶,穆青也震惊了,神色一怔,喃喃道:“难道当年是因为瘸了才退伍了?” 见人都走光了。穆青还一直盯着刘志武远去的方向,冯少峰轻咳了一声:“一个瘸子,就是你说的特种兵?”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很厉害,怎么会瘸了。”穆青怎么也想不到刘志武是自己将腿给弄瘸的。 “走了。”一个眼睛里只有别的男人的穆青,冯少峰心里有点不爽。迈步走在前头。 梁茹心不在焉的跟着高显扬走出医院,直到前头传来高显扬的声音:“公司里还有事,你自己先回去。” “今天是圣诞节,公司里还有什么事?”梁茹上前拉住高显扬的手,眼里带着祈求:“你已经很久没有陪我吃一顿饭了,今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近日来。她每天在家里做好饭菜,可高显扬回来时饭菜都已经凉了,甚至是她等到天亮都不见人回来,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为什么忽然不回家了,心里升起惶惑不安。 看到梁茹眼里的光亮。高显扬有所心软,最后还是答应了陪她去吃饭。 江城的圣诞节很热闹,霓虹灯里映着雪花,很是漂亮,有了高显扬在身侧,就算是寒冷的冬天也觉得很暖。 两人吃饭。那自然是选牛排比较好,坐在靠窗户的位子,看着外面雪花飘飘扬扬,梁茹脸上带着喜色:“显扬,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想跟你在这样的地方吃一顿饭,再看一场雪景,只是你一直很忙,我也忙着拍……” 高显扬切牛排的动作一顿,梁茹也意识到话说错了,反应快的改口:“结婚那会儿,你很少回家,除了蜜月那会儿你能天天在我身边,之后我想见你,真的很难,小伊那时也生病,根本就没有心情与时间和你好好的出来走走。” “之前是我忽略你了,以后我一定腾时间多陪陪你。”高显扬自然而然的切下一块牛排,放到梁茹餐盘里:“多吃点,你瘦了许多。” 有了高显扬这句话,梁茹喜悦道:“嗯。” 高显扬笑了笑,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对了小茹,之前蜜月的时候我给你买了一对红色南红耳环,怎么没见你戴过,你的肤色白,戴红色的很好看。” “耳环啊,那个……”梁茹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歉疚道:“当初走的时候带在了身边,在加拿大时,不小心掉了。” “掉了?”高显扬眸色一沉,一笑:“没事,回头我再给你买一对。” 第202章:没有存在的意义 饭后,梁茹要求高显扬陪着走走,时间尚早,外面很热闹,有人在发烟花,高显扬点头答应。 大街上多数都是小情侣,闲逛时,梁茹忽然说想吃糖葫芦,高显扬有电话打来,就让她自己去买,自己在路边接电话。 通完电话后,梁茹还没有回来。高显扬准备去找人,却发现后面有一名女人跟着自己,他走一步,她就走一步,他停下来,她就停下来。 女人裹的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凌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让人触目惊心的却是她那双手,全是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是新鲜的伤口,血干涸发黑在皮肤上,很是丑陋。 看到那双眼睛,高显扬不知为何,心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似的,他想要伸手跟女人说话,女人好似受到了惊吓,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就站在原地望着他。 高显扬掏出钱包,将里面的现金都出来:“拿去吧。” “唔唔啊啊……”女人连忙挥手,一张嘴,除了能发出这些声音,一个字也说不清。 “你不会说话?”高显扬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从头到尾将女人再打量一番,清澈而带着熟悉感的眼睛,包着脸的围巾隐约间渗着血,让人心惊起来,他的声音不自觉间发颤:“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女人眸子瞪大,连连后退。连连摇头,手捂着脸不让看,嘴里发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显扬,你在跟谁说话?”梁茹买了糖葫芦出来,老远就看着高显扬好似跟人在说话。 奇怪的女人看到梁茹,眼神里流露着惊恐,在高显扬转身回梁茹话的时候慌忙跑了。 “遇到一个奇怪的……”高显扬回头,人已经没了,只能在夜色下看到一抹仓皇逃跑的影子,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心揪了起来,眸色一沉:“问路的,已经走了,糖葫芦买到了?” 梁茹不疑有它,笑说:“嗯,排队买的人挺多的,你尝尝看,很好吃的。” 梁茹递给高显扬一串,盯着红色的糖葫芦,他的脑子里就浮现刚才那个奇怪女人的脸跟手,血迹斑斑。 “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也喜欢吃甜的。” 梁茹咬了一口糖葫芦,满足道:“吃甜食会让人心情好,你看它们一个个的串在一起,红彤彤的,是不是很可爱?” 看着梁茹吃糖葫芦的动作。还有脸上流露出满足的表情,高显扬一度恍惚,弯了弯唇:“记得以前佟桑也喜欢买这些,我曾笑她,小小的一串糖葫芦就把她收买了,也太好养活了。你猜她当时怎么回答的?” 梁茹表情一怔,顿觉口中的甜都变了味,尴尬地笑问:“怎么回答的?” “跟你刚才说的一样。”高显扬盯着糖葫芦:“小茹,你别多想,我只是忽然想到了这里就说了,没别的意思。” “没有。我知道你跟她的过去是我无法代替的,她曾在你记忆里存在过,若不是我,你们现在一定很幸福美满。”梁茹睨了高显扬一眼,踌躇着问:“你有没有后悔过,放弃她。” 高显扬盯着梁茹的眼睛。再落到她耳后的伤口上,眸色沉沉让人琢磨不透:“太晚了,早点回去吧,你要想出来,以后有的是时间。” 自始至终,高显扬都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一人走在前,一人走在后,心思各异。 快到年底了,本是最忙的时候,靳向东做起了甩手掌柜,成天就在医院里陪古之渝,梁建兴抱怨了几次,都是无效,他也想陪女儿啊,谁想天天去看那些数据。 但靳向东就一句话:“梁叔,现在公司跟我一分钱关系也没有了,您才是远东集团的主。” 这时,梁建兴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去买什么股份。 他一个五十的人都没有退休,靳向东年纪轻轻的逍遥自在,怎么想怎么来气。 梁建兴的怨气都波及到古之渝这来了,让她是哭笑不得。 “要不你回去帮爸吧。”古之渝劝靳向东。 “这样挺好的,陪你才是大事。”靳向东舀了一口汤凑到古之渝嘴边:“张嘴。” 古之渝无奈,张嘴喝汤:“我又不会跑了,现在我觉得你哄好我爸他老人家才是大事。” “李医生说你再有两周就可以拆纱布了。”靳向东转移话题:“到时也马上要过年了,这个年,我想要你好好的陪我再看一次烟花。” 说来过年,她还真没有好好的陪过靳向东一次。 上一个年,记得他是从医院里跑出来。带着她出去,当时的她,是下定决心跟他断了牵扯,却又不舍。 而这个傻瓜呢……想到那个夜晚,古之渝的心泛着疼,抬手抚摸着他的眉眼:“你开心吗?” 她怕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他抓着她的手。捂在手心:“此生最快乐莫过于能每天看着你,一醒来就能看见。” 她一手撑着床沿,微笑:“我曾做过一个梦,在以为失去尚儿的时候,那时我梦见自己想要从楼上跳下去,而你拿尚儿威胁我。你知道吗?我以为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是离开你,现在,我最大的愿望是与你在一起。” 靳向东不禁嘴角轻扬,眉眼里藏不住的是幸福与喜悦,扣住她的手:“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我庆幸自己没有放弃。” 兜兜转转五年了。他终于等到她这句话,心里跟吃了定心丸似的,一下子安定了。 踌躇,问出心中已久的话:“那天……我爸若是没给你打电话,你当真不会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只知道你在这。心就在这。” 靳向东自己也不确定,那天梁建兴没给他打电话,是不是已经乘上了前往加拿大的飞机,从此不再回来。 一个人的心在这,人始终也会回来的。 那日,冬日暖阳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无名指上的戒指发着幸福的光,看得门外的廖琳忍不住要掉泪。 “师兄终于修成正果了。” 林超想进去,廖琳一把拉住:“这个时候你进去当电灯泡啊,这么没有眼力见,走啦,回去了。” 林超反应过来。一拍额头,也就跟着廖琳走了:“中午我请你吃饭吧,新开的一家法国菜听说挺不错。” “你请我?”廖琳倍感意外,手探向林超额头:“今天脑子没发烧吧。” “……”林超拍掉廖琳的手,高傲道:“不吃就算了,我一个人去。你别跟着来。” “谁说不吃的。” 两人的声音如此之大,病房里的古之渝跟靳向东怎么听不见,两人笑了笑,古之渝问:“这两人好事要近了。” “快了。” 古之渝的眼睛在恢复当中,徐文松本想等到古之渝拆了纱布再离开江城,刘志武却非要离开,没说原因,但徐文松隐约觉得,跟在医院见到的穆青有关。 冯少峰海市有事,自然也是先走了,穆青本来想留下来,见刘志武走了,也就跟着走了。 靳向北也是知道古之渝在医院里的事,但他知道自己再也没必要去了,只要她活着,好好的就行了。 其实有些执着,不管再深,想通也是在霎那间的事。 他最初不过就是利用古之渝牵制靳向东,现在他的目的早达到了,公司也到手了,靳向东也放弃了对公司的收购,现在公司慢慢的好转,从此三人也就再也没有瓜葛了。 有时盯着断指,靳向北不禁在想。或许这就是代价吧。 梁茹去医院看望过古之渝几次,都是随着梁太太去的,一个人,她有点不敢,从心底里,她不敢看古之渝。她无法想象,若是那双眼睛可以看到了,她敢不敢正视。 高显扬每天忙着公司里的事,很少回去,多数时间都是留宿在公司,或者是潜意识里。他不想回去面对梁茹。 她的身上有太多佟桑的影子,那天他说南红耳环,实则,他从未买过什么耳环给梁茹。 坐在转椅上,高显扬疲惫的捏了捏眉骨,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的梁茹为何变得不像梁茹。 助理进来,想起了一件怪事,说:“高总,最近公司门口总是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女人徘徊,手上血迹斑斑,看着都吓人。保安赶了几次,还是又来了,嘴里唔唔额额的也不知道说什么。” “血迹斑斑的女人?”高显扬睁眼:“在哪里?带我过去。” 梁茹提着花了四个小时炖好的汤到了高显扬公司的楼下,下车付了钱,正准备往公司门口走,却见一个衣着奇怪的女人一直张望着门口,目光落在女人的手上,手中炖了四个小时的汤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女人闻声回头,见到梁茹,眼底一如既往的恐惧,拔腿就跑。 “梁……”梁茹顾不上什么汤,嘴里念了一个字,跟着追了上去。 高显扬与助理到了楼下,却并未见到什么女人,助理也纳闷:“刚才都在的。” 找门口的保安一问,也没人去注意到一个奇怪女人的去向,更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女人正拼了命的奔跑着,试图甩掉身后的梁茹,直到她慌不择路跑进了一条巷子。 “唔唔……”女人恐惧后退,眼里带着祈求。 梁茹神色冷冷:“我竟然不知道你跑了出来,你来公司做什么?想找显扬吗?你想告诉他什么?你觉得凭你现在这副样子,你还有什么脸见任何人,要我是你,自己找个地方了断算了。” “求……求……”女人难以发出完整的声音,她的嗓子早就坏了。 梁茹一把抓住女人的手,捏住她的伤口,看着那血迹斑斑的手,并没有一丝怜悯之色:“这世上不该存在两个同样的人,你的存在已经没了意义,就算是你死了,也没人会知道,你又何苦还要跑出来?我给你准备的地方不好吗?嗯?” “啊……”女人发出痛苦的声音。 听见有脚步声,梁茹拽着女人的手立刻拐进另一条巷子。 第203章:重见光明,死而复生 佟桑曾经居住过的阁楼,梁茹打开门将女人摔在地上,反脚将门勾上,环看着这阁楼的一切,熟悉感涌上来,手抚过沙发,椅子,凳子:“这里将是你余生度过的地方,你放心,只要你安分。我不会伤害你,我真的不想再杀人了,可你要是不听话,要回来跟我抢,那陆生就是你的下场。” 凌厉的目光让女人惊恐撑着地板后退,摇头呜咽,好久才费力用着难听的嗓子说出了一句话:“别……伤害……他们。” “那这就要看你的表现喽。”梁茹一笑,蹲下身来扯掉女人脸上的围巾,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丑陋至极。 女人本能的尖叫一声,慌张用双手去挡住脸,梁茹一把扣住她的手,将她拖到镜子面前,让女人好好的瞧着自己的脸。 女人被镜子里的自己吓的闭上眼睛,呜咽悲泣。 瞧着她的脸,梁茹眸子里泛着冷色:“啧啧,真是可怜,瞧瞧这脸蛋,梁茹,你觉得你还能站在你爸妈面前,站在显扬的面前承认你是梁茹吗?我告诉你,你已经是一个废人了,现在我就是你,我想要你死就死,想要你活就活。你若是再去找显扬,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你母亲,她曾经对我下药,这笔账我可还没跟她好好算呢。” 丑陋的女人无助哭泣,祈求道:“不……不……” 看着眼前这个拥有着自己脸蛋的佟桑,梁茹除了害怕恐惧,已经再没别的了,记忆回到几个月前,她跟高显扬告别后准备离开江城,在她前去机场的路上被人打晕了,此后她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在疼痛中醒来的,而她见到的人,就是佟桑。 佟桑就那样站在她面前,冰冷的说:“这张脸,我要了。” 当时她不知道什么意思,麻醉药打进身体里,等她再次醒来,她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嗓子已经伤了。 直到后来。一个跟她有着一模一样脸的人站在她面前,告诉她,她就是佟桑,那时她才明白,佟桑变成了她的样子。要拿走她的一切,顶替她活在世上,而她自己,则是这黑暗中见不得光的老鼠。 佟桑弄坏了她的嗓子,伤了她的脸。后来更是为了发泄怨气,在她的手上划上一刀刀…… 梁茹不敢再想,那是她不敢面对的记忆,一想浑身都在颤抖。 她趁机从这里跑了出去,她想告诉高显扬。告诉爸妈,现在这个梁茹不是真的她,是佟桑。 可她无法靠近高显扬,更不敢去找爸妈,她这幅样子。定会吓到他们,她现在就是一个废人。 她不知道该随着车翻进毗河的佟桑为什么会活着,只知道现在的佟桑就是魔鬼,一个可怕的魔鬼。 “想他们好好活着,就给我记住了,你就是一个死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出这里一步,否则,我就是死也要拉你爸妈垫背。”佟桑恶狠狠地道:“梁茹,这是你欠我的,当初你夺走我的一切,现在,我加倍的还给你,拿走你的一切,你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着我跟显扬如何恩爱,你的表现取决于我对你爸妈的态度。” 梁茹猛点头,见识过佟桑的残忍,她不敢拿爸妈的性命去赌,高显扬的安危。她不用担心,佟桑就算伤害所有人,也不会去伤害高显扬。 佟桑要好好的跟高显扬在一起,也会善待她的父母,她现在这样也没法见任何人。若不是心里还牵挂着亲人,她早就不想活了,此刻,她只希望佟桑不伤害他们,一个健康的‘梁茹’才能带给他们幸福。 她别无所求。她愿意永远在这里。 佟桑很满意地笑了,拍了拍梁茹满是伤的脸,松手:“这样才听话,回头我会给你拿些药来,不让你的脸溃烂。吃的喝的,我也会让人送来。” 梁茹滑坐在地上,已经放弃了所有反抗。 佟桑离开后,将门给上了锁,梁茹捂着嘴呜咽起来。这阁楼平日里鲜少有人来,楼下原本有人居住,楼上经常传来女人的哭声,上去看,门却被从外面锁着。久而久之,这栋楼的人也渐渐的都搬走了。 房东自然不满意,佟桑便将整层都给高价租了下来。 高显扬没在公司门口见到奇怪的女人,他让保安留意,若是人再来。一定将人给留住了,可是自那之后,那个女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转眼,古之渝拆纱布的时间到了。靳向东一大早就开始紧张起来,古之渝自己也紧张了,她不知道纱布被拆掉后,看到是黑暗还是光明。 梁太太一早来了医院,一个劲的安抚,说:“没事,放轻松,一定能看得见的。” 其实梁太太自己也是很紧张,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感受到这么多的期待跟紧张,古之渝稍稍好了一点,拆纱布之前,她抓着靳向东的手问:“尚儿带来了吗?” 她实在想儿子,想睁开眼就能看到。 “天冷,没带来。”靳向东很是吃醋,古之渝想看的第一个不是他。 梁建兴在一旁拆台:“出门的时候说带过来,他死活拦着不让,这今天可是难得的好天气,我看他这就是跟自家儿子吃醋。” 古之渝笑出了声,听靳向东那话,她其实就知道他的小心思了。 这人的占有欲也太强了。 闲聊几句。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医生过来拆纱布,病房里围了不少人,大家都来了,就连梁老爷子也来了。 随着一层层纱布被拆下。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古之渝抓着靳向东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靳向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紧张。 最后一层被拆下,医生说:“可以睁开眼了。” 古之渝暗暗地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睁开眼。入目有光,让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挡住,眼前的人影都有些模糊,然后渐渐地都清晰了起来,每一个人。每一张脸上的期待。 靳向东紧张问:“看见了吗?” 梁太太激动道:“小渝,妈妈在这,能看见吗?” 梁建兴忐忑:“怎么样?” …… 一个个或兴奋或激动紧张,古之渝一一看过去,笑了:“看见了。能看见了。” 病房了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笑了。 廖琳声音最大:“我就知道一定可以。” “对,就你最厉害。”林超笑着附和。 大家都围上去,七嘴八舌,靳向东这时最想跟古之渝有个单独的空间处处,可是这么多不识趣的人,连点眼力见也没有,还好他还能一直抓着古之渝的手,占得一席之地。 在一片热闹中,高显扬的电话响了,他悄悄的走出去接通:“怎么样?” “哥,我正在加拿大,已经走访了几天,找到了当初嫂子说的遇到混混的地方问了,近几个月这里都没有发生打架斗殴的事,连哪家吵个架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还拿酒瓶子把脑袋砸了这么大的事。”高荛在电话那端说:“更奇怪的是,我连一点嫂子来加拿大的痕迹都没有查到,似乎这个人就从来没有来过。” 闻言,高显扬整颗心都沉了下去,那日他发现梁茹有点问题,自己又走不开,怕打草惊蛇,就让高荛替他去加拿大走一趟看看梁茹当初不是当真遇到了混混,可现在答案出来了,却是他无法接受,甚至连解释都找不到。 “你尽快回来,不用查了。”高显扬说了这句话挂断电话,看着从另一端朝自己走过来的梁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第204章: “显扬,你怎么出来了。”拥有着梁茹面孔的佟桑并不知道高显扬已经让人去加拿大查了,微笑着上前自然而然的挽着他的手:“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高显扬一直盯着眼前的‘梁茹’,想透过柔情的眼神看到一丝不同,看到这个人的本质,他在心底问,你到底是谁?是梁茹,还是…… 别人他不敢想,自己的妻子忽然顶着一样的面孔却变成了别人,这想想就让人觉得背脊发凉。 “显扬?”见高显扬一直盯着自己失神,‘梁茹’有些不自然的拢了拢耳发:“看什么呢?” “忽然发现很久没有好好的看看你,这一看。发现你真美。”高显扬机智找了个理由:“外面冷,你是想进去,还是我们就回去了。” “还是回去吧,我看靳向东很想跟渝姐单独在一起,我们就不去当什么电灯泡,还是识趣一点吧。” 高显扬莞尔:“好,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进去打一声招呼。” 将手从‘梁茹’手里抽回,高显扬一个人进去了,就那么几步行踪间,他脑子里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想起过之前看到过的奇怪女人,那一双清澈让人心揪的眼,好似有千言万语的话要对他说,却不可说。 高荛的电话将高显扬的思绪都打乱了,他更是不敢回家去面对‘梁茹’,整日整夜要么在公司里,要么找借口回老宅那边。 从加拿大回来的高荛将自己在所查的细节都告诉他时,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在他脑中形成。 当即,高显扬说:“小荛,帮哥一件事,替我找一个人,一个手都是伤痕,将自己裹的严实的女人,这个人的脸受了伤,你务必将她找到,切不可惊动梁茹。” “哥,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嫂子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外面偷人了?”高荛想不通,这该去加拿大的梁茹实际上并没有去。难道这段时间外面偷人了? 高显扬没有心思跟高荛开玩笑,将手里的烟头扔在烟灰缸里,倒了点水在里面,看着星星之火被浇灭,面色凝重道:“可能比这更严重,现在只有你能让哥信任,也只有你去办这件事了。” “放心吧哥,人我一定给你找到。”高荛自信满满:“找人这事可比管理公司轻松多了,只要你不让来公司帮忙,怎么都行。” 高显扬知道这个弟弟懒散惯了,每个人的特长不同,他确实不该要求高荛跟他过一样的生活。 古之渝眼睛复明,出院后,梁家上下就开始忙着过新年了,梁太太许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忙碌着新年的准备,乐在其中。 相对于梁家的热闹,靳家就显得冷清了许多,靳向北一件针织衫站在露台,秦晴手里拿着外套,好半天才走过去:“天冷,披上吧。” 低头看着身上的外套,靳向北又看了眼秦晴:“你为什么还不离开,跟着我。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名分。” 秦晴笑笑:“向北,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其实说来挺可笑的,最初我为你的钱,现在竟想为了你的人,哪怕没名没分一辈子。不管你最后会娶谁,只要允许我留在你身边即好。” 靳向北眸光幽远看向远方,那是梁家所在的方向:“我的妻子只有她。” “我知道。”秦晴站在靳向北身边,什么也不再说。 靳向北也不懂秦晴怎么想的,这个女人的目的性是那样强,怎会有一天会对他说。别无所求。 同一时间,古之渝带着尚儿刚玩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仰躺在沙发上休息,入眼是梁太太为尚儿精心准备的婴儿房装饰,每一件装饰都是精挑细选的。不浮夸,很温馨,因为到处透着粉色,一进这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女娃娃的房间。 其实古之渝心里明白,梁太太是将对她的那份遗憾都弥补在尚儿身上。 尚儿玩累了就下去找吃的喝的。听着门外面传来儿子软糯的声音,幸福在古之渝的眉眼之间藏都藏不住。 门被靳向东推开,手里端着梁太太炖好的鱼胶莲子红枣进来,还没走近,她已经闻到了味道,慵懒的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翻了一个身:“怎么又喝这些,不知道还以为家里养了一个孕妇,看我都长肉了。” 古之渝捏了捏腰上的肉,以示自己真长了。 靳向东眼底氤氲着笑意,将炖品放下,自己盘坐在地上,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不定伯母就是那个意思,让你给尚儿添一个弟弟或妹妹,说来,还是我的失责,造人这事,关键还在我。” 古之渝脸颊泛红,瞪了靳向东一眼:“还蹬鼻子上脸了,生一个就够我受的了,还生?我才不要。” 其实上次生尚儿,她没受什么罪,剖腹产,等醒来孩子都已经出来了。她受的是心理上的罪。 “好,渝儿说不生,那咱们就不生,一个就够了。”靳向东将炖品一勺子一勺子舀起递到古之渝的嘴边。 她只需负责张嘴:“这日子真美,你也吃一口。” 她知道,靳向东嘴上说着一个就够了。其实还是想要一个闺女,凑成一个‘好’字,再说尚儿一人也确实孤单了些,等他们都老的时候,连一个兄弟姐妹商量帮衬的人都没有。 当日子除了吃就是睡的时候,也会无聊发慌。之前因看不见不出去,现在是外面冷的没法出去,古之渝觉得自己年后可能真的能在头顶上长蘑菇。 在这无聊之中,高显扬忽然来找她,而且还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没与梁茹一起。看着神色挺严肃的,还让靳向东回避,她的心里有着不安。 等靳向东出去后,她吐了一口浊气问:“找我有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 高显扬也是踌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令人浑身发凉的话。 他说:“我怀疑佟桑并没有死。而且就在我们的身边。” “什么?”古之渝震惊:“你说这话有什么凭据,当初佟桑可是连车带人翻进了毗河,不可能生还,再说了,尸体都已经打捞了起来,已经证实那就是佟桑啊。” “就因为这。我也想不明白。”高显扬说出已久的疑惑:“前一段时间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出现在我公司附近,浑身是伤,而自从小茹从加拿大回来,整个人都变了许多,变得不像她,我让人去加拿大查过。小茹并没有去什么加拿大,也就是说,小茹一直就在江城。” 古之渝打了一个寒颤,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怀疑什么?那个奇怪的女人。他觉得她是……” 高显扬神色也是迷惑痛苦:“我不知道,无法下定论,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那个奇怪的女人,不是佟桑那就是……小茹。” “小茹?”古之渝浑身惊起一层鸡皮疙瘩,似有人在身后吹了一阵阴风,难以置信:“可小茹她明明就在你身边,怎么会。” 古之渝口中说着不会,可她心里又清楚一件事,现在的梁茹,给人的感觉却是那样的诡异。 就如刚才高显扬所说,好似这个人不是梁茹。 若不是梁茹,那这人就是……佟桑。 “那真正的小茹又去了哪里?”古之渝激动的站了起来:“高显扬,如果佟桑没有死,你能不能确定现在这个小茹是真的小茹还是佟桑?其实这段时间来,我也发现了现在的小茹有点不对劲,记得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她碰着我的时候,让我感觉佟桑就在我身边,这种感觉很是渗人,一直以为是我想多了,没想你跟我有一样的感觉。” “有办法,但我怕打草惊蛇。”高显扬说:“我已经让高荛去找那个奇怪的女人,自从之前那人出现在我公司附近之后。再也没见到过,我怕那人会出事,不管那人是佟桑还是小茹,我都必须先确定她的安全,才敢有下一步行动。” “那你现在找我,是什么事?”古之渝知道。高显扬选择告诉她,那肯定是有事让她帮忙。 如果现在的人是佟桑,想想就觉得可怕。 梁茹的脸,佟桑的身子。 正如高显扬所说,要想确定这人是不是梁茹有办法,那就是让现在的梁茹跟梁建国做亲子鉴定。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却也是有风险的。 佟桑若活着,那就已经丧心病狂了,什么事做不出来? 万一伤了真正的梁茹,那对谁都是一个沉痛的事。 高显扬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想让你再帮我试探试探现在的小茹,将她往以前的佟桑身上引。我才有机会跟着现在的小茹,找到那个奇怪的女人,我有预感,小茹一定跟那个奇怪的女人有关系。” “好,我这就去找小茹,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古之渝应下。这是大事,如果高显扬的猜测是对的,现在的梁茹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古之渝与高显扬两人其实都更愿意相信,这一切的猜测都是假的,现在的梁茹只是忽然有点改变了,而那个奇怪的女人,是未死的佟桑。 这个结果,想必是大家都最能接受的。 第205章: 近在咫尺 夜深了,寂静的阁楼里,梁茹坐于窗前,脸上一如既往带着纱巾,这房间里任何反光可以看到脸的东西都被她给砸了。 佟桑将她关在这里,她要想离开,也不是不可能,可她现在连活着的勇气都快殆尽了,哪里还有勇气走出这房子。 她的哭声让这栋陈旧的房子一下子空了,现佟桑大手笔的拿了一栋房子作为她的囚牢,其实她也想问,为什么不让她死了算了,为何要让她受这么多罪? 风吹过,手抚上小腹。一想到这里曾经……有过一条生命,绝望与痛苦仿佛要将她淹没。 泪水无声滑落,梁茹抹了抹泪,却不小心碰到眼角的伤口,手本能的缩了回来。 现在别说看,她就是连摸这张脸的勇气都没有。 忽然,她听到楼下有说话的声音,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听着楼下渐行渐近的声音,她的心里又喜又惊,想探头出去看看窗外是什么样子,却又怕见人,窗户啪的一声关上,上床将自己钻进被子里。 楼下,高显扬静静地站在楼下,望着佟桑曾经住过的阁楼,陷入沉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 佟桑走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应该说自从佟桑跟了他之后,将人接去凯悦,这里他就没再来过。 刚才他看见阁楼上有光,也不知道现在是谁住在上面。 走到不远处的小超市,买了一包烟,随口问了句:“老板,知道现在那里住的是什么人吗?” 高显扬指了指阁楼的方向。 老板顺着望了一眼,说:“那栋房子里都没有住人。” 高显扬纳闷:“没住人?可我刚才还看着上面的灯开着。” 老板一听,脸色立刻变了,神神秘秘道:“年轻人,我看你不是这附近的人,你应该不知道,那房子里闹鬼,一到半夜就有女人哭泣的声音,这边本来就是临近郊区,都是一些外地打工的人住。这事一闹,人都搬走了,没人敢去了。” “闹鬼?”高显扬忍不住笑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只有人心作祟。 老板见高显扬一脸不信的样子,哼了一声:“年轻人,你要不信那我也没办法,这事我反正告诉你了,你要没事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这儿前几年死过人。” “老板,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谢谢你的忠告,我也就随口问问,马上就离开。” 高显扬买了烟,却并没有立刻离开,站在不远处又望了阁楼一眼,抽了半支烟,之后掐灭迈步朝阁楼方向走。 许久没有来,这楼道里还是没有灯,一片漆黑,四周安静得很,老鼠活动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清晰,若胆子小点的,还真不敢来。 高显扬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脚下。 躲在被子里的梁茹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心紧张的仿佛要跳出胸膛,身子不禁瑟瑟发抖。将自己悟的一点缝隙都不留,眼睛紧紧的闭着。 记忆中,她被关在一间房子里,手脚都被绑着,迷迷糊糊间,也是这样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的向她靠近。尔后嘴巴被人扳开,苦涩的药被灌进来,没多久,她的肚子开始绞痛,她就那样无助惊恐的看着血从双腿间流出。 高显扬已经走到阁楼的门口,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灰尘。头顶还有蜘蛛网,确实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阁楼夏天热得跟蒸桑拿似的,冬天冷的刺骨,风从天窗呼啦啦的灌进来,若不仔细听,还真有点女人哭泣的声音。 高显扬笑了笑,这就是所谓的闹鬼? 手电筒照在被上了锁的房门。这就是佟桑曾经住过的,看着那从外面上的锁,高显扬后背有些发凉了。 刚才他明明看见这里面有灯,可门是从外面锁的,而他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有人出去。 拿起锁看了看,钥匙孔里并没有生锈。那就说明常有人开门,也就说里面有人住。 小超市的老板不是说这一栋楼都没有人住? 眉头一皱,高显扬正准备敲门,手机忽然打进来一个电话,铃声在这只有呼呼风声的廊道里显得特别突兀,让人不禁一吓。 是高荛打来的,高显扬立即接起来:“什么事?” 梁茹只觉恍惚间好像有高显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过,可细细一听,除了有人急促的下楼声,什么也没有了。 是她出现幻听了吗? 也是,他怎么会来这里。 高显扬接到高荛的电话,匆匆离去,迅速赶回老宅。 “你找到人了?”高显扬一见到高荛就问。 高荛第一次收起吊儿郎当,特别严肃地说:“人没有找到,但是有一个意外的收获,是关于佟桑的,哥,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 “当初翻进毗河的人,很有可能不是佟桑。”高荛说:“人没死,玩了一出金蝉脱壳,而更让人意外的,帮助佟桑的人竟然是冯天海。” “这怎么跟冯天海扯上了关系?”高显扬心中冒出一个大疑团。 佟桑怎么也个冯天海扯不上关系,一个在海市,一个在江城,就连冯少峰也是后来才认识古之渝,若是冯天海帮助佟桑,那就说明时间比那还早,冯天海又图的什么? “这我暂时也没想通。”高荛思忖着说:“哥。这里面的事很复杂,我想你还是别再追究了,不管佟桑是死是活,只要她不再回来,这件事就到此作罢,若是再搅进去,恐怕这水就深了。” 高荛这些年四处闯荡。见过的比高显扬多,认识的,结交的朋友也很广,黑道白道,朋友也比较多,消息来源广,这也是为什么高显扬会选择让高荛去加拿大的原因。 当初高老爷子领养高荛。其实也有这一层意思,做高显扬的左右手。 高显扬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说:“小荛,这件事,我已经没法再抽身,若是佟桑没死,她一定会回来。而且我已经感觉她回来了。” “你是说你上次让我找的那个奇怪的女人?你怀疑她是佟桑?”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但她跟佟桑一定有关系。”到今天为止,高显扬也没有很肯定的答案,梁茹是梁茹,还是梁茹不是梁茹。 那个奇怪的女人是佟桑还是梁茹,这一切都得等他去揭晓。 当务之急。他必须找到那个奇怪的女人。 古之渝答应了高显扬,也是立即就着手试探‘梁茹’,之前她一个人有疑惑她还能说服自己是想多了,现在高显扬也跟她一样,那这事肯定不简单了。 因着马上要过年了,在过年前两天,古之渝以去买年货为借口将‘梁茹’约出来。 家里的年货其实都准备好了。完全不需要古之渝去买,所以逛了没多久,她就提议带着‘梁茹’去泡泡温泉。 如果是真的梁茹,那后腰上应该就不会这么巧合的跟佟桑一样有痣。 换衣服时,古之渝等着‘梁茹’先去,见‘梁茹’准备拿着衣服进里面换,也就玩笑道:“都是女人。还害什么羞,就在这换吧,反正就我们两人,不会有人进来。” “这不太好吧。”‘梁茹’捏着衣服有点别扭。 “这有什么。”为了降低‘梁茹’的警惕性,古之渝自己先换,房间里暖气都开着,温泉池里又热气腾腾。很是暖和:“小茹,快换啊。” “嗯,马上。”‘梁茹’一直杵着没动,看着古之渝下了温泉池,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 古之渝泡在温泉池里将‘梁茹’的迟疑都尽收眼底,她没好光明正大的去看,只能视线偶尔瞥向她。 当‘梁茹’将衣服一件件褪去,露出完美的身体,身上干干净净,皮肤白皙,后腰上也什么都没有,古之渝失落之际又有点庆幸。 其实她并不希望眼前的人会是佟桑。 温泉池很大,两人相对趴着温泉台闲聊,这里有吃有喝,挺悠闲的,聊着聊着,古之渝看了眼‘梁茹’问:“对了小茹,你打算跟高显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你们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上次你妈不是都急着想抱孙子了吗。” “这个……不急。”‘梁茹’有些心不在焉,思绪有点儿飘,她并不想跟古之渝出来,一想到在墓地古之渝说的那番话,陆生墓碑后面的窃听器,心底的怨就忍不住冒出来。 “怎么?看你脸色不好,跟高显扬吵架了?” “没有,我就是想跟他吵也吵不起来,他很少回来,公司的事情有点多吧。”‘梁茹’抿唇笑了笑。扯开话题:“渝姐,你打算跟靳向东什么时候结婚,现在你眼睛也看得见了,尚儿都快两岁了,大舅跟舅妈也不会就这样让你没名没分的跟着吧。” “年后吧,他早已经跟我求婚。”古之渝有意无意的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脸上带着幸福。抬眸:“前两天我遇上高显扬,见他心事重重,闲聊了几句,他又去了墓地看佟桑,他曾跟佟桑有过那么一段,现在人没了,这男人啊。都是得到的不珍惜,失去的又惋惜,你还是抓牢点,早点要个孩子,这有了孩子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渝姐,佟桑是你从小到大的姐妹,就算她之前做了伤害你的事。可现在人已经没了,又何必不原谅呢,显扬他心里有佟桑我并不介意,若是他心里彻底没了那么一个人,那这样的男人,也不值得我再回来。” 古之渝仔细嚼着这句话,嘴角轻扬:“你说得对。高显扬要真那样做,也着实无情,无情的男人,最要不得,说到佟桑,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梦见她,还梦见我们小的时候在孤儿院的日子,记得那时佟桑见到受伤的流浪狗都会带回去细心的照顾,小茹,你说那么有爱心的人,是什么让她一步步走到最后连自己的从小到大的朋友,可以说是家人的小生下手呢?” 第206章:盛世烟花 “这我怎么知道。”‘梁茹’轻声说道,放在水里的手攥了攥,抬眸对上古之渝探究的眼神:“渝姐,这人都已经没了这么久,佟桑也已经死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古之渝抿了抿唇,说:“对啊,没有意义了,好了,不说这些,听说这里的温泉不错,好好泡泡吧。” 正闭眼。‘梁茹’忽然问:“渝姐,你觉得我能跟显扬一辈子到老吗?” “这什么事都是缘分,有缘分自然能到老,不过你能嫁给高显扬,这就已经是缘分了,别胡思乱想。” “是吗。”‘梁茹’目光犀利的盯着古之渝:“可我怎么觉得渝姐这话有点口不对心,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我爸妈的关系还是别的,渝姐明显对我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而且显扬也在刻意躲避我。” “有吗,你想多了。”古之渝说:“你是你,你爸妈是你爸妈。” “希望真是如此,记得当初佟桑陷害我致使她孩子流产,她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至今我都记得,她说,你是显扬的救命恩人,同时也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不管是我还是她,都没法代替一个存在了显扬心里十年位置的你,从头直尾,你才是我婚姻的的定时炸弹,也是我无法赢的人。” “我从来不会是你们婚姻的威胁。”古之渝眉心紧拧,她很不习惯这样咄咄逼人的‘梁茹’,她之前并不知道佟桑诬陷的事。 ‘梁茹’手掬了一把水,看着水从指缝流走:“小伊在医院里最后的时间里,我天天去陪着,每天她一醒来的第一句话绝对是问我陆生怎么样了,小伊一直受病痛折磨,从未享过什么福。也不能像正常的人出去上学,逛街,更别说与人谈恋爱,陆生是她生命的光,小伊性子倔,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是拽不回来的,这点,我跟她是一样的,当初我在知道显扬跟佟桑的事的情况下还能嫁给他,就是我心里清楚,这个男人是我想要的,任何人我都不让,梁家的一切我都不会跟你去争,我也会劝我爸妈,不要再生事端,我要的从来都是与显扬一辈子到他,就这么简单。” ‘梁茹’的一席话让古之渝无言以对,她什么也没再说,回头将试探的结果转告给高显扬,在听过了‘梁茹’诉说小伊的这一段话,她心里的疑虑打消了许多。 也许也是因为看得见的关系,‘梁茹’再靠近她,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感觉。 可高显扬一句话有推翻了她的想法,他十分肯定的说:“佟桑没死。” 人没死。那去哪里了? 对于佟桑的事,高显扬没有对别人说,这大过年的,岂不是让人人心惶惶。 古之渝心里也是惶惑的,在靳向东半夜爬床时,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看着他说:“佟桑还活着。” 一句话,靳向东眼睛里的意乱情迷褪了干净,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皱眉:“没死?怎么回事?” 古之渝坐了起来,伸手开了床头灯:“高显扬让人查了,翻进毗河的人并不是佟桑。在警方追缉的路上,玩了一招偷龙转凤,而且这事跟冯天海似乎也有点关系。” 听到这话,靳向东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本想点一支烟,想到古之渝的身体,又将烟给放了回去:“当初你摆了她一道。若是没死,我担心她会回来找你,这段时间,你必须跟我在一起,不能随意出门。” 见靳向东如此紧张,古之渝心里一阵暖意。搂住他的腰:“好,我哪里也不去。” 靳向东很享受古之渝依赖他的感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伸手关了灯,靳向东没有再将刚得到的消息告诉古之渝,原本该待在精神病院的欧菀已经出来了。 佟桑未死,欧菀又出来,那古之渝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是白费。 现在古之渝也不想去纠结佟桑梁茹,她现在只想好好的陪着家人过一个完整年,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能跟自己的父母,爱人孩子坐在一起,热热闹闹,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 也许也是幸福来的太猛烈,让她甚是恍惚,以为都是在做梦。 过年这天,一大清早梁太太就起来了,给尚儿换上了新衣服,家里贴着春联,靳向东跟梁建兴唠嗑下棋,偶尔争两句。 古之渝看着这一切,嘴角不由得上扬,她还没想到平日里严谨的父亲会赖棋,冷漠的靳向东会耍狡诈。 “妈妈,吃吃。”尚儿贴心的抓了一把坚果给古之渝。那可把她高兴了。 “儿子真乖。”古之渝抱着儿子亲了一口,母子俩感情好,尚儿也回亲了一口:“妈妈也很乖。” 这话逗的大家不禁一笑。 梁太太拉着古之渝的手,面色红润,心情十分好:“小渝,这靳向东总不会就这么在梁家住下来。他跟你有没有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要这么不声不响的,那我跟你爸可就把他当上门女婿了,反正他那妈也不在了,让他入赘进来,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多热闹,多好啊。” 古之渝知道梁太太的意思,就是图个热闹,并没有别的事,靳向东现在孤身一人,虽然冠着靳这个姓。却跟靳家那边都断了。 “妈,这事不急,现在尚儿都这么大了,再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这话古之渝是故意说的,她看得出爸妈现在答应,估计后面也要为难靳向东。她要说靳向东也是急着结婚,那可就热闹了。 “这还不急,还真等第二个孩子都生出来,他才娶?”梁太太不赞同:“他是不是还没有跟你求婚?回头我让你爸去说说,这像什么话……” “妈,吃糖。这事以后说,以后说。”见梁太太还要继续说,古之渝赶紧抓了一把糖塞她手里,暗中吐了一口浊气,心中又不禁想,她这是不是还没嫁就胳膊肘先往外拐了? 白天在梁家。夜里就去老宅那边吃团年饭,梁茹是嫁出去的,自然是要在高家,晚上就没有回来。 团年的大好日子,梁建国夫妇也没有不识趣生事,大家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团年饭。 吃完饭后。尚儿刚被梁太太抱走,靳向东拉着古之渝偷偷出去了。 “这么神神秘秘的,干嘛呢。”坐上车,古之渝不禁笑道:“爸刚才还说再找你杀几盘,就这么走了,不会有事吧。” “现在我的时间是属于你的,你的时间也是我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古之渝不禁想到去年,靳向东带她去的是一处大草坪,记得在医院里,靳向东就说过,要她好好的陪他看一场烟花。 一场盛世烟花。 还是上次的大草坪,靳向东在车后备箱里准备了许多东西,烟花棒,坐垫,小帐篷,保暖的,吃的喝的,太齐全了。 当幸福与心酸的记忆重合,感动是能让人落泪的。 古之渝笑着抹泪:“你这得把家都搬来了吧,跟多啦A梦似的,什么都有。” “人生苦短,不能有了遗憾。”靳向东正在搭帐篷,让古之渝就坐在软垫上休息。怀里还抱个暖手袋,看着穿得厚厚的,戴了个帽子露出巴掌大精致脸蛋的古之渝,他的心里止不住涌出喜悦来,她那双明亮眼睛里,盛满的是他的影子。此生真是足矣。 看着烟花棒在手里绽放着,那颜色真是漂亮,令人扬唇。 玩累了还能靠在一起坐着,仰望天空,等到凌晨时候,天空上绽放一束束姹紫嫣红的烟花。转瞬即逝犹如昙花一现,整个城市沉浸在今日的烟花爆竹声中,欢笑着,跳跃着,迎接新年。 “真美。”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伸手仿佛触手可及,令古之渝口中不禁赞叹。 靳向东柔情似水:“你喜若欢,以后我年年带你看。” “好,一言为定。” “好。” 漂亮的烟花绽开,落下。一瞬间的美丽,一瞬间的光彩,照亮着草坪上两人,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 靳向东将古之渝紧紧搂在怀里,给她温暖,而她也乐意依赖于他。 人生没了遗憾,但却不能太过贪婪,这个道理古之渝后来才明白。 靳向东答应了她的事每一件都做到了,然而这一个承诺,他失信了,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同一片天空,同一座城市,烟花下的人心思各有不同,这城市的热闹与繁华仿佛从来就不属于欧菀,她望着那天空里的一束束唯美烟花,听着房内欧华强不断传来的巨咳声与怒骂声,心里有那么一点痛快。 这一个年,痛苦的终于是欧华强,而不是她了。 贯彻这个年夜的是欧华强的咳嗽声,而不是她的求饶声。 外面铁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进来,很快她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上楼脚步声,尔后就是王健问欧华强要钱的声音,两人好似吵了起来,只听砰的一声,应该是欧华强从床上摔了下去。 欧菀无动于衷,在钱没有拿到之前,王健是不会对欧华强怎么样的,不过这个从底层找来的小混混,却能帮她在欧华强垂死之际带来许多痛苦。 第207章:高显扬摊牌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隔了好一阵子,忽然没声了,欧菀心下一紧,立刻转身进卧室,见欧华强躺在地上已经不动了,而王健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上前用手探了探欧华强的鼻息,还有气,欧菀不敢将欧华强扶起来,冲找东西的王健吼:“你还找什么找。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欧华强要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能就这么让欧华强死掉,太便宜了。 王健并没有理会欧菀的话,反而伸手问:“钱呢?这老头子是不是把钱都给你了,快把钱拿出去,妈的老子今天走了背运,两百万又没了,给我点钱去翻本。” “我让你叫救护车,快去。”欧菀一故无名火窜起来:“王健我告诉你,你不是欧华强的儿子,你只是混迹酒吧的小混混,别以为穿上了太子服,你就是太子爷,若是欧华强死了,你连一个屁都不是。” “我又没把他怎么样了,死不了。”话虽这样说着,王健却还是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将欧华强送去了医院。 这钱是拿不到了,王健看着站在急症室的欧菀,说道:“你这样把欧华强送医院来,万一那老头胡言乱语说了什么,那我俩可就完了。” 欧菀冰冷目光掠过去:“要完也是你完了,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找来扮演欧华强儿子的小混混。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哟,今天还有脾气了,小菀,我是假的,可你难道就是真的了?你不过就是老头子收养的妓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老头子那点龌蹉的事,你说你连一个老头子都伺候的这么好,老子还能比不上一个快入土的人?只要你跟了我,这欧家的一切都是我俩的,怎么样?”王健满口嘲讽意味。 妓女二字就像是一颗钉子钉在欧菀的心口,愤怒腾腾,扬手一耳光扇过去,手指着出口:“给我滚,滚。” 一耳光让王健也火了,摸了摸被打的脸,碎了一口,抓住欧菀的手腕,若不是有护士忽然走过,捏住的就是欧菀的脖子。 “让我滚?小菀。我陪你演了这么久的戏,现在老头子的财产到手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没这么便宜的事,你这个女人也真是挺狠的,故意让我进你房间。之后又让欧华强撞见,我看让欧华强囚禁你也是你一手安排的,真是可惜了,那个叫阿海的都进去了还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你在这里逍遥快活。可他一辈子就得在里面度过了,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自己进去了还将你撇的干干净净,做女人能做到你这个份上,还真是厉害。” 在王健的认为里。欧菀只是图欧华强的钱才会找他来伙同骗钱的,并不知道欧菀对欧华强心里的恨意到底多深。 “放开。”欧菀甩开王健,有医生从急症室出来,她赶紧低声说:“你要的不过就是钱,可你也清楚。欧华强名下的财产都已经转给你了,不过就你这种赌法,就是十座金山也不够你输的,我这没钱,欧华强也被榨干了,你别来问我要钱,你要是不想背上欧华强的责任,就赶紧走,这边的事就不用管了。” 王健想要钱,但并不想背上什么责任,也就赶紧离开了。 王健有一句话是说对了,欧菀怕欧华强醒来胡言乱语,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欧华强这一摔,瘫了,口不能语,手不能动。 能在欧华强身边照顾的人就只有她,不管欧华强眼神里的恨意像一把刺刀还是毒针,也只能老实的躺在床上,像一个废人。 支撑着欧华强活下来的最后一口气大概就是不甘心自己的一切最后被欧菀算计没了。还有,他还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里。 风光了一辈子,他想见,最惦记,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找到自己儿子。 新的一年来临。靳向东最大的愿望自然是赶紧把古之渝娶回去,梁太太说风就是雨,回头就撺掇了梁建兴,让他去问问靳向东的意思。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赶着的就是不值钱的。梁建兴思前想后还是算了,这女儿在手,由不得靳向东翻了天去,这男方家都没有表态,他可不好意思上赶着嫁女儿。 在这一场拉锯战中。梁建兴赢了,靳向东先开口说要娶古之渝。 梁建兴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怎么会就这么轻易让靳向东过关了,两人去了书房商谈这结婚的事,古之渝跟梁太太在书房外面紧张的听墙脚。然而一个字没有,大概一个小时后,梁建兴从里面满脸笑意的出来,靳向东则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古之渝心里忐忑的将靳向东拉到一侧问:“我爸要你什么了?这好像不是高兴的样子啊。” 靳向东脸色绷了许久,才叹息道:“这老婆真是不好娶。签了不少不平等条约,以后要是我有闺女,谁要想娶走,可不会便宜了去。” “说的这么远,你这闺女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呢。”古之渝好笑道:“你觉得娶我这么亏。干脆你搬回凯悦住,我就带着尚儿住这好了,要是有空呢,我就带着尚儿过去串串门,怎么样?免得说委屈了你。” 靳向东看了古之渝一眼。一把将人搂在怀里:“这辈子认了。” 关于两人在书房里谈了什么,古之渝并不知道,两人都没有说,神神秘秘的,找梁建兴,还说这是什么他们两父子的秘密,女人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这么快就改口了,看来这次靳向东真是签下不少不平等条约啊。 两人商量了后,过完初八,梁建兴就开始找人算八字,选合适的日子。 这都要结婚了,靳向东自然也不能一直住在梁家,他还要回去准备不是,也就搬了出去。 尚儿可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有喜事了,只知道家里好热闹,每天就是撒了欢的玩。 日子选好后,立刻就公布了出去,梁家之前出了那么多糟糕事,好不容易有件喜事了,自然是恨不得全江城都知道。 写请帖的时候。在古之渝不知道的情况下,靳向东亲自写了一份请帖邀请冯少峰,这挑衅的意味可是足了啊。 冯少峰收到请柬,心里有点复杂的同时嘴角也抽了抽,两个字评价:“幼稚。” 古之渝知道后也是这个反应。幼稚,但她就喜欢靳向东这幼稚,为她犯傻的样子。 靳向东与古之渝的婚讯很快传了出去,靳向北收到了消息,欧菀也自然收到了。 靳向北喃喃:“这两人终究还是要结婚了。” 看着电视上播放的两人婚讯。欧菀气的水杯扔出去,砰的一声,电视显示屏被打碎,杯子也碎在地上,床上瘫了的欧华强不断地嘴里发出唔唔噢噢的声音。十分激动。 欧菀舔了舔嘴唇:“靳向东要结婚了,想必你不愿他这么顺利的娶到喜欢的女人吧。” 回应她的依然是欧华强唔唔的声音。 古之渝跟靳向东沉浸在喜悦里,凯悦的另一栋房子里,高显扬将一沓照片甩在‘梁茹’面前:“这些你怎么解释?你并没有去过加拿大,为什么要撒谎?你那几个月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头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高显扬已经实在没办法了,他找不到那个奇怪的女人,但是心里却一直被这件事缠绕着,索性他今天就直接摊牌,他倒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梁茹’看着桌上的照片,神色平静中夹杂着失望:“你去调查了我?这就是你最近不回家的原因?显扬,我是你妻子,为何你这么不信我,你一位我做了什么,还是说你心里有鬼,你心里还惦记着佟桑。” 第208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高显扬目光紧锁着‘梁茹’,说:“我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妻子会在短短几个月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对我撒谎。” 捻起照片一张张的看,‘梁茹’为高显扬的疑心喜悦中又带着悲怆,笑容中多了些别的酸涩:“为什么?我嫁给你这么久了,一直以为你的心里怎么着也该有点我的位置,可那晚我走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你连一句留下我的话都不肯说,只要那晚你说一句,只要你开口让我留下。我就不会走了,可是……是什么让你吝啬的连一句话都不舍得呢?” 那晚……离别的那晚,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有他跟梁茹知道,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高显扬心里的猜疑少了些。 “我不敢留下你。”高显扬眸色黯然:“也没有资格,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不敢留下? ‘梁茹’心下一塞,在高显扬的心中,梁茹已经占了一定的地位? “走的那晚,离开这屋子我就反悔了,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最当初嫁给你是因为爷爷,后来却是我想嫁给你,也觉得,此生你就是我的丈夫,看着你心里一直放不下佟桑,我不想成为你的困扰,牵绊,决定离开,如果不是后来佟桑出事了,这一辈子,我可能都不会再回来,对,我确实没有去加拿大,我就在江城,一个能看见你的位置,这头上的伤,也确实是遇到了混混,被酒瓶划伤的。” “你怎么能这么傻。”高显扬握住‘梁茹’的肩膀。眸色温柔:“我是忘不了佟桑,可那是因为她为我付出了太多,我高显扬这辈子都还不起她为我做的,我并不想将你卷进来,只想你一直这么无忧快乐的生活着,这可能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了。” 目光落在‘梁茹’头上伤口处,指腹温柔的摩挲着:“当时疼吗?” “不疼。”‘梁茹’微笑着摇头:“想到你心里有我,这点疼也不算什么了,显扬,我真的很高兴,高兴你今天对我的坦白。” “傻瓜。”高显扬将‘梁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在他心里的戒心一点点松懈下来时,并未看见‘梁茹’眼里的冰霜。 ‘梁茹’给高显扬煮了一碗饺子,看着他将一个个饺子吃下去,最后趴在桌子上。 费力将人弄回房间床上,盯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高显扬,‘梁茹’心里忽觉难受:“对我你难道就只有内疚吗?显扬,那个梁茹到底哪一点好,让她在你的心上劈开了一条口子,占了无人替代的位置。” 回答‘梁茹’的是一片沉寂,看了一会儿,给高显扬盖上被子,换了一件衣服出了门。 车子直接开往阁楼。一停下,‘梁茹’目光冷冷地看了眼阁楼上面,尔后下车,手里拿了一把收缩刀。 梁茹已经睡着了,忽然听到有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当门被人推开,房间里大亮时,看到佟桑手里的刀时,身子猛地一僵,瞳孔骤缩。 “不……不……”十分难听的声音透着令人心颤的恐惧。 在梁茹面前恢复本性的佟桑,一把上前将梁茹从床上拽下来。抓着她的手,手上的刀毫不留情,毫不犹豫一刀在满是伤疤的手臂上再添了一道几厘米长的伤口。 “啊……”梁茹绝望的痛叫声响彻这栋楼,坏了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很是难听,很是阴森恐怖,令远处路过的行人后背发凉。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梁茹,你记住,以后显扬念你一次,心里多有你一分,我就在你身上划一刀,你最好祈祷他能彻底忘记你。”看着鲜红的血从梁茹手臂涌出。淌过丑陋的旧伤口,佟桑压抑的心感觉好了一点。 梁茹手因痛颤抖着,她不敢看佟桑,只希望这个魔鬼一般的女人不要再伤害她了,或者给她一个痛快。 血顺着手臂,指尖,滴在地上,梁茹呜咽着,心颤着,这一夜,又是她的恶魔,永生不忘的噩梦。 “小茹……”高显扬从噩梦中惊醒,入目的一切让他恍惚,天已经亮了,身侧是空的,他刚才做的只是一个噩梦。 “显扬,醒了,我刚做好早餐,吃饭吧。” 洗漱后的高显扬看着‘梁茹’从厨房里端着煎鸡蛋出来,再瞥了眼饭厅餐桌上丰富的早餐,心里充满着幸福:“做了这么多早餐,下次还是别做了,多睡一会儿,不要累着了。” “没事。不累。”‘梁茹’给高显扬倒了一杯牛奶:“刚热的。” 高显扬莞尔,喝了一口,胃里很是舒服,想到昨晚的梦,提醒道:“小茹,最近没事就不要出门了。佟桑她并没有死,我怕她会来找你麻烦。” ‘梁茹’一震,满目惊:“佟桑没死?你怎么知道的?” “这些你就别管了,听话,没事就待在家里。”高显扬笑了笑,旋即低头吃早餐。 吃好后高显扬离开家门去公司。车子开出不远,拨了一个电话:“有什么收获?” “昨晚嫂子出了门,半道上我的人跟丢了,只能大概猜测嫂子很有可能去了之前佟桑居住过的阁楼。”高荛想到自己的人回给他的话,昨晚‘梁茹’去的方向,他也只能猜到这点了。 “好。你先去阁楼那边,我马上过去。”高显扬挂了电话,调转车头朝阁楼方向开去。 对于这件事上,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话,猜疑降低归降低,却不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此事揭过去了。 他现在就怕出事。不管是梁茹还是佟桑。 高荛先到,无聊去小超市买烟,顺便打听:“老板,昨晚这边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过来,长得挺漂亮的,大眼睛长头发。穿着白色羽绒服。” 昨天‘梁茹’出门穿的就是白色。 闻言,老板神情不对了,高荛这形容的哪里是人,分明是鬼啊。 “我没见过,没见过,年轻人。我劝你赶紧离开,昨晚这边又闹鬼了,这次不再是女人的哭泣声,还有惨叫声,那声音叫一个吓人啊,毛骨悚然。” “哦?还有这事。我就喜欢有趣的,那我更要去看看了。”高荛来了兴致:“谢了老板” 老板摇头:“年轻人去不得去不得。” 高荛已经拿了烟朝前面走。 高显扬也是很快就赶来了,在那之前,高荛已经找到了这栋楼的房东,表明自己要上阁楼去看看。 房东脸色有些变化,眼神躲闪:“这栋楼都没有人,没什么可看的,阁楼更是脏得很,堆放杂物的地位,还是别去脏了你这身衣服。” 高荛嘴角噙着深意,面带笑容:“没人?可我怎么听说这栋楼里夜里会有女人的哭声,美女,该不会是上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敢让人看吧。” 房东是一名三十多岁的胖女人,这一声美女倒是房东听得舒服,可后面的话就让人不舒服了,立即说:“这没有的事,小伙子,你可别乱说话。” “我也随口说说,我这打算租间房子,有朋友说你这便宜,我就来了,房间怎样,你得让我看看吧。价钱都好说。” 房东为难:“小伙子,不是我不让看,也不是我不让租,关键是这房子它已经全部租出去了,我没房子给你租啊,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都租出去了?可是这栋房子不是说闹鬼没人住吗?”高显扬赶来正好听到这句话。追问:“是什么人租下了房子?” “这是租户的隐私,我不能透露,我看你们也不是来租房子的,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房东一看苗头不对,准备走。 高荛与高显扬对视一眼。拦住房东:“美女,什么样的租客能把整栋房子租下却不住,难道你就不感到好奇,万一是有人拿你做房子做什么违法的事,到时你可是也要吃官司的。” “这不能吧,我看那小姑娘挺漂亮礼貌的。不像干违法的人。” “现在人不可貌相,有没有违法的事,上去看看就知道了。”高显扬已经不想跟房东多费口舌,已经迈步朝楼上走,高荛跟上。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房东喊不住。两人已经上楼了,也只得跟上去。 高显扬拧眉,看着被上了锁的门,对房东说道:“钥匙。” “这不行,这房子都租出去了,你们怎么能随便进别人的家里,这叫私闯民宅。” 都到了门口,哪里也不进去的道理,高显扬也就二话不说,抬脚就踹门,高荛自然跟着踹门,在房东的阻挠与警告中,门被踹倒了,随着门一声倒下,一股刺鼻的味道从房间里面扑面而来,空气中好像有淡淡地血腥味。 房东喊了一声:“哎呀,我的门啊,这可是好几百块呢,你们赔钱,不然我就报警了。” 高显扬不耐烦的甩了几张百元大钞给房东,堵住了她聒噪的嘴,与高荛迈进房间。 第209章:错过,诛心 在门口闻到的只是淡淡的血腥味,那入目的一切才让人更触目惊心。 简陋的房间,地面上到处都是血,床上,都已经干涸了,乌黑乌黑的一大片,地上还有一把收缩刀,刀刃上的血也已经干涸了。 凌乱的被褥。倒在地上的椅子,满地的血,空气中隐约的药味,一切都让人心惊。 高显扬的目光落在床边一条丝巾上,上面也是血迹斑斑,不知为何,看到纱巾,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圣诞夜见过的那个奇怪的女人,心下一抽,险些站不住。 高荛见高显扬脸色难看,问道:“哥,没事吧?” “没事。”高显扬摆了摆手。 这小小的阁楼并没有人,却透着有人居住过的气息。 房东进来一看,那满地的血吓的她尖叫:“杀人了杀人了。” “闭嘴。”高荛一记凌厉的目光看过去,厉声问:“租房子的人是谁?这里住的又是谁,你要再不说实话,恐怕就得让派出所的人来问了。” 房东被吓的不轻,慌忙撇清干系:“这可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把房子租给那个小姑娘,发生什么事。我真不知道啊,我也没来看过。” 高荛的性子比较急:“什么小姑娘,叫什么?她租你的房子,应该有登记,拿来看看。” 高显扬定了定心神,将纱巾拿起来看了看,这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都重新入他的眼,收缩刀,满床的血,半开的窗户。 窗户前摆了一张小方桌子,他似乎能看见一个女人就靠坐在窗口,手支着下巴,落寞的背影,绝望的眼神,就那样无神空洞的望着窗外一片小天地。 忽然。他好像听到房间里有声音,是那种虚弱的,轻微的呜咽声,房东跟高荛两人争吵起来。一个要看登记信息,一个不给看,还囔着要报警,屏蔽这些嘈杂的声音。闭眼细细一听,那声音更加清晰。 倏然,高显扬猛地睁开眼,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急切的好似在寻找着什么,可这柜子里面却只有女人的衣服,别的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哥。你在做什么?” “你们在我家里做什么?” 前一道声音是高荛的,而后一道是来自门口站着的一名女人之口。 看年纪,大约就是二十来岁左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那的,将屋内的三人吓了一跳,高显扬立即将手收了回来。 女人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另一只手缠着纱布,高显扬跟高荛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什么,房东回神,上前尖声道:“小张啊,你这在房间都做了什么,你看看这些血,你要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房子我可不敢租给你了。” “这个血是昨晚我不小心将手给划伤了,还没来得及收拾。”女人将购物袋放到桌子上,面色很是平静地看着高显扬跟高荛两人:“房东太太。这两位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啊,非说要上来看,我都说不让了,他们俩还把门给踹了。” 高显扬目光盯着女人手腕缠着的纱布。忽然上前一把抓住:“让我看看你的伤。” 女人疼的脸色一白,痛呼出声:“你是谁啊,放开我。” 女人挣脱,狠狠地瞪着高显扬:“你们给我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告你们私闯民宅。” “这房子是你租的?你住在这?你的伤到底怎么来的?这里当真是你在住?我看你也就二十来岁,哪里来的本事租下一整栋房子。”高显扬一个个疑问冒出来,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十分诡异。平常的二十来岁女人,若有那个钱,谁会来租一栋郊区的破房子?而且租下整栋,却只住这冬天冷的要命。夏天热的要命的阁楼,这不是找罪受。 “我喜欢,我乐意行不,请你们给我出去。”女人将高显扬跟高荛都轰出去。将门砰地一声关上。 高显扬情绪过分激动,只要一想到那满地的血,心就十分难受,一直撞门。高荛都拉不住:“哥,还是走吧,要把事情闹大了,万一让嫂子知道。那不是完了。” 房东也在一边囔着要报警,高显扬这才无奈的离开阁楼,到了楼下,却还是疑问重重,问房东:“刚才那位真是这房子的租客?” “当然了,那小姑娘就是这房子的租户,虽说刚才我也是吓了一跳,但人家小姑娘都说了,那是她自己的血,你们二位还是给我走吧,别闹事了,实话说吧,那小姑娘好像是跟前男友分手了,性格很是孤僻,奇奇怪怪的,她租下我的房子。我也很少过来,也没怎么见过她,之前其它的租户说是半夜有女人哭,闹鬼什么的。其实都是那小姑娘在哭,小姑娘心里估计难受呢,你们两个大男人就别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了。” 听了房东的话,高显扬心中的疑虑并没有打消。就在刚才,他打开柜子的一霎那,好似听到了有梁茹的声音。 走进那房间,给他的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高显扬烦躁的靠着车门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许久,一根又一根,高荛叹了一口气:“哥,我想是不是你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我看过,那租户手里提着的是超市的购物袋,应该就是去超市了,而且现在的小姑娘,动不动就为情割腕的,这种事,我遇到的太多了。” “不对,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高显扬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减少,可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在哪里。 “哥,我看你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你要是实在心里觉得不安,那我再让人继续盯着嫂子。” “不了。”高显扬骤然将指尖的烟掐灭,摆手:“这件事先搁置。” 说完,高显扬上车发动车子就走了,高荛倒是一头雾水,之后耸耸肩也开车走了。 两人离开后,一辆红色的车子缓缓地开了过来,在阁楼下等了一会儿,刚才的女人从楼上换了衣服下来,上了车。 “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开口的正是坐在后座的‘梁茹’,也就是佟桑。 第210章:怀孕的梁茹 “没有,我把他们赶出去了。”女人边说边将手腕的纱布拆了,上面白皙一片,什么也没有。 “这些钱拿着,他们可能还会回来找你,赶紧拿着钱离开江城,近段时间内就不要回来了。”‘梁茹’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袋递给女人。 女人接过信封袋,打开市侩的数了数,笑道:“姐,以后要还有这种好事,随时找我。” “快走吧。”‘梁茹’靠在座椅上,对女人挥了挥手,闭目。 女人准备下车,又想到了一件事。握着车门把的手顿了顿,回头问:“姐,刚才我有听到房间里有声音,好像是有女人在哭,那满地是血,你真不会在里面干了什么吧。” ‘梁茹’倏地睁开眼睛:“哪那么多废话,不该你问的别问,拿着钱走人。” “好好好,那我走了,有事打电话啊。”女人拿着钱离开。 ‘梁茹’靠着车座椅目光一直盯着高显扬离开的方向,显扬,你为什么要逼我,逼我对她下手。 古之渝与靳向东的结婚日子定在了四月三,这离结婚还有两月,准备婚礼的时间是够了。 等到那个时候,江城正是最暖的季节。 请帖一发出去,冯少峰带着穆青先来了,本来冯少峰是要一个人来的,可穆青还是那句话,要培养感情,必须跟着。 冯少峰算古之渝这边的朋友,自然是由她接待,对于提前了这么早过来,她也很是意外。 倒上茶水,疑惑道:“冯哥,你来江城,怕是还有别的事吧。” “有。”冯少峰喝了一口茶,很实诚地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来而不往非礼也,靳总亲自给我写了请柬,添了这么大的堵,我是不是也得回敬一下,也给他添添堵。” 古之渝嘴角一抽,刚要说话,靳向东的声音先从门口传进来:“只怕冯总亲自来看了我跟渝儿准备婚礼的事宜。会更添堵。” 冯少峰也刚到没一会儿,靳向东后脚就跟来了,这是未卜先知? 古之渝轻咳了一声,目光无意间瞥了一眼楼上,梁太太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特别特意的笑了笑,有点邀功是意思。 古之渝这才明白,原来是有人通风报信。 哭笑不得。 冯少峰皮笑肉不笑:“还好,也没什么,这不是还没到最后吗,谁知道到底谁给谁添堵。” 这两人还较劲了。 “听说冯总跟穆小姐的婚期也定下了,真是恭喜恭喜。”靳向东再补一刀。 这下冯少峰没话反驳了,古之渝惊讶了,冯少峰什么时候订婚了? 穆青替冯少峰笑回:“同喜同喜,对了靳总,我可不可以借你未婚妻一会儿时间,让她陪我四处走走。” 这话对古之渝口味,她正要想以什么借口遁走呢,穆青就给了她一个机会。 “好,没问题,我带你去外面逛逛,我爸在后院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可以去看看。” 两个女人走了,这两个男人也没有什么可怼的。 穆青并不是真让古之渝陪她走走,而是想了解更多关于刘志武的事。 “古小姐,请问你是怎么跟刘志武认识的,你知道他的腿是怎么瘸了的吗?” “刘志武?”古之渝意外了,她还以为穆青找她是跟冯少峰有关:“穆小姐也认识他?为什么会问这个?” 刘志武可是退伍的。她是知道这瘸腿的原因,但不方便告诉穆青,她不清楚穆青的目的。 “认识,但已经有几年没见,之前在古小姐做手术的时候见到还挺震撼的,曾经那样的风光人物,竟然成了瘸子。而且还跟徐文松在一块儿,徐文松那可是……”穆青大抵是意识到说错了什么,及时停下来,问:“古小姐,你知道这里面的缘由吗?” “我不太清楚,认识刘志武其实也是一件挺意外的事,那时向东的母亲将我卖去山区。而正好买我的这户人家就是刘志武,至于刘志武怎么跟徐先生在一块,又瘸了腿,我就不清楚了,穆小姐既然认识,要不自己去问吧,我跟向东婚礼的时候。他们都会来的。”古之渝撒了个谎,她知道刘志武跟徐文松身份背景都不简单,而穆青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一个能成为冯少峰未婚妻,还说认识刘志武的,能简单了吗? 所以她并不敢透露太多关于刘志武与徐文松的事。 穆青也不傻,知道古之渝不愿说。也就识趣不问了。 她仔细瞧了瞧古之渝,之前来的匆匆,古之渝又刚做了手术,并没有仔细看这个人,现在一看,她还是没太明白为什么冯少峰会对古之渝上心。 穆青凑近古之渝的脸,忽然问了一句:“你会开枪吗?” “呃?”古之渝一懵,摇头:“不会。” 那种东西,她都没有见过。 “那你会打架吗?” “……不会。” “那你会……” 连问几个问题,古之渝已经洞悉她的用意,不禁失笑:“穆小姐,你是想问我有什么能吸引冯哥的地方吧。” “对对对。”穆青连声应了之后,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古之渝觉得穆青有点可爱,笑问:“你喜欢冯哥?” “冯爷让我嫁给他。” 古之渝又问:“那你自己呢?想嫁给他吗?” 穆青蹙了蹙眉,有点儿不知怎么回答,半响才说:“我爷爷说他很好,跟着他会幸福,但是跟他接触了这么久,我感觉他很花心,不体贴人,打架好像也不如我,不是我想要的伴侣那种类型。” 古之渝嘴角一抽,合着这婚事穆青啥主意也没有,全让两老人给安排了,她还傻乎乎的真答应了。 其实古之渝觉得,她更应该为冯少峰默哀,他这个准媳妇好像没看上他啊。 古之渝悻悻地笑了笑:“冯哥人不错,你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喜欢上了。对了,你喜欢的伴侣是什么类型?” 说到这个穆青来兴致了:“身高一米九以上,胸肌腹肌都得有,特别孔武有力的那种,对了,就像刘志武那样的,我一直就喜欢那种类型。现在爷爷让我跟冯少峰相处培养感情,我已经尽力了,还是没有太多的感觉。” 古之渝吓了一跳:“穆小姐,你不会是喜欢刘志武吧。” 这前面跟她打听刘志武的事,现在又说喜欢刘志武那款的,这有事啊。 哪知穆青想了想,还真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我喜欢他?” 古之渝真不敢问下去了。万一要问出个什么,穆青想明白了,不嫁冯少峰了,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冯少峰与穆青也就待了一会儿,连午饭都没有留下来吃就走了,冯少峰说来给靳向东添堵,实际是来这边有别的事。 本来古之渝还想问问冯少峰。冯天海的一些事,高显扬说佟桑可能就是冯天海救了的,穆青跟靳向东这一搅和,她也就忘了这茬。 天黑了,阁楼下停了一辆红色的车子,‘梁茹’踩着高跟鞋上了阁楼,打开了门。走到柜子面前,将面前的衣服都刨到一边,敲了敲衣柜,若仔细一听里面传出渗人的喘息声。 嘴角阴冷勾起,搬开柜子,看到被镶嵌在墙里面的梁茹,拥有梁茹面孔的佟桑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脸蛋。扯下嘴上的胶布:“今天的表现很不错,不过这个地方我可不能让你待了,显扬找来了,放心,我重新给你找了一个好地方,你保准喜欢。” “求……求你……杀了我吧。”梁茹很是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她现在别无所求。只想要一个解脱。 “不,我不会让你死。”佟桑将梁茹从墙壁里拉出来,看着她那张丑陋的脸,阴狠道:“我就是要让你痛不欲生,这就是跟我抢人的代价。” 高显扬回到家里,整栋房子都是漆黑一片,并没有开灯。他开了灯喊了一声,却并没有人回他。 自从‘梁茹’回来后,一直都在家里,只要他回来,桌上一定是热腾腾的饭菜,今天怎么人没在? 高显扬上下楼找了一圈,并没有人,正准备打电话,楼下传来脚步声,他出房间一看,正是‘梁茹’从外面回来了。 “这么晚了才回来,去哪里了?” 外面下了雨,‘梁茹’将雨伞放在门口,冲楼梯上的高显扬笑道:“之前你不是说喜欢吃悠然居的烤鸭,我出去买了,还热着呢,快下来吃吧。” 目光落在‘梁茹’手里,果然是提着悠然居的烤鸭。 高显扬松了一口气,说:“不是跟你说了最近别到处乱跑,不安全,以后别这么晚出去了,要有事就跟我说一声,我陪你。” “看你紧张的,我能出什么事,别这么草木皆兵,快去洗手吃饭吧。” 高显扬去洗了手回来吃饭,目光忽然瞥见‘梁茹’衣角上沾有红色,好像是血。而‘梁茹’并没有伤口。 “这衣服上怎么有血?”高显扬随口问了一句。 ‘梁茹’低头看了眼,笑说:“应该是在悠然居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有个男人喝醉了耍酒疯,被酒瓶子伤了手。” ‘梁茹’神色自然,并没有什么异样,高显扬也没再说什么了。 江城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三月春风更是让人陶醉。 婚事梁太太一人揽下了。都不让靳向东去忙什么,也不让古之渝操什么心,也就每天带着尚儿玩,吃了睡,睡了吃。 靳向东嘴上说不去公司帮忙,但也真不可能把那么大的两家公司让梁建兴一人去忙,还是回了远东集团。 春困现象在古之渝身上挺严重的。早上醒来的晚,吃了午饭还能睡到下午去了,醒来吃了还能在十点就困得不行带尚儿睡觉,刚开始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后来梁太太无意一句话,全家人神经紧绷。 “这不会是怀了吧。” 一听这话,还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靳向东已经喜形于色了,抓着古之渝的手:“明天我带渝儿去医院看看。” 要是有了,这可就是双喜临门了。 梁太太高兴:“尚儿,你要当哥哥了。” 尚儿懵懂地问:“妈妈有小妹妹了吗?” 古之渝尴尬地笑,这都还没确定了,这两人先高兴上了。 不过算算时间,她好像那个已经迟了一个礼拜没来了。 翌日一早。靳向东跟梁太太就带着古之渝去了医院,当结果下来,医生告诉他们已经怀孕四十天了,靳向东激动的握着医生的手连声感谢,梁太太也高兴道:“我又要当外婆了。” 靳向东去拿药,梁太太陪着古之渝等,陷入喜悦中,医生忽然说了一句让古之渝震惊的话。 “对了,梁太太,梁茹小姐当初怎么产检时间到了没有来?我们也没联系上她,她跟孩子现在如何?当初孩子的情况不稳,梁茹小姐后来也没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梁太太跟古之渝一样是懵的。 “产检?李医生,你是说小茹她怀孕了?”梁太太很是意外:“这小茹也没有说啊。” “你们不知道吗?”李医生也是茫然。 古之渝定了定神问:“李医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确定真的是梁茹?” “这怎么会错,大半年前梁茹小姐来我们这里做的检查,当时我还特意嘱咐她要定时来产检的,可后来一次也没有过来。” 大半年前? 这消息对古之渝跟梁太太来说无疑就是炸弹,梁太太还好点,古之渝心中被这消息惊的是一阵阵涟漪。 梁茹曾经离开江城几个月,李医生认错人是不会的,拿如果梁茹怀孕了,可为什么谁都不知道?大半年之前怀孕,那孩子现在也快到预产期了。 李医生最后给了古之渝具体的时间,一算,古之渝更是后背惊起一身冷汗,那不正是梁茹对外说离开江城去加拿大的时间? 现在古之渝敢打赌,高显扬肯定是不知道梁茹怀孕的事。 古之渝让梁太太先暂时别对家里人任何人说,更别在‘梁茹’面前提起,从医院离开,她就让靳向东送她去了高显扬那。 第211章:确定了身份 路上,靳向东并不知道古之渝为何忽然要去高显扬那,纳闷道:“找高显扬是有什么事吗?” “大事,非常大的事,向东,之前我不是跟你说佟桑可能没死吗?其实我跟高显扬还有别的猜测,佟桑回来了,而且就在我们身边。”古之渝神色凝重:“就在刚才。给我做检查的李医生说,大半年前梁茹也来过,可我们谁都不知道梁茹怀过孩子,你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靳向东剑眉深锁:“你的意思,高显扬可能也不知道,梁茹瞒了我们所有人?怀孕这是好事,她为什么没有告诉?”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古之渝想了一种原因,那就是梁茹打算离开,将孩子给打了,可梁茹心里有高显扬,那是他们婚内的孩子,这打掉不太可能。 现在她脑子也乱,不知道怎么回事。 古之渝给高显扬先打了一个电话,知道人在公司里,两人直接去公司。 高显扬原本是有个会议,知道古之渝要来,将会议延迟了,见靳向东与古之渝面色凝重一起来,赶紧带进办公室,让秘书煮咖啡过来。 “小渝。你们这是?”高显扬心里有点没底。 古之渝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小茹怀过孩子,这件事,你知道吗?” “怀过孩子?”高显扬愣住了,旋即激动道:“这怎么可能,小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不,不对,你说小茹她是怀过……” 怀了跟怀过可是有区别的,怀过,那可就说明孩子已经……没了。 “她真什么也没跟你说?”古之渝不意外,但还是要说清楚:“我从医院那边过来,有医生跟我说,小茹怀过,而且她去检查的日子,正是你说她离开加拿大的前一天。” 闻言。高显扬眸子骤然瞪大,他将梁茹跟他告别的那晚细细回想,整个人一瞬间跌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抹了抹脸。良久才说:“小茹她根本就没有去过加拿大,原来她要离开,要跟我离婚,竟然是因为……这个傻女人。不,我现在去找她。” 高显扬情绪有些不稳,起身就要去找人问清楚,古之渝给靳向东使了一个眼色。靳向东将人拦下来:“先听渝儿将话说完再去不迟。” 古之渝起身说:“高显扬,我过来告诉你,并不是让你去找人对质,若是如此。我早已经去问了,或在电话里告诉你就行了,何必跑这一趟。” “那你的意思是?”高显扬脑子此时都是乱的。 “你之前不是说感应到佟桑就在你身边吗,这是个机会,不管现在这个梁茹是真的还是假的,机会来了。”古之渝缓缓说道:“我知道,现在我们担心的是一样的,事情过去了大半年,若这个是小茹,那孩子肯定没了,若不是,那孩子跟小茹,可能都……” 高显扬不愿相信:“不……不会的,佟桑她不会这么的……残忍。” “爱能让一个女人疯狂的,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疯狂。佟桑她能杀掉小生,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小茹是我堂妹,我也不想她出事。”古之渝一字一句道:“你肯定是有什么发现对不对。小茹跟你每天生活在一起,她有什么异常,你最清楚。” “小茹她……”高显扬清楚,十分的清楚。他现在恨不得钻进‘梁茹’的脑子里,看她在想什么,眯了眯眼:“之前我跟小茹摊牌,当晚她离开了家。我让高荛跟着去,半道上跟丢了,只知道她大概去了之前佟桑居住过的那边,具体去处不清楚。后来我跟高荛去看过阁楼,很是诡异,你说的没错,我们谁也不想小茹出事。可我怕打草惊蛇,坏事,我已经能肯定现在这个小茹她是假的,她就是佟桑。已经不需什么机会去试探或证明。” 从阁楼离开之后,高显扬心里已经想了许多,佟桑跟梁茹,他怎么会分不清呢? 其实只要细细回想。将两人的不同之处想一边,哪怕是一样的脸,也是不同的,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 说到底,是他不愿意去相信佟桑能疯狂至此,也不希望梁茹出事。 再者,他太莽撞了,自认为自己聪明,可他忘记了自己始终在明,对方在暗处。 他现在很清楚,梁茹遇到了危险,他打算将事情搁置下来,就是要稳定现在的‘梁茹’,但刚才古之渝的一句话,让他几乎忍不住要去找人质问,要人。 “你已经确定了?”古之渝与靳向东面面相觑。 靳向东沉思道:“既然现在已经清楚了。事情就好办了,梁茹已经失踪了大半年,现在佟桑整容成梁茹的样子回来,那真正的梁茹肯定不会安然无恙。这点我们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现在当务之急,找到梁茹,不管是死是活。” 靳向东的话太过中肯。是大家都能想到,却又不敢相信,不敢去想的事。 他们都喜欢梁茹还活着。 古之渝看着高显扬问:“之前你说见过一个奇怪的女人出现在你的附近,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小茹。” 高显扬脑子里忽然冒出了阁楼的情形。想起了那个衣柜,心下一紧说:“我知道小茹在哪里了。” 古之渝急问:“在哪里?” “阁楼。”高显扬激动的说道。 “我跟向东去,你先别去,有什么情况。我再打电话给你。”古之渝想到高显扬已经去过阁楼了,未免打草惊蛇,也就要求高显扬先别去了。 高显扬也明白古之渝的考虑,说道:“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立马告诉我。” “好。”古之渝与靳向东立即前去阁楼。 到了楼下,古之渝仰头望了眼阁楼,曾经她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往这里来,这里记载了她跟佟桑太多相互鼓励,相互取暖的日子。 那段日子,虽苦却让人心暖。 曾经的记忆一幕幕的涌来,让人鼻尖一酸。 靳向东将古之渝的神色收入眼底,说:“渝儿,你回车里吧,我上楼去看。” “不了。”都到了这里,她当然要上去看看。 在梁茹的生命安全没有得到保证之前,哪怕知道现在的‘梁茹’是佟桑,她们也不敢报警,不敢声张。 之前被高显扬跟高荛踹掉的门并没有换好,门锁不了,两人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 高显扬说这里面有人住,可他们来看的,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两人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衣柜后面的发现让他们肯定,高显扬猜的没错,梁茹曾经可能真在这里。 衣柜后面是一个大洞,那是按着人的体型挖的一个深槽,墙壁上留有血迹,而且面积之大,令人心惊。 看到那血迹,古之渝心头骤然一紧:“向东,你说小茹她会不会已经……” 第212章:梁茹还活着 “别胡思乱想。”靳向东安抚了一句,视线落在衣柜一角,蹲下身将地上的纱巾捡起来,上面有太浓重的药味跟血腥味,让人下意识皱眉。 “这是梁茹的?”古之渝盯着靳向东手里已经失去原来本色,变得黑乎乎的纱巾,心里难受,又气愤着急:“佟桑已经疯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不定现在梁茹真的已经……没了。” “不会,应该还活着。”靳向东环看了一眼四周,忽然走到窗口。推开窗户让空气流通进来,窗框上像是用什么坚硬的东西划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死。 古之渝已经六神无主:“你怎么这么肯定?” 靳向东蹲身,手抚过歪歪扭扭的‘死’字,猜测道:“一个能求死的人,那说明佟桑并不会要她的命。” 古之渝也注意到窗框上留下的字,死。 梁茹是想说她现在生不如死,但求一死吗? 这房间一看就知道被人重新收拾过,地面都是洗刷了一遍,但一些墙脚边的血,大意留下了,单单墙脚就留下这么多血,古之渝无法想象,梁茹在这大半年里受了多少罪。 窗口流通进来的空气将房间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冲散,一般人家里,谁会没事弄一个消毒水,这房间里有,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有人想要掩饰什么,而不是真正的去消什么毒。 两人在房间里没有什么收获,这人活着,但已经被转移了,靳向东与古之渝都猜测,可能就是在高显扬来过之后,佟桑已经察觉到了。 现在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人,否则到时找回来的不一定就是……活着的梁茹。 两人去找房东太太问了,说是阁楼租房子的小姑娘已经退房了,不知道去向。 靳向东又花钱,从房东太太那里得知这小姑娘的一些基本身份信息,本地人。这可就好办了,找到这人,说不定能找到梁茹。 古之渝将阁楼这边的收获打电告诉高显扬,这个结果想必是大家都能想到的,也不是很意外,就是感到失落。 靳向东送古之渝回梁家,梁太太在家里来回走了好几圈,这人从医院匆匆离开,怎能让人不担心啊。 见人回来,梁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 靳向东并没有留宿梁家,人送到就去了公司。 晚上,梁建兴接到梁太太的电话,知道古之渝真怀了,也早早回来,高兴的合不拢嘴,但古之渝却没有多大高兴了,她现在就是担心梁茹的安危。 回到房间休息,梁太太见她晚上没有多少胃口,煮了夜宵端上来,见她望着窗外失神,走过去:“小渝,还在想小茹怀孕的事呢,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也就别操心了。” 梁太太并不知道梁茹怀孕背后的事。古之渝也不说出来让她担心了,回神笑了笑:“我知道,我不是在想小茹的事,对了妈,这件事你目前千万别在小茹面前提起,也别跟任何人说。包括爸。” “妈知道,保准一个字不说,现在妈高兴自家的事还来不及,没闲心去管老二家的事。” 对了,古之渝差点忘记了,梁太太可跟梁建国夫妇不和。虽没有去追究当年孩子丢失的事,但这疙瘩,这恩怨可就是一辈子的了。 现在梁太太也就是心里高兴,不跟人计较了。 这找回了女儿,还多了一个现成的外孙,女婿。马上又要再添一外孙女或者外孙,能不高兴吗。 古之渝放下心来,现在要找到梁茹,估计只能跟踪佟桑了,看她有什么行动。 高显扬自从听了古之渝的话,整个人都处于随时暴走之中。见到佟桑顶着梁茹的脸对他笑,跟他说话,做早餐晚餐,睡觉时想到身边是躺着这样的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心里一阵寒意,恨不得翻身过去就掐住佟桑的脖子,逼问她梁茹的下落。 问她,他的孩子怎么样了,她把他的孩子怎么样了。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佟桑都没有动作,跟平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从佟桑这里去找到梁茹恐怕有点难度。 幸好古之渝跟靳向东问到了租房小姑娘的身份信息,立刻着手去小姑娘的老家去找人。 欧华强已经出院,欧菀并不放心让欧华强住在医院里,哪怕瘫痪了,口不能言,脚不能走,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带回欧家,欧菀请了一名保姆专门‘照料’欧华强。 王健一听说欧菀将欧华强带回去了,从赌场立即赶回去:“你还把这废话带回来干什么,直接扔到医院里就得了,这不是晦气吗?” 欧菀漫不经心的修剪着指甲:“我要怎么做,轮不到你管,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收拾东西给我滚蛋,这是你的报酬。” 欧菀指了指早就准备好放在茶几上的信封袋。 “让我滚蛋?”王健走过去拿起信封袋看一眼,里面就一万块,脸色立即难看了:“你当打发要饭的叫花子呢,就一万块。” 欧菀凉凉一笑:“给你一万还是仁慈了,你这段期间赌输了多少。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就该感激不尽了,识趣的拿着钱滚出去,否则我就让人好好的请你出去,下半辈子你是在医院里度过还是在牢里度过,就由不得你选择了。” “你威胁我?”王健笑了。带着怒气:“欧菀,你他妈还真的以为老子是吓大的,之前老子不跟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告诉你,现在我就是欧华强的儿子。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老子的,你休想用这一万块打发我。” “那看来你是要跟欧华强作伴了。”欧菀云淡风轻的将指甲刀扔在桌上,起身冷笑道:“这才做了多久的儿子,还真就入戏了,既然你这么想做欧华强的儿子,那我成全了你。” 冷笑中带着狠厉。 欧菀话一落。就有两名大汉从后面上来,二话不说将王健给架起来。 王健怂了:“你你……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欧华强的儿子,市长公子。” “好好的招呼一下市长公子。”欧菀讥讽一笑:“你在赌场一共输了八百万。我就是将你卖了,也不值这桌上的一万块,我给你活路你不要,偏要选死路,不知死活,带下去。” 见来真的。王健慌了,怕了,嘴里又是求饶,又是怒骂:“小菀,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啊,刚才我都是玩笑的。你别生气啊,我走,我走还不成吗,不,我滚,滚。” 欧菀无动于衷,王健就骂了:“你这个疯婆娘,你还来真的,你这是犯法的,你这贱人,你给欧华强下药,你信不信我把你的那些烂事都捅出去,让你蹲一辈子牢房……” 骂声越来越远,欧菀望了一眼外面,对立在一侧的保姆说:“今天天气很不错,有些人,该去见见了,我出去一趟,好生照顾我爸。” 古之渝从凯悦回去,快到梁家时,她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夜晚的街道很是清冷。 望了一眼。古之渝又回头往前走,可这次后面的脚步声是那样清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她不敢回头,忽然后面的人跑了上来。 “小渝。” 古之渝吓的叫了一声。看清人是谁,那份害怕并没有减少,拍着胸脯:“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做什么,你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啊。” 靳向北抱歉的挠了挠头:“我这一直想叫你,可你一直走,我只能跟着了。吓着你了。” “废话,大半夜的,后面跟着一个人,换你不害怕?”古之渝朝靳向北的后面看了一眼,眉头轻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你找我有事?” 靳向北踌躇着说:“听说你要结婚了。我……小渝,可以出去坐坐吗?之前你住院做手术,我想去见你,可又觉得没脸,现在你要结婚了,我为你感到高兴。” 高兴? 这靳向北还真是转性了? 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八点了,想了想,古之渝点头:“那去坐一会儿吧,九点我必须回去了,晚了爸妈要担心了。” 靳向北高兴道:“好,一个小时够了,我就是想跟你坐坐,聊聊天。” 古之渝上了靳向北的车,两人前脚刚走,一抹高挑的身影从背后走出来,目送着两人离开。 咖啡馆。 古之渝不能喝咖啡,也就要了一杯白开水。 “最近你过得如何?”她先开口。 “还好,公司没有靳向东的阻挠,一切运作恢复正常,秦晴她也怀孕了,我打算跟她结婚。”靳向北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眉宇间没有喜悦,也没有忧郁,神色是平静的,淡淡的,结婚好像不是他的事,只是告诉她的一个消息。 古之渝却还是恭喜他:“秦晴跟了你这么长时间,是该给她一个名分,好好过日子,且行且珍惜。” “但这一切并不是我想要的。”靳向北忽然抓住古之渝的手,眸色微闪:“小渝,自从你上次被扔进海里,我开始回想我们的过去,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自己的选择肯定是你,而不是公司。” 第213章:鱼儿上钩 古之渝将手收回来,浅笑:“不管你是什么选择,我的选择早已经做出了。” “不,当初你已经嫁给了我,若不是我对你……” “不管有没有后来那些事,结果都一样,只不过过程可能会是另一番情景。”古之渝笑说:“你能这么久才来找我,其实心里也想清楚了不是。好好回去待秦晴,也许以后你会发现,现在你拥有的是世上最美好的。” 靳向北忽然笑了笑:“跟靳向东斗了这么多年,我原来从来都没有赢过,你当初说得对,我跟他相比,差远了。” 至少在运气这一方面,他就没有靳向东幸运。 古之渝不置可否,她知道靳向北更多是不甘心吧,人都是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遗憾是最大的执念。 佟桑最大的执念就是高显扬,她忽然想起之前在温泉池里佟桑说过的话,不跟她争抢一分一毫,只为了要跟高显扬在一起。 可佟桑始终不明白,爱,从来不是不折手段得来的。 她要过的平凡日子,不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租房的小姑娘找到了,在小姑娘老家的一家酒吧。 虽说是本地人,离市区也是好长一段距离,靳向东没让古之渝跟着去。高显扬也不方便,就只有他去了,林超跟着去凑热闹。 两人一进酒吧就锁定了穿着暴露的小姑娘坐在吧台正跟人调情,靳向东与林超两人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并没有冒失上前,观察了一阵子,靳向东轻咳了一声,意味深长地对林超挑眉:“展示你男人魅力的时候到了。” 林超开始没明白过来,顺着靳向东的视线朝小姑娘看过去,秒懂了其中意思,双手立马护住自己,猛摇头:“不去,这样的女人我可不敢招惹,要是琳子知道了,还不把我大卸八块了,大哥。你怎么不去。” “我是有家室的人,不方便。”靳向东一本正经道:“我们这是做正事,琳子是个大度的人,知道了也不会怪你。我家渝儿就不一样了,这怀孕的女人心眼比针眼还小,我好不容易追回来的老婆,你总不能看着兄弟再陷入苦海吧。” 林超暗中腹诽。交友不慎啊。 看着跟小姑娘搭讪的男人要把人带走了,靳向东赶紧踢了林超一脚:“快上,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超心下一横,豁出去了。抖了抖衣服,特别装逼的上前。 林超长得好看,一身又是价值不菲的名牌,带着名表。就是往那一坐,就有许多女人扑上来,更别说他这直接走过去对租房的小姑娘灿烂地笑道:“美女,有没有时间,一起吃宵夜如何?” 多金帅气的男人是大多数女人拒绝不了的,加上林超那带着亲和力的笑,迷死人了。 小姑娘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两眼冒桃花,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这前后也就没两分钟的时间人就约到手了,林超朝不远处的靳向东使了一个眼色,靳向东结账,跟着两人后面离开酒吧。 就在这离开酒吧的短短距离,林超就将小姑娘的底探的差不多了。 张倩,二十岁,还是大学生。 林超这种人见多了,喜欢出来玩。交际网特别乱,给钱就跟人走的那种,有时甜言蜜语几句,钱都不要都愿意跟人来一炮。 张倩还真以为自己钓到了大鱼。林超要她带去开房,哪知道林超不解风情,还真将人带出去吃宵夜。 张倩转念一想,可能是要培养一下感情。酝酿气氛,也就没想太多,毕竟林超带她去的地方还是跟高档的。 林超可没什么兴致跟时间与张倩调情,带到了地方。见靳向东来了,立刻让座:“大哥,还是你来吧。” 一路上,张倩一直拿腿蹭他。他可是受不了这种,忽然觉得,廖琳真是强太多了。 张倩一看又来了一个更帅的,眼睛都亮了。故作娇羞道:“帅哥,你们二位到底谁让我陪啊,谁我都不介意的,如果你们有特殊爱好。我也可以配合的。” 说着张倩就要粘到靳向东身上,靳向东眼疾手快的躲开了,坐于张倩对面:“我们找你有点事。” 张倩抿唇笑了:“这谁来找我不是为了那点事啊,我都懂。” 这笑声让林超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靳向东皱眉。抓住张倩伸过来的手,声音清冷:“听说你之前大手笔的租下一整栋楼房,我们是为这件事来的,那阁楼里面住的到底是谁,租房子的人又到底是谁,你要是老实说了,这些钱就是你的。” 靳向东给林超示意,林超将早准备好的钱放在桌上:“这里有五万块,只要你老实的说出租房子的人,这些都是你的。” 闻言,张倩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你们是跟上次踹门的那两男人是一伙的?你们到底是在找什么,是哭泣的女人?” 靳向东眉心一拧:“你知道?” “不不,我不知道,我还有事,我要走了。你们的生意我不做了。” 说着张倩就要起身走,林超按住她的肩膀:“人都跟着我们出来了,钱也摆在你面前,想这么走。可没那么容易。” 张倩挣扎了一下,却挣不脱林超的桎梏:“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你知道的挺多的。”靳向东重重敲了敲桌子,目光凌厉。声音忽然拔高:“说,租房子的到底是谁,阁楼里住的又是谁,里面住的人哪里去了。” 靳向东脸一扳着就给人无形的威压。让人踹不过气来,心生畏惧。 张倩吓的身子一抖:“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有个女人她拿钱给我。让我替她租下房子,之后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她拿房子做什么,里面住什么人,我真的不知道。” “让你租房子的女人是不是这个人。”靳向东将梁茹的照片拿给她看。 张倩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她,是她给我钱去租的,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她?是这个人得罪了你们吗?那你们去找她吧,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靳向东与林超相视一眼。 就在这时,张倩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林超将手机掏出来,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本地,但没有备注。 张倩忽然说道:“是她打来的,是她。” 电话响着,靳向东略沉思了几秒,快速作出一个决定:“你接电话,不管她说什么,先应下,别耍花招。” 第214章:牵线 张倩愣了愣,林超推了她一下,催促道:“快接电话啊。” 靳向东替张倩按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在她耳边,并开了扩音,那端佟桑的声音夹着怒气传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张倩胆怯的看了眼靳向东,脑子乱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靳向东目光一凛。给以警告,她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带着笑,欢快地说:“姐,我这在外面玩呢,又有什么好事啊。” 那端的佟桑并没有起疑,问道:“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人去找你?” “奇怪……的人。”张倩眼珠子一转,看了靳向东跟林超一眼,咽了咽口水说:“没有啊,姐,到底什么事啊,你是担心上次那两个人来找我吗?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知道就好。”佟桑听到电话那边很安静,忽然皱眉:“张倩,你刚才说你在外面玩,你在哪里?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我啊……这不是姐打电话过来,我到外面来接电话了嘛,里面吵死了。”张倩演技十分好:“姐,你打电话来就是为这事吗?没别的事了?有什么好事姐可一定要想着我。” “过一阵子会有事找你,你这段时间安分一点。嘴巴给我严实点。” 靳向东听到佟桑说的‘有事’,不方便开口,立即在自己手机上打下一行字:问清楚什么事。 张倩知道两方的人她都惹不起,现在人在别人手里,别看这是一个高档的地方,还能说安全,要对方真盯上她,出了这个门她就得遭殃,她爱钱,可更爱命,照着靳向东的意思,对着听筒说:“放心了,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只要姐带我发财,我这人嘴最严,对了姐。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我也好准备准备,万一像上次那样,我差点坏了姐的事就不好了。” “也是。我这有个人得让你帮忙带出江城,事成之后,钱自然少不了你。” “带人?”张倩看了眼靳向东,对电话里答应道:“好。姐,你放心,有钱拿就没问题,到时给我电话就成。” 挂了电话后。张倩长呼了一口气,林超激动道:“大哥,这不是要带出江城的就是梁茹吧,可这为什么让这么一个人把人带出去。佟桑找谁都比找这么一个人强啊。” 一听这话,张倩不乐意了:“我怎么了,我靠双手双脚吃饭,又没有犯法。” 靳向东没有林超这么激动,他在思忖佟桑话里面的深意,这带一个人出江城,不一定就是梁茹,可为什么要找眼前这个人,他也是十分不解。 靳向东嗓音质冷:“只要到时你把她让你带出江城的人交给我们,她到时给你多少,我们双倍给你。” “这可不行。”张倩见靳向东脸色一沉,立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她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将人带出去的,而且我把人交给你们,那她肯定是知道的,我不敢惹你们。可我也不敢得罪她啊,你们是想找一个女人是吧,可她不一定让我带出江城的人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啊。” 张倩虽然一直都是只听佟桑怎么吩咐就怎么做,但她也见过不少世面了。知道这里面有大文章,她惜命,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狭长墨深的眸深深一眯,靳向东目光犀利的盯着张倩:“把你全部知道的告诉我们,否则,我会让你没有机会去得罪她。也算是帮你一个忙了,你觉得如何?” 张倩打了一个寒颤,没有机会什么意思她哪里不懂。 原先带着亲和力的林超此时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靳向东不说话。面色清冷,就足够让人望而生畏了。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我怎么说你们才信,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我也没见着过,之前那个阁楼,里面住了谁,我也不清楚。我就是帮人跑腿的。” 靳向东仔细观察着张倩的神情,知道她没有撒谎,才起身说:“这些钱你拿着,到时她联系你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能找到你一次,就算你躲出江城,也能找到,这次礼貌相待,下次可就没这么有耐心了。” 张倩是与佟桑联系的关键人物,靳向东也只能让人回去。 “真的?只要我到时给你们报个信,这些钱就都是我的?”张倩早就心动了,但她不敢要,现在靳向东这一说,有钱不拿是傻子。 “嗯。”靳向东淡淡地应了一声。 张倩生怕靳向东反悔了,将钱揣进包里,感谢了一声跑了。 林超坐下来:“大哥,这也太便宜了她吧,那女人明显没说实话。” “我要的也不是她的实话。”靳向东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桌面,目光深邃的睨着已经跑到大马路上的张倩。别有深意道:“网已经撒下去了,就等着收网吧。” 林超就纳闷了,没懂靳向东到底什么意思。 当古之渝听了靳向东带回去的结果,忽然怅然地笑了笑:“不知为何。我觉得我们几个走到这地步,不尽可悲。” “别想太多了。”靳向东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了古之渝的心结,别说古之渝了,现在他看到‘梁茹’背后都有点发凉:“等电话吧。我们一定能将梁茹平安带回来。” “好了,不想了,对了,妈找了司仪。拿了一份流程表来,还让我们提前去排一次,免得到时出错,闹笑话呢。” “好。都听老婆的。” 古之渝一笑:“那我可就安排时间了。” 婚礼算下来也没多少时间了,该准备的也都差不多了,婚纱靳向东早就准备好了,是在当初与欧菀结婚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了跟古之渝的结婚婚纱,当时看到婚纱,古之渝还打趣:“你这么早准备,刚结婚就想着要再婚了,你还真是世上第一人。” 谁盼着结婚就离婚啊。 “谁让我一直想娶的就是你。” “若是你没跟欧菀离成,我也还是你弟妹,那这么好看的婚纱可就真浪费了。” 靳向东坚定道:“我知道你一定会穿上它,为我穿上它。” 庆幸他们都没有放弃,才有这一天的到临。 古之渝亲自去找司仪确定彩排时间,她是带着儿子的,确定好后,又带尚儿去游乐场玩了一会儿。 当她准备回去时,手还刚碰到车门把,一道令她熟悉又恐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第215章:浮出水面 “小渝,恭喜啊,与向东终于修成正果了。” 古之渝猛然回头,天已经灰暗了,路灯亮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在自己的脚下,顺着影子抬眸,欧菀双手揣在兜里,打扮十分休闲,身着着灰色的休闲装,头发扎起来,脚下踩着的不再是高跟鞋。而是一双平板鞋,令人耳目一新。 “你……你不是该在精神病院里吗,怎么出来了。”古之渝诧异,看着欧菀嘴角的那凉笑,下意识将尚儿往怀里搂了搂,满眼戒备的盯着欧菀。 “你跟向东大喜,我怎么能不来恭贺呢。”欧菀踩着平板鞋轻巧的朝古之渝迈过去,眸光落在尚儿可爱的脸蛋上:“真是越来越像向东了,当初还真是大意,让向东钻了空子,把这孩子给留了下来。” “不需要。”古之渝冷冷地看着她:“欧菀你别以为有欧华强庇护,脱了罪,你就没事了,报应迟早会来的。” “报应,这个我信,一切都逃不过因果轮回,这是你的东西,怎么都还是会回到你手里,小渝,你也别这么防备我,我并没有什么恶意,若有,我们也不是以这种方式见面了。”欧菀伸手想要摸一下尚儿,古之渝将孩子往身后护住,欧菀失落的笑了笑:“你就这么怕我?” “你当我三岁孩子,你要没有恶意就该待在你该待的地方,你来找我道一声恭喜,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看吧,你还是这么不信我。”欧菀无所谓的耸耸肩,走上前几步:“我今天来。确实有别的事,就是想让你给向东带一句话,古往今来,父债子偿,他爸欠下的债,就由他来还。” 古之渝猛然愣住,惊道:“你什么意思,什么父债子偿,向东的父亲欠了你?” 她连靳向东的父亲是谁都没有听说过,欧菀这话是何意? 欧菀并不回答,只带着深意地笑了笑,迈着步子走了,只让她记得将话带给靳向东。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在古之渝心中生出困扰,欧菀的话让她下意识的想到曾经给靳向北与靳向东做的鉴定。 当晚古之渝也就没有回梁家,带着尚儿去了凯悦。 或许今天出门真没看黄历,先是遇到欧菀,刚进入凯悦,又碰到了佟桑从里面走出来。 看着佟桑顶着梁茹的脸,古之渝还是看不惯,不知道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这一知道了,再一想,后背都在发凉。 佟桑先上来打招呼:“渝姐,这么匆忙的。是有什么事吗?” 古之渝干笑:“没……没事,尚儿想爸爸了,就带他过来了,怎么,你和是要出去?” “是啊,显扬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想他是不是又在公司加班,做了晚饭给他送过去。”佟桑手里真提着保温桶,眸色忽然黯然:“也不知道公司怎么这么多事,显扬经常很晚才回来,或者直接留宿公司。” 古之渝打哈哈:“现在春季,事情确实多。向东不也忙的脚不沾地,婚礼的事都是我妈跟我在忙活,你要是没事,也可以去我那找我聊天啊,这样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好啊,只要到时你别嫌我烦就成了。”佟桑目光盯着古之渝尚且平坦的肚子。为之高兴:“真好,你要是再生一个女儿,就凑成了一个‘好’字,这一辈子也算是圆满了,真是羡慕你们。” “你也可以的。”古之渝浅笑:“对了小茹,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我不是去医院检查吗,之后有事就跟向东去找了高显扬,在公司门口看到一个很是奇怪的女人在那鬼鬼祟祟的,脸上带着纱巾,手上都是伤痕,挺吓人的,听说之前就有这样的女人常在高显扬的公司附近出没,那个人应该是神经病之类的,待会你过去了,小心一点,别碰上了。” 佟桑提着保温桶的手骤然一紧,面带微笑:“谢谢渝姐提醒,我会注意的,好了,我还是先去公司给显扬送饭,晚了该凉了。” “好,你先去吧,回头聊。”古之渝笑着侧身让佟桑先走。 两人都是面带笑意,擦肩而过那一刻,彼此都是将呼吸放轻了,将彼此的神色收入眼底。 待佟桑走远,古之渝还站在原地,尚儿懵懂的仰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妈,我们去找爸爸吧。” “好。我们去找爸爸。”古之渝回神,牵着尚儿回去。 靳向东并没有回来,古之渝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就在家里做好饭菜等他,十点的时候靳向东才回来,看到古之渝带着尚儿在沙发上睡着了。一阵心疼。 小心翼翼将儿子抱起来,却还是弄醒了古之渝,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回来了,菜都凉了,我去热热。”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着凉了怎么办,回房间睡。”靳向东轻声责备,抱着儿子回了房间。 古之渝弯了弯嘴角,跟着上楼,这一活动。瞌睡也就醒了。 靳向东将尚儿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才将古之渝拉到自己的腿上坐好:“怎么过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也好早点回来,来多久了?” “知道你最近忙,反正你是要回来的。我等等又没什么,对了,你真吃过了?”古之渝顺势勾住靳向东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他的气息在鼻翼萦绕,是她最眷恋的味道。让人安心,。 “真吃了。”靳向东大手抚在古之渝的小腹上,见她并没有困意了,嘴角轻扬:“这次的小家伙看来是个安静的小公主。” 古之渝抬眼看他:“你真想要女儿?”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性感的喉结随着说话一上一下,还觉得挺好玩的。而这角度,才发现原来他的睫毛这么长。 “女儿好,贴心的小棉袄,像你一样漂亮聪慧。” 古之渝瘪嘴:“我看你是想见见你前世的情人吧。” “我前世的情人不就是你?”靳向东眸底隐着笑意:“也许是我们上一辈子约定好了这一生再做夫妻。” 古之渝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若是女儿像她,那不就是他前世的情人就是她的前世了。 “那估计是你前世欠了我许多钱。以身相许呢。” 靳向东身上还带着汗,时间也挺晚了,先让古之渝休息,他去洗澡,从甜蜜中回过来,她才想起自己来找靳向东有事。 古之渝并没有睡,而是等靳向东洗澡出来了,将欧菀说的话传达给他,疑惑问:“向东,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父亲,欧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靳向东也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是何意。 “我对我爸没什么印象,要说记忆,也是我妈说给我听的,他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欧菀根本不可能与他相识,就更别说欠什么债了。” “欧菀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这句话啊。”古之渝纳闷,她细细将欧菀的话去回味,参透。 欧菀此生最恨的人,除了她也就是欧华强了,要说父债子偿,那就是…… 古之渝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当初设想过的可能,但是又觉得不可思议。她给靳向东与靳向北做了鉴定,而欧华强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这也不太可能。 “渝儿,怎么了,你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我怎么能想到什么。你都对你爸没有印象,那我更是不知道这话何意了。”古之渝一边回着靳向东的话,又想着,是不是她把方向搞错了? 佟桑当初能在亲子鉴定上作假,那欧菀也一定可以。 如果是假的,那现在欧华强所谓的儿子就不是真的。按着她最初的猜想,靳向东就有可能是欧华强的儿子,只有这样,才有父债子偿这句话。 靳向东并不知道古之渝的心思百结,见古之渝眉头已经在不自觉间深锁,说道:“别想了。她也就是虚张声势,欧华强已经退休了,她的后台也倒了,若是再兴风作浪,可就没谁能救她了。” 古之渝也不好将自己的猜想告诉靳向东,也就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对了。梁茹那边有消息了吗?我来的时候遇上了佟桑,用话刺了她一下,如果上次你说佟桑要想将一个人带出江城,那这个人就真可能是梁茹了。”她看到佟桑因她的话紧张了,眸底深处还有不可置信。 也就是说,佟桑很肯定她说的话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女人再去高显扬公司附近,而佟桑能有这肯定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梁茹没死,还在她手里。 “还没有消息,不用担心,那边有消息会通知我们的。” 很快,那边确实来了消息,张倩说佟桑已经让她四月一号送人出江城,具体送谁,又送去哪里没有说,只是说有一个朋友生病了,让她送去治病。 这个消息让高显扬激动了,古之渝也十分振奋,她们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而四月一号这天,高显扬明面上是早早的去了公司,实则已经去了张倩那边,打算跟着张倩一起去接佟桑所说的那个要送出江城的人。 第216章:被耍了 靳向东并没有让古之渝跟着一起,他怕中间会出现什么意外,让她在家里等消息,自己去与高显扬会合。 张倩一直等着佟桑的消息,佟桑只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让她在一家叫蓝玫瑰的咖啡厅里等着,可她等了有一个小时,人没见到,佟桑那边也没再给信息来,她倒不觉得什么,一边嚼着口香糖等就是,反正这定金已经打给了她。 高显扬坐在车里。却是心急如焚。 “先喝点水。”靳向东从超市买了点吃的喝的回来,递给高显扬一瓶水,他们很早过来,都没有吃早饭。 “谢谢。”高显扬接过,却是无心喝水,眼睛盯着咖啡馆里玩手机的张倩,同时也扫视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 从八点等到十点,高显扬没了耐心,又怕中途有别的变故,打开车门:“我进去一趟。” “先别去,有消息了。”靳向东见咖啡馆里的张倩忽然将手机拿到耳边,应该是有电话来了,立即拉住高显扬。 高显扬也顺着看过去,没再过去。 张倩就接了一会儿电话,起身结账走人。 同时靳向东这边手机也响了,是张倩打过来的,高显扬激动道:“快接。” 靳向东接通:“那边怎么说?” “她让我去天源路接人,然后直接去火车站。” “好,我们就跟在你后面。”靳向东挂了电话,张倩也打了一辆出租车,高显扬立即发动车子跟上去。 天源路离这也不远,半个小时就过去了,高显扬一直盯着张倩所坐的车辆,见到她下车了,他也将车子在路边停下来。 张望四周,来往的行人之中并没有什么熟悉的身影,直到他见张倩朝站牌一名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走过去,眼睛一亮,心立刻激动了。 黑色衣服女人的装扮跟他在圣诞节遇到的那个奇怪女人是一样的。 隔着不是很远的距离,定睛一看。女人手上也同样是伤痕累累,蒙着脸,身形也跟梁茹相似。 高显扬激动喊出声:“是小茹。” “先看看。”靳向东按捺住激动的高显扬,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太过于顺利了,让人心生不安。 靳向东环看四周,四处停放的车辆,来往的行人,张倩直奔穿黑色衣服的女人,两人像是交谈了几句,之后张倩好似又接到了电话,通了大概一分钟电话,张倩带着女人又上了另一辆出租车,看样子是打算去火车站。 见人要走,高显扬急道:“我必须过去,否则人就被带走了。” 靳向东阻止:“跟着去火车站再行动,那里人多。” 高显扬有些犹豫,见张倩坐的出租车已经启动了,他也没法,只能发动车子跟上去。 高显扬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靳向东目光不经意间,透过后视镜发现他们的后面一直跟着一辆面包车,眸色一沉。 车子快到火车站时,后面的面包车忽然在一岔路口右拐了。 难道是他想多了? 面包车与他们的车向反方向行驶。面包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在一路边停下来,车窗摇下来,一双漂亮的女人眼睛目视着高显扬车子所消失的方向,如琥珀的双眸渐渐像是蕴藏汹涌澎湃的汪洋,掀起狂澜。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女人耳边响起:“你还是太大意了。” 佟桑美眸一垂:“这次多亏了爷爷,否则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斩草要除根。你虽有我们冯家人的狠,可还不够冷血。”冯天海那双浑浊暗淡却还是跟年轻时一样精明的眼睛微微一眯:“他们已经知道了你不是梁茹,有的人尽早解决了,否则后患无穷,事情了了之后,跟爷爷回海市。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现在已经是梁茹了,回不了头了。”佟桑手紧紧一攥:“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回去吧。” 冯天海看了眼佟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跟小峰一样的固执。” “不是固执,而是已经晚了。” 高显扬与靳向东到了人潮拥挤的火车站。紧随着张倩的步子,靳向东给张倩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找一个借口离开。 上车时间没到,张倩让黑色衣服女人在候车室坐着,自己去洗手间。 见张倩一走,高显扬迫不及待的上前。越是靠近黑色衣服女人,他的心越紧张,拥挤的人潮,喧闹嘈杂的候车室,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成了一道背景,所有的声音都屏蔽了,他的眼里剩下的只有眼前那个满是伤的女人。 “小茹……”一出声,高显扬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因激动有些发颤。 黑色衣服女人闻声抬头,高显扬见到那双甚是陌生的眼睛,眸光微闪,心急之下直接上前扯掉了女人脸上口罩,当一张陌生光洁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你不是小茹。” “你是谁啊,神经病。”女人也被高显扬突然而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骂骂咧咧。 高显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等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找到梁茹,可眼前这个女人却根本不是,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你是谁?你的手为什么也满是伤疤,为什么要戴着口罩,是不是佟桑让你这么做的,告诉我,小茹在哪里。快告诉我。” “我的手是被开水烫伤的,戴口罩是因为我感冒了,难道这还犯法了不成,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神经病啊。”女人将口罩抢过去。 在高显扬揭开女人口罩时,靳向东并不是太大的惊讶。在等待的时候他就觉得有问题,已经到了这步,也肯定是要确定的,他这才没有拦高显扬,但高显扬的情绪比他预料的激烈。 靳向东挤开人群拉住高显扬,原本该是梁茹的人被换了。那说明他们的计划对方早就知道了。 张倩听见动静赶了过来,拉住了女人,对高显扬说:“现在你们也看了,确定了这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应该满意了吧,我都说了。这不一定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上车时间要到了,我先送人上车了。” 高显扬不甘心,他感觉到自己跟梁茹的距离就差那么一点了,梁茹就在他身边,可他怎么也找不到。 靳向东将人拉出火车站。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人群里一双眼睛,带着绝望,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无助,悲戚。直到两人消失在视野时,两行泪从眼角滑落。 回到车里,被耍了的滋味很是不好受,高显扬气愤的重重砸了一下方向盘:“我很确定,小茹她就在身边,我知道。她就在。” 靳向东提醒:“现在我们寻找梁茹的事已经被佟桑知晓了,你若再这么莽撞,等你找到人,不是一具枯骨也是一具尸体,现在你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 高显扬何尝不知道这点,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她到底还想干什么。既然活着,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生活,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有什么她就冲我来啊,我只求她放过小茹。” 高显扬对佟桑先前那些愧疚就在这一瞬烟消云散,他记得佟桑曾说认识他后悔,他又何尝不是,认识佟桑,就是他这辈子的噩梦。 此刻,若是佟桑站他面前,他真恨不得掐死她,同归于尽的心都有。 梁茹没有找到,事情又败露,现在就只差那层窗户纸捅不捅破了,诚然,高显扬现在还不敢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高显扬情绪不稳,回去的时候,靳向东来开车,路上他一直想着先前跟在他们后面的面包车,他总觉得车里面的人一直盯着他们,所幸车牌号他已经记住,回头可以查查。 回到凯悦,高显扬失魂落魄推开门,在路上。他已经渐渐地将怒气给消化,压下去。 “显扬,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佟桑高兴的从楼上下来。 看着佟桑一步步朝自己笑着过来,高显扬垂在两侧的手骤然握紧,手背上青筋都鼓起来了。 “想到有东西落在家里,回来取。”高显扬暗地里吸了一口气。将愤怒压下去,随口问:“小茹,你一整天都在家里,没出去吗?” “没有啊,我正在楼上研究食谱,想着晚上该做什么好吃的给你呢。对了,我还研究的孕妇食谱,打算给渝姐做几道菜送过去,她就在凯悦对吧。”佟桑笑声轻快,好事真没有什么事。 高显扬痛心又失望,手缓缓地摊开。一把骤然握住佟桑的肩膀,力道有些重,目光直直的盯着佟桑的眼睛:“小茹,今天你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叫上小渝跟靳向东一起。反正都住这么近,你说呢。” 佟桑依然笑着:“好啊。” 高显扬只觉得头晕目眩,被佟桑的笑晃了眼,他到底还是没有真正认识,看清眼前这个女人,像毒蛇一样心狠的女人。 “那我上楼去休息一会儿,晚点叫我。”高显扬松开双手,颓然上楼。 佟桑一直笑着,目送高显扬上楼,却也在高显扬转身之际,笑里面染上几分冷意。 第217章:欧华强死了 佟桑瞥了眼肩膀,刚才他想的不是捏住她的肩膀,而是她的脖子,对吗? 高显扬啊高显扬,为什么你就不明白,你若放弃寻找,梁茹就会好好的,难道想要个平凡的日子就这么难吗? 古之渝知道梁茹没有找到也很是失望:“佟桑太狡猾了,而且她的背后肯定有人,我们始终还是在明处,这种事,摊开了,梁茹有生命危险,不摊开,大家都受着折磨。” 靳向东捋了捋袖子,说:“嗯,今天我发现有辆面包车跟在后面,有些可疑。回来时,我已经让朋友去查了。” “向东,其实高显扬他也查到了一些,佟桑跟冯天海好像有关联,上次我本来想问问冯少峰,后来也忘记了,所幸后天就是婚礼,明天他们应该也就来了,我再问问。” “也好。” 这件事已经到了这步,也不能不管,必须尽快找到人。 高显扬所说的与靳向东一家人出去吃饭,不过是摆脱佟桑的说辞,最后也没去,靳向东也不想让古之渝面对顶着梁茹面孔的佟桑,他怕把自己未来的女儿给吓着。 第二天,远方的朋友提前来了,靳向东早就定好了酒店安排大家入住,巧了,冯少峰与穆青跟徐文松与刘志武是前后来的,入住的房间也正好是对门,冯少峰想换房间,穆青不换,直接来了一句:“要换你换,我就住这间。” 穆青跟冯少峰的房间挨着,这对面就是刘志武,穆青不换,他自然也不会换,这还没结婚,他可不想头上先绿了。 婚前这一天是最忙的,得把明天的该准备,该确定的都要确定一遍,以免哪里没想周到,遗漏了。 梁太太是越忙越高兴,虽说这女儿嫁出去就很少回来了,但这嫁得近啊,而且靳向东也是答应了梁建兴,会常带着古之渝回去,这本来相距就不远,靳向东又没有父母了,古之渝怀着孩子,还是得要有人照看着。 梁家相当于没有少女儿,还多了个儿子,而且古之渝这第二个孩子可是要随梁姓的,不管是男是女,都姓梁。 梁建兴夫妇也没个儿子。唯一的女儿都嫁了,大孙子随了靳向东姓,他也就这么一个愿望了。 古之渝是不知道还有这事的,是后面孩子落地,名字已经定下才知道。 晚上六点也有一餐,已经来参加婚礼的朋友都会在六点之前被车子接去漫花庄园吃晚饭。 这晚上的菜是古之渝跟梁太太精心选的,红酒饮料,也是她们去试过选配的。 四月是一个好气节,温暖适宜,百花绽放,漫花庄园是因里面的百花得名,一眼望去,就像置身花海。 吃着晚餐,看着暮昏下的美轮美奂景色,是一大享受。 今晚古之渝穿了一条红色无袖齐膝裙子,上面是一片片同颜色的花瓣点缀,优雅而端庄。 因怀着孩子,还在危险期,就没有穿高跟鞋了,换了双无跟的,与一身白色西装的靳向东站在一起,廖琳都忍不住发出惊叹:“竟比那花儿还美,太相配了。” 这话靳向东爱听,给了廖琳一个大红包:“明天多说点吉祥话。” 廖琳乐了:“谢谢师兄,原来参加婚礼还有钱赚啊,以前参加都是送礼亏本呢。” 林超伸手:“大哥,也给我一个红包啊,明天吉祥话管够。” “明天把肚子腾空,挡酒。”靳向东拍掉林超的手,没给。 “这么小气。”林超瘪嘴,又朝古之渝伸手:“嫂子今天可真漂亮,这里的花儿也没嫂子没啊。” 古之渝一笑:“这话没新意,刚才琳子可是已经说过了。” 廖琳得意:“我看你还是别说什么吉祥话了,就听师兄的,把肚子腾空,明天留着装酒。到时候师兄肯定少不了你的红包,不是每个人都能靠这里吃饭的。” 廖琳得了便宜还卖乖,指了指脑袋。 众人哄然大笑,气氛很是愉快。 但也有心思各异的人,高显扬虽跟佟桑坐一块,却没什么笑脸,穆青则两眼一直盯着刘志武,都不带眨眼的,某人的醋坛子有些被打翻了。 饭后还能在庄园走走散步。古之渝跟靳向东交代了一声,将冯少峰叫了出去走走,冯少峰想着眼不见为净,也就没管穆青,与古之渝走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赌气的成分,只是冯少峰自己不自知,古之渝这个旁观人却是看得通透。 两人走远了些,选了一处长椅坐下来。冯少峰还回头看了眼远处凉台上,穆青已经跟刘志武凑近了,好似在说话。 古之渝觉着好笑,说:“别看了,刘志武拐不走你的穆青,人家心里有人,穆青不是他的菜。” “刘志武心里有人?谁?”冯少峰下意识关心的是刘志武心里的人,并没有意识到,古之渝前面那句话。那潜意识里,冯少峰还是认可穆青的。 对了,刘志武跟徐文松的事还没几个人知道。 古之渝也不方便说,轻咳了一声:“反正有人就是,冯哥,我找你出来是有事要问,近段时间,你爷爷他有没有来过江城?” “我爷爷来了江城?”说到正事,冯少峰正了神色:“我接管冯家一切事务后。忙的脚不沾地,你也知道我跟爷爷的关系不和,我不回老宅那边,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老谭倒是有次跟我提到过,说爷爷确实离开过海市,怎么会问起这个,是我爷爷又为难了你?” “不,这个没有。”古之渝望了眼凉台上独自饮酒的高显扬,说:“实话说吧,我们发现佟桑没死,而且现在变成了梁茹回来,真正的梁茹现在不知去向,高显扬有查到,你爷爷是帮助佟桑从那一场车祸中逃生的人,用了一招偷龙转凤,让佟桑逃了法律的制裁,现在我们忌惮着佟桑,不敢摊牌,就怕梁茹会有生命危险,佟桑心够狠,但背后没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大本事卷土重来,我不知道你的爷爷为何会帮助佟桑。” “什么?”冯少峰震惊,想到刚才他还跟顶着梁茹面孔的佟桑含笑招呼,后背忽然凉飕飕的,口中喃喃:“这女人也太可怕了吧,不……不对,我爷爷怎么会跟这事扯上关系,他应该不认识佟桑才对,怎么会帮助她,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也不清楚,所以我这才来问你。”古之渝秀眉轻蹙:“就在昨天,我们本来有机会带回梁茹,中途出了点意外,背后有人帮佟桑,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帮忙查查。你爷爷跟佟桑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事包在我身上,如果爷爷跟佟桑有联系,那这背后的原因与目的,我比你更感兴趣,我现在就给老谭打电话,他跟在爷爷身边,行踪他最清楚。”就是没有古之渝的嘱托,冯少峰既然知道了这事,肯定不会不管。这可是跟冯天海有关。 “好,拜托了。” 冯少峰立即给谭铭打电话,询问冯天海的踪迹,古之渝也在外待了一会儿,就先进去了。 靳向东见人回来,立即上去:“这边事情也差不多了,你也累了一天,先跟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等着我来接你。” “好。”她也确实有些累了。明天事情更多。 这些宾客都得安排,靳向东自然是走不开的,梁家那边也有亲朋好友,梁建兴自然也得安排梁家这边的宾客。 尚儿今天高兴极了,玩得也疯,一回到家里就睡着了,古之渝洗漱后,也跑床上去睡了,原本睡前想给靳向东打个电话问问宾客都安排的怎么样了。手机刚拿起来,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就发了进来。 短信上面只有四个字:父债子偿。 短信下面还配着一副图片,并没有什么实际内容,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图片里红色的部分是一滩血迹。 古之渝吓的手机都扔了出去,她知道这是欧菀发来的,父债子偿这四个字就很明显了,欧菀到底什么意思,她还想干什么。 欧家。 短信发出去后。欧菀又仔细欣赏了一遍才折身回房,居高临下的看着昏昏睡睡的欧华强。 “爸,今天是你活在世上最后一天了,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儿子到底是谁?” 一句话,欧华强撑开疲惫虚弱的眼皮,浑浊的眸子里透着愤恨:“我儿子是谁,他是谁。” 瘫痪的欧华强根本发不出声音,他所说的一切话最后都只化为唔唔声。 欧菀并没有立刻回答,漫不经心的将床头柜上的药倒在手心里:“这是我托了人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药。能诱发你的心脏病,这药一吃下去,你只会痛苦几分钟就会离开人世,你看我对你多好,多孝顺。” 求生的本能让欧华强瘫痪的身子在床上剧烈的挣扎,他想要起来,可这不争气的身子一点都不听使唤。 欧菀捻着药,微微俯身:“爸,本来你也不用这么快下去陪刘敏胥的。奈何你那儿子要结婚了,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送他合适的结婚礼物,最后只能将你这个多年未见的生父的尸体送到他婚礼上了,我让你也去亲自参加你儿子的婚礼,多好。” 婚礼? 欧华强脑子里立即浮现一个人,一张脸,瞳孔骤然放大,他不敢相信。 在欧华强的错愕中,欧菀捏住他的嘴。扳开将药扔进他嘴里,迅速的将床头上准备的水灌进去,欧华强本能的咽水,药合着水也就滑入了他的喉咙,想吐都吐不出来。 当一切完成后,欧菀全所未有的痛快,大笑了几声,又戛然而止,冷漠的看着欧华强狼狈挣扎:“对,没错,你的儿子就是靳向东,你怎么也没想到吧,刘敏胥她亲口告诉我,靳向东就是你的儿子,当年她带走了杨雪琴的儿子,嫁给靳大海,就是拿你的儿子做复仇工具,这因果轮回,欧华强,你到死都没有与自己的儿子相认,还一次次的想让他一无所有,回想一下这滋味,好不好受?” “……不。”欧华强艰难且口齿不清的发出一个字来,靳向东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儿子,欧菀一定是骗他的,他不信。 “你要不信,那我也没办法,想想也真是报应,向东他连自己的母亲是谁不知道,也不知道你是他的父亲,恐怕就是知道了,也会觉得是耻辱。”欧菀俯身凑在欧华强耳边凉凉一笑:“你以为我真要什么保险柜密码,我要的是你死不瞑目,要你无儿子送终,从我第一天进入这个家,我就幻想着有一天你死在我手里。这天终于让我等到了,你好好的去,明天我会带着你的尸体去参加向东的婚礼,也算是最后一份仁慈了。” 欧华强两眼凸出,他不想去相信,可心底又是相信的,他仔细回想靳向东的那张脸,忽然间觉得,真的是有相似的地方。 刘敏胥当初骗了他。 兜兜转转。他一直要找的儿子,原来就在他的身边,且是那样优秀,让人骄傲。 孤寡一生,在死的最后一刻知道自己儿子在身边,还有了孙子,死不瞑目,欧菀这一点确实是做到了。 报应,报应啊。 欧菀就站着床边。看着欧华强在药物下心脏病发作,神色痛苦的挣扎,带着恨意没了呼吸。 欧华强死的时候,那双眼珠子就那样一直盯着她,不甘心的,恨的,在这夜里,渗人。 活着的欧华强比死了的欧华强更像魔鬼,可不照样死在了她手里?她有什么好怕的? 这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夜。欧菀就在房间里坐了一夜,守着欧华强渐渐冰冷僵硬的尸体,晨光拂晓,温暖的光洒在棕红色的地板上,驱散房间里的阴冷。 欧菀站起来走到露台,眺望着远方长舒一口气,古之渝与靳向东的婚礼是在中午,现在七点,还有五个小时。够她去一趟监狱见阿海了。 隔着探视窗,欧菀见到剪着小寸头,下巴泛着青色胡渣的阿海。 阿海一直等着欧菀来见他,他知道欧菀一定会来,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在外面,就一定会来。 “你瘦了。”阿海有些激动,不似以前的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欧华强昨晚已经死了。”欧菀看着探视窗里的阿海,语气里充满着愧疚:“当初你不该回来,你是我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第218章:带着尸体参加婚礼 “你在这,我怎么能不回来。”阿海一点都不怨欧莞,嘴里念叨着:“死了就好,欧华强该死,小莞,结束了,你离开江城吧,别回来了。找个地方,找个疼你的人重新生活。” “我还能重新开始吗?”欧莞嘴角微微上扬,艰涩自嘲地笑了笑,眼角有零星的泪光:“今天他要结婚了。” 一听,阿海有不好的预感,神色激动道:“小莞别乱来,放手吧,他不是能给你幸福的人,别一错再错,我们报了仇,一切就结束了,你离开江城,答应……” “不,没有结束。”欧莞漠然的抹了抹眼角:“欧华强欠我的还了,可你呢?你这一辈子都在里面了,这笔账谁来还?父债子偿,就该靳向东还。” “妹……”阿海只说了一个字,欧莞已经挂断了电话,就那样站在探视窗前看着他,他急了。激动起身拍着窗户,试图阻止欧莞,咆哮道:“不要做傻事,不值得,不值得……” 窗外的欧莞听不见声音,却能看到阿海急的青筋暴跳的额头,通过口型知道阿海说的是什么。 看着狱警将情绪激动的阿海带下去,她并没有改变心里的决定,转身离开。 她该去婚礼现场了。 欧华强的尸体她已经找人装上了车,这亲儿子的婚礼现场,当父亲的怎么能不去呢。 上午十点,古之渝早已经穿上婚纱被靳向东迎到了教堂,亲朋好友都已经到了。 都说结婚这天是最美的,最甜蜜的,古之渝感受到了,她觉得每个细胞都渗着蜜糖。很甜,从早到现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显于色。 接受着朋友们的祝福。挽着父亲朝自己的爱人一步步走过去,回顾一切,都是值得。 靳向东在红毯另一端,目光从未离开过古之渝身上半秒。看着她穿上美丽的婚纱嫁给他,将余生都交付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把小渝交给你了,你一定好好好待她。若让她受半点委屈,掉一滴眼泪,我绝饶不了你。”梁建兴眼角闪着泪光将女儿交给靳向东。 古之渝动容:“爸……” 也向着场下的梁太太喊了一声:“妈。” 靳向东接过古之渝,也跟着喊了一声爸妈。眸色柔情地看着古之渝,承诺道:“爸,妈,我会好好对渝儿,好好爱她,绝不让她受委屈。” 他怎么舍得她苦。 梁建兴夫妇抹泪,虽说也不是嫁出去就不回来了,可想到自己的女儿就要到别人家去,为人妻,为人母,这心里还是不好受。 送女儿出嫁,这恐怕是全天下父亲,全天下父母高兴又不舍得日子。 当“我愿意”三个字从两人口中相继说出,廖琳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靳向东拥吻娇羞的古之渝。两人的眼角,都有所湿润。 十二点要回酒店,这边结束后,也就逗留了一会儿就过去了。 廖琳作为伴娘与林超这伴郎坐靳向东后面的车子。剩下的穆青跟冯少峰坐一辆车,刘志武与徐文松一起。 这大好的日子,徐文松正乐着,刘志武忽然冒了一句:“你想不想要婚礼?” 这话可把徐文松吓了一跳。也亏得他心理素质好才能很快稳定心神,他只当刘志武的话是玩笑,也玩笑着回:“是你嫁还是我娶?” 这不是一样的? 刘志武一本正经道:“我是认真的,国外可以领证。要不我们去国外。” “你还来真的?” “我何时开过玩笑?”刘志武沉声:“我看你今天很高兴,你也想……” “要是你嫁,那我可以考虑考虑。”徐文松立即接话,要是让刘志武说出来。估计就是他嫁了,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女人。 说真的,他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刘志武这一提,也真有点不好回,直接拒绝,恐怕刘志武又得几天不理自己。答应吧,那他也太亏了,而且还很别扭。 他知道刘志武这人大男子主义重,想着刘志武肯定会拒绝。哪知人家来了一句:“好。” 干脆而果断。 可徐文松怎么都感觉有点掉入陷阱的错觉。 难道是他想错了? 徐文松觉得还是不再这话题上继续下去,干笑着转移话题:“这马上到酒店了,对了,你给小渝准备了多少礼,可别送轻了,不然别说认识我。” 刘志武太清楚徐文松的小心思了,却也乐意宠着:“不会丢你脸面。” 到了酒店,古之渝先去休息室换礼服,佟桑跟廖琳陪着她,坐在沙发上,捶了捶酸软的腿,一抬头就看到佟桑正看着自己。 她忽然想起以前,她们四人玩笑说,谁要是结婚了,没结婚的就要去当伴娘,或伴郎。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说要当伴郎的陆生没了,伴娘的佟桑以别的身份站在她面前,而欧莞…… “琳子。帮我出去拿一下包,好像落在车里了。”古之渝支开廖琳。 “好,我现在就去,小茹。你先替小渝将鞋子衣服换了。”廖琳也没怀疑别的,出去了。 这有跟妆师,不用佟桑帮忙,古之渝也不想佟桑为她做这些。所以当佟桑将鞋子放在古之渝面前事,她立刻说:“我自己来吧。” 佟桑有些尴尬,却也没说什么,起身让古之渝自己来。 跟妆师给古之渝补妆。盯着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佟桑,故意说:“我记得以前小生跟佟桑说等我出嫁了,他们就给我做伴郎伴娘,但是到了今天,我身边却不是他们。” 佟桑抿唇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谁能伴谁到老,不过相信他们在地下,看到你有今天也会为你高兴。” “是吗?小茹,你觉得佟桑她会为我高兴吗?”古之渝回头看了佟桑一眼:“我想她心里应该恨我才对。” “今天是你大喜之日,还是不要说这些了,不吉利。”佟桑扯开话题:“礼服在哪里,我帮你拿吧。” 古之渝从镜子里盯着佟桑,半响指了指放在一侧的袋子:“就在里面。” 补妆的时间有点长,佟桑寻了个借口出去,靳向东进来,今天他还没跟古之渝单独相处,可他刚进来,外面忽然闹哄哄的,出去的廖琳忽然回来,神色慌张:“师兄不好了,欧莞让人抬着一具尸体在酒店门口,说是你父亲,囔着要进来参加你婚礼。” 第219章:闹事 廖琳的话让古之渝一瞬间想到了昨晚那条短信,欧菀还来真的了。 大喜事抬一具尸体在酒店门口,这是很晦气的事情,靳向东的脸色十分难看:“我爸都死了二十几年,发什么神经,让保安轰出去。” 可不是,欧菀还真是一个神经病。 这时,梁太太也进来。也是火急火燎:“向东,你快去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欧华强怎么成了你亲生父亲。” 欧华强? 果真是欧华强。 古之渝脑子一轰,欧华强真的靳向东的父亲?不对,欧华强死了? 靳向东觉得是天方夜谭,冷笑道:“这怎么可能。” 梁太太说的是亲生父亲,而不是因为之前跟欧菀结婚,什么岳父的关系,是亲生。 靳向东抬脚出去,古之渝也跟着出去,梁太太拦住:“小渝,你就别出去了,晦气得很,就在这里,向东跟你爸能解决。” “妈,我必须过去看看,欧菀冲的不是向东一个人来的,你把尚儿看好,我出去。” 廖琳说:“一起。” 古之渝跟廖琳跟着出去了。梁太太也去找尚儿,她还差点忘记了,孩子还在保姆那。 佟桑看着一个个出去,也将刚才外面发生的事听了清楚,嘴角轻扬,这可真是有趣,欧菀还真是不让她失望。 欧菀将欧华强就直接放在酒店门口的地上,并没有拿什么遮住,直挺挺地,面部肤色已经逐渐成为紫色,看着还是让人有些发怵。 不少宾客都聚在了门口看热闹,还有路过酒店的行人,保安将人拉住,但又不敢上前去动尸体,第一,这是对死者的不敬。第二,这再怎么说也是上一任市长的尸体啊,谁会去动?谁敢去动? 靳向北就坐在马路对面的车里,他今天是来找虐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又不敢出面,只能暗中看着,可哪知会有这么一出。他也好奇了起来,也不可否认,心里有那么点幸灾乐祸,这是人之常情。 欧菀站在太阳底下等着靳向东出来。梁建兴怎么劝她走也没有,宾客们议论纷纷,他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 这谁不知道欧菀是靳向东的前妻啊,闹这么一出。现在可不是让人看笑话这么简单了,谁家嫁女儿不希望高高兴兴的,这把尸体往这一放,不吉利啊。 梁建兴气的不行:“欧菀,你赶紧让你的人将尸体带走,否则警察来了,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警察来了又如何?今天向东大喜之日啊,我给他送这么大一份礼,你这做主人的不请我进去坐坐,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欧菀就站在欧华强尸体旁边,微笑道:“梁总,你知道这是谁吗?他可是向东的亲生父亲,我带他的父亲来参加他的婚礼,警察来了我也说得过去。” 要不是心理素质好,早就被气晕了。 徐文松看着这事情也是来气,但他毕竟是个外人。欧菀打着这样的旗号,他就是想动手帮忙都不行。 冯少峰也火,穆青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台阶下的尸体跟欧菀。带着疑惑:“为什么不让人直接连人带尸体都扔出去?” 干脆果断。 这建议冯少峰十分同意,穆青这点跟他观点相同。 可梁家是正经的生意人,豪门世家,不是道上的。欧菀光天百日的把尸体放这,招来了这么多人,这些参加婚礼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若是梁建兴将尸体扔出去。那他可就得受指责了。 加上死的是欧华强,就更难处理了。 “遇到像地痞一样耍无赖的人,我们可以用拳头,但梁家人做不出来。也不能做。” 穆青不明白,摇头:“我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直接快捷。” “你用拳头?到时回家可别哭鼻子。”冯少峰看穆青一眼,这跟瓷娃娃似的。还拳头呢,花拳绣腿吧。 穆青不解释,她喜欢用事实说话,若哪天冯少峰想领教她的拳头。她也是不介意的。 靳向东匆匆出来,门口已经挤满了人,烈日下欧菀就将欧华强的尸体暴晒着,看到这一幕。靳向东的脸色彻底阴沉了。 命令式的语气:“立刻把人给我抬走。” 一见到靳向东,欧菀脸上的笑真诚了几分,不再是阴冷虚假的,对靳向东,在欧菀的潜意识里,虽有不甘与怨恨,但也还是有爱的,那份爱意,只会在某个不经意间自然流露。 “向东,你来了,今天的你真帅,可惜我们结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我还没见过你穿上新郎服是什么样子的。” 欧菀说着自然上前想要去触碰靳向东,眉梢一冷,人已经退了两步,嗓音质冷:“我再说一遍。把人立刻给我弄走,否则我连人带尸体一起扔出去。” 欧菀的手落寞的横在半空中,笑变得勉强苍白,抬眸盯着靳向东:“不可能的。向东,你知道这是谁吗?” 欧菀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一字一句道:“这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看你真是疯了。”靳向东没有耐心跟欧菀磨,直接冲保安说:“把人给我抬走。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事情若任由欧菀发展下去,就是一个笑话,欧菀反正也被欧华强之前找人鉴定为精神病患者。一个精神病人闹事,你还跟她客气什么,直接轰人。 靳向东的做法,让廖琳跟穆青拍手称好。梁建兴想阻止,这做法不妥,可一想刚才欧菀的嘴脸,也懒得说什么了,直接交给靳向东去处理得了,他这好好的嫁女儿,忽然抬一具尸体来闹心,谁心里能平衡? 有了靳向东这话,保安也就不用顾忌了,两人上前就抬起欧华强的尸体,另外有人架住欧菀的胳膊。 对于欧菀的话,靳向东是一个字都不信。 欧菀没想到靳向东做的这么绝,挣扎着咆哮:“靳向东,那可是你亲生父亲,你就这样对他吗?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你可以去问古之渝,她比我更清楚怎么回事,刘敏胥当初骗了你,她根本就不是你妈,你妈是靳大海的前妻,同时也是欧华强的前妻,你是欧华强跟杨雪琴的儿子。” 第220章:殃及池鱼 欧菀的话让众人哗然一片,若说刚才欧菀是红口白牙胡说,但将事情原本的,前后有因果的说出来,可信度自然增加了。 靳向东下意识的看向古之渝,这个时候,他能信的也就只有古之渝。 古之渝捏着裙角,看着靳向东充满疑惑的眸子,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现在脑子也是一团浆糊,似清楚,又不清楚。 靳向东目光冷漠之极,压低声音:“江城谁人不知欧华强的儿子已经找回,欧菀。你别跟我耍花招,一个精神病人的话,谁会相信,难道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不,我没病,没病。”欧菀趁机挣脱保安,声色凄然:“向东,我说的句句属实,之前爸是弄错了,那个王健根本就不是爸的儿子,你才是啊,你爸他是昨晚心脏病突发没了,原本他还想来参加你的婚礼,可是……向东,你爸生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参加你的婚礼,你忍心将让人将你爸的尸体抬走?这是要遭天谴的。” “你没病?那是不是该给你挪个地方?精神病院你也不适合待,监狱怎么样?啊?”靳向东声色厉荏:“把人轰出去,有什么天谴尽管来。” 同时,林超很配合的在一旁说:“一个精神病院出来的人,张嘴就说欧华强是大哥的父亲,这江城谁人不知大哥的父亲早死了二十多年,伯母辛苦将大哥拉扯大,谁特么要信你的话,那大家都是傻子,欧菀,你不就是嫉妒小渝,见到大哥结婚了心里不平衡就演这么一出,我看你还真的是病的不轻,也别轰出去了,直接送精神病院得了。” 廖琳附和:“对啊,之前连绑架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这不是疯子是什么,现在还抬一具尸体来胡说八道,这是正常人干出来的事?” 梁建兴招呼大家说:“大家都进去坐吧,今天我梁建兴嫁女儿。虽然这事有些触霉头,但我梁家不信那些,今天高兴,也不跟一个精神病人计较,可也绝不会让人在婚礼上捣乱,保安,将人抬出去。” 派出所的人赶来,保安也不再犹豫,欧华强的尸体很快被抬走。 曾经在江城风光的欧华强,死后也没个安宁,尸体在太阳底下暴晒,又被人搬来抬去,这下,都信了欧菀有病,当天还真就去直接送进了精神病院。 有了靳向东的再三叮嘱,欧华强也没了,精神病院的人没谁给欧菀优待,直接关进了小黑屋里。 像这种事处理就得迅速,否则扩大影响,只会更难收尾。 冯少峰全程看着靳向东处理这事,心中也不禁有点佩服了,至少没有像梁建兴开始性子那么软,做事扭扭捏捏。 穆青口中发出一声赞赏:“这男人不错。” 冯少峰目光立马看过去:“我怎么没有听你夸过我。” 他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穆青夸别的男人了,一个是刘志武,一个是靳向东,怎么就不夸夸他,他可才是她的未婚夫。 穆青上下打量了一圈冯少峰,终于找到一个优点:“你长得挺好看的。” 冯少峰:“……” 欧菀这事处理了。大家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休息室里,古之渝紧张的捏着礼服裙角,看着坐在沙发上神色落寞的靳向东,心狠狠揪在一起。 良久,她在他身边蹲下,手搭在他的膝盖上。轻轻地唤了一声:“向东。” 靳向东这才动了动眼珠子,看了古之渝一眼,双手抹了一把脸,垂眼看她:“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神色坦然的否认,并行事果决的将欧菀连同欧华强的尸体都让人轰出去,可在古之渝面前,心中疑虑浮起。他还是想问个明白,也就在古之渝面前,他可以有脆弱的一面。 “我也不能肯定。”古之渝实话说:“当初我跟琳子去收拾你妈的遗物,发现了一个铁盒子,里面都是一些照片,照片上你是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抱着,后来我在靳向北那里发现。这个陌生女人就是靳大海的前妻,我曾也有想过你有可能不是刘敏胥的儿子,我拿你的头发跟靳向北去做鉴定,但是结果显示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可今天欧菀那样说,我也不太确定了。” 其实现在也有确定的办法,欧华强的尸体还在那。可以做鉴定,但这个提议,古之渝不敢说出来,她清楚靳向东的性格,别说现在就是怀疑,哪怕是确定了,他也不会去认欧华强吧。 靳向东忽然沉默了,长长的沉默还有点让人不安。 古之渝握住靳向东的手,有些担心,正要开口说些安慰的话,靳向东忽然笑了笑:“不管我的父母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你跟尚儿还有咱们未出生的女儿才是我的全部。” 过去无法去追究,就算弄清楚了又怎么样?改变不了什么,刘敏胥死了,欧华强死了,杨雪琴也死了多年,不管这是真是假,最后还是得向前看啊。 其实这事吧,想通了什么事也没有。 梁建兴夫妇还有林超一行人见两人在休息室这么久,还是挺担心的,见两人手牵手出来,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欧菀的闹场最后也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 高显扬从上桌就开始喝酒,谁来跟他喝都二话不说的一饮而尽,佟桑在一边劝都劝不住,最后索性也什么都不说了,陪着喝。 古之渝也偶尔朝这边看了看。待一圈酒敬下来,林超这个伴郎已经被灌趴下,正在耍酒疯,廖琳照顾着,刘志武跟徐文松挺能喝的,一圈下来竟然面不改色,冯少峰有点醉。穆青也挺能喝的,也就脸红了点,也没太大的反应,到最后,嘴里还嘟囔了一句:“这酒喝着有些不得劲。” 古之渝听见了,一笑:“这才是中午,看你晚上能不能喝。到时可别跟林超一样被灌趴下了。” 有廖琳跟穆青这两人挡酒,古之渝连饮料都很少喝,就是一圈下来有些饿了。 大家坐一桌吃饭,冯少峰说:“小冉,你也别听她吹,她就是逞能,要真喝。得哭鼻子了。” 冯少峰还是喜欢喊小冉这个名字,习惯,改不过来。 一个称呼罢了,古之渝也不计较。 穆青不服气,脱口而出:“谁逞能了,当年我跟刘志武在树林一人喝了六斤白酒都没事,今天这只是小意思而已。我还能喝。” 在座的人皆是一愣,可不是为了穆青那句能喝六斤的海量,而是跟刘志武在树林里,这句话可真是令人浮想联翩啊,而且谁也没想穆青跟刘志武还有这么一段。 徐文松立即看向了刘志武,冯少峰也盯着穆青,两人那目光。大有一种自己头上绿的意思。 刘志武倒是淡定,面不改色,穆青反应过来,有些心虚,没敢看冯少峰,拿手挡在额头,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她这不是作死么。 林超喝醉了,话听了一半,更是捣乱,来了一句:“树林?野战啊,我要玩,我要玩。” 一听这话,冯少峰跟徐文松脸更难看了。廖琳一巴掌扣在林超后脑勺上,悻悻地笑了笑:“喝醉了,我先扶他下去醒醒酒。” 醒醒酒三个字可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说着又是一巴掌扣上:“玩你个头啊,给我起来。” 廖琳拽着林超拖去了洗手间。 这一桌上,可真是热闹得很,古之渝跟靳向东眼观鼻,鼻观心,静待后续精彩内容。 气氛一度静默,最后还是刘志武承受不住徐文松那跟怨妇的小眼神,先开口:“回去再跟你解释,先吃菜喝酒。” 徐文松不动,冯少峰也不动,穆青吧唧吧唧嘴,壮着胆子说:“吃菜喝酒,我不就跟刘志武喝了个酒,看你们惊讶的,要是我说我跟刘志武……” 意识到又说错话,穆青及时停下,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今天她也是真够犯蠢的。 大概这就是智商时而不在线,时而不靠谱的后果。 冯少峰来了兴致:“今天大家正好都在,青青,不如说说你跟刘先生还有什么,我们都挺好奇,没想你跟刘先生过去经历不少啊。” 徐文松难得跟冯少峰站在统一战线:“对啊,今天小渝大婚,正好说点乐子来庆贺庆贺。” 古之渝感觉自己很冤。她是躺着中枪,明明就是他们两人好奇,干嘛要拖她下水啊。 原本想看点热闹,现在她感觉这热闹看下去好像要出人命,还是靳向东机智,拉起古之渝,一本正经道:“渝儿。刚才你不是说找妈有点事吗,我们过去吧。” 古之渝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对哦,冯哥徐哥,你们慢喝着,我跟向东去我妈一趟,待会再过来。” 两人溜之大吉。最后也没有去找梁太太,两人先回了酒店房间,这半天就累的不行,还有晚宴,这结个婚真的能让人半条命。 古之渝将鞋子一踢,身子往柔软的大床一躺:“好累啊,老公。这结婚原来这么累,早知道就不结了,扯个证花九块钱就行了。” 这一声老公大大取悦了靳向东,那眉眼都蕴着笑:“就这么便宜了我?” 靳向东一边说着,也一边将古之渝的脚放自己腿上给她揉脚,就算穿着平底鞋,大半天来回折腾。加上怀孕,脚有点肿了。 第221章:只为找到你 古之渝享受着靳向东为她揉脚,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看靳向东。 她便宜了靳向东吗? 靳向东娶到她可一点也不便宜,几次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古之渝不说话,靳向东也没开口,就这样静静地为她捏腿揉脚,享受这份岁月静好的美。 记得她曾在书本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一生中。每个人都会遇到两种人,一种是惊艳了时光,一种是温柔了岁月。 若是这两种都糅合在同一个人身上,那是不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古之渝有些累,渐渐地也就睡着了,外面那四人怎么样了她也没有去想,反正若出了什么趣事,廖琳会向她八卦的。 刘志武是那种闷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而且在他看来,跟穆青本就没什么,也无须去解释,穆青则是一个不会解释的人,到最后,她也索性都不说话了,趴在桌上装醉,趴下去之前还假模假样的扶着额头哎呀了一声:“头好晕啊,我先睡一会儿了,你们喝。” 说完立刻趴桌上装醉,假的真是不能再假了。 既然穆青要装,就要装到底。想着冯少峰怎么着也会看在她是他未婚妻的份上将自己带回房间休息,哪知道酒席散了,整个大厅最后就剩她一人,冯少峰不见人影,就这么把她丢下了,打扫大厅的保洁戳了戳她的手臂:“小姐,醒醒。” 穆青本来是装醉,最后真睡着了,被戳醒之后才发现人都走光了。 “冯少峰,你丫的不是男人。”穆青气愤的嘀咕一声,只得自己‘酒醒’,自己回房间。 有宾客去下一个项目活动,有的就去休息,穆青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选择回房,哪知一从电梯出来就见刘志武抱着双臂靠着房间门跟雕塑一样站着。 穆青左右看看。走过去指了指自己:“你怎么不回房,在等我吗?” 本来在想着怎么跟徐文松解释的刘志武抬头见是穆青,脸色一黑,不吭声。 他哪里是不回房。是没法回,若不是穆青在酒桌上乱说话,他也不会被关在门外,还等她。亏得她说得出口。 刘志武觉得自己再跟穆青待上几秒就能内伤,打算转身去外面透气。 “队长,好歹我们以前也同生共死过,这么冷漠算什么。”穆青有些火了。抓住刘志武的手臂,冯少峰把她丢大厅就算了,刘志武还给她摆脸色,她也没受过这种气啊。 “放手。”刘志武只冷冷的两个字。 “不放。”穆青也固执起来:“我这还没问你呢。这些年你跑哪里去了,还有,你的腿怎么瘸了,是谁打的,谁有那个本事把你腿给打断了,我给你报仇。” 刘志武知道穆青的性格,说:“我自己打断的,放手。” 穆青错愕,被刘志武这么低声一吼,手还真下意识的松了,旋即缓神过来,挡在刘志武面前:“这不可能,你可是野狼战队的队长,怎么会亲手废了自己的腿,为的是什么?”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问我?”刘志武神色一直很平静,不起半点涟漪:“现在你已经不是我的兵。你是穆震天的女儿,我也不是什么队长,再见你,我没有杀了你已经是仁慈。” 穆青惊惶地瞪大眸子。她没想到刘志武当真如此恨她,她张嘴想解释,可却又能解释什么呢? 她是穆震天的女儿,只要一天是。那就跟刘志武站在对立面,现在刘志武也是因为不是什么队长了才放过她,否则第一次见面,他就会将她拿下。 而她不会是他的对手。她可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怎么赢得过师父。 穆青垂眸,黑白她拎得清,低声道:“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迟到了五年。 刘志武并没有因这句脸色有所好转。只是更阴沉了,一瘸一拐的越过穆青,走出几步后顿步,背对着她警告:“让穆震天小心点。迟早有一天,野狼战队会送他进去。” 野狼战队没有了一个刘志武,却有几十上百个刘志武。 穆青听着这句警告,看着刘志武一瘸一拐的走出自己的视线。忽觉鼻尖一酸,而她回头,却见冯少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倚靠着房门盯着她。 她更觉难堪。拿出钥匙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一切只在几个瞬间。 房门震的冯少峰心头一跳,他也就刚出来,只听到后面一句话,本来是打算去接穆青回来,没想到却见刘志武跟她在说话,原本是以为这两人有那种关系,却没料听到这样的话。 这两人是仇人? 可又不像啊。 冯少峰觉得莫名其妙,想了想,还是打算去找古之渝,让她给高显扬带句话,他给谭铭打了电话,证实了爷爷就在江城。 至于爷爷跟佟桑的关系,为什么要帮佟桑,他一时半刻还不清楚。 古之渝睡着了。冯少峰也就没再打扰,只得亲自去找高显扬一趟了,将话转给他之后,自己回房眯一会儿。 冯少峰找高显扬时。佟桑就在房间里面,两人在门口谈了几句,声音不大不小,佟桑也听不太真切。 也就是因为这不真切。才添了一抹神秘。 高显扬站在门口看了佟桑一眼,没有再进去,说了一句:“有点事出去一趟,你在房间里休息。” “今天渝姐结婚。能有什么事?”佟桑好奇的问。 “你就别问了,我去去就回。” 高显扬这句去去就回,直到晚宴开始又结束了都没有回来,佟桑清楚。高显扬不会回来了。 深夜里,佟桑接到一通电话,是冯天海打来的,催促她赶紧离开江城,跟他一起回去,就后天。 佟桑清楚,若她跟冯天海走了,这一辈子天高海阔任她飞,可要是留在这里,就是等着自取灭亡。 如此明显的选择,可她心中却举棋不定。 只敷衍的回了冯天海一句:“知道了。” 却并没有行动。 高显扬自从古之渝婚礼之后就没有回来,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盘旋,到了冯天海说要离开的这天,佟桑坐不住了,边给冯天海打电话,一边开车去了郊区。 第222章:从头就是错 佟桑心急如焚,给冯天海电话后,她将车子停在路边好一会儿,翻出高显扬的电话,犹豫了许久才拨打过去,接通时,她只说了一句话:“想见她,来海天度假村。” 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她留不住了,再这样拖下去,已经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了。 看着反光镜的自己。她为他换掉了二十多年的脸,摸了摸喉咙,为了他,她做了声带,一想到在手术的那几个月里,疼痛立即遍布全身,让人止不住发抖。 这痛的何止是梁茹一人,她何尝不痛不苦? 接到电话的高显扬愣了愣,坐在他对面的古之渝因隔着近,也是听到了电话内容,同样惊住。 “她要摊牌了?” 高显扬得了冯少峰的消息就到处找人,这才没有回去,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几天不回却换来佟桑的坐不住了。 “我现在立即过去。”高显扬回神起身,有些激动。 古之渝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劝道:“别冲动,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她没这么轻易将人交出来。” 高显扬不听劝:“我知道,可我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有了小茹的消息,我是她丈夫,就有责任照顾好她,将她平安的带回来,哪怕佟桑要我这条命。” “那行,你现在先过去,我给冯少峰打个电话,让他帮忙看着冯天海那边。” “好。”两人兵分两路。 古之渝看着高显扬焦急的开车去海天度假村,自己也给冯少峰打电话。 辛亏冯少峰还没有回去,接到古之渝的电话,他也就立即去找冯天海。他从谭铭那知道冯天海在江城落脚的地方。 海天度假村里,今天格外冷清,并没有营业,高显扬到的时候,工作人员问了名字才让他进去,显然是佟桑有所吩咐。 这么大一家度假村受佟桑的调遣,说关门就关门,这让高显扬对佟桑越来越困惑了。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度假村是海市冯家开发的。 高显扬并不知道佟桑的具体位置,找了一圈才看到礁石上有佟桑的影子。 这之所以叫海天度假村,就因为它临近海边,阳光沙滩游艇,这是很休闲的一个地方,也是一个十分赚钱的地方。 佟桑十指插进长发里,看着高显扬朝自己跑过来,跳上礁石,那气喘吁吁的模样,紧张的神色,令人心里一疼。 “来了。”她勉强笑了笑。 佟桑笑的不带任何攻击力,只是纯粹的对他笑了笑,让他一路积攒的怒火,一肚子的质问,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 海风吹在两人脸上,卷起佟桑的长发。露出耳后丑陋的伤疤,她抬手抚在疤痕上,兀自笑了笑,问:“显扬,你想知道这疤痕到底是怎么来的吗?” 她看他一眼。 高显扬接着她问:“怎么回事。” “这啊,是被你心心念念的人儿给打的。当时流了许多血,我感觉头上都是凉凉的,黏黏的,医生给我缝了二十针,在医院里躺了十天才醒过来。”佟桑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诉说那些疼痛的记忆:“其实我也真想就这么被她打死算了,都解脱了。可是我命大,没死,后来我醒了,好了,我在她的手上划上一刀又一刀的伤口,看着血从伤口出涌出。我感到痛快,看到她惊恐的眼神,我很高兴,这就是她跟我抢你的代价。” 随着佟桑的叙述,高显扬的脑子里浮现起梁茹双手满是伤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情形,愤怒在胸膛翻滚。发出低怒声:“你疯了,你把她藏哪里去了,快把她交出来,有什么事冲我来。” 佟桑讥笑道:“对啊,我疯了,你把我逼疯了,是你们,我只想安安分分的跟你过日子,难道就这么难吗?古之渝她算计我,你也抛弃我,你们可是我最亲的人啊,你们对我狠心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这天吗?” 高显扬抓起佟桑,恶狠狠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自己太贪心了,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愿跟我走,佟桑。” “跟你走?去监狱吗?”佟桑不反抗,任由着高显扬提着她的衣领,笑道:“你看你,每次都这么不城市,你喜欢上了梁茹却说没有,你想送我进去,可你却说要带我走。高显扬,你若对我有句真话,我能到这个地步?梁茹她也不会受苦,我们都是你害的。” 高显扬怒气上涌:“真话?佟桑,别忘了是你欺骗我在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还记得吗?你怎么回我的,你还记得吗?啊?” 佟桑回忆了一下,脑中忽然好像被什么猛的一砸,她想起了高显扬认识她时说的第一句话,当时高显扬是盯着她脖子上的项链,神色略有些激动。问她:“这项链是你的?真特别,哪里买的。” 而当时她怎么回答的? 她知道眼前的高显扬是娱乐圈大鳄,她不敢得罪,而高显扬能对项链感兴趣,也说不定对她这人感兴趣,那她的机会就来了。她不能说这项链是古之渝给她的,当然是笑脸回道:“从小戴着的。” 一句无心之话,只为了讨当时高显扬欢心的话,没想到后来…… 佟桑身子忽然一个激灵,高显扬冷笑:“想起来了?佟桑,我高显扬寻找了十年。找的不是你,是小渝,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错下去?当初你顶替小渝,现在又要冒充小茹,你何时做过自己?你佟桑自己愿意做别人的替身,谁又能爱你?谁又看得清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佟桑觉得自己要疯了。高显扬的话就像是一盆凉水浇灌下来,心凉了:“所以……从头至尾,你爱过古之渝,爱过梁茹,却唯独没有爱过我,对吗?” “你想听真话是吧。那好,你给我听着,我高显扬没有爱过你,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你配拥有爱吗?” 高显扬并没有说,他对古之渝并不是爱。只是十年期待的感激,也没说,他也曾爱过佟桑,只是这一切再说已经没有了必要,他给过佟桑很多次机会,他想,若是佟桑没在最初的时候坦白,哪怕是在相处中说出来,他也不会有那一段迷茫期,不会有现在。 佟桑愣了,也笑了,大笑几声,海边远处忽然有游艇的声音传来,两人都侧目望去,她不死心的问:“高显扬,事情已经到了这步,只要你将我继续当梁茹,只要你跟我好好的过日子,我就让真正的梁茹好好的活下去,大家都相安无事,否则的话……” 后面的话她不必说,高显扬已经知晓她的意思。 随着游艇的开近,高显扬看见上面站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脸上满是丑陋伤疤,准确的说不是站着,而是被人绑在栏杆上。 她的手也是布满伤痕。 这是高显扬时隔大半年后第一次见到梁茹,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这样满身是伤,令人心疼又愤怒的梁茹。 “小茹。”高显扬激动的大喊。他跳下礁石,冲向海里,想要上游艇。 佟桑站在礁石上看着高显扬为了梁茹奋力的游过去,眸底掠过一抹阴狠之色。 她也跟着下去,看着高显扬想要上游艇却又上不去的焦急之色,她朝游艇招了招手。里面驾驶游艇的工作人员将游艇再开远了些。 就在高显扬再朝游艇游过去时,佟桑笑着大喊了一声:“高显扬,你若再过去,我立即让人将游艇开走,将梁茹扔进海里,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梁家的人都命硬。这海要不了梁家人的命。” 闻言,高显扬不敢再动了,他回头冷冷地盯着笑靥如花的佟桑,真想一把掐死她,同归于尽。 佟桑满意的笑了笑,游艇开远了些。她再找来工作人员给了一架小艇,她站在小艇上看着水里的高显扬:“若你答应我的条件,我立即让人将梁茹送回来。” 水下的手已经握攥成拳,高显扬恨不得撕碎了佟桑,看着离自己大约十米之远的梁茹,听着她用暗哑的嗓子泫然欲泣:“别过来,别过来……” 高显扬心如刀割,那一刻,他明白自己原来爱的,是眼前这个女人。 梁茹的嗓子十分难听,那几个字仿佛用了她一身的气力与勇气,她在卑微的祈求他,不要再靠近,她没脸见高显扬。 佟桑估计将脸上的纱巾扯掉,将那丑陋的脸露在高显扬面前。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让心爱的男人看到这幅丑陋的样子,足以击垮梁茹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 她只求让高显扬给她最后的尊严,在他心里,最后的回忆不要太糟糕,她希望他想起她的时候,是美好的。 佟桑将高显扬脸上所有变化的神色都尽收眼底,心下一狠:“我带你上去。” 佟桑的忽然改口并未让高显扬起疑,他的注意力都在梁茹身上,他寻找的人就在眼前,哪怕知道佟桑的真正意图,也会踏上游艇。 第223章:一切都结束了 上了游艇,高显扬急切的朝梁茹奔过去,佟桑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看清楚了,现在的梁茹已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确定要选择她,而不是我?” 梁茹悲泣,不敢抬头看高显扬,一直垂着头,盯着高显扬的脚,她希望那双脚不要再朝自己靠近了。 他知不知道她最怕的就是见到他。 高显扬将梁茹眼里的怯意看在眼里,心扉痛彻,他扳开佟桑的手,坚定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高显扬的妻子,一辈子都是。” 闻言,梁茹愕然抬头,这话就像是一阵暖风吹进她的心坎,抚平伤痛。 却也像一把弯刀,挖进佟桑心里,刺的鲜血淋漓。 “好……好……好。”佟桑连着说了三声好,没再拦着:“高显扬,别为你的选择后悔。” 高显扬不跟佟桑废话,朝梁茹奔过去,近看之下,他才知道梁茹脸上的伤多严重,伤疤多丑陋,双手被捆在栏杆上,因为挣扎磨破手上的伤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别……别看。”梁茹将脸迅速别过去,她想用手去捂住脸,这才发现手被束缚着,在她情绪激动之下被绳子一勒,血又冒出来。 “别动。”高显扬试图我按住她的手,可又不敢下手,她的手臂上都是伤,心狠狠一揪,高显扬声音沙哑道:“忍着点,我现在就给你解开绳子,我们回家。” 回家? 她还能回去吗? 看着高显扬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梁茹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她怕高显扬来,却又偿不是每日每夜的盼着,他是她熬过痛苦日子的信仰。 每次她不想活下去了,他的样子就会浮现在脑海里。 高显扬怕弄疼了梁茹,一边解开绳子,一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情深似海的场面。刺痛着佟桑的眼,她冷冷地笑了:“这么恩爱,不如就永远待在一起,永生永世,生生世世,死也死在一块。” 说着,佟桑将游艇上早准备的汽油泼满了游艇,地面,栏杆,每一个角落,嘴里疯狂的笑着:“我成全你们,成全你们。” 梁茹大惊,跺着脚急的哭道:“显……扬……快走……快走啊。” 高显扬是看着佟桑的动作的,可他管不了这么多,只一心想将绳子解开,他要带梁茹离开。 在那碧海蓝天下,佟桑疯狂着泼汽油,高显扬好不容易给梁茹解开了绳子,才发现梁茹的脚上被链子拷上了,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佟桑能让他给梁茹解绳子,原来,解开绳子也是没用的。 高显扬烦躁的扯了扯链子,根本就不可能扯断,怒气在胸膛膨胀,他上前一把扯住佟桑,咆哮:“钥匙,给我钥匙。” 佟桑将手中的油桶一扔。望着高显扬目赤欲裂:“想要钥匙啊?不可能,高显扬我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东西,谁都别想得到,大不了咱们三个今天都死在这里,一切都解脱了。” “疯子,疯子。”高显扬气急败坏。掐住佟桑的脖子,额头青筋暴跳:“把钥匙给我,快给我。” “不给。”佟桑两眼凸出,恶狠狠地说:“你今天跟我回去,大家都平安无事,我会让人好好的照顾梁茹,可你非要逼我。我什么都没有了高显扬,为了你,我没有了朋友,没有了自我,我就是想要你好好爱我,为什么就这么难啊,你为什么就不愿爱我。她一个丑八怪,连阳光都见不得的人,高显扬,我不信你会要她,你就是可怜她对不对。” 梁茹跌坐在地上,用血淋淋的双手掩面哭泣,她崩溃痛哭的声音听在高显扬的耳朵里。心狠狠一抽,他立即松开佟桑,将梁茹扶起来,柔声安抚:“小茹,别怕,相信我,我会带你回去。” “不要……不……”梁茹双手一直蒙着脸,摇头,像老人一样沧桑的声音从指缝艰难溢出:“你……走吧,走啊。” “哈哈……”佟桑坐在地上大笑,手里拿着钥匙:“高显扬,你不是想要钥匙吗,在这里呢。” “给我。”高显扬大吼一声,可等他跑过去的时候,佟桑将手里的钥匙轻轻一挥,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就没入了海里。 “哎呀,现在钥匙没了,可怎么办才好啊。”佟桑故作无辜的样子笑道:“这钥匙就只有一把,没了的话,梁茹她就只能在这游艇上……等死了。” 后面三个字,佟桑语气特别阴狠,如果高显扬不一直寻找,她还能当做不知道,就这样跟高显扬演下去,过下去,可她给冯天海打电话,冯天海说高显扬好像查到了他,秘密既然已经要见天日了。那她就推一把,早点结束好了。 话音落下,在梁茹惊恐的神色中,佟桑划燃了打火机,手心一摊,打火机掉在被泼满了汽油的地面,一下子就燃了。 “走。快走。”梁茹惊慌的去推高显扬,她太清楚佟桑的疯狂,她也不想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高显扬不能死。 冯少峰神色匆匆的赶到冯天海在江城落脚的地方,同时冯天海也接到了电话,神色大变:“赶紧阻止。小姐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去海里陪葬。” 冯少峰许久没见老爷子这么大发雷霆,刚到就听到老爷子的发怒声,神色顿惑:“爷爷,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个叫佟桑的跟爷爷到底什么关系。” “现在没空解释,先跟我去,不然就来不及了。”老爷子杵着拐杖走前面。一边走,一边让司机准备车:“去海天度假村。” 冯少峰见事情不对,也跟着去,古之渝刚才给他打电话时,说的地点好像就是海天度假村。 “坐我车。”冯少峰率先打开车门进去,老爷子也心急,坐上了副驾驶。 一路上老爷子都急的不行。催促冯少峰开快点。 “爷爷,佟桑到底什么人,为什么你这么关心她,这个女人可是蛇蝎心肠,她之前还想要小冉的命,现在更是整容成梁茹的模样,这种女人。爷爷还是离远点好。” 冯天海十分生气:“混账东西,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但是你不能这么说,她可是你的妹妹,你给我开快点,要是你妹妹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高家也要给桑桑陪葬。” “妹妹?”冯少峰觉得这简直是今年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爷爷,你老糊涂吧,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哪里来的什么妹妹,还是说这又是我那风流的爸跟谁在外的私生女?” “这是你亲妹妹,胡说什么,这件事爷爷回头再跟你说。你现在开快点,桑桑性子倔,做事极端,爷爷怕她做什么傻事。”冯天海很急。 “佟桑本来就是蛇蝎心肠的女人,她什么事做不出来。” 冯少峰却没把这话当真,尽管他心里十分震惊,也只当笑话。 另一边,古之渝也是不放心的,叫上靳向东一起去了海天度假村,门是关着的,暂停营业,禁止任何人进入,就连靳向东出面也不行。 这反常的情况让两人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高显扬已经进去了一个小时,她怕再晚,会出事。 靳向东正在想办法的时候,冯少峰也载着冯天海来了。 冯少峰见到二人,立即下车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古之渝急急说道:“佟桑约了高显扬来这里,梁茹应该也在这里面。” “小峰,跟我进去。”冯天海朝冯少峰喊了一声,带着怒气。 这度假村是冯家的,靳向东清楚,说道:“度假村停业,我们进去不了,渝儿担心梁茹跟高显扬。” 冯少峰懂靳向东的意思,无视冯天海立即说:“我带你们进去。” “小峰……”冯天海喊了一声,可他哪里拦得住,冯少峰现在管理冯家所有产业。自然也包括在江城这家度假村,这里的人自然听冯少峰的话。 冯天海也担心着佟桑会出事,刚才古之渝的话他也听到了,也就没再阻拦,跟着进去。 四人急急的赶到度假村的海域区,停在海面的游艇已经烧了起来,火光冲天。隔着的距离不是很远,能看见游艇上面的三人。 度假村里的工作人员下看着这火势也不敢靠近,只能在游艇周围,靠近不得,在那火光中,有佟桑癫狂的笑声,有梁茹焦急的哭喊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让赶来的四人都傻眼了。 火烧起来,迅猛的很,高显扬跟佟桑都有机会离开,只要他们跳下这游艇,可高显扬怎么可能丢下梁茹。 高显扬急的满头大汗,火烧着他们的衣服。他一边急着去扯链子,又要护住梁茹,什么叫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就是。 高显扬不走,佟桑也不走,在火里癫狂的笑着:“一起下地狱吧,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梁茹叫高显扬走,他却怎么也不肯,也是急的掉眼泪,什么狠话都说了,这男人还是不放弃。 “救人,快给我救人。” “小茹,高显扬……” “赶快救人……” “快灭火……” 海边上是四人焦急的声音。 第224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一阵人仰马翻,古之渝见识着佟桑的疯狂,她才惊觉,之前佟桑对她已经很温柔了。 几个小时后,古之渝坐在手术室门口,目光怔怔的盯着脚下的瓷砖,久久不能回神,想着刚才那场疯狂,想着被从火里救出来的梁茹,她浑身不寒而栗。 靳向东坐于身侧,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并温声安抚:“别胡思乱想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想在这等小茹跟高显扬出来。”古之渝的心里不放心,没有确定两人是否平安,回去只会更胡思乱想。 当时火势很大,几乎蔓延了每一个角落,将三人都从游艇上弄下来后。都是不同程度的烧伤,梁茹有高显扬护着,找了一桶水泼在梁茹身上,情况较好点,高显扬跟佟桑烧伤程度最严重。 冯天海在走廊里发火,气愤的不行,一个劲的逮住医生问佟桑的情况,可现在谁顾得上回答啊,里面可是有三位烧伤的病人。 古之渝跟靳向东不知道佟桑跟冯天海的关系,看这紧张程度,想必关系是不一般的,不像是只存在条件交易的那种。 冯少峰靠着墙壁抽烟不说话,到现在,他已经信了冯天海的话,躺在里面要跟高显扬还有梁茹同归于尽的佟桑,是他的妹妹,冯家的人。 也是,除了这个可能,冯天海怎么可能这么关心佟桑。 在去海天度假村时,高显扬报了警,这次就算佟桑有三头六臂,也只能进去了,冯天海都没有办法。 故意伤害罪,绑架罪,伤害罪,故意杀人罪,数罪并罚,就算冯天海走关系,最后也会是个无期徒刑。 这事闹的轰动,没半天整个江城都知道了,梁建国夫妇立即赶来医院,了解了情况后,梁建国老婆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梁建国赶紧掐人中,梁建国老婆悠悠转醒后,哭天抢地,嘴里直呼着:“报应啊,报应,老天爷啊,这都是我做的孽啊,为什么要报应在我的女儿们身上。” 当年她伙同外人偷走了梁太太的孩子,她一心想要梁家的财产,可最后她什么也没得到,还搭上了两个女儿。 其实从梁伊被查出患病的时候,报应就来了。 梁伊死了。梁茹被佟桑带走,受了将近一年的折磨,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所以说这天理循环,亏心的事,莫做。 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还没有结束,靳向东怕古之渝受不了,强行将她带回去,还在车上,古之渝已经睡着了。 古之渝醒来都已经是第二天的事,高显扬手臂烧伤最为严重,而梁茹身上的伤都是佟桑留下的,坏了的声带,满是伤疤的脸跟手臂,医生做了初步的诊断,就算是请世界上最好的整容医生,也不可能将这些疤痕完全去除,这些伤时间太久,而之前又没有及时处理,任由伤口恶化,表层皮肤已经坏死。 这样的结果没人敢去告诉梁茹。 至于佟桑,烧伤最为严重,半张脸都毁了,手脚都被不同程度烧伤,就算治好了,那伤疤也是要跟一辈子。 听到这些后,古之渝感慨:“佟桑加注在梁茹身上的,到头来,她自己也自尝恶果了,而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法律的自裁,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是你的妹妹。” 冯少峰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一个这样蛇蝎心肠的妹妹,就像爷爷说的,她继承了冯家人的精髓。若是她从小在冯家,在爷爷的培养下长大,绝对是爷爷最得意的孙女,连我都比不上。” “以前佟桑说,她要站在最高处,找到家人,让他们好好的看看,她有多优秀,丢掉她是一件最悔的事。为了这个,她不断的努力向上爬,像我们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缺的不只是金钱,更多的是人格上的缺陷,我们享受不到父母给的关爱,我们的成长,都是我们一步一个脚印走下来的,不管这其中多少曲折。都得靠自己。”古之渝怅然道:“我不知道这一切倒退回去两年会不会就都改变了,所有人的结局都可以改写。” “我问过爷爷,当初并不是丢掉了佟桑,而是被仇家给偷走的,你也知道,我们冯家的仇人跟朋友一样多,我爸妈跟爷爷都认为妹妹不可能生还,也就没有去找过,也没有提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妹妹。”冯少峰划燃了一支烟,想到古之渝怀着身孕,又给掐灭了,抬头见靳向东朝这边过来,他说:“我先回去了,爷爷还在为佟桑的事发火,着急。” 古之渝叫住他:“冯哥,你们会帮佟桑吗?” “冯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有了冯少峰这句话。古之渝也不知道该是安心还是悲凉,她想佟桑得到应有的惩罚,却又觉得,佟桑受的惩罚,也已经够了。 靳向东走过来:“梁茹说是要找你。” “找我?”古之渝有些意外。 高显扬早就醒了,第一时间去看梁茹,却被梁茹赶走,就连梁建国夫妇,也进不得病房,对于梁茹要见她,自然是感到意外。 古之渝跟着靳向东走进去,梁建国夫妇就在病房外,梁建国老婆一个劲的抹泪,悲恸不已,梁建国就一旁安抚。 高显扬穿着病号服,手还缠着纱布,在窗口张望着,试图让梁茹同意他进去。 见到古之渝来了,高显扬神色激动道:“小渝,你帮我劝劝小茹,一定要她配合治疗,不放弃自己。” “放心吧,我先进去劝劝。” 梁茹脸缠着纱布,就露出两只眼睛鼻孔跟嘴巴,手也被裹了纱布,见到古之渝,艰难的动了动手,动了动嘴唇:“渝……姐……坐。” 三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她全身力气。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梁茹,古之渝想起第一次见梁茹的场景,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信那个气质如兰的女人,今天会变成这副样子躺在这里。 古之渝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忍不住红了眼,湿润了眼角:“小茹,一切都会好起来。现在没人能伤得了你了。” 是没人能伤,可她早已经遍体鳞伤,从身到心。 梁茹摇了摇头,眼珠子朝窗外看了看,古之渝赶紧说:“想见他吗?” “不……不见。”梁茹沙哑着声音,手急急地抓着古之渝的手,她闭了闭眼,眼泪从眼角滑落:“渝姐……我想让你帮我……给他带……一句话。” “什么话?” 梁茹歇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接着说:“等我好了,民政局见。” 古之渝心头一震。不明白梁茹的做法,却又觉得在梁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曾经的她们似曾相识,她又理解了梁茹的做法。 就梁茹现在这情况,哪怕能出院了,也不再是以前的梁茹,她毁在了佟桑手里,不管高显扬此时多么的不离不弃,在梁茹看来。也只是同情跟怜悯。 一时之间,古之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在梁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彩色,里面皆是绝望。 半响,古之渝吐了一口浊气说:“话我替你带到,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就算你要离婚,也要能走出这医院。跟他一起去民政局。” 为今之计,她只有先稳住梁茹,让她不要放弃自己,至于别的,只能靠梁茹跟高显扬自己了。 高显扬等人在病房外一直焦急的等着古之渝出来,他们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说了什么,其实从头至尾,梁茹也就说了那么三句话,之后古之渝也不让她说了。这嗓子坏了,正在休养期间,说多了对嗓子不好,古之渝只是在病房里静静地陪着她,等等梁茹睡着了,她才出去。 一见到古之渝出来,高显扬激动上前:“小渝,小茹她说了什么?她有没有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古之渝看了眼梁建国夫妇。说:“借一步说话吧。” 高显扬跟着古之渝走远了些,靳向东在外面等古之渝。 “小茹如何了?” 看着神色焦急的高显扬,古之渝原话带给他:“她让我给你带话,等她好了,民政局见。” “她要离婚?不,我不离婚。”高显扬不同意:“我认定她是我高显扬的妻子,那就一辈子都是,我不在乎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高显扬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不会放手。” 这句话让古之渝替梁茹高兴,不过…… “现在她正是心最脆弱,敏感的时候,你不放弃是好,但是方法得恰当,否则会适得其反,慢慢来吧。她受了这么多苦,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正常。” 看过了梁茹,古之渝跟靳向东回去。 靳向东握住她的手:“别太担心了,我先送你去妈那里。” “好。” 虽然两人结婚,也搬去了凯悦,但古之渝身子不便,梁太太也想亲自照顾,靳向东又要工作,再细心也不一定能顾得过来,请保姆哪里有亲妈照顾得好,再说,一家人也热闹。 古之渝在车上眯了一会儿。 日子得过,时间会流走。 佟桑脱离了危险就被警察带走,尽管冯天海怎么奔走,也救不了。 佟桑被警察带走的那天,古之渝站着露台上,抬头看了眼碧蓝的天空,她在心里问,小生,你看到今天的结果,满意吗? 她想,陆生不会满意,四人走到这个下场,谁会满意? 在那铁栅栏中,佟桑坐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手缠着纱布掉在脖子上,目光渗人的盯着铁栅栏外,她好似看见了高显扬就在她的面前,她笑着哭,哭着笑,怀里抱了个布娃娃自说自话:“显扬,你看我们的孩子他多听话,多乖啊,都不哭耶,你抱抱他好不好?抱抱他啊……” 冯天海站着铁栅栏外,看着疯疯癫癫的佟桑。浑浊的眸子里蒙上一层雾水,杵着拐杖的手颤巍着。 身侧的冯少峰说:“爷爷,走吧。” 冯天海捶胸顿足:“都是爷爷的错啊,当年若不是爷爷得罪了张家,你妹妹她也不会流落在外,受了这么多苦。” 冯少峰这还是第一次在冯天海口中听到‘错’这个字,他以为顽固的冯天海一辈子也不会承认自己错了。 冯少峰看了眼里面的佟桑,皱眉道:“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爷爷已经说带她离开。是她自己作茧自缚,一错再错,错误的固执,只会害人害己。” 冯天海想发火,却又找不到反驳冯少峰的话,这说的都是事实。 “你妹妹是错了,但她始终是你妹妹,是冯家的人,就算这是她的惩罚。也不能让她余生都待在这里面,爷爷老了,这些事就交给你了。” 冯少峰语气淡漠:“爷爷,这种事别找我,我能陪你来看她已经不错,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妹妹,这世上也再没别的地方比这更适合她待。” 丢下这句话,冯少峰先行离开。 冯天海知道。冯少峰的心里是念着古之渝,他不原谅的是佟桑对古之渝的伤害。 当初对古之渝使用病毒,是佟桑的提议。 冯天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嘴里说了一句冤孽,再看了眼佟桑离开。 江城已经许久没有下雨了,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下子黑云压城,雨点一颗颗从稀疏到密集,冲刷着这座城市。 那墓园里。陆生的坟前,佟桑前去海天度假村之前放在坟前的鲜花被雨水冲刷着,如此大的雨势,竟也没将娇嫩的鲜花冲烂了。 在那精神病院中,欧菀站着窗前望着雨势,脸上露出了干净的笑,一双眸子不再布满阴霾,像是被雨洗刷后一样清澈干净。 她的眼里充满着期盼,她对院长说了,希望能再见靳向东一面,她等待着,不管那人何时来。 雨停了。 “妈妈,外婆说晚上吃汤圆。”尚儿小小的身子从房外屁颠屁颠的朝古之渝跑过去。 古之渝回头一笑,蹲下身接住尚儿,眸色温柔:“看你,又去哪里玩了,身上脏兮兮的,妈妈带你去换衣服。” 第225章:你来了 古之渝回头看了眼窗外天空,一道彩虹正挂在雨后晴空。 雨后终会见彩虹。 梁茹始终不见高显扬,他也没放弃,每日就守在病房外,待梁茹睡着了之后才敢进去看一眼。 梁茹的眉头始终是皱着的,秀眉间透着痛苦与惧色,嘴里也会梦呓:“别过来,求求你放了我,还我孩子。”之类的话。 梦里,她会哭。也会流泪,在高显扬的面前,尽情的展示着她脆弱的一面。 每看一次,高显扬的心就痛一次,爱也就深入骨髓一分。 在她熟睡时,他抓着她的手,亲吻着她的额头,用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安抚她:“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梁茹从噩梦里醒来,睁开眼那一瞬,梦中的恐惧褪去,后背却惊起了一声冷汗。 抬手摸了摸额头,她总有感觉,高显扬就在她身边,就在床边。 梁茹在医院里治疗了两个月,最具权威的医生给她做伤疤修复手术,在那之前,医生与高显扬在办公室里就梁茹的伤势做了说明。 “高先生,高太太的情况不是很好,伤口比较严重,又加上这么长时间没有有效的处理伤口,就是我们,也不能保证完全去除。” “这个我清楚,还请医生尽力。尽量恢复如初,否则我太太她……将失去对生活的希望。”高显扬艰涩的说,再三恳求医生要替梁茹做到最好。 只有如此,或许她才有走出阴影的可能,才会对生活充满希望。 天气越来越炎热,到了八月份,江城最热的时候,梁茹已经做了第二次修复手术,高显扬大半的时间都在医院里,对于佟桑的判决,他并未去关心,佟桑如何了,他也没有过问,直到后来冯天海亲自找到了他。 “高总,能否找个地方聊聊?” 高显扬知道冯天海是为佟桑而来,一想到在医院里受了几个月罪的梁茹,就没有一个好脸色:“若是来说佟桑的事,那还是算了,她怎么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闻言。冯天海豁出去的老脸一沉,两眼凸出:“高显扬,你这说的什么话,桑桑到了这步田地,不都是你害的。我冯天海的孙女到底哪里配不上你,好好的一个孙女让你糟蹋成这个样子,你算什么男人,桑桑一直囔着要见你,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着冯天海就生气的上来拉高显扬,一把年纪的冯天海,高显扬也不好跟他拉扯,这个时候你跟冯天海讲道理,那肯定是行不通。只得强硬表明态度:“冯爷,这是我跟佟桑之间的事,在游艇上,我们就结束了,从此她与我再无关系。” “高显扬。你今天去不去,若是不去,我让你们高家破产,你信不信。”冯天海已经没有办法,用公司来威胁高显扬。 若是在海市,冯天海这话一出,也没几个人敢反抗,可这是江城,而且一想到梁茹,他的心就狠了:“冯爷,抱歉。” 冯天海的态度让高显扬没再给他面子,直接将手抽回来,掉头迅速离开。 冯天海气的在后面跺脚,高显扬却没有再回头。 古之渝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靳向东晚上再不去应酬,推掉了所有应酬,到点就回来,晚饭后还会陪着古之渝散步,他们从现在就开始为孩子的名字伤脑筋了。 古之渝喜欢吃酸,猜测这是一个儿子。就想男孩名,靳向东却说是女孩,两人在名字上有了分歧,甚至为了一个名字,两人闹到了分房睡的地步。 梁太太看着这俩加起来都六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不禁笑了,这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啊,她都喜欢,每天除了给古之渝炖各种补品,就是带着尚儿去圈子里晒。这么可爱的孙子,让人着实羡慕了一把。 半夜,古之渝还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嘴角不禁上扬。没一会儿,靳向东就从身后将她揽入怀里休息。 说什么分房,靳向东可是恨不得将古之渝栓在裤腰带上,哪里肯晚上分房啊。 翌日清晨,精神病院那边已经第五次打电话过来。说是欧菀想见靳向东一面,让他无论如何也去一趟。 看着眉头紧锁的靳向东,古之渝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微笑道:“一起去吧。” 虽说欧菀在他们婚礼上大闹了一场,一想到欧菀这二十年受到的欧华强的折磨。她还是恨不起来。 饶是换成任何人,在有了那样的经历后,都不可能如常人一般,欧华强跟靳向东又是父子关系,这一层关系也会是压倒欧菀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 两人去了精神病院。古之渝在院长的办公室等,她跟欧菀从当初她被推入海里时就已经没什么可说,结束了,她不恨,也不想再见到。 但靳向东跟欧菀还未完。有些话,有些事,得去做一个了结。 欧菀望穿秋水,当靳向东推门而入的那一瞬,她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在这里的几个月里,她常常做这样的梦,也出现这样的幻觉,一清醒,他从未来过。 靳向东看着瘦了许多的欧菀,二十五岁的年纪,却像是三十几岁的女人一般,眼珠子有点陷进去,看到的那一瞬,他有一种不认识欧菀的感觉。 脑中的记忆,欧菀是咆哮的,凌厉的,强势而阴毒的,这些都无法与眼前这个目光痴迷的望着他的欧菀重合。 她看痴呆了,他心中五味杂陈。 良久。他才开口打破沉默:“你瘦了。” 那一刻,坐在小床上的欧菀哭了,她激动的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的走到靳向东跟前,她想要伸手去触摸。却又不敢,口中喃喃:“不能碰,不能碰,不然又会像泡沫,一碰就碎了。向东,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好久,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我来了,你有什么话想说。”靳向东第一次握住了她的手。那时,他只当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只当她是古之渝的朋友,纯粹认识的朋友。 欧菀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手心传来的温热告诉她。这是真的,靳向东是真的来看她了。 第226章:欧华强的遗产 欧菀的情绪很是激动,许久才渐渐平复,抬手抹了泪,手足无措的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她想给靳向东找一个干净坐的地方,可这小房子里,还真没有能坐的,她焦急的搬来一张放杂物的椅子,把上面都腾空,又用袖子给擦干净了,才对靳向东不好意思的笑说:“坐……坐吧。” 今天的欧菀颠覆了靳向东对她的认知,看着这个有些急促又窘迫的女人,他在想,那日抬着欧华强尸体在婚礼现场大闹的人是她吗? 他坐下。欧菀又手忙脚乱的去倒水:“这里没有咖啡,也没有茶,只有白开水,你将就着喝。” 靳向东有些不忍地皱眉:“不用忙活了,渝儿在外面等我,待一会儿我就走。” 许是古之渝给了他太多感动,面对谁,他都多了一份宽容,神色也不会那么冷了,不经意间还能看见笑容。 欧菀倒水的动作一顿,鼻尖一酸,她背对着靳向东抬头,将眼泪逼回去,故作坚强,又若无其事的将水递给他:“她来了啊,她还好吗?孩子都好吗?” 靳向东就着杯口喝了一口:“好,都好。” 欧菀坐在床边,神色有些急促,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盼了这么久才盼来靳向东,可见他眉宇间藏不住的幸福,让她不知如何开口了。 她见靳向东看了一眼腕表,才有勇气说:“我欧菀这辈子只欠了一个人,那就是古之渝,向东,你能帮我给她带一句话吗,为了自由,为了逃离欧华强,我曾对她下了杀心,我对不起她。” “她早已经原谅了你,否则她也不会来,今天我之所以来,也是渝儿让我过来的,欧菀,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无可改变。” “不,我没有不甘,该做的事,我都做了。”欧菀笑着摇头,环看了一眼这似牢笼的房间,怅然道:“曾经摆在我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嫁给你,得到你的庇护,不用再回欧家,受欧华强的羞辱,二是留在欧家,报仇,后来进了这里,这几个月我都在想,其实摆在我面前的,从来只有一条路,就算有了你的庇护,我还会想要欧华强的命。” 羞辱二字让靳向东眸色沉沉,在欧菀嫁给他后,他就知道这件事。 “是你杀了他。”靳向东盯着欧菀,这话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对,我杀了他,不管我对你再不忍,也不能原谅他,从我进入欧家第一天起,我这一辈子就想做一件事。就是杀了他,现在我成功了,并让他死不瞑目,到死都没有见到你一面,没有让你认他。”欧菀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发白,她紧紧的扣着床沿:“这疯了有疯的好处。当初是他找人给我打上精神病的标签,我又利用这个病,将他的尸体暴晒在太阳底下,他生前最爱面子,也最风光,他怎么也想不到,死了还会有这份‘待遇’。” “那天。你并非要闹婚礼?” “我只是想见你,也想让他死不瞑目,让他受到惩罚,也想让你……” “将你送进来?”靳向东接下了欧菀的话,说实话,欧菀的聪明,算计。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女人,能把每一个人的心思都算进去,也把自己算进去,若不是欧菀承认,他都不会察觉,自己无形中成了欧菀的棋子,虽然那真相已经不重要。 “这里不该是我最好的归宿吗?”欧菀看了眼窗外那些疯疯癫癫的人。笑了:“这些人虽然疯了,但他们比外面的正常人真实多了,我不想去监狱,这里还较为舒服。” 能这么豁达的看开了这些事,靳向东有些佩服,又有些看不懂欧菀。 靳向东端着水杯,沉声问:“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何事?” “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欧菀走到床头抽屉,找了一张纸跟一支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跟地址,交给靳向东:“这是欧华强保险柜的密码跟地址,他到死都以为我是要逼出他保险柜的密码,其实我根本不用去问,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连这点看穿的心思都没有,他多疑只信自己,这是他最大的弱点,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你拿去,这些该是你的。” 一张没有多少重量的纸因为那十几个字变得格外沉重,靳向东并没有接:“他的一切东西,都不属于我。” 若是当初欧菀不带着欧华强的尸体在酒店门口闹,拿着这笔钱去国外,日子会很逍遥,警察也没法将她抓回来。 可她到底还是固执,二十来年的恨,如影随形,已经是个死结。解不开,困住的是心。 “你就当他不是你父亲,这笔钱也是他这些年收受的贿赂,来路不正,不干净,随你怎么处置。” 靳向东扬了扬嘴角,第一次跟欧菀开起了玩笑:“若你的心思没有这么沉。不走极端,你倒是职场的一把好手,我愿高薪聘请。” 欧菀一愣,也笑了:“但愿来生能为你分忧,今生,你只能令聘他人了。” “行。” 靳向东收下了那张纸,欧菀说:“欧华强在别的身份或者职位上不合格。但对自己的儿子,他还算合格,他拿王健当亲生儿子那段时间,我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父爱这个东西,他找了你近三十年,刘敏胥她并不是真心待你,她只不过当你是报复靳大海的工具。你的亲生母亲杨雪琴,是死于刘敏胥制造的意外之中,因果循环,所以我杀了她。” 靳向东站在门口,震惊的僵住身子,他没有回头,站了一会儿。捏紧了手里的纸张,尔后压下震撼,面色平静的走出去。 欧菀在最后还说了一句话:“帮我每个月定期给阿海打钱,让他在里面过的好一点。” “好。”靳向东答应。 他懂欧菀的意思,到现在,她还想减轻他心里的负担,不能原谅欧华强。却还为他树立一个好父亲的形象。 古之渝等到靳向东回来,见他神色不好,什么也没有问,上前抓着他的手:“我们回家吧。” 两人离开精神病院,坐在车上,看着那铁门慢慢地,最后砰的一声关上。靳向东望了眼精神病院上的天空。 与此同时,欧菀也站在窗口,手抓着窗户望着天空。 那天空是纯净的。 靳向东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先去了欧菀给的这个地址,他打开了欧华强的保险柜,里面的美金跟金条能晃花了人的眼。 古之渝惊叹:“这么多钱,谁的啊。” “欧华强的。”靳向东随手拿了一根金条。尔后又放进去,将保险柜锁上。 “欧菀叫你过去,就是为了这个?” “嗯。” 古之渝心里震惊,又五味杂陈,这些钱后来靳向东拿了,但没有上交政府,而是拿去建了一所江城最大的孤儿院,也算是为欧华强赎罪了。 他们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助孤儿,一切都源于这,也从这开始赎罪。 孤儿,缺乏的不仅仅是父母的关爱,还有对社会的价值观,对自身的价值观。 高显扬从头至尾也没有去看过佟桑,在那铁栅栏里,佟桑将这样度过她的余生。 梁茹的第二次手术还没有拆纱布,她静静地靠坐在床头,手无意识的抚上小腹的位置,见到古之渝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她不由得想到那个薄命的孩子,若是还活着,现在也出生了,小小的四肢,柔软的让人不敢碰,又止不住的心底一软,能听孩子哭,孩子笑。 高显扬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一幕,他知道梁茹在想什么。他欠梁茹的,此生还不完。 站了一会儿,高显扬努力让脸上带上一丝笑:“小茹,今天外面天气好,我推你出去走走吧。” 梁茹一个激灵回神,手从小腹上放下,眼神冰冷的看着高显扬。怒声道:“谁让你进来的。” 虽然是发怒,但因脸上动了手术,缠着纱布,她也不敢太大声说话,动作也不能太大了,或者会扯到伤口,难以愈合。 高显扬温声哄:“小茹。你别生气,妈今天有事来不了,我怕你待在房间里闷,刚才我看了,外面人不多。” “不去。”梁茹垂眸,不去看高显扬,她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出去,她已经受够了轻蔑的眼神,她只想找个壳将自己钻进去,再不出来。 “小茹。”高显扬握住她的手,知道她心里的害怕,他就是想带她慢慢走出阴影,回到从前。却也知道这事得慢慢来,他也就不再劝她出去,心疼道:“好,我们不去,哪里也不去。” 梁茹神色定下来,她将手抽回:“我不是说过不想见到你,你赶紧出去,出去。” 她推搡着他,就算现在脸上缠着纱布,看不见那丑陋的疤痕,可手上的疤痕却是那样清晰,她去推搡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手,又连忙收回来,藏在被窝下,目光祈求的看着他:“我求求你,走吧。” 第227章:逃婚 梁茹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高显扬也怕她这种情绪会撕裂伤口,不敢再刺激,只得妥协:“好,我出去,小茹,你别激动,别激动。” 泪水沁入纱布,裹着伤口也疼,就像是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梁茹极力将泪水逼回去,待高显扬出去许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地稳下来。 她知道他就在外,一扇门。阻隔了两个人,他跨不进来,她也走不出去,这里的门,不单单是指病房的门,还有那心房。 梁茹在自己的心上加了一把又一把的锁,关闭的牢牢的,里面悲伤成河,外面却看不见。 这几个月里,她渐渐痊愈的是外表,真正的伤口在看不见的地方溃烂,无法愈合。 此时的梁茹最忍受不了的便是婴孩的哭泣声,就像是极有穿透力的魔音,让她整个人心烦意乱,在这医院里,这些声音又避免不了,走廊外面时而就会有孩子啼哭声。 天渐渐暗了下来,梁茹怕黑,每到天黑之际,梁建国老婆一定会来医院,可今天天黑了也没来,梁茹将自己捂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这一夜,她根本没敢休息,查房的护士进来,她拉住护士的手:“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护士为难,她还着急查完房下班呢。 梁茹经历过大半年的折磨后,变得特别的敏感,看出护士的不愿,她缓缓地松开手,不好意思的微笑:“没事,忙完了你早点下班吧。” 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她早已经摸清护士们的排班情况。 护士也挺不好意思的,可约她的是男朋友。抱歉道:“梁小姐,实在抱歉啊,我这是男朋友约我看电影呢,要不明天我来陪你吧,听说你喜欢看书,明天我给你带两本书过来。” “看电影,真好。”梁茹从护士眼里,脸上感受到那份恋爱的甜蜜,为之高兴:“那你快去吧,早点回去,打扮美美的,好好陪男朋友看电影。” 护士打算离开,想到外面站着的高显扬,疑惑问:“梁小姐,为什么你不愿让你丈夫进来看你,这几个月里他每天都站在外面,只能待你睡着了才敢进来,其实你也别这么抵触他,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待你的,敞开心扉,别顾忌太多,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这世上的人,每天有来的,有走的,结果都已经是定了的,我们该享受不一样的过程。” 像她们在医院工作的。见过了太多生离死别,因为见多,所以特别珍惜,也尊重生命。 这人活着上一秒不知下一秒的事。 护士随口一说的话在梁茹心底落下深深印记,看着还没自己年纪大的护士,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曾经也这样豁达。万事不强求,不奢求,看着小伊受病痛折磨,全家人极力救治,可最后还是走了,她最明白生命的真谛,可自己遇到了挫折。还是会一蹶不振。 待护士走后,梁茹下地走到门口,透过门上那一小块的玻璃看门外,高显扬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肩膀耷拉着,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神色颓然。 袖子挽起。上次被火烧伤的疤痕露出来,触目惊心。 关于游艇上的火,事后她问过母亲,知道他没大碍就不再追问了,想到那天高显扬明明可以走却要留下来陪她,她不是不感动,不是不心动。只是…… 摸了摸脸,第一次手术后,她鼓起勇气看过,那脸还是不能看,男人都是喜欢美女的,她不需要高显扬的同情。 忽然,他抬头看了过来,她吓的赶紧侧过身去,心跳骤然加快,隔了一会儿,她才又小心翼翼的从窗口探向窗外。 高显扬却不见了。 是走了吗? 梁茹想要拉开房门出去,手放在门把上都没有勇气拧开,默了许久,她还是只有重新躺回床上。 炎热的天气,古之渝喜欢饭后睡午觉,这天她刚睡下,梁太太来敲门,说是家里来了客人,而且是来找她的。 “找我的?谁啊?”古之渝抱着肚子起来,披了件单薄的外套,睡觉时,她只穿了一件吊带的。 梁太太过去帮忙扶着,神秘道:“下楼去看了就知道。” 下楼的空档,古之渝想过会是谁来找她,脑子里滤过好几个,却没想会是穆青。 穆青是提着行李来的,一见到她下来,高兴的直接说明来意:“梁姐姐。我来投奔你,你可千万要收下我,不然的话,爷爷就要我回去跟冯少峰结婚,在没弄清楚我到底喜欢谁之前,我才不嫁给冯少峰。” 古之渝懵了懵,这一声梁姐姐叫的可真是甜。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看似高冷又软萌的穆青有点不一样,不过等等,来投奔她? “你是逃婚出来的?”古之渝惊讶了。 梁太太也吃惊:“这婚姻大事,怎么能儿戏,穆小姐你逃婚了,那你的家人,男方那边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这点穆青还真没想过,她懊恼的想了想,认真的问:“逃婚很严重吗?可是我已经尽力了,跟冯少峰培养了这么久的感情,都没有培养出来啊,我确定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我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都喜欢网红脸,尖下巴,大眼睛,高鼻梁,你看看我,脸上的肉这么多,也减不下来啊。” 为了证明肉真的多。穆青还特意捏了捏自己的脸,这让古之渝真是哭笑不得,还别说,穆青这脸上的肉看着还真软,又嫩,她都想捏一把。 男人都喜欢有肉感的,估计冯少峰吃过穆青这道菜后。说不定就改了口味,不对,她怎么被穆青给带偏了,想哪里去了。 赶紧甩甩脑袋。 穆青压根就没有明白梁太太话里的真正意思,梁太太也被穆青这回答给差点逗乐了。 这人都提着行李来了,自然得让人住下,梁太太让保姆去给穆青收拾一间客房。又将行李提上去。 刚安顿好,古之渝还没来得及给穆青做思想工作,冯少峰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怒气冲冲的:“穆青是不是跑你那去了?她可还真会挑人庇护,以为跑你那我就没办法了是吧,我冯少峰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想要嫁给老子的女人都排到长城去了。以为我多稀罕她似的,要不是爷爷让我娶,我压根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这可真生气了。 冯少峰打电话来时,穆青就在旁边,给按了免提,辅冯少峰每说一个字,穆青的脸就黑一层,那边还在说,穆青抢过电话怼了回去:“你以为我稀罕你啊,要不是爷爷把你夸到天上去了,我连你是谁也不知道,相处了这么久后,我也没见你多厉害,既然想嫁给你的女人多了去了,那你就去娶,正好了,我也不乐意嫁给你。” “穆青,你胆肥了是吧,你是想去找你的兵哥哥是吧……” 两人在电话里怼了起来,火力挺大的,古之渝摇头失笑,还是回自己房间去睡觉去,穆青跑她这里来,一开始就知道那意思了。 一是她这冯少峰会顾忌一点,二是她这能有机会见到刘志武。 徐文松跟刘志武目前还在江城,听说徐文松又干老本行了,把之前那个侦探所给开了起来,生意还挺好的。一会儿要抓丈夫出轨的找他跟踪拍下证据,一会儿谁家的车丢了,谁家的狗丢了,都找上他了。 冯少峰是个执着的人,不到最后,那是不会罢手的,加上又是个爱面子的。穆青在结婚这事上放他鸽子,那还了得。 晚上将这事跟靳向东一说,两人打起赌来,古之渝赌冯少峰明天一定会来,靳向东看了眼时间,勾唇道:“现在九点,我赌十二点之前。冯少峰必到。” “这么肯定?”古之渝想着,冯少峰就算再急,那也要等到明天,哪知后面靳向东赢了,十一点半冯少峰按了门铃。 古之渝哀嚎一声,被子一扯,将脑袋盖上。声音从被子里嘟囔传出:“你去开门,我不管这事了。” 这等引火烧身的事,她还是躲远点好。 靳向东好笑不已,将被子扯下:“好好睡觉,我去开门,顺便看场热闹。” 靳向东穿上拖鞋下楼,正好保姆打算去开门。他让保姆去收拾一间客房,还特意交代就收拾穆青隔壁的客房。 冯少峰连行李也没带,挂断电话后,就跟谭铭交代了一声,立刻买了机票来了。 冯天海知道冯少峰走了,也没管,反而笑了,露出老奸巨猾的笑。 靳向东开了门,将冯少峰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眼,倚着门框慵懒道:“先把火气给压住,大家都睡了,渝儿睡眠浅,一点声音都能睡不好,你们的私人恩怨晚点你们自己解决,同意就进来,不同意转身向前走左拐。” 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人家地盘,还真是硬气不起来,加上冯少峰现在就必须要见到穆青,不然再忍一晚上,怒气膨胀,估计明天他能杀人。 冯少峰咬牙:“好。” “进来吧。”靳向东侧身让他进来,顺便好心提醒:“穆青的房间在上楼左拐第三个房间,你的房间在第四个,钥匙你找张妈拿。” “谢了。”冯少峰一听,心中一乐,奔上楼找张妈拿了穆青跟他自己房间的钥匙。 靳向东听到张妈来汇报,眼角扬着笑,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回房将这事跟还没有睡着的古之渝一说,古之渝立马来了精神,担忧道:“这两人晚上不会打起来吧,穆青会吃亏的。” “谁吃亏还不一定呢。”靳向东搂着她,嗓音慵懒而低沉:“睡觉吧。” 第228章:被带偏了的画风 第二天一早,吃早餐时,并没有见到冯少峰,穆青悠哉的坐着吃饭,问了保姆才知道,昨晚后半夜冯少峰就走了。 咦,这就奇怪了。 转头看穆青,疑惑道:“这冯哥不是来找你的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穆青咬了一口面包,脱口而出:“被我给打跑了。” “真打架了?你有没有哪里伤到?”古之渝惊讶。 穆青摆手:“我怎么会受伤,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我热身呢。” 古之渝嘴角一抽,与靳向东相视一眼。 靳向东耸耸肩,剥了个鸡蛋放她碗里,这结果,他早预料,只是没想到冯少峰会跑。 今天古之渝要去产检,靳向东答应了要陪着,吃完饭两人就去医院了,好巧不巧,两人在医院门口就遇到靳向北带着秦晴来检查。 四人门口相遇,场面有些尴尬,那天欧菀在酒店门口大闹的内容靳向北是知道的,两人也都清楚,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命运最会捉弄人,曾经斗的你死我活的两人,最终还真成了兄弟。 靳向东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靳向北,扶着古之渝道:“进去吧。” 两人没有去打招呼。估计也永远不会,两人不会冰释前嫌,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古之渝点了点头,跟着进去。 靳向北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秦晴看了眼靳向北,扯了扯他:“我们也进去吧。” “嗯。”靳向北回神,也带着秦晴进去。 四人在医院里总是碰头,却都一个字也没有,古之渝也不好说什么,之后靳向北靳向东两人都去缴费了,秦晴靠了过来。 “你的已经几个月了?”秦晴看了眼古之渝的肚子,语气平和了许多,已经不似以前那般凌厉似刀。 “马上六个月了。”提到孩子,古之渝带着柔和的笑,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秦晴笑道:“那快了,我这还得受几个月的罪呢。才五个月,向北说,等孩子落地后,我们就去国外定居。” 后面这话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古之渝笑了笑:“那很好啊。” “是啊,等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等到他了,说真的。我很谢谢你,由衷的感谢,我不知道如果当初嫁给向北的换成别人,我会是什么结果。但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圆满。” 看到秦晴眼里的真诚,古之渝半响说了一句:“好好过日子吧。” 两人相视那一刻,曾经相争的画面就会跑出来,有恨有怨。最后又都化为乌有。 穆青闲来无事,悠哉悠哉的逛去了徐文松开的侦探所,她没进去,就在门外面猫着,看着侦探所里进进出出的人,她充满好奇。 就这么一家店,怎么这么多人来光顾? 她没做过生意,架倒是打了不少,不懂行情,在门外猫了半天,实在脚酸,看着已经到饭点了,她抖了抖腿,转身左拐去买午饭,这样她也有了借口进去。 穆青一走,徐文松就站在窗口啧啧道:“这小姑娘追你都追到家门口了。要不考虑考虑?” 刘志武整理着上门生意的资料,头也不抬的说:“这些都整理好了,我去做饭。” 侦探所楼上就有做饭的地方,自从有了刘志武在。徐文松也不用叫外卖了。 “你这是逃避问题,心里一定有鬼。”徐文松在后面说道。 刘志武一瘸一拐的上楼,没有理会,他知道徐文松不过就是没事跟他瞎闹腾。要真理会了,估计得越闹越起劲。 刘志武上去做饭没多久,徐文松从窗口看着穆青又去而复返,手里还提着打包盒。笑了,这小姑娘可真懂事。 穆青提着饭菜,在门口犹豫了好久,然后眼睛一闭。心一横敲了门。 徐文松早就等着了,门一响就打开,这速度让穆青愣了愣,她伸着脑袋朝后面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刘志武,又松了一口气。 “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刚路过一家餐厅,想着这到饭点了。就顺便买了些过来,他呢?” 徐文松将穆青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热情将人请进来:“这正好,我刚还说肚子饿了。这饭就送来了,快进来坐,他上楼去了,要不我帮你叫叫他。” 穆青赶紧说:“不……不用了,饭菜送给你们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也不进去坐了。” “这人都来了,走什么啊,你可是第一次来我这,怎么着也要喝一杯水啊。”徐文松将人拉进来,按在沙发上坐着,又给倒了一杯水:“安心喝,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咱们倡导的是自由恋爱,你能看上刘志武,那是他的福气。穆小姐这么漂亮又大方,男人们都喜欢这款,刘志武可能就是不好意思。” 穆青差点一口水喷出来:“男人不都是喜欢胸大臀翘,瘦的跟排骨似的吗?” 徐文松一怔。然后目测了穆青的胸跟臀:“穆小姐的这也不小啊。” 穆青:“……” 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拿她开玩笑。 见穆青脸色有些不对,徐文松又补充道:“穆小姐,你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胸大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穆青实诚摇头。一点没发觉她是在跟一个男人讨论这尴尬的问题。 “这为了后代啊。”徐文松一拍大腿,说:“你看这胸大奶水足啊,为了不让后代饿肚子,你说是不是要找个胸大的?” “好像也对哦。”但又哪里不对呢? 徐文松一拍手:“这本来就是这个理啊。你说这男人为什么喜欢瘦的,中国传统美德啊,学孔融啊,孔融让梨知道不。这不都是把大个的给别人,小个的给自己,你说对不对?” 穆青重重点头:“对,可是……” “你看,你都说对不是,那就没毛病啊。” 穆青被徐文松的话一绕,都忘记了自己来干嘛,也忘记了自己怎么就被徐文松给带偏了,好像她不是喜欢刘志武啊,也不是来追男人的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刘志武早就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下楼走到一半,听到徐文松忽悠穆青的那些话,忍不住嘴角一抽,穆青是块好料子,可就是脑袋有时候转不过弯来。 这样单纯的心思,也不知道当初穆震天怎么放心让她去当兵的,学人做卧底。 但刘志武又不得不承认,就是穆青这呆蠢的外表让他当年大意了,阴沟里翻船。 穆青捋了捋,一拍额头:“不对,这有毛病啊,冯少峰他也不像是有传统美德的人,这就是好色啊。” 刘志武险些从楼梯上栽倒下来,这半天还没有回过神来,倒是越带越偏了。 徐文松也嘴角抽搐,附和的笑道:“说不定这从良了是不。” 第229章:大结局上篇 徐文松听见了楼梯的动静,知道徐文松就在那,却迟迟未见下来,这就奇怪了。 关于刘志武跟穆青的事,徐文松不清楚,心里更是打着鼓。 穆青耳朵也敏锐,侧耳听见楼梯的动静,伸头探了探。只见到一双脚,心下一紧,起身说:“那个……我还是先走了,改天再来吧。” 对于刘志武,她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一想到之前他对自己的警告,当年自己的背叛,就恨不得拿头撞墙。 徐文松并未挽留,笑说:“行,谢谢穆小姐带来的午饭了。” “不客气,不客气。”穆青摆手,又朝楼梯看了一眼。 徐文松送她到门口,待人走后,才伸了一个懒腰说:“出来吧,人都走了。” 刘志武这才下楼,睨了一眼桌上的午饭:“以后别再让她进来。” “别这么不近人情啊,怎么说你们也是认识的不是,我这人很大度的,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记住我的话就行。”刘志武不再多说,他不想徐文松卷进来。 他现在不清楚穆青找他是何意。会不会又是穆震天的指使,徐文松既然已经有打算退出那行的心,就老实本分的不沾染那道上的任何人。 徐文松难得见刘志武这么严肃的警告自己,也敛了玩笑的神色。 从侦探所离开的穆青不知该去哪里,她来江城就是来弥补当年犯下的错,但她也知道,这可能就是她想逃婚给自己找的借口。 她跟刘志武学了那么久,了解他的脾气,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原谅可言,而她自己也清楚,这么做没用,她穆青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当年的行为。 在大街上晃荡了一会儿,慢悠悠的回到梁家,古之渝已经产检回来。靳向东已经去了公司。 见穆青失魂落魄的回来,古之渝好奇道:“这是什么了,魂丢哪了。” “梁姐姐,我这魂啊丢半道上了。回不来了。”穆青栽倒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仰躺着,仰天长叹。 古之渝打趣道:“不会吧,被冯哥给勾走了?” 不知为何。每次听穆青叫她梁姐姐,总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算来,她好像比穆青也就大两个月啊。 “我才不是因为他。”穆青一面揪着抱枕。一面说:“刚才我去了侦探所,刘队……刘先生他躲起来没有见我,他心里一定恨死我了。” 本来想说刘队长,到嘴的话又改了。 刘志武肯定没有对任何人说他们的关系。既然他不说,那一定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她肯定也就不能去说了。 “啊?你还真喜欢上刘先生了?可是他……不喜欢你这款的啊。”古之渝说得特别委婉,应该说刘志武就不喜欢女人。 “不是。”穆青抓了抓头发,看着古之渝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我觉得敬重更多一些,我是欣赏刘先生那种,可要找这样的做丈夫,那我打不过啊,那不是很吃亏。” 古之渝不懂穆青的思维逻辑,给她削了一个苹果,笑说:“可是你打得过冯哥,你也没嫁给他不是。” 穆青不客气的啃了一口苹果,尚儿从楼上下来,也囔着要吃,古之渝又给他削一个。 穆青啃着苹果。脱口而出:“冯少峰他不是真心娶我的,当初他是为了给你拿到救命的药才答应冯爷的,我原本想着年龄也这么大了,要不就处处。可是我发现咱们不合适,不是一类人。” 古之渝削苹果的动作一顿,对于冯少峰如何拿到救命的药,她并不知道。冯少峰又答应了冯天海什么条件,更是一无所知,若不是今天穆青说,估计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穆青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坐起来说:“梁姐姐,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否则冯少峰那人要炸毛了,你就还当不知道好不好?” “你怕他?” “谁怕他啊。就是不想跟他一般见识。”穆青又啃了一口苹果,撑着下巴问:“对了梁姐姐,你为什么要嫁给靳向东,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嫁。让你有那种嫁他的冲动?我还照着这标准去找男人。” “这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不一样的。”古之渝笑道:“我敢打赌,你最后还得嫁给冯哥,且被他吃的死死的。” 穆青打了一个颤栗,摇了摇头:“这不可能。除了爷爷,还没有谁的话能让我听的。” 当然还有一人,她并没有说,那就是刘志武。 古之渝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并不再多说,牵着尚儿说:“陪妈妈上楼睡会儿午觉。” 穆青一直坐在沙发上回味着古之渝那个笑,半天也没参透。 穆青并不是一直在梁家住着,这本来也没多大的交情,住了两天就搬到酒店里去了,她也不喜欢麻烦别人,也喜欢自由,无拘无束。 梁茹第二次手术的纱布到了拆掉的这天,高显扬在门外等着,梁建国夫妇焦急的在一旁,他们就怕这手术后的恢复效果不好,梁茹无法接受,房间里一切的镜子都被收了起来。 梁茹紧张的抓着床沿,当医生站在她面前,拆下最后一圈纱布时,她感觉风拂过面庞。伤口处有痒痒的感觉,她很想去挠,又不敢,强忍着。 她见到梁建国夫妇眼里的闪躲。医生也不敢正视她,心下一紧,深吸了一口气说:“给我一面镜子。” 梁建国夫妇看着梁茹手术后的脸,面面相觑。梁建国老婆委婉道:“小茹啊,这刚拆了纱布,再过两天再看吧,不急。” “我现在就要看。”梁茹坚持。 他们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慌乱,她不敢去触碰自己的脸,她怕摸到的是无法消除的疤痕。 在梁茹的再三坚持下,医生也点头。让护士拿了一面镜子过来。 梁茹颤抖着手接过镜子,当镜子里面慢慢的呈现出自己的脸,她连看完的勇气都没有,只半张红肿的脸就已经让她吓的将镜子摔在了地上,捂着脸哭泣,大发脾气:“你们出去,出去。” 梁建国老婆心疼道:“小茹啊,你不要哭啊,这刚拆了纱布不是,等过两天就消肿了,会好的。” 医生也安抚道:“梁小姐,这红肿只是暂时的,我们会给你配最好的药,随着时间这些伤疤都会淡去,就算完全淡不掉,平日里化个妆也不碍事的。” 医生已经用最委婉的语气来劝梁茹了,伤口太深,时间又久,想恢复如初太难了。 第230章:当我死了 “出去,出去,你们都出去。”梁茹扯了被子将自己钻进去,她谁都不想见,什么话也听不进。 门外的高显扬听见动静推门进来,见到梁茹躲在被子里哭泣,碎裂的镜子就在地板上,映着破碎的光,他心碎裂成片。 梁建国夫妇手足无措,医生也不好再劝什么。这情况,只能梁茹自己去消化,接受,医生能做的只有心理辅导了。 梁建国老婆见到高显扬,像是找到罪魁祸首一样咆哮着:“高显扬,都是你害的,是你将我的女儿害成这样的,你还我开朗健康的小茹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让小茹好起来,一定会。”高显扬保证道。 “你会什么啊,不是你,小茹现在好好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你给我走,小茹不想见你,你走。” 梁建国老婆抓着高显扬的袖子撕扯着,梁建国都劝不住。 老婆耍泼要命,女儿哭的要命,梁建国头都大了,抓着妻子:“走了,你还嫌不够烦的,你这样闹,小茹怎么好好休息,怎么养病。” 然后又对高显扬说:“女婿。小茹的情绪不稳定你也看到了,你在这,只会让她情绪更不稳,这样,你先回去,让小茹冷静冷静。” 高显扬不舍离开,却也明白,梁茹十分抵触他。 为了梁茹情绪稳定,他只有先出去,却不放心回去,依然在门外守着,万一有个事,他也能照料。 梁建国也不说什么了,拉着妻子回去。 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了,别的也不求,但求好好的活着。 梁茹一直抽泣着,房间里没有动静后,她才敢将自己从被子里出来,低头一看,破碎的镜子里还是能倒映着自己丑陋的脸。她下意识的闭眼,许久才又敢睁开,正视自己。 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活着做什么,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脸上深深浅浅的疤痕。根本就不是医生说的什么时间能让其愈合的。 她盯着碎裂镜子里的自己,盯着盯着,就跟魔怔了一样,弯身捡起碎裂的镜子。 高显扬除了公司有要事会回去,一般都在医院里守着。几个月了,他瘦了不少,眼睛周边一圈的黑眼圈,皮肤泛着青色,高荛看着叹息道:“哥。你也不用每天去医院守着,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再这样,你怎么受的住。” 高显扬抹了一把脸,说:“我不能为她做什么。不去守着,我想自己这一辈子良心不安。” 高荛犹豫了一会儿,问:“哥,你知道自己现在守着嫂子是为了赎罪还是真的心疼嫂子?” 高荛的话让高显扬一怔:“我当然是心疼她,但也不可否认,我愧对她,小荛,我明白你的意思,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自己的内心,不管小茹变成什么样,又或者过去经历了什么,我的另一半希望是她。” “你明白就好,但你明白自己的心意,还该明白嫂子的顾虑,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你不在乎,嫂子不一定不在乎。”高荛说:“嫂子之前说跟你离婚,估计就是这点。” 高显扬何尝不明白,他找好的医生给她做手术,可时间这么长。伤口又如此深,之前又没有好好处理,没有溃烂扩散已经万幸,就算重新换张脸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你多盯着点公司,我先去医院了。”高显扬起身拍了拍高荛的肩膀。起身离开。 他像平常一样的时间去医院,在门口张望,探查梁茹是否睡着,这次意外的,梁茹没有在房间。他问了护士也说没有看到,而且梁建国夫妇也没来过。 高显扬一下子慌了,他找遍医院,都没有梁茹的踪影。 他怕梁茹会想不开做傻事,心急如焚。 江城女子监狱。梁茹戴着鸭舌帽,戴着口罩长衫长裤的走了进去。 她站在铁栅栏外,目光复杂的看着里面抱着一个布娃娃疯疯癫癫的佟桑。 佟桑原本瑟缩在角落,正跟布娃娃说话,她忽然感到有人在看她。猛然抬头,见到铁栅栏外的人,她愣了一下,尔后提着布娃娃跌跌撞撞的起来跑过去,指着梁茹哈哈大笑:“你好丑啊。比我还丑,你以为你得到了高显扬是不是,我告诉你,这不可能的,他迟早会嫌弃你。就像当初嫌弃我一样。” 疯癫的佟桑不记得别人,但高显扬跟梁茹这两个人,她是认得的。 梁茹揣在口袋里的手捏紧了,眸色尽量平静:“你知道我今天来这干什么吗?机关算尽,坏事做绝。佟桑,你毁了我一辈子,更是打掉了我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让你在这疯癫一辈子,也太便宜你了。” “谁让你要跟我争显扬呢。”佟桑抱着布娃娃大笑,忽然双眸一凸,神色变得十分凶狠,双手抓着铁栅栏摇晃,发出巨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是你不让显扬来看我是不是,你让他来看我啊,我要见他,我现在就要见他。” “你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了。”梁茹语气淡淡道:“佟桑,到头来,我们谁也没赢,你身处两座牢房,一座是铁牢,一座是心牢。你将困死在里面,永远得不到救赎。” 佟桑一顿,忽然咆哮声更大。摇晃铁栅栏的力气也越大:“我要见显扬,你让他来见我。” 梁茹捻起放在衣兜里的玻璃碎片,看到佟桑的情况后,她已经觉得不必再多此一举了。 碎裂的镜片从手中滑落。 “半生癫狂,半生追求。半生心机,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梁茹的背影越来越远,那声音却在这监狱里回荡,久久不散。 走出监狱,梁茹抬头看了眼天空。走向路边停着的车子,说:“爸,送我离开江城吧。” “你想好了?”梁建国见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变成如今的模样,也是心疼万分。 “想好了,爸。我走后,你跟妈好好保重身体,女儿不孝,不能孝顺你们。”梁茹吸了吸鼻子,说:“也别告诉他我去了哪里。就当我死在那场火中吧。” 第231章:割腕自杀 梁建国心疼万分,拥抱着自己的女儿:“都是爸妈做下的孽啊,以后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跟你妈会常去看你。” “不用了,你跟妈不必来看我。”梁茹吸了吸鼻子,说:“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的生活,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身体发肤,受之于你跟妈,我无权损害。” 梁建国长叹一声,送梁茹离开,前往清凉寺。 梁茹透过窗外看着那迅速倒退的两侧景色,这座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再见了。 显扬,再见了。 她知道此时的高显扬肯定心急如焚的在找她,也明白,她若去找高显扬离婚,他一定不会答应,就让时间来淡化这一切吧。 她这一生,只想洒扫庭院,长伴青灯古佛,清凉寺将是她最好的归处。 她不是一时兴起,应该算是心如死灰吧,看过了佟桑,她更觉得,檀香袅袅,木鱼声声才是她最好的去处。 清凉寺是她脱离尘世痛苦的净土。 车子开过郊区。翻过盘曲山路,那连绵不绝的山脉青葱翠玉上空腾起袅袅烟雾,恍如人间仙境,越是接近清凉寺,环境越是幽静,远离城市喧嚣。 半天的车程,车子在清凉寺门口停下。 梁茹并未让梁建国送进去,也没再说一句告别的话,入了这清凉寺,凡尘俗世也就与她无关了。 来之前已经联系过了住持,梁茹随着住持进去,没再回头。 梁建国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老泪纵横。 高显扬这边找的是心急如焚,能找的地方都去过了,也问过梁建国的老婆,却都没有梁茹的消息。 医院那边。梁茹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若没有梁建国夫妇的出面,不可能出院的,找不到人的高显扬在梁家门口蹲守。 半夜。梁建国回来,一见到梁建国的车,高显扬立即从车上下来,拦住他。 “爸。小茹去了哪里,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你们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人呢?” 看着高显扬焦急的神色,梁建国又忍不住湿了眼眶,喟叹道:“女婿,别再找了。小茹已经走了,她说了,别去找她,就当她死在了那场大火中,给她留点空间,别逼她了。” “走了?”高显扬眸色一沉:“爸,她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当她死了,她胡来,你们也跟着胡来,不知道现在小茹什么情况,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后悔莫及。” “不会,小茹答应了我们会好好的活着,女婿,别再逼她了。你回去吧,我也不会告诉你小茹去了哪里,你重新去生活吧,重新找个人过日子。我们梁家不会怪你,这也是小茹的心愿。” “荒唐。”高显扬觉得这简直荒谬至极:“爸,你们不告诉我,我自己会去找。我一定会找到她。” 望着匆匆离去的高显扬,梁建国怅然叹息,他尊重女儿的选择,也希望高显扬能带回女儿。青灯古佛,不是女儿最好的归宿。 梁茹离开江城的事,老宅跟古之渝那边都有听说,这是都是预料的结果。既然是梁建国都同意的,也没人再去说什么。 梁老爷子望着这梁家上下,走的走,死的死。若不是老大家有喜事,这梁家啊,得垮了。 看着老二家如今的状况,老爷子也会想。当初是不是他做错了,一时高兴说了句谁先出生谁就继承梁氏企业的话,这才有了后来一件件,一桩桩的事。 若没有那句话。或者后来也不去阻止佟桑跟高显扬的事,或许也不是这个结果了。 高显扬从未停止过对梁茹的寻找,茫茫人海,他不知何处去找,直到后来梁建国说漏了嘴,说是出家了,他脑子一轰,从江城的寺庙开始找,公司的事全交给了高荛。 他也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了。 在梁茹出家没多久,监狱那边传来佟桑自杀的消息,佟桑用不知道哪里来的碎玻璃片割腕了,好大一条口子,整个手都耷拉着。 得知这个消息,冯天海愤怒的想要杀人,他刚找回来的孙女,年纪轻轻就落得如此下场。而到死,佟桑都没能见到高显扬一面。 说高显扬无情吗? 可梁茹所受的一切又怎么算呢? 佟桑的死讯让高显扬在房间里静默的坐了一天,当时他已经寻找了十座寺庙,都没有梁茹的影子。 高显扬在寺庙里给佟桑念了一天的经文。为她超度,这是他能为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佟桑的尸体冯天海领走的,古之渝跟靳向东去了监狱,但也只在门口相送。不管生前多可恨,死了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冯少峰也没功夫跟时间与穆青两个玩躲猫猫游戏,跟着回了海市,看着冯天海那个伤心的样子。才知道佟桑在爷爷的心里是占了分量的,可能这就是人老了,想要儿孙绕膝的日子。 谭铭说:“小峰,不管老爷子对你多严苛。你不得不承认,他是爱你的,他也想安度晚年,可不把你这只鹰熬出来,对冯家虎视眈眈的那些人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将冯家撕个粉碎。” “知道了。”他头一次知道老爷子的心也是肉做的。 古之渝待冯天海的车子已经消失在视线,才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向东,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好。” 古之渝的肚子越发大了,这预产期就在年底。 过往的种种也算有了个了结,靳向东知道古之渝表面没什么,这心里,却十分难受,昔日的姐妹走到这个地方,让人唏嘘不已。 清凉寺。 在这山上梁茹已经待了两个月了,三千烦恼丝一根不剩,站于凉台,入秋的清凉寺比山下冷,月亮也比山下的圆。 她也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圆的月亮了,真好看。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丽的声音,梁茹回头,见是与自己同住一寝室的清霜,朝她微微额首:“你也没睡。” 梁茹只知道对方的法号,却不知真名,来这里的人,前尘过往尽消,也不需要再去过问过去的名字。 “清凉寺的月亮格外的美,我时常出来走走。”清霜走至梁茹的身侧,与她同看一轮月亮:“烦恼丝剪下了,可这心思,还没有尽除。” 梁茹一怔,否认:“没有。” 第232章:高显扬梁茹篇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清霜将目光从夜空移开,看向那山脚下:“慧空,你也来了两个月了,心可静了?净了?” 慧空便是梁茹的法号。 “从入清凉寺那日起,这心就静了,净了,也空了。” 清霜摇头:“若这心空了,又如何装得下菩萨,容得下经文。” 梁茹一愣。不知如何接话。 清霜又道:“这人活一世,烦恼无尽,来这更多的是避世,可这避了一时,说服了别人,这自己的心,不知是否也真的放下了。” “清霜师父教诲的是。” 清霜比梁茹早来这里一年,排资论辈,梁茹还该听她的教诲。 清霜微微摇头,说:“起风了,早些回房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诵经。” “是,清霜师父。” 回到房间,梁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甚是恍惚,好似高显扬就在这镜子里面,在唤她的名字,她的脚就不听使唤的走过去:“显扬。” 镜子里的高显扬,丰神俊朗,让她忆起结婚的那天,穿着新郎服的他,是她注入全部希望的男人。 手伸出去,指尖刚一触碰到镜面,里面的人也就消失了,映在里面的是她丑陋的脸。 梁茹低低浅语:“到头来不过镜花水月一场。” 脸上已经消肿。右边脸的伤疤已经淡的几乎看不见了,可这左边,有一道疤痕太过明显,从眼角处一直延伸到嘴角,之前她还能用头发遮一下,现在头发没了,这半张脸也只能这么露在外面。 到现在,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一张丑陋的脸,半夜里也总是做噩梦,全都是在那半年里被囚禁的画面。 清凉寺就像是隐藏在深山里的,在那烟雾袅袅中,翠竹绿树间。 此时的高显扬还在距离清凉寺千里之外的一处小镇,他上网查询,这里的寺庙比较多,出家的尼姑也十分多,或许这里能找到梁茹。 若说爱你是一种修行,那寻找,是这修行之路上必做的功课。 但愿走完了这条路,你能在那尽头等我。 坐于小镇客栈窗前的高显扬看完这一段话,合上书本。举头望向夜空圆月。 小茹,你在哪里? 小镇并未远离尘嚣,翌日,高显扬是被楼下的汽车鸣笛声吵醒的,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他没再继续睡觉,起身推开窗户让清晨的空气流通进来,换上灰色的中国风刺绣汉服,这才出了门。 这衣服轻便而宽松。穿在身上有一种古味,行走青石板上,有种超然世外的空灵之感。 衣服胸口绣了一片竹叶,胸前挂的是佛珠,这一身打扮。很像是出家人。 高显扬在小镇上找了一家早餐店吃早饭,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女孩,大约二十来岁,扎着利落的马尾,一身红白相间的运动服。背着一个背包。 明眸皓齿,落落大方,就坐于他的对面吃早饭,几次抬头看他,之后结账朝他过来十分自来熟的坐在他身侧,双手趴在桌上看着他笑问:“帅哥,相逢便是有缘,我看你也不是这本镇人,你是来旅游的吧,我也是,我一个小女子很是不安全,不如跟你结个伴吧。” 高显扬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胆又自来熟的女孩,可以前那些向他靠来的女人都是看中他的钱,身份地位,眼前的女孩眼眸清澈,穿着虽简单,却都是高端品牌,从谈吐举止中不难推出,对方不是普通人家的。 高显扬并不搭腔,喝下最后一口粥。对老板说:“结账。” “好勒,一共十二块五。” 高显扬给了钱走人,女孩坐在座位上砸吧砸吧嘴,并未因高显扬的冷漠态度而生气,反而趣味更浓了。拨弄了一下长发,勾唇道:“有意思。” 说着起身跟着高显扬追了过去,女孩也识趣,并不走的太近,就远远的跟着就行。 她也不是哪个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会去搭讪。大概是觉得高显扬有点与众不同吧,也是冥冥之中牵引,让她忍不住上前搭讪。 说来,这不是她第一次遇见他,在上一个古镇。她也遇到过。 这没隔多久又相遇,那不就是有缘嘛。 高显扬知道女孩一直跟在后面,不影响他的话,也就随了她去。 在小镇上随意走了走,高显扬就回了客栈收拾东西前往寺庙。离小镇几公里之外有一座宝光寺。 今天的他就是要去那找。 打车到了宝光寺,高显扬去添了香油钱,找住持问了寺庙里两个月前有没有人来出家,这出家倒是有,却没有一人是他要找的。 高显扬已经经历了许多失望。但失望之际,他又充满希望,下一座寺庙或许就能找到了。 没有找到人,他也并没有立即离开,在寺庙里逛了逛。烧香拜佛时,身侧跪下一个人,双手合十:“帅哥,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对了,忘了介绍,我叫兰蔷,你叫什么?认识一下呗。” 高显扬并未睁开眼,也没理身侧之人,心中默念了几句,拜了拜菩萨,起身跨步朝外走。 兰蔷跟着起来,追上去:“帅哥,别这么不近人情吧,刚才我见你好像在跟住持打听什么人,你是在找人吗?你找谁啊,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忙哦,这没有我兰蔷找不到的人。” 兰蔷一边快步追上高显扬的脚步,一边喘气说,忽然,高显扬顿步下来,没来得及刹住,一个惯性撞了上去。 “抱歉。”这是高显扬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尽管额头被撞的有点痛。兰蔷也乐不可支,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我皮结实,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没撞疼吧。” 说着。兰蔷欲对高显扬上下其手,高显扬往后面退了一步,说:“刚才你说没有你找不到的人。” 兰蔷悻悻地笑了笑,大言不惭道:“对啊,帅哥。你要找谁?只要说名字,基本信息,失踪了多久,我就能给你找到。” 高显扬有些急切:“找我妻子,她已经离家两个月了。江城人,本姓梁茹,你能找到?” “妻……妻子?”兰蔷干笑了一下,问:“帅哥,你找妻子怎么来寺庙里?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吵架了?” “她出家了,我不知道她在哪座寺庙出家,只能一家家去找。” “出家了?”兰蔷惊讶:“那帅哥你找了多少家寺庙了?你这么在乎你妻子,她不应该离家出走啊,难道是跟人私奔了。” 高显扬脸色一黑,不愿再多说,转身就走。 兰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笑的比花儿还灿烂:“帅哥,你别生气啊,我这只是随意猜测嘛,你妻子出家了,我知道你肯定很着急,放心,我帮你找,对了,帅哥,你知不知道清凉寺,我有一个表姐就是在那里出家,你去找过那里吗?” 在兰蔷说了那句跟人私奔的话之后,高显扬也就当她什么话都是忽悠的,并未当真,也就自然没有去什么清凉寺。 第233章:千山万水的寻找 这小镇附近挨着就是几座寺庙,宝光寺没人,高显扬只得前往下一座寺庙,只是今天有些晚了,待他回到小镇上已经下午五点了,来不及再去别的寺庙寻找。 高显扬站在客栈房间窗口,看着那落日余晖将整个小镇笼罩,像火焰一般耀眼美丽。不是什么鸡蛋黄,落日将云烧的很红,十分壮丽。 一直忙于工作的他,不是坐于空调房里开着会就是在灯色迷离之中与人喝酒应酬。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美丽的落日。 以后他一定要带着梁茹来看看。 “帅哥,你要不要下楼吃晚饭?”门外响起兰蔷的声音。 真是阴魂不散。 高显扬有点恼了,门外的人却不识趣一直敲门。 忍无可忍,高显扬过去开门:“兰小姐,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点了外卖,不需要下楼用餐。” 兰蔷十分热情:“叫了外卖也没关系啊,留着晚点夜宵,我发现这小镇有家烧烤特别好吃,这良辰美景,两个人叫一些烧烤,再喝点酒是不是特别惬意,这才不惜此行啊。” 兰蔷去拉高显扬,高显扬不着痕迹将手收回来:“不用了。” “别不好意思啊,反正你也是一个人,这漫漫长夜多难过啊,你找了你妻子这么长时间。心里也肯定不好受,出去喝点酒,这心里就痛快了,也更有劲找人了不是。”兰蔷并不看高显扬脸色,自顾自地说:“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难道你还怕我把你怎么样了不成。” 经不住兰蔷软磨硬泡,高显无奈道:“你先去楼下等我,我换身衣裳。” “好勒,说话算话啊,我去楼下等你。”兰蔷高兴的下楼去等。 刚下楼就有电话打进来,一看来电,兰蔷高兴道:“亲爱的青青,怎么这个时候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逃婚的感觉怎么样?” “你说好过来陪我,怎么还没到?” “我这遇上一枚帅哥,你也知道我这人重色轻友。等我先泡上这帅哥再去找你,反正你也是去找你的旧情人,我去不是成电灯泡了嘛。” “以后别说认识我,重色轻友的家伙。” “安啦安啦。回头给你带礼物,这次可是个精品,可遇不可求。”兰蔷听到高显扬的脚步声,说:“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他来了,对了,这帅哥也是江城人。到时顺路就过去了。” 挂了电话,兰蔷回眸一笑:“帅哥,走吧,这离我说的地方也不远。咱们就走着去吧,顺便还能逛逛。” “都行。”高显扬都无所谓。 他这两月里走了许多地方,也幻想着有天梁茹能陪他去看看世界,没想这陪他的会是一个仅认识半天的陌生女孩。 兰蔷不似梁茹温柔似水,也不似佟桑情深似火,燃烧自己,也毁灭别人,她是那种像太阳一样热情的人,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一路上都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高显扬的目光左右看看,一处小摊给人脸上绘画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凑过去,看着老板在一名女孩额头上绘画,女孩额头上有一道年生已久无法消除的疤,很快,经过老板的绘画,原本丑陋的疤成了最美艳的地方。 一朵娇小的牡丹花在女孩额间绽放,遮住了原本的疤痕。十分美丽。 高显扬心动:“老板,这些颜料对人皮肤有害吗?可以给我来一点吗?” 画画,他也会,可他担心这些颜料会对人体有害。 老板保证:“这都是从纯天然植物中萃取的。无添加,无污染,对皮肤不仅没伤害,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放心使用,你要多少?” “每一种颜色来一盒。” 高显扬买了,一旁看热闹的人都抢着要买。 兰蔷好奇:“你买这个干什么,我看你手臂上有烧伤的疤痕。你不会是拿来给自己画吧,一个大男人,而且还在手臂上,没必要啦。” 高显扬提着买的颜料。沉声说:“不是我用。” “那是谁?” 高显扬不再回她。 兰蔷又觉得没趣,就没问了。 到了她所说的地方,冲老板说:“老板,来一打生蚝。扇贝……” 她点了许多,最后还要了半打啤酒。 “你常喝酒?”高显扬有些被惊到:“女孩子在外还是少喝点。” “我不常喝酒,若是遇到有趣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在外嘛。没有人敢欺负我,占我便宜,也就肆意潇洒喽。”兰蔷给他开了一瓶啤酒:“今天咱们对瓶子吹,不醉不归。帅哥……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我总不能这么帅哥帅哥的一直叫啊,别人还以为我花痴呢。” 高显扬忍俊不禁:“高显扬。” 兰蔷嚼着这个名字,听来有些耳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她甩了甩头,说:“那我就叫你高帅哥了,来,相逢既是有缘,咱们为这缘分干一杯。” 这喝酒的理由还真让高显扬没法拒绝。 酒入喉咙,因为兰蔷是个话唠,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高显扬也会跟着说几句,但大多数他都是听着。 “你这么爱你妻子,那我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妻子长什么样。能把你迷的这么五迷三道的。” 高显扬喝了一口酒,说:“她没有你美。” “谦虚了吧,你说的不算,我要亲自看。你下一站打算去哪里找,我反正有的是时间,陪着你呗,正好跟你做个伴。路上还有说话的人。” “不用。” 高显扬觉得,要是一路上有这么一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他耳朵得疯了。 “你别客气啊,咱们现在也是朋友了。我这出来旅游,去哪也都可以,就这么定了,你明天起床时跟我说一声。我跟着你去。” 高显扬还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孩子。 他打算明天直接走人,也就不跟兰蔷多说了。 兰蔷高兴的喝酒,问:“你真不要去清凉寺吗?反正你也是去寺庙找人,就顺道去看呗,离你老家好像也不远,半天路程就到了。” 回答她的还是那两个字:“不用。” 高显扬并没有听过清凉寺,他将江城附近的寺庙都找过了,可是没有人。 “不去算了。”兰蔷喝的有点多了,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出事,从她离家那一刻起,家里人就已经安排了人在暗处护着她。 高显扬结账,将兰蔷背回去,她就住他对门,这也就简单了。 在女人身上吃过亏的高显扬将兰蔷放到床上就走了,他不想多事。 梁茹诵读了最后一遍经文,回到房间休息,见同住一室的清霜脸上泛着喜色,应该是有高兴事,询问之下得知她有表妹近日要来看她,梁茹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父母。 送别时,她未回头,三千烦恼丝斩断了,父母恩却无以为报。 第234章:下山去吧 古之渝大腹便便靠着沙发休息,她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幽幽睁开眼,见是梁茹的母亲来了,她刚要支起身子起来,梁茹的母亲急急过来:“小渝,不方便就别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 “婶儿,坐吧。”古之渝还是坐起来,对这忽然来的梁茹母亲,她还是有些意外的。 “好。好。”梁茹母亲急促的坐下,眼睛盯着古之渝的肚子,嘴里念着:“真好,真好,这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十二月,还早呢。”古之渝笑道:“婶儿,你今天来是?” “婶儿在家也没个说话的人儿,就过来看看,小渝你也知道,小伊没了,小茹出家了,婶儿这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在家啊,闷得慌,来这吧,你那母亲又……” “以后常过来走动走动吧,我妈她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婶儿来了,她心里是高兴的。” “还是小渝懂事。”梁茹母亲感慨:“你说婶儿以前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做出那些缺德事,现在这报应都去了一双女儿身上,真是后悔莫及啊,小渝啊,你怪婶儿吗?” 古之渝垂眸,视线落在肚子上:“都过去了。” 她幸福未来还来不及,怎么会去追究前尘往事。 “小渝啊,婶儿心里明白,你是个好孩子,你母亲苦找了你这么多年,如今女婿孙子都有了。我跟你妈争了一辈子,其实啊,婶儿都是跟自己在过不去,现在小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在清凉寺过得好不好,我跟她爸想去看她,她死活不让去。” “清凉寺?”古之渝只知道梁茹出家,却不知道在哪座寺庙,清凉寺可离江城不远啊。 高显扬出去找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找没找去。 “小渝,你千万别跟高显扬说小茹在哪,小茹不想见他,我怕到时高显扬去了,会刺激到小茹。” 古之渝笑了笑:“婶儿你放心吧,这么他们之间的事,我不会干涉。” 梁茹母亲神色黯然,尴尬的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她不傻,知道梁茹母亲在她这说漏嘴就是想借她之口将梁茹的下落告知高显扬。 但正如她刚才所说,她不会干涉两人之间的事。 高显扬找到人,那是他们之间的缘分,没有找到,也是注定。 高显扬这心之前就一直摇摆不定,若不让他吃番苦头。太便宜他了。 小镇。 晨光拂晓,高显扬收拾好了行李离开了客栈朝下一座寺庙出发。 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的兰蔷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丢下了。 清晨的小镇安静,过往行人比较少,高显扬就是这样背着背包踩在青石板上,继续踏上寻找之旅。 找梁茹这事,高显扬没再找朋友或者高荛帮忙。他之所以一座座寺庙找过去,就是想向梁茹证明,他们之间并没有结束。 高显扬找过一座又一座的寺庙,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沿途,他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后来他又在一人口中听到清凉寺这三个字,他向那人打听,才知道这真有清凉寺,而不是兰蔷杜撰的。 问了详细地址,高显扬朝清凉寺出发。 在高显扬来的前一天,清凉寺下了一场大雨。山体滑坡,阻挡了上山的路,车子无法前行,只能半道上下车徒步前行。 下雨后的地面很是潮湿,稍不留神就会滑倒,高显扬走的很小心翼翼。 山林常年无人走。杂草丛生,也幸亏他穿的是厚一点的裤子,否则这双腿得被路上的荆棘刺的鲜血淋漓。 高显扬走了两个小时才到达山顶,此时他已经累的不行,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青石上喘气喝水,他望了眼头上挂着清凉寺三个字的牌匾,露出笑容。 清凉寺被山雾环绕,仿佛人间仙境,空气十分新鲜,还能听到鸟叫声。 暮鼓晨钟,当鼓声响起,高显扬吐了一口浊气继续前行。 冤家路窄,他这刚进清凉寺就遇上他半路甩掉的兰蔷。 兰蔷也很是惊讶,哎呀了一声蹦跳上前:“高帅哥,你不是说不来嘛,这不还是来了嘛,对了,你在客栈将我丢下,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兰小姐,我是来找人的,客栈的事,我只能说声抱歉。” 兰蔷不依:“我知道你来找人啊,这一码事是一码事,你把我丢下。这一声抱歉就算了事了?” “兰小姐,我并没有答应与你同行。”高显扬被兰蔷缠的有些头疼,又因为爬了这么久的山,累的也不想说话。 见高显扬脸色不好,兰蔷这下识趣了:“好了,我不跟你计较了。这山体滑坡你又是满脚的泥,是走的山路上来的吧,毅力挺不错啊,我不打扰你了,我去找表姐了,你请自便。” 兰蔷知道高显扬今晚上是没法下山的。这山上有民宿,有什么事,晚点再找不迟。 她已经来清凉寺好几天了,山上空气好,也就多待了几天,再就是碰上山体滑坡不能走。索性就再多住几天了。 轻车熟路的找到表姐住的寝室,猫着身子在窗前看了看,里面没人,正打算去别的地方找,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兰小姐,你找清霜师父?她去住持那了。可能得晚点回来,要不你先进去等等。” 兰蔷吓了一跳,转身见是与表姐同住一寝室的尼姑,拍了拍胸口道:“那谢谢慧空师父了。” 梁茹推开寝室的门,给兰蔷倒了一杯水:“兰小姐请用。” “慧空师父,你别这么客气。”兰蔷赶紧接过水杯。撑着下巴仔细瞧梁茹,第一次见梁茹时,她是真被那脸上丑陋的疤痕给吓了一跳,看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梁茹拿出经文诵念,兰蔷一个人坐着无趣,憋不住了。好奇问:“慧空师父,你为什么要出家啊,这外面多好玩,多有趣啊,天天在这吃素念经的,也忒没趣了。表姐当初来出家,我也没想明白,表姐漂亮优秀,追她的男人都排到长城去了,手底下小弟又那么多,那可是一呼百应,多牛逼,多霸气,为了一个男人就遁入空门,太亏了。” 梁茹继续念经,并未答兰蔷的话。 兰蔷也习惯了,自顾自话:“慧空师父,我这前段时间遇上了一个特别奇怪痴情的男人,他在找他的妻子,走过了几十座寺庙,就刚才,来了清凉寺,昨天山体不是滑坡嘛,他竟然走山路上来了,那一身狼狈的样,不知道他妻子看见了会是什么心情,说来他妻子也真是好命,遇到个这么爱她的丈夫,要是高帅哥找不到他老婆。干脆我追他得了,好男人可遇不可求啊。” 梁茹念经的动作一顿,只因兰蔷嘴里那个‘高’姓。 现在的她,只要听到与高显扬三个字中任何一个字都会心神一荡。 但她也知道,那只是巧合。 “兰小姐,我要去后院打扫了。你在这里等清霜师父吧。”梁茹放下经书,拿起放在门口的扫帚就出去了。 “慧空师父,我跟你一起去呗。”兰蔷放下水杯跟着出去。 要去后院就需得经过前面佛堂,而也就正是那几秒的路过,梁茹听到了让她魂牵梦萦的声音。 “住持,两个多月前。你这里有新来出家的人吗?她是江城人,是我妻子,叫梁茹,若是有这个人,麻烦告诉我一声。” 这声音让梁茹整个身子一僵,捏着扫帚的手有些发抖。 “慧空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兰蔷顺着梁茹的视线看向佛堂,惊喜道:“慧空师父,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个男人,他找他的妻子已经许久了……慧空师父……” 兰蔷话未完,梁茹已经拿着扫帚朝后院去了,步子有些慌乱。 兰蔷觉得特别奇怪。刚才她好像看见慧空师父眼角有零星的光亮,难道是她的错觉? 梁茹一口气走到了后院,之后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颓坐在青石凳上。 他来了,他终于还是找来了。 梁茹的心十分复杂,害怕,又隐隐夹杂喜悦。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高显扬,几个月的逃避,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沉淀了下来,不会被任何情绪左右,就在刚才她才知道,一切的沉静只不过是因为没有碰上他。 “慧空,原来你在这,住持让我叫你过去一趟。”清霜过来叫她。 梁茹一个激灵回神,才发现脸上冰凉冰凉的,她赶紧背对着清霜抹干了泪,起身问:“清霜师父,住持她找我什么事?” 她希望不要是高显扬来找她的事。 “这我不清楚,你先过去吧,住持在她房间里等你。” “知道了。”梁茹有些不敢回去,她怕遇上高显扬,犹豫着又问:“清爽师父,刚才在佛堂跟住持说话的那个男人,他走了吗?” 清霜神色一怔,说:“已经走了,你放心过去吧。” 梁茹没敢原路返回,她走了另一条路,到了住持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进去。 “住持,你找我。” 住持正跪坐在菩萨面前闭眼念经诵文,并未睁开眼睛:“慧空,你的丈夫找过来了,这前尘俗事未了,你收拾东西跟你丈夫下山去吧。” 第235章:翻车 “住持,我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我……”梁茹不想离开清凉寺。 住持却背对着她说:“去见见吧。” 梁茹站着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要去见他吗? 她若是能见,就不会跑到这里来了。 退出房间,梁茹看着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吐了一口浊气,抹了抹自己的脸,她这个样子如何去见他。 回到房间,夜里,清霜无意向她提起,高显扬就在半山上的民宿家里落脚。 就是兰蔷住的那家。徒步过去,也就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梁茹轻轻应了一声,并未起身,空洞无神的眼珠子就望着那窗外的圆月。 清霜幽幽叹道:“这有情的总是碰上无情的,无情的却遇上有心的,刚才兰蔷跟我说你丈夫找了几十座寺庙,你这有心,他也有情,又有何纠结的。” 梁茹表情一怔:“你都知道了。” “今天来寺庙里找住持的就一人,而且你又失魂落魄的,不难猜。”清霜说:“我不劝你,想通了就自己过去吧,我想他会在民宿多住两天。” “谢谢。”梁茹起身:“清霜师父,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行。” 梁茹来到清凉亭,从这里可以看到半山腰上民宿亮着的灯光,她知道高显扬就在那里等着她。 在高显扬未找来之前,她从不认为高显扬是个深情痴心的人,也不认为,他的心里会有自己,他到底是愧疚还是真有自己,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半夜的高显扬受到兰蔷的骚扰,用上厕所的借口甩掉了兰蔷,睡不着出去走走,不知不觉也就走到了清凉亭。 远远的,借着月光他看见那里有个人站着,穿着寺庙的尼姑服,想来也是同他一样睡不着的人。 高显扬朝清凉寺走过去,夜风瑟瑟,梁茹转身刚准备回去。却遇上朝清凉寺上来的高显扬,在那一俯首一仰头之间,一人湿了眼角,一人裂开了嘴角。 “小茹。”高显扬没想他会在这里遇上梁茹,激动的直接冲了上去,在凉亭的边上停下不敢进去,他怕这是梦,是虚化,直到眼前的人儿泪流满面,他才敢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他兴奋上前一把将心心念念的人儿揽入怀里:“小茹,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想你。” 一句想你,让梁茹热泪盈眶。 她身子在他怀里一僵,忘记了反应,她看着为找到她欣喜若狂的高显扬,哽咽着声音:“你还来干什么。” “我来带你回家。”他捧着她消瘦的脸,心疼万分:“小茹,跟我回去。” 看着他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那一道刺目的疤痕让她整个人如梦初醒,推开高显扬,语气冷漠:“我让爸给你带了话,别来找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梁茹。只有清凉寺的慧空。” 高显扬拉住准备离开的梁茹,目光恳求:“小茹,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不管你是梁茹还是慧空,是从前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样子,你就是我高显扬的妻子。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 梁茹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的望着高显扬,急急挣脱道:“不……不是,高显扬,你别再说了。从我踏进清凉寺开始,我们就结束了,我们的开始就是一个错,你放过我好不好,也放过你自己,别再折磨彼此。你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自私的让我负罪前行?我现在在这很好,为什么就不成全我,你一直都是这么自私,自私的霸占佟桑的爱,自私的享受我对你的包容。现在你还想怎么样,要把我逼疯吗?” “小茹……”高显扬错愕原地,面对梁茹的疾言厉色,他哑口无言。 两人一度沉默,那一阵阵的风在山间飘过,树叶沙沙作响。 良久,高显扬才声音低低的说:“佟桑已经死了,就在你出家后没多久,用碎玻璃片割腕自杀了,你说得对,我自私,无权带着你负罪前行,该赎罪的人是我,该遁入空门的也是我,我昨天跟小渝通电话时,她的孩子快要出生了,问我什么时候把你带回去,我答应她一定在她孩子出生之前带你回去,可现在,我要食言了。” 闻言,梁茹无比惊恐,神色巨变:“佟桑……她用玻璃片割腕了?” 她想到自己去见佟桑时从手心里滑落的玻璃碎片,脚下一软,险些栽倒。 高显扬扶住她:“小茹。对不起,我不该把这些事告诉给你。” 他怎么能忘了佟桑对她的折磨,怎么能在梁茹面前提起佟桑。 梁茹摇摇头,推开高显扬,深吸一口气看着高显扬道:“你想知道在那大半年时间里她是怎么折磨我的吗?那就是一场噩梦。” “小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去回忆。”高显扬怕梁茹回忆痛苦的过去会承受不住,赶紧出口阻止。 “不,我要说。”不管过去提不提都是噩梦,梁茹扯了扯嘴角道:“那晚我从家里拖着行李出来,被人带到了一个很黑暗的地方,开始时我不知道是佟桑。直到她站着我面前说要我这张脸,直到她让人用药打掉我们的孩子,我想离开过平静日子的心开始滋生出仇恨,真的,我从来没有那样恨过一个人,她站于你面前。你恨不得扑上前去跟她同归于尽,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她在我手上,脸上,划出一道道口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自己忍不住崩溃……” 高显扬声音痛苦:“小茹,别说了,别说了。” “当初我执意要嫁给你,这就是代价。”梁茹并未停下来,而是望着高显扬:“我们之间你以为横着是只是一张面皮吗?不。太多太多东西了,你跨不过来,我也走不过去,有时我在想,重新认识,重新来过。换个时间跟地点相遇,或者换一种相识方式,会不会就会有良果,可以没有如果啊,高显扬,你回去吧。一切就到此结束。” 梁茹说完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下凉亭,她未曾想,自己动过的杀心,在无形之中竟然实现了。 那玻璃碎片不是她亲自递给佟桑,却也是间接害死了她,她的身上背了一条命,以前的那些怨啊,恨啊,这一条命便将此尽可消散了。 山间的风冷,心也凉,高显扬的声音在这山间回荡:“小茹,我会在山上留宿三天,若你想通我们一起回去,若你要留在这,我高显扬再不勉强。” 梁茹一顿,继而继续前行。 那一晚,高显扬在清凉亭站了一夜。 隐在草堆里的兰蔷颇为惋惜:“这么一枚帅哥还没到手就这么飞走了。” “你就别跟着胡闹了,你也来我这好些日子了,山下路通了还是快回去吧。” “表姐,这么不近人情啊,我大老远的来看你,就这么冷血无情,你到底还要为那个死的臭男人念多少年经啊,年纪轻轻的就守着这破庙。哪有满世界走潇洒啊。” 清霜不理她,自顾自的朝住处走。 兰蔷猫着身子跟上,一路上又是叽叽喳喳。 高显扬第二天早晨回到民宿,他给了梁茹三天时间,期盼着梁茹跟他走的同时又十分清楚,梁茹不会跟他走。 兰蔷见他每日郁郁寡欢。出主意:“不如把人给绑回去吧,这磨磨唧唧,拖拖拉拉的,活该你哄不回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高显扬冷漠拒绝,并未采纳兰蔷的馊主意。 “不听拉倒。”兰蔷吐槽:“要我换成你老婆。就你这尿性,也不跟你回去。” 兰蔷静观其变,她就要看看高显扬怎么把人弄回去。 三天时间很快就到了,山下的路早通了,高显扬坐在民宿门口,从早上等到晚上也没有等到梁茹的身影。 他站起身往清凉寺看了一眼。往房间里走,收拾了东西,二话没说下了山。 兰蔷看这架势,吐了嘴里的瓜子壳,冲高显扬吆喝:“还真走了,不把你老婆带回去了。” 高显扬头也不回的走到路边车站。坐上最后一趟下山的车。 与此同时,梁茹念经文的心有些不安,总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她捂了捂心口。 清霜见她心神不宁,说:“山下的路通了,都已经天黑了,想必人已经离开了。” 这一句话让梁茹霍然站起来,冲了出去。 到了寺庙门口,兰蔷神色匆匆上来:“不好了不好了,我刚听说最后一班下山的车翻到山崖去了,高帅哥就是坐的那班车离开的,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只听说好像死人了。” 梁茹脑袋一嗡,立即冲下了山,清霜听到这消息也颇为震惊,焦急问兰蔷:“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况如何?” 兰蔷撤下焦急的神情,换上狡黠的笑:“这没有的事,我怎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只知道高帅哥让我把这话带给他老婆就行了。” 清霜立刻反应过来,故意板着脸道:“你可真会胡来,你没事去看着点慧空,她现在情绪不稳,天又黑了,别出了什么事。” 第236章:守得云开见月明 半个小时前,高显扬去而复返,站在兰蔷面前,让她把这话带给梁茹,有这热闹,兰蔷自然要凑过去,她也想看看这梁茹会不会去找高显扬,哪知道这话刚出口,人就跑没影了。 她只好跟着过去看看了。 夜里的山路不好走,梁茹心里又十分焦急,摔了好几次,身上都是泥跟灰,十分狼狈。 跟在后面的兰蔷实在看不过去了,快步上前去扶住她:“我这话都没有说完你跑个什么劲啊。你又不知道车祸出在哪里,人现在又在哪里。” 梁茹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她都不知道高显扬在哪里呢。 “兰小姐,显扬他在哪里,他有没有事?”梁茹有些语无伦次。 兰蔷不慌不忙:“慧空师父,这高帅哥在哪里,有没有事跟你没关系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他等你三天你不跟他走,现在人出事了不是更好,你不用为难了,反正你又不跟他走,不如就回去吧,天这么黑,这深山老林的,我怕黑。” 梁茹急的不行,都快哭了:“我不是不跟他走,我是不敢啊,兰小姐,你快带我去看他好不好?” “你是他老婆,跟老公回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敢不敢的,怎么,你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老公?想装伟大放手啊,那干脆就放个干净啊,正好我对你老公感兴趣,你就回去念你的经,我去照顾高帅哥好了。”兰蔷吊儿郎当,漫不经心,说的话又不顾忌,什么都敢说。 梁茹错愕极了,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光明正大的跟她抢男人,而且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去辩驳。 “兰小姐,别开玩笑了。你告诉我显扬是在哪里出的事,情况如何了,不管我跟不跟他回去,他是来找我出的事,高家就他这么一根独苗,我不能不管啊。” 兰蔷不以为意,耸耸肩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更不能让你过去了,反正你又不跟他回去,何必跑这一趟,你就安心回去睡觉,我会把他平安送回去,再好好的培养培养感情,下次你再见我的时候,可能就是我给你送请帖的时候喽。” 说着,兰蔷还真自个儿往前走,梁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回去,我跟他回去,兰小姐,现在你可以带我去见他了吗?” 兰蔷忍着笑意,轻咳了一声说:“你要跟他回去了?真的?可别到时又反悔了,高帅哥寻死觅活的,我可不好哄。” 梁茹说:“不反悔。” “那好吧,跟我来吧。”兰蔷嘴角轻扬,带着梁茹去了民宿。 看着前头的民宿,梁茹疑惑:“兰小姐,我们不该是去医院吗?怎么来这里?” “高帅哥伤的不是很重。我就把他扛回来了,喏,就在前来第一家民宿,第一个房间,进去吧,虽然不是太严重,但我带回来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之中。也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前面半句话让梁茹松了一口气,后面一句,要是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真是分分钟想骂娘。 梁茹立刻冲进了房间,高显扬额头缠着纱布,双手跟脸部还有擦伤,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 心中一紧,梁茹不知道自己怎么拖着沉重的脚步挪了过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将手缓缓地伸在他的鼻翼前,去探索微弱的气息。 看着那小心翼翼,跟在后面进来的兰蔷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了,没让她笑出来的不是忍功好。而是被那一种氛围渲染,忽觉有些悲伤,也就笑不出来。 还在呼吸。 这个认知让梁茹心下大喜,坐在床沿边上,声音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我就是一个扫把星,碰上我就没有好事。你不该来找我的,不该来的。” 几个月的治疗加上几个月的恢复,梁茹的声带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因哽咽,嗓子还是有点沙哑。 就在梁茹哭泣自责中,高显扬‘幽幽转醒’:“小茹,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梁茹抹了泪,欣喜道:“显扬,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就一点擦伤,用不着去医院。”兰蔷插话:“高帅哥,你也没做梦,你老婆刚才还答应跟你回去了,这伤受得值啊。” 兰蔷嘴快,梁茹还没来得及拦,她已经说完了。 高显扬欣喜若狂,撑着起来握住梁茹的手:“老婆,你愿意跟我回去了?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显扬,我……”见到高显扬高兴的样子,梁茹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她只是为了让兰蔷答应带她过来的权宜之计,可现在看他浑身是伤的,又心疼不已。 兰茜截下她后面的话:“别我啊我的了,慧空师父,不对,现在该叫高太太了。你刚才可是说了不反悔,出家人不打诳语,这菩萨都看着呢,不能说算不算话哦。” 高显扬不给梁茹反悔的机会,趁机哎哟了一声,喊了一句:“疼。” 梁茹啥想法也没有了,注意力都在高显扬身上:“哪里疼?” “这里。还有这里……”高显扬开始耍无赖,并暗中与兰蔷眼神感谢。 兰蔷笑了笑,悄然退了出去,她也是真佩服高显扬的演技,为了演戏逼真,还真将自己去摔了好几次,才有了身上逼真的伤。 仰望着星空。兰蔷叹息一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情有意的男人,还是别人碗里的。 上天待她真的是……抠门啊。 梁茹也不是个傻子,蒙得了一时,等回过神来,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民宿照顾高显扬一夜后回到清凉寺,却见清霜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换下了身上的尼姑服,穿上了便装。 梁茹好奇问:“清霜师傅,你这是要下山吗?” 清霜回她一笑:“我还俗,红尘未了,打算跟兰蔷出去走走,对了,以后再见。可以叫我兰霜。” 自此,梁茹才知道清霜的真名。 看到兰霜那潇洒的姿态,回看自己,她在回来的路上还在犹豫要不要还俗,论做事洒脱,她这几个月的经真是白念了。 兰霜说走就走,梁茹都还不明白为什么兰霜之前会来出家。 兰霜是跟兰蔷一起走的。走时,兰蔷还拍着梁茹的肩膀笑道:“要是不要你男人了,给我电话,我随时回来倒追,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梁茹:“……” “你别吓她,走了。”兰霜拽着兰蔷走。 看着两人潇洒离去的背影,梁茹犹豫了许久去找住持。她却没见到住持的面,门外守着的师父告诉她,想通了,褪下这身衣服就下山去吧。 这清凉寺常有为逃离痛苦来这寻清静的人,也常有后悔还俗的人,来来往往。 梁茹在住持房间外站了许久,才离开。 高显扬身上都是一些皮外伤。根本就不碍事,梁茹收拾好衣服回到民宿,在门口就听见高显扬高兴的跟家里人打电话:“爷爷,你就放心吧,过两天就把孙媳妇给你带回去了,明年就让你抱上重孙子。” 高显扬的高兴都在神色里,言语里,为找回自己,他很高兴。 要说这跟他回去的原因,也不完全是兰蔷,在听到高显扬的噩耗时,她知道自己不能失去这个人。 梁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到高显扬接完了电话才进去,明知故问:“今天恢复的怎么样?能下地走吗?” 一见梁茹来了,高显扬又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老婆,今天恢复的还好,下地走是可以的,就是胸口还有点疼。” 高显扬见到梁茹手里的行李,与那一身便装,他高兴的差点就演不下去了。 梁茹故作语气淡淡地说:“既然能走路,那今天下午就离开这里吧。” “真的?老婆,我们别等下午了,现在就回去,我这就让小荛来镇上接我们。”高显扬高兴的直接坐了起来,真的是哪里也不疼了。 梁茹忍俊不禁,却故意板着脸,说:“这恢复能力真好,出了车祸还能在短短一天时间内不用药就活蹦乱跳了。” 高显扬悻悻地笑道:“这是你老公命好。几个月走了几十座寺庙,拜了这么多菩萨佛祖,我又如此虔诚,肯定得保佑啊。” 梁茹不去拆穿高显扬拙劣的谎言,等他给高荛打电话,自己去收拾他的东西。 两人坐了最后一班车下山,上车时。梁茹故意问了开车师傅:“听说这昨天最后一班车出了车祸,情况怎么样了现在?” 高显扬心咯噔一沉,开车师傅茫然道:“谁在乱嚼舌根,什么车祸,这饭可乱吃,话不可乱说。” 梁茹看了高显扬一眼,对开车师傅抱歉的笑了笑:“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没这事就好。” 两人找到座位,高显扬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梁茹是何意,扯了话题说:“小茹,小荛应该六点能到镇上,到时候回到江城。估计十点左右,你要不先休息一会儿,下车了我叫你。” “好。”梁茹很是干脆的真闭眼休息。 梁茹要回去的事在高显扬电话打回去时,梁家,高家也就都知道了,大家都兴奋的没有睡,就等着二人回来。 恰好今天古之渝跟靳向东都在梁家老宅。听说了梁茹回来的事,古之渝也是很高兴:“这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第237章:幸福有时只是一个的眼神 古之渝等着等着就犯困,靳向东就跟她一起回房先去休息了。 夜里快十一点了高显扬才带着梁茹回来,路上出了一点小状况,梁建国夫妇在两人下车那一刻,激动的热泪盈眶。 “小茹,我的女儿啊,让妈好好看看。”梁建国老婆上前牵着梁茹的手,上下左右检查她有没有事,有没有瘦:“瘦了,但更白了。” 在那清凉的地方待着,四面环山又是树木,几乎没有太阳晒着。自然皮肤也就好。 梁建国也高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话的时候,梁建国感激的看了高显扬一眼。 梁建兴说:“都进屋吧,别光站着了,小茹跟显扬也累了,先去洗洗,去去疲惫,再把饭菜热热,吃好了好去休息。” “对对,看我这高兴的都把这事给忘记了,小茹显扬,你们俩快上楼去,妈亲自去给你们热饭菜。” 高显扬先将高荛叫到一边:“你先回去,跟爷爷说我跟小茹明天回来,免得让爷爷担心。” “好叻,我这就把好消息告诉爷爷。”高荛并没有在梁家留下来,当即回去了。 想着梁茹肯定很想念父母,这本来就是他把人骗回来的,先回梁家肯定让她不适应,这才先带她回梁家,让她感受家庭的温暖。 坐了六七个小时的车,浑身都快散架,身子又沾染不少车子上那些味道,也着实难受,两人先去洗了个澡。 梁茹先洗了出来,准备下楼时正好碰见靳向东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她感到意外:“渝姐在么?” 靳向东笑说:“已经睡着了,原本说是要等你们,扛不住困,就先休息了。” 梁茹可是很少见靳向东笑的。这结了婚的,做了父亲的就是不一样,身子的棱角仿佛柔和了,相处起来让人感到舒服,不像之前总让人无形之中感到一股压迫感。 梁茹微笑:“这样啊,那我只有明天早上再去看渝姐了。” “好。”靳向东是半夜看尚儿的,古之渝夜里睡觉喜欢翻身,他得赶紧回房。 当晚,梁茹虽然跟着高显扬回来了,却没有同住一个房间,梁建国夫妇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这人回来就好了。 高显扬也不急,他跟梁茹的开始本来就太过快了,未曾深入了解就步入婚姻,这次重新开始,他想给她一个好的开头,去抹掉不好的回忆。 他希望以后老了回忆起来,他们是幸福无憾的。 翌日,梁茹早习惯了早起,不用晨读念经,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已经剃光了,疤痕又十分明显。出门需得戴上帽子,还是那种特别宽的,能把侧脸上的疤痕挡住一点。 手抚摸上疤痕,心中又生出悔意,不知如何拿这张脸以示众人。 “小茹,起来了吗?”古之渝在外面敲门。 梁茹回神。赶紧将帽子戴上,应了一声:“已经起了。” 整理好后,将帽子拉低,这样能遮住一些疤痕,梁茹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才过去开门。 古之渝跟尚儿站在门口:“尚儿,快叫人。” 来之前古之渝有教过尚儿。也告诉他梁茹脸上有疤痕,让他见到了一定不要害怕,要礼貌,尚儿很是乖巧的冲梁茹甜甜喊了一声:“茹姨好。” “尚儿真乖。”尚儿的反应让梁茹心里很高兴,她原本就怕吓到尚儿。 古之渝牵着尚儿笑说:“昨晚不好意思,本想等你们的。却睡着了,我习惯每天早上出去走走,医生说这样有利于生产,你要一起么?” “好啊。” 下楼将尚儿交给已经起来的梁太太,古之渝与梁茹就在屋外面的庭院里走走。 “回来还适应吗?” “还好,就是忽然不念经文了。听不见晨钟,一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有点像做梦一样。”梁茹走在身侧,怅然道:“我听说了佟桑的事……显扬说,她是割腕自杀,而递给她自杀凶器的那人,却是我。” 秋风萧瑟,庭院里的树叶都黄了,纷纷扬扬而落。 古之渝十分震惊,她错愕的看着梁茹:“那碎玻璃片是你给她的?” “是,也不是。”梁茹如实说:“离开那天,我去了监狱,原本我心里是堵着一口气想要去报复她,可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又心软了,觉得没了必要,她走到今天,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我们这些人都有推波助澜不是吗?人的心很脆弱,万事都在一念之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随手丢弃的碎片,没想会落了她的手里。或许这就是注定吧,但这也不能推卸我身上所添加的罪孽。”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句话让古之渝沉思了许久,她记得佟桑小时并不是这般狠毒的。 人之初性本善。 半响,古之渝才问:“你选择回来,是已经想好了跟他好好过日子?” “并没有想好。我听说他找了几十座寺庙,最后才找到清凉寺,也知道他这几个月受着折磨,在清凉寺吃斋念佛的那几个月,我以为自己的心安宁了,不会再有什么能撼动。当听到他所坐的末班车出了事,才知道这几个月的经文白念了,佛不能度我。” 古之渝看着她说:“他用的是苦肉计?可是你明知道,却还是回来了。” “对,回来了,佛不能度我。他却能度我。”梁茹仰望着天空,嘴角微微上扬:“我的最好归处是他,只是我还需要时间。” 古之渝懂了,笑说:“以后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去编织属于你们的幸福。” “幸福?”梁茹偏头看古之渝:“渝姐,嫁给姐夫,你幸福吗?当初你怎么会答应嫁给他的?” 这个问题。记得穆青也曾问过。 古之渝转身看向二楼卧室之处,眉眼里藏不住的幸福:“他曾说过,我迟早是他的女人,他做到了。” 梁茹有些不懂,却能感受到古之渝的幸福。 二楼处,靳向东与高显扬站在单反玻璃前。看着楼下散步的古之渝与梁茹,靳向东拍了拍高显扬的肩膀,为之高兴:“不错,你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高显扬谦虚一笑:“跟你比,我可还差远了,现在小茹还没完全接纳我。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啊,我打算重新追求小茹。” “其实这重新追求个人认为没有太大的必要,不同情况得采取不同方法,梁茹性子温吞,你再慢吞吞的。估计尚儿都小学毕业了,你俩还没个动静。” 高显扬摸了摸鼻子:“这么小看我。” “过来人的忠告。”靳向东得意洋洋道:“当年我若是不果断行事,尚儿哪里有这么大了,说不定还不知道在哪里,有时候孩子是很好的润滑剂。” 高显扬来了兴致:“这么听来,当年小渝像是被你骗到手的,说说的你追妻历程,取个经。” 靳向东也就在高显扬这里能显摆,要让古之渝听到,晚上估计又得去睡沙发了。 试想一个男人追了一女人五年,这中间还有一个孩子,都这么长时间,这能是一个好榜样?这经还是不取的好,误人子弟。 说到这追妻,不禁让人想到廖琳的追夫之路。 廖琳跟林超小打小闹,这还真成了。 这不,刚吃了早饭,廖琳的电话就打到了靳向东手机上,特别高兴道:“师兄,准备好份子钱,我跟林超要结婚了,快恭喜我吧,我终于嫁出去。” 看把这高兴的。 靳向东开了免提,古之渝听到听筒那边传来廖琳的幸福声。笑道:“妈呀,这琳子能耐了啊,还真让她追到手了。” 廖琳那边听到了古之渝的声音,特别得意道:“小渝,你小瞧人了是吧,我就说没有我廖琳追不到的。你们夫妻俩赶紧把份子钱准备好,我们这婚礼就定在元旦节那天。” 这可真够急的,也没两个月了啊。 古之渝惊讶一声:“琳子,你这不会是带球跑吧,双喜临门?” “还没动静呢,不过我想我们俩应该很快赶超你们。三年抱俩。” 廖琳报完喜,林超那边又亲自过来报喜,那给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都快看不见了。 靳向东打趣道:“哟,这之前听到琳子的名字就跟躲瘟神似的。现在就要结婚了,还乐的跟没吃药似的,这还是我认识的兄弟林超吗?” “大哥,你什么时候也会这损人的话了,我跟琳琳那可是真爱,以后你不许指使琳琳给你带娃。把琳琳累到了,我可跟你没兄弟做了。” 这一口一个琳琳的,叫的腻歪得很,古之渝抖了抖双手,笑道:“我这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向东,你快别逗他了,我怕冷。” 靳向东过去,单手撑在沙发上,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将她护于翼下,眸光温柔:“好,听老婆的。” “你们俩这才肉麻人。”林超打了一个寒颤,说:“这喜帖发给你们了哈,份子钱得给足了,我这还赶着去下一家送喜帖,还得跟琳琳去选拍婚纱的影楼,对了大哥,你跟大嫂拍婚纱的影楼是哪家,介绍给我,也免得我再去找了。” 第238章:要生了 廖琳跟林超两人风风火火,且做什么事都讲究排场,这婚期定的急,两人每天都跟螺旋一样忙。 看到廖琳每次忙的在她这一边抱怨,一边撒狗粮,古之渝哭笑不得,不由得想到自己之前,她跟靳向东的婚礼大多数的事情都是爸妈给操心完了的,并不像廖琳这么忙。 古之渝调侃:“你跟林超性子就是太风风火火,办个婚礼都把自己累的够呛,其实这婚礼有很多细节,就光是这宴席上的酒菜就够你忙的了。你们两个人哪里忙得过来,还坚决不让你们父母插手,现在搁我这抱怨了吧。” “谁知道会有这么多事啊,说起这酒菜,我昨天去品了婚礼要用的酒,跟林超两人醉在了酒窖,愣是睡了五个小时才醒过来回去。” 古之渝乐得不行:“这么拼,你们俩没把人家酒窖给喝完了。” “还真就差那么一点儿。”廖琳笑,笑了之后,又安静下来,板着手指头,一脸幸福的偏头看古之渝,挑眉神神秘秘道:“小渝,你猜我为什么非要嫁给林超,都快把自己等成剩女了,还是非他不嫁。” 古之渝来了兴致:“哦?这个我倒要八卦八卦,说说,这林超哪里有这么大魅力,把我们的琳子迷得团团转。” 廖琳似乎想到什么趣事,偷偷先笑了一下,又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算来,我是在认识师兄之前认识的林超,当时我在网吧玩游戏,遇到有几个附近的地痞流氓,想以教我玩游戏泡我,我知道那些人什么花花肠子,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心情好就陪他们玩玩喽,心情不好。说不定还有流血事件,可那几个,不是我能打得过的,他们一直在旁边骚扰我,我正好输了游戏,性子也急,就跟他们出去,在网吧后面巷子里动起手来,那时我心高气傲,仗着自己学了几年跆拳道,以为能制服他们几个小流氓,没想到阴沟里翻船。” “还有这么一事,当时是林超救了你。”这个不难猜。 “对啊,就是他。”廖琳笑说:“当年的林超瘦的跟排骨似的,打不过还强出头,要不是有城管路过,林超当晚估计得被打死,我十分震撼的看着满身是血坐在地上的林超,当时他都快晕了,我问他为什么要帮我,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差点搭上命,以为在拍偶像剧呢,还英雄救美,你知道他当时说什么吗?” 古之渝顺着问:“说什么?” “他说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男人,不能让女人受伤受委屈。”廖琳歪着头说:“当时我就想啊,不舍得让女人受委屈的男人,那肯定不差啊,然后就一发不可收了,后来才知道我们两家又是生意场上的朋友。这不是缘分是什么,但令我更没想到的是,他最后竟然以我比他年龄大拒绝了我。” “这中间恐怕是有隐情吧,女大三抱金砖,现在谁还在乎姐弟恋啊。” 廖琳一拍手,特别来劲说:“小渝你这还说对了。这还真有隐情,而这隐情说出来都要气死我,搞半天,他是喜欢上了当年那个小太妹的我,老娘剪了一个发型,不花烟熏妆了。也不穿什么破洞衣服,学的淑女起来了,他倒好,没认出我来,你说我这化妆跟不化妆有这么大区别吗?你说气不气人。” 前面说的故事挺温馨的,后面戏剧性的转折直接让人笑喷。 古之渝笑的前俯后仰。肚子都疼了:“不行了不行了,笑的肚子疼,琳子,你这也真够悲催的,白白蹉跎了好几年,要早成事,孩子都比尚儿大了,你还别说,现在不都是美颜时代嘛,很多那些个女主播啊,在平台上漂亮似天仙,哪天约出来,说不定还会以为约的是主播她妈。” 廖琳暴走:“我这是原装的,原装的。” 古之渝更乐个不行。 这缘分啊,就是天注定。 江城越来越冷了,廖琳跟林超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婚礼,扬言要赶超古之渝跟靳向东的婚礼。 梁茹从清凉寺回来后第二天就跟着高显扬去了高家,之后又搬回了凯悦帝景。 搬进去之后,除了偶尔回一趟高家跟梁家,她没有再出过门,一顶假发放下来虽然能遮住疤痕,但也有不小心露出来的时候,她不敢去冒险,也是习惯了不出门的日子。 每天就在家里看看书。泡泡茶喝,也会研究祛疤的产品,在山上她不用在乎容颜,身为高显扬的老婆,她就需要在乎了。 高显扬很少出去应酬了,都是按时回来陪梁茹。 这天晚上吃了饭后。梁茹又早早上楼说是要休息,高显扬先去了书房,拿了自己在小镇上买的颜料去了梁茹的房间。 已经洗澡后取下假发的梁茹听到敲门声,心里有些紧张:“我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小茹,你先开开门。我有东西给你。” “那你等一下,等一下。”梁茹慌急的戴上假发,这才出去开门,见高显扬手里提着一袋子东西,疑惑道:“这是什么?” “好东西。”高显扬一笑,进入房间。 梁茹关上门。跟着进去,看着高显扬将所谓的好东西一盒盒的拿出来,五颜六色的盒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她更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茹,来。你先坐下。”高显扬握着梁茹的肩膀,让她坐在椅子里,再将五颜六色的盒子一一打开:“这是我之前路过一小镇看见有人在路边上卖的颜料,可以在脸上作画,这跟演戏画在脸上的不一样,这个是纯天然植物的。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你特意买给我的?”梁茹捻起一盒闻了闻,还有股淡淡的花香。 “嗯,来,我给你试试。”高显扬撩起梁茹的头发,她有些抵触,就算是高显扬。那道丑陋的疤她也不敢露出来,下意识的将脸别过去。 “小茹,我是你的丈夫,我知道现在就算我说不介意你的容貌,你心里也会觉得我在说谎,没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可我高显扬要是不在乎你,不是爱你,用得着去找你回来吗?未来的日子是我们俩一起承担,一起走过,你因我承受了太多苦,我有愧疚,但也不是只因为愧疚才找你回来,我想你相信,你的丈夫,他爱的是你这个人。” 高显扬温情脉脉的话就像一阵春风荡进了梁茹的心,她想起在游艇上那个不顾自己安危非要带她走的男人,看着高显扬手臂上的烧伤,她心疼了。 高显扬将她身子板正,撩起她的头发,指尖温柔的抚过伤疤,他觉得的不是这伤疤丑,而是在这伤落在她脸上时,该有多疼。 “还是别看了。”梁茹伸手捂住疤痕。 “别动。”高显扬将她的手拿下来,柔声问:“当时一定很疼吧。” 梁茹望着他已经渐渐湿濡的眸子,声音沙哑:“疼。” 当时的疼,想想就让人全身痉挛。 高显扬用比笔蘸着颜料,开始在梁茹的伤口处一笔笔绘画,他每一笔都是那么细致,那么轻柔。生怕让她再受了疼。 寂静的夜里,他喷薄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脸上,是那么温热,渐渐地又灼烧着她的心,那么深刻。 随着那一笔笔在脸上游走,两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正悄然发生变化,就像是种子发了芽,生出了枝叶,开了花,春暖花开。 最后一笔落下,高显扬放下笔。将梁茹带到镜子面前:“好看吗?” 梁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丑陋的疤痕变成了枝桠,高显扬又在枝桠上添了叶子,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特别的妖娆与美丽,随着扯动脸部。花骨朵仿佛全开了一样,特别惊喜。 “真好看。”梁茹伸手去摸,艺术性的绘画再不见丑陋,只是…… 总不能出门也这样,脸上生出这么大一朵花,挺奇怪的。 “我还是去洗了吧。这根本不实际。” “小茹,我不是让你每天都这样画好出去,而是告诉你,每一件不好的事背后,我们只要换个角度去思考,说不定就是好事了。”高显扬拥住梁茹,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在她耳边耳语:“我爱你。” 他含住她的耳垂,气息游走,梁茹脑袋一片空白,在那三个字落下时,她望着镜子里与自己耳鬓厮磨的男人,再没有拒绝。 房内温度节节攀升,衣服尽落,之前的欢爱只是夫妻之间行驶的义务,今日欢爱,是两颗心的彼此交付。 冬天来临,今年的江城没有下雪,那忙着婚礼的两人,忙着造人的两人,各有自己的幸福。 古之渝的预产期是在十二月,这不,十二月刚翻过去,他们的小公主就忍不住要出来了,要赶在这个春节之前出来凑凑热闹似的。 十二月十二号,早上。 古之渝感觉肚子疼,当时天还没大亮,靳向东正熟睡着,听见动静,立马醒来,梁家因古之渝那句“可能要生了”人仰马翻。 第239章:靳向东古之渝篇 二胎生来快。 靳向东在产房门外听到医生说:“母女平安时。” 那可是兴奋的差点蹦了起来。 孩子被抱出来,他看了一眼,皱巴巴的,红彤彤的,很丑,跟当初尚儿刚出生差不多,不过他看着满心欢喜,有他跟古之渝的基因摆在这,这女儿还能丑了? 梁太太跟梁建兴也是高兴的不行,孩子跟产妇都得照看,有靳向东在这照顾古之渝,梁太太自然是去看孩子了。 二十年的寻找。二十年的思念与折磨,换来今天的儿孙满堂,梁太太觉得这辈子值得了。 麻醉药还没有完全褪,古之渝昏昏迷迷的,靳向东随着去了病房,忙前跑后的照料。 刚醒来的古之渝疼啊,说话都费劲,就怕用了点力气扯到了伤口,可这生孩子哪有不疼的,看到女儿平安健康,都值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丑?” 生尚儿时,古之渝是连孩子面都没见到,再见都是孩子长开后的样子,白白嫩嫩的,她看那些宣传片上,孩子都是白白嫩嫩的,怎么到自己的孩子,就这么丑啊。 靳向东被这话给逗笑了:“当时尚儿比这还丑,现在看看不是长的很帅气可爱了。” 尚儿在一旁反驳:“爸爸,我不丑,妹妹丑。” 一听这丑字,小奶娃就哇哇的哭了,吓的尚儿躲到了梁太太身后去:“妹妹哭了。” 众人哄抬大笑,也就是如此,尚儿之后再不敢说妹妹丑。 孩子的名字早就想好了,梁云朵,小名朵儿。 这名字让梁建兴夫妇高兴不已,古之渝却有了疑惑,当梁建兴夫妇走了才问:“怎么女儿姓梁?” “当初我答应了爸,第二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随梁姓。”靳向东对于姓什么不是很在意:“一个姓而已,能哄二老高兴,也算有意义,再说,我原本也不姓靳,你的姓也没有改回去,我们倒是无所谓,爸妈对于姓氏,还是挺传统的,朵儿姓梁,挺好。” 算来,靳向东该姓欧,但他不可能把这姓氏改回去,靳是靳大海的姓,尚儿已经随了这个姓氏,朵儿姓梁,一是让梁建兴夫妇高兴,二是也替古之渝尽了一份孝心。 古之渝很是动容:“谢谢你,老公。” “我也谢谢老婆,给我添了一对儿女。”靳向东在古之渝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辛苦了。” 靳向东喜得千金的喜事很快就传了出去,林超跟廖琳来恭贺,高显扬夫妇俩也来了,徐文松跟刘志武在第二天也带了礼来,还说要认朵儿做干闺女。 这两人除非找女人代孕。否则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看到朵儿,徐文松就囔着怎么着也要做干爹。 古之渝这双眼睛就是徐文松找人治好的,又一直帮助她,两人小时结缘,这也是缘分。孩子多个人疼,古之渝与靳向东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是这认干女儿的礼,那可就得礼重点了,轻了可不依。 徐文松特别土豪:“送我干闺女的礼,那自然不会轻了。以后我还得把这一身的看家本领都教给朵儿,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靳向东将女儿抱过来:“你可真是不客气,就算让你认干闺女,那前面也有一个‘干’字,不是亲闺女。” 徐文松吐槽:“你就让我过过瘾不成啊,非得这么现实。” 靳向东可是护犊子得不行。 古之渝在医院里住了一个礼拜才回去。这时朵儿也比出生之前好看点了,为了方便照顾,他们还是住的梁家,等朵儿满月酒后再搬回凯悦帝景。 靳向东趴在床边看着古之渝给朵儿喂奶的样子,心里特别的满足,幸福:“这前世的小情人跟今生的老婆都凑一起了。” 古之渝白他一眼:“是不是觉得特别美?” “那是自然。” 古之渝笑:“心里美的话。就快去准备尿不湿吧,待会你的小情人该尿了。” “这就去。”靳向东不舍的看了一眼朵儿吃奶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古之渝看着靳向东忙前忙后的,低头对怀里吃奶的朵儿笑道:“有没有觉得爸爸很傻?跟个小孩似的。” 朵儿闭眼吃奶,才不理会古之渝的自言自语。 吃饱后睡觉,靳向东一边给朵儿换尿片,一边乐不可支说:“朵儿比当初的尚儿好带多了,还是我闺女体贴人,不然怎么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呢。” 对啊,这女儿就是小棉袄。 古之渝半靠着床头,看着靳向东笑问:“向东,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遇吗?” 靳向东粲然一笑:“记得。” 第一次相遇。 两人同时陷入回忆里。 跑龙套的古之渝遇上靳向东,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天。 靳向东坐在温暖的车内,看着在路边冻得瑟瑟发抖的古之渝,他注视了许久,就在自己想要过去时,一个男人朝她小跑了过去,那是陆生。 “渝姐,这么冷,你怎么还在这傻坐着啊,快跟我回去。” “这还没拍完了,等待会拍完结了账再回去,不然我这一晚上不是白挨冻了嘛,天冷。你快去找个暖和的地方等我,听话。”古之渝推搡着陆生。 这时正好导演也说天冷今天先不拍了,明天再继续,今天的任务没完成,这账自然就不能全结了,只结了一半。 古之渝捏着一百块钱。冻得唇瓣都哆嗦了,却还高兴道:“小生,你看姐有钱了,姐请你吃碗混沌吧,剧组发的饭盒都凉了,待会我们再给桑桑带一碗回去。她肯定高兴。” 陆生拉住她:“渝姐,不用了,你这钱也赚的不容易,桑姐租了一间房子,想来也收拾好了,我们先过去看看。” “桑桑都租房子了啦。”古之渝特别惊讶:“这事你们之前怎么没跟我说呢。租在哪,贵不贵?环境怎么样?” “去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做了末班车去佟桑租的房子处,坐在车内的靳向东看着那两人走远,也没太当一回事,只不过是这随意遇到的一个陌生人而已。 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回到令人压抑的靳家。刚一进门,笑面虎靳向北朝他走来:“大哥,这么晚了才回来,哪里去潇洒了,也不带带弟弟,爸刚才还念叨着你。说要派人去找你,真是羡慕大哥,爸可真是疼你,还说要把公司都交给你管,你那妈也可真是厉害,枕头风没少吹啊。” 靳向东没有理会靳向北阴阳怪气的话。直接无视,越过靳向北朝楼上走。 靳向北气的跳脚:“靳向东,你跩什么跩,你要没有一个狐媚的妈,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讨饭吃,你连是谁的种都不知道。神气什么……” 话未完,靳向东忽然回头一把拽住靳向北的衣领,脸色阴沉:“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废了你。” 一贯冷漠寡言的靳向东让靳向北很是忌惮,衣领勒着他的脖子,呼吸有些困难,脸色涨红,眼里满是不甘与气愤。 “向东,来我书房一趟。” 靳大海忽然出现,站在楼梯上出声阻止这一场一点既燃的战火。 靳向东剑眉一凝,缓缓松开靳向北,拍了怕他的胸口,冷声警告:“记住我刚才的话,别再有下一次。” 靳向北不甘心极了,特别是靳向东那一副不拿他当回事的态度。 拳头握拳。 并在心底狠狠发誓。 靳向东,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向我低头。 书房,靳大海甚是满意的看着靳向东,欣慰道:“向东,你很优秀,爸跟你妈商量了,把这公司交给你打理,爸老了,也想退下来休息几年了。以后这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至于向北,我给他安排了一个职务,也会做好他的思想工作,你们兄弟俩要齐心协力,将公司越做越大。越做越好。” 靳向东一点不意外,这是他从进入靳家就知道的事,刘敏胥会将路都铺好,只是那时的他,真的只以为是靳大海抢走了他亲生父亲的一切,并不知道刘敏胥打的主意。 接管公司后。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他也很顺利的又见到了古之渝。 那时他开车正准备去一个新楼盘看看,其实那时他还不知道,古之渝还未毕业,见到她时,她正在做发传单的兼职。就是他要去看的新楼盘的宣传,当天很热,她提着一口袋的宣传单一张张分发给行人。 这么热的天气,人的脾气自然也容易暴躁,遇到脾气好的,不计较。接过宣传单当伞用,放头顶遮挡太阳,或者扔进垃圾桶,脾气不好的行人,或不耐烦的走开,或直接将宣传单往她脸上扔,但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人,她都面带微笑。 行人将宣传单扔地上了,她弯腰去捡,不像他以前看过的那些做兼职的人,领了宣传单回头就找了垃圾桶扔了,然后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息,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去领工钱。 古之渝是他见到的最实在的人,实在的都快晒中暑了还在发传单。 第一次见她在酷冷时,再见,在酷热时,时隔这么长时间,她眼里的倔强一直未变。 也就是因为她眼里这份倔强,他头一次违背原则,让楼盘的经理最后给古之渝多结了些钱。 躲在不远处看着她接过钱错愕又惊喜的表情,这么点钱就满足的女人,还真是不多了。 为此,他决定开始了解她,从经理那得知了她的一些基本信息,前来做兼职的都会登记自己所在的学校跟名字还有联系方式。 第240章:半路杀出程咬金 再次相见就是在学校里,他在古之渝学校里成立了一项奖学基金,他在台上致词,她在台下犯花痴的听。 在古之渝以为的第一次遇见靳向东的场景,就是在学校里,在台上帅气凌然,一举手一投足都魅力十足的靳向东,让她身边不少女同学骚动,尖叫,议论纷纷。 在见过靳向东后,学校里那些什么班草啊,系草啊。统统都被甩了几条街,不仅仅是外貌,而是靳向东久居上位磨砺下来的气势,是他与生俱来的矜贵清凛的气质。 对美好充满向往,对爱情有着至上追求的古之渝,也会春心悸动。 演讲散了之后,同学们都涌上去找靳向东要签名,电话号码,向他自我推荐,搭讪,古之渝其实也想,但她又觉得不好意思,再说了,这表演系里的同学比她漂亮有才艺的女同学多了去了,她还是不去找难堪为好。 而且,冒失上前,只会得人白眼,这些成功人士日理万机的,结婚的对象也是门当户对的,不会是她们这些人。 古之渝一直就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地位,也未想与靳向东会有什么交集。 她跟佟桑约好去找兼职,演讲散了,她去了一趟洗手间,让佟桑去后门等她。 靳向东一直在人群里寻找古之渝,他期待着她能像这些女人踊跃的来找他要电话号码,他想,如果她要,他或许会给。 可是,古之渝竟然走了。 古之渝从洗手间出来,在去后门的路上见到靳向东在与人打电话。她没好意思打扰,正打算绕开走,却听见靳向东叫她:“这位同学,请留步。” 古之渝指了指自己:“靳先生,你是在叫我吗?” “嗯。”靳向东一本正经的走到古之渝面前,一本正经的撒谎:“我找不到去校长办公室的路了,同学能否带路?” “呃?带路?”古之渝有点意外。 靳向东把玩着手机,说:“你们学校建筑都差不多,出来接个电话,忘了怎么回去,同学不愿意吗?” 古之渝受宠若惊:“没有没有,我很乐意,靳先生这边请。” 这学校的建筑物也确实大多数一样,第一次来这里的,还真不一定找得到路。 古之渝小心翼翼的走在靳向东前面,两人保持着两步的距离,时不时的她会偷瞄身后的靳向东,近距离看他,比在台上更好看,想到他在台上的致词,她有些分心,步子慢了半拍,忽然与身后的靳向东撞上。 “对不起靳先生。”她急忙道歉,却不知是身后的靳向东故意跨大了一步。与她撞上。 某个始作俑者却还大度的一本正经道:“没关系。” 之后,古之渝更小心翼翼带路,一路上遇上不少同学,认识的就点头招呼,不认识的她就低着脑袋走。 走到校长楼时,她吐了一口气。说:“靳先生到了,校长办公室在四楼,左拐第三间。” “谢谢。”靳向东走出几步,又折回来:“我不喜欢欠人人情,这是我的名片,若有什么事。可打上面的电话。” 一路上,靳向东都没有等到她开口要电话号码,他只能出此下策了。 古之渝睁大眼睛看了靳向东一眼,受宠若惊的接过名片:“靳先生你太客气了,对了,我叫……”古之渝。 话都没说完。靳向东已经走远了。 古之渝看着手里的名片,若不是这在手的名片,她都有点做梦的感觉,刚才自己竟然给靳向东带路了,只是可惜,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佟桑的电话催了过来。古之渝回神,赶紧将名片小心翼翼揣兜里,朝后门跑过去。 “小渝,怎么这么迟才过来,你要再不来,我都以为你是不是掉厕所去了,正打算去捞人呢。” 那时的佟桑,只是一个想要在这江城有自己的房子,找到自己的家人,过上与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古之渝兴奋道:“刚才你猜我遇到了谁?靳向东啊,靳氏集团的总裁,刚才他还让我带路呢。” 佟桑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毛病吧你,他让你给带路?他又不是瞎,还找不到路?再说了,这学校里有标识,他那么精明的人,像这种带路的拙劣搭讪方式,也就你会信。” 古之渝并不认为:“搭讪?怎么会,我又不是什么貌若天仙的女人,我刚才跟他就是偶遇,然后他说找不到路了,我就带他去了,一路上连句话都没有,你说。有这样的搭讪吗?” “也对哦,是有点奇怪,不过我跟你说啊,你还是小心点,现在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都是披着羊皮的狼。成立什么基金,不过就是为了博好名声而已,拿我们这些人做垫脚石呢,在孤儿院这么多年,你还没看明白呢。”佟桑给古之渝说了一大堆大道理。 这些道理古之渝都懂,但她觉得。不是人人都是这样。 拉着佟桑往前走:“好了,别这么悲观消极,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对了,靳先生还给我名片了呢,让我以后有事可以找他。也算是还了带路的人情,你看,靳先生其实很有礼貌的,并不像那些所谓的暴发户。” “说不定人家是放长线钓大鱼,总之,你要记住一句话。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掉的只可能是陷进。” “知道了知道了,桑桑,你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这么恨男人啊。” “我这是教你不要被男人骗呢。” “嗯,桑桑最疼我了。” 上课。做兼职,是古之渝每天的日常,佟桑路子野,总有好的兼职找上来,运气好的时候,一天就是千八百块钱。 那时候陆生还没走上模特这一条路。只是心里怀揣着这个梦想。 时间过得很快,古之渝拿着靳向东给的名片,却一次也没有打过上面的电话号码,她不想被他说成是有心机的人,而且就是带一次路,算不得什么人情。 那张名片被古之渝一直压在床头底下。 工作之余的靳向东会时不时的拿起手机。他等着古之渝给他打电话,又希望她不要打。 公司的事越来越多,渐渐的,靳向东对古之渝的心思也淡了些。 但也许就是注定,他们又一次相遇。 那晚,他跟客户应酬,而她则是在里面推销酒的服务员。 靳向东没想再次相见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看着她穿着露脐装,男人们色迷迷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猛喝了一口酒,靳向东指着古之渝道:“你手里多少酒,我全要了。” 古之渝一愣,原本靳向东是坐在昏暗的光线里,她并没有看见,这一出声,她才看见原来是他。 当时,她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她一手抱着酒,一手上下扯衣服,希望能多遮一点。 今天她来推销酒也是迫不得已,陆生要一笔报名费,进行模特培训,虽然只是一个梦想。但付出行动,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紧张的她,很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还有六打……” 靳向东狭长眸子微微一眯:“全要了。” 将酒全摆在桌子上,拿了钱,古之渝觉得格外难堪,特别是在她接过钱的时候。靳向东的眸子太过于冰冷,让她不住打了一个颤。 今天的酒全被靳向东买走了,她也就去换了衣服,想赶紧离开这里,刚走出会所,身后就有人在按喇叭。原本她是没在意,之后喇叭又响了一次,她才回头。 靳向东的车子正好在她身边停下来,摇下车窗,面无表情道:“上车。” 古之渝哪敢上靳向东的车,干笑道:“靳先生不用了。我坐地铁就好了。” “上车。”靳向东脾气不太好。 这是古之渝第一次见他生气,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是有脾气的,是不可惹的。 想着他刚才买了自己的酒,古之渝也就犹豫了一会儿上了车。 “谢谢靳先生。” “你家在哪里?”靳向东依然是不带温度的问。 古之渝报了佟桑租的阁楼地址,她现在跟佟桑住一起。 靳向东发动车子,又是一路无话。到了地点,靳向东才说了一句:“以后那种地方别去了,不适合你。” “我也是第一次去,朋友介绍的,我也不知道去卖酒,去了才知道,今天,真的谢谢你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解释一句,可能是潜意识里不想他看扁了自己。 她去了知道是卖酒,听到高额的提成,她心动了,为了陆生的报名费,也就咬咬牙了。 不过她的运气好,若不是遇上靳向东,酒不一定卖得出去,还会遇上别有用心的男人。 “扯平了。” “呃?”古之渝很快反应过来,靳向东是指上次她给他带路的事。 其实这说来,还是她占便宜了,刚才的酒可是很贵的,而且她只是举手之劳给他带了路而已。 想到上次佟桑说的可能,古之渝瞄了靳向东一眼,心里揣着一份美好。 “我先上去了。”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靳向东又等到阁楼的灯亮了才离开。 这一次的相遇让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变化,也是这次,让靳向北有了可趁之机。 靳向北一直观察着靳向东,寻找他的弱点,当得知靳向东在会所为了一个女人买下六打酒,靳向北开始打起了古之渝的主意。 在靳向北的刻意安排下,古之渝与靳向北相遇了。 第241章:步步为陷 那日,一部戏杀青,原本是跑龙套的古之渝被导演亲自点名让跟着去庆祝。 当时佟桑也跟她是同一部戏里跑龙套的,见她有了这个机会,就怂恿道:“小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导演能叫你跟着那些大明星庆祝,就是有意提拔你,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晚上打扮漂亮点去参加聚会,别邋里邋遢的,知道吗?” “桑桑,我有点不想去,总觉得导演看我眼神怪怪的。心里慌,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一想到导演看自己的眼神,古之渝心里七上八下的。 佟桑一面选衣服,一面说:“行,不过我只能陪你到聚会的地点,在外等你,导演没叫我去,估计我也进不了场子。” “有你陪着,我心里也有点底了。” 去了之后,刚开始的时候还好,酒过三巡,导演坐到了古之渝的身边,笑眯眯道:“小古啊,来,喝一杯,我看你一直坐在这里也没怎么喝酒,出来玩,就是要放得开,不然可是枉费我给你安排了这么好跟前辈学习的机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场面应酬古之渝还是会的,端起酒杯,礼貌微笑:“导演,我酒量不行,就意思意思喝一口,您看行吗?” “行行,我先干为敬,你随意。”导演爽朗一饮而尽。 古之渝意思意思,抿了一小口。 见古之渝喝完了,导演满意道:“小古啊,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人不叫,却单单让你来参加庆功宴吗?” “我不知道。”古之渝半懂不懂,她不会真以为导演是看上她的演技。 她不是第一天进入这行,这行里面的一些规则,她还是懂一些的。 “我这手里有一个戏,正在物色女一号。从你进入剧组那天,我就觉得你是个好苗子,一定能大红大紫,小古,今晚来我房间,咱们好好谈谈这剧本,让我看看,你适不适合演这女一号,要是合适,我就让你担任这女一号。”导演笑了笑,忽然又挨着自己坐近了一点,目光变得不纯粹起来,趁着迷离的灯光,将人搭上了古之渝的大腿。 古之渝吓的身子一震,连忙往侧边挪:“导演,我晚上有朋友过生,就不去您的房间了,还有,我只是混一口饭吃,不需要什么大红大紫。” 包厢里都是各玩各的,音乐声特别大,加上灯光昏暗,也没人会来注意这边,古之渝心里有些慌,她听明白了导演的意思,所谓的深夜对剧本,不过是一个幌子。 她的不识好歹让导演变了脸色,一把将她拽过去。按住她的大腿,脸色阴鹜:“小古,这出来赚钱,怎么都是一个赚,跟着我,我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大红大紫。成为一线明星,若是不听话,那可就……” 导演哼了一声,意思很明显。 古之渝浑身发凉,赔着笑说:“导演,我谢谢您的好意,可我真的不想不出名。女一号您还是找别人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此时不走,那就是傻。 包厢里人多,导演就是有那个意思,也得顾忌点,若是换个场地。那可就由不得她了。 古之渝挣脱桎梏,面上笑呵呵的跟包厢的每一个人打招呼,导演对她的咬牙切齿,她只当没看见,迅速离开包厢。 出了包厢,她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去。手猛地被人抓住:“小古,正好我也喝多了,顺路送你。” 导演的声音让她头皮发麻。 她还是太低估男人精虫上脑之后会作出的事。 若是出了这门,还能有佟桑帮忙,可这在会所里面……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应对时,一个男人从对面走过来,笑着跟导演打招呼:“张导,好久不见啊,没想能在这遇上你。” 男人伸出手,导演大概也是认识他,伸出手相握。 那是古之渝第一次见靳向北,他以温文尔雅的形象出现,而这形象,维持到了结婚后一年才看穿。 她那时并不认识他,他却叫出自己的名字。 “这不是小渝吗,我听我哥经常提起你,对了,我哥也在这里喝酒,要不要我领你过去。” “你哥?”古之渝十分茫然。 靳向北向她挤眉弄眼:“对了,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认识靳向东吧,他就是我哥,我听说过你,我叫靳向北,要不要过去喝一杯?” 一听靳向北靳向东,这明显就是兄弟,靳向东给古之渝的印象还不错,她也看得出靳向北是在替她解围。也就没有去想为什么靳向北这么了解自己,靳向东跟她也不熟,靳向北却能认出她,并叫出她的名字。 为了逃离这里,她配合道:“靳先生也来了,那自然是要过去喝一杯的,导演。我就先不回去了,您刚才不是说要回去吗,路上小心点啊,慢点开车。” 靳向东的名字还是挺好用的,导演见古之渝跟靳向东认识,也不会这么不识趣,自然是放人了。 待走远后。古之渝偷偷看了一眼,见导演是真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对靳向北说:“谢谢你了,那个……我还有事,就不去跟靳先生打招呼了。” 靳向北双手插兜一笑:“我哥他没在,刚才我见张导在为难你。故意的,你要回去吗?需不需要我送你。” 古之渝赶紧回绝:“不……不用了,我朋友在外面等我呢。” “那行,不过你总得让我把你送到门口,亲眼看着你跟你朋友离开,万一张导又折回来,我可不好说了。张导是出了名的好色。” 靳向北说的也是在理,古之渝想想,点头道:“那就麻烦了。” 靳向北在送她出去的这段路,仔细打量了古之渝,长的还不错,性格柔弱中又透着强韧,是个有主见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好用金钱控制,看来他只得另想办法了。 女人无非两种,重情或重利。 钱不行,那就只有从‘情’这个字下手。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靳向北已经在脑子里设想过好几种让古之渝为已所为的方法。 “我到了。”古之渝见到了在门口等候自己的佟桑,彻底松了一口气。 靳向北顺着古之渝的视线看过去:“那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靳向北并未多说什么。丢下这句话就折身朝里面走了,也就是这个举动,让古之渝对他没有防备,认为这真的只是一场偶遇,而靳向北对自己的帮助,是纯粹的。 佟桑走过来:“小渝,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还顺利吗?” 古之渝说:“我有点不舒服,就先离场了。” 她并未将里面的实情告诉佟桑,不然以佟桑的脾气,估计能冲进去跟导演打起来。 回到阁楼,这晚她有些失眠。 今晚得罪了导演,她是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让她接受潜规则,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生活没把她逼到那一步,她总不能自己先堕落了。 辗转反侧,古之渝脑子里又浮现靳向东冷冽的神情,今晚她见到的靳向北跟靳向东长的一点也不像,若不是名字,她还真看不出来这两人是兄弟。 本以为这两人都是自己生命里匆匆而行的过客,却没想,在靳向东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关注之后,靳向北盯上她那一刻,她就已经无法脱身。 从那之后,靳向北总会意外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以朋友的名义。 忙碌的靳向东并未察觉靳向北的手已经伸向了古之渝,他不仅要忙靳氏,还要忙远东集团,这才是他自己的大本营。 等他忙过最忙碌的一段时间,江城已经又进入寒冬,他的脑子里忽然浮现第一次见古之渝的场景,想着想着,嘴角扬起一抹不察觉的弧度,起身开车去了阁楼。 正好遇上古之渝与陆生还有佟桑等人从外回来。三人有说有笑的。 他调查过她,知道她是孤儿,佟桑与陆生,都是她在孤儿院认识的朋友。 那时,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他是看出了陆生对古之渝的别样心思,陆生看古之渝的眼神是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当有这个发觉时。他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一方是青梅竹马,一方是与她身份悬殊的自己,他不知道这里面胜算有多少。 当晚,他没有打扰她,那个勾心斗角的靳家,他不想回,调转车头去了凯悦帝景。第二天一早,他等候在古之渝所住的楼下,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将车子缓缓地开过去。 “真巧,要去哪里,顺路送你一程。” 见到靳向东,古之渝心里就像开了一朵花似的。但她没表现在脸上,这个人虽然冷,但对她也没恶意。 这次她也就不别扭,直接上了车,并未去想,这大清早的,靳向东怎么就与自己顺路了。 “人才市场。谢谢。” “你要找工作?”靳向东开着车,也不知为何,提出建议:“要不要来我公司上班?正好靳氏正在招人。” 靳向东这提议让古之渝很是受宠若惊,也十分心动。 “可是我学的专业与你们公司的不对口啊。”一个学表演的,难道去公司里唱大戏啊。 “什么都可以学,现在从学校出来的,所学的专业也不是都跟公司所需的对口。”靳向东说:“你若有兴趣,周一来公司面试,放心,我不会给你走后门,一切看你自己的实力。” 古之渝懂靳向东对她的安慰,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她想自己也就真进靳氏工作了,而那时,她本就对靳向东有意思,她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这份爱慕,让她愿意离她更近一步。 第242章:截胡 在去靳氏集团面试的前一天,靳向北又来找古之渝,从聊天中得知了她要去靳氏集团上班,脑子一转,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哥晚上让我叫你去一趟会所,今晚上他在那边有应酬,大概是叫你过去先熟悉熟悉。” 古之渝惊喜:“靳先生他找我?真的?” “那还有假,快上车吧。”靳向北一面说着,也给她开了车门。 古之渝从来没有怀疑过靳向北,跟着去了会所之后,她并未见到靳向东。包厢里空荡荡的,根本没人。 “靳先生怎么没在?” “可能还没来吧,我先去打一个电话,你坐着随意吃点水果,喝点东西。”靳向北将一杯水特意放在古之渝面前,以打电话的借口故意离开。 在门口,他亲眼看着古之渝喝下了水,这才放心。 出去后的靳向北过了几分钟才进来,说:“小渝啊,真是我糊涂,弄错了时间,我哥他们要十点之后才会过来,现在还在跟人应酬吃饭呢,不如这样,正好我朋友今天过生日,让我过去喝两杯,你也一起过去,待会我哥来了,咱们再挪场子。” “这样不好吧,还是算了,我亲自打电话给靳先生说,我就先回去了,反正明天就要去公司面试,若是面试成功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若是不成功,我也不好意思出现在靳先生面前。” “明天那是明天的事,今天来都来了,小渝,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我这都跟朋友说了,带一个朋友过去。”靳向北打温情牌:“都是一些老朋友了,小渝,就耽搁一会儿时间,过去坐坐就成。” 这不认识的人过生日,古之渝觉得尴尬,想着靳向北帮过她,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答应:“那就过去一会儿,就一会儿。” “成。” 靳向北其实也不知道今晚靳向东真会来这家会所,他只是寻了个借口将古之渝诓骗了过来,与朋友几个起哄灌古之渝酒,药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发作。 灌酒的原因不只是让药效挥发出来,而是让古之渝认为,她是醉酒,而不是被下药。 见时机差不多了,靳向北带着古之渝又回到之前的包厢。 包厢他是包到天亮的,刚把人放在沙发上,忽然电话响了,是靳大海打来的,靳向北按掉一次,又马上打来第二次,他也就只好让迷迷糊糊的古之渝在这里躺好。他去外面接电话。 古之渝觉得燥热,想要喝水,她拿手去摸索,什么也没摸到,依稀睁开眼睛,包厢里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都散场了?” 她这样以为着。撑着身子出去找水。 靳向北的计划很好,若不是靳向东今晚当真就在这家会所跟客户应酬,他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但是千算万算,还是输给了老天爷。 古之渝觉着这会所的格局真绕脑子,跟迷宫似的,她跌跌撞撞的走在走廊里。想着找水喝的她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窜进了视线。 “靳先生。”古之渝惊喜的喊了一声。 与客户准备散场的靳向东听见声音,循声就看了过去,就见古之渝面色潮红,有些不正常,醉醺醺的在走廊上摇摇晃晃,随时要摔倒似的。 靳向东让助理送客户。自己快步过去扶住了古之渝,皱眉:“怎么喝这么多?” “不多,就一点点,我还能喝,靳先生,走。我们喝酒去,我还能喝。”醉了的古之渝除了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拽着靳向东跌跌撞撞的摸进刚才的包厢,兴奋的开了酒:“靳先生,喝酒。” 见过倔强的古之渝,也见过狼狈的古之渝,却第一次见如此妩媚豪爽的她。 他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酒脸才会这么红,又是什么情况,让她喝了这么多酒,他觉得,她应该是自律的人,不会胡来。 “别喝了,我先送你回去。”说着,靳向东伸手去拉古之渝。 古之渝不依,在兴头上的她还想喝,她伸手去抓酒瓶子,手忽然空了,整个人差点栽倒了桌子底下,也辛亏靳向东手疾眼快拉住她,但也因此,两人同时倒在了沙发上,亲密的姿势很是暧昧,两唇相碰。 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一下子点燃了,干柴烈火。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在药效与原本对靳向东的爱慕下,古之渝完全沉沦,在靳向东欲起身时,看着他说了一句:“靳先生,我喜欢你。” 也就是这句,让靳向东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 沉沦的不止是一个人。 接了电话回来的靳向北。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酒瓶子滚落一地的声音,透过门上面的玻璃,借着里面的光看到沙发上衣裳渐落的两人,一股怒火在胸膛里充斥着,恨不得破体而出。 就在靳向北准备推开门进去时。脑子里划过什么东西,他只得将内心的不甘给压下去。 可能再也没有比他更憋屈的人了,为她人做嫁衣也不过如此。 此时他若进去,他之前的一切准备都成了泡影,他只能忍着,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缠绵声。 靳向东看来比他想象中更在乎古之渝。若再加上这一档子事,加注在靳向东身上的痛就翻倍了。 待里面完事后,靳向北打电话了一个电话出去,没过多久,他就见靳向东从包厢里匆匆离开。 古之渝已经睡着了,衣服被简单穿上了。靳向北站在沙发面前看着已经成为女人的古之渝,看着沙发上那一抹刺眼的红,还是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大理石的酒桌上。 古之渝并没有因为这响动而醒过来,嘴里还呢喃着靳向东的名字,嘴角泛着甜蜜。 靳向北听着那一声声从古之渝嘴里溢出来的名字,嫉恨在胸膛一点点膨胀。 他在古之渝的身边坐下来。将靳向东留给古之渝的纸条在烟灰缸里燃尽,自己又掏了一支烟出来点上。 古之渝是后半夜才醒的,睁开眼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头疼厉害,下身也疼的厉害。入眼晕黄的灯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的抬手挡在头顶上,待适应了才拿开,而这时,她也看见了坐在沙发边上的靳向北,注意到了自己凌乱的衣服。 她心中一慌坐了起来。沙发上那一抹红击碎了她最后一丝期盼,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靳向北掐灭了烟,过去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声音温柔:“小渝,都是我的错,是我喝多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回头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古之渝的脑子都是乱的,她明明记得是靳向东的啊,怎么会一觉醒来就变成了靳向北。 她揪着衣服,唇瓣哆嗦,压制着惧意与怒意,打掉他放在肩膀上的手,低吼道:“你走,给我走。” 她无法接受自己跟靳向北…… 她揉了揉欲炸裂的脑袋,她怪自己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为什么要跟靳向北来会所。 “小渝,你别生气,我知道你现在一时接受不了,但我靳向北一定会对你负责,其实我一直喜欢你,若能娶到你。那是我靳向北三生修来的福气。” 古之渝捂住耳朵,靳向北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下身的疼痛只让她觉得欺辱。 靳向北也不敢再刺激古之渝,反正这人,他是娶定了。靳向东的东西,他都会一一抢过来,让靳向东尝尝痛苦的滋味。 靳向北离开后,古之渝蜷着双腿在包厢里低低抽泣,她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暗了,什么希望都没了。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穿好衣服出去问服务员。到底是不是靳向北一直在房间里,会不会是靳向北骗她。 可服务员说,他由始至终就没看见过靳向东,这包厢就是靳向北包下的,也是她跟靳向北一直在里面。 服务员的话碾碎了古之渝最后一丝希望。 浑浑噩噩的回到阁楼,佟桑问她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反正礼拜一的面试,她是没有去了。 她哪里还有脸去啊。 公司出了事,靳向东又得出差,面试的事情他交给助理,并交代了。一定要将古之渝录取,等他忙空了之后,一问助理得知的消息却是古之渝并没有去面试。 他给古之渝电话,也是关机状态。 发的一切信息也没有回。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的靳向东一头雾水,想着等把这边事忙完了再回去当面找古之渝问个明白。 可哪知这一忙就是一个半月才回去,而当他回去时,没等他去阁楼找古之渝,就在靳家见到了已经成为靳向北老婆的古之渝。 靳向东无法忘记,他欣喜的准备询问古之渝为什么不回他电话跟信息时,刘敏胥笑着为他们介绍:“向东啊,这是小渝,向北刚娶回来的妻子,以后就是你弟妹了,快叫弟妹啊。” “弟妹?”靳向东完全是从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他没有看刘敏胥,一直盯着古之渝。 古之渝一直低着头没敢看靳向东,靳向北这时也笑着走过来搂住古之渝的腰,笑道:“大哥你回来了,我跟小渝结得仓促,也没来得及通知你,大哥你不会怪做弟弟的吧。” 第243章:黄粱一梦,终得圆满 昔日的一切在脑子里聚集,古之渝与靳向东相视而笑,怀中的朵儿已经睡的香甜。 靳向东吻了吻古之渝的额头:“一生有你,是我之幸。” 能在他将近一年的折磨里还留在身边,还能在一起,他充满着感恩。 小孩子吃了睡,睡了吃,一天几乎要睡二十来个小时,廖琳跟梁茹几次来看都是小家伙睡着的模样,不免有些惋惜。 “怎么这么能睡啊,想跟朵儿互动一下都不能。”看着身子软软的朵儿,廖琳心中一片柔软。小孩子的手脚都很小很软,她不由感叹:“真是神奇,对了小渝,这生孩子疼不疼啊。” 古之渝笑道:“我要说疼,万一把你吓到不生了,林超不得找我麻烦啊,这个生孩子没有不疼的,不过当你看着孩子平安健康,一切都觉得值得了,所以别问我疼不疼,为孩子就不疼。” 廖琳啧啧道:“当妈的就是不一样,这话说的,道理一套套的。” 古之渝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第一次做妈,我跟之前还是一样的啊,倒是你,不忙着婚礼的事,倒是有空来我这里闲扯,怎么,累着了?” 廖琳活动了活动腰,手撑着腰说:“可不是,都快把我累散架了。” “难道不是你二人运动量过大,做的散架了?”梁茹忽然一旁打趣道。 这话一出,廖琳与古之渝都愣了,没想这话会从梁茹口中说出来,旋即,三人又笑了。 “你们就别埋汰我了,你们都是结过婚的过来人,我肯定是说不过你们的。” 江城翻过十二月就更冷了,梁太太每天都变着花样亲自给古之渝做月子餐,把靳向东的表现机会都给抢了。剩下的,他也就只有晚上带带奶娃了。 很快这元旦节就到了,在家里闷了快一个月的古之渝着实待不住了,也正好廖琳跟林超的婚礼,她也有了理由提前几天解放。 靳向东还是怕她冻着,落下病根,出门时带了两件厚衣服,就怕冷着她了。 这论贴心,就连林超跟高显扬都觉得不及靳向东啊。 古之渝身子本来不好,这么冷的天气,靳向东当然得想的周全些。 林超跟廖琳的婚礼大操大办,热闹极了,廖琳朋友多,就是这新郎接新娘子都用了一个多小时,林超被各种刁难,都快哭了,才把这新娘子接走。 热闹的气氛让人心情也好,古之渝不能喝酒,梁茹也戒了荤,只吃素喝白开水或者茶水,饮料都是不碰的,佟桑死在她间接递给的碎片上,她用这种方式赎一些罪孽。 靳向东作为林超的大哥,兄弟结婚。他自然得为其挡酒,古之渝就带着尚儿吃菜与梁茹聊天,到了林超与廖琳来她们这桌敬酒,当初这二人是怎么整她的,今日有了‘报仇’的机会,自然不会让林超跟廖琳二人就这么过关了。灌了不少酒呢,也拿了不少红包,尚儿嘴甜,一句句祝福词说出来,大有一种要把林超口袋里的红包都拿过来的架势。 林超赶紧讨好:“我的小祖宗耶,今天就先放过干爹。回头干爹给你买游艇。” 这话哄住了尚儿,不过回头的游艇变成了游艇玩具。 这当然也是靳向东夫妇二人早知道的,就是图个热闹。 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收获幸福,得到圆满,古之渝十分高兴。 廖琳高兴过头了,喝了不少酒。最后还是林超给背回去的,就冲廖琳醉的这程度,今晚上二人的洞房花烛恐怕得泡汤了,林超也是够悲催的了。 说起这圆满,古之渝倒想起了冯少峰,自从佟桑死后。他跟着冯天海将尸体带回去就再也没来过江城,而穆青,倒是一直住在酒店里,好几个月了,有一种要扎根的意思。 冯少峰还真不打算要这个媳妇了? 正在酒店打游戏的穆青连输了三把,没有了兴趣,丢了鼠标冲对面正涂指甲的兰蔷说:“我说你也赖在我这都快三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兰蔷漫不经心的涂着指甲油,头也不抬:“我这不来吧,你催着我,盼着我来,现在我来了,你倒是要赶我走了,也太没良心了,你不能把你追不到心上人的怨气撒我身上啊,我还心里不爽呢,好不容易瞧上一帅哥,还是有家室的。” 穆青目瞪口呆:“谁没良心啊,我包你吃,包你住,还包你睡,吃亏的是我,怎么你倒是怨气比我还大,还有。什么叫追不到心上人,他只是我的队长,我只是想着怎么弥补一下当年所犯的错误。” 兰蔷若有所思的点头,举着指甲刷,眨眼问:“所以说你是在告诉我,你逃婚为的只是弥补当年的错误。不是春心动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呢。” 穆青无语望青天,可她就是这个意思啊。 起身,过去,夺过兰蔷手里的指甲刷:“要么你给我出个主意,怎么让队长原谅我,要么。你还是回海市。” 兰蔷盘着腿望着穆青,双手托着下巴做可怜状:“小青青,你就这么无情残忍的对待一个不远千里来投奔你的姐妹吗?表姐丢下我了,你也不要我了,那我多可怜啊,无家可归了。” 兰蔷硬挤出两滴假眼泪。穆青不买账:“所以你选择帮我出主意了?” “没同情心的家伙。”兰蔷擦了假泪,食指敲着脑袋思考:“青青,其实你也知道让他原谅是不可能的,他们当兵的最恨的可能就是背叛了,而且刘志武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不是,他一个从山里去参军的人。能无一点势力背景爬到野狼战队队长位子上,你觉得他简单吗?没点自己的原则实力跟脾气,那怎么成啊,当年你差点被他训练死了,这种铁血男人,要么你就远离。要么就成为他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可现在看来,你只能选择第一条了。” “为什么?”穆青坐下,来了兴致,听兰蔷替她分析。 兰蔷拍了拍额头,有种无力的感觉:“青青。我说你是单纯呢单纯呢还是单……蠢呢,刘志武跟徐文松出双入对进入侦探所,又住在一起,而且你没见刘志武看徐文松那眼神,都快柔的滴出水来了,这两人明显有奸情啊。你还问我为什么,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 穆青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兰蔷说的什么意思,她震惊的站了起来:“你说队长跟徐先生?这怎么可能,他们可都是男人。” 兰蔷倒在沙发上,已经无力吐槽穆青的智商与迟钝的反应。 “现在爱情不仅不在乎身高年龄地域,你看过美女与野兽没?连种族都不介意了,男人又怎么了,真爱无可厚非啊,刘志武在部队待了那么多年,没点那方面的特殊是好,才不正常呢。”兰蔷想起刘志武与徐文松站在一起的画面,还觉得挺有爱的,与穆青勾肩搭背道:“这就是真爱,青青,你是做不了刘志武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为了不引火烧身,你只能远离了,其实吧,你反正也不想嫁给冯少峰,又跟刘志武无缘无份了,不如我们……” 兰蔷发出一串奸笑,吓的穆青差点一个过肩摔把兰蔷摔出去了,抖了抖鸡皮疙瘩,恶寒道:“你别打我主意。我不喜欢女的。” 兰蔷被穆青的反应逗笑了,笑的前俯后仰的:“开个玩笑,看你吓的那样,你有的姐姐我都有,还比你大一号呢,我对你才没兴趣。时间不早了,姐姐我要去睡美容觉了,你自己瞎琢磨吧,马上要过年了,你元旦节不回去,春节再不回去。你家里人该派人出来抓你了。” “你去睡吧,我再玩两把游戏。”穆青被兰蔷的分析扰的心神不宁,她经常去侦探所跟徐文松喝茶聊天,虽然每次刘志武都刻意回避没在,但她还是乐此不疲,而且经过她这几月的观察。这两人怎么也没有那方面的迹象啊。 徐文松长的确实很好看,比大多数女人都还美,可她还是不太相信。 为此,第二天她又买了午饭去了侦探所。 徐文松门都不关了,反正到点了穆青就会提着午饭过来,与穆青熟了。也热络了。 “小青又来了啊,今天带了什么,有没有鲍鱼?上次你带来的鲍鱼味道可真让人回味,我让刘志武做了几次都做不出那个味,你在哪家买的,回头我让他去跟那家的厨子好好学学,回头我就有口福了。” 穆青将饭菜照常放在桌子上,刘志武还是没在,或许是因为兰蔷的那些话,今日听到徐文松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往那方面去想了。 “平常都是刘先生给你做饭的吗?以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可是什么都不会做啊。”穆青故意试探。 徐文松倒没在意,一边打开餐盒吃饭,一边说:“这家里两个人总得有个人会做饭,我不会做,那就他做啊。” 这话怎么听着就像是夫妻之间两人的生活模式。 穆青心咯噔一声,再问:“徐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孩子,我看你长的这么好看,女人肯定都朝你扑上来吧。” “要女人做什么,麻烦,还不如跟刘志武两个人大伙过日子,简单又自在。” 这话让穆青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兰蔷还真说对了啊,刘志武跟徐文松他们俩…… 想到曾经队长的丰功伟绩,潇洒的身姿,令不少女兵趋之若鹜,穆青就觉得可惜,没想到最后,最后竟然会选择眼前这个长的比女人还好看的徐文松。 第244章:番外:一 穆青受不得这种打击,怏怏地坐在椅子上,独自喃喃:“完了完了。” 如果队长是上面的那个,她还能接受一点,如果不是,那多毁她心目中队长高大的形象啊。 “小青,你这是怎么了,失恋了?”徐文松见穆青表情焉焉的,好奇道。 穆青摆摆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没……没事,徐哥,你先吃着吧。我还是回去了。” “你买了这么多过来,不帮忙吃点再走?”徐文松还是察觉到了穆青今天的不对劲:“刘志武出去了,待会估计就回来了,你也送午饭送了几个月了,今天徐哥给你做主,让刘志武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如何?” 穆青捂脸,她要的哪里是刘志武的交代。 “徐哥真不用了,你慢慢吃,我还是先走了……”穆青着急走,没想迎面就撞上了从外面归来的刘志武。 刘志武是知道穆青每天这个时间会过来,也会刻意出去,不到下午是不会回来,这突然回来,而这面色……还十分凝重,一看就是有事。 而刘志武一进门,没顾得上穆青异样的眼神,对徐文松道:“收拾东西,立刻离开江城。” “出什么事了?”徐文松敛了神色,起身同样严肃地问。 刘志武目光凌厉的看了眼杵在门口的穆青,冷漠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穆青心咯噔一声,直觉告诉她,刘志武的突然离开跟她有关系,她不由想到自己的父亲,上前一步问:“是我爸他……” 刘志武低声打断穆青的话:“还请穆小姐离开。” 多么冷漠又疏离的语气。 穆青一怔,愣在原地,徐文松看了看两人,知道刘志武脾气的他,赶紧拉着穆青出去:“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你就当没听见他的话。快回去吧。” 穆青怕这次刘志武离开后,她就没有办法再找到,她之前花了五年的时间也没能找到人,而等再见,却是他瘸腿的场景,这已经让她够遗憾了,若是这次刘志武的离开又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她不想再错一次。 “徐哥,不管你们到了哪里,落脚后给我个消息。” 徐文松知道穆青没坏心,答应道:“行,你先回去吧,回头我也替你向他说说好话。” 穆青真是感激不尽,走出几步,想到一个问题又折回头,迟疑了一下才问出口:“徐哥……那个你跟刘先生两人……谁是上面的那个?” 说话的时候,穆青还比了一个手势,食指指了指上面,眨眼让他朝那方面去想。 徐文松不傻,一看就意会了,不过他不得不佩服穆青这脑子的转弯力,转的太快了,这上一秒还在担心刘志武不理她,下一秒倒是有闲情来关心他们的私事了。 当然。徐文松也反应过来刚才穆青问的他那些莫名奇怪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了。 徐文松面对穆青好奇宝宝的神色,露出神秘的笑:“你猜?” “我猜?我哪里猜…”话未完,徐文松已经关了门,门风打在脸上,穆青两眼一亮,扬唇道:“那肯定是队长在上啊。” 刘志武在楼上收拾东西。徐文松通过监控看着穆青走了也上楼了,见刘志武这么匆忙,疑惑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沉不住气,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刘志武。” 刘志武将衣服都塞进行李箱包。闷声说:“穆震天近期内有一批军火要交易。” 徐文松漫不经心:“所以你这是……打算多管闲事?当初是谁说在这里经营侦探所,外界的一切都不管了,现在一个穆震天就让你沉不住气,那这世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军火外流内进,又有多少地方在流血死亡,你管得过来?你还当自己在部队里?” 刘志武忽然语气加重:“我的战友都死在穆震天的手里。难道你让我袖手旁观?” “你除了袖手旁观,你还能做什么?你能拿上枪去跟他拼命?恐怕到时候你还没靠近就已经死了,穆震天的事有政府管,轮不到你。” 两人多久没有争吵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在五年前,两人站在对立面的时候。 徐文松的话让刘志武沉默了。两人的信仰不同,徐文松不会明白刘志武,刘志武也不会明白徐文松的想法。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若想留下来,我不勉强。”刘志武背上行李包,一瘸一拐从徐文松身边路过。 一句轻飘飘我不勉强的话惹火了徐文松,伸手拦住:“你什么意思?现在来跟我分你我了是吧,你要走是吧,那好,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我徐文松若回头找你,我就是王八蛋。” 话落,刘志武攥了攥行李包,当真走了。 徐文松气的踹了一脚门,气没出,脚倒是踹疼了,又骂了一声。 穆青送了几个月的午饭,徐文松哪里还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可以说当年他跟穆青都是站在刘志武的对立面,若不是刘志武对他有了别的心思,估计他五年前就死了,让刘志武背弃自己的信仰放他走,这恐怕是刘志武一生中唯一一次违背原则的事了,所以他不肯再原谅穆青。说到底还是内心过不去,刘志武觉得对不起死的那群兄弟。 当年因证据被销毁了,只得放了穆震天,而这销毁证据的就是穆青。 回到酒店的穆青,立即给自己的父亲打了电话,那边是无法接通。气的她恨不得将手机摔了。 兰蔷见穆青怒气冲冲回来,惊讶道:“我的妈呀,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了啊,来,跟姐姐说说。” 穆青来回走动。想了想说:“我现在要回一趟海市,你走不走。” “回去?这么急?” “现在马上订机票。”穆青风风火火,说着就拿起手机订机票,父亲不接她的电话,刘志武又要离开江城,这两则肯定有关系。 兰蔷就看着穆青风风火火的。她反正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订好票,打车去机场就行。 在外也玩了几个月了,这马上年底,回去也正好。 路上,兰蔷问穆青:“跟姐姐说说。这么急匆匆的回去是问你的队长还是为你的未婚夫?话说你要不要冯少峰,我就开始发动攻击,追他喽。” “你想要就拿去。”穆青心里一直惦记着刘志武在侦探所说的那句话,以及冷漠的脸色,随口敷衍兰蔷。 “哟,这么干脆。真出大事了?连男人都不要了。”兰蔷说:“给你老子打不通电话,给你老爷子打啊,老爷子最疼你,还能不接你电话。” “对哦。”穆青反应过来,在上飞机前给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试探性的问了穆震天的去处。以及在干什么,老爷子也不知道,只说好几天都没有见着人了。 穆青更心烦气躁了,一到海市机场就与兰蔷分道扬镳,直接奔家里去。 穆老爷子正与冯天海在书房里下棋,听说穆青回来了。穆老爷子笑呵呵道:“我宝贝孙女回来了,老家伙,这棋改天再下了。” “我也许久没见青青了,正好下去与你一同见见,我那不争气的孙子,让他去江城接青青回来,最后没想到还让青青自己回来了。”冯天海有些不好意思。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琢磨,小峰那孩子,我是看准了,注定是我穆家的孙女婿。” 徐文松当真没有去追刘志武,将侦探所直接给关了,没事就自己拿着鱼竿去钓鱼,过得逍遥自在。 不过也就两天的日子逍遥,刘志武走了,这总感觉空荡荡的,但他又把话放出去了,要去找人的话,那不就是王八蛋了么。 拉不下面子的徐文松将靳向东拉去钓鱼,靳向东是个有家室的,自然得三顾茅庐才能请得动。 大冬天的钓鱼,也真是徐文松这闲的没事做的人才会干的事。 河面上有冰,凿一个洞,鱼饵撒下去。靳向东随口问:“你的侦探所好好的,怎么给关了,刘志武呢?” “人家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走了。”徐文松语气酸酸的,哼了一声:“上次我拉下面子找了他,他还以为我这次会再去找他。门都没有,他要去送死,我才懒得管。” “送死?”靳向东来了兴致:“你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徐文松口不对心:“他有手有脚,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靳向东漫不经心道:“可他的脚不便,我听渝儿说,刘志武的腿好像是因你才废了的。你不去找,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后悔?” 靳向东的话让徐文松更加烦躁了,说道:“我这叫你来钓鱼散心的,怎么还给自己添堵呢,算了算了。你还是回去陪老婆孩子吧,我自己在这钓得了。” 靳向东也不拖沓,当真起身:“那你自己在这慢慢钓,有什么收获,回头送来凯悦,正好给渝儿熬鱼汤。补补身子。” “你……”徐文松气的想吐血,他就不该找靳向东来钓鱼。 第245章:番外:二 徐文松这心里担忧着刘志武,先不说那腿脚不便,都退伍多少年了,怎么拿枪恐怕都忘记了,还去跟穆震天斗什么斗啊。 这越想,心里越是担心,索性也收了鱼竿,订了一张去海市的机票。 王八就王八吧,谁让当年欠他一条腿呢。 穆青回来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穆震天,她等了一天,才等到父亲回来。 心急如焚的她立即去了父亲的书房。 “爸,这次是不是又有货要出?”穆青直截了当的问。 穆震天见到女儿来了。从电脑桌前起来,笑着打哈哈:“青青回来了啊,在外面玩得愉快吗?” 穆青并不跟穆震天打哈哈,表明来意:“爸,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我就想知道这次是不是又要出货?如果是,我亲自去交接货物。” “这次不行,你不能去。”穆震天当即回绝:“青青,你也不小了,以后生意上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你该多抽点时间陪陪未婚夫才是。” “为什么不让?”穆青双手撑在桌面上,双目盯着穆震天:“以前爸让我跑货的时候,可没有说过这句话,你说我是穆家的骄傲,穆家的女儿不应该只围着男人转,女儿很乐意为父亲分忧。” “青青,你今天是怎么了。”穆震天语气加重,不悦道:“从今以后穆家的货都不用你送,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逃婚就算了,现在你这是用什么语气跟爸说话?” “那是因为爸又想重蹈当年的覆辙,当年你利用我帮你销毁了证据,但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咱们家的钱还不够多吗?需要铤而走险?爸,听我一次,这次不要出货。”穆青心里十分为难,她当年出卖了刘志武,现在她不能再将刘志武知道穆震天要出货的事情说出来,只能尽量劝阻,若是劝阻不了。那她就去出货。 穆震天嗅到了一丝不对,严肃了神情:“青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你从江城匆匆回来,就为了阻止这场出货,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爸,你若是信我,就终止这场交易,跟对方说,永不再做这行生意,若是不信,那女儿也没办法了。” 穆震天思考着穆青的话,终止交易肯定不行,这定金他都已经收了,而且毁约,赔的可不止是三倍的价钱这么简单。 心中了有思忖之后,穆震天故作为难道:“青青,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的话不信,那还信谁呢,这件事爸在考虑考虑,反正这交货的时间还未到,而且你也知道爸是有难处的,上了贼船,再下去可不容易。” “爸。我明白,只这一次,你就信我,当年我是背叛了队长才能救得了爸,若这次出事,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们穆家不缺钱,以后可以不用做那行了。”穆青很了解刘志武的为人,他心中肯定还惦记着五年前的事,那么多条人命,若有机会,他一定会讨回去的。 “好。都听你的。” 哄好穆青,穆震天撑着桌面陷入沉思,想了想,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这次的货盯紧点,不能出了意外。” 回到房间,穆青心绪不宁。她依然不放心,在房间来回走动后,出了门。 她要找到刘志武在海市的落脚点,这件事她肯定不能让自己人去做,否则很快消息就会传到穆震天那去,她想到了一人。冯少峰。 此时的冯少峰正在销魂窟呢,兰蔷酒肉朋友多,消息来源快,穆青很快就锁定了冯少峰的位置。 兰蔷有些兴奋道:“青青,我们这是要去捉奸吗?” “你怎么这么兴奋?” “我这是替你不平啊,你看你多忠诚,多自律,冯少峰却在外面沾花惹草,作为未婚妻的你,是不是该有点自己的威风?让外面那些小野花看看你的厉害啊。” “他跟什么女人来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找他有别的事,看你这凑热闹的架势,你还是不要进去了,今晚的事,回头再谢。”穆青跳下车,径直走向海市最有名的天上人间娱乐会所。 兰蔷在后面磨牙:“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家伙。” 穆青跟冯少峰的事海市无人不晓,她一进去,以为是正室来查岗,立马就有服务员跟冯少峰通风报信去了。 而穆青在前台一问,就知道冯少峰在哪个包厢了,还特别有礼貌的询问:“穆小姐,要不我领你过去?” 穆青也特别礼貌的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正美女在怀的冯少峰听说穆青来了,心里乐了,嘴角上扬了,眉梢上翘了,有朋友调侃问:“冯少,这未婚妻都找过来了。要不让这些女人都回避回避,不然闹的穆大小姐心里不痛快,冯少家宅不宁啊。” 冯少峰豪气道:“回避什么,不用回避,再叫几个进来陪着喝酒,大家该怎么玩还怎么玩。今儿个大家都玩尽兴了,单我买。” “冯少威武。” 包厢里一片恭维声。 冯少峰就左右搂着美女等穆青过来,他在心里盘思着待会怎么气气穆青,以报上次的仇。 等着等着,大家伙都翘首以盼上演的好戏一直没上,穆青并没有走进冯少峰的包厢。在刚要转弯朝冯少峰所在包厢走的时候,熟悉的身影将穆青的注意力给吸引住了。 刘志武? 刘志武一瘸一拐的背影很容易认,而他步子有些急,行为有些鬼祟,像是在跟踪什么人,穆青本来就是想找刘志武。既然人都已经找到了,她自然没有必要再去找冯少峰,跟着刘志武上去,七拐八拐走到了会所的后门。 穆青刚要出声叫刘志武,却见后门那处出来了一个人,由于是逆光。她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知道是个男人,露出的手腕纹了一个狼头图案的纹身。 这图案她并不陌生,曾经自己的手腕上也有,后来回到穆家,穆震天强行要求她去洗掉了。 那是野狼战队的标志。 曾经的野狼战队。不是只剩下她跟刘志武一人了吗? 疑惑在心中升起。 因为距离隔着远,她清楚刘志武的敏锐力,不敢太过靠近,根本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 在包厢里等久了的冯少峰心里有些不爽,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出来寻穆青,随意抓了一个服务生问:“看见穆大小姐了没有?” 服务生就负责这层楼。自然是见过穆青:“刚才我见穆大小姐跟着一个男人朝后门那边去了,神神秘秘的。” “一个男人?”冯少峰皱眉。 穆青尖着耳朵听刘志武与别人的对话,还是徒劳,两人交头接耳一阵,从后门离开,她正要跟着上去,肩膀上搭上来一只大手,身后更是响起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我亲爱的未婚妻,这是要去哪里?” “冯少峰。”穆青转身,眯了眯眼,冷冷瞥了眼他放在肩膀上的手:“放开。” 冯少峰不悦:“几个月不见,胆子越发肥了,穆青,上次是我让你,你还真以为你能打得过我,要翻天了是吧。” “想打架改天再约,今天有事在身。”穆青皱眉,也是心中不快。 冯少峰挑衅道:“巧了,我今天难得没事,就想现在活动活动筋骨,以正夫纲。” 刚才他可是看见了刘志武的背影,这女人,还真没点自知之明,逃婚丢他面子就算了。现在还公然爬墙,若不给点穆青教训,他还在海市怎么混下去? 穆青心里那个急啊,现在就算追出去也追不到刘志武了,气的脱口而出:“行啊,那要不要叫冯爷爷跟我爷爷来当评委。看看这个家以后到底谁做主。” 这话背后还有一层穆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意思,那就是她承认了冯少峰是她未来的丈夫。 冯少峰听懂了,着实愣了一下,碍着男人面子,他肯定不能去叫长辈来看他俩打架,当然。心里其实也得意着穆青刚才那句话,心情好转了,看穆青也就顺眼了。 “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你会知道这个家到底谁做主,是你在上还是我在上。”冯少峰语气暧昧,意味深长:“你要有事就先忙。” 反正现在穆青追出去也追不上了。冯少峰不介意大度一回。 穆青气的磨牙:“冯少峰,你……流氓。” 这才是穆青抓住的重点。 冯少峰笑的前俯后仰,看着气红了脸的穆青,他觉得着实好玩,这种女人娶回去,生活取乐无穷。 穆青被冯少峰气走。大好的机会泡汤,她心里担心着五年前的事会重演,不管是穆震天还是刘志武,她都不想他们有事,不想看他们对立。 她心里清楚,父亲老奸巨猾,不一定真取消这次的交易,刘志武只要下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时,她想到兰蔷说过的一句话,刘志武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令他柔软的那个人,是徐文松。 脑子里划过一个想法,她给徐文松打了电话。 刚从机场抵达酒店的徐文松看到穆青的来电,也能猜到大概什么事。 “我在维也纳酒店,有事过来再说。” 第246章:被逼无奈 穆青二话不说的去了维也纳酒店,徐文松从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一向爱干净有洁癖的他不喜欢身上有味道。 徐文松还是一个挺有情调的人,开了一瓶红酒,摆在桌上等着穆青过来。 急急过来谈事的穆青一进门见到这架势着实吓了一跳。 红酒,出浴美男。 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徐文松难道对她有意思? 徐文松腰上系上浴巾,半湿漉的头发特别有野性,冲穆青笑的如沐春风:“小青来了,来,坐下喝一杯,刚开的红酒。” 穆青更被吓的不轻,双手护胸,有些结巴道:“徐……徐哥。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虽然你很好看,但我们不可能,而且我们不能对不起队长。” 徐文松刚优雅的举起酒杯喝一口,被穆青这反应直接又给喷了出来。 “小青,你这脑袋瓜子里想什么呢。”徐文松着实被穆青的反应逗笑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么好玩,也很好奇,当年刘志武是怎么训练你的,以他收人的标准,你怎么也不可能合格啊。” “谁让你穿成这样,还让喝什么红酒,我这误会不是很正常。”穆青没有底气的辩驳:“当年进入野狼战队,我靠的是实力。” “真没看不出来。”徐文松笑道:“好了,为了让你自在,我进去换件衣服,你随意。” 男人换衣服很快,穆青站在落地窗前看了眼外面,这城市她看了这么多年,表面还是那般平静繁华,实则却暗潮汹涌。 冯穆两家,海市无人不知,黑白两道,可谓是通吃,这两家结为亲家,只怕会惹来不少人的忌惮,麻烦也会一个接一个而来,稍有懈怠,就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徐文松换了衣服出来。 “我感觉有人要对付我穆家,这次的交易,一定会出问题,队长很有可能是这其中最为关键的棋子。”穆青将自己刚才想到的说了出来。 徐文松面色凝重起来,皱眉:“有人利用刘志武?” “我这只是猜测。”穆青走到沙发边坐下,端起红酒品了一口:“今天我看见队长了。他与一个人神神秘秘的,我没有看清那人的面貌,却认出了他手腕上的纹身,当年的野狼战队除了我跟队长幸存下来,都已经死了,现在忽然冒出来一个野狼战队的队员,这很蹊跷。” 徐文松陷入沉思:“当年的事一直是刘志武心里的结,如果按你所说,有人想利用五年前的事来激发刘志武心里的仇恨,达到利用的目的,那这背后的人毫无疑问就是……” 徐文松与穆青忽然对视,他们都想到同一个答案,而且不需说明,彼此就能从眼神里明白彼此的猜测。 “自从当年一事后,我爸也只在这行道上小打小闹,而且都是交给底下的人去做,现在却亲自出面,若是这次阴沟里翻船,整个穆家都完蛋了。” 徐文松担心起来:“你无法说服穆震天停手?” 如果对方成功,刘志武就成了牺牲品,就算最后刘志武明白过来,他还是会选择这条路,国家出卖了他,他却不能背叛自己的信仰,不能背叛当年冤死的兄弟。 “我爸狡猾得很,答应也只是敷衍我而已,现在队长既然是关键,就得有劳徐哥去劝了。尽快找到队长,一定不要他参与进来,至于别的事就交给我。” “刘志武就交给我,至于穆震天那边,这次的交易你确定自己能搞定,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没有?”见穆青如此大的口气,徐文松有些担忧。提议道:“冯穆两家是一个整体,穆家完了,冯家也只能等着被削弱,不如让你那未婚夫出面?” “他?他能做得了什么,就是一纨绔子弟,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搂着清一色的网红脸逍遥快活。要是见到枪,恐怕得吓的尿裤子。”穆青十分瞧不起冯少峰,贬的一无是处,自然,这也不是没有根据的,冯家是黑道出身,但冯天海老了。冯少峰涉及的更多是正规的商业,逐渐洗白,真正黑暗的一面估计没见过。 徐文松却不那么认为,但也不直接说破,只笑眯眯道:“人不可貌相,你这未婚夫不简单。” “他也就剩下一副皮相了。” 穆青谈起正事来很精明,洞悉力也挺强。分析力更是多少男人不及的,损起冯少峰来,又有小女人的一面,平常呢,时而也会有智商不在线,呆萌的一面,这样的穆青,徐文松总算知道为什么当年刘志武会栽跟头了。 换句话说,穆青智商高,情商为负,若不是遇到一个压得住她的男人,或者家里给她强行安排对象,估计只有孤独到老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人分析了当前的局势,穆青也就回去睡觉了,现在交易时间未定,刘志武未找到,急也急不来,在事情没出之前,还是养足精神才是王道。 徐文松也是同样想法,睡好才是王道。 找人这种事,不需要他亲自出面,这些年江湖不是白混的。 在徐文松与穆青担心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时,冯少峰倒是向冯天海表明既然都年底了,那婚事也赶紧定下了,最迟年后就把婚事给办了。 冯少峰这么主动,冯天海可是高兴得很,亲自去穆家找穆青的爷爷说这婚礼的事。 穆青刚醒来听到这‘噩耗’。当即蹬蹬蹬下楼:“爷爷,我不嫁了。” 还好冯天海前脚已经跟老爷子谈完了婚礼细节的事,不然听到这话,老爷子的脸可没地方放啊。 “青青,这又是怎么了,婚事不都早定下了,上次爷爷任你胡闹了一次。冯家也没有追究,你就知足吧。”穆老爷子板着脸:“这次无论如何你也得嫁过去,不许胡闹,我刚跟你冯爷爷都商量好了这年后初八就是好日子,那天你跟小峰把婚事办了。” 穆青据理力争:“爷爷,你强人所难,当初你说过的。让我跟冯少峰培养感情,要是我不满意可以退货的,你说话不算话。” 穆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哎哟喂我的宝贝孙女,这婚事都定下了,哪里有退货的,再说了,放眼这整个海市。除了冯家,谁还敢娶你啊。” “整个海市没有,那就整个国家,整个世界去找啊,要是都没有,那就说明你孙女注定嫁不出去了。”穆青拉着穆老爷子的手摇晃着,撒娇:“爷爷。冯少峰整日花天酒地,心里又没有孙女,我这嫁过去不跟守活寡一样吗,想必你也不想看见孙女婚后不幸福啊,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孙女,穆家就我这么一根独苗苗,你忍心交给别人祸害了?” 穆老爷子被摇晃的脑袋疼。这个孙女他是真心疼,穆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能不疼吗? “青青啊,你别再摇爷爷了,再摇,爷爷这老骨头就散架了。” “爷爷答应不让我嫁过去了,那我就不摇了。” 穆老爷子为难:“青青。这小峰一表人才,虽然外面有不好的传言,可你这个鬼精灵还不清楚,什么是逢场作戏,什么是来真的,你冯爷爷都说了,这次就是小峰急着要娶你回去。才催着你冯爷爷来定日子的。” “冯少峰他肯定是想害我,爷爷,我昨晚才跟他差点打起来,你看这动手打女人的男人,能好吗?你是信一个外人,还是信你孙女,爷爷,你看着办吧。” “打起来了?”穆老爷子端看着穆青,这话他不太信,就算打,也只能是冯少峰吃亏,他这孙女吃不了亏。 穆青点头如捣蒜:“对啊,爷爷不信可以派人去天上人间问啊,昨晚冯少峰就在那花天酒地,这婚事一定得取消……”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这婚事不能取消,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穆震天从外面回来,穆青见自己的父亲态度坚决,霍然起身:“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的的婚事还要你们说了算,当初我答应你们去跟冯少峰相处,现在我觉得不合适,不想嫁,你们为什么还要逼我。”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你爸,你就得听我的。从今天起,你哪里也不准去,就在家里待着,年后初八就给我嫁过去。” 态度如此强硬的穆震天让穆青愣了愣,上次明明还不是这种态度,这才多久一会儿,态度就转变了。 穆青想到了一点:“爸。你是不是还要一意孤行出货?” “这不是你该问的,给我上楼去,我有话跟你爷爷说。” 穆青盯着穆震天好一会儿,她知道穆震天的脾气,也知道硬来,她恐怕只能坐等穆家完蛋,也就服软上了楼。 见到穆青气的上了楼。穆老爷子训斥道:“震天,你怎么对青青说话的,她是你女儿,不是你手下,刚才青青说出货,你又在外面背着我干了什么,当年的事。你还没吸取教训。” “爸,你别动怒,儿子这次也是被逼无奈,现在我也是悔恨莫及,当年就不该送青青去当什么兵。”穆震天叹息道:“青青这次必须嫁进冯家,还得尽快,如果可能。年底之前最好就嫁进冯家,至于仪式那些也可以以后再补,我就青青这么一个女儿,做老子的保护不了她,只能将她交给冯家了。” 第247章:信仰,决裂 一听这话,穆老爷子心中一骇,正色道:“震天,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 穆震天表情严肃:“爸,你还记得当年青青的队长吗?听说来了海市,你也知道青青重情义,现在不把人嫁过去,可能会生变,冯穆两家必须联姻,也只有冯家能给青青最好的庇护,等你我都不在了。青青也有个依靠,回头,你跟冯爷商量商量,年前把青青送过去吧,免得这孩子再做出什么事来。” “刘志武还活着?不是说当年已经死了吗?” 老爷子心中震惊一片,当年的事他可心里清清楚楚,这孙女为当年的事可差点跟自己的父亲断绝父女关系,若是刘志武还活着,而且来了海市,那还了得,先不说刘志武是来找孙女报仇的还是什么,婚礼定会生变。 “政府的人最会打官腔,对外有说死了,有说退伍了,真相谁知道,现在当务之急,不要让青青见到刘志武,就让她在家好好待着。”穆震天变相囚禁穆青不仅仅是为了阻止她跟刘志武的见面,也有交易货物这点考虑。 “放心吧,我一定将青青看住了,哪里也不许她去,至于婚事,我跟冯家说好,在年后初八,这临近春节,时间太紧了,才仓促,也不能委屈了青青啊。” 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穆老爷子可不想在出嫁这事上委屈了。 穆震天左右想想,太过仓促了。也不好说服老爷子,交易的时间已经定在了春节当晚,他在这段时间里确保万无一失,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行,听爸的,但是一定得看住青青,不许她出穆家一步。”穆震天知道自己女儿的身手,说:“回头我会多派点人过来。” 穆青隐藏于楼梯转角处,将二人的话都听的个一清二楚。 父亲当真只是忌惮队长吗? 现在父亲知道了队长的下落,又会如何? 穆青心里七上八下,希望徐文松早点将刘志武找到。 接下来几天,穆青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没事就叫兰蔷来陪着,再叫看管她的人一起来斗地主,打发时间。 穆老爷子整天不出门的就在家看着她,想走不难,但她不想让老爷子担心,也正好以这种悠闲状态麻痹对方。 穆震天现在每天也还回来,那证明出货时间还没到。 徐文松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刘志武的落脚点,但他并没有立即去找,这心里还堵着一口气呢,去找了,那他这王八就当定了,以后肯定得被刘志武笑话一辈子。 但是吧。若不去找,万一出了啥事,后悔也是一辈子。 左右思量一番之后,徐文松叹口气换身衣服:“还是认命吧。” 刘志武的落脚点就在穆家对面最高那栋大楼里。 刚得知这个地点时,徐文松就猜到,这一定不是刘志武自己选的位置。刘志武没有那么工于心计,他肯定还有团伙人,这也是让徐文松不放心的地方,必须去看看。 深夜十二点,徐文松开车来到大楼楼下,他抬头望了眼五十层高楼。戴上鸭舌帽上去。 虽然现在这栋大楼都已经关门了,但对于徐文松来说,这些都是小意思,他可是做这行多少年了,一道门还能难住他? 准确来到顶楼,也就是刘志武的落脚点。大楼的电梯已经停止运行,除了专用电梯,开得了门进来,却只能爬楼梯,爬上五十层楼,他已经有些喘气。心里想着待会找到刘志武肯定要大骂一顿出出气,不然太对不起他爬这五十层的高楼了。 脚踏上最后一节台阶,脑袋还只伸出去一半,在看见走廊里有人,他立即退了回来。 走廊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志武,但还有一个人,与刘志武身材一般魁梧的男人。 男人沉闷的声音在走廊里低低响起:“里面的人已经打听清楚,他们交货时间就在春节当晚,至于地点,到时我会让我的人发给你。” “嗯。” 男人就交代了一声,刘志武送男人出去。 徐文松藏身与楼梯口,亲眼看着魁梧的男人走向专用电梯,开始时男人是背对着他的,当男人进入电梯转过身来时,看到那张脸,他心里十分震撼。 难怪能令刘志武从江城来海市,还能让刘志武如此恭敬的送他到电梯门口,原来是刘志武当年的上级。 看来这次事情挺大了,不然也不会轰动上面的人。 看着电梯一层层下落,刘志武瘸着腿转身,幽深的目光看向楼梯口,无奈的语气:“来了多久?” “刚来。”徐文松也不藏,从黑暗中走出来。他早该知道,自己不可能躲得过刘志武。 刘志武目光炙热的看了徐文松一眼,又十分果断的将目光移开,一瘸一拐的朝走廊最里面走,推开房门进去。 徐文松跟着上去,这房间里空荡的只有一床被褥。一张席子,墙角边还有一些零食袋,还有一个黑箱子,只要一眼他就知道里面是什么,狙击枪。 眼一抬,从窗户看过去。最清楚的莫过于穆家的大门,这里视线辽阔,位置又隐秘,是最好的伏击地点。 “你要暗杀穆震天?”徐文松声音有些发颤,是愤怒。 刘志武却一派平静的盘腿坐在地面席子上,闭目养神姿态:“他该死。” “可他是穆青的父亲。穆青可是你的徒弟,你真要跟穆青反目成仇?你现在已经退伍了,这些都不是你该做的。”徐文松怒气涌动:“你的枪口对准穆震天脑袋那一天,穆青的枪口同样会对上你,这是你想要的?” 这几月来,就算刘志武对穆青态度冷淡。他又如何看不出来,刘志武对穆青还是有所心软了,毕竟穆青是刘志武亲自教出来的。 刘志武语气加重:“她本身就是个叛徒,穆震天更是罪大恶极,他们都该被送上军事法庭。” 徐文松气的跳脚:“可现在你的做法,是送穆震天上军事法庭?刘志武。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自欺欺人了,你效忠的政府,你坚持的信仰,还是你最初想象的模样吗?他们要光明正大的将穆震天送上军事法庭,就不会让你在这杀人灭口,你被人当枪使。最后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什么时候你能动动你脖子上那玩意想想,时隔五年他们为什么找上你……” 刘志武额头青筋暴跳:“因为我是野狼战队的队长,我要为他们报仇,不让他们白死。” “那是曾经的,现在早没了什么野狼战队。他们若真心想用你,就不会以这种方式,到时你就是死了,烈士墓碑上也不会刻你的名字。”徐文松盯着刘志武,冷笑着:“这些年你难道还没看透,你不就是想替当年的战友们报仇,不就是想要了穆震天的命,行,但我们非要急于一时?等这阵子过去了,我陪着你亲自去要了穆震天的命,如何。” 刘志武缓缓攥紧了拳头,眸色黯然,里面划过一抹悲凉:“我是一名军人,哪怕退伍了,血液里流着的,燃烧着的,是军人最基本的服从,保护国家,保护人民,是军人的天职。” 徐文松笑了,踹了一脚地上的零食袋:“刘志武,你比当年还窝囊,你要送死我不拦着,请便。” 徐文松摔门离开。气的不行,他来到海市,又爬了五十层楼上来,没想到刘志武还是一根筋,哪怕知道对方是在利用他这个退伍的瘸子,却还是坚持什么狗屁信仰。 在气愤的时候。徐文松也不是不识好歹,他想到刘志武那条废了的腿,如此忠于国家的刘志武,当年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废了一条腿放他离开? 又是如何在穆青一次次出现在他面前从隐忍愤怒到最后心软的? 从来情义两难全,如此重情重义的刘志武,徐文松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这一夜。刘志武坐在席子上靠着墙一夜,徐文松就在楼梯口坐了一夜,他是不想走楼梯了,等着明天这栋大楼里的人都来上班了再走。 当然,这是他给自己的一个借口,实则还是不放心一根筋的刘志武。 天亮了。 徐文松看着外面晴朗的天气。却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充满无奈。 如果那伙人不打着为国家为人民的名义让刘志武卖命,而是堂堂正正的让刘志武回队伍,那他也认了,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跟着刘志武担下这一切后果。可现在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几家欢喜几家愁。 穆青跟徐文松都心生烦恼,冯少峰却悠哉得很,得知穆青被囚禁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他乐了。 “那女人能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待着?真是有趣,我得去看看。” 谭铭出声提醒:“她可是你未来老婆,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子让老爷子看见又的给你上政治课了,还有,我觉得你该反省反省自己了,穆青如此不愿嫁给你,还要靠这种囚禁的手段,不觉得有些失败?” 谭铭的话一下子戳中了冯少峰的痛处,一个他不愿承认的痛处。 赌气道:“我冯少峰没那么卑鄙,我会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我,等着吧。” 第248章:爬墙拐媳妇 冯少峰并没有走正门,甚至都没有通知穆老爷子,他是翻墙进入穆家,又爬墙到了穆青所住的三楼。 穆青正跟兰蔷还有佣人在斗地主,忽然听到有敲窗户声。 兰蔷疑惑:“青青,你们家什么时候养了猫?” “没有啊。”穆青看了窗外,什么也没看见,说道:“可能是风太大了吧。来,继续打牌,该谁出了。” 刚走一圈牌,又有敲窗声,这下穆青听出了不对,对佣人说:“去看看怎么回事,谁家养的阿猫阿狗跑我家来了。” 窗外的冯少峰听到这话险些吐了一口血,他是阿猫阿狗? 有这么帅的阿猫阿狗? 兰蔷先佣人一步起身,兴奋道:“我去。” 丢下牌,兰蔷跑到了窗前,头往下一探,惊讶了。 冯少峰手正抓住栏杆冲她笑:“小兰兰也在啊,真巧。” 兰蔷回神,双手撑在窗框上,盯着冯少峰:“许久不见,咱们的冯少怎么学会了爬墙,正门不走,这是要干什么坏事,需不需要我给你们腾地?” 冯少峰朝兰蔷竖起大拇指:“还是懂事的人多啊。” 穆青听着不对,问:“兰蔷。谁啊?” 兰蔷笑道:“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绝对惊喜。” 穆青疑惑的走过去,挨着兰蔷将脑袋往下一看,当见到冯少峰就抓着栏杆冲她笑,头上还顶着两片树叶时,她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冯少峰脸可能是在哪里蹭花了,特别的滑稽。 穆青笑起来眉眼弯弯,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微微泛红,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特别的好看,让冯少峰一度看痴了。 见冯少峰那花痴的神情,穆青严肃了神色:“冯少峰,我不去找你算账,你倒还有胆量跑我家来。” 冯少峰吊儿郎当的笑:“我来看我媳妇,有什么不对?” “鬼才是你媳妇,冯少峰。你真卑鄙,你明明不想娶我,为了整我,你竟然让冯爷爷来跟我爷爷定婚期。你这个小人。” 穆青说着就来气,在房间里看了看,找到了一根台球杆:“冯少峰,你去把婚事给解除了。否则我今天让你从这里摔下去,变成残废。” “最毒妇人心,古人诚我不欺啊。”冯少峰话落,穆青当真用台球杆打他。幸亏闪躲得快:“穆青,你还来真的,不知道这是你家三楼啊,摔残废了。你得给我养老。” 穆青叉腰怒骂:“你爬我家的墙还有理了,今天你去不去接触婚姻,不解除的话,我就让你三条腿一起残废,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就行了,这点钱穆家还是有的。” “三条腿没了,你还要不要你的性福了。” “你还胡说。” 兰蔷见两人斗嘴,都惊呆了,什么叫冤家路窄?什么叫打情骂俏?这才是啊。 兰蔷识趣的走开,佣人担心得很:“兰小姐,你快帮忙阻止啊,要让大小姐这么胡闹下去,冯少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出不了事,你没听见青青说要养未来丈夫一辈子,这俩感情深厚着呢。”兰蔷故意大声说给穆青听,穆青那边就打的更狠了。 刚才她看冯少峰闪躲时候身手敏捷。穆青再怎么气也是有分寸,出不了大事。 这边两人闹出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穆老爷子,杵着拐杖出来一看,冯少峰就挂在三楼呢。穆青正用台球杆跟赶鸭子似的胡乱打一通。 穆老爷子心里那个气啊,那个担心啊,冲三楼的穆青大喊:“青青,你胡闹什么。快给我住手。” 穆青见穆老爷子来了,手中的台球杆忽然滑落,冯少峰也正好去看穆老爷子,并没有注意到台球杆。这不,正好被砸过正着。 “穆青,你还真谋杀亲夫啊。” 冯少峰头那个疼啊,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懂什么叫温柔。 从三楼下去之后。大厅里,穆老爷子看着左右相对而坐的冯少峰跟穆青,十分头疼:“青青,快跟小峰道歉。你这成何体统。” “爷爷,是他爬墙在先的,放着正门不走,翻什么墙。一看就不怀好意,我这打他一顿还是轻的。” “胡说什么,小峰可是你未婚夫,什么不怀好意。”穆老爷子一边轻斥穆青。又一边对冯少峰打哈哈:“小峰啊,你这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青青她就是这个脾气,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并不是真的要跟你动手,回头一定让她改了。” 冯少峰揉了揉脑袋上被砸出来的包,见穆青气鼓鼓的样子,倒是乐了:“穆爷爷,这脾气都二十多年了,估计也不好改,就不用改了,我就喜欢她原汁原味的。” 这话一出,一旁看热闹的兰蔷把刚喝进去的茶一口喷了出来。 众人目光都看向她,她讪讪地笑道:“冯少好眼光,对青青看来是真爱啊。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天生一对,刚才青青还说冯少风流倜傥,她就喜欢你的风流。看,这不就正好对口了嘛。” 穆青都抡大了眼睛,不带这么说瞎话的啊,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冯少峰的? “不对。我才不……” 兰蔷打断她的话:“青青,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反正你早晚都要嫁过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害羞。” 冯少峰薄唇轻扬:“看来我该早点将青青娶回去,都是我的不好,今天原本打算是带青青出去吃饭的,这位子都已经订好了。穆爷爷,要不我就先带青青出去了,等吃了饭,我再把她送回来。” “行行行,你们出去吃吧,若是晚了,就不必回来了,爷爷睡眠浅,一点响动恐怕就得失眠了。”穆老爷子心里那个高兴,巴不得两人不要回来了。 “爷爷……”穆青有种被卖了感觉。 冯少峰跨步过来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以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想出去就老实配合我。” 穆青十分想出去,但冯少峰会有这么好心? “爷爷,那我跟青青先走了。”冯少峰笑的那个绅士啊,对兰蔷提出邀请:“要不要一起?” 兰蔷摆手:“不用不用,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你们二人用餐愉快。” 第249章:危险来临 穆青被冯少峰连拖带拽的带出了穆家,塞进了车。 “我说冯少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穆青气呼呼的,十分不服气,在车里挣扎。 “那你走还是不走。”冯少峰站在车门口,手指着穆家大门,敛了嬉笑的神情:“门在那里,你要想回去再被囚禁着,最后被你爷爷绑到我冯少峰的婚车上。那请便,至于你那心上人的死活,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穆青心头一突,也没去计较冯少峰诬陷她跟刘志武有什么,急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知道队长在哪里?你是知道什么?” 冯少峰只感觉心凉飕飕的,穆青的话就像是凉冰冰的箭,嗖的一声插在心口上。 “这么担心,那就老实给我坐着。”冯少峰窝着气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穆青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一个惯性前倾,差点没把额头给磕出一个包,为了能见到刘志武,她忍了。 冯少峰将车子在市区七拐八绕,最后还真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来,穆青瞅了瞅,瞪着冯少峰:“你骗我,不是说要带我去见队长吗?” 冯少峰一笑,先行下车:“我可没这么说,在穆家我可是说要带你去吃饭。没食言。” “冯少峰,你还真是个小人。”穆青有种被欺骗的憋屈,下车摔了车门就要走。 冯少峰凉凉的说了一句:“你要是安分的陪我把这顿饭吃了,你的队长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否则,我会让你连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穆青凝步,回身看着冯少峰,不再暴躁,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冯少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古之渝不选择你了,你不管对谁,对任何一件事都只是凭着你个人的喜怒,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胡闹,我穆家可能就完蛋了。” 冯少峰表情一怔,脸色一沉:“怪就怪你自己选闯进了我的生活。穆家没有那么脆弱,说完蛋就完蛋,穆伯父经过大风大浪,狡兔三窟。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穆青觉得自己跟冯少峰不在一个频道上:“冯少峰,你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丢下这句话,穆青并没有跟冯少峰进餐厅,而是调转身子走了。 既然出来了。那她自然不会就这么回去,她正好可以去联系徐文松,看他找到刘志武没有。 冯少峰没有阻难穆青,目送着她离开。气愤的一拳打在车门上:“真是个蠢女人。” 他抬头望了眼刚才路过的那栋大楼,他七拐八绕,却并没有走太远,还是在穆家的附近。而他所看的那栋大楼,正好对着穆家。 徐文松此时正在自己入住的维也纳酒店大睡,听到门铃声,直接用被子把头蒙住,继续睡。 穆青按了许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她又去前台问,徐文松又没有退房。 没退房,人又不在,难道是去找人了? 穆青失落的走出酒店,对着天空吐了一口浊气。 而在她头顶之上,徐文松正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的她。 徐文松早猜到是穆青,也知道她的来意,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穆青,难道要让他说,刘志武此刻的枪口就对着穆家的大门,随时等着上面的命令要了穆震天的命? 穆青若知道。这天怕是要变了。 紧张的气氛一直维持到春节这天,外面一派新春新气象,处处充满年味。 徐文松却一大清早的就在刘志武所在的那栋大楼对面一家咖啡店里,点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他并没有直接上去找刘志武,因为他知道去找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今天注定有人会死在枪口下。 他现在要做的是等,等上次跟刘志武接头的那人。他无法去护穆家,再说也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关系,穆震天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人命,也触碰了法律底线。不管是贩毒还是当年枪杀国家部队军人,这都是死路一条,穆青让他多活了五年,已经是赚了。 他要做的是保住刘志武的命。防止刘志武所效忠的信仰对他下手。 穆青也同样从早上就提心吊胆,这右眼一直跳,总有不好的预感,而且穆震天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去向不明,看来今天就是交易的时间了。 她让自己的人去打听穆震天去向,确定交易的地点。 穆老爷子让佣人们一早就将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贴上对联。家里有了年味。 穆青坐不住了,跟穆老爷子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而她前脚刚出去,冯少峰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出去了?给我盯着。必须确保她的安全。”冯少峰立即吩咐自己的影子保镖:“把穆家对面那座大楼给我封死了,只能进,不能出。” “冯少,你不打算救穆震天?” “我救得了吗?”冯少峰怅然道:“上面的人想要他的命,他就在劫难逃,穆家出事,冯家也会受创,近几年都得安分点了,别让人逮住了尾巴,否则下一个就是冯家了。” “明白了。” 影子保镖离开之后,谭铭从外面匆匆进来:“交易地点查到了,在南水码头,这次穆震天的货有点大,若是这次栽了,恐怕穆家翻不了身了,就连穆青也会……” “既然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就不会让她出事,爷爷那边把风声给我锁住了,我出去一趟。” 谭铭担心:“今天外面不安全。” 冯少峰一笑:“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回头她又该说我只会花天酒地了。” “看来你这次是真栽了。” 冯少峰笑而不语。拿了车钥匙走人。 南水码头白日里很平静,直到深夜,水面上开始有了动静,好似一艘大游轮正朝岸边而来。路面上,也陆陆续续有不少货车开过来,很快,占据了马路两边。 穆青先去了维也纳酒店。依然没有找到徐文松,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时她派去的人查到了交货地点。 南水码头的动静虽然小,只要是道上的人。却还是能察觉到的,更何况还是自家人。 前往南水码头赶的人可不少,冯少峰一直跟在穆青后面,见她去南水码头,他也调转车头跟上。 而此时,一辆黑色防弹车停在了南水码头,穆震天正坐于后座,看着渐渐朝这变靠拢的游轮。 第250章:跨年烟花 穆青的车子没敢靠码头太近,她在大约两里路外看到了码头的情况,也就停下了车子。 她以一个曾经军人的敏锐力观察了四周,两边都太过安静了,静的可怕的那种。 在这春节晚上,不该有这异于平常的安静。 她立即将放在车里的枪拿上,以备不时之需。 冯少峰进穆青准备下车,他也从车上下来。先穆青一步,上前拉住准备朝码头过去的她。 “准备就这么去送死?”冯少峰出声嘲讽。 “你来做什么?”看清是冯少峰,穆青没有好脸色:“放开我,我的事不用你管。” 冯少峰勾唇:“你可是我未来媳妇,这事恐怕难以置身事外。”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怕待会你就不会这么说了。”穆青忽然听到游轮靠岸的声音,心下一沉,挣脱冯少峰:“不想死的就快回去,这不是你纨绔子弟来的地方。” “我觉得这里山清水秀,是约会的好地方,纨绔子弟不就该来这种的地方?”冯少峰却毫不在意,反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前往码头。 穆青既然今天非去不可,都到了这里,那他也只能带她去了。 码头上。 游轮停下来,一队人马从游轮上下来,游轮有掩人耳目的作用,看着那陆陆续续从游轮上面的人,穆青将目光锁定那为首的一人,眸光一沉。 为首的是一名带着墨镜丰神俊朗的男人,一身黑色风衣加身。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王者之气。 竟然是祁连城。 五年前她就与这个男人交过手。 没想到与父亲合作的人又是这个有着毒王之称的男人。 这里的‘毒’指的是毒品。 穆青扫了一眼码头上一字排开的货车,还有在那众多货车中特别显眼的黑色防弹车。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就坐在里面。 见到祁连城下来,穆震天脸上有了些笑意,他警惕的看了眼车外远处的状况,这才下车。 穆震天主动伸出手,有种示好的意思:“祁少,你好。” 祁连城只微微点了点头,连伸手的意思都没有,刚才穆震天下车时的小心翼翼他看在眼里。 穆震天果然是老了,胆子不如以前了。 穆震天有些尴尬,看的场外面躲着的穆青心中很是愤怒,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父亲被人轻视。 “老实点。”冯少峰桎梏着她,不让她冲动。 祁连城环看了眼码头上的货车,还有那一字排开的黑衣黑裤的保镖,问道:“怎么没见到穆大小姐?” 祁连城关心的并不是什么货物,首先问的而是穆青。这让穆震天一愣,答道:“早已经不让她碰这些东西了,年后,她就要嫁人。做父亲的只想她幸福平安。” “嫁人?”祁连城黑曜般的眸子微微一眯,并未过多的表示出什么情绪,淡淡道:“那上货吧。” 穆震天一怔:“祁少不验货?” “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我信得过穆先生。” 穆震天点头。叫来自己的亲信:“让我们的人开始装货,动作快点。” 码头,依然很静,只有那水声与装货的人轻跑的脚步声。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穆震天正稍稍松了一口气时,最后一批货刚装上游轮,警车的鸣笛声从不远处传来,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穆震天的亲信说:“穆先生。快走。” 穆青也心下一紧,她早知道没这么顺利,刘志武来了海市,就不会让一切这么顺利,她还记得刘志武曾经对她的警告,若穆震天再有下一次,他一定亲手送他进去。 祁连城的亲信也看着苗头不对,赶紧说:“祁少,快坐快艇离开。” 原本来验货的人不是祁连城,这是他临时决定,但常在刀口上走的人,怎能没留点后手。 转眼间,祁连城带着亲信坐快艇消失在码头,而游轮根本来不及开走,那游轮上的货,价值几十个亿。穆震天哪里舍得走。 穆青看出了自己父亲的犹豫,再也等不了了,挣脱冯少峰出去:“爸,你带着人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青青,你怎么会在这里?” “已经没时间了。”穆青听到那鸣笛声,这次肯定不是普通的警力,她将穆震天交给亲信。命令道:“赶紧带着我爸离开,若是我爸少了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冯少峰站在一侧看着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穆青,嘴角上扬。不愧是他媳妇,临危不惧,指挥的条理清晰,就是有点傻。 穆震天被亲信强行带上车离开。这些大货车是没法开走了,人跑光了,可物证在,就是把这些货拿回去。也是战绩。 码头上很快就只剩下穆青跟冯少峰了,冯少峰叹口气道:“现在人都走光了,怎么,你打算留下来背这黑锅?” “你走吧。”穆青看着冯少峰说道。 她已经走不掉了。但是冯少峰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她不想连累了他。 冯少峰没有走,反而朝她伸出手:“跟我来吧,现在离十二点还有三分钟。一起来跨年。” 穆青很是生气,低怒道:“冯少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快走。” “走不了了。”冯少峰看着朝这边开过来的几十辆警车,无所谓的耸耸肩道:“跟我来。” 穆青不知道冯少峰搞什么鬼,胸膛里窜出一团火,又无奈,又可恨。 冯少峰见穆青杵着,不由分说的牵起她的手,在她没有防备之时,迅速的将她身上的枪摸走扔进了水里,水花溅起,这时从警车上下来的几百名特警刑警持枪下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冯少峰从容不迫,甚至还带着平日里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影子。 为首的刑警队长目光凌厉的盯着二人。对手底下的人命令道:“开始搜索。” 几百人对货车游轮进行搜查,穆青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她看了冯少峰一眼,见他面色平静如水。甚至还给她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那眼里的自信让她充满疑惑又生气。 她不知道该说冯少峰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说他什么了。 在刑警冲上游轮时,穆青知道完了,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就在这时。游轮上忽然一声接一声的巨响,绚丽的烟花直冲夜空,美丽绽放,一朵朵美如画的烟花昙花一现。却让人心里震撼。 “这怎么回事?”穆青纳闷的低声问冯少峰。 冯少峰顶着无数的枪口粲然一笑:“为你准备的烟花,喜欢吗?” 烟花还在不断绽放,没有要停的意思。 穆青心里已经震撼不已了。 这时冲上游轮搜查的刑警站在游轮上大声说:“回队长,里面除了几百箱的烟花。什么也没有。” 这话在这码头炸开了,每个人心里都是疑惑,穆青也不例外,明明几百箱的货装上去,怎么都变成了烟花? 第251章:成败已定 冯少峰从头至尾笑的一脸无害,刑警队长厉喝:“怎么回事?” “还没看明白吗?我跟我未婚妻在这约会啊,倒是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冯少峰笑着环看了眼这四周几百持枪的刑警。 队长双眸一眯,压迫感十足:“约会?那这些货车是怎么回事?约会用得着这么十几辆货车?一艘游轮。” 冯少峰搂着穆青的腰,笑的吊儿郎当:“纨绔子弟不就这么豪,十几辆货车而已,只要我女人乐意,我就是让在空中一字排开几十架飞机又何妨。” 队长黑了脸:“传闻冯少风流倜傥,此言果真不假。” 冯少峰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投胎是项技术活,谁家我爷爷有钱呢。就算我残废了,也够我挥霍几辈子了,人生苦短,金钱都是粪土,死了又带不走,为博自家女人一笑费点钱,那是情趣,像你们这种没有女朋友又没有男朋友的人是不会懂的。” 队长脸一沉,又无可奈何,车里一点他们要找的货的痕迹都没有,这时他接到上级命令,只得收队撤退。 当几百号人都散了之后,穆青立即从冯少峰的怀里挣脱,盯着他:“冯少峰,这是怎么回事?别用看烟花讨好女人这套把戏来糊弄我。” 冯少峰派在游轮上的影子保镖又再一次点燃了烟花,势必将这几百箱的烟花都点完了。 “你这个女人真没情调。”冯少峰漫不经心的走向游轮,回头看穆青一眼:“要不要上来?” 穆青是从头到尾都是一头雾水,她倒是要看看冯少峰到底在搞什么鬼。 上了游轮,穆青首先去看刚才装上游轮的货,一箱箱打开,果真都是烟花。 “怎么会这样?这明明该是……” “该是什么?”冯少峰笑着打断:“这就该是烟花,你不觉得今晚的烟花特别好看吗?” 穆青看着慵懒倚靠栏杆的冯少峰,细碎刘海下的深邃眸子像这深不见底的海水,她一向认为的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冯少峰在这一刻变得不一样了,明明是一场生死对决。却因为冯少峰几句云淡风轻的话就这么化解了,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当然还有那明明是几百箱毒品的货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烟花。 望了一眼烟花灿烂的夜空,穆青沉声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冯少峰双手插兜,耸耸肩道:“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在穆伯父不注意时,将他的货掉包了,穆青,你是不是该感谢我,若不是我,今晚你们穆家可就在劫难逃了,说来也是挺想不明白的,你说你们穆家也不缺钱,还这么铤而走险的干这行当,而且还是几百箱的货,这胆子,我冯少峰佩服。” “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穆青走到冯少峰面前,盯着他:“货呢?你把货弄哪里去了?我爸不会这么糊涂的你把货给掉包了都不知道,快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又是什么时候,又如何知道这么完全的。” 她都是才知道交货地点跟时间,冯少峰却能在那之前将货给掉包了,这哪里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花天酒地,醉倒女人怀的冯少峰。 这就是一头狐狸。十分狡猾的狐狸。 “这么好的气氛,说这些未免有些煞风景,来,坐下同我看看这烟花。” 穆青依然板着脸:“冯少峰,那可是几百箱的货。你觉得我会任你打哈哈就混过去了吗?” “那就等穆伯父回过神来找我要货再说,难道你还怕我吞了你家的货不成。” “几十亿的货,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冯少峰险些跳脚:“穆青,今天要不是我冯少峰,你们穆家就完蛋了。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今日我冯少峰就当真是吞了你们穆家的货又怎样,你信不信我就是不把货交出来,穆伯父不仅不追究,还会将它当作陪嫁双手送给我。” 就在冯少峰要暴跳如雷时。穆青诚挚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冯少峰火气消了一些,穆青又补充了一句:“可我还是要见到货才安心啊,你们冯家也不涉及这一块,而且现在肯定全城戒严,这么大批货,警方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不傻,不会因为你的一个把戏就不追究了,我这也是为你着想,这货本来就是穆家的,就算出事,也不能让你们冯家背黑锅不是。” 这话说的可真诚心。 冯少峰冷哼一声:“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谢谢你这么为我考虑。” 穆青心中一喜:“那货是不是可以给我了?” “没门。” 两个字让穆青暴走:“冯少峰,你这个小人。” “随你怎么说,反正今天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也见识过你的没心没肺,货我是不会给你,要么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在这里看烟花,要么就回去。” 正在穆青气愤之时,穆老爷子的电话打来。里面只一句话,她整个脸色都变了,立刻下了游轮匆匆朝回赶。 冯少峰站在游轮上目送着穆青惊慌失措的背影,他就算没听到电话里说的什么,也能猜得到。刚才他与穆青插科打诨,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让穆青回去面对,因为事情早已成了定局。 穆震天必死无疑。 影子保镖不时何时已经来到冯少峰的身边:“冯少可是在后悔?” “有什么好悔的,他们没有找到货。穆青跟穆老爷子至少还能平安无事。” “可若是穆大小姐不一定认同冯少的做法,哪怕她知道赶回去来不及了,也会去试一试。” 冯少峰冷笑着反问:“然后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队长杀死自己的父亲?” 穆震天在回去的途中,在自家门口被一枪毙命,开枪射杀穆震天的人正是刘志武。 当枪声一响。徐文松立刻付账出了咖啡馆,目光掠向对面的高楼,冲进大楼的人可不少。 穆青匆忙赶回穆家,穆震天当场没了命,就在一个小时前还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人。转眼就已经成了渐渐凉透的尸体。 穆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哀恸不已,穆家被笼罩在一片阴霾里。 “谁干的?是谁干的?” 穆青咆哮的声音在穆家回荡,穆震天的亲信说道:“子弹射来的方向是在对面的大楼,我们的人已经进大楼搜查。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刘志武一枪杀死了穆震天之后,迅速收了枪支,电梯肯定是不能坐,就连楼梯也是不能走,他早留了后路。不等自己来接,从箱子里取出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是铁钩子,在天台上固定,顺着绳子迅速滑下大楼。动作迅速的仿佛就只有一个黑点在移动。 徐文松并没有进入大楼,他知道进去反而缚手缚脚,只有在外面才能纵观全局,当看到刘志武成功的出了大楼,且有黑影朝这边过来,迅速将车子开过去,对刚落地的刘志武说道:“快上车。” 刘志武解开身上的绳子,瘸腿并不妨碍他的速度,迅速上了车,在那群人未来之前,徐文松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徐文松感激刘志武给自己留了一手,他没想到守在大楼附近的人不知刘志武的上级,还有冯少峰的人,再加上穆震天的人进去搜查,一共就是三波人。 他自己的人根本就无法阻截三波人。 不过徐文松嘴上还是一样不饶人:“你不是要忠于你的信仰,怎么没等你的信仰来接头,还要自己逃命?” 刘志武虽然没有受伤,从几十层的高楼下来,也是累的喘气,靠着车座椅上:“五年没活动了。退步了。” “现在报仇了,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下了?穆青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她很快就会知道是你下的手,你所效忠的人,他们也会出卖你。把这归为私人恩怨,这是你早就想到的。” “我知道。”刘志武摸着枪口还发烫的狙击枪:“在五年前,穆青与我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当年野狼部队几十条性命,我必须为他们讨回这个公道。” 他所效忠的人。只不过是给了他这个机会罢了。 “以穆青的性子,她一定会来找你,现在你必须马上离开海市。” 刘志武长吐一口气,望着窗外,如释负重:“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没有刘志武这个人,他已经随着五年前那一场变故,死了。” 徐文松心中一惊,他已经知道刘志武的打算。惊讶过后又是高兴。 在这一个春节,合家欢乐的时刻,穆家却在一片沉痛中。 天渐渐亮了,前去打探的人已经回来,并带回了是谁杀了穆震天的消息。 其实穆青早该猜到,能有这么准枪法的人除了刘志武还能有谁。 她想办法取得刘志武的原谅,可为什么最后还是这个结果? 穆青跪坐在穆震天的尸体前,冯少峰来时,她的腿脚已经麻木了,木讷的转头,只淡淡看了冯少峰一眼,又将目光挪开:“你明知道这一切,也有能力阻止,为什么不阻止?” 冯少峰走到穆青身边,缓缓蹲下,声音轻柔:“青青,我知道你心里悲痛,你知道谁都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第252章:乞讨真心 穆青知道冯少峰的意思,今天阻止了,那下次呢? 刘志武是势必要穆震天的命。 可她不接受这个现实,手死死的撑着膝盖,目光发狠:“我要杀了他,为我爸报仇。” 穆青倏然起来,冯少峰立即抱住她:“穆青,这个时候你要做的不是报仇,而且你也根本杀不了他,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而且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你就能真忍心下得去手?” 穆青红了眼:“为何下不去手,我爸的尸体就在这里。从他开枪那一刻起,他就是我的仇人,不再是我心目中的队长,我是穆震天的女儿,穆家大小姐,我必须为我爸报仇。” “你现在的想法也是当年刘志武的想法,你的悲痛,也是当年他的悲痛,你在江城待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求得他的原谅,现在你去找他报仇,那当年与你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些兄弟你怎么交代,你那几个月的付出不是显得可笑吗?” “你为什么要为他说话?”穆青望着跟平日里嬉皮笑脸完全不一样的冯少峰,咆哮道:“你可是我穆青的未婚夫,我不准你为他说话,当年的错是我犯下的,他要杀的人该是我,不是我爸。而且他是军人,他这么做完全就是违反纪律的,他根本就是在公报私仇。” “他可是在五年前就退伍了,穆青,今天这门我是不会让你出的,现在外面风声紧。” 穆青的心情很糟糕,冯少峰也知道不是跟她说道理的时候,但他绝不会让她去找刘志武,以穆青现在的状况,他没法去说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要说穆震天的死,冯少峰是没有太多的意外,穆震天可能也早就知道了这天的到来,才会急着将穆青嫁给他。 若不是兰蔷曾来找过他,告诉他穆青这几个月在江城的目的,说清五年前的事,他今日也不会多管闲事,要管,也只会管穆青一人,而不会违背原则把货给掉包了,这些都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穆青的情绪不稳,冯少峰只得让兰蔷来陪着,穆震天下葬一切事宜他帮着办,穆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一夜之间仿佛黄土都埋到头顶了。 穆青自从穆震天下葬后,并没有萎靡不振徒自悲伤什么,而是振作起来将穆家上下一切都打点的妥妥当当。 穆震天没了,穆老爷子老了,穆青没资格倒下,她必须撑起这个家,照顾那些跟着穆家出生入死的兄弟。 看着这样的穆青,冯少峰也逐渐放了心,但却不敢完全放心,他得防止着穆青去找刘志武报仇。 冯天海看着穆家遭遇的这一场变故,因为穆震天的倒下,穆家内乱,需要一个女人来支撑。也是嘘唏不已。 他对冯少峰只说了一句话:“小峰,三个月之内,将青青娶进门。” 之前定下的婚期是初八,可因为穆震天的事,穆青的状况肯定是不会同意结婚,就只能推迟了。 一个女人的力量终归有限。穆青撑的了一时,若没有冯家的帮助,最后也只有面临被仇家或者别的同道中人给吞并掉。 穆家之所以现在还能撑着,那是因为冯少峰早就放出了话,穆青就是冯家的少夫人。 穆青连续一个月一天只睡四个小时不到,兰蔷看着心疼。劝道:“青青,今晚上不如就早点休息,这事每天都这么多,也不急于这一时。” 穆青盯着电脑,忽然扯了扯嘴角:“以前我更多的是负责跑货,跟着那些兄弟到处跑。我知道那是我爸在给我树立威信,若他有天倒了,底下的那些兄弟不会认为我是一个纸糊的大小姐,所以再苦再累,受再多的伤,我也没有一句怨言。穆家没有儿子,必要的时候,我必须像一个男人扛起整个穆家,兰蔷,你说我爸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天?” “青青,你不需要这样累的。你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冯少峰啊,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你。” “别跟我提他。” 见穆青脸色变了。兰蔷说道:“青青,这是事实,若不是冯少峰在外面放出了话,你以为靠着自己的能力能撑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心里还对伯父事耿耿于怀,可这件事无法改变,你心里不是不清楚,当初我就说过,你改变不了刘志武,唯有远离,你不听,当年若换做是你,你能放得了几十个兄弟的仇不报?你做不到,从头至尾,你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穆青看着兰蔷,讷讷地问:“是我错了?” “我不是说你错,而是这件事已经这样了,你能让伯父活过来吗?能让当年那些跟着出生入死的兄弟活过来?不能,你夹在这中间,不管谁出事,你都是最难受的,最为难的那个,若真要怪,就怪这命运。” 穆青低低的笑了:“对啊,怪不得谁,当初进入部队就是带着目的的,我是卧底,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害死了与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我爸死了,这一切都怪不得谁,这本来就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争,我们各自为营,是我太贪了,想大家都好好的。” 兰蔷走过去,让穆青靠在她怀里,温声安慰:“这做卧底的本来就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不产生感情还好,若是有了感情,就是最为难自己的。” 兰蔷知道穆青一切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包括这五年以来的若无其事,对当年几十位兄弟的性命,她不是无动于衷。养阿猫阿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在那种艰难的环境里,战友们出生入死,相互扶持。 曾经在出任务中,穆青几次差点死了,都是队友们救下她。 她的战友,恩人,死在自己父亲策划的阴谋里,而她还是帮凶,这五年来,她的内心是煎熬的。 有时候,穆青是真希望刘志武杀的人是她。这样她也就解脱了,不用再背负着罪孽,也能下去跟曾经的战友们认个错,去赎罪。 穆青的哭泣声从兰蔷的怀里低低传出,见穆青哭了出来,兰蔷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穆青最后哭累的睡着了,兰蔷为她盖好被子关灯带上门出去。 穆老爷子杵着拐杖颤巍巍着身子轻声问:“青青睡了?” “已经睡了。”兰蔷见穆老爷子白发苍苍,说道:“穆爷爷,你也别太担心了,要保重身体,青青就你一个亲人了,她经不起任何事了,至于青青,我会陪着她,让她度过这次难关。” “我没事。”穆老爷子摆摆手,浑浊的眼睛蒙上一层雾:“蔷蔷,青青就麻烦你了,这孩子容易钻牛角尖,别人的话她都不听,你们关系好,又都是女孩子,好说话,你有时间就多来陪陪她。” “穆爷爷,我会的。” 除了兰蔷陪在穆青身边。冯少峰也是每天必定会报道,哪怕穆青还是一个字都不跟他说,还在怨怪他当晚没有出手阻止。 穆老爷子与冯天海重新选了一个日子,让两人尽快完婚。 起初冯少峰怕穆青会反对,亲自去将婚期告诉穆青,他准备了一肚子话,哪知穆青很是干脆爽快的答应:“好,就定在那天吧。” 一向排斥他的穆青忽然同意结婚了,这有点意外。 冯少峰又确认了一次:“婚期就定在三月二十号。” 穆青看出了冯少峰的不确定,笑了:“你是觉得我在敷衍你,怕到时又逃婚吗?放心吧,不会再有那样的情况出现。我爸没了,穆家我一个人撑不起,冯家是最好的联盟,我只有嫁给了你,穆家才不会被那些人给吞噬了,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穆青云淡风轻的话就像一支利箭插在冯少峰的心口,他眸色郁痛:“你答应嫁给我,只是因为冯家对穆家有帮助?” 他希望穆青能说出别的答案,哪怕是敷衍的回答。 可该死的,穆青很诚实道:“不然你以为呢?你觉得我该以什么原因来嫁给一个害死我爸的帮凶?” “穆青。”冯少峰攥紧了拳头,暴喝一声,可看着穆青那双充满哀伤的眸子,他又将怒气生生压下去:“三月二十号,等着我来接你。” 丢下这句话,冯少峰是气的从那以后就没有去找穆青。 从穆家回去的冯少峰抱着酒大醉了三天,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失败的男人了,世人都道他冯少峰风流倜傥,女人无数,可没人知道,他要求的只不过是一颗真心,然而真心难寻。 再优秀的男人,再有钱,再帅气,又有什么用,在穆青眼里,他的用处就是为她除去那些麻烦,抵挡那些像吸血鬼一样的对手。 他当初抵制这场联姻,就是不想以牺牲自己的婚姻来巩固冯家的地位,可现在,穆青却正拿着婚姻来巩固穆家,他如何不恼火。 他冯少峰爱上的每一个女人,都付不出一颗真心给他。 谭铭看着烂醉如泥的冯少峰,叹气道:“有些事,你或许换种方式表达会更好,你明明就是为她着想,冒着整个冯家搭进去的危险将那批货掉包,若是她知道,或许会拿真心待你。” 冯少峰忽然炸毛了:“老谭,你看我像乞丐吗?要可怜的去向女人祈求真心吗?不,老子不是,老子也不稀罕她穆青的心,她想为了穆家嫁给我,行啊,那她这辈子就别后悔。” 第253章:大婚 冯少峰气愤的将手中的酒瓶子噼里啪啦都摔在了地上,满地的碎片,发泄一通后,他自己又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谭铭将人扶到床上去,又叫人将碎片给收拾了。 江城。 古之渝接到冯少峰的请帖,盯着一阵失神,靳向东连喊了她几次都没有听到。 “渝儿?”靳向东走过去,抽走她手里的请帖,这才让她回神。 她定了定神:“你回来了。” “嗯,回来已经一阵了。”靳向东语气里夹杂几分醋意:“冯少峰结婚了,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古之渝哪里闻不出那打翻了醋坛子,满屋子的醋意,轻笑道:“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吃醋,我不过就是在想之前冯哥跟穆青将婚礼推迟,现在又紧赶着结婚,这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向东。你在海市有朋友,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小情趣,你老公没那种癖好,你若是想知道,那我们早点动身去海市一看就知道了。”靳向东说谎都不带眨眼睛的,穆震天死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不想将那些无关的不好消息说给古之渝听,他希望她以后的世界里,再没有任何烦恼。 古之渝哭笑不得:“看你说的,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好了,你若是不乐意,那我就不说了,也不想了,不过说到提前过去,这倒是可以,尚儿也囔着想出去。趁这个机会带他出去玩一圈,朵儿的话就只能放在家里了。” 靳向东眼底隐藏着淡淡笑意:“好,都听你的。” 古之渝忽然怅然道:“女儿这么小,想到要离开她几天,还是舍不得。” “过几天就回来了。” 古之渝又想到一件事:“对了,徐哥他们不知道回来没有,侦探所说关就关了,也没打个招呼,上次你不是说他们去海市了吗,你说我们这次能不能碰见。” 古之渝不知道刘志武开枪射杀穆震天的事,靳向东清楚,也清楚这次去肯定是见不到徐文松跟刘志武两人,而且以后,可能也不怎么有机会再见了。 看着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别人身上的古之渝,靳向东醋意十分大,无奈道:“渝儿,你现在的心思一大半都花在两个孩子身上,其余的心思也是花在所谓的朋友身上,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的陪你老公说过话,没有一起吃过饭,没有一起逛街,没有二人世界。” “有吗?”古之渝瞪大眼睛,听着靳向东一条条控诉,歪着脑袋说:“我不是现在就在跟你说话,也每天陪着你一起吃饭,至于逛街,你又不是女的,逛什么街啊,而且现在我们有尚儿,有朵儿。我们是四人世界了,当然没有二人世界了。” 靳向东:“……” 反正靳向东就觉得,有了朵儿之后,古之渝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现在他在古之渝心目中的位置恐怕得排到第三去了。 看着靳向东那灰败的神情,古之渝心里偷着乐。还要控诉她,当真不知道家里谁做主了。 靳向东在海市的工厂有点事,两人提前三天去了海市。 林超跟廖琳的婚礼那可是提前好几天就热热闹闹了,但是这冯少峰与穆青的婚礼,除了冯家看着有点办喜事的样子,穆家则是半点喜庆都没有。依然是沉浸在沉痛中。 靳向东白日里有事要做,古之渝带着尚儿住酒店,都是冯少峰作陪,古之渝也不傻,很快就看出了不对,她来了海市之后。可是连穆青一面都没见着,几次问冯少峰,都是打马虎眼过去了。 婚礼前一天,冯少峰依然作陪,带着古之渝跟尚儿到处逛,她这心里就打鼓了。问:“冯哥,你跟穆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看你这脸上一点喜悦都没有,可不是要结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吊丧呢。穆青她还是不愿意嫁给你?” “她现在巴不得嫁进冯家。”冯少峰提到穆青,这心口就堵着一口气,冷哼道:“现在就是说不要她,她还求着我娶。” 这么大火药味。 古之渝也不敢再问了,牵着尚儿去玩。 晚上靳向东回到酒店,古之渝哄睡了儿子。小声对靳向东说:“这冯哥跟穆青之间一定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这两人都马上要结婚了,还能有什么事,别胡思乱想。”靳向东脱下外套,看了眼熟睡的儿子,每次他从外工作回来,都会先看看一双儿女。 “你说的也是,等明天他们婚礼之后,后天我们就回去吧,我有些想朵儿了。”古之渝提到女儿,思念就泛滥成灾。 两人来海市三天了,都很是想家里的宝贝公主。 “好,返程的机票都已经订好了,后天早上就走。” 今天晚上外面还有月亮,在那浩瀚无垠的海面上,一艘游轮正停在海中央,徐文松单手枕在脑后,躺在甲板上看星星,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十分惬意。 忽然,眼前一黑,不明物盖在了他头上。 刘志武从游轮里出来,将一件衣服扔在他身上:“不是说发烧了,还穿着这么单薄有闲情逸致在这看星星。” 徐文松将衣服往下一拉,盖在胸口上,哀怨的眼神控诉般的看了刘志武一眼:“我发烧是因为谁?下次说好了,老子要在上面,上面。” “好,下次你上面。”刘志武目光柔情的看着徐文松,那语气就跟哄小孩子似的。他在徐文松身边挨着坐下来。 这虽然口头上答应了,但真到了真枪实干的时候,依然是上面,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徐文松这才算满意,嚼着口香糖翘着二郎腿眼望星辰:“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星星特别好看?” 刘志武认真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同:“每天不都是一样。” 徐文松睨了刘志武一眼,吐槽道:“真是个没情趣的家伙。” 两人一度沉默,静谧的一同看向满天星辰,这种浪漫的事,刘志武是享受不来,但是徐文松喜欢,他就喜欢。 沉静半响后,徐文松说:“明天就是穆青跟冯少峰结婚的日子,你说我要不要送点礼物过去,好歹也白吃了穆青几个月的午饭,于情于理,好像都该还。” “随你。”刘志武都没有意见。 自从离开海市后,两人就买下一艘游轮,带足了几个月的存粮在这海上漂着,一边躲避仇家,一边闲情逸致。 徐文松忽然问了一个八卦的问题:“若是穆青真找来了,与你举枪相对,你会开枪吗?” 刘志武望着无边无尽的海面,思忖一会儿,说:“不知道。” 若是他要杀了穆青,早在第一次见面后就动手了,可若穆青要为穆震天报仇与他举枪相对,情况又不一样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亲手杀了自己教出来的徒弟。 野狼战队现在除了他,就剩下穆青一人了。他不知道若当年的兄弟们都活着,是不是也同意要了穆青的命。 毕竟穆青也曾在任务中对大家几次相救,也有一次更是一人单枪匹马的将他从毒枭窟里带出。 徐文松相信刘志武说的是大实话,若真有那天,那可就真是操蛋了。 “冯少峰或许不会让这种事发生,那小子跟靳向东一样是情种,他要娶了穆青,哪怕你杀穆青的可能是零点一,他也不会让那一天出现。”徐文松回想到穆震天死的那晚,冯少峰的偷龙转凤也是佩服:“你我一直都将他看走了眼,对了,你对那批货有没有兴趣?” 刘志武言简意赅:“没有。” 徐文松不信:“那可是几百箱的毒品。就这么在你那所谓的上级眼皮子底下被冯少峰掉包,你们的人出动了几百名警力却扑了个空,如此大的侮辱,你就不想知道那批货的下落?而且如此庞大的货流到市面上去,不知道多少家庭要被毒害,你的责任感呢?不坚持你的信仰了。野狼战队的队长。” 现在穆震天死了,也就冯少峰知道了,他倒是好奇,价值几十亿的货,冯少峰会不会吞了。 “野狼战队早已经不复存在,但没有一个野狼。后面会有一批饿狼将敌人撕碎,他们会在最前线与敌人斗争,我相信他们会成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是冯少峰也走上了穆震天的路,他的下场也只有一个。” 生命不息。斗争不止,与毒品做斗争,是每一个公民的责任,他们不一定是经过正规训练的特种兵,也可以是普通百姓。 不在其职,仍可谋其事。 徐文松见刘志武真正的看开。心里也高兴。 虽然刘志武现在被所谓的同伴追杀,可国家的蛀虫也只是个别,不是每个人都是,总有一群正义的同志们坚守前线。 两人在甲板上看了一夜的星星,晨光拂晓,太阳从海天相接的地方升起。十分壮丽。 一大早,冯家就开始忙了,而穆青坐在梳妆镜前,衣服什么的都还没有换,妆也还没有化,兰蔷看着有些着急。 “我的姑奶奶,这个时候你还倔什么啊,再不让化妆师给你上妆,冯少峰的迎亲队伍就要来了。” 第254章:终章 穆青固执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兰蔷,帮我个忙,让冯少峰来见我,就现在,立刻。” 兰蔷一愣,穆青的态度十分坚决,必须马上见冯少峰。 看了眼时间,兰蔷不得不去给冯少峰打电话,还在半路上的冯少峰接到电话后,听说穆青马上要见他,心中一突。 化妆师被穆青叫出了房间,穆老爷子杵着拐杖坐在一旁唉声叹气:“青青,你若是实在不想嫁,爷爷不逼你了,爷爷这就去跟冯家说清楚,这婚不结了,就算穆家没了。我也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孙女受委屈。” 原本穆老爷子以为是为穆青寻了一段良缘,嫁进冯家,穆青一定会幸福,可穆青第一次逃婚,现在又拒绝换上婚纱,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哪里舍得让受委屈。 穆青手抚上梳妆台上的一个木盒子,长而卷翘的睫毛一垂,声音低低道:“爷爷,我并没有说不嫁,只是有些话想跟他说明白,爷爷,你先出去吧,待会他来了,让他直接来房间找我。” 穆老爷子一时摸不清穆青的用意,只得先出去。 冯少峰接到电话很快就来了,兰蔷就在门口等着他:“进去吧,青青的情绪好似不对。你说话别太冲了,尽量顺着她。” 冯少峰匆匆而来,还喘着气呢,他看了眼兰蔷,又看了看穆老爷子,这才进了穆青的房间。 穆青一袭白色婚纱加身,长发飘飘的抱着木盒子站在窗前,背影落寞单薄。 这婚纱是他亲自选的,尺寸是按着穆青的身材做的,可穆青这段日子瘦了太多,婚纱穿在她身上有些肥大了。 穆青用同色的软丝带系在腰上,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如玉般的长臂露在外面,在穆青回眸那一笑间,惊艳了冯少峰。 穆青浅笑着问:“好看吗?” 领口是深V设计,穆青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性感的衣服,冯少峰也没想到这婚纱穿在穆青身上会如此的好看,让人挪不开眼睛。 “好看。” 穆青双眸一垂,落在手上的木盒子上:“若是爸还在,他看到自己的女儿要出嫁了,肯定会很伤心,别看他平日里对我严肃,其实就是舍不得我吃苦的女儿控,可生在这种家庭,哪里能真正无忧无虑的享福,这世上什么都是公平的,老天给了你多大的享受与权力,就会赋予多大的磨难与责任。” 冯少峰不知穆青忽然说这些,剑眉微微一皱:“你是想再次提醒我,你嫁给我只是为了责任?” 穆青并没有回答冯少峰的话。指尖摩挲着木盒子,低低道:“八年前,那时候我才十八岁,我爸让我去当兵,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还是听话的去了。我入的不是女子战队,我是野狼战队唯一的女兵,当兵三年,我与那群战友朝夕相处,队长对我虽严厉,却又格外照顾我。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人心都是肉长的,五年前我爸跟祁连城谈了一笔生意,是一批重达一吨的冰毒,还有其它没有流入市场的高纯度毒品。一吨啊,那可是比上次还要多好几倍,光利润就高达两百亿,谁人不动心?” 说到这里,穆青忽然停了下来,她看着冯少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队长接到上级命令,让我们野狼战队联合别的部队一起剿灭了这群跨国集团的贩毒团伙,在当兵的三年里,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这行动,可那次是我爸,我怎么可能拿枪对着他。就如现在,我无法拿枪去指着对我有救命之恩,训练我三年的刘志武,我的这一身本领都是他教的,冯少峰,我对刘志武从来只有敬仰。没有爱慕,但这也不代表我就喜欢你,我不知道自己今后会不会爱上你,我只想告诉你,你今天娶的是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但却是一个愿意去尝试爱你的女人。” 冯少峰被这话给惊了,这转变来的太快,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半响才道:“你是为了穆家还是……” “我谁也不为,只为你这次的相护之情。”穆青说:“我穆青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我爸过世,我在言语上可能激烈了些,但是我清楚,若是那晚没有你,现在我跟爷爷早就不能好好的待在穆家,我更清楚,我跟刘志武的恩怨,他跟我们穆家的恩怨,与你无关,这一天早晚会到。” 冯少峰轻笑一声,夹杂着几分自嘲:“说到底,你是为报恩以身相许。” 穆青坦白:“在你身上,我找不到古之渝所说的那种感觉,此刻,我若不是因为这个嫁给你,我找不到理由让自己穿上这套婚纱。” “那是我冯少峰太失败了。” “你可以这样想,也可以不这样想。”穆青长舒一口气,带着浅浅笑意:“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报恩,你走出这房间,我褪下这婚纱。若你选择与我一同走出这门,或许,我会有爱上你的一天。” 冯少峰逼上前一步,目光紧紧地锁着她:“这一天会是多久?” 穆青歪着脑袋想:“也许几个月,几年,也许是一辈子,你要想清楚,我嫁给了你,那我就是冯太太,我不希望我的丈夫身边有各种野花野草,滋长一朵我掐一朵,滋长一双我掐一双,绝不留情,若是惹毛了,你的第三条腿可能不保。” “恩将仇报?”冯少峰眼底藏着浅浅笑意。 “说到做到。” 冯少峰用了几秒想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征服眼前的女人他要用多长的时间,在他心里有了答案后,果断的牵起了穆青的手,特别傲娇道:“其实我也不是非娶你不可,但看在你想报恩的份上,我就日行一善,勉强娶了你,我这人脾气不好,你成为了冯太太,那就从头到脚都是我冯少峰的,若是有第二个男人碰了,碰手我砍手,碰脚我砍脚。” “彼此彼此。” 门外的兰蔷见冯少峰进去了许久还没有出来,这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敲门催道:“青青。冯少,吉时就要过了,你们到底谈好没有。” 话落,门开。 冯少峰牵着穿着婚纱的穆青勾唇一笑:“你们先去教堂,我跟青青要先去一个地方。” 兰蔷看着两人牵着手出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样子就是没事了,可一听冯少峰的话,立马说:“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去哪啊,青青的妆都还没有化,还有……” “青青天生丽质。不需要化。”说着,冯少峰牵着穆青直奔民政局。 两人一直都没有领证,之前冯少峰气的连穆青都没有去找了,哪里还会去领证,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才不管这开头是怎么样的。穆青是为什么嫁给他,他只知道,这个女人他娶定了。 靳向东的故事告诉他,这开始跟过程都不重要,结果才是王道。 这世上没有走错了的路,只有爱错了的人。 回头去看佟桑与高显扬。那不就是例子吗? 佟桑若不是爱错了人,欧菀不是爱错了人,哪里会落得过那样的下场。 两人在穆老爷子与兰蔷还处在晕头转向中,已经离开了穆家前往民政局。 新娘新郎都走了,既然说了让他们先去教堂,那就只能先过去了。 这一是一场奇怪的婚礼。新郎背着新娘踩着吉时的点到了教堂,当看到两人出现,穆老爷子松了一口气,他真怕穆青又逃婚了。 每个人幸福的开始可能是不一样的,路也是不尽相同,但只要朝着心的方向。不管多少岁月,终会在幸福的终点相遇。 藏在人心里的真实想法,会在特定的情况,特定的环境爆发,直视真正的自己。 冯少峰与穆青的路可能还很远。 徐文松与刘志武可能会遇到接受他们这种情况或者歧视他们的各种考验。 婚后的古之渝与靳向东可能也有不如意,也会有他们的烦恼。 初怀孕的廖琳对未来会有期待有手足无措。林超在她身边就是最好的支柱。 梁茹会真正从阴影里走出来,高显扬的陪伴与不弃,是她今生最大的幸福。 就连兰蔷,相信她也会找到通往自己幸福的路。 在精神病院的欧菀,从二十年的痛苦中真正解脱,那在监狱里改过的阿海,也得到救赎。 云淡,风轻。 风起,云涌。 一切有因果。 婚后度蜜月的冯少峰追着穆青问:“你到底爱上我没有?” 穆青眼一瞪:“还有待考察,哪那么容易。” 已经是两个孩子父亲的靳向东看着每天围着两个孩子转忽略了自己的古之渝,控诉道:“老婆,我已经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古之渝一笑:“我的心里住了三个人。” 高显扬一旁煮茶,目光却看着专心插花的梁茹:“小茹,累了就过来喝口茶。” 梁茹从专注中回神:“医生说我不能喝茶,孕期大忌,给我倒杯果汁吧。” 廖琳舒坦的仰躺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吩咐为自己捏肩揉腿的林超:“左边,右边,重一点,轻一点。” 林超黑脸:“到底是左还是右,是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徐文松再一次发烧,眼神哀怨的看着对面为自己倒水的刘志武磨牙道:“下次我一定得在上面。” 刘志武依然是哄小孩子的语气:“好,先把药吃了,再吃我给你买的棒棒糖。”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